第81章 他总说他好疼
允礼在电话里头,还不能感受到祝立安说这句话时语气的沉重。
直到祝立安去到了简浩信家中,去到了他面前,先是拍了一张照片发过来,允礼才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照片中,那个曾经追求一丝不苟的男人,此时此刻蓬头垢面地靠在墙角。
五官端正的脸庞长出了乱糟糟的胡须,头发犹如杂草般凌乱,整个人不仅不修边幅,更显得萎靡不振。
地上还有一滩血迹,据祝立安了解得知,这是今天简浩信趁赵明宏不注意的时候,将吃饭的陶瓷碗打碎,用陶瓷碎片割了自己的手腕,流了好多血。
因为简浩信情绪失控,地上的一片狼藉暂时没有全部收拾干净。
祝立安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是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作出自我保护的状态,没有抬头看祝立安一眼。
祝立安鼻尖一酸,说话时带了哽咽:“阿浩,你记得我吗?我是立安啊。”
可简浩信无动于衷。
他看起来好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祝立安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被关在这里,我们……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先前,简浩信确实是渴望离开这个封闭的环境,但自从他心里认清现实之后,去哪里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所有人都告诉他,齐龄已经不在了。
所以他才会一遍又一遍地自寻短见。
允礼和祝立安中断了联系,因为一向善良的他,竟出现了动摇的迹象。
允礼忍不住猜测,倘若让齐龄回到简浩信的身边,哪怕只是看上一眼,简浩信的情况也不至于这样。
这让允礼陷入了为难。
他和齐龄虽然没有在一起,但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让允礼心满意足。
齐龄是个细心的人,自从身体得到一些恢复后,一下班回来都是他负责下厨。
早餐也是他为允礼准备,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每次吃饭的时候,允礼都会忍不住夸赞:“齐龄,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家餐厅都要好吃。”
齐龄听了,嘴角就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里满是星光点点:“你不嫌弃就行,我也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了。”
允礼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一丝丝的愧疚。
他不知道该不该让齐龄知道简浩信的真实现状。
这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允礼陪着齐龄在花园里散步。
国外的花园喜欢种满果树,但还没有到结果实的季节。
不过,开花的果树也传来阵阵花香,齐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旷神怡。
“也不知道小年在学校怎么样了?”齐龄担忧道。
齐年的身体做完手术之后,调理得不错,所以允礼给他找了学校,继续完成学业。
允礼温和地看着他,说:“小年性格开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齐龄点了点头,他听了允礼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担忧,很快就被笑容掩盖。
“嗯,小年很坚强的,一直都不需要我怎么操心。”齐龄温柔地说,想起他和齐年相依为命的时光,齐年从未抱怨过什么,幸得一切苦尽甘来。
而允礼敏锐地捕捉到了齐龄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他知道,齐龄嘴上说着不担心,心里却始终没办法完全放心。
“等小年放假了,我带你们一起去海边玩。”允礼提议道,想借此转移齐龄的注意力。
齐龄果然被吸引了,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小年一直想去海边玩。”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允礼笑着说,语气宠溺。
齐龄开心地笑了,像个孩子一样纯真无邪。
看着这样的齐龄,允礼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齐龄关于简浩信的现状。
他害怕,害怕齐龄知道真相后会崩溃,会自责,会不知所措。
他更害怕,害怕自己可能会就此失去陪伴齐龄的资格。
“你在想什么?”齐龄见允礼突然沉默,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去海边要带些什么东西。”允礼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随口说道。
“嗯,要带的东西还不少,防晒霜、太阳伞、泳衣……”齐龄兴致勃勃地开始列举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允礼的异样。
允礼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他应该让齐龄知道真相,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齐龄,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允礼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齐龄停下说话,疑惑地看着允礼:“什么事?”
允礼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说:“是关于阿浩的。”
听到这个名字,齐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色。
“说他做什么?”齐龄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抗拒。
允礼问:“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只字不提关于阿浩的事,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了。”
齐龄嘴硬道:“自然是不在意了。”
可他越露出这样的姿态,允礼就更加确认,齐龄是在意的。
允礼没有说话,而是从手机里翻出祝立安发给他的那张照片,递给齐龄。
他说:“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当成一个陌生人的事情来看待,我不想瞒着你。”
齐龄先是一顿,随即颤抖着手接过手机,当他看到照片上的简浩信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照片上的男人,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眼神空洞,手腕上还缠着纱布,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齐龄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齐龄的声音哽咽,眼眶已经泛红。
允礼将祝立安告诉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齐龄。
齐龄听着允礼的讲述,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骄傲自信的简浩信,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更无法接受,这一切的导火线,似乎都是因为他。
“怎么会这样……”齐龄喃喃自语,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可是也不关我的事,对吗?”齐龄还在逞强,说着赌气的话。
允礼拿了纸巾给他擦了擦眼泪,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对,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齐龄是善良的,即使面对一个陌生人发生这样的经历,他也会心痛不已。
当下他自己并不认为,他对简浩信还有爱在的。
允礼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安慰齐龄,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
“那我问你,你想去见他吗?”允礼问道,语气温柔而坚定。
齐龄的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允礼。
“我……”
他不知道,心里没有肯定的答案。
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他想知道简浩信是不是需要他的帮忙,可是,他又害怕,害怕见到简浩信后,他们两个人又会陷入新一轮的折磨当中。
他更害怕,害怕自己会心软,会动摇,会再次和简浩信发生纠缠。
“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尊重你,想去的话,也会陪着你。”允礼看出了齐龄的犹豫和挣扎,温柔地说。
齐龄的眼泪再次决堤,他紧紧握住双拳,悲痛道:“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他觉得自己总是给允礼出难题和添麻烦。
允礼轻轻拍着齐龄的背:“说什么傻话。”
无论齐龄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尊重他的决定,陪他一起面对。
之后,两人心照不宣,暂时没有再提及这件事。
简浩信那边的情况,允礼也有在留意。
据说不容乐观,情况好的时候,还愿意吃点东西,情况恶劣的时候,就会绝食和自残。
允礼再次收到简浩信的照片时,他的额头是一大块伤口。
从祝立安口中得知,是他拼命用脑袋撞击墙面导致的。
祝立安说:“他总说他好疼,一会儿头疼,一会儿心疼,谁来劝说都没用。”
允礼试探地问:“老爷子那边什么情况?”
祝立安回道:“已经妥协了,说只要阿浩好好的,无论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简家都会接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简母更是为了他能早点康复,还去找了一个和齐龄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孩过来见简浩信。
可是简浩信看到之后,却发了疯似的吼叫,嘴里一直在强调:“不是不是不是!”
从那以后,简母就不敢自作主张了。
允礼听到这些,的确是百感交集,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齐龄没有开口答应,他也自然不会去进行劝说。
直到那天,祝立安打来了视频电话,允礼在客厅接听。
祝立安神情惶急地说:“阿允,你跟阿浩说说话吧,他快要撑不下去了,我说的他都听不进去。”
祝立安说完后,把屏幕转移对着简浩信。
下一秒,入目的是比上次更惨烈的一幕场景。
第82章 答应见面
视频里,简浩信的身上都是血,似乎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
医生团队正在对他进行抢救。
本来不允许旁人入内,但祝立安说有办法让简浩信重拾求生意识。
祝立安只有这个办法了,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简浩信的心结是齐龄。
他们并不知道齐龄还没死,但认为稳重的允礼一定会有办法的。
允礼张了张口,感觉自己的胸口堵着一团棉花,让他连喘息都十分艰难,他不得不擅作主张:“你跟阿浩说,齐龄没死……他没事。”
祝立安讶异了几秒,随即便快速地向正在急救中的简浩信传达这个信息,他说:“阿浩,齐龄没死,允礼说的,他没死,你听到没有?”
可简浩信的状态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祝立安回头跟允礼说:“是不是不管用了?还是没听见,阿允,我真的怕。”
此时,齐龄从厨房里出来,正好听到了允礼和祝立安的对话。
允礼说:“立安,你让阿浩务必要撑下去,你多跟他说点齐龄的事……”
这时,允礼注意到了齐龄的出现,看到他眼眶通红,不得不将实情全部告诉他。
齐龄终于愿意松口,他说:“让我来跟他说一下吧。”
允礼把手机屏幕对着齐龄,祝立安连忙重新把手机放到简浩信旁边。
齐龄看到了简浩信的状态,瞬间泪如泉涌。
简浩信的不幸,还是会牵扯着齐龄的心脏。
齐龄对着屏幕那头的简浩信说:“阿浩,我是齐龄,你得好好地活着,不然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终于,简浩信有了反应。
医生们喜出望外:“简少爷的情况有好转了,有好转了!”
最后,总算是把简浩信从鬼门关救回来了。
可简浩信却又开始说胡话,他激烈地质问旁人:“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听到齐龄的声音了,我明明听到他的声音了!”
“我要去找他!”
“我要齐龄!”
简浩信更像是发了疯,以为自己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听到了齐龄的声音。
他开始怨恨那些把他救活的人,寻死的念头更加强烈。
齐龄也知道这种情况,他思考了一天一夜,主动和允礼说:“我回去看看吧。”
允礼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说:“嗯好,我陪你回去。”
齐年还得在这边上学,允礼安排了可靠的人照顾他,然后陪齐龄回了国。
安排好国外的事后,齐龄和允礼回到了简浩信所在的城市。
允礼不放心齐龄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坚持要陪他一起去简家。
齐龄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一路上,齐龄都很沉默,允礼也尽量不去打扰他。
车子在简家大门口停下,齐龄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允礼紧随其后。
进屋后,管家把他们接待进去,率先遇到的是眼泪婆娑的简母。
她提前知道齐龄到来,心中对这个人已经没有抗拒之意了,只要能让简浩信好好活下去的人,他们简家都认可。
简母哽咽地说:“进去吧,阿浩这会儿醒着。”
两人来到简浩信的那间房,祝立安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
看到齐龄,祝立安的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来。
“齐龄,你终于来了!”祝立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齐龄从来没有感受过,简浩信的朋友对于自己的热情,他不自在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祝立安叹了口气,说:“还是老样子,一直嚷嚷着要见你,谁的话都不听。”
齐龄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来到简浩信的床前。
简浩信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听到动静,他猛地抬起头,可在他真的看到齐龄时,眼神里却出现了极度的抗拒。
“假的!假的!你们又骗我!假的!”
因为被简母骗过一次,所以简浩信当下认为,又是他们耍的招数。
简浩信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想逃离这里,却被身上的伤痛困住,差点跌下床。
齐龄和允礼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好。
“是真的,你看清楚点,是我,阿浩。”齐龄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简浩信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逃避似的背对着齐龄。
他看起来十分无助,全身颤抖得不像样。
“走开,走开,别碰我……”
齐龄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直在痛。
他知道,简浩信现在的情况,需要极尽耐心。齐龄再也没办法做到对他不闻不问。
“好,我不碰你,你别紧张。”齐龄稍稍和他拉开了距离,轻声说道。
这个人的声音和齐龄一模一样——简浩信心想。
他这才安静下来,贪婪地想要偷偷再看一眼。
“好想你……想你……”简浩信的声音沙哑而虚弱,自顾自地说道。
齐龄的眼眶微微湿润,他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笑着说道:“齐龄也想你。”
简浩信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他闭上眼睛,疲惫得好想好好休息一下。
他没有再继续嘶吼或者挣扎。
齐龄就这样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允礼和祝立安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简浩信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慢慢地陷入睡梦中。
只是,他梦到自己从高处跌落,身体不断下坠,周围一片黑暗。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听到了齐龄的声音。
齐龄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绝望的内心。
他拼尽全力地想要抓住那道光,却怎么也抓不住。
最后,他还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这些在现实里,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齐龄看到睡梦中的简浩信在发抖,试探地靠近,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见他没有反抗,才张开怀抱把他拥住。
简浩信终于有了回应,他靠在齐龄怀里,紧紧地抓住齐龄的手,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紧闭的眼睛有眼泪流出,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寻求着安慰。
齐龄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简浩信终于睡了这段时间以来安稳的一觉。
齐龄抽出身来,放轻步伐离开了这个房间。
简母以为他要走,紧张地拦住了他,她开口就是道歉:“以前是我们简家对不住你,我跟你道歉,希望你别丢下阿浩不管。”
说着,简母又开始以泪洗面。
齐龄平静回道:“我只是口渴,想要去喝点水。”
其实也想要出来透透气。
对于简家所做的那些事,在他心里已经激不起什么波澜了。
他只是觉得气氛压抑,不想再留在那个房间里罢了。
简母听后连忙吩咐道:“快倒杯参茶过来!”
齐龄也没有拒绝。
允礼看得出齐龄的不自在,主动提出:“阿姨,我带他去院子里走走。”
简母:“好,好,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就是了。”
允礼礼貌示意,然后把齐龄带离这里。
齐龄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允礼问他:“是什么感觉?”
齐龄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允礼说:“再次见到阿浩,是什么感觉?”
齐龄承认道:“确实会紧张他的情况,但你非要说,这种紧张是不是因为曾经的感情,那我回答不了,因为如果换成别人,我也会这样吧。”
允礼明白,也深深舒了口气。
他补充道:“阿姨的意思是想你在这里住下,你愿意吗?”
齐龄坚决道:“不了,我们还是住别的地方,有什么需要我再过来。”
允礼有点无奈地说:“阿浩这种情况,可能时刻都需要你。”
齐龄也无奈地笑了笑。
最后,他们被安排在另一栋房子里面住下,和简浩信不在同一屋檐下,但距离很近。
齐龄也不想连累允礼奔波,只能答应。
等齐龄第二次出现在简浩信面前的时候,这个人的反应有了些许变化。
他没有激烈地说是假的,只是也不愿意抬头去看齐龄一眼。
简浩信躲在床头,看起来极度缺乏安全感。
齐龄询问他:“吃点东西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简浩信还是没有置之不理,他犹豫了片刻,终于答应。
齐龄了解简浩信的喜好,亲手做了一点小蛋糕和曲奇饼。
他用盘子装好,递到简浩信的面前。
简浩信看到后,眼里闪过一丝异芒,失神了几秒,他才伸手去拿了曲奇饼吃。
是记忆中的味道,这种感觉,又让他心酸得想要落泪。
齐龄及时唤回了他的神思,说:“再尝尝小蛋糕。”
简浩信像看到什么珍宝一样,把整个盘子都夺了过去,护在怀里。
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东西,只是边吃边流泪。
齐龄拿给他牛奶,他也愿意喝下去。
实际上,齐龄心里仍然是自责的,无论前提是什么,当初确实是自己伪装死亡这个消息令简浩信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有爱,只认为自己是应该负责的。
简浩信吃完早餐后,又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医生说,他当下的身体情况仍旧虚弱,需要有足够的营养和睡眠。
第83章 下意识地护住了齐龄
自从简浩信变成这样后,简老爷子虽然自责,但并没有从表面上明显看出。
他把这些情绪憋在心里,年纪大了,自然而然就病倒了。
简老爷子生病后,就一直瘫在床上没办法起身,终于得知简浩信因为齐龄的出现,而出现了好转,便急着说要去看一看。
简父劝道:“爸,您再休养几天,等完全康复了再看也不迟啊。”
其实,简父心里还是有顾虑的,担心老爷子看到齐龄后会有什么动作,他们不能再冒险了。
但简老爷子几乎每天都会提及,终于没有办法,简父只能答应让他去看自己的孙子一眼。
这天,简老爷子被人扶着过来,齐龄正在说服简浩信吃东西。
一开始,简浩信还不怎么愿意回应,齐龄正纳闷。
直到发现老爷子踏进他的领域,齐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护在了怀里。
简浩信驱赶道:“出去!出去!”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简浩信刻在骨子里的在乎,终究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他把齐龄紧紧地护在胸口,语气恶劣地冲着老爷子吼道:“出去!”
老爷子担心情绪激动会影响简浩信的身体,只能退出房间,感慨万千地站在走廊上陷入沉思。
一向以高姿态示人的老爷子,第一次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此时此刻,齐龄紧紧地挨在简浩信的心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齐龄眼眶湿润,喃喃地安慰道:“没事,没事了……”
简浩信这才回过神来,用那双多情的眼睛盯着怀里的人。
齐龄仰头和他对视,看到简浩信也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或许,他是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毕竟,齐龄不是第一次被简老爷子命人殴打了。
简浩信的眼泪,像是打破沉默的第一滴雨,静静地落在齐龄的肩上。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似乎承载着太多未曾说出口的愧疚。
齐龄抬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没关系,都过去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两人就这样紧紧相依。
门外,简老爷子听到了这番对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转身离开时,步履显得有些沉重。
简浩信和齐龄还在房间内缓缓恢复平静。
接下来的时间,简浩信变得越来越粘着齐龄,少看到一眼都不行。
无奈之下,齐龄连晚上也要守在他的身边。
周末的时候,医生来帮简浩信做检查,惊喜地发现他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的创伤,都在往好的方向恢复。
至少简浩信能够确定,眼前的齐龄,是他日思夜想的齐龄。
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也让齐龄在不知不觉中,又勾起了曾经的感情。
对简浩信,似乎还有心动的感觉。
而允礼,能够看明白其中的局势,从始至终,他都没办法走进齐龄的内心。
不过没关系,齐龄能够得到幸福就好,成全,有时候也是爱的表达方式。
然而,简浩信仍旧患得患失。
每回允礼出现的时候,他都会露出护食的反应,他紧紧地抱着齐龄,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
“阿浩,你不用防着我,我对齐龄没有非分之想。”允礼只能违背内心的真实想法,安抚道。
简浩信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坚定:“你有。”
允礼无奈地笑了:“好吧,你说有就有,然后呢?你要赶我走吗?”
简浩信情绪复杂,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失去允礼这个好兄弟。
可齐龄在他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存在,他声音沙哑地道:“别单独和齐龄见面和说话,别靠近他一米之内。”
齐龄垂眸陷入了深思,因为他对允礼的内疚之情越来越浓重。
意识到他的情绪变化,简浩信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要限制你交友的意思,对不起。”
简浩信现在十分害怕齐龄会生他的气或者是因为他的表现而产生负面情绪。
齐龄只是淡淡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允礼出声解围:“别纠结了,快来尝尝这个饼干。”
允礼微笑着将饼干递给了简浩信和齐龄,但他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简浩信接过饼干,当着允礼的面喂给齐龄吃。
“尝尝味道。”他深情地注视着齐龄。
齐龄有点为难,用手接过饼干。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医生来给简浩信检查身体的状况。
允礼站起身:“那我先出去了。”
留下了齐龄在旁边陪伴简浩信做检查。
医生进来后开始仔细检查,不时询问一些问题,并告诉简浩信需要保持良好心态才能更快康复。
继而,简浩信说:“帮他也检查一下。”
他跟医生示意了一下齐龄。
齐龄微微一顿,摆了摆手道:“我没有不舒服,我……我不用。”
其实他害怕做身体检查,害怕听到那些不好的结果。
明明生活才刚刚往好的方向发展,齐年也准备放假可以回来他的身边团聚,他不希望再听到噩耗了。
简浩信安抚他:“只是简单的检查,我今早听到你咳嗽了。”
齐龄这才被说服了,愿意配合。
检查结果只是有点小感冒,没有其它大碍,齐龄稍稍松了口气。
可简浩信却觉得感冒也是大事,等医生离开后,他非要齐龄去床上躺着。
“阿浩……”齐龄轻声开口,“我真没事,你不说我咳嗽我自己都没发现。”
简浩信却态度强硬地说:“就睡一小会儿,别着凉了,你想要什么吩咐我去做就行。”
齐龄只好乖乖地躺着。
他其实也有点累了,这些天气候不算好,睡眠质量也一般,所以免疫力才会下降。
虽然只是说感冒了而已,但简浩信的眸子里还是藏不住担忧和害怕失去的情绪。
“乖了,睡吧。”对上齐龄灿若星辰的眼睛,简浩信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出了宠溺和眷恋之意。
两人相视而笑,在那一刻似乎所有烦恼都消散于无形。
齐龄也睡了安逸的一觉。
简浩信看着齐龄安静的睡颜,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决定为齐龄准备一些能够提高免疫力的食物。
厨房里,简浩信翻找着食材,最后决定做鸡汤给齐龄补身子。
一旁的佣人心急如焚,说:“少爷,您才刚恢复,怎么可以做这些呢?您让我们做吧。”
简浩信却坚决道:“不用,我亲手做给齐龄吃。”
他太久没有下过厨了,每个动作都显得生疏而小心翼翼。
锅中的水渐渐沸腾,他放入洗净的整只鸡和姜片。
他站在灶台前,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
“阿浩?”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允礼过来了。
“你在这做什么?”允礼惊讶地看着眼前忙碌的简浩信,“怎么下厨了?”
