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第 91 章
“没错哎, 刚刚他一直在自言自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对面做了一个看不见的人呢。”
“就是就是，估计是精神真的有点问题吧……”
“看他桌子上的东西, 好大的脑子，好恶心。”
“这该不会是潜在的罪犯吧？”
“有可能有可能！”
“离他远点吧，万一被牵连就不好了。”
周围的食客们看着热闹, 交头接耳地说道。
面对这些被误解的话语，顺平只是沉默着站在原地, 没有辩驳，也无法辩驳, 独自感受着这份独属于人类的负面情绪。
在认知不同的情况下，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这一点他很早之前就体会过了，因此他不打算解释什么。
服务员小哥也被周围人的话带得有些动摇, 他抱着菜单, 挪到男人耳边小声道：“经理，咱们要不要给警察打个电话啊，这孩子感觉有点臆想症的样子。”
“什么臆想症？我看你的脑子才有点臆想。”男人摆了摆手, 严肃地眯起眼睛, 沉声道：“随意揣测他人可不是好习惯，下不为例！”
闻言, 小哥心中一颤，默默低下头, 每次经理生起气来的样子都很可怕, 他转过身对顺平道：“抱歉！我不该乱说话的, 请原谅我！”
顺平笑了一声，轻轻回应道：“我没事。”
他早就习惯了。
可惜顺平觉得没事, 但真人却觉得很有事，骂他可以，但骂他身边的人就不行了。
他站起身，捏着拳头试图好好教训一番刚刚说闲话的家伙们，却被顺平抬手拦了下来，顺平轻轻摇了摇头，给真人示意了一个眼色，真人不满地别过头，最后却还是老实地坐回了椅子上，嘴上依旧倔强道：
“只是看在不想惹事的份上罢了。”
他知道自己一个咒灵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闯了祸也只能让顺平承担，还是不要添乱为好。
真人低下头，两指夹起桌上的名片，随意瞥了一眼，“孔时雨，北海道千甚烧烤餐厅总经理兼股东？”
等等！孔时雨？
真人猛地抬起头看向面前那个男人，下意识说道：“你是孔时雨？那个韩国籍的前刑警？”
真人没有在这个世界见到过孔时雨本人，但他记得怀玉篇的剧情，孔时雨按理来说应该是个中介才对吧，怎么能干起开餐厅的行当？
另一边，孔时雨在听到刑警两个字后，瞳孔微微一震，蹙眉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隐居于此，曾经是警察的事情除了甚尔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一旁的服务员小哥听到老板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也开始自言自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连经理都被带过去了？
真人笑道：“原来如此，你居然在这里开餐厅，我说这餐厅怎么这么奇怪呢。”
“真人先生，你们认识？”顺平有些惊讶。
“他应该不认识我。”真人如实道：“但我可是很了解他的，别忘了，我可是有这个的。”真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顺平了然，他这才想起真人先生是有查探他人过去的能力的。
孔时雨笑着拍了拍手，也没有顾及这里还有不少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类，毫无保留地笑起来：“原来如此，你就是夏油提起过的那只人形咒灵吧，久仰大名。”
要知道他前不久还托人调查过这只特级咒灵的存在，可惜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拦了下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却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碰面。
“夏油杰？”
真人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勾起唇角：“哈哈，难不成说夏油杰曾委托你调查过我吧？”
虽然真人知道以夏油杰的性格，绝对会不竭余力地想要了解它，却没想对方竟然找了孔时雨，这家伙的委托中介费可是很高的。
一想到夏油杰居然会为了他舍得花那么多钱，真人甚是欣慰。
孔时雨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略显失望道：“可惜我的人并没有查到什么，想必有人并不想让外界知道你的存在。”
“哦？你是说，有人在替我遮掩身份？”真人惊讶地坐起身。
难怪他在高专这么高调都没有高层来找麻烦，不过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五条悟外怕是没有其他人了。
孔时雨：“没错，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夏油这样痴狂，还记得那天他深夜打来电话给我，宁愿出资一个亿都要拿到你的情报，不过我一开始是拒绝他的，毕竟特级咒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不过和夏油杰相处久了，对于咒灵什么的，也算见怪不怪了。
他双手揣在裤兜里，眼神冷静地审视着真人。
但一只会说话的咒灵，确实难得一见，对方能平静地坐在这里而不是选择肆意杀人，说明心性还算可以，孔时雨放下心来，警惕逐渐变成了好奇。
“那个，经理，周围有很多人的……”服务员小哥忍不住插话道，要注意形象啊！
孔时雨没有理会，只是说道：“你先去忙吧，我要招待客人了。”说完，他招了招手，示意顺平和真人同他离开。
“这里人太多了，去楼上怎么样？我的办公室有不少好酒，要不要去尝尝？”孔时雨指了指上面，盛情邀请道。
真人无动于衷：“无事献殷勤，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事，我不去。”
孔时雨有点苦恼，无奈道：“我没有恶意的，而且你们现在继续留在这里吃饭，对我的餐厅影响也不太好，所以算个请求，相识一场，也不好驳我的面子吧？”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面前咒灵，要是真闹起来，好不容易筹资开起的餐厅怕是要黄了。
“好像有点道理……”
真人仔细想了想，本就是他们惹事在先，也不好断人财路，于是站起身，一手端起盛脑花的盘子，转头对顺平说道：“顺平，咱们上去吧，这里太嘈杂，吃东西都没意思。”
说完，真人端着脑花蹦蹦跳跳地跟上了孔时雨的脚步。
顺平叹了口气，追上真人，一同向楼上走去。
楼下的食客们：“这家店的老板脑子好像也有点问题哎？”
“咱们还是快点吃，吃完赶紧离开这吧！”
“……”
小哥可不想丢饭碗，他连忙指着自己的耳朵，努力给客人们强调道：“我们老板没有问题！他只是在……在打电话，没错，他很忙的，每天都要带着蓝牙耳机打电话而已！大家不要误解！”
“……”
“这个服务员脑子好像也有点问题。”
“没错没错。”
小哥：“……”
餐厅二楼。
这里的装饰和一楼的奢侈不同，反而类似于简约的办公场所，经过一个漫长的走廊，三人来到尽头的房间，孔时雨推开门，里面是一间硕大的办公室。
“真大啊，没想到孔经理还挺会享受的。”
真人毫不客气地踏进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正中央的真皮沙发上，抬头打量了一番，视线移到挂在墙壁的白板上，上面用油漆笔记录着各种各样的信息，真人忍不住调侃道：
“我猜，孔经理该不会是在这里兼职做中介吧？”
孔时雨从兜里掏出烟，一手顺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不以为然道：“老本行总不能落下。”
“和诅咒师们混迹在一起的家伙，这么久了居然还没被高专抓到，也是不小的能耐。”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猜我为什么要抛弃繁华的东京，来这么偏僻的北海道做生意？”孔时雨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来：“还不是为了躲开咒术界的纷纷扰扰。”
孔时雨看向真人，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顺平，好奇道：
“这位小朋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高专的学生吧？”
“是的。”顺平简洁地回答道。
“高专的咒术师，居然和咒灵待在一起，真稀奇。”
孔时雨打量着顺平，对方看起来有一级术师的水平，但远不如面前的咒灵厉害，却能和咒灵安稳坐在一起，甚至还温馨地互喂食物……他开这情侣餐厅多年，还不至于看不出这两个家伙之间的暧昧举动。
顺平冷漠地解释道：“真人先生是高专的辅助监督，我们只是来做任务的，仅此而已。”
“辅助监督？”
孔时雨嘴角一抽，他吃惊地猛吸一口烟，靠在墙上，喃喃道：“好家伙，这年头咒灵都能进高专了。”
“你都能从刑警变成餐厅老板了，咒灵为什么不能做辅助监督？”真人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啧，我是有苦衷的，如果不是为了躲开那群麻烦的咒术师……”
孔时雨转过头，只见那咒灵正一条腿跪在沙发上，半个身子靠在他锁红酒的玻璃柜旁，一支胳膊不知怎么从小缝隙中探进去捞着他珍藏的87年红酒！
“住手！”
孔时雨瞳孔地震，大喊一声，结果吓得真人胳膊一抖，一个没拿稳将酒瓶子掉到了柜子底，瓶身瞬间四分五裂，溅出一片红。
“我87年的红酒！”
孔时雨颤抖着揉烂了手中燃烧的烟，一个健步跑去打开他的柜子，心疼地将捡着玻璃碎片。
真人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没拿稳。”
“这可是我珍藏了十年的酒……”孔时雨一脸悲痛。
真人一动不敢动，挠了挠脸，心虚道：“不是你说要请我们喝酒的吗……而且87年到现在，好像也不算久吧，大不了我再买一瓶赔你怎么样？还有啊，你是不是被骗了，我记得应该82年的才更有名吧？”
“……”
顺平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片，看了看上面的包装，表情忽然有一丝开裂，他小声哽咽地对真人道：“真人先生，这里的87指的是1787年，世上仅有两瓶，其中一瓶曾经被拍卖了将近10万多。”
“10万多？哇，那还好，咱们赔得起。”真人松了口气。
“英镑。”
“……”
真人：说话不要大喘气，我可以现在就地去世吗……
顺平知道真人先生赔不起，偷瞟了孔时雨一眼，对真人道：“他现在来不及注意我们，要跑吗？”
“不不，再等等，等他去收拾垃圾的时候再溜，这样不会引起骚动。”真人小声嘱咐起来。
“喂，你们两个谈论跑路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这根本就是不尊重我吧？”孔时雨站起身，手指捏得嘎嘎作响，咬牙道：
“这瓶红酒马上就能拍卖到今年的地下交易厅，甚至我已经收了内定人选的一亿定金，现在到嘴的肥羊没了，你说该怎么办？！”
他这柜子明明用咒具上了锁的，这只咒灵的手究竟是怎么塞进去的？孔时雨下定决心就算打不过这咒灵，他死也要和他的五个亿死在一起！
真人为难得皱起眉头：“怎么办？啧，有点难办啊，总不能直接杀了你，虽然确实可以做到。”
孔时雨：“……”
听听这是什么话，这祖宗为什么要来他的餐厅吃饭，为什么自己要让他们上来！
真人沉思片刻，低头看向桌子上的脑花，心中一动，当即把盘子端上前，“这样吧，我用这个给你当赔偿怎么样？”
“……”
孔时雨看着盘子里焦黄的脑花，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艰难道：“这是什么？”
“是我们办任务得到的特级咒物，可食用的脑花。”真人介绍道：“我们吃了一点，但是剩下的还不少，足够你拿去用了，我们刚刚试了，这东西对提升咒力很管用的，你拿这个拍卖，搞不好比这瓶红酒更好使！”
“……”
真人左手端着盘子，右手拍在孔时雨肩膀上，凑到他耳边笑着威胁道：“怎么样？要不要，你收下它，我们还能和平的谈话，你不收下它，我也不是不能让你认真的坐下来和平的谈话，你选一个吧，是要脑花，还是要你这条命呢？”
“……”
孔时雨承受着特级咒力的压迫，作为一个曾经见识过大场面的刑警，终究还是妥协了。
他叹了口气，接过盘子，一脸复杂地看着上面摆着的碎脑，“这东西会坏掉的吧？”
“不会不会，特级咒物怎么会坏呢？实在不行就烘干，做成脑花干保存起来吧。”真人越说越想笑。
最后真人贴心地替他清扫掉酒瓶碎片，将剩下的一半幸存的酒倒了出来，分别递给孔时雨和顺平，顺平推开，“我不能喝酒。”
“也是……”真人只好独自面对孔时雨，笑道：“说吧，叫我们上来是有什么事想要拜托我们吗？”
“……”
孔时雨心疼地和真人干了一杯，苦笑道：“先喝完再说吧。”
“哈哈，好，那接下来不醉不归！”
啪！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清脆的响彻在酒吧。
夏油杰一脸无奈地看着趴在吧台举着汽水瓶的五条悟，揉了揉额头，“悟，少喝点吧，这已经是第四瓶橘子汽水了。”
“不行！我还能喝……”五条悟醉醺醺地枕着自己的胳膊，蓝色眼睛闪着迷茫，他看向夏油杰，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夏油杰跑出了酒吧。
“悟，还没付钱呢！”
“没事……嗝，这是五条家的产业。”
“……”
第092章 第 92 章
“悟,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夏油杰艰难地跟在五条悟身后，不知对方又打算做什么。
“别问，跟我走。”
五条悟眯着眼睛, 一脸严肃地将夏油杰带到附近的地铁站，里面人满为患，拥挤成一团, 夏油杰眼皮一跳。
猴子，满满的猴子！
时不时有忙碌的人擦肩而过, 触碰到夏油杰的袈裟，惹得他控制不住作呕的冲动, 下意识想要离开这里，却又不忍心将悟一个人留在这嘈杂的地方。
他看向五条悟, 试图好言相劝带他一离开，忽然, 五条悟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夏油杰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一时不知到底该不该接。
——家入硝子
他和悟曾经的同期。
夏油杰犹豫起来, 试图等待对方主动挂断, 可惜响了几十声后对方竟然还在坚持拨打，夏油杰无奈只能按下了接听键。
“硝子。”
