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星浆体事件
夏油杰本不愿离开, 但看着身后颤抖的理子和即将面临的危险，他心中挣扎一番，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待会儿你们记得跟上。”
“放心吧。我有分寸。”五条悟懒散说道, 他给了夏油杰一个大可放心的表情，回头瞥了真人一眼，
“你呢？是打算留下来, 还是跟着杰一起走？”
真人吐掉嘴里的爆米花，不嫌事大地喊道：“陪你我留下来拖住他, 放心吧，区区一个能毁天灭地, 手撕特级咒灵的天与暴君，我们都不是对手的。”
五条悟：“……”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真人吐了吐舌头, 耸肩表达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在真人和五条悟两人拌嘴期间，夏油杰已经带着理子向大门跑去, 伏黑甚尔压根就不想理会这边的谈话。
“呵, 想跑吗……？”
没等五条悟发动术式阻拦，伏黑甚尔腿上发力，下一秒便出现在夏油杰面前, 堪比瞬移般的速度, 让夏油杰和五条措不及防，这一下, 彻底封死了他和理子的去路。
夏油杰见状，瞬间释放出虹龙, 白色巨龙俯冲而上, 试图强行撞开一条路。
“拖住他。”
“拖住我？呵呵, 我说过可以让你走，但没说过可以带着这家伙一起走。”
面对迎面而来的一级咒灵, 他甚至连刀都懒得抬，直接赤手迎上前，一把扯住龙须，翻身越到虹龙头顶，一拳直接打了上去。
虹龙吃痛，翻腾着身子躲避着对方的攻击，夏油杰见状，抬手试图将咒灵收回，却发现这个人的力道竟然比他的术式还要强，他压制着虹龙不肯放手，夏油杰居然奈何不了一点。
这种普通一级咒灵的□□强度可撑不住伏黑甚尔的一击，怕是要脑浆迸裂了。
做为同类，真人看不得对方白白送死，他暗暗发动术式，将手中的多重魂揉成一团，悄无声息地丢了过去，肉团在触碰到伏黑甚尔后便像发酵的馒头一样膨胀变大，包裹他试图发动进攻的整条胳膊。
咒灵？伏黑甚尔一愣。
不对。
不是咒灵！
根据他看到的……
这东西。
是人类。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非咒灵的诡异活物，一时注意力被分散。而虹龙则趁机甩掉伏黑甚尔，脱离束缚向夏油杰的位置逃去。
在半空中失去支撑，伏黑甚尔调整好姿势，一把抓住包裹在手臂上的灵魂体，一咬牙，撕拉一声将其扯成两半，先他一步丢到地上，当做缓冲垫一脚踩了上去。
啪！
血花四溅，伏黑甚尔那一脚完全不留情面，被压成肉酱的灵魂口中一声声喊着痛……随即逐渐了无声息。
此刻，两位跟随真人许久的诅咒师灵魂英勇就义。
“啧啧，莫名有点惋惜是什么回事。”
真人有些感慨，但一想到多重魂能替他牵制住天与暴君一秒钟，给夏油杰提供了短暂逃离的时间，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听到肉酱口中发出的清晰的人言，伏黑甚尔一怔，紧接着便迎来了五条悟的暴击。
“别忘了这边还有人呢！”
嘭！
强大的苍瞬间炸裂，咒力余波带动着四周的建筑一同分崩离析，好巧不巧向真人的方向袭来。
“难搞噢……”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真人连脚都懒得抬，只是灵活侧了侧身，任由两道身影擦着他的肩膀撞向后方墙壁壁，伏黑甚尔手中的刀蹭到他的脸颊，一道血丝冒出，飞溅到空气中，真人瞳孔一缩，连忙抬手按住脸上的伤口。
这家伙……居然真的能伤害到灵魂。
真人愣在原地，笑意慢慢展现出来。
能伤到灵魂，那就好办了，刚好现在的他，足足有三个身体分散在各处，死一个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他回过头，只见在苍的冲击下地面残留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声势倒是很浩大，但……
真人缓步向前走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构想，他站在碎裂的墙边，待尘埃散去，强大的咒力残秽中，被压制在地的人是五条悟。
哈，果然如此啊。真人挑眉。
这个结果不出他的意料，少年时期的五条悟确实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全盛状态下的天与暴君抗衡，更别提对方还有专门克制他的咒具。
开始怀疑人生了吗？五条同学。
真人忍不住扬起嘴角。
如他所愿，趴在地上的五条悟难以置信地转动眼眸，看向了站在上方突破了自己无下限的人。
“你到底是谁？”
——
另一边。
夏油杰第一时间召唤出代步咒灵，带着理子离开了伏黑甚尔的攻击范围，期间却在路上犯了难，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水族馆？还是高专？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直接回高专进行融合才是最稳妥的选择，但是……他看了看一脸平静地欣赏着风景的理子，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还是先带理子过去和他们汇合？门票都要买好了，不去看看有些可惜。
最起码……要留下一个道别的机会吧。
他正要询问理子的意见，蹲坐在魔鬼鱼脑袋上的理子却先一步开了口，“我们将五条同学一个人留在那里真的没问题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询问的味道，仿佛在担忧什么。