简浩信淡淡地说:“齐龄有点感冒,我给他煮点鸡汤。”
允礼想了想说:“感冒的话,可能不太适合喝鸡汤。”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和沉默。
简浩信忙道:“不可以吗?那煲什么好?”
“做鱼汤吧,我来给你打下手。”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厨房里,并不多言语但却默契地分工合作起来。
时间悄悄流逝,在等待中两人也没怎么交谈。
直到汤熬好了,简浩信端起冒着热气的汤向齐龄所在的房间走去。
允礼跟在他身后,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伴。
进入房间时发现齐龄已经清醒过来了。
见到两人进来, 齐龄露出一个微微讶异的表情:“你们……”
“阿浩特地为你熬的鱼汤。” 允礼笑着说道。
简浩信递过去一碗冒着香气的汤:“现在喝吗?我喂你。”
齐龄失笑:“我只是有点感冒而已,手还是能动的。”
可简浩信坚持要辅助齐龄,说:“我给你吹凉。”
允礼站在一旁, 深深看了眼二人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亲密无间,心情低落却得努力克制。
不多时,他退了这个空间。
在感情的世界里,三个人,果真十分拥挤,他便是多余的那个。
“好喝吗?”简浩信问齐龄,用期待的眼神等待他的回答。
齐龄喝什么都觉得满足:“好喝。”
他想让简浩信也尝一口,但担心自己的感冒会传染,所以没有说出这样的提议。
然而,简浩信却主动要求道:“那你也喂我尝一口。”
齐龄被他幼稚的表情逗笑了,提醒道:“感冒会传染的。”
简浩信说:“不怕,我要尝一尝。”
无奈之下,齐龄只能喂他喝一口鱼汤。
味道是挺不错的,幸好厨艺没有退步。
简浩信又说:“你喜欢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齐龄淡淡一笑:“以后再说吧。”
不知怎么的,他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敏感的简浩信果然变换了表情,笑容凝固在他的嘴边,他能理解齐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觉得他们两个是没有未来的。
或者是不想跟自己有未来。
无论是哪种,对简浩信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第84章 简浩信极度缺乏安全感
简浩信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听到这样的回答,脆弱的心脏又开始出现四分五裂的迹象。
心悸的感觉油然而生,简浩信却选择逃避,害怕齐龄说出那些划清界限的言语。
简浩信勉力挤出一个笑容,自我安慰道:“天天喝鱼汤也会腻的,我学做点别的,你爱吃什么都可以学。”
看到简浩信铁青着脸色,齐龄于心不忍,终究还是没有再说出其它。
不过,在确定简浩信的状态慢慢恢复之后,齐龄也得开始恢复属于自己的生活。
哪怕是决定回到国内居住,他也不能一直待在简浩信这里。
齐龄主动提出:“我觉得……我还是回原来的地方住比较方便点。”
简浩信瞬间就心慌了,他激动地抓住齐龄的肩膀,却不敢太过用力。
简浩信红着眼睛追问道:“是不是我做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在这里住得不开心吗?齐龄,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到你满意为止。”
看到简浩信心急如焚的模样,齐龄的心还是疼了一下,随即淡笑着向他解释道:“没有不高兴,你别胡思乱想,只是我习惯住原来的地方而已,那里有我和小年很多回忆……”
齐龄指的地方,并不是允礼的住所,而是他和齐年相依为命的地方。
倘若不是当时为了躲避简家的刁难,齐龄会一直住在那里。
现在一切慢慢平静下来,齐龄又想回到那个地方了。
生怕齐龄不高兴,简浩信只能强迫自己松口:“好,好,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找人帮你打扫一下你再住进去。”
齐龄没有推托,点头道谢。
三天后,齐龄搬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住处居住。
简浩信亲自送他过去。
然而,简浩信抵达这个位置后,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了。
已经把所有的物品都摆放整齐,但简浩信好像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齐龄不得不开口劝道:“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晚了路不好走。”
简浩信舍不得齐龄,却不敢明说,担心惹齐龄厌烦,便找了借口说:“有点累,我怕疲劳驾驶,我再坐会儿吧。”
如果再坐会儿的话,就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于是齐龄不得不提出:“那就一起吃完晚饭再走吧。”
齐龄此话一出,简浩信当即喜出望外,主动起身准备去厨房忙活:“好,我去做饭。”
齐龄喊住了他:“这里你不熟,还是我来顺手点。”
敏感的简浩信以为齐龄又在暗示自己,不由地露出失落的表情。
齐龄这才补充解释道:“你也好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嘛。”
简浩信轻易就被哄好,又露出欣喜的笑容:“好,好。我喜欢吃你做的饭菜。”
接着,齐龄去到厨房开始着手准备。
说是厨房,其实这住处只是一个小单间,厨房和大厅是连接在一起的。
齐龄让简浩信坐在大厅等他,简浩信乖乖照做。
只是安静下来时,他思绪万千。
他所坐的这个位置,面前就是齐龄的床。
齐龄从前过得有多苦,简浩信好早就知道了。
只是冷漠的他选择视而不见,在别人总揣测齐龄攀附荣华富贵的时候,齐龄过得比只身一人的时候还苦。
从前,他不帮忙。
如今,齐龄不愿意让他帮忙。
简浩信只能从其它地方找机会对齐龄更好。
冰箱里添置了不少新鲜的食材,都是简浩信刚刚在来的路上购买的。
但齐龄只煮了两碗面条,加了鸡蛋和肉片。
简浩信视如珍宝地开动,边吃边夸。
齐龄忍不住笑了:“只是简单的面条而已,能有那么好吃吗?”
简浩信肯定道:“那自然有,我就喜欢你做的面条。”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
之后,面条也吃完了,简浩信没有借口再继续逗留下去了。
但他好像还是不愿意离开,总是问:“你一个人住会害怕吗?”“毕竟那么久没住在这里了。”“晚上可能会下雨,打雷了怎么办?”
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齐龄如何会害怕这些呢?
这些问题都被齐龄一一否决了。
最后,简浩信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他刚踏出齐龄住处的门,就开始想念这个人了。
在开车的时候便心不在焉,还在半路就给齐龄打电话。
齐龄以为出了什么事,把他吓了一跳,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发抖:“怎么了吗?你到哪儿了?”
简浩信轻轻一笑,说:“我就在路口这里,想听你的声音。”
齐龄松了口气,又有点无奈,叮嘱道:“好好开车,别分神了。”
简浩信保证道:“我知道的,到家再给你电话。”
“嗯。”
开出一段路之后,简浩信看到一个装扮高档的商店,脑子里立马想着要去给齐龄买一些零食,等明天见面的时候送给他。
简浩信把车停放好,快步走进商店里面。
服务员当即过来招呼。
简浩信问:“有没有比较健康的零食?”
服务员便推荐了低糖饼干、低脂香肠、零添加果冻等等。
简浩信全部都要了,服务员提醒道:“这些零添加的产品保质期都比较短,您买那么多怕会吃不完。”
简浩信本觉得无所谓,因为是买给齐龄的。
但想起齐龄不喜欢自己铺张浪费,便改口道:“那我打电话问问我爱人。”
服务员忍不住夸道:“您对您爱人真贴心。”
贴心吗?简浩信不禁陷入怀疑。
比起那些伤害,这些举动根本不足一提。
简浩信打了电话,可是齐龄在洗澡,没有及时看到电话。
简浩信当即就心乱如麻,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齐龄是不是烦他了?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越想越难过。
服务员看到他脸色全变了,关心道:“先生,您怎么了?”
简浩信没有听到,完全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绪里。
齐龄没有接电话,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拨打。
打扰他了怎么办?
可简浩信纠结了许久,还是选择拨打第二次电话,因为他也担心齐龄会不会出事。
齐龄刚好从浴室出来,终于接听了电话。
他解释道:“刚刚在洗澡,没听到手机响。”
简浩信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齐龄听到电话这头的简浩信重重舒了口气,他并没有想到,这个人因为一个未接的电话,可以陷入怎么样的情绪里。
“怎么了呢?是不是到家了?”齐龄问。
简浩信这才想起正事,说:“我来了商店,想问你想吃什么零食。”
齐龄刚想拒绝,但捕捉到简浩信微妙的情绪变化,还是选择接受他的好意。
齐龄说:“那要苏打饼干吧。”
简浩信连连答应:“好好,那我就买点苏打饼干。”
买完单后,简浩信商量:“我明天拿过去给你行吗?”
齐龄却道:“明天可能不行,我明天想去找工作。”
听到这样的回答,简浩信本能地激动起来,追问:“怎么突然要去工作呢?是不是不够钱花,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我给你转……”
齐龄打断了他的说法:“不是的阿浩,你别激动听我说,我不能这样每天无所事事啊,总归是要找点事做的。”
简浩信稍稍平息了情绪,说:“那我帮你一起找,我明天有空的。”
齐龄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简浩信这才露出点欣喜的表情,说:“那明天我去接你,顺便把饼干拿给你。”
齐龄:“嗯,快点回家吧。”
简浩信这才重新启动车辆,往住处开去。
第二天一早,简浩信就到齐龄楼下等着了,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齐龄,担心对方还没醒会吵醒他。
而是等啊等,等到差不多十点的时候,给齐龄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在楼下。
他发完消息不到一分钟,齐龄就从楼上跑下来。
简浩信马上打开车门下车,说:“跑这么急做什么,小心点。”
齐龄笑笑说:“你到多久了?”
简浩信面不改色地说:“才刚到而已。”
他还买了早餐,边跟齐龄上楼边说:“我们先把早餐吃完,再出去找。”
齐龄应了一声,但简浩信的状态有点疲惫,他叮嘱道:“你得休息充足,不要老惦记着我的事。”
这句善意的叮嘱,在简浩信的理解里,却成了齐龄不要他插手他的事。
简浩信沉默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贻尽。
齐龄走在前头,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
两人进屋,简浩信也没有说话了,自顾自地把早餐摆在茶几上。
他买了好几样,因为都是新鲜出炉的,他想齐龄都尝尝。
只是在楼下等待的时间太长,早餐都凉了。
简浩信连忙站起身:“我去加热一下。”
他的语气有些低落,齐龄终于注意到了异常的地方。
齐龄跟着简浩信去厨房,想要他开心一些,他说:“你买这几样早餐我馋很久了。”
果然,简浩信当即露出了喜悦之情,问:“真的吗?你爱吃就好,等会儿多吃一点。”
齐龄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改变简浩信的心情。
第85章 把他安在自己眼皮底下
一起吃完早餐后,便出发去找工作。
其实,简浩信几番想要跟齐龄说,他要是愿意的话,就来自己家的公司工作,他想做什么职位就做什么职位。
但担心齐龄觉得自己没有尊重他,便始终欲言又止,不敢把这个提议说出口。
如今两人的身份完全对调了,是简浩信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简浩信的眉头紧锁,心里的矛盾如同交织的线团,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开。
他自然是不希望齐龄去其它地方工作,这样,他就不能时时刻刻保护这个人了。
今天陪他一起找工作,只是纯粹想陪在他身边罢了。
难得齐龄也同意了。
简浩信偷偷观察着齐龄,发现对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一切艰难都与他无关。
齐龄很早就辍学,没有一技之长,后面因为那些意外,导致很长时间没有工作,所以处处碰壁是正常现象。
但他一点都没有灰心。
“阿浩,你看那个咖啡店怎么样?”齐龄突然停下脚步,指向一家看起来颇为繁忙的咖啡店。
简浩信愣了愣,问:“你想在咖啡店工作?”
齐龄转过头来,目光清澈:“我没什么要求的,只要距离住处比较近,待遇过得去就可以了。”
简浩信看了那个咖啡店一眼,正好有客人正在刁难服务员。
简浩信一想到齐龄也可能受这些委屈,瞬间就不乐意了。
他纠结了一番后,试探问:“如果……如果我说我的公司也缺人手,你会考虑一下吗?”
齐龄顿了一下,随即笑道:“阿浩,不是我考不考虑的问题,是大公司我根本胜任不了。”
简浩信反驳道:“不会的,你学习能力强,只要有人教你,你肯定可以胜任!”
齐龄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无奈笑了笑,说:“那先去这间咖啡店看看吧。”
简浩信只好答应陪齐龄进去看看。
两人就这样走进了咖啡店内部。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和轻松愉悦的气息。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些什么?”服务员温柔地询问。
齐龄礼貌地问:“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招人?”
服务员刚想如实回答,却看到简浩信在对他使眼色,他顿了一下后反应过来,便道:“不好意思,暂时招满了哦。”
这时简浩信忙道:“那我们坐下来喝杯咖啡吧。”
齐龄有点失望,但这种情绪只是稍纵即逝。
两人坐在靠窗位置上后,简浩信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公司。”
齐龄放下菜单,淡淡道:“阿浩,我知道你想照顾我,但我真的不太适合,加上你们公司的位置离我住处不算近,我上班也不方便啊。”
“我可以每天接你上下班的。”简浩信急忙道。
齐龄没有再接话,只是微笑地看着简浩信。
简浩信意识到自己失言,才把提议收了回去:“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陪你继续找,找到合适的为止。”
不知为何,齐龄此时此刻竟然出现了于心不忍的感情。
他看到简浩信的反应,最终还是松口答应:“那我先试试,要是实在不行,我才再找别的。”
简浩信转悲为喜,兴奋道:“好,好,我这就跟人事联系。”
简浩信立刻拿出手机,动作迅速地联系了公司的人事部。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
齐龄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错杂的情感。
等简浩信对着电话把事情安排好之后,齐龄轻笑道:“阿浩,你看起来比我还急。”
简浩信却像是抓住了难得的机会,实诚地说:“我得趁现在赶紧安排好,我怕你反悔了。”
齐龄哭笑不得。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咖啡,在桌上轻轻放下后退了出去。
简浩信便开始着手帮齐龄加牛奶,两人有一瞬对视一笑,齐龄有点难为情。
简浩信说:“我到时候也会开始接手公司的事务,所以很多东西我想亲自教你,但如果你不喜欢这种做法,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强迫你的。”
如今,简浩信要百分百尊重齐龄的意愿。
齐龄愣了愣,说:“到时候你找个人带我就行。”
简浩信有点失望,但很快就把情绪压下去,能够和齐龄在工作上相处,他应该满足的,他说:“好。”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一个顾客不满咖啡味道太淡,在大声斥责服务员。
简浩信皱眉看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两人都没想到——那个顾客突然将手中的咖啡泼向服务员!
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齐龄再也坐不住了:“等我一下。”
说完便起身小跑过去帮忙解决纠纷,并安慰受惊吓的服务员。
毕竟他做惯了服务行业,对这种事见惯不怪,具有临危不惧的素质。
简浩信却被吓了一跳,连忙追了上去。
那个顾客竟然还想刁难齐龄,被简浩信扼住了手腕,警告他:“你敢碰他一下试试?”
他凶狠的表情,让这位蛮不讲理的顾客瞬间胆怯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最终,在简浩信的威胁下才平息了事件。
回到座位上时, 简浩信着急地说道:“怎么就冲过去了呢!那个人不讲理的,伤到了怎么办?他刚刚有没有碰到你?”
齐龄摇头微笑:“没有,我没事,你别紧张。我刚刚……没想那么多。”
“以后别管旁人的事,保护好自己,记住了吗?” 简浩信语重心长地说道。
“知道了。”齐龄淡淡应道。
不久后,简浩信就在公司帮齐龄安排了一份工作,是助理的工作。
简浩信原本想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但齐龄不愿意,所以只能当简浩信助理的助理。
去之前,两人就约法三章,简浩信不能对齐龄有特殊照顾。
齐龄还强调:最好是别让简浩信的下属知道两人曾经的关系,不然怕简浩信难做。
简浩信完全不在意这些,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齐龄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齐龄不喜欢这样,所以他只能选择尊重。
可简浩信还是藏不住感情,在齐龄入职这一天,好久没来公司露面的他一大早就出现在公司里。
齐龄没让他接送,而是开电动车上班,还承诺买电动车的钱到时候发工资了就还给简浩信。
简浩信不满齐龄这么见外,可是无法,他并不能改变什么。
齐龄一办理完入职手续,就开始跟着简浩信的助理崔宝成学习。
崔宝成的性格和他的名字还有长相相符,虽然年纪比齐龄大一些,但却还是比较天真幼稚。
他跟齐龄说:“你别拘束,不懂的就多问几遍,我十分乐意教你。”
不仅是因为性格天生如此,还因为简浩信私底下给他加了工资,千叮万嘱,千万要好好照顾齐龄,还要崔宝成保密。
然而,崔宝成发现,齐龄的资质根本不需要简浩信特别照顾,他聪明,学东西快,崔宝成只讲一遍他就记住了。
而且还非常虚心认真,每一个步骤都记在本子上,不需要崔宝成反复讲解。
但新手的学习过程总是繁忙的,简浩信注意到,齐龄一个早上连水都没喝一口。
这可把简浩信着急坏了,连忙发消息提醒崔宝成:“让他多喝点水。”
崔宝成连忙让齐龄去喝水,不敢有一丝怠慢。
喝完水后,又担心齐龄肚子饿了,心想着要怎么才能顺理成章让他吃点东西。
虽然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不到,但简浩信觉得这么忙碌的一上午,这会儿肯定是饿了的。
于是,简浩信左思右想,让崔宝成去订购了人人有份的小蛋糕。
拿到的职员当然开心,只是奇怪,这也不是下午茶时间啊。
齐龄还忍不住对崔宝成赞叹道:“你们公司福利这么好,上午还能加餐。”
崔宝成偷偷笑着没有说话,这还不是托齐龄的福。
眼看齐龄没打算吃的意思,崔宝成提醒道:“先别学了,吃东西呢。”
齐龄说:“我不饿,而且要吃午饭了,我怕待会儿就吃不下了。”
崔宝成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简浩信知道,简浩信有点失望,但能确定齐龄没有饿肚子,他还是欣慰的。
终于到了午饭时间,但简浩信不能和齐龄一起吃饭。
崔宝成和齐龄一起去食堂了,简浩信看着这情景,心里不满地抱怨着,他都要比不上自己的助理了,现在变成了崔宝成可以时时刻刻和齐龄待在一起。
食堂内,简浩信习惯坐在靠窗的位置,也一向是单独一个人吃饭。
而他今天的午饭吃得心不在焉,眼神总不自觉往齐龄那边瞟。
崔宝成还要向他汇报:午饭吃的鸡肉和青菜。但简总请放心,我已经再给他添加了排骨、牛肉和鸡蛋。
只是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崔宝成的眼力劲就取得了进步。
简浩信还因此奖励了他一个红包,马上转了过去。
崔宝成觉得齐龄简直是他的福星。
第86章 以为有坏人跟踪自己
午饭后,齐龄的工作逐渐进入状态,崔宝成偶尔过来检查一下,发现他已经能够独立处理一些简单的任务了。
简浩信则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心里总是想着外面的情况。
他打开手机,想给齐龄发消息问候一下,但又觉得这样做可能会让齐龄感到压力。
不过,纠结了一番后,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发了过去:【午休时间记得休息一下。】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已读”,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简浩信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崔宝成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简总,有个情况我想跟您汇报一下。”
简浩信皱眉:“什么事?”