“……”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 片刻后，迟疑地声音传来：“夏油？”
听到熟悉的声音, 夏油杰心里一阵紧促。
电话里, 家入硝子问道：“你怎么有五条的手机, 你和五条在一起吗？”
意外的，硝子并没有过问与夏油杰叛逃或是百鬼夜行有关的任何事, 只是像曾经一样，用最平常的语气向他询问着五条悟的下落。
这也让夏油杰松懈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五条悟，轻轻叹了口气，对家入硝子道：“在一起的，悟昨天喝醉了，到现在都还没清醒过来。”
“喝醉了？”
硝子终于有了一丝惊讶，“我记得五条可是从来不碰酒的，他喝了多少？”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尴尬道：“一滴。”
还是果啤。
硝子：“……”
不愧是五条。
家入硝子继续问道：“那你们现在在哪？”
夏油杰抬起头看了看线路图，然后重新抬起手机说道：“我们现在在新宿地铁站，硝子，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噢，我为什么要过去？”
解剖室里的家入硝子平静地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双臂支撑在窗台上，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闻言，夏油杰一愣，疑惑道：“你不过来接他回去吗？”
家入硝子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解剖室，含着烟含糊道：
“抱歉，我这边还有不少病人等待着治疗呢，既然你和他在一起，你送他回来不就好了。”
“我只是不放心悟一个人独自在外面乱跑才跟过来的，但你知道，我没办法送他回去。”夏油杰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他一个已经被高专列在通缉榜上的诅咒师，再加上百鬼夜行，他哪里敢回去。
“那就难办了，不如我把夜蛾校长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叫夜蛾去接他吧，反正校长最近天天闲得无事。”
夏油杰：“……”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家入硝子将烟拿下来，抖了抖烟灰，嘱咐道：
“五条以前也不是没醉过，你知道的，至少要24小时之后才能清醒过来。”
“我知道，所以才担心……”
夏油杰心虚地看向五条悟，他可不想让悟想起来他们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今天一天，他们先是去了以前经常光顾的那家电玩厅打了一下午的游戏，然后在自己狠狠输给了悟十次后，众目睽睽之下恼羞成怒地拖着趴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一米九高大男人跑出去。
又在对方软磨硬泡下走进小猴子众多的KFC，厚着脸皮点了三份儿童套餐，在小猴子们的泪眼汪汪中拿走了周二限量款的最后三个玩具。
紧接着又是酒吧，地铁站。
到处都是猴子！
夏油杰发誓，这是他追寻大义以来和猴子们发生接触最多的一天！
他无时不刻不想逃离这里，但看着醉到满身孩子气的悟，却又狠不下心丢下人离开。
“那……硝子，我先陪悟去他想去的地方，等明天他醒过来，再让他自己回去吧，对了，你找悟是有什么事吗？”夏油杰还不忘询问起悟的事务，若是耽搁了怕也不好。
“啊，没什么事，就是总监部的人来催百鬼夜行的进度了，他们急着让五条去京都开会，结果来高专却找不到人了而已。”硝子言简意赅道。
“这样啊，那岂不是来不及了。”夏油杰侧过头看向身边一脸瞌睡的五条悟，又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钟，晚上十一点，这个点儿究竟是什么人才需要开会的。
“当然，等他醒过来直接过去就好，也省得难为你还要回来一趟，只希望五条不要做得太过，”家入硝子留下这莫名的一句话后，和夏油杰互相告别，挂断了电话。
“……”
夏油杰挂断电话，轻轻将手机塞回五条悟的上衣口袋，而五条悟本人依旧枕着胳膊打盹，丝毫没有想要醒来的迹象。
“累成这样，平时都不好好休息吗？”
夏油杰无奈地收起袈裟衣摆，规规矩矩地坐在五条悟旁边的椅子上，闭上眼一同休息，他今天也累得够呛，四周的猴子太多，又乱又杂，他急切需要静心。
“杰……”
正默念盘星教教义的夏油杰突然听到五条悟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悟？你醒了？”夏油杰猛地睁开眼，惊讶地低头看向这么快就醒来的五条悟，只见对方朦胧的双眼紧盯着自己，嘴角顽劣地勾起，然后打着哈欠道：“杰，我睡了多久了？”
闻言，夏油杰抬起头看了看时间，“你只睡了十分钟。”
“才十分钟啊，太短了吧。”说完，五条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洁白的睫毛在手指的触碰下轻轻颤抖。
夏油杰望着这样的悟，脸上微微泛红，他僵硬地别过头，咬牙道：“悟，既然醒了就回去吧，刚刚硝子打电话了，总监部的人正在找你呢。”
“找就找吧，反正一会儿也是要去的，总监部什么的天天都这么麻烦，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写任务报告，一群老古董！”
五条悟不满地拽着夏油杰的衣角坐起身，啪得打了一声响指，二人瞬间出现从地铁站来到了京都总监部基地的大门口。
“呵呵……这样快多了。”
五条悟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眼神冰冷地盯着总监部的大门：“是时候算算总账了。”
“悟，你要做什么？”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状态突然不太对，心中有些担忧，说话间，五条悟已经自顾自地向总监部内走去。
咒术总监部坐落在京都郊区，四周没有农户，人烟稀少的地界也成了咒术界规避人类社会的一个保护措施，当然，也是个搞事情的最佳场所。
五条悟一边走着，一边从兜里掏出黑色眼罩，撸起额头的碎发，将眼罩重新罩回眼睛上，双手揣兜，一脚踹碎了总监部的玻璃门，警报声瞬间响起。
夏油杰：“！”
这是在做什么？他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此时，坐在会议室里开会的一众咒术师们听到警报声，纷纷警惕起来，站起身准备应战。
他们看向窗外，一道黑色的帐凭空出现在总监部上空，然后缓缓落下。
“怎么回事，有敌袭？”高层不安地躁动着。
“不应该啊，诅咒师们不是已经被高专打压下去了吗？”
“该不会是夏油杰来了吧？”
“那怎么办？！”
坐在最中间的高层老头跳起来：“肃静！”
他拍了拍桌子：“不管是什么情况，咱们人多，还怕敌不过一个袭击者吗？”
他吹着胡子，佝偻着背跳下座椅，起身来到冥冥面前，严肃地说道：“冥冥小姐，你的术式有发现什么吗？”
撩开白色辫子的冥冥轻笑一声，收回和乌鸦共享的视野，耸了耸肩：“抱歉，我什么敌人都没有看到。”
下一秒，会议室的大门飞了出去，一帮人看向门口，只见背光的走廊上，站在一个高大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冰凉地杀气，让高层不由得一阵后退。
老实坐在最后排的猪野首先发现了情况，他有些惊讶：“五条学长？”
门口站着的人，不正是五条悟吗？
五条悟一脚踏进会议室，食指半揭开眼罩，顽劣地笑道：“抱歉！各位老不死的家伙们，我来晚了！”
“……”
虽然都在展露笑容，但不同于往时的亲近和故作开朗，今日的五条悟明显冷漠了许多，看向他们的神情也带着一股如同注视蝼蚁般的神性，高高在上。
冰蓝的眼眸在黑暗的会议厅散发着幽幽的光，五条悟转动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坐在最前方的总监部领导人。
苍老，腐朽，却活得异常顽固，真让人不爽。
这张老脸，他可是看腻了。
“五条悟，你怎么现在才来！还有，你这是什么态度！”
高层老头子迟钝的思维丝毫没有察言观色的本领，一味如同往日般苛责着五条悟，殊不知下一秒，他的脖子就出现在五条悟的手里。
“你！”
五条悟收紧手，止住他的声音，凑近他的耳朵，大笑道：“要不是为了你们，我今天根本就不想来的，不过一想到你们还活着，我就觉得自己不得不来这么一趟。”
“五条学长，你到底要做什么？”七海蹙眉，作为高专的一员，他没有暴露夏油杰的行踪，但昨晚还在一起欢声笑语的人，今天突然杀气重重跑来总监部放狠话，怎么看都很奇怪。
听到熟悉的声音，五条悟回过头。
“娜娜明，你怎么也在这？”五条悟有点惊讶，歪着头看他。
“你应该问你为什么不在这才对。”今天的会可是叫来了所有二级以上的术师，除了五条悟。
五条悟搓了搓鼻子，“抱歉，我忘记这茬了，不过现在说也来得及……”
他打开无下限，将手中的老头挤压在无下限与墙壁之间，跨步坐到他的首席位上，翘起二郎腿，手臂搭在椅背上，无比放肆道：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咒术界由我来领导。”
说完，他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力道之大，手下的桌子凹下一个大坑。
五条悟继续道：“不过呢，比起高层的老家伙们，我更遵从你们的想法，现在有谁有异议？尽管提出来。”
“五条悟，你不要太放肆！”另一个高层见这家伙居然嚣张道挑战他们的权威，愤怒地喊骂起来。
“念在你是五条家家主的份上，总监部不计较你今天的作为，不然我们就要……”
“就要判处死刑？”五条悟抢答道，嗤笑一声：“死刑，死刑，除了死刑，你们还会什么？这么爱死刑，不如你们先去尝试一下吧。”
话音刚落，五条悟枕在下颌上的手背拿开，无下限猛地扩大范围，挤压在会议室里，烂橘子一号和二号彻底被榨成了汁。
鲜血顺着墙壁流下，五条悟沉默地望着吃惊的众咒术师，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平静道：“下一个。”
无人应答。
冥冥首先举起手，撇开自己与这里的关系：“我没有任何异议，对我而言，只要付钱我就能办事。”
“唔……”
五条悟沉思了片刻，然后笑起来，拍手道：“很好，冥冥小姐一票，接下来还有谁？”
“我……还有我！”
另一个老朽的高层老头颤颤巍巍的举起手，看到了前两个的结局，他知道五条悟是真疯了，他一个连三级都到不了的术师，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开口还不知道，这么一开口，五条悟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八木先生是吧，你的诅咒师团伙被我的学生们一网打尽这件事，我很抱歉，顺便提一嘴，我的候选人里不包括烂橘子哦。”
“什么？你怎么知……”
话还没说完，烂橘子三号一同被榨成了汁。
紧接着是四号，五号……十号。
……
不知过了多久，质疑声，谩骂声才逐渐停止，五条悟畅快地杀光了烂橘子。
而来参加会议的各地咒术师们作为这场单方面屠杀的见证者，有人表示赞同，热闹地欣赏；有人对此无感，无动于衷；有人却异常愤怒，想要激进地讨伐，最后被五条悟一个眼神呛了回去，不甘地逃离了现场。
最后，只剩下五条悟一个人站在满是鲜血的房间，抱着双臂望着窗外离开的众人，默默沉思着什么。
“悟，还好吗？”
夏油杰在咒术师们离开后才走上前，担忧地询问起来。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谩骂声也听在耳里，五条悟孤独落寞的背影更是让他心疼，他站在门口，一手扶着墙，却只摸到一片黏腻，伸手一看，是血。
“……”
夏油杰攥起拳头。
他知道，咒术界高层并不止十个迂腐的领导者，但五条悟却只有一人。
第093章 第 93 章
一个人, 该如何对抗整个咒术界，即使是五条悟，也会有分身乏术的时候。
“悟,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夏油杰脸色苍白，望着手上的鲜血，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番场面。
五条悟开着无下限, 全身没有沾染一丝鲜血，他回过神, 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冷漠地道：
“我只是做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罢了, 一个比一个烂的家伙们早晚是要退出咒术界的，我也只是提前送他们离开罢了, 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甚至他只是一瞬间带走了他们的生命，连痛苦都没有留下, 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感谢你？”夏油杰憋着一股气, 忍不住吼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刚刚那些咒术师们全部看到了！”
“那又怎样？”
五条悟走出会议室，来到夏油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畅然笑道：“杰,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教书或许救不了所有人, 但改革一定可以，而最快的改革, 便是直接推翻原有的统治阶层, 既然我有这个实力, 为什么不去实施呢？”
夏油杰哑然。
他注视着五条悟的眼睛，低下头担忧起来：“可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们一定会说出去的，咒术界多的是想要安于现状的人，他们不可能同意你的改革。”
“那又如何？”
五条悟捂着眼睛，肆意张扬地笑起来，傲然道：
“从我出生的那天起，这世上看我不顺眼的人就多了去了，但你看有哪个敢来挑衅我的，杰，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都是固执的家伙，你有你的大义，我也有我的坚持，……哪怕这条改革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前行，我也会奋不顾身地走上去。”
“悟，你真是……！”夏油杰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阻止五条悟做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很固执？”五条悟不以为然。
夏油杰叹气，“何止是固执……”
