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早就对地下世界再熟悉不过,倒不如说他天生就适合待在组织这种地方,他在做这些事时能够产生快感。
鲜血、战斗、木仓、烟、酒、破坏掉的规则、性……这些全部是组成琴酒这个杀手的东西。
琴酒他有正常成年人的需求,但是那也只不过是枪林弹雨生活中的排解药剂罢了,他对那些人从来不会产生感情,需要的也都是不会产生无聊麻烦感情的聪明人。
琴酒不喜欢当下位者,无论什么境地都是,不想要麻烦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尝试过男人,他更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唯二还能有资格对他施加命令的只有boss和朗姆。
可昨天他第一次和白酒相遇,让对方在他熟悉的酒吧里居然还能得手。
白酒的演技足够好,手法也足够巧妙,琴酒为了回忆白酒的脸回去看酒吧监控时都没能看到他是什么时候找到的时机。
琴酒还在想什么时候能找到白酒,朗姆却主动把人给他送了过来。
从再次见到白酒的第一眼,身体里残存的感觉都在灼烧着琴酒的神经,那些破碎记忆片段里,男人血红色瞳孔中的侵占欲在他脑海中回放,与他此时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叫嚣着让琴酒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面前的这个人。
琴酒猜测过白酒会是什么反应,是在得知要和他合作时就推掉,还是肆意张狂的来到这里和他一起开枪,多疯的场景他都猜测过,可就是没想到现在这样。
男人白净的脸上流淌下鲜红的血液,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往下滑落,来不及被主人推回去,此刻抬眼看着琴酒,本来被眼镜和那斯文外表掩盖着的眼睛里肆虐的疯狂袒露在琴酒眼前。
白神讯知道自己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挺了解的,也没想到自己面对琴酒时会变成这样,不过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
这和小时候截然不同啊,难道是昨天晚上导致的?
白神讯不是受虐狂,一丁点倾向都没有,他更喜欢掌控他人的感觉,那这个原因估计只是因为,那是黑泽阵。
在重逢之前,白神讯对琴酒身体的记忆,除了那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风衣外,就只有一次,因为对方受伤了意外见到的场景,混合着绷带药味和血的记忆,从小到大像是成瘾的毒药那样反反复复磋磨着白神讯的神经。
琴酒刚才的所作所为让白神讯亢奋了,不过感觉还远远不够。
来到日本前,跟随他数年的部下反反复复叮嘱了他好几遍:日本似乎是有您很在意的东西,但是初来乍到能忍忍您千万忍忍,把您那面对无关紧要的人时优秀的演技和耐性拿出来点,一见面就和别人发疯哪怕是在组织里也没几个人喜欢,咱们先站稳脚跟多拉拢几个人再想干什么干什么呗?
白神讯那时看着对方呕心沥血的表情,收起笑容点点头郑重的向对方承诺了。
落地之后部下就去搞对接和白神讯要住的房子的问题了,白神讯发誓直到挥手和对方说再见时都想着答应对方的这件事的。
……直到他见到琴酒的那一刻。
白神讯那个时候只是去找了曾经合作过关系还不错的成员,没想到恰好让他遇到了惊喜。
被埋藏在心脏深处的种子一直都寂静无声,让它生根发芽的,只不过是一个相遇。
白神讯的眼神让琴酒皱了皱眉,于是下一刻白神讯的脸被伸缩棍一棍子打的朝着左边偏去。
他的眼镜直接飞了出去掉落在地,眼镜质量倒是挺不错的,一点裂痕都没摔出来。
对于琴酒来说,白神讯的动机不明,性格不明,甚至也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手段,能待在在组织里自由过度的人不可能有那种被欲望操控就什么都不管的疯子,白神讯昨天的所做所为以及后续处理也能证明他当时很冷静。
琴酒在想他到底该问白酒什么,还是单纯的把他打个半死泄愤?
不经过boss的允许杀死一个代号成员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要杀也得等日后找个时机,或者是让boss失去对白酒的信任亲自下命令。
直接说自己被白酒上了所以要杀人那他是疯了。
白酒似乎还和boss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所以目前最多也就是半死了。
白酒额头上的血迹蹭到了伸缩棍上,琴酒用顶端抵住白酒的下颌,居高临下看着他,冷笑道:“你的所作所为,还有你的表情,你好像特别喜欢挑衅别人啊,白酒,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吗?你要是想死的话现在就可以说一声了,还是……你到底想做什么?”