“刚才有个客户来电话投诉说文件出错了,结果……”崔宝成停顿了一下,“是小刘接的那个项目。”
简浩信脸色微变:“怎么会这样?”
“但您别担心!”崔宝成连忙补充,“小刘自己发现错误后马上更正,并且亲自给客户解释道歉。客户态度转好很多,正在沟通当中。”
听到这里,简浩信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他一个人处理的?”
“对!自己搞错了还不赶紧争分夺秒补救。”崔宝成说。
简浩信点头,道:“那借这个机会,晚上请大家出去庆祝一下。”
崔宝成当即露出惊异的表情,简浩信不但没有发火,还要召集聚会?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崔宝成隐隐猜到,这结果多多少少还是跟齐龄有关。
然而,崔宝成的猜测没错,简浩信是想借此机会,让齐龄熟悉一下公司的同事。
顺便好好吃一顿饭。
崔宝成安排下去,但聚会理由自然不能说成是庆祝这次错误的补救,不然以后每个员工都有样学样。
他随便找了一个最近完成的项目,以此当理由通知下去。
崔宝成来到齐龄的岗位上,也提及了这件事。
齐龄惊讶地问:“我才刚来第一天,也能参加吗?”
崔宝成心想,就是因为你才有这次聚会。他笑着说:“当然可以了。”
齐龄又道:“你们公司福利真好。”
崔宝成说:“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你该夸夸简总。”
齐龄抿了抿唇,夸道:“你们简总对员工真好。”
崔宝成偷偷乐着,不由地想到之前的待遇,那时候简浩信好久都不来公司一次,一来就开始发火挑刺,可配不上齐龄这句赞美。
从这一刻开始,简浩信就在开始期待下班后的聚餐。
他今天一整天没怎么跟齐龄说话了,想着聚餐的时候一定要找机会坐在他的旁边。
终于熬到下班了,职员们都兴奋非常,陆陆续续前往订好的餐厅。
然而,简浩信并没有达到目的,在他去往现场的时候,所有职员都非常有“眼力劲”地把主位留给了简浩信。
齐龄坐在角落的位置,旁边已经都有人了。
简浩信被迫坐在了主位上,目光不时扫过每一个人,带着微不可察的不满之情。
终于,等到他的视线落在齐龄身上时,这个带了点局促不安的人儿,让他的心情得到了安慰。
崔宝成则一直忙前忙后,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简浩信轻轻敲了敲桌子:“大家稍微安静一下。”
话音刚落,整个包间立即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简浩信身上。
“今天召集大家来,除了庆祝我们最近完成的项目外,”简浩信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个原因,”他转向齐龄,“就是欢迎我们新同事——齐龄。”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齐龄显得有些惊讶也有些紧张。
“希望大家以后互相照顾。”简浩信笑着说道。
全场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
齐龄腼腆地站起来鞠了鞠躬:“请多多关照,多多关照……”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实在不习惯成为一群人里面的焦点。
齐龄难为情地看了简浩信一眼,这个男人嘴边正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看着自己。
接下来便是吃吃喝喝环节,崔宝成趁机走到齐龄旁边小声说:“还紧张吗?看你不怎么吃东西呢。”
“就是……就是还没适应。”齐龄侧头回答,以前他做服务行业的时候,同事最多就十人左右,现在面对这么多同事的聚会,难免会有点不习惯。
“用这种方式让新员工融入团队,简总也真是出其不意,”崔宝成低声解释,“会比单纯的工作交流更有效果,多和他们说说话,别拘谨。”
齐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接着就有同事开始主动和他搭话,他也有问有答。
明明该是简浩信满意的场景,可是,当他看到齐龄对着别人笑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溜溜。
他已无心吃饭,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齐龄身上。
齐龄偶尔会扫到简浩信炙热的目光,当即有躲闪的反应。
最后忍不住发了信息提醒:【阿浩,你干嘛老盯着我看?】
简浩信回:【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盯着你?】
齐龄皱了皱眉,编辑道:【阿浩,你正经点。】
生怕齐龄真的不高兴,简浩信不敢再嬉皮笑脸的,一本正经地回:【是,我听你的。】
他把视线从齐龄身上收回来,齐龄又给他发了信息:【你多吃点。】
简浩信的心情因为这句话而愉悦,他觉得齐龄在关心他,这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聚餐最后愉快顺利地结束。
简浩信说要送齐龄回去,齐龄却拒绝了:“我开电动车呢,不然明早又得麻烦了。”
简浩信却不放心他这个时间点一个人回去,口头上答应着“好”,实际上开车偷偷跟在齐龄的身后,护送他回家。
齐龄的住处属于偏僻路段,但好在有路灯,他已经习惯了,倒是不害怕。
反而是因为简浩信鬼鬼祟祟地护送,导致齐龄以为有坏人在跟踪自己,心情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齐龄不由地加快开车速度,他的视线不敢往后看,担心如果真的有图谋不轨的人,会因为被自己发现而恼羞成怒。
所以齐龄双眼直视前方,忐忑不安地往家里赶。
齐龄的电动车声音越来越小,简浩信却紧跟不放。
他的车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突然,齐龄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有一块大石头,把他吓了一跳。
简浩信心头一紧,连忙也停下车,快步下车去检查齐龄的情况。
齐龄气喘吁吁地转过身来,眼神里满是惊讶和不解:“怎么……怎么是你?”
简浩信紧张道:“有没有碰伤哪里?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他上下打量着齐龄。
“阿浩,”齐龄有些无奈,“你既然跟过来了,就别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坏人……”
简浩信意识到自己的方式可能有些欠妥,“对不起,我……我应该直接告诉你。”
齐龄自然也没有生气,特别是看到简浩信的反应像个犯错的孩子,他更是没有一点脾气。
齐龄笑着说:“那继续走吧,已经很晚了。”
简浩信:“好,你骑慢点,我在后面给你照着路。”
齐龄:“嗯。”
月光将两部车子的影子渐渐拉长,齐龄久违的第一天上班,算是顺利落幕。
晚上睡前,简浩信给齐龄打视频电话。
一开始,他还担心齐龄不接,纠结了好一会儿。
终于等到齐龄接了视频,他又有点紧张。
视频中的这张脸,简浩信百看不厌,他笑着问他:“你……感觉今天工作得怎么样?”
齐龄轻笑:“这话应该问你啊,你觉得我表现得怎么样?”
简浩信顿了顿,笑着说:“我觉得你太尽责了,都没时间休息……”
齐龄说:“刚开始什么都不懂,肯定要多花时间去学,我已经走后门入职了,总不能还搞特殊啊。”
简浩信被他逗笑了。
齐龄继续强调道:“反正,你不需要在工作上特别照顾着我了,我觉得现在比以前好太多,我要求没那么高的。”
“可我想你更好。”简浩信补充道。
听他说完后,齐龄没有说话。
简浩信忙妥协道:“好,我听你的,会收敛的,你别不高兴啊。”
齐龄讶异于简浩信当下的敏感,澄清道:“我没不高兴,我只是在想今天工作上的一个难题。”
简浩信有些无奈:“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在想着工作?”
齐龄说:“不解决总不太踏实。”
简浩信劝道:“好好睡一觉,明天总能解决的,下班了就要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的,”齐龄还想说什么,突然有电话插进,他忙道,“我先不跟你说了,有电话进来了。”
说完就匆匆挂断了视频。
是允礼打电话过来关心齐龄的工作情况。
允礼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纯粹关心齐龄工作得习不习惯,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齐龄遇到的那个难题,允礼刚好能够解答,所以两人多聊了一会儿。
而简浩信这边,一直在等齐龄结束通话后,可以给他回个信息。
但齐龄挂断电话后,发现时间也不早了,所以并没有去联系简浩信。
简浩信等啊等,到深夜的时候还拿着手机。
第87章 心理疾病
简浩信又陷入自我怀疑,他感觉齐龄应该是厌烦自己了。
带着这种不安的情绪,简浩信一整晚没怎么睡。
而齐龄因为在允礼的帮助下解决了难题,第二天上班时就显出精力充沛的样子。
简浩信也一大早就来了公司,在路上的时候,还给齐龄买了早餐,正纠结要如何把它拿给齐龄。
齐龄交代过,在公司的话两人需要避嫌,所以没办法直接拿到齐龄的岗位上。
那只能通过工作的借口,把齐龄喊到办公室了。
可这样齐龄会不会不高兴呢?
这段时间以来,简浩信思考的最多的问题,或许就是惹齐龄不高兴这件事。
实际上,齐龄不可能这么小心眼,是简浩信紧张过度了。
最后,简浩信还是选择让崔宝成把齐龄喊进来。
齐龄敲了敲门,简浩信当即坐得板正,还理了理衣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领导要进来考察。
“进来。”简浩信清了清嗓子说。
齐龄走进来,在公司,他习惯喊简浩信“简总”。
简浩信淡淡示意了一下,然后把早餐推到齐龄面前,没有底气地说:“给你带的早餐,你……尝尝?”
此时此刻心里最担心的,莫过于是被齐龄拒绝或者指责。
然而齐龄并没有,他看了看面前那个小猪包子,拿起来后说:“这图案好别致,我都舍不得吃了。”
同时,齐龄也听到简浩信松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
简浩信一脸喜悦,说:“你喜欢我再给你买,尝尝味道怎么样。”
齐龄找了位置坐下,准备吃完早餐再去工作。
其实他自己也带了早餐,只不过不想浪费简浩信的心意罢了。
小猪包子里面夹着流沙馅,一口咬下去,满口鲜香,齐龄忍不住弯起眉眼,和简浩信说:“味道很好,你吃过了吗?”
简浩信开心地说:“吃过了,你喜欢就好。”
这会儿气氛温馨融洽,简浩信又忍不住贪心,想要询问齐龄,昨晚是谁打了电话进来。
为什么到后面齐龄就没找回自己了。
在心里反复按捺了几遍,简浩信最后还是选择问出口:“昨晚……昨晚……”
“昨晚什么?”齐龄问。
“昨晚……谁打电话给你啊?”简浩信终于问出了口。
齐龄倒是坦荡,说:“允先生。”
看到齐龄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简浩信愣了一下。
心里肯定是开始吃醋了,允礼打电话给齐龄做什么?
允礼还没死心吗?
齐龄对他会有感觉吗?毕竟允礼一直都那么温柔。
“你发什么愣?”齐龄问。
这个时候,崔宝成正好走进来了,因为事情比较紧急,以至于他都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刚好听到齐龄在问他的上司:发什么愣?
崔宝成讶异地停住了脚步,哪怕先前就知道简浩信对齐龄特别照顾,但在他看到一个普通职员对轻世傲物的简浩信畅所欲言时,他还是会觉得不可置信。
这时,简浩信并没有去搭理崔宝成,而是认真回答齐龄的问题:“我好奇你们聊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是质问,而是卑微。
崔宝成识相地退到一边,即使自己手上的文件紧急需要简浩信签字。
“就是解决昨天遇到的难题,多亏了允先生才让我昨晚睡了好觉。”齐龄直白地说。
简浩信忙道:“你以后遇到不懂的,也可以问我的,什么时间都可以。”
齐龄没有多说什么,只笑着说:“好。”
手上的早餐也吃完了,齐龄站起身,说:“那你们忙吧,我也得去工作了。”
简浩信也站了起来,把齐龄送到办公室门口。
这一举动,只有崔宝成清楚,相关部门领导来了都没有这个待遇。
崔宝成把文件递过去:“麻烦简总签名。”
简浩信看了一遍文字,便潇洒地在上面签字。
接着也继续专心工作,毕竟,他为了自己和齐龄的未来,也要靠自己做出点成绩来。
然而,差不多快中午的时候,允礼过来了。
看到允礼的出现,简浩信的脸上没有露出以往的惊喜之情,反而戒备地问:“阿允,你来做什么?”
允礼微微讶异,随即笑了:“怎么,不欢迎我吗?”
简浩信脸色异常,口是心非地回:“没有。”
允礼是个聪明人,知道简浩信在担心什么,但他就是故意要给对方制造这种危机感,谁让他当初那么对待齐龄的。
允礼真心喜欢齐龄,也是会心疼和替他打抱不平的。
“齐龄在哪个工作岗位呢?”允礼问。
简浩信激动地问:“你是特地来看齐龄的?”
允礼承认:“是。”
简浩信说:“那这里不欢迎你了。”
允礼也不生气,他了解简浩信的性子,他温和地说:“阿浩,事到如今我对你来说,都这么具有威胁力吗?”
简浩信反驳道:“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任何人接触齐龄。”
“特别是我,对吧?”允礼补充道。
简浩信没有出声,允礼当他默认了。
“既然还有危机感,就要时刻记得对齐龄加倍好。”允礼强调道。
简浩信没好气地说:“我肯定知道,不用你提醒。”
接着,允礼邀请道:“中午一起吃饭吧?”
简浩信生怕齐龄也会被邀请,便坚定地拒绝道:“不了。”
允礼却说:“那我只能和齐龄两个人去吃了。”
“什么?”简浩信追问。
“他刚刚答应和我一起去吃午饭了。”允礼摇了摇手上的手机。
简浩信急得站了起来,质问道:“你们私底下是不是经常联系?你为什么要擅自联系他?”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两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
简浩信语气不善地说:“进来。”
而进来的人竟然是齐龄。
简浩信的态度当即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怎么了?”简浩信和刚刚言语犀利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齐龄拿着一份资料进来,先是跟允礼打了招呼,然后对简浩信说:“我有个地方看不懂想请教你,崔助理刚好不在。”
简浩信还没出声,允礼便抢答:“我来帮你看看?”
简浩信连忙抢过齐龄手上的资料,顺势白了允礼一眼,说:“我来就好。”
于是,简浩信便争取到了这个为齐龄解决难题的机会。
简浩信一边讲解,一边偷偷观察齐龄的表情。
齐龄工作起来的样子十分认真,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听得明白吗?”简浩信轻声问。
“明白的。”齐龄说。
讲解完之后,齐龄主动说起吃饭的事:“待会儿阿浩也一起去吗?我担心会被其它同事看见。”
简浩信忙道:“不会的,你要是怕的话,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餐厅。”
最后,允礼开车载两人去两千米以外的餐厅吃饭。
餐桌上,齐龄便迫不及待和允礼聊起齐年的事。
齐年在国外准备回来了,身体也恢复得不错,这一切都是允礼的功劳。
齐龄憧憬道:“到时候小年过来这边上初中,我们又可以住在一起了。”
允礼说:“嗯,他也很期待回来和你一起生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简浩信完全插不上话。
在齐龄面前,简浩信不敢发作自己的不满,只能默默在旁边独自低落。
渐渐地,齐龄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关心道:“你怎么了吗?不舒服?”
简浩信摇了摇头:“没事。”
因为担心齐龄反感,所以简浩信如今不太敢坦白自己的心思。
齐龄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去探究什么。
这时,第一道菜品被呈上来了。
允礼落落大方地给齐龄夹菜:“尝一下这个芋禾,酸酸辣辣挺不错。”
眼看芋禾上炒了泡椒,简浩信当即不满地阻止道:“这个有辣椒,齐龄别吃。”
允礼却说:“试一点没事的,也不会特别辣。”
齐龄接话道:“嗯,尝一下没事的,我能吃,你要不要也尝尝?”
简浩信这才妥协:“嗯。”
齐龄先给他挖了一勺子放在他的碗里,简浩信受宠若惊,瞬间就没觉得这盘菜有多不顺眼了。
“好吃,还要。”简浩信吃完后,又自然而然地把碗递到齐龄面前。
齐龄感觉他的孩子气十足,无奈地轻笑,又给他舀了一勺,也叮嘱道:“吃多了还是有点辣,你也别多吃了。”
简浩信感觉齐龄是在意自己,低落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
但这种情绪去得快,来得也快。
允礼只要多和齐龄说上一句话,简浩信就会感觉到揪心。
坐在餐桌上一言不发。
回去的路上,简浩信说自己有点累,便挨着车窗闭目养神。
可他一闭上眼睛就开始胡思乱想,齐龄和允礼和乐融融的场面就会浮现在自己面前。
简浩信慌乱不安,猛地睁开了眼睛。
齐龄正在看着齐年的照片,没有注意到简浩信的异常。
简浩信不适地咳了几声,也没有再继续休息,直到回到办公室允礼离开了,他才有点放松。
只是,他又咳了几声,竟感觉喉咙有腥甜的味道涌了上来。
第88章 “他……好像不喜欢我了。”
因为之前也咳过血,是在受伤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脑海中一旦浮现齐龄的身影而无法找到答案时,简浩信也感觉到有腥甜的味道似乎从心脏的位置穿破喉咙而涌上来。
简浩信并没有太在意,喝了点水后,靠在办公位上闭目养神。
他有点疲累,不一会儿,竟然坐着也睡着了。
简浩信在梦中仿佛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简浩信,我们不要再纠缠了!”齐龄的声音如同刀子一样,在他耳边割裂。
他想要解释,但是喉咙像被堵上了什么,发不出声音。
突然间,天空雷声大作,一道闪电照亮了齐龄扭曲的面孔。
简浩信惊醒过来,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环顾四周,还是自己熟悉的办公室。
深呼吸几下后,心跳才逐渐平复。
就在这时候,手机震动起来,“滴滴”两声短信提示音。
是简母发来的消息:【阿浩,我在公司附近,要不要出来坐坐?】
简浩信出事后,简母就没有插手公司的事务,近来几乎不到这边,只是偶尔路过,会约简浩信下去喝杯东西聊聊天。
简浩信用力喘了口气,他也想和母亲聊一聊,便回复:【好的妈,等我几分钟】
不久后简母回复:【楼下咖啡馆】
简浩信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走出办公室时,他下意识地往齐龄的办公位看去,对方没有注意到他。
简浩信看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他感觉每一个脚步都异常沉重。
到达咖啡馆时, 简母已经在里面等候。
看到简浩信的脸色,身为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当即就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阿浩,你怎么了?生病了么?”简母站起身,着急地问道。
“没事的妈,只是今天有点忙。”简浩信敷衍道。
其实,简母能够注意到,虽然他们简家已经默认简浩信和齐龄的关系,但从那个时候开始,齐龄就没有跟简浩信回家了。
即便齐龄现在在简浩信手下做事,但知情人都能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如从前。
简母关心道:“是不是和齐龄的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
简母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简浩信的额头,担心他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因为简浩信的状态看起来确实有点糟糕。
“妈,我真的没事。”简浩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和坚定。
但简母显然不相信,问:“你和齐龄之间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妈。感情的事情,逃避不是解决办法。”
简浩信心中一紧,他知道母亲说得对,但每次想到和齐龄淡漠疏离的相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好像不喜欢我了。”话一出口,简浩信就悲伤得红了眼眶。
简母叹了口气:“阿浩,人生路长着呢,感情不是唯一的东西,你可以把重心放在工作上面,或者妈安排你去旅游散散心。”
这番话对简浩信来说毫无用处,他只想要齐龄一个,什么都没有齐龄重要。
“我不能没有他。”简浩信坚定地说道。
“给彼此一点时间和空间吧,也许未来会有转机。”简母只能这样劝导。
这样的局面,都是他们身为长辈的一手造成的,她心里也有愧疚之意。
简浩信没有说话。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简母想要收回刚刚对简浩信的安慰。
简浩信接了通电话,是齐龄打来的。
齐龄在电话里问:“你去哪儿了呀?我在办公室没找见你。”
简浩信的声音下意识变得温柔,回道:“我妈过来了,在咖啡馆这里坐,怎么了?”