简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驴！
“可是杰，别忘了，当初的你可比我固执的多了……”
“……”
屠村，叛逃，决裂，一丝犹豫都没有，现在却在劝他回头。
五条悟笑了笑，默默动身走出了总监部的基地大楼，抬头望着天空的圆月，这才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2018年。
五条悟站在外郊田野旁的枯树下，待夏油杰也跟着出来后，才抬手一个“苍”炸毁了整个总监部大楼，好在帐内无法向外界传导声音，没有惊动远处的居民。
“悟！“
五条悟转过身吐了吐舌头，懒洋洋道：“看着就晦气，改天让管家带五条家的人来翻新一遍，换个高专风，盘星教风也不错，杰，你觉得呢？”
夏油杰：“……”
“都可以。”夏油杰小声应道。
紧接着便是一片沉寂。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在田野的小道上，夜晚的风微凉，夏油杰嗅着身后滚滚浓烟的气味，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努力不让自己的内心产生动摇，却还是忍不住思考起悟接下来会面对的事情。
“悟，你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吗？”
“没有。”五条悟道：“老实说，我打算杀进总监部的日子并不是在今天。”
夏油杰一顿，“为什么？你不是冲动的人，既然没有做好准备好，那为什么要在今天过来。”
“啊，我确实不喜欢冲动，但是今天他们打扰到我们回忆青春的美好过去了，所以我看他们不顺眼了，干脆全部杀了。”五条悟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不以为然地笑起来。
“……”
“杰，你怎么不笑一笑，你以前可是很爱笑的。”五条悟回过头扯了扯夏油杰紧实的脸，失望道。
夏油杰丝毫笑不出来，他猛地抬起胳膊，一把抱住五条悟，惊得五条悟连手都来不及收回。
“杰？”五条悟疑惑地喊了一声。
“嗯。”
夏油杰动了动，将脸深埋进五条悟的颈间，手臂越收越紧，险些将五条悟勒到窒息。
五条悟黑着脸抓着夏油杰的胳膊，急促且担忧地询问道：“杰，你怎么了？”
“我没事。”
夏油杰勒紧五条悟，轻声道：
“悟，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有我在。”
“……”
听到这句话时，五条悟愣了一下，连掰对方胳膊的手也不再用力，这几个字在他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月光下，他隔着眼罩，用能穿透人心的六眼紧盯着夏油杰的脸，却没有从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开口认真地问道：“杰，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一旦踏入这条路，可就很难脱身了。
“没有，准确的说，一点都没有考虑，我可不是喜欢精打细算的家伙，所以我才知道一条路独自走过的感觉有多孤独。”夏油杰笑着抬起头，常年带着虚伪与假善的狐狸眼终于弯了弯，带着一丝释然道：
“所以这一次，我陪你一起。”
“杰，你明明可以独善其身的。”五条悟劝阻道，他不想对方因为自己放弃自己的路。
“怕是独善不了啊。”夏油杰抬起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枯树枝上，一只乌鸦煽动着翅膀飞了出去。
“冥冥小姐的动物式神？”五条悟蹙眉。
“啊，没错，一早就站在这里了。”夏油杰说道。
“那你还和我一起走出来？直接离开不就好了。”
“然后把所有锅都甩到你身上吗？”夏油杰摊开手掌上还没擦干的血迹，语调轻快地笑道：“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
五条悟无奈：“明明你才是最不成熟的那个吧，你的理想呢，不打算实现了吗？”
他不认为敢杀亲正道的杰会为了一段感情而放弃他的大义，这是独属于他的痴狂。
夏油杰点头，垂下眼眸道：“我永远不会和猴子和解，当然，我现在一只咒灵都没有，大义什么的，短时间内也无法实现。“
微风拂过，吹起夏油杰的刘海和长发，他用微弱的声音细语道：“而且，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个尝试着去感受一下爱的机会。
“既然如此，要不要和我回一趟高专呢？”五条悟邀请道，“放心吧，这段时间大部分咒术师和学生就快放假了，学校不会有太多人打扰我们的。”
这样也能给杰一个适应的时间，陌生的人太多，任谁都会觉得被排挤在外。
夏油杰有一丝犹豫，但是悟都已经暗示地这么明显了，他也不好拒绝，只得叹口气，勉强应了下来：“我要先回去准备准备，毕竟，高专现在已经没有我的宿舍了。”
“有的。”五条悟道。
“……”
“夜蛾并没有撤走你的宿舍，里面的东西也都收进箱子里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不易坏的也依然能用。”
“是吗……校长有心了，连我这个问题学生的东西都还保留着。”
“问题学生？明明是最恶诅咒师才对，不过，我现在也差不多了，让我想想该给自己一个什么称号……烂橘子终结者怎么样？当然，叫榨汁机也不是不行。”
一路上，五条悟都在思考自己的新称号，最后兜兜转转还是选择了“烂橘子终结者”。听起来异常霸气。
夏油杰没有选择回到盘星教，而是陪着五条悟来到高专，他知道明天他们迎接的会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高专十年间翻修了多次，已经快要看不出记忆中的模样，直到五条悟带他回到了曾经的宿舍，这里什么都没有变，连门外种的小桃花树都依然活着。
“夜蛾现在在学校吗？”夏油杰略问道。
“不在，他老人家因为高专被毁了大半的事，被气到住院了，现在还在硝子那里修养呢。”
“……抱歉了。”
“哈哈，没事，这样今年刚好就能批下一批大额款来扩建高专，夜蛾到时候高兴还来不及呢。”五条悟让他放下心来。
“对了，我借你的宿舍洗把脸可以吗？”五条悟指了指门旁的卫生间。
“当然可以。”夏油杰道，然后犹豫地问起：“悟，你还住在隔壁吗？”
卫生间传来滋滋水声，五条悟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没有，这里是学生宿舍区，我现在在教师宿舍，离得八丈远呢。”
“这样啊……”夏油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卫生间的门碰得一声打开，五条悟拿毛巾擦着脸，从里面走出来，感叹道：“以后再也不能碰酒了，真可怕，我感觉我到现在都还有些懵，话说，去总监部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
夏油杰嘴角一抽，慌忙道：“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真的吗？”五条悟有些庆幸，将毛巾挂回挂钩上，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我还以为我会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呢，结果居然什么都没有，我记得高专那会儿不是这样的，莫非是因为我长大了，成熟了？”
“或许吧……”夏油杰不敢告诉他真相，五条悟的上衣兜里现在还放着三个钥匙链玩偶呢。
将人安顿好后，五条悟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先回去了，杰也早点休息吧，明早我会来找你的。”
“好。”夏油杰站在门边，目送着五条悟的离开。
……
十分钟后，待彻底看不到五条悟的身影，夏油杰快速回到屋里，反锁上门，从收纳他的物体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熟悉的黑色笔记本电脑。
他随意擦拭了一下，打开机，十年前的版本居然还能用，他小心翼翼地连上网，查阅起男的该如何跟男的做那种事。
他不是没有涉猎过这方面的知识，但和同性的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尝试给自己一个机会，他决定努努力，给悟一个惊喜。
第094章 第 94 章
北海道。
“感觉也没有那么想象中的那么好喝, 怎么能值好几个亿呢？”孔时雨的办公室内，真人大言不惭地说道。
“有些东西的价值可不是单纯能用表面来衡量的。”孔时雨没好气道。
“我不想知道。”孔时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颗脑子，等送走这个祖宗, 他就把这玩意一并扔进垃圾桶，他可不认为这玩意真的会是什么特级咒物。
“那就算了，行了, 现在可以聊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了吗？”真人可不认为这家伙会这样便宜地放过他们，中介的心一般都很黑的。
孔时雨也没有客套, 直奔主题道：“你的身份很特别，作为这种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条更可行的道路，希望能与你合作。”
他第一次说得这般真挚, 从刚刚这两个家伙进来后，他就一直在观察着, 像面前这家伙般特殊的存在, 怎么能只局限于做一个高专的辅助监督，若是利用这身份搞赚钱的路子，怕是会有更意外的收获。
他直勾勾地望着真人, 眼神中是商界老狐狸独有的狡黠。
“……”
真人坐在沙发上, 似乎在思考对方话里的意思，一言不发。
见对方不为所动, 孔时雨再次开出诱灵的条件：“我的渠道很广，可以给你介绍各种你需要的人脉或资源, 我相信凭借你的身份, 只要稍加努力, 绝对能有显著的发展，而我要的也不多, 赚到的钱你我六四开就好。”
孔时雨自信地交叉着双手，心道咒术界无人不知他的业务拓展得有多宽，他不相信真人不动心。
“六四开……”真人眯起眼，“你的想法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但你一个什么都不用做的家伙，也要拿四成吗酬劳，会不会有些太贪了？”
“哈哈，我能理解，大部分人都会这么觉得，但是不要忘了，没有中介的引荐，或许你们根本不会遇到这条赚钱的路子，有时候人在岔路口，需要的只是一个提点。”
孔时雨又道：“当然，我也只是提个建议，你也不用怀疑我什么，就当我职业病又犯了，想捞点业绩罢了，至于你愿不愿意，想要如何做，大可考虑清楚后再告诉我，我很期待与你的合作，以这瓶价值五个亿的红酒为证。”说完，他摇了摇杯子里残余的酒。
真人盯着他手中的高脚杯，猩红的液体晃得他眼睛有点疼，心里更疼。
这不是明摆着的道德绑架吗？只是因为他打碎了对方的一瓶酒，就要被迫接受合作交易吗？
如果是这样，那孔时雨可就失算了，他可没有道德这种东西。
真人站起身，故作失望道：“抱歉，我暂时还不想搞什么创业，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不过你的想法我会好好考虑的。”
放下模棱两可的回答，真人将桌子上的脑花推到他面前：
“不瞒你说，其实这是我们刚挖掉的一个活了千年的老诅咒师的脑子，味道不怎么样是真的，但对咒力有帮助也是真的，也不要浪费啊。”
“诅咒师的脑……脑子？”
孔时雨呆愣，猛地看向茶几上的烤脑花，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活人的脑子？
这两个家伙居然在他的店里烤活人的脑子？！
就算他是黑心中介，但他的店是正规的！正规的！
“没错，是今天现挖的，他的尸体还在山上呢。”真人作死道，说话间，便已经拽着顺平跑到了大门口，临走前还不忘扒着门补充道：“很新鲜哦。”
“给我滚出去！”孔时雨指着他们悲痛地大喊道，“以后你们两个不准踏进我的店！”
“放心，以后也不会来了，哈哈。”真人飞奔出走廊。
待那两个家伙离去，孔时雨一脸复杂地看向桌上的盘子，最后还是细心的将脑花捡进了收纳保鲜盒中。
走廊上，被拖着衣领的顺平：“真人先生能不能不要这么莽撞……”
“这种时候再不跑，就要被抓住殴打了。”真人自信笑道：“不过孔时雨这家伙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对特级咒灵居然还在想该怎么捞钱。”
当然，他也喜欢捞钱，所以对于孔时雨刚刚的话，他不是没有动心，于是看向顺平，“顺平，他给你的名片还在吗？”
“名片？”顺平摸了摸上衣口袋，松了口气：“还在的。”
“那就好，先留着，有机会可以试着联系看看。“
“好。”
下到一楼，真人带着顺平翻墙出了餐厅，没有选择走正门。
两人来到海边的桥上，天色已晚，他们站在海边的栏杆上，扒着杠子吹着海风，望着漆黑一片的海水，聆听者远处海鸥的声音。
安详寂静的场合下，顺平问出了刚刚酝酿了许久的问题。
“真人先生，你接下来现在打算去哪里呢？”
他转过头，刚好被呼啸的风吹起的蓝色头发扫过脸颊，他看到真人神色平静地望着大海，不知在思考什么，但顺平知道，对方也在犹豫接下来的路。
他私心不想让真人先生留在这里，但理智又告诉他，他没有资格拦着对方做自己想做的事，况且，连他都认为，这里才是更适合做真人先生的家园。
真人仰起头，疏了口气，释然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总感觉这个世界无论哪里，都不是我的家。”
相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小出租屋，虽然狭小，房东大姐很暴躁，但每天都能接到院长爷爷的电话，也算是有个期盼。
想到这，真人又有些想漏瑚了，他侧过身，身后的山，小声道：“不过若是真的要说，我还是更喜欢人类的世界……”他停顿片刻，询问顺平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山上了，你是要一起，还是直接回高专？”
果然还是要回山上吗……顺平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是在情理之中，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太晚了，淀月跑了一晚上也累了，它需要休息，我也是，所以……”
顺平挠了挠脸，含糊其辞道：“我可以借宿一晚吗？”
“我没意见，但要看漏瑚的意思了，当然我猜它一定会同意的。”
说完，真人打了个响指，下一秒两人便回到了漏瑚的家。
正襟危坐在石床上的少年见到顺平，终于露出一丝松懈，舒缓了下来，“你们终于回来了。”
他叫英和川崎，是京都高专四年级的学生，前两天因为去执行高层派遣的任务出了意外，据说昏迷了好几天，再次醒过来便出现在在这里，一片不知名的山上，和一群会说话的咒灵待在一起，别提他有多煎熬了。