琴酒发现白酒被打会亢奋后,现在有种拳头落下去都落到空气上的感觉。
想教训人却让人爽到这种事不是一般的窝火。
白神讯挺想笑的,不是挑衅,只是开心。
他现在可没有发疯,他只是单纯的随心所欲。
血迹一路向下,白衬衫也染上了几抹红色,黏在脖子那里有些不舒服,白神讯也不去管抵住喉咙的威胁,单手解开一颗扣子,然后低声笑了笑。
“……明明是你喊了我的名字。”
代号并不是名字,组织里知道白酒名字的人屈指可数。
昨天晚上记忆断断续续的琴酒很明显没反应过来:“什么?”
白神讯想起琴酒一开始说的他还敢过来,他当然敢了,他光明正大的,甚至觉得自己得到许可了。
“哈……”
白神讯发出了不知道是呼气还是笑声的声音,他笑着抬起头,凝视着琴酒双眼道:“你甚至喊了我的名字,那我肯定当你同意了啊。”
当然,白神讯不会说那是话术的功劳,有些话用不同的方式说出来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白神讯也不会心虚,他和琴酒没有一个是好人,法律规定不住的地方,不管用什么方法,能得到就是最好的。
“还有啊,需要我提醒您一下吗?”白神讯眼睛眨也不眨,他现在很期待,或者说是不想放过琴酒脸上任何的表情,“我有趁着您喝多了做什么吗?您有反应的,喝多了的人可是完完全全,硬、不、起、来。”
白神讯:对啊是我做的,怎样打死我吗表情包jpg.
要真是被打死了干脆拉着琴酒一起下地狱,一起死听着也挺爽的不是吗——白神讯甚至已经想到了这里。
一段时间后。
白神讯站在伏特加面前,顶着对方目瞪口呆的表情扬手笑道:“呦,你开车吗?”
伏特加的背后是一辆保时捷356a,白神讯看到车时就知道是琴酒喜欢的风格。
伏特加惊恐的看看他,又看看旁边刚刚路过他抽着烟已经沉默上车关车门的琴酒,来回看着两人:“不是,你这是怎么搞的?”
白神讯刚才在里面已经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但是衣服上的血迹,额头上的绷带,脸上的青紫,这都是掩盖不下去的东西。
白神讯:“啊?我兜里常备急救工具。”
他真的从自己的风衣兜里变魔术一样掏出了绷带小刀还有医用酒精。
这家伙浑身上下兜还挺多的,能看出来经过精心设计,哪怕装着不少东西也没有显得鼓鼓囊囊破坏了风衣的线条。
伏特加:“不是说这个!你的……”
伏特加突然想到这十有七八就是琴酒打的,于是有些激动的话音猛然止住。
他不知道琴酒和白酒第一次见面有什么矛盾,但是要真是琴酒打的他觉得还是别问了。
“这个啊?”白神讯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流露出了“这和伤疤一样是男人光荣的勋章”的表情,“我刚刚想上楼看看,一不小心三百六十度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就摔成这个样子啦!”
伏特加一愣:“……啊?”
三秒钟后,伏特加心道难道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
这人表情挺正经,嘴里胡咧咧什么呢?
大概是这种想法太过强烈,伏特加忍不住在表情上浮现了出来。
白神讯比了个大拇指:“真的差点摔死我,要是拍下视频感觉是能计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程度!”
其实是白神讯想起来他那兢兢业业劳苦功高的部下,自己的形象多少想着挽回一点是一点,除了琴酒以外别把别人的印象也搞得太差,就是不知道有多大作用。
白神讯现在还能站着在这里不是因为他抗打,而是因为他看到手表上的时间,无奈的提醒琴酒任务时间快到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白神讯是很想陪着琴酒继续玩下去的,但是组织的任务他必须得好好完成,有些目的也不能放弃。
琴酒在这方面是和他一样的人。
想来在今天之后,白神讯有的被琴酒背刺了,不过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伏特加,走了。”
在车里安静待着抽烟,听着两个人那莫名其妙对话的琴酒开口打断了二人,他回过头看着这边,白神讯这个角度看不到琴酒的眼睛,却能从他的下半张脸中完整的读出琴酒对自己的警告,警告白酒不要继续找事。
弄又弄不死,甩又没法甩的,再在任务中出点什么意外估计真的会一枪打过来。
琴酒的耐心有点出乎白神讯的意料,他本来以为自己怎么也得至少断一条腿的,看来这么多年过去琴酒的变化也不少。
白神讯摸摸下巴,在伏特加之后保持微笑安静的打开车门上车在后排坐好,按捺住自己因为琴酒无声的警告又有点亢奋的心脏,在心中默默道:
好啊,黑泽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