齐龄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找不到你,所以问问。”
简浩信笑着说:“你在关心我吗?”
齐龄并没有否认:“看到你突然不在自然是会担心的。”
简浩信欣喜地道:“那我现在回去,你想喝什么?我给你带。”
齐龄说:“不喝了,你没事就好。”
挂断电话后,简浩信嘴角的笑意都没收敛。
简母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简浩信也丝毫不在意。
简母不由地嘲笑道:“刚刚还愁眉苦脸的,一通电话就把你哄好了,就这出息?”
简浩信笑笑没有说话。
简母也不打算耽误他了,主动提出:“那妈就不碍着你了,快回去找你的小情儿吧。”
于是,简浩信起身回到公司,路过齐龄的岗位时,两人刚好对视了一眼,简浩信笑得格外张扬。
齐龄被他盯得有点难为情,赶紧避开了视线。
简浩信的心情好了不少,回到办公位上继续处理公事。
但人都是贪心的,简浩信贪恋齐龄对他的在意。
在崔宝成进来交资料的时候,简浩信问:“齐龄有跟你提起我吗?”
崔宝成说:“偶尔吧,怎么了简总?”
简浩信愁道:“要怎么做,他才能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崔宝成点子多,当即就建议道:“装病啊简总,我听小齐说,他最在意的就是您的身体情况,还特地让我提醒您多喝水,别操劳。”
简浩信欣喜若狂:“真的?他真这么说?”
崔宝成:“真的。”
简浩信决定在工作不那么繁忙的时候,接受崔宝成提的建议。
然而,简浩信没有选择,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生病了。
简浩信应该是感冒了,伴随着咳嗽,脸色也有点苍白。
简浩信一进来的时候,齐龄就注意到他的异常,不一会儿就跟去了办公室。
“你怎么了?”齐龄连忙上前关心。
“没、没事。”简浩信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但眼神却流露出一丝期待。
齐龄却不能放心:“我听崔助理说你感冒了,我去给你买药。”
话音刚落,齐龄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简浩信坐在那里,心中暖流涌动。
不一会儿,齐龄拿着药和粥回来了:“你还没吃东西吧,先吃点东西。”
还一边埋怨道:“你今天这个样子怎么能来上班呢,等吃完药和粥,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简浩信接过粥和药,却说:“我不想回去,休息下就没事了。”
他低头喝粥的时候偷偷观察着齐龄。
只见对方眉头紧锁,显然是真的担心自己。
齐龄第一次放下工作上的要事,全身心放在简浩信身上。
简浩信已经吩咐崔宝成,别让任何人进来办公室打扰。
简浩信吃粥的时候,齐龄便在旁边操心:“慢点喝,还有点烫,别分心。”
等盯着简浩信把粥吃完,齐龄又去装温水给他吃药。
看着齐龄忙碌的背影,简浩信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
他突然就心疼了,在把药吃下去后说:“我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他轻声说道。
齐龄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没关系,我不累,你有点发烧了,等你退烧了我再走,你去沙发上躺下。”
简浩信按照齐龄的指示,去沙发上躺着休息。
齐龄拿了一张毛毯给他盖在肚子上。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此情此景显得格外温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崔宝成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简总,有紧急文件需要您签字。”
他不得不打扰。
简浩信虚弱道:“进来吧。”
崔宝成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和笔。
他看了一眼桌子旁边正忙碌着的齐龄,并未多言什么直接将文件放到简浩信面前。
简浩信勉强坐直身体开始签字,额头上不自觉渗出细密的汗珠。
崔宝成不知道简浩信真的生病了,还以为对方演技这么好,装病装得出神入化的。
“你先出去吧。”简浩信对崔宝成说道。
崔宝成点了点头便退出办公室,并轻轻关上门。
完成签字后, 简浩信显得更加虚弱了, 身体微微颤抖.
齐龄立刻走过来扶住他:“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简浩信摇摇头,“可能是药物的作用,感觉好困了。”
齐龄抬手给他擦了擦汗,柔声说:“那你躺好,先睡会儿,我就在这里陪你,哪里都不去。”
简浩信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后,他感觉到一阵久违的踏实,不多时便睡着了。
齐龄如同他承诺的一样,守在简浩信的办公室里。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但也没有闲着,开始重温他抄写的工作笔记。
简浩信睡得很沉,但齐龄有点担心,时不时就会去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退烧。
额头倒是不怎么烫了,但齐龄注意到,简浩信的脸色并不好看。
这段时间齐龄把重心全部放在工作上,说实话,也有点刻意和简浩信保持距离的意思。
这才发现,简浩信瘦了不少,面容也明显憔悴了。
这跟自己的态度多多少少脱不了关系,齐龄心里清楚。
但他不敢再给简浩信什么承诺,相处容易,相爱太难了,这一点齐龄深有体会。
他反倒觉得两人当下的关系让他比较自在。
齐龄并不知道,他这种想法会让简浩信觉得受伤。
会在不经意间,让简浩信胡思乱想,压抑得找不到释放的出口。
第89章 醉酒:“宝贝,我的宝贝,给我抱一抱。”
过了一会儿,简浩信倒是退烧了,只是总时不时地冒汗。
齐龄守在他旁边为他擦汗。
简浩信似乎是做噩梦了,突然抓住齐龄的手大喊着让他别走。
“我没走,没走。”齐龄轻哄道。
但由于药物的作用,简浩信没有醒来,只是抓着齐龄的手越来越紧。
“没事了,没事了,睡吧。”齐龄俯身轻轻将简浩信搂住,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样的举动让睡梦中的简浩信感到一阵安心,终于也没有再出现激动的情绪。
到了午休时间,简浩信还没醒来。
齐龄不敢随意离开,便在简浩信的办公室里找了点饼干吃。
吃完后,他也感觉有点困了,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趴在简浩信旁边小憩。
简浩信醒来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幕场景,心底温暖又疼惜。
他起身想把齐龄抱到沙发上,但双手刚触碰到齐龄的手臂,齐龄便醒了。
齐龄有点懵,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等定了定神后才关切地问道:“你还难受么?我摸摸额头。”
简浩信愣了一下,随即配合地把头伸过去给齐龄摸。
那模样看起来十分乖巧。
“嗯,幸好不烫了,那你饿不饿?我下去买点东西给你吃。”齐龄松了口气。
简浩信内心一片柔软,点了点头说:“饿。”
“那我现在去买,你再躺会儿。”齐龄说着就要起身。
却被简浩信一把拉住。
“齐龄……”简浩信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齐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心脏顿时浮现出一丝酸涩。
“我很快回来,你等我一下。”齐龄反握住简浩信的手,耐心地哄道。
简浩信这才松开手,缓缓地重新躺回沙发上。
齐龄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
简浩信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齐龄看他喝完,便起身去给他买吃的。
简浩信看着齐龄离开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齐龄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份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
“快吃吧,这个时间点很少卖粥的,只剩下这个了。”齐龄将粥放在简浩信面前的小桌子上。
简浩信坐起来,看着齐龄在拆着装粥的塑料袋,简单的一个举动都让他产生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接过粥,喝了一口,虽然没有齐龄亲手做的好喝,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你跑到哪家买的?”简浩信好奇地问道。
“就在第一个路口那里,他们说这家的最好喝。”齐龄笑着说道。
简浩信愣了一下,问:“谁说啊?”
“允先生和崔助理。”齐龄回道。
听到允礼的名字,简浩信的表情又黯淡了下去。
齐龄注意到了他微妙的变化,可他没办法因为简浩信的介意而刻意对允礼避而不谈。
允礼对他有恩,对齐年更是照顾有加。
不可能为了照顾简浩信的情绪而从此疏远这个人。
“你要是再这样,我不在这里待了。”齐龄带了一点威胁的味道说。
简浩信一下错愕,瞬间就慌了:“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
当下齐龄说的每一个字,在简浩信这里都具有威慑力。
两人安静地喝粥。
吃完后,简浩信的精神好了很多,但他看到齐龄似乎有点疲累。
“我没事了,你休息下,下午就别忙工作了。”简浩信说道。
“我不累,等做完一点手尾再说。那我出去了?”齐龄说着,收拾着桌上的残羹扔进垃圾桶里。
“那我出去做事了。”齐龄转身离开。
简浩信看着齐龄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放开这个人了。
一个月后,简浩信特地安排了一次出差任务。
出差的人员有他自己、崔宝成还有齐龄。
这阵子,在齐龄的用心学习下,工作上的任务都顺利完成。
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这个行业,但他花费精力,一点都不比专业学出来的差。
简浩信安排的任务虽表面上是因公出差,实际上,他是想带齐龄去放松一下。
“出差?”齐龄放下手中的文件,疑惑地看着简浩信。
“嗯,临市那边有个项目需要实地考察,我已经让崔宝成订好酒店了。”简浩信平静地说道,仿佛只是在交代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齐龄了解过,临市是著名的旅游城市,公司在那里并没有什么重要项目。
“你不是说这个项目下个月才开始吗?怎么突然要提前了?”齐龄追问道,尽职尽责的他担心简浩信记错项目了。
简浩信走到齐龄身边,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齐龄,说:“就当是陪我去散散心,这段时间有点累,但确实也是有公事需要完成。”
齐龄勉强相信了简浩信的说法,便说:“好,那我今晚回去收拾行李。”
达到目的的简浩信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
三天后,简浩信、齐龄和崔宝成一行三人抵达了临市。
一下飞机,齐龄就被临市的美景所吸引,这里的天空湛蓝如洗,空气清新宜人,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简浩信看着齐龄脸上露出的笑容,心里也感到一阵轻松,他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
“走吧,先去酒店休息一下,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简浩信下意识去拉齐龄的手,但齐龄躲开了。
气氛有几秒的凝固,但很快就被崔宝成破解:“我知道这里有一间超级丰富的海鲜酒家,今晚让简总破费了。”
简浩信和齐龄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三人走出来外面租车。
崔宝成负责开车。
一路上,简浩信偶尔会跟齐龄提及关于这座城市的美景和美食,但齐龄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到达酒店后,简浩信特意为齐龄订了一间可以看到海景的房间。
齐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想着的是远在国外的齐年。
他们即将要见面了,齐龄的思念之情却越来越浓重。
“喜欢这景色吗?”简浩信的声音将齐龄从走神中唤回来。
“嗯,挺漂亮的。”齐龄微微笑着说。
“放松一点,以前都没什么机会和你一起出来散心。”简浩信说着说着,陷入了愧疚之中。
他近来的情绪总会这样,时不时因为过去的、当下的一点事就勾起情绪波动。
可齐龄不喜欢他这样,他知道的,所以他在极力克制。
齐龄转头看他,说:“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也累了。”
简浩信想跟齐龄再待会儿,但齐龄这么说了,他便不得不离开。
“好。”简浩信回到自己的那个房间。
出来后,看到崔宝成正过来找他,说:“简总,这边有家供应商知道您过来了,说晚上要请我们吃饭。”
简浩信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样似乎能让齐龄相信,这一次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来到这座城市,让他心里不会有其它想法。
简浩信便爽快答应下来:“好,那你对接一下。”
崔宝成去和供应商沟通,最后选择在那间出名的海鲜酒家用餐。
见面时,供应商那边来了三个人,一共六个人一起吃饭。
热情大方的供应商点了不少菜品,都是以海鲜为主。
菜品一呈上来,简浩信就急不可耐地挽起袖子,拿了巴掌大的皮皮虾开始剥壳。
供应商的负责人还笑道:“简总喜欢吃这个啊?”
简浩信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他最后剥了一条完整的虾肉,还肉眼可见带了膏,将它放到了齐龄的碗里。
齐龄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简浩信却淡然地催促道:“快尝尝,这个有膏的。”
供应商几人面面相觑,大概都能看出简浩信是什么心思。
只是他们也有点意外,毕竟简浩信在外的名声一直不太好,尤其是关于感情生活方面。
所以他们只是认为,齐龄或许是他新看上的一个职员之一。
齐龄把皮皮虾肉吃了,确实鲜美。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齐龄淡漠地提醒简浩信:“你自己吃,不用特地给我剥。”
原本齐龄以为自己的音量够小了,还是被旁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在他们眼中,齐龄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意识到其他人异样的眼光,齐龄还是会维护简浩信的形象和面子,继续补充道:“我也来给你剥一个。”
他说着拿了大虾,仔细地给简浩信去除虾壳。
“谢谢。”简浩信笑得心花怒放。
旁人心照不宣。
而接下来,齐龄给足了简浩信面子,在供应商面前配合表现。
这让简浩信仿佛回到了从前,产生了齐龄还深爱着他的错觉。
一高兴起来,就喝多了两杯。
结束饭局的时候,简浩信有点醉了。
太长时间没有喝酒,简浩信的酒量变差了。
在回去的路上便开始说胡话:“宝贝,我的宝贝,给我抱一抱。”他对齐龄动手动脚,黏人得很。
齐龄轻轻推开他,但醉鬼胡搅蛮缠的能力不容小觑。
第90章 喝醉酒后的任性
“宝贝,我的宝贝,给我抱一抱,给我抱一抱。”简浩信边说边往齐龄身上蹭。
这会儿,齐龄忍不住想,从前简浩信也时常喝醉,是否也像现在这样,随便看到个人就这样抱上去了。
这样想着,齐龄的心里瞬间就产生不适,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简浩信还在凑前,齐龄突然有点大声地警告道:“你别挨上来,坐好点。”
可简浩信像是听不见似的,还是非要往齐龄身上靠。
届时,他终于强调了齐龄的名字:“齐龄,宝贝,我想抱抱你。”
实际上,齐龄的怀疑是错误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简浩信清醒还是喝醉,从始至终他想要靠近的人,只有齐龄一个而已。
“想抱你,宝贝。”简浩信还在呢喃。
终是把齐龄的心给说软了。
齐龄却用不耐烦掩饰自己:“好好好,抱吧抱吧。”
他没有再推开简浩信。
简浩信瞬间笑得格外张扬,猛地将齐龄一把搂住,还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脑袋。
“终于抱上了。”简浩信开心得像个要到糖的孩子,紧紧搂着齐龄不放。
好久没有感受到的温度,让醉酒中的简浩信,也忍不住眼眶一热。
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一些,让齐龄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简浩信却以为他想要挣脱怀抱,顿时一阵惊慌:“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离开。
齐龄说:“你搂得太紧了,我快要透不过气了。”
正在开车的崔宝成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往后视镜看了一眼,轻笑着对齐龄说:“简总醉酒的这副样子,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
齐龄无奈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以前都不这样。”
是啊,好像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简浩信一喝醉,就喜欢为难齐龄。
崔宝成说:“那你就哄哄他嘛,反正他明天睡醒啥事都不记得了。”
这么一说,齐龄觉得有点道理,所以便妥协般让简浩信为所欲为了。
崔宝成还说:“待会儿回去你可能要和简总一个房间了,今晚照顾照顾他。”
齐龄反问:“你……不能和他一个房间么?”
崔宝成轻笑:“他得愿意才行啊。”
齐龄微微皱眉,说:“那待会儿看一看。”
他这会儿还是不相信,简浩信喝醉后是非他不可的。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简浩信搂着齐龄睡着了。
不一会儿到了酒店门口,崔宝成停车后下车为齐龄他们开车门。
这时,简浩信也醒过来了。
凭齐龄一个人的力气,根本扶不动他。
可崔宝成才刚触碰到简浩信的手臂,就被对方激动地甩开:“别碰我别碰我!我要齐龄,我只要齐龄!”
崔宝成对着齐龄挑了挑眉,说:“你看我刚刚说得没错吧。”
齐龄也有点无可奈何,只好耐心哄着:“那你自己站好,我扶不动你了。”
简浩信听到后,稍微收敛了一些,没有把身体的全部重心放在齐龄身上。
“要你,只要你。”简浩信再次强调道。
“听到了听到了。”齐龄叹了口气。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简浩信送回酒店房间里面。
齐龄把简浩信送到自己的房间后,去浴室浸湿了毛巾,给简浩信擦拭。
简浩信总是乱动,齐龄威胁道:“你再动我就扔下你不管了。”
简浩信一把抓住齐龄的手,急道:“别走,别走。”
齐龄被简浩信的动作弄得有些无奈,但他心中其实也隐隐有异样的情愫出现。
简浩信醉酒后的依赖感让齐龄有种莫名的满足,仿佛在这片刻之间,彼此的心灵都得到了久违的贴近。
“你老实点我就不会走。”齐龄的语气好了一些,手轻轻抚了一下简浩信的头发。
简浩信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齐龄,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梦中的呢喃。
齐龄的心里一软,尽管他暂时没有想过要和简浩信重新开始,但这一刻的温情却让他有点怀念。
他继续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简浩信的脸庞,趁机偷偷打量着对方的五官和表情。
“好困啊,你别走,我想睡觉了,你不许走。”简浩信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孩子般的耍赖。
“听见了,你就睡吧。”齐龄答应道,眼中闪过一抹纵容的笑意。
“明天醒来还要看见你。”简浩信认真地说,明明已经很困了,却要得到齐龄的答应才愿意闭眼。
“嗯,睡吧。”齐龄轻哄道。
等确定简浩信这个难缠的醉鬼完全入睡时,齐龄才抽出身去浴室洗漱一番。
身上沾满了简浩信的酒气,齐龄吸了吸鼻子,有点嫌弃的味道,但还是无奈地笑了。
随着夜色渐深,齐龄逐渐感到困意袭来,他轻手轻脚往简浩信旁边躺下,这一刻,心中满是柔软与温暖。
在这个特别的夜晚,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梦境中。
次日,简浩信比齐龄更早睁眼。
简浩信果然忘记了昨晚醉酒后的插曲,看到齐龄躺在自己旁边睡觉,他的第一反应是慌乱,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让齐龄反感的事。
简浩信猛地从床上起来,因为起得太急,加上昨晚喝了不少酒,一时之间有点晕眩的感觉。
听到动静的齐龄也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简浩信轻眨眼皮。
简浩信观察着他的反应,像个犯错的孩子等待齐龄的训斥。
然而,齐龄并没有说什么指责的话,而是淡淡一笑:“早啊,头疼不疼?”
说着便伸手去按了按简浩信的太阳穴。
简浩信受宠若惊,直接顿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齐龄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变了。
“我问你话呢?头疼吗?”齐龄重复刚刚的问题。
简浩信还是呆呆的,但这回有了反应,他点点头:“有点疼。”
齐龄说:“以后高兴也不能喝那么多酒了,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酒品吗?”
简浩信有点担忧地问:“我昨晚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吗?”