而顺平的到来算是给了他一根定心针，没有什么事比在异族的地盘上见到同类更快乐的了。
顺平微笑着安慰道：“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吧。”
“也好，真惭愧，没想到我一个成年人，还要被学弟安慰照顾。”他自嘲一声。
“……”
顺平没有告诉他，他其实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被挖去脑子，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索性羂索的植入给他的身体注入了新的活力，让身体产生了一种自己还活着的假象，反倒支撑着他的灵魂不灭，于是真人先生驱逐出羂索的脑子后，用无为转变重新按照灵魂的样子恢复了他原本的大脑，顺便缝合了脖子，也算是变向的复活了对方。
“谢谢你这两天照顾我，等回了高专，我会登门道谢的。”英和川崎感激地说道。
顺平笑起来：“你应该谢的不是我，而是他。”
顺平指着不远处的洞口，和花御漏壶坐在一起聊天的真人。
“他们看起来好像一家人一样，真神奇，咒灵居然也有思维和感情。”川崎忍不住感叹，一想起他曾经可是用毒虫啥死过不少咒灵的，便有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夜晚，两个人类躺在唯一的一张石床上，外面，漏瑚坐在悬崖边赏月，顺手抠出自己的岩浆烧起烟斗，可惜烟斗耐不住它的高温，没两下便化成了灰，只得用花御的木头重新削一个，它也跟着时不时哀叹一声。
花御则捣腾起它种在悬崖上的百合，高大的肌肉身躯和手中温柔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连狱门疆里的五条悟都有些感慨，若是这样的咒灵，或许他会考虑考虑再杀的。
不过经历过涩谷事件的他，对咒灵依然没有什么好感。
倒是真人乐在其中，他用多余的那只灵魂干替漏壶捏了一个永远不会被烧坏的烟斗，当做礼物送给他，然后跟着花御一起给百合松土。
顺便用人类的知识给花御科普道用火烧田会提升土壤的肥沃程度，可惜花御无论如何都不愿尝试。
无奈只能作罢。
真人给它们讲起现在外面人类社会的各种新奇的事物，惹得两只咒灵都有些向往。
第二天，真人叫醒了顺平和川崎。
“你们该走了。”
他无情道。
“你决定要留在这里了吗？真人先生。”
顺平虽然早知如此，心里却还有一丝难受。
真人笑道：“那你可就猜错了，明天就要放年假了，高专的带薪节假日我怎么能不要呢？”
辛苦劳作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挨到了年终，这个便宜他一定要占。
顺平眼睛一亮，激动道：“所以说，真人先生打算跟我一起回去了吗！”
“没错。”真人骄傲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
顺平一把抱住真人。
“小子，放手！”漏瑚眯着眼走进山洞，一把将两个人类丢了出去，抖擞着床单，嘟囔着：“要不是为了真人，我可不会让人类躺在我的床上，一股人味……”
“……”
“不要把嫌弃表现的这么明显啊……漏瑚先生。”顺平捂着脸，尴尬道。
“谁允许你叫先生的！不要用人类的东西来称呼我！”漏壶气愤。
“好……好的。”
离开前，花御将一大袋果实交给真人，“离别礼物。”
“谢谢。”真人接过，结果花御刚放手，沉重的袋子险些没把他压倒，好在最后可以交给顺平来背。
“我知道我们留不住你，但是要记住，我们永远都在这里，如果你受了欺负，随时可以回来，尤其是你，小子，别让五条悟再靠近真人，明白了吗！”
顺平尴尬道：“……明白了。”
寒暄完，几人刚要离开，小章鱼吭哧吭哧地跑了过来，短小的四肢跑得过于急促，摔了几个跟头。
“陀艮？”
真人摸了摸小章鱼，“你不是在海里吗？怎么跑来了？”
“回家……回家。”陀艮说道。
“抱歉，你不能跟我回去，这里才是你的家。”
“回家……”
“听话，快回去！以后我还会回来的。”真人催促着，一手将陀艮塞进花御臂弯里，打了个wink，“再见了各位，我会想你们的。”
说完，他带着两个高专的孩子离开了大山，离开了北海道。
而真人回到高专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夜蛾正道的身影，却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你在这做什么？”
真人有些惊讶，只见一身佛道袈裟却手拿□□漫画杂志的夏油杰顶着黑眼圈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
第095章 第 95 章
“夏油杰？你怎么在这？！”
真人瞬间顿住脚步, 一个急刹停在了夏油杰面前。
夏油杰转过头，一脸阴郁地盯着真人，没有说话, 而是重新转过身，面对着校长办公室，脸色难看地抱紧怀里的书。
真人凑过去瞅了一眼, 还是本熟悉的著名男/同杂志。
他有些惊讶，指着那本杂志憋笑道：“你居然也会看这种东西？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和尚呢。”
结果居然比他还厉害, 他看这东西的时候好歹躲着人来着，这样直接摆到明面上还是他见过的第一个。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油杰终于舍得开了口, 他低下头，疑惑地看向手里闭合的杂志, 封面上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照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却偏偏就被真人看出了这是本杂志的内容。
夏油杰大脑转动了一下, 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脸震惊地看着真人，然后鬼鬼祟祟地张望了一下四周, 确定没有任何人后, 一把拽起真人的胳膊，推开校长办公室的大门跑了进去。
“等等, 夜蛾校长……”真人慌忙想要挣脱，却挣不过夏油杰的力道, 好在他注意到校长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嘭！
夏油杰关上了大门, 转身背靠在门上, 望着吃痛地揉着手腕的真人。
真人见夏油杰一脸虎视眈眈的表情，无语道：
“你在做什么？是想趁五条悟不在吃了我吗？别想了, 现在的你根本做不到，还有，夜蛾校长去哪了？”
真人还有事情想要找夜蛾来着。
“校长这两天不在学校。”夏油杰先是回答了真人的问题，然后将手中的杂志塞进真人手里，尴尬道：
“这个……还你了。”
“还我？”真人有些不明所以，他抬手随意翻了翻，直到看见尾页随手写的“涼平”两个字后，这才醒悟过来。
他猛地抬起头，颤颤巍巍地举起杂志，凑上前直勾勾地盯着夏油杰，面无表情地低语道：“是你偷拿我了的东西……？”
夏油杰：“……”
他只是随便拿起来看看，而且这杂志就放在院子的吊床上，根本算不上偷。
“所以，你也是？”夏油杰模棱两可地询问道。
“这和你没关系吧，况且都202……不对，都2018年了，你不能歧视有特殊爱好的人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油杰有些羞耻，将手放在环在嘴边，凑到真人身边，悄悄话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那种事要怎么做？”
昨晚他试图上网查找，奈何净网行动太过严格，无一例外全是404，以至于不得不找其他渠道。
真人本来还好奇地竖着耳朵，直到听到这惊世骇俗地话后，身体后仰，像看鬼一样看着夏油杰，挑眉道：“你认真的？”
“当然。”
夏油杰一脸认真道：“反正你早就知道我和悟的事情了，我也不卖官司，只要你教我怎么做，那么日后……”他有些许期待地看着真人，但表面故作为难道：“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你之前说的话。”
他说过的话？
真人有些疑惑，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说过什么话？
“我不太懂哎，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也不是不能说的。”
真人巴不得能帮助同取向的人认清自我，虽然夏油杰看起来像是被人诓骗进来的。
他翻动自己的脑子，把他看过的全部用办公室里的黑板墙写了下来，密密麻麻的一个个知识点，比他高中数学课的板书还要复杂。
狱门疆里的五条老师：果然还是嫉妒这个世界的自己啊，居然能让杰来虚心求教……
真人讲述的东西，五条老师也跟着记了起来，搞不好以后就能用到了。
……
半个小时后，真人转着粉笔，严肃道：“最后记住，作为一个合格的攻，一定要认真学会三句话哄对方开心，首先是……”
“校长！”
真人的话还没说完，伊地知冲了进来，他弯着腰，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一抬头便和夏油杰脸对脸。
“……”
伊地知瞬间石化。
他指着夏油杰，颤颤巍巍道：“夏……夏……”
真人抓住他的手缓缓放下来，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夏油杰，但是咱们不用怕，夏油杰现在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不用担心什么。”
伊地知摇了摇头，喊道：“不是的，真人先生，他……他和五条先生，昨晚屠了整个总监部！”
总监部，那可是咒术界的命脉！就这样被屠尽了，全部，一个不留！
“你是说，咒术高层？！”真人瞳孔颤抖。
伊地知捣蒜般的点头，擦着汗道：“没错，现在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咒术师和各方的势力，全都是来高专讨要说法的。”
偏偏五条先生不知道在哪，他一个人也应对不了，只能来找校长的办公室碰碰运气，结果就撞见了这一幕。
真人：“……”
他转头看向夏油杰，“所以，你们昨天真的屠了整个总监部？”
夏油杰冷漠地点了点头。
“居然是真的？你们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真人一拍桌子，站起身气愤地大喊道。
眼看真人先生要动手，伊地知下意识想要上前阻拦，却没想到真人下一句便道：“起码带上我吧，我还没欣赏到那群老家伙痛苦的嘴脸呢！”
“……”
伊地知：你只是为了这个吗……
真人又想到了什么，“等等，你们昨天屠了整个总监部，今天却只是来找我研究这种事情？你们有考虑过黄泉之下的烂橘子们的心情吗？！”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夏油杰叹了口气：“我能怎么办，悟的决定，我左右不了，况且现在的我也没有能力阻止，我唯一能做的，怕是只有让悟心里好受一点了。”
悟喜欢什么，他可以去学，反正对他而言，除了家人和理想，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所谓。
“你心可真大。”真人汗颜。
“走吧，过去看看。”真人站起身，打算去会会那些来高专找事的人。
伊地知却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真人先生，你不能过去。”
真人歪了歪头，“为什么？”
伊地知推了推眼镜：“因为那些人大部分本就是和高专敌对的家伙，他们若是发现了你的存在，或许会来找事，到时候只会让五条先生更难应付。”
“也是，那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真人将粉笔放回了黑板卡槽里，笑着对夏油杰道：“我刚刚教你的，都记住了吗？”
“……”
夏油杰顿了一下，尴尬地捂住眼睛：“记住了，还有……有外人的时候就不要说了。”
他也是要脸的……
“我记住了，真抱歉，哦对，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去处理，先走喽。”
说完，真人快速和两人打了招呼，凑地一声窜出了校长办公室，向高专大门跑去。
热闹，热闹，他最喜欢凑热闹了！
另一边，没了烂橘子的管辖，五条悟难得睡了个安稳觉，待到苏醒时已经日上三竿，他从床上坐起身，还没睁眼，六眼便已经先他一步收集到了外界的情况。
“真快啊……”
五条悟无奈地翻了个身，坐在床沿上，睁着惺忪的睡眼穿好衣服，瞬移来到高专大门。
在嘈杂的人群中拍了拍手，饱含咒力清脆的巴掌声一瞬间让周围的喧闹销声匿迹，刚刚还在怨恨咒骂的人也一句不敢吭声。
五条悟起来没有带上眼罩，他抬起眼，罕见全露的眼眸冰冷地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我听到有人有异议？不如说来听听，如果是好的建议，作为新秩序的领导者，我会虚心接受，毕竟，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咒术界变得更好罢了。”
五条悟的话一处，无人敢说话，他们心中有怨，但终究忌惮五条悟的实力，他们都知道，连总监部都能毫不犹豫除掉的人，也绝对不会对他们手软。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最终还是唯一被留下来的京都老校长开口发言：“总监部成立这么多年，我们一辈人都是在总监部的制度下成长起来的，如今你二话不说直接杀了他们，又如何能让众人信服你？”
虽然他庆幸自己“主动”的早早醒悟，逃过了一劫，但他终究还是无法赞同五条悟的决定。
于是，有了一个人的开头，后面的声音越来越杂。
五条悟双手揣进兜里，低着头，无所谓道：“能不能让你们信服，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至于有些人究竟为什么讨伐我，相比你们心中比我更清楚原因，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当然，你们不服也可以上来挑战，只要能赢过我，这个位置交给你来做也无妨，所以，谁敢上来？”
五条悟懒得和这群人周旋，于是他直接丢出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完成的条件，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现在，还有问题吗？”五条悟再次问道。
“……”
万籁俱寂，无人敢做这只出头鸟，搞不好会死得和高层一样惨。
想到此，众人只得怏怏离去，五条悟掏出手机，给夏油杰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有接。
“还没醒吗？”
“早就醒了。”