夏油杰一愣，随即饶有信心地笑了一声：“没问题的，他可是悟。”
是咒术界百年难遇的天才，学术界难得的理科学霸，谁出事悟也不可能会出事的，想到这，夏油杰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
理子懵懂地点了点头，她仰头看向天空，“不过也对，五条同学看起来总是很自信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有绝对的把握，他输掉的样子也很难想象吧。”
说着，理子呼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来，她一个翻身侧过身子坐在魔鬼鱼晃动的鱼鳍上，随着动作上下摇晃，夏油杰眼皮一跳，这个坐姿真的不怕掉下去吗？
前几天体验蹦极的时候，她还死拽着黑井小姐不敢跳来着……
可惜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必须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既然已经有一个找到了这里，估计剩下的诅咒师也不远。
理子托着腮，看着下方缓慢移动的风景，疑惑语气天真道：你的咒灵飞得怎么这么慢吗？而且咱们现在是在去哪？高专不是这个方向吧？”
“我还没决定好要去哪，你……想去哪里？”
理子噗嗤一笑，义正言辞道：“当然是去和天元大人融合了，这不是星浆体诞生的义务吗？我注定是要死的，早晚罢了。”
“这不是义务。”
夏油杰平静地打断了理子的话，他低下头，抚过身下的咒灵，语气温和道：“没有任何人生下来就必须为所谓的义务付出牺牲，星浆体是，天元大人也是，相比之下，为了守护多数而去牺牲少数这种事情，同样是违背初衷的。”
与怪物又有何异。
理子眨了眨眼，一时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说出来话，最后，她抿了抿嘴，迟疑地提醒：
“可是天元大人对你们咒术师来说应该也很重要吧？如果我不去融合，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不是吗？到时候，更多的人类都会死，你们也会死，这样的话，为了救少数人而害死更多人，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违背初衷吗？”
“……”
理子的话一针见血，生生刺破了他最后的防线，夏油杰彻底沉默了。
不可否认，天元大人对咒术界的确非常重要，至少现在是如此，他们身为天元庇佑的既得利益者，有义务维护咒术界的秩序与安宁。
见夏油杰不说话，理子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语气轻快道：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出发去高专吧，本小姐已经等不及和天元大人变成同一个人了。”
理子拍了拍胸脯，“到时候本小姐就是天元大人，以后就由本小姐庇佑你们咒术界！”
“好吧。”夏油杰一阵无奈。
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向咒灵下达了返回高专的命令，全程没有丝毫耽搁，不出一小时两人便回到了东京，来到了高专所在的山顶上空，神秘强大的结界笼罩着整个山脉，只要踏进一步，他们的信息便会被天元全部获悉。
“再往前一点就是高专的结界，进入这里，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了……”夏油杰指了指前方的山说道。
“嗯。”
回应他的，只有一道短促的气音。
“你还好吗？”夏油杰听出了理子的不对劲，担忧地回头问道。
女孩抱着膝盖，轻轻点头。
其实不用对方介绍，身为星浆体的她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属于天元的气息，以及那种即将被溶碎灵魂的压迫。
来到高专门口，夏油杰没有收回魔鬼鱼，只是让它停在一旁，自己则带着理子向高专走去，他无意瞥了理子一眼，最近停下了脚步，将手放进兜里。
“你看起来可不像好的样子。”他掏出一叠卫生纸递给理子。
理子一愣，抬起头看向他。
夏油杰指了指自己的脸。
理子下意思随着他的动作摸向自己的脸，湿漉漉的。
“啊，居然！”理子慌忙拿袖子擦掉眼泪。
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站直身子，“那个，其实我没有哭，我只是……嗯，只是有点可惜，来不及和黑井道别了，毕竟从小到大只有她在我身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后还是牵强地扯起嘴角，颤抖着声音，“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哭哭啼啼地道别了，夏油同学，你说，我是不是个很糟糕的人？”
“……”
夏油杰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走吧。”
“……去哪？”理子迟疑。
“去哪都好。只要不是高专。”
“……”
夏油杰继续说道：“我和悟都相信天元大人一定还有其他生存下来的方式，而你，也有选择的机会。”