“那倒没有,”齐龄回道,“只是有点缠人。”
因为语气平淡,所以简浩信稍稍松了口气。
“一起……一起去吃早餐吗?”简浩信邀请道。
齐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去浴室刷牙洗脸,简浩信不敢马上跟过去,因为他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惹齐龄不高兴了。
齐龄洗漱完毕,走出浴室时,简浩信在床边坐着,双手捏着自己的膝盖,神情略显紧张。
看到齐龄走出来,他不自觉地扯出一个笑容,试图寻找合适的话题,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也去洗漱一下,还得洗个澡。”简浩信的声音略显小心。
齐龄微微一笑:“嗯,去吧,我等你。”
简浩信的动作极快,生怕齐龄等太久。
从浴室里出来之后,连头发都没吹干就说要下去吃早餐了。
齐龄去拿来风筒帮他吹头发。
简浩信僵直地坐着,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温馨。
不多时,头发吹干了,两人便一起去酒店的餐厅用餐。
在乘坐电梯时,简浩信鼓起勇气问:“我昨晚……真的没做让你不高兴的事?”
齐龄愣了一下,没想到简浩信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见简浩信一脸担忧,便说道:“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你缠着要抱我,还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听到齐龄这么直白地讲述,并且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简浩信才放下担忧:“没生气就好。”
齐龄再一次叮嘱道:“可下次记得控制一点,别让自己喝那么多。”
简浩信点了点头,向齐龄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到了早餐区域,简浩信细心地去为齐龄拿来了他爱吃的食物。
他们的相处逐渐变得轻松,齐龄也没有再说什么扫兴的话。
“等会儿要不要去哪里转转?这边的景色挺好的。”简浩信趁机问道。
齐龄提醒道:“工作上的事处理完了吗?”
简浩信说:“可以的,崔宝成会负责,你别担心。”
齐龄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然后问:“你想去哪儿?”
“去看千古情的表演吗?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些节目。”简浩信做了攻略而来,全是根据齐龄的喜好。
听到简浩信脱口而出,齐龄又不禁怀疑起他这趟出差的真实目的。
齐龄说:“这么了解呢?看了不少资料吧?”
简浩信避开了对方质疑的目光,含糊地说道:“因为很出名,所以就……记住了。”
齐龄也不打算揭穿他,应道:“那行吧,不过得先说好,看完表演后就要投入正事当中了,争取早点回去,这……这酒店太贵了。”
齐龄向来节俭惯了,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边游玩。
简浩信连连答应:“好,我保证。”
于是,吃完早餐后,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了一下,到点了就出发到观看表演的目的地。
可在车上的时候,齐龄就隐约感觉简浩信没什么精神,他以为是昨晚喝酒导致的。
第91章 崩溃:偷偷躲在巷子里哭
齐龄不禁关心道:“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简浩信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说:“不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偶尔会突然之间觉得心情低落。
齐龄主动说:“你挨着我眯会儿吧。”
简浩信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齐龄走神。
“愣着做什么?昨晚你可没少凑过来。”齐龄笑着说。
简浩信反应过来,连忙靠在齐龄的肩上,那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幼稚。
他觉得齐龄的身上好香啊,是自己本身与生俱来的味道。
简浩信贪恋这种味道,忍不住再挨近了一些,焦躁不安的心,也终于有了一点踏实。
抵达目的地之后,简浩信在网上提前订了票,直接可以扫码进去观看表演。
而且坐的座位,还是靠前的VIP位置。
简浩信表面上望着眼前的舞台,其实眼神总会忍不住往齐龄身上瞟。
齐龄发现后不禁调侃:“你看我做什么?票价那么贵,看表演呀。”
简浩信笔直地坐好,看起来像是一个被班主任抓包的捣蛋学生。
齐龄会时不时跟他讨论舞台上的节目,两人之间的相处氛围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随着演出的进行,简浩信的心情也逐渐被带动起来,他有一瞬还笑出了声,齐龄渐渐意识到简浩信的异常是为什么了,似乎是他好久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了。
不多时,齐龄的电话响了,是允礼打过来的。
由于表演环境过于嘈杂,齐龄不得不起身去外面接听电话。
简浩信的表情从齐龄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完全变了。
齐龄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他打声招呼,就匆匆跑去了外面,因为他生怕耽误其它观众。
允礼在电话里头跟齐龄说:“我看到你发的图片,你在千古情这边吗?我刚好也来这边了。”
齐龄惊讶道:“这么巧,你在哪个位置呢?”
允礼说:“在自助售票机这里,但我不能待多久,准备回去了。”
齐龄想着既然难得碰上,便选择去和允礼碰个面。
他去到了自助售票机那个位置,看到了允礼的身影。
允礼笑着说:“其实我主要还是想跟你说,小年准备回来了,但有道手续卡住了,我需要赶过去帮他解决一下。”
齐龄兴奋又担忧:“真的吗?真的可以回来了吗?那手续麻烦吗?要不要我去解决?”
允礼对齐龄的事向来上心,难得有件事可以让他和齐龄接触,允礼求之不得。
允礼说:“别担心,只是一道小手续,需要成年人陪同解决。”
齐龄感慨又感激。
允礼道:“这也算是一次分别,我能不能申请一个离别的拥抱?”
这还是允礼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齐龄没有多加思索,同意了允礼的申请。
这个拥抱持续了几秒而已,可刚好被简浩信看见了。
齐龄离开他的视线才十分钟不到,他就开始出现焦虑的情绪。
所以才会跑出来找。
没想到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
当下的简浩信轻易就会联想翩翩,这样简单的一个拥抱,就能将脆弱的他击垮。
换做是从前,简浩信肯定会理直气壮地上前质问或者把允礼驱赶。
可如今他没有这个勇气和资格。
他是齐龄什么人?
齐龄没有承认过什么,甚至要跟他保持距离。
简浩信无法确定现在在齐龄心目中,是不是允礼的分量更重。
又或者,他根本无法和允礼相提并论了。
这么想着,简浩信的思绪开始混乱,揪心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是啊,他和齐龄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这么想着,简浩信好似落荒而逃一般,不敢再继续面对这样的情景,快步地离开了这个位置。
等齐龄和允礼道别后,他重新回到观看表演的位置,却看不到简浩信的身影。
“去哪儿了呢?”齐龄呢喃道,此刻,他以为简浩信应该是离开位置去了洗手间。
齐龄便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等待简浩信。
可是过了十五分钟左右,齐龄还是没有见到简浩信回来。
齐龄越等越觉得不对劲,他看了一眼手机,简浩信并没有联系自己,心里不由地暗暗担忧。
把简浩信近来的行为举止串联起来,确实是和从前那个桀骜不驯的他不一样了。
突然跑掉也不符合他一贯的性格,至少他应该不会丢下齐龄一走了之的。
“难道是遇到什么事耽搁了么?”齐龄自言自语着。
他拿出手机,给简浩信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哪儿?我在原来的位置上等你。】
不过几分钟,信息却没有收到回复。
齐龄开始有些焦虑,他忍不住朝四周望去,试图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灯光忽然闪烁,齐龄的视线被吸引回到表演上,但心里却无法平静。
最后齐龄决定去景区四处找找。
这个景区面积并不小,齐龄绕了一半的路程,都没有看到简浩信的踪迹。
消失的行为实在令他感到匪夷所思,心里不禁越来越担忧。
毕竟,简浩信当初疯狂的时候,那些举动也是令人震惊的。
这时,天空渐渐阴沉,厚重的云层如同一幅油画,层层叠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齐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越来越心急要把简浩信赶紧找到。
微风拂过,带来了一丝湿润的凉意,齐龄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衣领。
不一会儿,一场滂沱大雨来袭,齐龄赶忙找了个位置躲雨。
可是眼看雨水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停止,他心里记挂着简浩信,再次拿出手机拨打对方的电话,却还是无人接听。
实际上,简浩信不知不觉跑到了景区外面,走着走着就到了一条巷子里。
他的心情如同外面的天气,沉重而阴郁。
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无处可逃,难过的、快乐的、悲痛的……统统都关于齐龄。
他走在这条偏僻的小巷,四周被高高的墙壁围住,似乎是个安全的庇护所。
雨水流在他难以掩饰痛苦的脸上。
简浩信蹲下身,双手掩面,泪水悄然滑落。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黑暗吞噬,又回到当初被抛弃的阴暗时光。
每一声抽泣都像是在撕扯他脆弱的心。
这时,齐龄也跑出来附近四处寻找,他临时在景区买了把伞,但雨势太大,他身上还是被打湿了。
虽然觉得离谱,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简浩信应该是躲在附近的某个角落。
终于,他看到了那条小巷,心中一紧,几步走进了潮湿阴暗的巷子。
齐龄的目光迅速捕捉到了蹲在墙角的简浩信,那微微颤动的肩膀和无声的哭泣像是一把刀,在这一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脏。
简浩信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齐龄赶紧走上前,蹲在简浩信的面前,将雨伞遮在他的头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温柔地说道:“别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简浩信缓缓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看到齐龄这张关切的脸,心中一阵委屈。
他终于忍不住,将头埋进齐龄的怀里,哭得更加放肆。
“别放弃我,求求你,别放弃我。”简浩信哀伤地乞求道。
齐龄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我在这儿,没有放弃你,你别难过。”
这一刻的简浩信似乎卸下了这阵子的伪装,把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了齐龄面前。
他依旧哭到不能自已,齐龄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他也感到心疼。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回去换身衣服。”齐龄轻声商量道。
简浩信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无神地对齐龄点点头。
他们走出巷子打车回酒店。
抵达酒店后,简浩信就紧张地跟齐龄说:“你的头发打湿了,别管我,先去洗澡换衣服。”
齐龄却担心他的心理状况,说:“没事,你先洗,我等你洗完。”
齐龄一起来到简浩信的房间,在靠椅上等他。
简浩信速战速决,赶紧把浴室让给齐龄:“你快去洗。”
两个人都换上干爽的衣服后,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简浩信有点手足无措,齐龄打破沉默:“看会儿电视吧。”
这会儿,外面开始电闪雷鸣,也不太适合出去。
留在酒店房间看电视也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齐龄打开电视机,陪在简浩信的身边。
简浩信突然提出:“我可以挨着你么?”
齐龄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着点头:“嗯。”
简浩信就这样靠在齐龄的肩膀上,和在车上的时候一样,但此时此刻的心情却是不同的。
屋外大雨滂沱,能够听到风吹起树叶的沙沙声,可是,简浩信的心好像找到了实处,这会儿有一阵踏实的感觉。
那天,谁也没有再提及这个小插曲。
结束出差后,仿佛一切都回归到了平静。
齐龄依旧敬岗爱业,简浩信为了他,也专注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而齐年也终于被允礼接回来了,可当齐年得知自己的哥哥去了简浩信手下做事时,憎恨简浩信的他,竟然产生了一个主意,他要去允礼那里住。
这样一来,允礼和齐龄才会有频繁接触的机会。
他现在长大了,他要保护哥哥,不会再让自己的哥哥重蹈覆辙。
第92章 被无礼对待
齐年回来当天,齐龄向简浩信请了两天假。
他实在是太想念齐年了,想要腾多点时间出来陪陪他。
齐龄看到齐年的时候,眼眶不禁一热:“小年,你长高了。”
齐年给了他一个紧密的拥抱,他也十分想念自己的哥哥。
是允礼送齐龄过来接机的,所以这会儿准备把他们送回住处。
在车上时,齐年说:“我听说学校离允哥哥住处比较近,哥哥,我可以去允哥哥家住一段时间么?”
齐龄虽然不清楚齐年为什么要这么打算,但当即就否决了他的提议:“我们已经够麻烦允哥哥了,你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
允礼听到后立马补充道:“不麻烦,我一个人住冷冷清清的,有小年跟我作伴我求之不得。”
齐年罕见地请求齐龄:“你就答应吧哥哥,我想跟允哥哥住。”
最后,在允礼的说服下,齐龄才松口:“那行吧,但只能短暂地住一阵子,可不能长住。”
齐年笑道:“我知道的哥哥。”
就这样,齐年顺理成章地去了允礼那里居住。
虽然齐年年纪还小,但从小习惯帮齐龄分担家务,所以去到允礼家之后,洗衣服、做饭、洗碗什么的,都抢着帮允礼干。
允礼无奈道:“小年,我希望你过来跟我住不是为了让你过来帮我干活的。”
齐年乐在其中:“没事的允哥哥,我这些都干得了,你帮了我和哥哥那么多,这点活根本不算什么。”
齐龄也过来了,如同齐年期待的那样,他住在允礼这里,齐龄每天下班之后就会过来。
三人的相处模式让这个家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齐年心里更加肯定,允礼才是最合适齐龄的人。
齐年虽然年纪尚小,但他表现出了意想不到的成熟和责任感。
这天是周末,但允礼需要去公司处理点事情。
齐年最近特别喜欢做甜点,今天他决定尝试做巧克力蛋糕,因为允礼喜欢巧克力。
齐龄则在一旁帮他打下手,时不时给他提出一些小建议。
这时,齐年忍不住问:“哥哥,你觉得允哥哥怎么样啊?”他一边搅拌着巧克力浆,一边看向齐龄的表情。
齐龄微微一顿,随即笑着说:“你又想打听什么?小孩子总瞎打听。”
齐年顿时变得认真起来,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好像是他第二次这么跟齐龄说了。
“我喜欢允哥哥,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齐龄敷衍道:“我有你就够了,不一定非要和别人谈感情。”
齐年暂时不跟齐龄纠结,怕逼得急会遭受齐龄的反感。
不过,齐年的目的倒是达到了一半,齐龄频繁过来允礼住处这件事,如何可能在简浩信心中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齐龄不知道,简浩信每天下班的时候,都会开车偷偷跟在齐龄身后,看着他进入允礼的家中。
有时候,允礼会在门口接他,齐龄笑得轻松自在,这是简浩信在上班的时候不曾见到过的一面。
可简浩信不舍得放下,他放不下。
齐龄明明应该属于他的啊。
可他却没有勇气上前阻止齐龄和允礼的碰面。
简浩信的车停在了允礼家附近的一个隐蔽角落,他的心中波澜起伏。
这天,他又看到齐龄与允礼在门口的互动,心脏仿佛被撕扯着,痛苦而又无奈。
每当齐龄笑得那么开心时,他都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仿佛自己的心被掏空了。
“我到底该不该去找他?”简浩信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握紧了方向盘。
他知道,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太久,心里的牵挂与焦虑早已无法用理智来掩盖。
他想要上前,却又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齐龄的头发上粘上了灰尘,允礼帮他拿掉。
就是这样看起来亲昵的互动,让简浩信按耐不住。
他下了车,大声地喊了一下齐龄的名字。
但他不敢上前。
齐龄回过头看向了他,允礼刻意给他们留出空间,说:“过去看看吧。”
说完允礼先进了屋。
齐龄迟疑了几秒,而后转身朝车的方向走去。
简浩信的心猛地一紧,慌忙低下头,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却心虚地不敢去看齐龄的表情。
“阿浩,你怎么在这里?”齐龄停下脚步,疑惑地问。
简浩信的心不由地慌乱,仿佛被发现了什么不该被发现的秘密。
“我……我只是路过。”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心中却明白,这种卑微的借口根本无法掩盖他的心意。
“不进去吗?”明明简浩信和允礼的关系也不错,可他就是没有勇气踏进里面。
简浩信沉默了,目光游移不定,内心的挣扎让他无从回应。
“你没事吧?”齐龄的态度始终温和,自从那次看到简浩信在雨中脆弱的一面,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齐龄……”简浩信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却颤抖着,像是被风吹散的纸片,“你跟允礼……现在是……什么关系……”
齐龄轻描淡写地说:“就和以前一样啊。”
可简浩信的心还是被酸楚堵住,这样的说法对他来说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而他还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生怕触碰到齐龄的霉头。
简浩信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齐龄问:“你还打算待在这里么?”
简浩信抬头看了允礼的住处一眼,卑微地问:“我能进去吗?”
看到曾经轻世傲物的男人如今怯怯弱弱,齐龄也免不了心酸,他说:“当然可以,刚好可以吃饭了。”
紧接着,简浩信便随齐龄进去了屋子里面。
允礼看到简浩信进来,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和以前一样热情地招待他。
“阿浩,你都好久没过来我这里了,快坐吧。”
这是允礼的另一处房子,比较安静,就算是从前,简浩信也很少过来这里。
齐年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简浩信后,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他带了一点质问的意思对齐龄说:“这个人怎么来了?”