真人从垃圾桶里钻了出来，甩了甩头上的脏东西。
“你怎么在这？”五条悟看着突然出现的咒灵，一时语塞。
这家伙不是都留下辞职信了吗，刚好他还想趁此机会好好放松放松的。
“我当然是来上班的。”真人靠在墙上，摸了摸下巴，沉思道：“不过我好像忘了，现在是年假，我不需要上班，所以只好来这里凑凑热闹了，怎么样，爆杀烂橘子的感觉爽吗？以后还有更爽的在后面呢。”
五条悟：“……”
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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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第 96 章
“不过你怎么把人带回来了？”真人问道, 天知道他半路遇上夏油杰有多惊吓。
“不行吗？”五条悟认真道。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可怜夏油杰，要知道他为了你真是付出太多了……”真人别过头, 艰难地说道，望着已经离去的众人，“你决定好接下来要怎么办了吗？他们打不过你, 不代表不能耗你，快速的改革需要暴政, 要是想继续下去，你这个恶人怕是当定了。”
五条悟低垂下眼眸, “恶人？难道我平时看起来像好人吗？”
“……”
好问题。
“还真不像，是我多虑了。”真人道。
“那不就是了, 这世上还没有五条老师害怕的事情呢。”五条悟自信地说道，直到收拾完高专的事宜, 被夜蛾在电话里骂了一通后回到宿舍, 被突如其来的身影壁咚在墙上。
五条悟：“……”
夏油杰望着近在咫尺的躯体，略显尴尬，但还是微微踮着脚, 试图给五条悟营造一个很man的男友力假象。
“杰, 你在做什么？”五条悟冷漠地说道。
很可惜，悟看起来并不怎么吃这一套……
夏油杰收回胳膊, 有些局促，“就是想问问你, 那些家伙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五条悟叹气, “但是日后他们会很难进行配合, 甚至还会扰乱我的计划，不过呢, 我耗得起，只是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漫长，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那就好……”夏油杰不敢看五条悟眼睛，他摸索到五条悟房间的衣架，解下自己宽大的袈裟和扎丸子头的头绳挂在上面，长发散落，将他特有的刘海隐没在发丝间，这幅样子让五条悟顿感陌生，仿佛那年苦夏。
五条悟知道他想做什么，皱起眉规劝道：“杰，别这么做……”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夏油杰抿唇凑近五条悟的脸，狭长的眼尾微挑，带着一丝引诱道：“我知道你的想法，虽然我不熟练，但一定会给你一个难忘的体验，就算是庆祝你的改革开局成功怎么样？”
“……”
说完，他将手放到五条悟胸口，微微用力，试图把五条悟往床上推。
“杰，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五条悟在他耳边耳语道。
“？”
还没等夏油杰反应过来，五条悟一把抓住了夏油杰的手腕，翻过身将人按在床上，一瞬间攻守之势逆转。
“我有说过我喜欢在下面吗？”
“你……”夏油杰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挣扎起来。
五条悟扩大无下限将人压制，盯着夏油杰认真道：“抱歉，作为一个最强，我接受不了自己是被人欺负的那一个，同样，我猜杰也不会乐意吧？
夏油杰：“……”
所以，悟想要的是……
他确实……没想到，但是……
五条悟看到他眼中的迷茫，大概率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当初的话不过是说说而已，他着实想不到杰居然真的有在暗中认真记下他的话。
他松开手，收敛咒力继续道：“如果杰接受不了，那这里的一切不过只是我的自相情愿罢了，杰完全可以不去理会，现在咒术界的改革才刚刚开启，我更希望，我们能一起完成这份成就，至于其他的，暂时不要去考虑，我也不喜欢强迫任何人。”
五条悟不想把话说得太死，心中潜意识甚至是希望这件事发生的，刚刚那一幕狠狠触动了他的心，高高在上的六眼神子不是没有遇到过他人试图向他奉献自己的举动，只是没有一个能让他下意识收起无下限让对方靠近，杰是唯一的例外。
不过，他确实接受不了自己在下面，他怕疼的。
五条悟将夏油杰的袈裟取下，递还给他，调侃道：“而且，现在是早上吧，白日宣淫也不太好不是吗？”
夏油杰默默接过衣服，垂着头没有再说什么。
“抱歉，悟，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他知道悟留在高专是为了视线那个高专夏油杰的理想，保护弱者，匡扶正义，结果，累的是他，逃避掉的是自己。
“杰，在你眼里我居然是那种需要通过这种事才能开心起来的恶劣家伙吗？”五条悟不可思议道，开玩笑，他明明还是老处男，他比杰还不会这种东西。
“抱歉，是我太莽撞了。”
夏油杰抓起衣服，狼狈地套在身上跑出了五条悟的房间。
“杰，吃早饭的话，食堂在北面，不是当时的南面了！”五条悟喊着提醒道。
“谢谢！”
好尴尬……夏油杰羞耻地想。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咒术界的改革逐步进行着，虽然明面上大部分人都持支持的态度，但也只是碍于五条悟恐怖的实力威压，除去两所高专外，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对这场改革提供任何帮助。
五条悟坐镇，夜蛾正道不得已做了主持大局的人，忙得焦头烂额，好在还有盘星教的诅咒师和教徒会前来做协助一些不算复杂的事务，也算是让缓解了他们的压力。总监部的瓦解，连带着之前定下的规矩，判下的罪责也一并被废除，因此夜蛾给了夏油杰一个机会，希望他能留下在高专，却被夏油杰拒绝了。
他没有选择留下来，即便这个地方依然选择接纳他，但他还是更喜欢盘星教的一切，他的家人，他的理想。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悟。
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夏油杰便寝食难安。
天气回暖，咒术高专也迎来了新的开学季。
在五条悟新制定的改革下，咒术界成立了更大的交流论坛，加强了“窗”的搜寻力度，将遗落在外的咒术师和能看到咒灵的普通人类通通吸纳进论坛，给他们创建了更便捷的了解自身异于常人原因的渠道，再由他们自行抉择是否要成为咒术师。
论坛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现在逐渐活跃起来，已经有将近五十个人了，如果不是因为这项改革，怕是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日本竟然有这么多潜在的咒术师。
——
高专练武场下方的地下室。
顺平走过昏暗潮湿的走廊，推开尽头的生锈铁门，破败的门发出吱呀的嘶哑声音。
房间里像电影院一样黑，唯一的光是一台放映着《蚯蚓人1》的老旧电视，画面刚好演到了最血腥的片段，主角的尖叫声响彻了整座屋子。
“啊啊啊——！”
顺平捂住耳朵，无奈道：“真人先生，你在叫什么……”
刚刚这道声音，是真人喊的，他举起手中的黑色虫子玩偶，一脸惊喜地喊道：“我成功了！”
他的咒骸傀儡！
“成功了？”
顺平瞪大眼睛，短暂的惊讶后，他松了口气，走上前摸了摸那只黑色的虫子，这只虫子尾巴似蝎子，身体又有些像蜈蚣，总之一个奇形怪状。
“它能被操纵吗？”顺平问道。
一个月前，真人先生用从夜蛾校长那里进修来的“改良版”无为转变加咒骸替里香塑了一个和人类时期一模一样的身体，也是那时他才知道，里香原本是个人类的。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顺平是有些失望的，但他依然由衷的替自己的同期们开心，只是这条路上，怕是只有自己能走下去了。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真人先生便开始研究起他的武器咒骸，整日将自己关在这个申请来的小房间里，也不知道是为了躲他，还是真的想要这些东西做武器。
好在对方并不忌讳他的到来，甚至还将成果给自己看，所以，应该是后者吧……顺平心想。
真人可算做成了他心心念念的东西，自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给人展示，“当然可以操控，不仅如此，我还能随意改变它们的造型呢，不信你看。”
说完，真人抬起手指嗖的一声在空中划过，顺平手里的黑色虫子瞬间扭曲重组，蠕动着身体变成了一只长着十六条腿的蜘蛛，四只凸出的银色眼睛轱辘辘的旋转。
“蜘蛛……”顺平一时语塞，他提着蜘蛛摇晃着，看向一旁堆积如山的虫子残次品们，不解道：“真人先生为什么总是做这种东西，像校长那样扎可爱的玩偶羊毛毡不好吗？”
甚至还放着恐怖片活跃气氛，顺平有些担心真人先生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心理问题……
真人盘腿坐在地上，电视上黑白电影的光线映在他的脸上，投射出惨淡一片，他百无聊赖地托着脸嘟囔道：
“因为咒骸里填充的灵魂大部分都是川崎同学死掉的毒虫，灵魂是保留着自我意识的，虫子的身体更方便它们适应，不然还得教它们怎么用两条腿走路，太麻烦了。”
顺平了然，他低下头，将蜘蛛放回桌子上，顺便替真人收拾了一下杂乱的桌面，将扔的满地的灵魂核捡起来归好类放进玻璃瓶里，然后举起扫把，清扫起地面。
真人的视线依然保持着看电视，后脑勺上却悄悄长出一只眼睛看向偷瞄顺平。
顺平一边扫地一边不动声色道：“真人先生，看电影就看电影，不要盯着我看，我已经发现了。”
“不是吧……”真人沮丧道：“我都藏到头发里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第六感罢了。”
“你的第六感居然比我还准的吗？”真人抬腿将自己挪到沙发，懒散地双手摊开在沙发背上，望着潮湿的天花板出神。
他现在已经有实力去改变各种各样的灵魂，甚至可以“造人”，但这些东西能用在哪里呢？
顺平的扫把扫到了沙发前，却被真人的腿挡住，“抬脚。”
“噢。”
真人下意识把腿收到沙发上，然后顺势舒服地躺了下来，他笑着观察着打扫房间的顺平，这孩子看起来比刚来高专的时候高了不少呢，也成熟了许多，可惜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好骗了，是因为长大了吗？
就在真人打量对方时，顺平转过身：“对了，高专明天就要开始去接新人了，真人先生到时候要去负责新的一年级入学吗？”
他听真希他们说过，负责入学考试的就是真人先生来着。
“我才不去呢，上次是被五条悟胁迫的，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去了。”真人抱怨道。
“不过居然这么快就要来新一年级了吗？明明你们还没待够一年呢，五条悟把入学时间提前这么久做什么？”
“因为夏季是咒术师最忙的季节，老师提前教导学生，有助于大家能直接在夏季进行实战演练，也能给老师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喘息……也是，五条悟最近很忙很忙。”真人想起现在那个看起来比在高专当老师做任务时还要忙的五条悟，一瞬间有些动摇他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原本他可是能安安稳稳待在五条家当少爷的，现在……
想到这，真人的良心难得收到了谴责，他从沙发上爬了来起来，对顺平招手：“顺平，陪我出去逛逛吧，我们明天一起去接新同学入学怎么样？”
“……”
顺平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起？”
他和真人先生？
“没错，出去给学生们购置些需要用的物品，最近辅助监督们也很忙，怕是顾及不上这些，要不是我的身份限制，现在怕是也不会闲成这样。万一缺了点什么，也是对高专形象的影响，毕竟你也是学生，多少懂得学生们需要什么，反正你也闲得天天来这里打扫卫生，不如一起去吧。”真人不温不热道。
“这样啊……我当然没问题。”顺平握紧手中的扫把。
“那现在就走吧。”真人笑着略过顺平，将成功制作出的咒骸捏成干卷进嘴里，然后走廊外的木楼梯走去。
顺平则小心翼翼地将门锁上，事事巨细后才紧随其后。
你知道这次新入学的都有谁吗？有没有什么准确的消息之类的？”真人问道，他还挺期待和虎杖等人见面的。
“不知道，这次招生靠的是自主意愿，然后高专进行选拔，只是想要来高专的人依旧不多，合格的也不多，估计顶多还是两三个人吧。”
第097章 第 97 章
来到市里, 真人特意带上了能屏蔽咒灵气息的项圈，伪装成正常人在外出行，最近有不少咒术师活跃在东京, 他可不想多增事端。
四月是忙碌的季节，大部分店铺逐渐开张翻修，真人已经许久没有出来过了。
忽然, 他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体内的十根手指跟着颤抖起来。
宿傩……
真人抬起头, 谨慎的向四处张望起来，却没有任何发现。
是被封印状态下的手指, 他暂时无法确定位置。
“是出什么事了吗？”在摊位上买寿司卷的顺平见到真人异常的举动，一时也紧张起来, 可他并没有感受到周围有什么异常。
真人嘘了一声，小声道：“我不确定, 但附近一定有诅咒师的存在。”
“诅咒师？现在大部分诅咒师不是都已经被清除了吗？”五条老师定下的制度要比总监部的效率高出了不少, 绝大多数诅咒师团体都被各大各小的咒术师们歼灭掉了，许久不在出现，这种时候来到东京犯事, 岂不是自找苦吃。
真人摇了摇头, “也有可能是普通人类，我只感应到了咒物的气息, 倒是没有咒力，当然也免不了对方是会隐藏的。”
只是这隐藏未免也太好了。
“看来今天咱们的目标该改一改了。”真人笑道。
什么事都没有特级咒物的存在更重要。真人招了招手, 示意顺平跟他一起向气息最浓郁的放向走去。
顺平不动声色的拿起一块蔬菜卷寿司, 放到真人面前, “要来点吗？你早上出来还没吃过饭吧？”
“没有。”真人接过寿司，一口塞进嘴里。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 看不见咒灵的人类有的注意到男孩怪异的举动和凭空消失的寿司，还以为是在变魔术，一个小伙甚至竖起大拇指，夸了句：“cool！”
“谢谢。”
顺平自然地收下了这份称赞，他望向真人，语重心长道：“看，真人先生，有的时间人类和咒灵待在一起并不会产生什么困扰，我已经想明白了，人活一世，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不在意，才会更快乐。”