这几天来，他们确实想了很多，为了高专，为了咒术界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无论如何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人，总要能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才对。
“选择……？”
理子怔然，她蹭着眼泪的手停留在半空，呆愣地望着夏油杰，"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保证。”
现在高专还没发现他们，悄无声息地带着星浆体离开也不是什么难题，至于夜蛾或是总监部的那边会怎么样，也都不是现在的他该考虑的。
想到这，夏油杰忍不住笑出了声，郑重地看向理子，“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吧，理子小姐。”
"夏油同学……我真的……"
理子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激动地拿刚刚夏油杰给她的卫生纸狠狠擤了下鼻涕，几个大鼻涕泡险些甩到夏油杰的校服上。
夏油杰：“……”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理子将卫生纸团成球，随手一抛将它丢进背后二十米远的垃圾桶里，吸了下鼻子。
“我的选择是……请带我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魔鬼鱼咒灵仿佛得到了指令般瞬间飞到理子面前，匍匐在地，等待着对方上座。
……
夏油杰轻巧跃上魔鬼鱼的背脊，语气一改刚刚的深沉严肃：“等你这句话好久了，早点说的话，我们根本就不用来高专这一趟，不过现在也不晚，走吧，我带你去找黑井他们。”
看着理子懵懵懂懂的表情，夏油杰很开心。
理子对生的希望让他获得了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轻松，在任务中压抑了许久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嗯！”
面前的女孩终于破涕为笑，重重点了下头，“谢谢你，夏油同学。”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要谢也应该谢你自己才对。”
夏油杰抓住她伸向自己的手，思考起接下来是先去水族馆还是先去联系悟，突然，他听到理子对他说了一声：“抱歉。”
“……什么？”
夏油杰停下动作，不明白理子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疑惑地抬起头，却微微睁大眼睛，因为对方眼中是他前所未见的绝望。
“理子……你。”
她闭上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夏油同学，有些时候，命运是无法选择的。”
这是你人生的第一课。
兹——！
伴随着一道白光和锋利刀刃划过空气的刺耳声音，女孩的脖子上缓缓浮现出一条红色的细线，从中间向两边蔓延，最后贯穿整个喉咙，头颅逐渐倾斜，滑落……来不及消散的笑容凝固在逐渐失温的面庞上。
砰！
夏油杰愣愣地抓着尚有余温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无头的身躯。
鲜血甚至还来不及喷溅，脉搏也来不及停止。
“怎么会这样……”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魔鬼鱼缓缓消散在空中，夏油杰站在那里，直到鲜血顺着地上人颈部的断口流到脚边，这才缓过神来，侦察咒灵叫嚣着提醒他注意身后。
身后？
夏油杰转过身，只见身后两米外的石阶小路上，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短发男人光明正大地站在大路中央，若无其事地将长刀插回缠绕在身上的紫色虫型咒灵嘴中。
“是你？”
夏油杰紧紧盯着那个人，眼神仿佛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第142章 星浆体事件
一切都仿佛一场梦。
他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伏黑甚尔能跟着他们来到高专, 为什么一路上他会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他只能呆愣地望着，手脚一阵麻木。
纵使是曾经见识过无数丑陋咒灵的夏油杰，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番场景, 一个上一秒还在和他谈笑风生的女孩，下一秒直接身首分离，脖颈间白骨和血肉清晰可见, 生生刺激着夏油杰的神经。
仿佛是谁的恶作剧一般。
砍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这样对待一个女孩。
待他反应过来时, 伏黑甚尔已经将理子的头捡起，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黑色麻袋中, 随手往肩上一兜，踏步准备离去。
“站住！”
夏油杰没有犹豫, 无数咒灵凭空而出，齐刷刷向伏黑甚尔的方向飞去, 却没想到, 对方只是挥了挥手中的麻袋，便轻而易举将他的咒灵们扇飞出去。
“！”
那里面是……理子的头。
夏油杰见状，慌忙收手, 不敢再发动进攻。伏黑甚尔则趁机正面刚了上去, 一番肉搏下来，占据年龄, 咒具和天赋优势的伏黑甚尔狠狠将夏油杰扳倒在地，再无余力反抗。