齐龄忙道:“小年,不能没有礼貌。”
齐年却不打算给简浩信好脸色,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他哥哥可以选择忘记,但他不能。
齐年拿了蛋糕出来,正准备切蛋糕。
他把第一块递给了允礼,说:“特地给允哥哥做的巧克力蛋糕,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第二块给了齐龄:“哥哥,你也尝尝。”
又给自己切了一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简浩信的处境有一丝尴尬。
齐龄起身,亲自去给他切了一块:“你也爱吃巧克力吧,试试小年的手艺。”
简浩信终于生出一丝欣喜,因为齐龄还记得他的喜好。
简浩信接过齐龄递来的巧克力蛋糕,心潮涌动。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齐龄的手,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但他很快又收回了手,避免让齐龄反感。
“谢谢,”简浩信低声说道,他尝了一口,夸道,“味道真不错。”
齐龄微微一笑,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安,回道:“喜欢吃也别吃太多,这么多菜呢。”说完,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似乎在努力营造一种轻松的气氛。
然而,气氛却并未如他所愿,齐年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简浩信,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满。
简浩信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换成是从前,他早就对这个毛头小子动粗了,可如今不一样了,那是他爱的人的家人,他不能再做任何让齐龄为难的事。
“阿浩,最近过得还好吗?”允礼打破了沉默,微笑着询问,语气平和,仿佛在刻意拉拢简浩信的情绪。
“还好,就是工作有点忙。”简浩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然而在他内心深处,早已波涛汹涌,因为在允礼说话的时候,齐年完全变换了态度,会笑着看向他。
“那就好,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允礼关切地提醒。
简浩信的视线再次落在齐龄的身上,他正微微低头,专心地吃着蛋糕。
他说:“最近多亏了齐龄的帮忙,我的负担也减轻了不少。”
还未等齐龄开口,齐年便不满地插嘴:“少说漂亮话,你是不是想暗示我哥哥是托你的福才有这份工作。”
总之,齐年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简浩信。
“小年。”齐龄喊了齐年一声,示意他别乱说话。
简浩信也没有反驳。
齐龄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哪怕他和简浩信现在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再深一层也是朋友关系,但因为过去那些事,他不得不夹在齐年和简浩信之间左右为难。
简浩信当初的行为有多恶劣,齐龄并没有忘记。
只是他不愿意总是活在过去终日抑郁寡欢,所以选择不去怨恨什么人。
但他没办法强迫齐年也放下。
简浩信低着头默默地吃着蛋糕,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罕见遇到的窘迫。
多少人因为简家的背景,上赶着巴结讨好,他从来就没有受过什么冷脸。
可能怎么办呢,只能忍气吞声,那毕竟是自己犯过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第93章 为了保护齐龄身受重伤
简浩信心中微微一沉,他知道齐年的挑剔与不满并非出于无端,而是对他过去的种种行为的不屑与警惕。
他看向齐龄,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仿佛在努力维护着这不算和谐的气氛。
“其实,我想说的是……”简浩信深吸了一口气,打算解释,却被齐年再次打断。
“你想说什么?别再往自己脸上贴金。”
齐年满脸不屑,眼神中流露出一股保护的强烈欲望。
“小年,别闹了。”齐龄终是出现了一丝怒意,但还是克制了情绪,并没有对齐年发火。
齐龄说:“阿浩并不是这个意思,小年,你没必要扭曲他的话。”
齐年只是不屑一笑,似乎在嘲讽齐龄的宽容。
简浩信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五味杂陈。他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缓解眼前的尴尬。
他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齐年的看法,还是不要雪上加霜吧。
而齐年在齐龄说完后,便收敛了不再说话。
“吃饭吧,菜都要凉了。”齐龄微微一笑,试图让气氛重新回到轻松的轨道上。
他转过头去,给允礼和简浩信都夹了菜,又给齐年装了碗汤,笑道:“降降火。”
允礼见状,适时开口:“难得的机会,要说些开心的事。”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调和气氛的轻松。
几人开始闲聊着,但简浩信不怎么说话。
大多数是允礼在说。
吃完饭后,齐年被齐龄劝着回房,而简浩信还不愿意离开。
这阵子,齐龄在工作期间也比较忙碌,根本没和简浩信交流。
下班后又匆匆往允礼这里赶来陪齐年,简浩信更是找不到机会。
当下,他迫切地想要和齐龄多待会儿。
齐龄也没有出声让他早点离开。
允礼还有点事要忙,所以,客厅里只有简浩信和齐龄两个人。
齐龄找了部电影播放,安静地欣赏着。
不一会儿,齐龄感觉简浩信在发抖,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你是不是不舒服?”齐龄站起身来,凑到简浩信的面前。
简浩信微微一颤,感觉到齐龄的关心如同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心底。
那种被关注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可能只是……有些疲惫。”
齐龄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立刻察觉到简浩信的状态并不单单只是因为疲惫。
于是,他蹲下身,与简浩信平视,边说边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我看看是不是发烧了。”简浩信仰着头,和齐龄的目光相遇,那些复杂的情感在他的心中翻涌。
“我还以为……”简浩信突然出声。
“以为什么?”齐龄问。
“我以为你会因为齐年的看法而疏远我。”简浩信的声音不自觉带出点慌乱。
齐龄的心头一紧,似乎能从简浩信的忐忑中感受到他所承受的压力。
他收回手轻轻说:“没发烧。”
他继续笑着说:“我还等着你给我发工资呢,怎么敢疏远你。”
简浩信神情错杂,他知道齐龄是在用玩笑的方式回避他的问题。
但他不能贪心了,齐龄愿意搭理他,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简浩信的嘴角勉强扬起一抹微笑,没再说话。
此时,电影的画面缓缓切换,两人之间的气氛因此显得格外温馨而宁静。
等电影结束的时候,齐龄发现简浩信竟然坐着睡着了。
允礼下来的时候,齐龄轻轻起身过去问:“有毯子吗?阿浩睡着了,我担心会感冒。”
看到齐龄对简浩信还有关心,允礼轻笑地说:“嗯,阿浩各方面看起来都不太对劲,你……多留意留意。”
齐龄坦然道:“嗯,我知道的,他就像我任何一个朋友一样,我都会上心的。”
允礼听得出,齐龄这么说显得有几分刻意。
实际上他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允礼转身去拿来了毯子递给齐龄,齐龄去帮简浩信盖上。
允礼说得没错,简浩信确实看起来不太对劲。
性格和从前对比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个曾经看谁不顺眼就要上前教训两句的男人,如今被齐年一个小孩子指责时,连一句回怼的话都不说了。
齐龄无力去纠结太多,毕竟,当下的状态已经是他认为的平静和舒适。
齐龄珍惜当下,却没有预料到灾难突如其来的降临。
这天傍晚,齐龄去接齐年放学。
走进小巷的时候,突然有几个健壮的男人挡在他们的面前。
一看就不怀好意。
齐龄本能地将齐年挡在后面,心慌地问:“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了:“据说你就是简家少爷的心尖宝,哼,挡别人道了。”
另一个男人也和旁边的人在嘀咕着什么,大概意思是,哪家的千金看上简浩信,但简浩信不给对方面子直接拒绝了。
这千金小姐打听到了齐龄的存在,恼羞成怒便花钱找人教训他一顿。
“我不是!”齐龄嘴硬道。
“是或不是,不是你说了算!”那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齐龄和齐年被他们抓到一间废弃仓库里捆绑起来。
齐龄不在乎自己,他心中的无助与绝望全都来源于担心齐年。
他不能让齐年有事。
可齐年反倒安慰他:“我不怕的哥哥,能和哥哥在一起就好。”
齐年的言外之意,就算是死,死在一起他就不会害怕。
与此同时,简浩信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像疯了一样开车来到齐龄身处的位置。
对他来说,齐龄的重要性是无法用三言两语就能概括的。
此时此刻,简浩信无法想象齐龄正处于怎么样的危险境地。
停下车子后,他没有一刻迟疑穿过黑暗,向那座阴森的仓库冲去。
尽管四周充满了危险,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齐龄和齐年。
当简浩信冲进仓库时,眼前的情景令他震惊不已。
几名绑匪正在对齐龄和齐年施加暴力,齐龄拼命保护着齐年,样子看上去十分痛苦。
看到这一切,简浩信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向绑匪冲去。
“放开他们!”他怒吼着,表情狠厉且狰狞。
绑匪们一愣,随即转过身来,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这个闯入者。
随即有人认出了他,不禁调侃道:“原来是简少爷来了,难怪说是心尖宝呢。”
简浩信无所畏惧,以他的本事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
可是在下一瞬,一绑匪用齐龄作为威胁,说:“要是简少爷动手的话,我们就加倍还在他的身上!”
这时齐龄慌了,艰涩地催促道:“别管我们,阿浩,不要管我们!”
齐龄说话开始有气无力,简浩信不敢冒险,他飞快地上前,先把齐龄护在自己的身体之下。
几个绑匪立即向他扑来,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简浩信用尽全力抵挡着。
然而,其中一个绑匪和简家有私人恩怨,私心让他恼怒而一刀落下。
鲜血从简浩信的后背涌出。
齐龄拼命呼喊:“阿浩,你别管我们……求求你,阿浩……”
简浩信的身体逐渐失去了力气,鲜血开始从嘴角溢出,却还是竭尽全力护着齐龄。
那些血渐渐滴在了地板上,滴在了齐龄的面前。
“阿浩!”齐龄绝望地呼喊,心如刀割。
这时有人说:“上面只是说给个教训,没让你闹出人命啊!”
“这可怎么办?”
“能这么办,快跑吧!”
几名绑匪落荒而逃。
齐龄也受了伤,艰难地挣扎着起来,简浩信见绑匪走了,才卸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齐年没受伤,但是双手被捆绑住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解脱。
他颤抖着手拨打求救电话。
不久后,警车和救护车同时抵达。
在昏暗的救护车上,简浩信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在鬼门关徘徊。
耳边传来齐龄急切的声音,模糊而又遥远。那种温暖的关心,犹如一束光,照亮了他即将陷入黑暗的心灵。
“你不能有事,阿浩,你千万不能有事!”齐龄的声音让简浩信心中一震。
他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齐龄的模样。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简浩信艰难地说着,声音微弱却坚定。
可简浩信伤得严重,到了医院后,被送去了ICU。
抢救的时候,就有医生过来告诉齐龄,简浩信的情况十分危急,要马上联系对方家属过来。
可是齐龄没有简家的联系方式,只能打给允礼求助。
过了一会儿,简父和简母还有允礼都过来了。
看到齐龄时,简父忍不住抬手想要打他:“为什么阿浩一沾上你就没好事!”
简母连忙制止了他的行为:“别这样,你对他动手阿浩会生气的,别这样。”
这一巴掌最后没有落下。
允礼也把齐龄护在了身后。
他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你别自责。”
齐龄的眼泪没有间断过,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内心对简浩信的情感。
他好怕,好害怕会从此见不到这个人。
齐龄自己也受伤了,但他坚持不肯离开,齐年也在旁边焦急地落泪。
第94章 后背的伤
夜色渐深,在医院的白色走廊里,灯光显得格外明亮,却无法驱散齐龄心中的阴霾。
简浩信还在急症室抢救,他和简家的人在外面候着,齐年被允礼安排人送回去休息了。
简父虽然没再上前对齐龄恶言相向,但明显能感觉得到他的敌意,焦虑和无助的情绪在齐龄心中交织。
在允礼的再三劝说下,齐龄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但他一刻都没办法放松,眼前不断回放着简浩信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那一刻,那把刀子刺入简浩信身体的瞬间,仿佛也刺进了齐龄的心脏。
又一阵窒息的感觉袭来,齐龄的泪水默默地滑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折磨他。
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内心的恐慌却如同潮水般汹涌。
此时此刻,齐龄想起了他和简浩信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美好瞬间,那些过往的伤害好像在这一刻便不复存在了。
他想起了简浩信这段时间的卑微和讨好,做什么都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齐龄并非铁石心肠,他只是以为,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
但今天的意外让他警觉,如果爱的话,就要珍惜当下。
终于,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位穿着绿色手术服的男医生走了出来。
齐龄立刻站起身,几乎是跑向医生,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医生,他他怎么样了?”
简父和简母也快速凑了上来:“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手术很成功,刀伤虽然深,但我们及时控制了出血。他现在需要休息,恢复情况还需要观察。”
齐龄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紧张并未完全消散。
“可以进去看他吗?”齐龄问。
“可以,但请尽量保持安静,不要打扰他休息。”医生回答。
可简父却坚持不让齐龄靠近简浩信:“还轮不到你进去!”
齐龄就这样被拦在了外面。
简母当下什么都顾不得,着急又克制地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简浩信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和监测仪器。
他的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
简母走到床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阿浩,你觉得怎么样?”她轻声说,眼泪又控制不住。
简浩信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仿佛是在回应母亲的关心。他的眼睛紧闭,但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中也能感受到痛苦。
齐龄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到简浩信的脆弱,他的心如刀绞。他想要进去,想要握住简浩信的手,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简父的坚决态度让他无法靠近。
允礼轻轻拍抚着齐龄的肩膀,随即也进入了病房。
“简叔叔,我知道您现在很痛心,但请理解,齐龄也很担心阿浩。”允礼试图缓和气氛,他知道齐龄的心情,也理解简父身为父亲的担忧。
简父转过头,目光如冰:“他担心?如果不是他,阿浩怎么会躺在这里!”
齐龄低下头,他知道简父的话虽然刺耳,但并非没有道理。
如果不是因为他,简浩信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善良和高高在上的人都忽略了一个前提,那便是齐龄这次的危险,实际是因简浩信而起。
简家已经报警,也锁定了嫌疑人,很快会依法处置。
但齐龄把全部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继续纠结,因为医生说过,要保持安静不能影响到简浩信休息。
齐龄选择等待,等待简浩信醒来,等待一个弥补的机会。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流逝,医院的走廊里偶尔传来脚步声和低语。
齐龄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病房的门。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病房的门再次打开,简母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泪痕,但眼中有了一丝宽慰。
“他醒了,”简母的声音带着哽咽,“医生说他现在很虚弱,但意识清醒,吵着要见你。”
齐龄立刻站起身,他看向简父,希望得到允许。简父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这个动作已经足够。
齐龄走进病房,看到简浩信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的身体被白色的床单覆盖,只有脸部露出,显得格外苍白。
齐龄走到床边,半蹲在简浩信的身边,轻轻将他的手指握住。
“阿浩,”他的声音干哑伴随着哽咽,“是不是很疼?”
听到齐龄的声音,简浩信的眼睛慢慢睁开,他的视线模糊,但当他看到齐龄时,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齐龄”他的声音微弱,但听得出十分温柔,“我……我没事,别担心,你的伤……”
简浩信记得自己当时闯进废弃仓库的时候,齐龄也挨打了,这会儿又觉得揪心。
齐龄的眼泪再次涌出,他紧紧握住简浩信的手,无法平复当下的心情,他欺骗道:“我的是轻伤,已经处理过了,你真是个傻瓜,”齐龄的声音中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关心,“那么危险你就冲进来了,真是傻的!”
简浩信微微一笑,尽管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虚弱:“看到你有危险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才傻。”
他想要抬手为齐龄擦干眼泪,却还没有这个力气。
简浩信继续说道:“不哭,不哭,我做的这些根本不值一提,但我还是……还是想要申请奖励……”
此时的简浩信多了几分幼稚。
齐龄尽量克制情绪,把眼泪收起来,而握着简浩信的手更紧了,问:“你要什么奖励?”
事到如今,简浩信却不敢贪心,他喃喃道:“以后……让我送你上下班好不好……”
齐龄心头一酸,把脸埋在简浩信的颈侧,又指责道:“真是傻瓜。”
病房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起来,简父和简母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释然。
刚刚看到简浩信醒来后就激动地要见齐龄,简父就清楚,有些事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他们依旧只能选择放手。
简父缓缓走进病房,他的声音虽然仍低沉,但语气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阿浩,你要好好休息,尽快恢复。”
简浩信看着父亲,点了点头:“爸,我会的。”
简母也走了过来,她轻轻抚摸着简浩信的头发。
简浩信抬眼看向母亲,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齐龄站在一旁,他能感受到简浩信与家人之间的深厚情感,不过面对简浩信的家人,他总会觉得不自在。
简浩信也意识到这一点,出声催促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了。”
简母看出他的心思,便选择成全:“嗯,我和你爸明天再过来,这事暂时先瞒着爷爷,明天会给你和齐龄带汤。”
而整个过程,允礼都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他清楚,这一次的生死经历,简浩信和齐龄之间的感情更加牢固了。
而他,永远会是这段关系中的旁观者。
他不妒忌,但会失落和难过。
简浩信注意到了允礼的存在,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阿允,你也在这里。”
允礼温和地笑了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和齐龄出了事,我当然会在这里。”
简浩信却感受到了允礼言语间的落寞,这样致使他更加护食了起来,抬手重新去握住齐龄的手。
这回,齐龄嫌弃简浩信幼稚,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几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夜深了,简浩信需要休息,允礼被劝着离开。
而齐龄留在病房里,他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要在这里时时刻刻守着简浩信,直到他完全康复。
齐龄睡在简浩信旁边的陪护床上,可是一躺下的时候,他后背的伤就加深了痛感。
刚刚因为担心简浩信的安危所以忽视了自己后背的伤势。
允礼劝不动他看医生,还特地去买了药粉给他用,但这会儿只剩下他一个人,又不想被简浩信发现,所以齐龄也没办法使用。
他只能侧着身子睡觉。
病房内,简浩信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进入了梦乡,而齐龄则在陪护床上辗转反侧,努力寻找一个能够减轻疼痛的姿势。
齐龄皱眉隐忍,试图不让自己的痛苦影响简浩信。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并没有减轻,反而有加剧的趋势。
最终,齐龄不得不决定去处理后背的伤势。
他轻轻地从床上坐起,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然后离开了病房。
他找到一位值班护士。
“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护士轻声问道。
齐龄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我的后背很疼,想要找人帮忙上药。”
护士明白了他的意思,让他去了急诊室,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
“你这都发炎了,怎么拖那么久才来上药呢?”护士一边帮助齐龄清洗伤口,一边问。
齐龄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保持沉默。
护士小心翼翼地帮他敷上了药粉。
“这个药粉可以帮助减轻疼痛和消炎,你需要按时更换。如果疼痛持续,麻烦告诉我,我们可以适当地给你一些止痛药。”护士温柔地说。
齐龄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我觉得好多了。”
而当齐龄重新回到病房时,却发现简浩信不在病床上。
第95章 被简浩信发现后背的伤
齐龄的心猛地一沉,他环顾四周,病房里空荡荡的,洗手间里也没有,简浩信的身影不见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简浩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随即他意识到,可能简浩信被带去做了检查或者换药。
他快步走到病房门口,正准备询问路过的护士,却看到简浩信在几位医护人员的陪同下,缓缓走回病房。
简浩信的脸色更苍白了,看起来神色不定。
刚刚随意下床,伤口又裂开了,被医护人员强行处理了一番。
而在看到齐龄的时候,简浩信才恢复了神思,他试图快步朝齐龄这里走来,却因为身体的问题没办法支撑,差点跌倒。
齐龄连忙凑了上去。
简浩信的追问里头带出了哭腔:“你去哪儿了?我醒来就看不见你了。”
齐龄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离开一下,不会丢下你的。”
简浩信慢慢松了口气。
齐龄看到他无碍,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扶着简浩信慢慢走回床边:“你吓死我了阿浩,不能再随意下床了……”
简浩信刚刚也控制不了自己,一睁眼看不到齐龄的身影,整个人就陷入心慌的状态。
他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抓住了齐龄的手腕。
齐龄也没再说话,默默地帮助简浩信躺好,然后轻轻地为他掖好被子。
病房内的气氛在经历了一阵紧张后逐渐平静下来。
简浩信躺在床上,呼吸逐渐平稳,但眼神中仍带着一丝不安。
齐龄坐在床边,手轻轻拍着简浩信的肩膀,试图给予他安慰。
“阿浩,你现在需要休息,”齐龄轻声说,“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简浩信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微弱:“我只是……害怕你突然不见了。”
齐龄的心中涌起一股错杂的情感,他知道简浩信依旧缺乏安全感。
他紧握着简浩信的手,承诺道:“我保证,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你康复。”
简浩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容,他闭上眼睛,逐渐放松了身体。
齐龄静静地守在床边,不时查看简浩信的状况,确保他能够安静地休息。
夜深了,医院的灯光变得更加柔和。齐龄没有回到自己的陪护床上,而是选择坐在简浩信的床边,以便随时照顾他。
而他后背刚上了药粉,就算回到床上休息也睡不着。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简浩信,看着病床上这个虚弱的人,眼里始终充满心疼。
齐龄知道,简浩信的不安和恐慌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分离的担忧。
他也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给予简浩信安全感和陪伴。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能够更舒适地守夜,同时不打扰到简浩信的休息。
夜深人静,医院的走廊上偶尔传来脚步声,但病房内却只有简浩信均匀的呼吸声。
齐龄的目光柔和而坚定,他在心里默默地对简浩信说:放心吧,阿浩,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时间在静默中悄悄流逝,病房内的两颗心紧紧相连,共同抵御着病痛和不安。
齐龄到快天亮的时候才趴在简浩信床头眯了一会儿。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病房时,简浩信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齐龄守在床边,心中不禁有感动也有疼惜。
他轻声呼唤齐龄的名字,而齐龄立刻醒来,语气充满了关切:“你醒了,阿浩,感觉怎么样?”简浩信抬手摸了摸齐龄的脸,齐龄也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简浩信的声音还有点虚弱:“你怎么不上来睡?”