“噢……”真人把脸转向另一边，调侃道：“真是的，你倒是开始学我讲起大道理来了，不过我姑且认同。”
语气虽说得无所谓，但真人暗中狠狠赞同了一番，表面却还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或许我可以想正常人类那样相处的，真人先生信不信？”
“真的可以吗？”真人可不认为这能行得通。
顺平突发奇想，他摸了摸下巴，抬着头思考起来：“未必不行，我们可以做个实验，你看，新的同学应该都还没见过真人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明天去接同学的时候，真人先生不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看看他们何时能发现我们不是同类怎么样？”
“不告诉他们……”
真人停下脚步，认真考虑了一番，缓缓睁大眼睛，“原来如此，这是个好方法啊！”
他拍了拍顺平的肩膀，“你也太聪明了！顺平，不过我猜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以为这个能屏蔽咒灵气息的东西在我发动无为转变的时候可是会必须摘下来的。”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黑色细绳。
“可是羂索已经不在了，应该不会出现更厉害的敌人了吧？”顺平问道。
“我也希望如此，只是这世间厉害的存在可不少，谁知道他们现在就藏在哪呢？”
闲聊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目标地，抬起头上，是东京最大的医院住院部。
“宿傩手指的气息最后是消失在这里的，不过……为什么会是医院呢？”真人低下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医院是负面情绪最多的地方，大概率会滋生咒灵，或许是被那只咒灵顺走了也说不定。”顺平走上前，通过红外感应打开了住院部的大门，真人跟着走进。
今天是周六，医院里人数很多，不少人提着饭盒去送饭，或是推着轮椅带着家人去院子里晒太阳。
“真人先生能感应到位置吗？”
“有点麻烦，封印太强，只能大致确定是在这一片，具体是哪里只能一点点找了，顺平，咱们分开行动吧，你去找可疑人类，要身上蕴含咒力的那种，我呢，就去找咒灵，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好。”
二人兵分两路，一个上了门诊部的电梯，一个来到地下太平间的走廊。
“叮！”
顺平顺着人流来到二楼，这里是流动性最高的外科科室，里面或许会有他想要的存在。
顺平沿着走廊一个个观察着，感受着咒力的气息，却没注意到前面的路，不小心撞在了排队的人身上。
“嘭！”
顺平吃痛的揉了揉鼻子，抬起头，却看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伊藤翔太，同他一起长大，但总是会抱团欺负他的那个人。
初中和高中，他们都在一个学校，向来不对付，连他的家人也和自己的母亲不对付，顺平异常厌恶的一张脸，但终究是他撞到人不对，不得已只能淡淡地说道：
“抱歉。”
“你怎么在这？”
伊藤翔太也有些惊讶，在东京见到吉野顺平着实是他没想到的，不过，该装的样子他还是会装，他眯起眼，用和善的眼神道：“真是好久不见，吉野同学，自从你转学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是啊……”顺平冷漠地回答。
真虚伪。
伊藤翔太瞟了一眼吉野顺平这一身布料不错，且看着就价格不菲的奇怪校服，心中有些摸不着谱，但多年的习惯让他如往常一样忍不住面露嘲讽，用只能让他们两个人的听到的声音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我猜吉野同学转学，该不会是受不了在学校被人欺负的感觉，所以直接辍学回家找妈妈哭了吧？”
“……”
冷静……
冷静……
顺平眼睛死死盯着他，仿佛随时要咬死对方，攥紧的拳头蠢蠢欲动，但他努力劝阻自己不能在这里动粗，他的父母是自己母亲的老板，他绝对不能做什么。
不能给母亲添麻烦。
“看得出来逃离学校后的你长了不少本事，现在都敢瞪我了。”伊藤翔太不动声色地向以前一样拎起吉野顺平的衣领，迫使他盯着自己的眼睛。
顺平嘴唇微微颤抖，瞬间卸掉了所有力气，慌张避开眼，刻进骨子里的记忆让他短暂的大脑空白，甚至忘记自己现在已经有能力对抗这个家伙。
这个动作，让他下意识想起来曾经每天被对方堵在家门口拿母亲的工作做威胁的样子。
他可以出事，但他的母亲绝对不能！
顺平咬着牙，下意识闭上眼，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嘲讽，但突然，一只陌生的手推开了伊藤翔太。
脖颈一松，顺平诧异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少年一头粉色的短发，穿着连体帽的红色卫衣，此时正一脸不屑地对伊藤翔太露出挑衅地手势。
“你是从哪来的小子？”伊藤翔太挑眉，对于这个坏他好事的家伙也没什么好脸色，本来还想找找乐子呢。
顺平刚想叫住前面的少年，让他不要掺和进自己的事情，搞不好会被对方记恨，却只见少年对他挥了挥手，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开朗地笑着：
“放心吧！我最看不惯欺负别人的家伙，我从刚刚就注意到你们了，反正这种人早晚会被人收拾，不如就让我们来做这个收拾他的人怎么样？”
“你……”
顺平一脸复杂地望着对方，看着那坚定的眼神，一时也忘记了害怕和不想多生事端的念头，下意识出口道：“那，谢谢你……”
“不用客气。”少年打了个wink。
伊藤翔太：“……”
当我是死的吗？
他揣着胳膊一脸嗤笑的两人，眯着眼睛嘲讽道：“所以呢，你又能做什么？一个只会找妈妈哭鼻子的懦夫，加一个自不量力的小子。”
他看向少年，冷笑起来：“小子，我猜你还是初中生吧？”
“抱歉，已经初中毕业了，现在是准高一的学生。”少年撸起袖子，正准备上前，却被顺平一手勾住帽子拽了回来。
“别动手。”顺平小声提醒道，这里是是医院，公众场合下会很麻烦，他今天是来找咒物的，要是惊动了保安，会容易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少年愣了一下，突然笑道：“哈哈，你在想什么？我又没说要动手。”他指了指对面的人，“诺，你看他，他一个阳/痿的家伙，有什么需要揍的必要吗？”
顺平：阳……什么？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词，伊藤翔太终于装不住那副虚伪柔和的外表，咬牙道。
少年对他扮了个鬼脸，望向他手中的诊断单，“别装了，我在医院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大致也能看得懂医生写的草书，如果我没看错，你这种处方单上的药就是专门治疗那个的吧？”
伊藤翔太：“……”
他无法反驳……
顺平听到少年的提醒，这才注意到身后的门诊科室居然是男科，憋笑的同时默默掏出手机，趁机拍下了对方窘迫的表情和手中的诊断单。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少年握紧拳给他加油打气。
在少年的鼓励下，顺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举起手机将照片对准伊藤翔太，威胁道：“话不用我多说了吧，我猜你并不想让这件事情曝光，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把他传的满学校皆知，我也不是做不到……”
“你！”
见他不服，顺平当着他的面点开曾经的班级群聊，将照片放进发送栏，作势要点下去。
“等等！”
终于，对方还是服了软，恶狠狠地瞪了顺平一眼，“算你狠！”
说完，他转身落荒而逃，惹得周围看热闹的一众人笑出了声，即便他们也是来看同样的病症，但他人的窘迫永远是最有趣的瓜。
伊藤翔太还是第一次受人威胁，居然还是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家伙，吉野顺平，你等着，别以为这样就完了！
望着那个曾经如他噩梦般存在的人狼狈逃跑的样子，顺平突然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感觉。
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少年走上前，拍了拍顺平的肩膀，豪爽道：“怎么样，其实很多喜欢欺负人的家伙都是纸老虎，本事没多大，稍微吓一吓就会崩溃，我猜就是你平时太逆来顺受，才会被这种家伙欺负。”
“谢谢你……”顺平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道：“今天幸亏有你帮忙，要不然我估计又要鼻青脸肿一回了，哈哈。”
闻言，少年的神色一愣，随即缓和下来：“所以说啊，以后做人一定要硬气，遇到不公平的事情就该狠狠的一拳打上去。”
“噗嗤，我尽量……对了，我叫吉野顺平，中午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吧，算是当做答谢怎么样？”
“答谢就不用了，我还要去照顾爷爷，不过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虎杖悠仁。”少年呲着牙伸出手，和顺平握了握，当做互相认识的见证。
等等……
顺平脑子有些懵，虎杖……悠仁？
“你是……虎杖悠仁？！”
顺平的手猛地握紧，让天生力气奇大的虎杖都吃痛的嗷了一嗓子。
“嗷！”
“是啊……你先放手可以吗！”很疼的。
“啊，抱歉。”顺平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拘束地站在原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这就是虎杖悠仁，他未来的好友，打残了真人先生的人？
看起来……确实想真人先生所言，是个很好的人。
望着顺平逐渐激动的眼神，虎杖揉着手腕，心中有些不解，什么啊，这家伙原来力气这么大的吗……
第098章 第 98 章
“对了, 你来医院是要检查什么项目吗？我在这也待了不短时间，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去，反正现在离中午还要一段时间, 我爷爷应该也不想太早看到我。”虎杖收好手中的饭盒，对顺平道。
顺平本不想耽搁对方去照顾亲人，但一想到他是虎杖悠仁, 又犹豫了起来，对方看起来异常单纯, 不像是知道咒术界存在的人，身上也没有咒力, 看起来并不是咒术师。
“你……”顺平犹豫地开口，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只是问道：“我没有病，所以也不需要去看, 既然你在这里待了很久, 那有没有见到过一根……嗯，很奇怪的手指？”
“手指？”
“没错，黑红色的, 指甲很尖, 很干瘪，大概这么长。”说完, 顺平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大小示意给虎杖看。
虎杖也跟着比划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似乎在理解这话的含义, 最后摇了摇头, “没见过，不过截肢的地方应该会有手指之类的吧？要不要去看看？””不……不用了。”顺平叹气, 随即掏出手机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过多打扰了，咱们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有时间我还可以去找你玩什么的。”
虎杖悠仁，这可是真人先生都害怕过的存在，他可不能轻易放他走……
“好啊。”
虎杖一脸乖巧的掏出手机照做，丝毫没发现面前人背后悄悄冒出来的似魔鬼般的黑色影子。
叮的一声，两人加好友成功，顺平一把收回手机，抬手道：“再会了，虎杖同学。”
“哦，好的。”
说完，顺平向反方向继续前行，找寻着咒力的气息，直到将一整座医院逛完，甚至连住院部的几十层都爬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里没有咒术师的存在。”顺平扶着一间病房的门喃喃自语道。
但是不应该才对……
忽然，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虎杖。
顺平透过门缝看进去，发现这座病房正巧是虎杖家人的病房，他不是喜欢偷窥的人，但里面压抑的气氛却让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将耳朵贴近病房门，听着里面的声音。
“还有多久，直接说吧，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病床上，一个苍老但十分有精气神的老人坐在病床上看着报纸。
医生犹豫片刻，看向虎杖，虎杖并没有阻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医生叹气，无奈开口道：“肿瘤已经压迫到脑神经，手术摘除的风险较大，保守的话……恐怕最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说完，病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片刻后，老人闭上眼睛，缓缓躺了下来，“两个月啊……真令人难过。”
虎杖咬着唇，似乎还想再从中找到一线希望。
“或许，我们可以选择手术……”
“不用了。”老人直接了当的拒绝，摆了摆手：“当时就不想听你的来东京的医院，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的很，来不来医院都一样，人早晚都有一死，有什么的。”
“……”
闻言，虎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了下来，他劝不动爷爷认可的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既然如此，明天我们就回去吧。”虎杖道。
“还等到明天做什么，现在就走吧，反正已经知道结果了。”虎杖爷爷一再催促。
“爷爷，再耐心等一下好吗，待会儿还有不少检查要做呢，就当是为了我，再等一等。”
“……”
虎杖收拾好饭盒，陪同医生们一起离开病房，顺平连忙跑来，却还是没来得及避开虎杖的视线。
虎杖见到顺平，惊讶了一下：“你怎么上来了？”