“体术还不错, 小子。”
“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夏油杰咬牙道。
伏黑甚尔站起身, 随手将麻袋搭在肩膀, 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夏油杰脸上挫败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你指的是这个人类的话, 那我只能说声抱歉，我原本的打算是一刀毙命，让她没有痛苦的离开，可她主动将脖子送上来的，我也很无辜啊。”
伏黑甚尔也没想到这个星浆体居然会主动迎上他的刀，就好像提前预判过一样，要知道没有咒力的他可是连六眼都无法预判走位的……
“……”
夏油杰只当这是对方的嘲讽，情绪怒到极致，但理智告诉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悟呢？”夏油杰站起身，
“你是说六眼吗？谁知道呢，我的目标又不是他。”伏黑甚尔懒散道。
夏油杰：“……”
所以悟没有和他起冲突？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而表面平静的伏黑甚尔，在心里却已经把那个叫真人的家伙诅咒了一百遍。
他不想再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他强盛的自尊心感觉受到了比当初在禅院家还要重的打击。
惹不起，他躲得起，反正他的目标只是钱。
想到这，伏黑甚尔缓缓睁开眼，终于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只是取星浆体的尸体到盘星教换钱罢了。
“走了。”
伏黑甚尔敷衍且客套地对夏油杰告了声别，就像对那种再也不想见的客人一样。
“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吗？”
伏黑甚尔冷笑一声，没有因为对方的狠话停下脚步，受了这么重的致命伤还敢站起身走动，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
“既然你这么想当狗皮膏药，那就跟着吧。”伏黑甚尔慷慨地说道。
“……”
夏油杰蹲在地上平复着气息，他自知身体状况不佳，也不是面前人的对手，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能放弃！
愤怒和不甘使他真的站起身来，拖着重伤的身体踉跄着一步步朝伏黑甚尔走去。
真麻烦。
伏黑甚尔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身后的人，他默默提着麻袋来到盘星教门口，那里早就有不少高层人事等待迎接。
“我们要的东西，拿到了吗？”一个肥头大耳的西装男期待地问道。
“你觉得呢？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西装男招了招手，两个信徒提着箱子从侧门走了出来，他们将箱子盖打开，里面满满的现金。
确定无误后，伏黑甚尔这才伸手去掏麻袋，却在触摸到两根辫子时愣住了。
他记得，这个人类只扎了一个辫子才对吧？
伏黑甚尔升起着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缓缓将手从里面掏出来，紧接着便看到了一生的阴影。
“surprise！！”
一张布满缝合线的帅脸将仅有的脑袋360°转向伏黑甚尔，对他吐了吐舌头，然后疯狂左右摇摆起来，语气暧昧道：“刚刚你跑得真快，我差点就摸到你的腹肌了。”
伏黑甚尔手中一缩，警惕地看向周围的人，却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
“放心好啦，只有你看得到我，这是我专门给你的爱～”说完，人头将自己的嘴拉成蚊子样，试图在伏黑甚尔身上叮一口。
伏黑甚尔：“……”
“啪——！”
夏油杰刚刚追进盘星教，就见伏黑甚尔手臂青筋暴起，将手中的头狠狠摔向了盘星教替星浆体准备的祭台上。
一瞬间，再次血肉横飞，脑浆迸裂，二次伤害下，已经凝固的粘稠血液在冲击力的挤压下再次涌出，滴溅在圆形的祭台四周。
整个大厅沉寂了起来。
“啪！”
“啪！”
“啪啪啪啪！”
不知是谁率先拍动了手掌，声音仿佛瘟疫般传播在盘星教众徒身上，他们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发自内心的由衷鼓起掌声，口中赞叹着没有让污秽玷染纯洁。
冠冕堂皇的理由，癫狂的思想，面对无辜生命的无动于衷……
难以言喻地恶心感蔓延上夏油杰的心头。
最后一丝希望也跟着破碎，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疼痛，低下头，却发现左腹竟然有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头看，鲜血已经蔓延了一路。
夏油杰耳边嗡得一声。
他是……
什么时候受的伤……？
是在高专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吗……
鲜血还在流淌，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异常苍白，伴随着疑惑，他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的掌声也越来越淡，最后逐渐归于寂静——
“杰!”