齐龄微微一笑,尽管他的眼中带着疲惫,他摇头:“我没事,”追问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简浩信点了点头:“我好多了,你不用担心。倒是你,一整晚都没休息好,上来补眠吗?”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侧的位置。
齐龄轻轻摇了摇头:“我没关系,我先下去买点东西上来吃,吃完再休息也不迟。”
一听到齐龄准备离开病房,简浩信的反应又慌张了起来。
齐龄耐心地安抚道:“就去一下下,很快回来的,我也饿了啊。”
这才说服了简浩信。
然而齐龄也没有耽搁太久,买了豆浆和粥还有两个包子就匆匆赶回来了。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齐龄就注意到,简浩信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的位置,他似乎在迫切地等着自己回来。
只是离开一小会儿,简浩信就焦虑成这样。
齐龄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涩。
他轻轻推开门,微笑着走进病房,手里提着早餐,他的声音里故作出一丝轻松:“看,我回来了,还给你带来了早餐。”
简浩信看到齐龄回来了,紧绷的神经也悄然放松,他轻声说:“你回来就好。”
齐龄走到床边,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接着给简浩信调整了一下病床的高度:“来,我们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简浩信点了点头,他尝试着调整坐姿,但动作显得有些吃力,齐龄立刻伸出手,轻轻地扶着他:“慢点,不急不急。”
简浩信享受齐龄的在乎和照顾,忍不住仰起头盯着齐龄笑着。
齐龄忍不住道:“傻笑什么。”
接着,他端起桌上的热粥,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才递到简浩信的嘴边:“来,喝点粥,暖暖胃。”
简浩信更是受宠若惊,他顺从地张开嘴,粥的温度刚刚好,他慢慢地咀嚼着,嘴边的笑容越来越明晃晃的。
“你也吃。”简浩信说。
齐龄吃了包子,昨晚没有休息好,这会儿倒是没什么胃口。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温馨的气氛感染,齐龄不知不觉把两个包子都吃了。
吃完早餐后,齐龄拗不过简浩信的劝说,躺在陪护床上休息。
他后背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但还是没办法直接躺着,只能侧身。
简浩信也得休息,他和昨晚一样,躺下来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齐龄。
齐龄睡了一会儿,中途是被后背的伤痛醒的。
差不多也该到了换药的时间,齐龄干脆起身,悄悄地离开病房准备麻烦护士帮他第二次敷药。
只是齐龄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换药,竟然让简浩信发现了。
护士帮齐龄重新敷药之后起身转头,看到简浩信虚弱的身影站在外面。
齐龄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去准备开口解释。
简浩信却把齐龄的话头堵在喉咙:“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齐龄的后背伤得不轻,可他竟然瞒着简浩信若无其事地撑过一天一夜。
简浩信联想起昨晚齐龄的走开,想必也是因为后背的伤痛。
他心里难受极了,心疼齐龄的伤,也恼怒于齐龄的隐瞒。
齐龄跟护士道谢后连忙重新回到病房,简浩信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
齐龄轻手轻脚地靠近,他知道简浩信已经看到了他换药的情景,心里有些忐忑。
他走到床边,轻声说:“阿浩,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简浩信转过头,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担忧:“伤得那么严重还骗我说没事,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
齐龄坐到床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真的没事,只是小伤,医生说很快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恢复健康。”
可简浩信却还在赌气,他暂时不愿意搭理齐龄。
刚刚敷完药后齐龄皱起的眉头,被简浩信尽收眼底,肯定很疼吧,不然齐龄很少露出那样的表情。
简浩信也懊恼于自己的粗心,齐龄的身上明明有一股药味,但他却以为是病房里的药水味。
此时,简浩信心系齐龄的伤势,却不愿意开口去跟他说话。
怎么能瞒着自己独自承受呢?
看起来那么疼,还跑上跑下照顾自己。
简浩信越来越心碎,眼泪不知不觉也流了下来。
齐龄慌了,医生交代过,简浩信的情绪波动也不得过大。
他蹲在简浩信面前,耐心道:“我错了阿浩,你别难过,以后都不会瞒着你了。”
齐龄抬手为他抹去了眼泪。
简浩信还是没有给予回应。
齐龄不得不尝试使出苦肉计,他紧皱眉头,背过去咳了几声。
简浩信果然着急了,连忙询问齐龄的身体情况:“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简浩信已经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很快过来,齐龄为了让简浩信放心,配合地做了一次检查。
其实齐龄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医生跟他说要是不注意调理的话,怕后遗症会越来越明显。
这些问题不仅跟这次的意外有关,也和之前身体上的旧伤有关。
可这些实情不能让简浩信知道,齐龄让医生帮忙隐瞒。
刚刚答应过的坦诚相待,转眼间又食言了。
检查完毕后,医生按照齐龄的意思简单地和简浩信说了一下情况,在他走后,简浩信让齐龄躺在他的身边,他伸手紧紧地将这个人抱在了怀里。
第96章 近乎病态的依赖
半个月后,简浩信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
他没有其它要求,只希望齐龄可以跟他一起回家。
可齐龄感觉自己待在简家会不自在,所以陷入了纠结。
简浩信看到齐龄的犹豫,忍不住低落地说:“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的。”
然而,这种说法更能让齐龄心软,最终他还是松了口:“我答应过你,会陪着你直到康复为止。”
就这样,齐龄跟简浩信回了家。
齐年经过这次意外后,对简浩信已经没那么反感了,他分得清是非对错,简浩信因保护他们而受伤,齐龄过去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齐年没有反对。
齐龄被安排在简浩信的房间里同住。
第一天的时候,简浩信就坐在床上,把齐龄紧紧搂住不放。
自那次久违地抱住齐龄而没有被挣开之后,简浩信就好像对亲密接触上瘾了似的,动不动就把人抱得紧紧的。
他在齐龄耳边轻声说:“齐龄,我感觉自己现在好幸福,是真的。”
齐龄稍稍偏过头,想要看一看简浩信的表情,但他还没有看见,简浩信就把脸埋在他的颈侧。
齐龄轻笑:“你怎么老像个小孩子一样。”
此刻,简浩信的房间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息,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齐龄坐在床边,看着简浩信幼稚的举动,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温暖。
“你快抱到我喘不过气了……”齐龄轻声打趣道,还顺势稍稍挣扎了一下。
简浩信的双手终于放松了些,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满足:“太喜欢你了,只要抱着就不想放手。”
齐龄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简浩信的头发,当下竟有点享受他这份依赖。
简浩信慢慢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安心。
不知不觉,简浩信就睡着了。
允礼过来探望的时候,只有齐龄出去接待。
简家的长辈最近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务,家里只剩下管家和佣人在而已。
所以齐龄显得轻松不少。
允礼关心道:“阿浩的状态是不是好了不少?我看他天天发朋友圈。”
提及这个朋友圈,齐龄又有点头疼了。
自从齐龄默认和简浩信重修于好后,简浩信就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关于他和齐龄的关系。
齐龄递给他一杯热水,他也能发朋友圈秀一番恩爱。
惹得底下那群纨绔子弟都纷纷笑话他。
可简浩信完全不在意这些调侃的言语,他只是想一而再再而三确认自己和齐龄之间的关系罢了。
齐龄没有反对,偶尔还会点赞,这使简浩信更加欢喜,几乎每天都想帮齐龄拍照留念。
这会儿,齐龄叹了口气说:“他啊,越来越孩子气了。”
但允礼能够感受到齐龄言语间的甜蜜味道。
允礼看着齐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你们现在这样,真好。”
齐龄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允礼看着他,轻松地说:“还行,就是有点忙……”
两人之间多了一丝客套和尴尬的味道。
自从确认齐龄和简浩信的感情会恢复到从前开始,允礼就主动避嫌了,连齐年的事都很少插手。
距离上回见面,也有一些时间了。
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各自的近况。
简浩信醒来时,发现齐龄不在房间里,他有些慌张,连忙走出房间寻找。
看到齐龄和允礼在客厅聊天,他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有些不满。
“你们在聊什么呢?”简浩信走到齐龄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戒备。
允礼笑着站起身:“没什么,本来是想看看你的,但齐龄说你睡着了就没喊醒你。”
“感觉怎么样了阿浩?”允礼问道。
简浩信点了点头:“没什么事了现在。”
事到如今,简浩信看到齐龄单独和允礼待在一起有说有笑,还是会嫉妒得发疯,只是他尽力克制而已。
意识到简浩信的介意,允礼主动提出:“不过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好好休息。”
齐龄想送允礼离开,被简浩信阻拦:“我送他。”
齐龄只能在客厅等着。
允礼离开后,简浩信坐在齐龄旁边,有些委屈地说:“你和阿允聊得那么开心,我都有点吃醋了。”
齐龄轻皱眉头:“你怎么还是这么小心眼……”
简浩信也皱起眉头:“我控制不住。”
齐龄忍不住笑了:“已经时时刻刻陪着你了,你不能那么贪心。”
简浩信又抱着齐龄不肯撒手。
眼看偶尔有佣人经过,齐龄还是会难以为情,他推了推简浩信,说:“别这样,旁人看见不好。”
简浩信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齐龄补充道:“我们看会儿电影怎么样?”
简浩信兴奋地点头:“好,我们看电影吧!我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看电影了。”
两人一起挑选了一部旧电影,然后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宁静时光。
简浩信紧紧地挨着齐龄,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可看似平静的生活其实并不太平,简浩信对齐龄的感情,如果细心观察,已经到了一种近乎病态的依赖。
他除了睡着的时候,一刻看不到齐龄都不行。
他会心慌,会四处寻找,直到看见齐龄的身影才能平复情绪。
这天,齐年学校有个手续需要在监护人的陪同下办理,由于学校通知的时候,简浩信还没睡醒,所以齐龄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提前告诉他。
齐龄走后不久,简浩信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了齐龄的身影,瞬间慌了神。他急忙起身,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嘴里不停地喊着齐龄的名字。
然而,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回应。
简浩信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匆匆走出房间,开始在整个房子里寻找齐龄。
他询问管家和佣人有没有看到齐龄,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更加焦急。
“去哪儿了?去哪儿了?为什么找不到了?” 简浩信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此时的简浩信,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理智。
他好像丢失了魂魄,在房子里乱转。
他甚至开始怀疑齐龄是不是离开了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佣人怎么安慰都没有起一点作用。
那熟悉的气息消失不见,整栋房子如同冰冷的地窖,让简浩信不寒而栗。
“洗手间还没找,还没找……”简浩信自言自语,又重新回到房间。
可现实却令他失望,房间的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接着,他去拉开衣柜,仿佛齐龄会藏在里面;他又扑向窗户,期望能在窗外看到齐龄的身影。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心跳如急促的鼓点,在耳边轰鸣作响。
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双手颤抖着,不知该往何处安放。
房子里到处都像是充满了未知的陷阱,他害怕在某个角落里发现齐龄已经离开的证据。
简浩信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
幸好有佣人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赶紧拨打了齐龄的电话。
然后放了扩音,让简浩信能够和他对话。
“阿浩?”齐龄的声音终于出现。
简浩信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握住手机的手还在止不住颤抖。
“齐龄,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 简浩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阿浩别着急,小年学校有个手续需要办理,我陪他去了。走的时候你还没醒,我想着很快就回来,就没叫醒你。” 齐龄的声音很平静,但简浩信却听出了一丝疲惫。
“你怎么不叫醒我呢?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啊。”简浩信带了一点埋怨。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需要多休息。而且这只是一个小手续,很快就办完了。”齐龄解释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简浩信急切地问道。
“应该很快吧,你别担心。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齐龄安慰道。
挂了电话,简浩信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但他还是坐立不安,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
他决定等齐龄回来后,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让他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告诉自己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简浩信的心情也越来越焦急。
他不停地看着时间,盼望着齐龄能够快点回来。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他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汽车声。
简浩信急忙跑出去,看到齐龄从车上下来。
他冲过去,紧紧地抱住齐龄,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一样。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简浩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齐龄轻轻拍了拍简浩信的背,安慰道:“好了,我回来了,别紧张。”
简浩信松开齐龄,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以后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告诉我一声,去哪里都要,去多久都要。”
第97章 出现幻觉,再次失控
齐龄看着简浩信紧张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不忍之意,他点了点头,温柔地说:“好,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告诉你。”
简浩信紧紧拉着齐龄的手,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将齐龄的手与自己的手永远融合在一起。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如同风中摇曳的树叶,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他们一起走进屋子,简浩信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齐龄身上,一刻也不愿离开,仿佛齐龄是他世界里唯一的色彩,一旦移开视线,整个世界就会陷入无尽的黑暗。
回到房间后,简浩信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但那也只是表面的平静。他坐在床边,眼神中满是后怕与眷恋,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疯狂。
“齐龄,我刚刚真的好害怕,我以为你又要离开我了,刚刚好冷好冷。” 简浩信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之中。
齐龄走到简浩信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说:“不会的,我答应过会陪着你直到你康复,我不会食言,你别胡思乱想。” 齐龄如今对简浩信充满耐心,和从前别无二致。
简浩信将齐龄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这份温暖,就像在寒冷的冬日里紧紧抱住了一团炽热的火焰。
齐龄本以为,只要约定好就能让简浩信安心,这种情况便不会再发生。
可是齐龄错了。
这份平静在不久后再次被打破。
这天,齐龄接到学校打来的紧急电话,需要亲自到学校处理一点事情。
他看着还在熟睡中的简浩信,心中虽有犹豫,但想着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完,便轻轻摇醒简浩信,温柔地告诉他:“阿浩,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你好好睡。”
简浩信刚吃了药,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大脑有点昏沉,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又继续沉沉睡去。
等简浩信再次醒来后,却完全忘记了齐龄离开前的告知。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身边的位置,却只摸到一片冰冷。
他的心瞬间一紧,一种熟悉的恐慌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猛地坐起来,开始像那次一样,在房间里疯狂地寻找齐龄。
“齐龄!齐龄!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比上次更加充满焦急和恐惧。
他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简浩信的情绪越来越失控。
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这一回,他仿佛看到齐龄被人带走,受到了伤害,永远离开了他。
这种幻觉越来越真实,让他分不清楚到底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他在房间里绕圈,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突然,他看到窗外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那个身影酷似齐龄。
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要抓住那个身影。
然而,当他冲到窗户边时,却发现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紧接着,更可怕的幻觉在他眼前展开。
他看到齐龄站在一个遥远的地方,背对着他,身影决绝而冷漠。
齐龄的周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他看起来那么不可触及。
简浩信欣喜又恐慌:“齐龄!你怎么离我那么远啊?” 他不安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齐龄在幻觉中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爱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无情,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阿浩,我累了,不想再跟你纠缠了。” 齐龄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刺得简浩信的心脏瞬间鲜血淋漓。
简浩信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
“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你不是刚答应我的吗?齐龄,发生什么事了?” 他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齐龄,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简浩信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踉跄着跑到阳台,脚下却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的胸口猛地撞在坚硬的护栏上,发出一下沉闷的撞击声。
瞬间,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鲜血从伤口处不断地流出,可简浩信仿佛没有知觉一般,还在挣扎着要去寻找齐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齐龄的名字。
可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佣人们听到声响,急忙赶来。看到简浩信受伤的样子,他们惊慌失措,赶紧叫来了医生。
简浩信的额头也磕伤了,这会儿满脸是血,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这触目惊心的场景让佣人们吓得不知所措,有的赶紧去拿急救箱,有的则慌乱地拨打着齐龄的电话。
现在都习惯于在简浩信出事的时候寻找齐龄,而不是简家其他人。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和恐惧的气氛,佣人合力把简浩信抱上了床,那摊鲜红的血迹在米白色的床单上显得格外刺眼。
当齐龄处理完事情匆匆赶回来时,看到的是一片混乱的场景和受伤的简浩信。
他的心猛地一沉,愧疚和心疼瞬间涌上心头。
因为他知道,这跟自己的离开肯定又脱不了关系。
医生已经帮简浩信处理了伤口,可简浩信仍然陷在昏迷当中。他虚弱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额头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但仍有丝丝血迹渗出,染红了白色的纱布。
齐龄凑上去紧紧地握住简浩信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回来了阿浩,我回来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佣人们站在一旁,神色担忧,不知道简浩信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齐龄坐在床边,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简浩信的脸上,一刻也不愿离开。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他轻轻地抚摸着简浩信的脸颊,感受着他微弱的气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齐龄哽咽地呢喃着。
在昏迷中,简浩信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世界。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齐龄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想要抓住齐龄,却总是无能为力。他在黑暗中挣扎着,呼喊着齐龄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仿佛被沉重的枷锁束缚着,无法动弹。胸口的疼痛不断传来,让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然而,随着一个柔软的亲吻落在额头上,简浩信终于挣脱了这个没有一丝光亮的世界。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齐龄心中一喜,连忙凑近他:“阿浩,你醒了吗?阿浩。” 齐龄轻声呼唤着。
简浩信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当他看到齐龄的那一刻,泪水瞬间涌出:“齐龄,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简浩信的声音虚弱而沙哑。
齐龄俯身抱住简浩信,感受着他虚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傻子,你做噩梦了,我没有不要你,不会丢下你的。”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给简浩信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
简浩信抬手回抱住齐龄,仿佛一松手齐龄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他的泪水浸湿了齐龄的衣衫,像个孩子一样控诉道:“你说你累了,让我不要再纠缠你。”
简浩信的语气委屈得让人心疼。
他的身体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完全倚靠在齐龄的怀里,如同一个受伤的孩子寻求着温暖的庇护。
齐龄轻轻地拍着简浩信的背:“别怕,那都是梦,我保证不会那样对你的。”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佣人们看到简浩信醒来,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悄悄地退出房间,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齐龄看着简浩信脆弱的模样,心中满是疼惜。他决定亲自为简浩信准备一些清淡的粥食,希望能帮助他尽快恢复体力。
齐龄跟简浩信商量道:“阿浩,我去给你煮点粥好不好?”
简浩信没有当即答应,而是盯着齐龄看了一会儿,仿佛在确认什么。
齐龄继续耐心地安抚道:“只是去厨房煮粥,你不是爱喝我煮的粥么?”
终于,简浩信给予了回应,同意让齐龄走开。
不过,齐龄起身去了厨房后,简浩信没有一刻是松懈的,一直在等他回来。
不一会儿,齐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来到简浩信的床边。
粥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伴随着齐龄的身影入目,简浩信终于放松下来。
“阿浩,来,吃点粥吧。” 齐龄用勺子搅拌着热气腾腾的鸡肉粥。
接着,他舀起一小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到简浩信的嘴边。
简浩信微微张开嘴,那温热的粥滑入口中,带来一丝淡淡的鲜甜味。
“烫不烫?慢点。” 齐龄问。
简浩信摇头:“好吃,温度刚好,味道也刚好,我喜欢。” 他终于扬起眉眼露出满足的笑容。
等把粥吃完,简浩信需要休息了。
齐龄保证他不会再离开,简浩信才勉为其难地慢慢睡去。
但齐龄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将两次经历总结起来发了帖子询问网友,其中一个心理医生告诉他,简浩信这种情况是由于过去的阴影导致的心理问题,需要他重视的人给予耐心的疏导和陪伴。
第98章 打抱不平
齐龄若有所思地盯着心理医生的回答,联想起简浩信和自己经历的种种,不禁轻声笑了。
如果齐龄不是从小就在艰苦的环境中长大,想必现在他也会和简浩信一样产生心理阴影了。
他能确定的是,简浩信如今的感情,和当初自己喜欢他那样深厚了吧。
随即,齐龄翻找了一些心理资料,准备在日常相处中慢慢消除简浩信那些阴影。
在简浩信休息的时候,齐龄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书桌前,仔细地翻阅着那些心理资料,手中的笔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重点。
这会儿,简浩信醒了,睁眼就能看到齐龄坐在窗口的位置。
齐龄说过了,没有他的答应,简浩信醒了之后只能在床上好好躺着,不能随意起身。
简浩信就这么侧身看着齐龄的身影,目光贪婪而真挚,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简浩信有点渴了,才不得不出声喊了齐龄的名字:“齐龄。”
他的声音极轻,带着显而易见的珍视。
齐龄听到简浩信的呼唤,立刻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到床边。
他温柔地看着简浩信,眼中满是关切:“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简浩信微微摇头,轻声说:“我有点渴了。”
齐龄连忙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给简浩信:“慢一点喝,别呛着。”
简浩信喝了几口水后,感觉舒服了许多,他看着齐龄,眼神中充满了依赖,忍不住去碰了碰他的手,他笑着说:“睁眼看到你在,真好。”
这样会让简浩信感到踏实。
但简浩信也有点贪心,他还想亲亲齐龄。
这段时间都想,可他却没有勇气这么做,生怕齐龄认为他得寸进尺。
齐龄问:“要不要陪你去院子走走?你累不累?”
