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别带着我们到处乱跑！”鲁弭用嘶哑的声音对前方的少女发出抗议。
“来嘛～”
“希尤，慢一点……”在他身侧，被少女右手抓住手腕的哈尔轻喘气跑着。
身为人类的他很有自知，清楚自己的体力可能不如希尤和鲁弭。然则令他惊奇的是，比起希尤，鲁弭的体力似乎要更逊一筹。
三人之间，唯一的女孩子体力最好是为什么啊？他忍不住在心里问出这个奇怪的问题。
“看那里！”希尤指向远处的摊子。
后面被牵拉着跑的两人这时才得以停下来，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喂，都说了别乱跑，人那么多，如果又撞到人，何况哈尔那家伙还抱着……”鲁弭绷紧脸，转头却看见哈尔也朝向远处看去。
“什么啊……”鲁弭拂去额前碎发也抬起头，“喔喔，是那个差点被你们冤枉的小女孩，怎么？你们难道是想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视线穿过人群，鲁弭眯起眼睛，打量前方摊位后端盘子手忙脚乱的精灵女孩。
希尤孩童似点头道：“嘿嘿，当然。”
她的天真无邪和以前相比，看来是一点没有消减。
内心叹气之际，鲁弭手腕兀然生痛，连同哈尔，一起被拽进摩肩擦踵的人群。
“喂——快把手松……”
鲁弭话音未落，身体两侧几乎就贴住哈尔和一位陌生的路人小姐，被迫挤入进人群中。
哈尔一言未发，仅仅在自顾自喘气，看来已是对希尤的任性表示顺从。
“晚上好，请问你是在销售什么？”
“是果汁，苹果果汁，来一杯吗？”女孩边忙碌边抽出时间抬头看向前面，“诶……那个，姐姐？”
随后，女孩看见希尤身后的另一个略有印象的面孔。
她稍有惊讶，吱唔出声：“还有……哥哥？”
哈尔沉静点头道：“晚上好。”
“荧光大典上一定要喝苹果饮料，鲁弭，哈尔，你们觉得呢？”希尤当即问道。
“随你的便。”
听完鲁弭的回答，哈尔也给出自己的想法：
“我没意见，如果这是圣威尔的习俗，我很乐意。”
“那就好。”
随即，希尤扭头对女孩笑道：“请给我们三杯。”
“好的，请稍等一下。”
女孩似乎很开心，微扬嘴角，从后方柜台上依次拿起三杯果汁。
“原来那个价格标牌在这里。”
这一片刻，希尤的视线落在了摊位前的小牌子上。
“苹果汁，只需要一铜币，好便宜。”
今晚，卖果汁的摊位在荧光大典上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遍地都是，一杯仅仅只卖一铜币，即便是生于圣威尔城的希尤也不明白商贩们到底能从中赚到什么。
以这样低廉的价格，也许一夜的收入，减去各种各样的成本，到头来的利润也是寥寥无几。
当然也有可能亏损。
本待久违在学院外也要秉持偶尔动一动脑的想法的希尤继续想着，见女孩过来，于是停下了思考。
“真的很便宜呢。”希尤指着价格牌笑道，递上去准备好的铜币。
“不，不用的，姐姐。”女孩局促而又小心端起杯子，“我……之前不小心给哥哥造成了麻烦……”
她说着，涨红小脸抬头看了一眼哈尔：
“三位免费……来作为补偿。”
“谢谢你。”希尤很痛快地接过杯子，她也在刚才想通了：
女孩家在做的这一生意，在今晚应该是不赚钱的，所谓收入或许是来自大典会场的补贴。
大概是这样……即使答案不对也没关系，她还没有像鲁弭对魔法原理那样追根究底的态度。
“一枚铜币吗？”哈尔注视手里的红褐色硬币，同等容积，大约300ml左右的苹果汁在利臻的餐厅里售价往往会超过5铜币。
哈尔本来想要拒绝女孩免费给予果汁的好意，但觉得自己若要坚持用“买”，反而糟蹋了女孩的好意，遂认为接受会更好。
“哥哥？”
女孩稚嫩的声音打破想象，提醒了哈尔他刚刚正在出神。
“你在想什么？”鲁弭握着果汁杯问。
哈尔笑了笑，收回钱币：“没什么。”
由于哈尔的身高要比女孩高出许多，女孩踮起脚尖，勉强才将双手端起的果汁送上前。
“哥哥。”
“……”
“哥哥？”
“……”
诶，我又走神了？哈尔晃了一下身体，眼睛里回过神。
女孩脸上仍然挂着幼稚无邪的笑意，她保持踮脚端杯的姿势，可爱的笑脸上带有一丝疑惑。
哈尔看得有些出神。
“……”
“……”
“？”
我在……做什么？
“哈尔？”希尤的声音传了过来，哈尔能从希尤的声音里听到急切。
“抱歉，没什么。”
哈尔伸出手刚摸到杯子，女孩突然猛地缩手。
啪嗒。
果汁洒到地上，也溅在哈儿的裤腿和靴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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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尔完全呆住。
与此同时，他的后领被鲁弭抓住：
“快退后！”
“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啊——！！”
女孩瞪大眼睛，表情狰狞，紧紧握住右手中指，嘴里挤出低声的呻吟。
呻吟不到三秒的时间变成尖叫。
在哈尔、希尤惊悚的目光里，女孩的中指正在急剧融化，脓液和猩红的液体带着女孩中指的戒指流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响起游客刺耳的尖叫声。
女孩跪在地上，死死攥紧怀里的右手，埋头缩成一团。
白色烟雾从她的怀里大量散出。
希尤带着急迫的哭腔：“鲁弭！哈尔倒下了！”
在她的身前，哈尔睁着眼睛，双目无神，身体宛如刚打捞出海的软体动物瘫倒在地。
“快拽住他后退，远离这里！”鲁弭破音喊道。
他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开始提醒群众疏散。
“所有人！远离这里！”
附近顿时陷入骚乱，摊位中央，浓烈的白色雾气喷薄而出，吞噬掉空中流溢的光点。
这个时候，鲁弭帮希尤搭了把手，二人合力把哈尔向外拖走。
嗡嗡嗡——吵闹的声音在他耳边轰响，就像被木槌重重砸了一下脑袋，身子霍然卸力，头疼和眩晕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表情凝重地回望白雾，女孩在无声哭泣着，任由白气从她怀里不停散出。
…………
女孩不动声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一珠又一珠流下，沾满潮湿的脸颊。
妈妈！妈妈！
我好痛！
好难受！
咕……哗哗……
女孩的前胸和后背刹那染上一抹血红，眼睛、耳朵、鼻子里都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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