顺平见躲避不成，只能从门后挪动出来，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只是，找东西，碰巧就上到这层楼了。”
“那真巧，你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还没有，所以我要继续去找了，先走一步。”
说完，顺平转头向电梯走去，他有些气馁，这里是顶楼，他寻遍了整座医院，根本就没有咒术师或是诅咒师的痕迹，这些下去只是浪费时间罢了，于是从兜里掏出真人先生交给他的木盒。
这只木盒是曾经盛放过宿傩手指的东西，上面同样残留着一丝气息，或许可以起到相互吸引的作用，顺平打算试图直接透过上面的气息寻找宿傩的痕迹。
虎杖远远地看了一眼，随口问道：“这只盒子原来是你捡到了啊。”
“嗯？”
顺平停住脚步，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缓缓回过头道，严肃地盯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见过这个盒子？”
虎杖看着对方这般正经的眼神，一时有些不解，但当他看见这个木盒上并没有他丢进垃圾桶里时搞出的划痕，一时明了这不是他的那只盒子，连忙道：“抱歉，我还以为这是我扔掉的那个呢，应该是我看错了。”
“不会看错的……”
顺平说道，承载封印的木盒是用浸过鲜血的槐木制成的，成色和样式绝无仅有，不可能被看错……
他将盒子凑近拿到虎杖面前，抓住他的胳膊激动道：“你丢掉的那只在哪？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就在医院地下负一层的垃圾桶里”虎杖被顺平忽然激动的情绪吓到，只能直接交代出来。
“地下？地下的话，那还好……”
顺平心中一定，这不就是真人先生去的地方吗？这么看的话那还好，说不定已经被对方找到了。
不过，虎杖怎么会有宿傩手指的盒子的？
顺平问道：“你当时拿到盒子时，有没有打开过？”
是打开过，里面有一个黄布条包裹的东西，看起来像个……”
手指……
虎杖总算明白过来：“所以，那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没错！”顺平点头“我先过去看看，说不定它还在。”
“我陪你一起去。”虎杖紧随其后。
从十九楼下到负一层的电梯很漫长，正值午饭点，医院人不多，电梯里只有顺平和虎杖两人。
顺平先开口道：“那个，刚刚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你的爷爷他……”
顺平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虎杖，但又不想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好在，虎杖并没有在意，只是抬着头，望着电梯逐渐下降的数字淡淡道：“就像爷爷说的，人终有一死罢了，只是今天面临这一幕的是我罢了。”
“抱歉。”
“没关系。”虎杖低下头看向顺平，露出一个微笑。
“真羡慕你这种洒脱的心态，如果面临这种情况的是我，如果即将逝去的我的母亲，或许我绝对做不到这般冷静。”
叮！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黑漆漆的一片朦雾，以及负一层空无一人的走廊，很暗，唯一的光源只有尽头安全通道牌子上闪烁的诡异绿光，怎么看怎么危险。
“奇怪，这里的灯怎么坏了，我记得昨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虎杖刚要动身出电梯，却被顺平抬手拦住。
“先不要动。”顺平嘱咐道。
面前黑色的是帐，咒力来源是真人先生，能到布帐的程度，至少是一级以上的咒灵或诅咒师，他不能让身为普通人类的虎杖一同前去冒险。”
“虎杖，你先上去吧，我一个人去找就好，你把那个垃圾桶的位置告诉我。”说着，顺平替他按下了去往一楼的电梯。
“那怎么行？来都来了，而且这里这么黑，旁边又是停车场，我会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迷路的。”
虎杖按掉一楼的电梯，推着顺平走了出去。
“可是……”顺平刚想说这里会变得很危险，但想到咒术师不能轻易向人类透露咒术界的存在，便又收回了话，只这一愣神，便被虎杖推出了电梯间。
“没有可是……”
话还没说完，电梯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虎杖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嘟囔道：“这里的电梯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见唯一的出口也被咒力封住，顺平抬起手，将虎杖推到自己在身后，谨慎道：“小心点，从现在起不要离开我半步。”
“为什么？你怕黑吗？”虎杖笑道，不过胆子都是培养出来的，他倒是可以陪吉野同学一起来这种地方“探探险。”
顺平有些无奈：“才没有，你说的那个垃圾桶在哪？咱们尽快去找，然后赶快离开这里。”
虎杖指着“就在停车场和医院内部的交界处，大概走到头然后通过安全通道就到了。”
顺平顺着他的手指向的方向看去，心中一颤，这么远呐……
帐虽然可以隔绝外界，但也会暴露内部咒灵的存在，高级的帐甚至可以让普通人类也能看到咒灵，这个帐就是其中之一。
“走吧，希望东西还在。”顺平掏出匕首，跟在虎杖身后向走廊另一头走去。
“对了，顺平，你是哪所学校的，你这身校服我从来都没见过。”
“之前是里樱高中，现在……是在东京咒术高专上学，你有兴趣来吗？”顺平小声道，让虎杖来高专进修，或许也是件不错的事。
“咒术高专？那是什么地方？”虎杖有些好奇，他马上就要毕业了，不过还不知道自己能去哪所高中，如果可以，他更想留在仙台，顺便可以照顾爷爷。
顺平解释：“是学习怎么祓除咒灵，歼灭诅咒师的地方。”
“咒灵，诅咒……师？你们学的东西这么奇怪吗？”虎杖皱起眉，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甚至开始怀疑吉野同学的精神会不会不太正常，突然，一道金蓝色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是从背后发出来的。
虎杖下意识转过头，只见巨大的蓝色水母悬浮在半空中。
“！”
会飞的水母？！
“没错啊……咒灵和诅咒师。”
顺平抬起眼，冷漠地望前方黑暗中蠕动的阴影，眯起眼，声音因为激动微微轻颤：“不就在这吗……”
他掏出匕首，轻轻划过自己的掌心，将顺着手腕流下的剧毒血液涂抹均匀，抓握到舒适的角度后，腿下发力，一个健步越过虎杖，向那团阴影冲去。
手中的匕首顺着正中心划过阴影中那团不知名的蠕动物体，直到被对半分开，失去支撑坍塌后，才在两人面前显露出真实的样子——一座由人类灵魂汇聚而成的肉山。
零碎的黑色布料碎片和角落黄色的辫子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个人类，只是膨胀的□□和爆出的眼球让顺平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是离开了一下而已……”
真人先生就又放飞自我了吗？
第099章 第 99 章
“这……这是什么东西？”虎杖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是诅咒师。”顺平平静地说道, 然后抬起手，将匕首狠狠插进对方的大脑，彻底终结了他的生命, 这样痛苦的活着，不如让他来替它解脱。
他收起咒具，借助淀月的光照, 捡起地上迸溅出来的眼球，抬到鼻子前仔细嗅了嗅上面的咒力残秽, 确实是真人的没错，只是……为什么真人先生要做到这种程度。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 但既然是真人先生的杰作，那必然有他的意图, 面前的家伙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心中无愧, 因为他向来都无条件的相信着真人先生的任何举止。
虎杖一脸复杂地看着提着人类眼球仔细端详的顺平, 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面前姑且可以被称作“人类”的东西恶心到几乎令他反胃，难以置信一个连普通高中的霸凌者都害怕的人, 在面临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临危不振……
“所以……这是什么新型的表演吗？”
虎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他只是个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的普通人类罢了，为什么会经历这种事情……
“这可不是表演。”
说完, 顺平手中凝聚咒力，将特意研制出用来化解尸体的毒抛洒在尸体上, 腐蚀瞬间便沿着毒素滴露的地方迅速蔓延, 直到将整座肉山消融殆尽, 只留下一滩黑色的液体。
“这样，就没有能看出来了。”顺平满意道, 自从在里樱高中发生过那种事后，他就开始研制这些东西，只是为了将来能在真人先生再搞出这种事情后可以完美的善后，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
黑色的液体顺着地面纹路蔓延到虎杖脚边。
尸山，居然消失了……不是特效。
虎杖咽了下口水，默默收回脚，他可是知道的，通常凶手毁尸灭迹后，就该消灭目击者了吧。
“走吧，虎杖同学。”顺平对虎杖招了招手，柔和的笑道：“咱们还要去找东西呢。”
面对顺平的呼唤，虎杖并没有动，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对方给他的感觉逐渐陌生起来，仿佛和刚刚在医院里遇到的判若两人。
“怎么不走了。”顺平疑惑道。
“你说呢？”虎杖双手交叉在身前，一脸质疑地问道：“说吧，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找那只盒子？你和给我那个盒子的女人是一伙的吗？”
“女人？”顺平蹙眉，“什么样的女人？”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虎杖不依不饶道。
见对方不得到想要的答案是不会放弃了，顺平只能叹气道：”我刚刚就说了，我是咒术高专的学生，或者换一种方式来称呼，叫做咒术师。”
“咒术师……”
顺平点头，“人类的负面情绪会诞生咒灵，咒灵会危害人类的安全，这里面有很多学问，我没办法一一讲给你听，总之，咒术师的职责便是负责歼灭咒灵和诅咒师，刚刚你看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一个诅咒师，所以我需要清理他的存在，这是我的任务和职责。”
嘴上说得义正言辞，顺平心里却默默的祈祷着对方能相信自己的话，毕竟他编瞎话的能力已经跟真人先生学的透彻了。
“为什么是“应该”，你也不确定吗？”可惜虎杖还是注意到了对方话语中的漏洞。
“这个……”
顺平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不能直接告诉虎杖，自己向来是按照一只咒灵的品行善恶作为分辨敌人的判断依据。
若是说出来，大概率自己的形象会在虎杖同学心里大打折扣吧。
就在顺平酝酿言语时，忽然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笑腔道：“我可以保证，他说的话都是对的哦。”
两人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见到来着，两人分别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
“真人先生？！”顺平瞬间惊喜起来，他走上去，一把拽住真人的胳膊，仔细检查了一番对方的状况，确保对方真的没事后，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出事。”
顺平不敢说，在见到那团肉山时的他简直不要太担心，若不是还有普通人在，他大抵会直接跑过去找人吧。
“……”
真人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人，手掌巧妙地卸力，反过来抓住了顺平的胳膊，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却在听到对方的话后选择了收回手。
确认对方无事后，顺平这才拽起真人的衣服，换了副冷漠的脸质问道：“真人先生，要不要解释一下这目前是什么情况？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杀了一个看着很不顺眼的人类罢了。”
真人无所谓地怂了怂肩，眼神瞟过面前流淌的黑色液体，可算是露出了一丝兴趣，他踩了踩地上的尸水，眼睁睁看着它染脏自己的鞋。
“这滩东西是什么？刚刚那个家伙呢？是化了吗？”
“是的，这东西不能放在这里，被人发现会很麻烦。”
“什么嘛，我还没开始玩呢，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搞成这个样子，这家伙运气可真好，好几次都躲掉我的手了。”
真人有些失望，那可是他做出来的第一个杰作，专门放在这里保存的，原本打算玩一会儿回来再带走去研究，这才没过几分钟，就化掉了。
不过也没关系，化掉了，再重新做一个就好。
他看向顺平和虎杖，仔细挑选着下一个“受害者”。
顺平注意力全放在了对方染脏的鞋上，心中有些无奈，心道他的毒可不好洗的，这双鞋怕是要废了，他耐心劝道：“真人先生，别玩了，这样搞回去还要刷鞋的。”
鞋？
真人有些好奇这个人类，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类，无一不是害怕失望，害怕同类的尸体，只有这个家伙，在意的居然是鞋？
好玩。
真人摸了摸下巴，直接了当的锁定了下一个“受害者”目标。
就是你了，黑头发的小子，真希望你能再给我带来些惊喜呢哈哈。
下一秒，顺平果然不负真人期望地指责道：
“这一次我能替你清理，下次就不一定了，真人先生，咱们是来找东西，不是来做人肉蛋糕的，以后别再这样莽撞了，最起码要把改造后的灵魂收好，而不是到处乱放。”
这样乱丢灵魂，早晚会被五条老师发现，搞不好又会挨一通说教。
不过，顺平却莫名发现了一丝异常，他总觉得真人先生变得有些奇怪，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为。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只是……顺平一脸复杂地看着真人先生放在自己胸口上缓缓向上的手，一时有些怀疑。