简浩信忙道:“有你在一点都不累。”
于是,两人便一起到院子散散步。
不多时,佣人过来告诉简浩信,祝立安和他几个朋友过来探望。
简浩信好长时间没有跟他们相聚了,心定了之后,对于这种游手好闲的生活,简浩信不再喜欢。
齐龄也知道这几个朋友,除了祝立安好点以外,其他的那些人,曾经在简浩信戏弄齐龄的时候,他们就是推波助澜的群体,总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据说其中一个叫邵妄的,人如其名,性格和他的名字一样嚣张狂妄,近来还把他的对象打进了医院。
其实,齐龄到现在也很想说一句:物以类聚。
曾经的简浩信,也是这种人。
而如今虽然已经改邪归正,可由于他们的父母是世交,又有生意往来,所以暂时是断不干净的。
在准备去客厅接待的时候,齐龄欲言又止。
简浩信回头关心道:“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他们接触,那我不去见了。”
齐龄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接着为难道:“我只是……听说你朋友邵妄最近的一些事,不太喜欢这个人。”
这让简浩信的自责之情油然而生,因为他能够意识到自己曾经也做过同样混蛋的事。
但齐龄和他约好,过去的事情就别再去提了。
简浩信说:“阿妄出过严重的意外,脑子有点问题,你别跟他计较。”
齐龄微微蹙起眉头,对简浩信的解释难以全然认同,他说:“纵然出过意外,也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借口呀。” 他的话语中夹带着一丝不悦。
简浩信轻叹了口气,深知齐龄的忧虑合情合理,齐龄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轻易就会为旁人打抱不平。
简浩信保证道:“他的行为我阻止不了,但你放心,我会与他们保持距离的。” 他紧紧握住齐龄的手,希望对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随即,两人来到了客厅,祝立安和那些朋友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瞧见简浩信与齐龄现身,他们其实是不习惯的,毕竟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动真情就是一件傻.逼事。
而邵妄依旧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悔意,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简浩信坐下来和他们闲聊,随后寻了个由头让齐龄先回房间歇息。
齐龄离去后,简浩信的神色变得格外严肃。
“阿妄,听说你又打逾白了?身为过来人才提醒你,不论有什么理由,都不可伤害自己的爱人。” 简浩信至今都在为曾经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邵妄扬起下巴,满不在乎地说:“哼,那是他自找的。”
祝立安见势,赶忙出来打圆场:“阿妄他就是脾气急了点,其实对逾白挺好的。”
简浩信却说:“你把他的心都伤透了,再好能有什么用?”
这时,有个朋友忍不住调侃道:“阿浩,你现在可真是变了个人啊,还成了感情专家教育起阿妄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眼中有几丝戏谑。
简浩信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遇到了对的人,自然就不一样了。”
这时,齐龄从楼上下来,手上端着一杯刚冲泡的柠檬膏,刚刚去散步的时候,他听到简浩信有点咳嗽,应该是嗓子不太舒服。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齐龄吸引过去。
简浩信看到齐龄的那一刻,眼神立马被温柔填满。他连忙起身迎上去,接过齐龄手中的柠檬膏,轻声问:“你怎么又下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齐龄微微一笑,说:“听到你咳嗽,就想着给你冲杯柠檬膏润润嗓子。还有,桌上的那些饼干你可千万别吃。”
简浩信连连答应着。
朋友们看着简浩信和齐龄之间的互动,惊讶之色愈发明显。
他们这群人除了祝立安以外,其他人都从未见过简浩信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
邵妄在旁不屑地说:“阿浩,我可提醒你,别恋爱脑了,你可是干大事的。”
简浩信却毫不在意,他看着齐龄,眼神中满是爱意:”我愿意被他管着,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
这是简浩信求了两辈子才求来的事。
把柠檬膏喝了之后,简浩信让齐龄继续回房间休息。
他担心邵妄的态度会影响齐龄的心情。
齐龄重新上楼,还回头鄙夷不屑地看了邵妄一眼。
邵妄捕捉到了他的敌意,瞬间火大了起来,当即给庄逾白发了信息:【给我拿一件外套,马上过来简家,马上!】
庄逾白的脸上都是伤,邵妄就是故意让他出现在齐龄面前添堵的。
他等着待会儿看好戏。
庄逾白不敢怠慢,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但等他来到邵妄面前的时候,还是惹起了对方的不悦。
邵妄指责道:“你走的什么路?需要那么久?!”
庄逾白整个人轻飘飘的,想要解释,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任由邵妄继续说着难听的话。
祝立安和简浩信都看不下去。
祝立安率先开口:“阿妄,你别太过分了。逾白脸上都是伤还这么急着过来,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他吗?”
简浩信也皱着眉头说道:“阿妄,你不能总是这么欺负逾白,他也是有感情有尊严的人。”
邵妄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他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时,齐龄在楼上听到了下面的争吵声,心中对邵妄的不满更甚。
他本想下来再次指责邵妄,但又担心场面会不受控制,便忍住了冲动。
庄逾白低着头,眼中满是茫然和无奈。
他知道自己在邵妄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简浩信看着庄逾白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他想起自己曾经对齐龄的伤害,更加坚定了要阻止邵妄的决心。
“阿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去逾白的,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要再这么随心所欲了。” 简浩信严肃地说道。
邵妄听了简浩信的话,心中微微一动,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哼,他敢离开我试试。”
祝立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邵妄的脾气,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
他走到庄逾白身边,轻轻牵住了他:“逾白,别往心里去,你坐下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只是,在不经意触碰到庄逾白的手背时,祝立安心脏猛地一跳,庄逾白似乎没有体温,身体冰凉得不像话。
“你是不是冷?我让阿浩把暖气再开高点。”祝立安补充道。
庄逾白摇了摇头,语气漂浮地道:“没事,没事,你们……不用管我的。”
他被劝着坐在沙发上,邵妄也一下子没有了脾气。
原本他是想让庄逾白过来让齐龄难受的,可不知为何,他这一刻,突然没有了这种心思。
庄逾白看起来有点奇怪,邵妄虽然在不久前打过他,但后面经过几天的休息,庄逾白看起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给了邵妄……魂不附体的错觉。
庄逾白说他不吃东西,祝立安给他倒水,他也不喝,只是拘谨地坐在一边,像是在等候邵妄发号指令。
但邵妄只是偶尔扫他一眼,并没有再为难他。
渐渐地,他觉得庄逾白的脸色有种非人的惨白。
第99章 “你看你惯的人!”
邵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皱着眉头看向庄逾白,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答案。
然而,庄逾白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简浩信和祝立安也察觉到了庄逾白的异常,他们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祝立安再一次走到庄逾白身边,轻声问道:“逾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庄逾白缓缓抬起头,看着祝立安,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看医生。” 他的声音虚弱而无力。
看着庄逾白的样子,祝立安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想起刚才触碰到庄逾白手背时的冰凉感觉,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你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很不对劲,要不在阿浩这里休息一下?”
庄逾白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笑了,他强调道:“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邵妄看了看庄逾白,心中的不安渐渐转化为烦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庄逾白的异常。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透气,背对着众人。
齐龄这会儿从楼上下来,站楼梯那里站了一会儿,他看到庄逾白的样子,心中对邵妄这个人更是充满厌恶,也对庄逾白的情况充满了担忧。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上前去看看。
当齐龄出现在客厅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齐龄走到庄逾白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充满了同情。
“你还好吗?我带你上楼休息吧。”
庄逾白看着齐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不用的,我坐会儿就好了。”
齐龄转过头,看向邵妄,眼底罕见地出现憎恶之意。
邵妄转过身来,看着齐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你瞪我做什么?”
齐龄毫不畏惧地看着邵妄:“我就是看不惯你,不喜欢人家就放人家走,做这么可恶的事情小心遭报应!”
齐龄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初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倒是没有什么愤恨的情感,如今看到旁人遭受这样的对待,他感同身受的同时不禁被挑起火焰。
他知道有多难,才会这么愤怒。
邵妄从未被人这么对待,匆匆上前就想对齐龄动手。
简浩信迅疾地护在齐龄身前,露出怨怒的表情:“你敢再上前试试?!”
有简浩信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齐龄的。
邵妄尚存一丝理智,他不想影响自己和简浩信的感情,便把气咽了下去:“阿浩,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看你惯的人!”
简浩信却护食道:“我觉得齐龄说得没错。”
邵妄紧握拳头,本想把气出在庄逾白身上,却在转过头时对上那人的灰败气息,生生把气给消灭了。
邵妄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坐回到沙发上。
他又看了看庄逾白,心中充满了矛盾。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做不到像先前一样对他为所欲为的下手。
客厅里的气氛紧张而压抑,众人都沉默不语。
庄逾白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齐龄看着庄逾白,心头被怜悯填满。他这时以为,庄逾白是因为在邵妄的折磨下,已经失去了自我,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
其他人大概都是这么认为。
简浩信仍然戒备地护着齐龄,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齐龄,哪怕需要和任何人断绝来往。
祝立安看着这一切,也感到十分无奈。他知道,邵妄的脾气很难改变,但他也希望邵妄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珍惜庄逾白。
他走到邵妄身边,轻声说道:“阿妄,你好好想想吧。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不对的,阿浩也是过来人,你别再任性了。”
邵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庄逾白。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混乱的,庄逾白的这种状态让他无法平静。
而简浩信则在旁边安抚齐龄的情绪:“别气,别气坏了身体,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不累么?”
简浩信温柔地说着,庄逾白总会忍不住偷偷抬眼看着两人的互动,说实话,他很羡慕、很怀念。
他再看了邵妄一眼,其实,他们曾经也像简浩信和齐龄现在这样的。
那个时候在国外,那段时光是庄逾白觉得最幸福的记忆。
直到后来邵妄出了意外,把他们之间的美好记忆全部忘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庄逾白爱他,他放不下,所以再艰难也不愿意离开。
邵妄没有反省的意思,他突然站起身,对庄逾白说:“走,回去!”语气依旧生硬。
庄逾白微微一颤,他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顺从。他默默地跟在邵妄身后,准备离开。
祝立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出现了担忧和不满:“邵妄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去逾白的。” 但他们身外局外人,是不方便再怎么插手了。
简浩信紧紧握住齐龄的手,给予他安慰:“别担心,他早晚会后悔的。”
邵妄和庄逾白走出简家,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但庄逾白能够隐约感觉得到,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果然,回到家后,邵妄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他看着庄逾白,那些在简家被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他猛地一把将庄逾白推倒在地,怒喝道:“都是因为你,让我在他们面前丢尽了脸!”
庄逾白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苦涩。他咬着嘴唇,默默地忍受着邵妄的怒火。
邵妄继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对着庄逾白又骂了几句难听的话,抬手又想打他,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邵妄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庄逾白眼中噙着泪水,却不敢反驳。
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微微颤抖着撑在地上,膝盖处传来隐隐的疼痛。他费力地直起身子,双腿有些发软,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
他低垂着头,额前了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透露出他内心的痛苦。
“我去给你做饭……”庄逾白忍着疼痛说了这句话,随即艰难地走去了厨房。
邵妄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邵妄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那身形单薄而脆弱,这个时候,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他是不可能拉下脸来道歉的。
厨房里,庄逾白忙前忙后的身影显得格外虚幻,他的动作轻飘飘的,没有一丝真实的重量感。
锅铲在锅中翻动,却没有发出应有的声响,仿佛一切都被一层无形的寂静所笼罩。
切菜时,他的手指被切破,流出的鲜血也没有真实的质感,如同红色的烟雾般缓缓飘散,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继续着动作。
半晌后,庄逾白把饭菜端出来,邵妄自然是没有什么胃口,但他还是坐到了餐桌前。
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庄逾白身上,这个人虽然像以前一样,总是像根木头一样待在旁边,但好像不至于这般没有存在感。
邵妄胸口出现了一阵惊慌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罕见地,他没有再恶言相向,而是邀请庄逾白:“一起坐下来吃点。”
庄逾白听话坐下,但他没有夹菜,而是默默地喝汤。
“不饿吗?只喝汤。”邵妄问。
庄逾白摇了摇头,说:“不饿。”
“我不管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但要是明天还是这样的状态,你以后就别来见我了!”邵妄说了狠话。
庄逾白点了点头:“是。”
而简浩信和齐龄那边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其他人都留下来吃饭,齐龄主动提出亲自下厨。
但简浩信却不乐意了,因为他舍不得看到齐龄忙里忙外。
不过,在齐龄的坚持下,他还是承包了这顿饭,而简浩信在旁边为他打下手。
厨房里,齐龄系着围裙,眼神专注地准备着食材。
他熟练地切菜、洗菜,动作有条不紊。
简浩信站在一旁,看着齐龄忙活的身影,心中满是不舍。
“你真的不用这么辛苦,我们可以叫外卖或者让佣人来做。” 简浩信再次说道。
齐龄微微一笑,:“没关系,我想为大家做一顿饭。而且有你在旁边帮我,也不会太累。”
简浩信轻笑着拿起一旁的盘子,帮齐龄摆放切好的菜。
时不时地提醒道:“小心点,别切到手了。”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一道道美味的菜肴逐渐出锅,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里,让人垂涎欲滴。
饭厅里,祝立安和其他人早已迫不及待地等待着。
一友人不禁调侃道:“你们两个收敛一点,在厨房都能打情骂俏。”
齐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坐下来吃饭吧。”
众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聊天,气氛温馨而融洽,与邵妄和庄逾白那边的沉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简浩信不时地为齐龄夹菜,眼中满是爱意。
第100章 这个人惧怕阳光
这天,邵妄心血来潮想要出门逛逛,便让庄逾白一同来到了热闹的商业街。
阳光洒在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然而,庄逾白却显得异常不安,他微微缩着身子,仿佛在躲避着那耀眼的阳光。
邵妄一开始并未察觉到庄逾白的异样,依旧大踏步地走在前头,庄逾白跟在他身后仿佛他的随从。
走了一段路后,他发现庄逾白的步伐越来越迟缓,整个人都在尽量往阴影处躲。
“你搞什么?走这么慢!” 邵妄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庄逾白咬着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张:“我……我觉得太阳好大。”
他怕邵妄生气,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这太阳大什么大?你是不是在家待傻了?能不能别这么矫情?” 邵妄满脸嫌弃,语气恶劣。
庄逾白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阳光很刺眼,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邵妄看着庄逾白苍白的脸色,心中的不安再次浮现,但他却不想表现出关心。
“哼,真是麻烦,那你走快点,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
就在这时,庄逾白不小心被人群挤到了阳光下。
那一瞬间,庄逾白只觉得一股灼热的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无数根细针在扎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甚至近乎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邵妄被庄逾白的样子吓了一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中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庄逾白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想要回到阴影处。
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没事,我没事,站一下就好了……”
邵妄连忙拉着庄逾白来到一处阴凉的角落。
庄逾白感受到了邵妄罕见地关心,眼中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他默默地靠在墙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时,邵妄的几个生意合作伙伴正好路过。
他们看到邵妄和庄逾白两个人待在一起,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邵总,这是你的小情人啊?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 其中一个人嘲讽道。
“哈哈,邵总,你这眼光可不怎么样啊。”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
邵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关你们什么事?”
庄逾白低着头,身体缩得更紧了。
他在邵妄和他的这些朋友面前都会感到自卑,抬不起头来。
邵妄看着庄逾白这瑟缩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他既厌烦那些合作伙伴的多嘴,又对庄逾白这副怯懦的模样感到不满。
“站直了!” 邵妄低声喝道,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庄逾白微微一颤,努力挺直了身体,但依旧不敢抬头看邵妄和那些人。
合作伙伴们见邵妄动了怒,也没再继续挑事,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笑着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邵妄转头看向庄逾白,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你就不能有点出息?每次都这么丢人。”
庄逾白抿了抿唇,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邵妄一脸不耐地在前面走着,庄逾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他们穿梭在热闹的商业街,周围的喧嚣仿佛与他们两人隔绝开来。
邵妄时不时地停下脚步,看看街边的商店橱窗,却完全不顾及身后的庄逾白是否跟得上。
庄逾白则紧张地盯着邵妄的背影,生怕一不留神就跟丢了。
每当邵妄停下,他便赶紧加快脚步赶上去,站在一旁默默等待邵妄的下一步行动。
路过一家咖啡店时,邵妄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店内的环境。
庄逾白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眼神中带着询问。
邵妄却只是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庄逾白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
他们又经过了一家服装店,邵妄瞥了一眼橱窗里的模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庄逾白看着那些时尚的服装,再看看自己的穿着,其实站在邵妄身边,他们是完全不般配的。
难怪那些人总会嘲笑邵妄。
而庄逾白也不清楚,邵妄自从出事后,明明露出厌弃自己的态度,却偏偏要把自己困在他的身边。
走着走着,邵妄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庄逾白。
庄逾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到底在干什么?一直这么慢吞吞的。” 邵妄的语气充满了责备。
庄逾白低下头,不敢看邵妄的眼睛。
“对……不起,我走快点。” 他越说越小声。
邵妄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一间咖啡厅休息。
庄逾白不喜欢喝咖啡,每次喝美式的时候,五官都差点皱到一起。
可邵妄偏偏喜欢看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好像看戏一样。
两人走进咖啡厅,随意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邵妄用眼神示意庄逾白坐在自己对面。
庄逾白乖乖地坐下,眼神不敢四处乱瞟。
服务员很快走了过来,微笑着询问他们需要点什么。
邵妄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和他都要美式,两杯。”
庄逾白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自己喝不了美式,但看到邵妄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两杯美式咖啡被端了上来。
邵妄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庄逾白。
庄逾白看着面前那杯黑乎乎的咖啡,心中一阵苦涩。
他缓缓地端起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顿时,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的五官忍不住微微皱起。
邵妄看到庄逾白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觉得庄逾白此刻的样子十分有趣,仿佛一只被捉弄的小动物。
庄逾白看到邵妄的笑容,心中更加难过。
这个人只有在捉弄自己的时候,才会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庄逾白强忍着口中的苦涩,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难看。
他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邵妄可能会更加生气。
于是,他慢慢地喝着咖啡,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就在这时,邵妄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一看,是家里长辈打来的电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爷爷急切的声音:“阿妄啊,你什么时候回家,上次跟你说的徐家千金今天会过来家里,你抽空回来见一见。“
邵妄斩钉截铁:“不见。”
爷爷继续劝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情了。你看看你身边那些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邵妄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不耐烦地说道:“我都说了现在还不想结婚,别催了。”
爷爷却不依不饶:“你不能总是这么任性啊,你得为家族考虑考虑。你要是不喜欢徐家的,我们再给你介绍其他不错的女孩子,你总得选一个去见见。”
邵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语气也变得更加生硬:“我说了我不想结就不想结,别再给我安排这些有的没的了。”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邵妄的心情变得恶劣起来。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庄逾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把手机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 “砰” 的一声。
庄逾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邵妄,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又要发火。
邵妄看着庄逾白这副胆小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
他狠狠地瞪了庄逾白一眼,说道:“看什么看?喝你的咖啡!”
庄逾白低下头,不敢再看邵妄一眼。
他默默地喝着咖啡。
而邵妄越看他越不顺眼。
邵妄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怒视着庄逾白,眼中燃烧着怒火,他忍不住出声:“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我被家里催婚,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声音冰冷而严厉,带着强烈的指责意味。
庄逾白没想到邵妄会发出这样的质问,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抬起头喃喃道:“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邵妄心里更是来气:“你就这么不在乎我?我被催婚,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他的语气愈发咄咄逼人,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庄逾白脸色发白,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不是不在乎你,我只是……” 他的声音充满了委屈,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邵妄满意。
邵妄冷哼一声,打断了他:“只是什么!你永远都是这么没用。”
他的表情里充满了厌恶,仿佛在看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庄逾白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知道自己在邵妄心中的地位很低,所以他从来不会干涉对方的事。
但无论他怎么做,邵妄永远会挑他毛病。
咖啡厅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邵妄的怒火和庄逾白的委屈交织在一起,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