这看起来不像真人先生会做的事，但又莫名很像真人先生会去做的事。
真人靠在顺平胸前，小声地口头满足起对方的要求道：“好啊，以后都听你的。”
“……”
“喂，你们两个有考虑过我的存在吗？”站在一旁许久的虎杖提醒了一句，这才让这讨论杀人分尸如同家常便饭般的两个家伙看向自己。
顺平这才想起虎杖还在旁边，“抱歉。”
说完，他连忙向真人先生介绍起来：“真人先生，这是虎杖同学，虎杖悠仁。”
“哦。”
出乎顺平意料的是，真人先生并没有对虎杖同学的出现表现出一丝惊讶和欣喜，这让顺平有些不解，明明之前真人先生很期待和虎杖见面来着。
“所以，那个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你搞出来的吗？”虎杖看向真人，神色冷漠，他或许不理解吉野同学口中的咒术师的职责意味着什么，但单纯对面前这人拿人类的生命取类的行为，虎杖深表厌恶。
他可不认为站在人类一边，伸张正义的存在会这般戏弄人类。
想到这，虎杖紧紧握起拳头，见状，真人得意地仰起头，打了个响指，用自豪地语气道：“当然，我敢保证，这世上怕是只有我能做出这般奇观了。”
“无可救药。”虎杖转过身，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
“等等！”
顺平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删掉报警号码，然后直接将手机关了机，可怜兮兮道：“虎杖，我觉得我们可以解释。”
顺平连忙回过头看向真人，挤眉弄眼的暗示道：真人先生！快想想办法啊！
“……”
真人装作没有听到顺平的话语，无动于衷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类，重新转过头踩着自己的杰作，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将这个两人类骗到自己的地盘上去。
“还给我！”虎杖伸出手，试图抢回自己的手机，却被真人一手强了先。
“抱歉，原谅我不能给你呢。”真人笑着从顺平手中抽出虎杖的手机，手中微微一用力，屏幕瞬间四分五裂，他恶劣地抬起头，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彻底将其捏碎。
“我最讨厌叫人了，人类太多太嘈杂，一对一才是最快乐的，你们急什么。”
真人走到垃圾桶旁，弯下腰看了看上面的标识，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手机丢进了可回收垃圾桶里，“完美。”
“……”
“吉野同学，你这个同伴真的没问题吗？”虎杖小声问道。
“我……不清楚。”
也就在这一刻，顺平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仔细观察过
真人先生，真的会做这种事情吗？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顺平下意识看向对方腰间。
“！”
他身上，并没有悬挂带着狱门疆的灵魂绳子。
不对……！
这么重要的东西，真人先生不会随处乱扔的。
第100章 第 100 章
“真人先生, 你的东西呢？”顺平盯着他的腰间问道。
东西？真人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腰，微微蹙起眉头。
他才刚刚拥有自我意识, 有好多东西都不太了解，人类，咒灵, 或是这世间的每一样东西，都让它兴趣盎然, 但它还没人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除了这身不知从哪里来的衣服。
套在身上的感觉很别扭, 其实它更喜欢裸体，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只是作为一只行走在人类中央的人形咒灵，如果不像其他人类一样套上一身衣服, 总觉得会有些奇怪, 尤其是当它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人类身体下面都长着的那种东西……
“所以，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真人盯着自己的腰间，好奇地问道。
“狱门疆。”
顺平声音沉了下去, 他越发觉得面前的家伙不正常, 至少绝对和他认识的真人先生有区别。
见真人沉默不语，顺平提醒道：“狱门疆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真人先生该不会是弄丢了吧？”
“……”
“抱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真人怂了怂肩, 对于他不想了解的事, 它才没兴趣去了解。
“比起你说的这个, 我更好奇的是你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黑漆漆连它都不知道是哪的地方, 它才刚刚顺着熟悉的气息走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这里有道黑色的屏障阻挡在整座地下室，把他关在这里整整……好吧，它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久，总之很难受。
因此，真人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可惜面前的人类并没有回答它的问题，只是揽过另一个讨厌的人类，然后冰冷地说道：“狱门疆不在你身上，你不是他。“
说完，顺平后退一步，重新唤出淀月。
只见淀月在见到真人的瞬间便炸起了触须，随时打算发起进攻。
淀月的反应也更加确认了顺平的想法，对面的咒灵并不是真人先生，他有些愧疚自己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发现这一点，明明是连淀月都能瞬间看出的情况。
“你到底是谁？”顺平警惕地问道：“为什么要假扮成真人先生？”
“哈哈，假扮？你在说什么啊……”
真人捂着嘴小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变成捧腹大笑：“什么嘛，谁在假扮谁？我就是真人啊，如假包换的真人。”
真人揍上前，将手放到顺平脸前，却没有动手，只是停滞在离顺平的脸只有半厘米的位置。顺平下意识打算后退，却被对方通过无为转变的手拦住了去路。
无为转变？！
顺平一惊，这明明就是真人先生的术式，所以说，对方真的是真人先生？！
可是……
还没等顺平反应过来，真人便胜券在握般地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道：“嘘，别乱动，因为你已经被我摸到了哦。”
“啧……”
顺平咬牙，他看不出这个真人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能看出来，对方真的会要他的命，但是，他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下一秒，一根铁棍从后方向真人的脑袋袭来，却被它轻而易举地偏头躲了过去。
真人缓慢地转过头，看向一脸不知死活的虎杖，咧开嘴角：“哎呀哎呀，真莽撞，讨厌的人类，我可是有很多眼睛可以看到你的动作的。”
偷袭什么的若是有用，刚刚那个和这家伙一样讨厌的黄头发人类怕是要得逞了。
真可惜……
说完，真人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支长着人手的长刀，一刀向虎杖刺了过去，血肉被贯穿发出刺啦一声。
“什……”
虎杖还没反应过来，腹间的长刀被拔出，他颤抖着低下头，只见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短暂替他屏蔽了剧烈的疼痛，以至于虎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被刀刺穿了吗……
“开什么玩笑……”
虎杖脚步铿锵地后退几步，靠在身后太平间冰冷地门上。
真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真好看，庆幸吧，人类，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比刚刚顺眼多了。”
“虎杖！”
顺平大脑一片空白，他猛地推开面前的“真人”，跑去检查虎杖的伤势，虎杖已经因为体力不支倒下来，坐靠在墙上，顺平颤抖着手替他检查腹部的刀伤，伤口不大，但极深，恐怕内脏也被捅破了，若是不即使治疗，怕是
“怎么办……”顺平不知所措地替他压住血流不止的伤，他没有治疗的能力，此时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脸色逐渐因为失血变白。
“抱歉，都是因为我……”顺平此时无比自责，
虎杖用尽最后的力气，只是摇了摇头，抓着顺平的胳膊，艰难开口道：“顺平，快……跑。”
说完，虎杖便因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最后一刻，顺平用自己特质的毒素暂时吊起了他的性命，但他知道时间不会太久，必须速战速决。
顺平冷冰冰地看向把玩着长刀的罪魁祸首，对方丝毫没有愧疚和任何悔意，这一点，不会是真正的真人先生。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真人走去。
真人见状，将刀丢到一遍，同样向顺平走来，它拍了拍手，心满意足道：“没有其他讨厌的人类干扰，咱们终于可以过一过独处时间了，激动吗？顺平。”
“别叫我的名字。”顺平厌恶道，这家伙不可能是真人先生，他并不想和敌人套近乎。
真人蹙眉，脸色有些惋惜：“真惭愧，我是被讨厌了吗？是因为那个人类？”
“真人先生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拿人类的性命取乐。”
“……”
在听到顺平的话后，真人突然顿感失望，它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什么啊，又是个无趣的人类，明明刚刚还蛮有意思的。”
早知道就演一演这家伙心中的那个“真人先生”了，说不定会比现在更有意思。
它摊开手，掏出一本《日本法律》的书，破罐子破摔道：“抱歉，我也不想滥杀“无辜”来着，可他并不无辜啊，你也是目击者，要知道明明是他先对我挥棍子的，用书上的话来说，我也只是正当防卫罢了，你没有权利处置我。”
“……”
顺平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存在，但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去计较什么，虎杖还处在危险中，他必须速战速决。
真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揣着胳膊笑道：“顺平，我猜你是在想该怎么对付我吗？”
它得意地抬起手，在空中随意比划了一下。
顺平心中一沉，他理解对方的意思，刚见面时，他就触碰过这只手，既然对方可以使用真人先生的“无为转变”，那么，触发条件应该也和真人先生相同，他现在大概率已经中招了。
顺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前的咒灵大概率不是真的真人先生，但他同样无法解释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拥有和真人先生一样的容貌与术式，但一想到之前百鬼夜行时的夏油杰和羂索，他又不得不警惕起来。
但他同样知道自己躲不过，真人先生的术式过于无解，不是单纯的靠实力的高低便可以剔除的。
“放弃挣扎了吗？”真人绕着自己额前的头发，笑眯眯地说道。
“……”
此时此刻，顺平才发现倘若真人先生站在咒术界的对立面时会有多难对付。
但他还没输。
顺平勾起唇角，缓缓地继续向真人的方向走去。
“？”
真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对顺平的举动有些不解。
令它没想到的是，顺平竟然直接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它的手，瞬间，毒素便通过接触的双手传递进真人体内。
“这是送给你的。”
一阵麻痹感传导进真人全身，让它想要反抗的动作迟缓下来，可惜只持续了片刻，真人冷笑一声，“这种东西对我可没什么用。”
它动用无为转变，将全身重置一遍，连同毒素也一并清除。
恢复行动能力后，真人站直腰，不耐烦道：“本来还想陪你玩玩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人类，果然还是要压缩成干后才好看。
他打了个响指，无为转变发动，顺平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躁动，身体表面的皮肤逐渐红肿膨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医院不远处的KFC里，正趴在后厨柜子里偷吃薯条的真人忽然感应到了顺平灵魂上的异常，来不及反应便瞬移到了顺平所在的地方，一把抓住顺平的肩膀，强行替他锁定住灵魂。
无为转变？
真人发现了顺平身上无为转变的痕迹，微微皱眉，顺势抬起头，却震惊的看到了同样一脸震惊的真人。
“……”
这是……真的真人？！
“嘶……”
顺平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紧接着便看到了两个真人先生一前一后站在原地，互相面面相觑。
“真人……先生？”顺平愣愣地看着自己身后那道熟悉的身影，又看了看他手中还不忘端着的一盘KFC儿童套餐，瞬间确定了对方才是他的真人先生。
他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的真人先生！
顺平突然有些想哭，他一把抱住真人，声音哽咽道：“真人先生，我就知道你还在！”
被顺平一抱，真人身体瞬间僵硬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揉了揉顺平的头，安慰道：“没事了，我赶来了。”
一旁的咒灵真人却一脸难以置信，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吧，真的假的？”
居然还真有一个“它”？
真不爽，咒灵真人仔细观察着对方，甚至发现它们连灵魂都是一样的。
真不爽，灵魂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