"杰！"
谁在叫他？
浑浑噩噩中，夏油杰似乎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试图睁开眼，眼皮却异常沉重。
高专，医务室。
站在夏油杰床边的五条悟已经有些不耐烦，他踱步道：“可是已经整整两天了，怎么还没醒过来？硝子，你确定已经治好了吗？”
“治好了。”
“那他为什么还没醒……”
“或许是在睡懒觉吧。”
“……睡整整两天吗？”
从他们在盘星教的主殿里找到重伤昏迷的夏油杰后，五条悟就将他带到了硝子这里，硝子的技术他一向放心，可这次……
“你不相信我的技术？”硝子敏锐地抓到了对方的思绪。
“……”
“嗯～？”硝子将脸凑上前。
五条悟挠了挠头，“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确定一下，除了腹部那道刀伤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比如内伤什么的，我只是怕有什么隐藏的问题。”
“我可以确信夏油真的已经没有事了。”
硝子平静地看着床上的夏油杰，刚要抽出打火机，但顾及还有病人，只能收回，口中叼起棒棒糖。
“既然这么担心，你们为什么不待在一起，让夏油一个人去对付那家伙。”
五条悟有些懊恼：“还不是因为真人，当时电话里传来了理子的声音，真人说他们已经到了，我以为他们都在，就一起去了水族馆，我问杰为什么不在，那家伙还骗我说杰去买饮料了！”
啧，现在想想当时的他真的蠢，居然真的信了对方的鬼话，明明早就应该看透那家伙不安好心的。
两人拌嘴间，躺在床上的夏油杰终于幽幽转醒，许久没有接触阳光的眼睛被光亮刺的微眯起来，模糊中，他看到了熟悉的同期，悟，硝子。
夏油杰猛地坐起身，心中逐渐涌出一丝不切实际的感觉。
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有点痛，应该不是梦。
“！”
见对方终于清醒，五条悟有很多问题想问。
他大概也能猜到，可惜真人的嘴太硬，在他威逼利诱试了各种方式依然无法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杰……你的……”
夏油杰却是没等他们说话，直接开口道：“悟，硝子，我有些难受，可以晚些再说吗。”
“可是……”
"当然可以！"
没等五条悟继续追问下去，硝子先抢答着喊道，说完，她就提起了五条悟的后衣领，半拖半拽试图将人拉离医务室。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哪疼吗？不舒服直接找硝子就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死心的五条悟双手扒着门框，试图刨根问底。
“患者需要休息，走吧。”硝子好气地说道，顺便不客气地对坐在外面的两个高层专员嘱咐道：“你们也一样。”
“……”
总监部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大抵也知道从这些学生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随意记录了一些所谓的线索后离开了高专。
看到五条悟等人关门离去，夏油杰再也忍不住情绪，躺了一整天的身体酸痛不已，梦中那群人类发自内心因为一个女孩的死而感到喜悦的表情深深搅动着他的信念。
让他不由得对弱者的定义产生了动摇。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五条悟难得主动早起叩上了医务室的门，他动作极轻，推开一条小缝向里探区，直到确认床上的人醒了，这才放心推门进去。
“杰，好点了吗？”
嘴上虽然这样问着，但面前夏油杰憔悴的样子和淡淡的黑眼圈，显然让这句话变得很废。
但昨日被硝子教训了一晚，五条悟不太敢询问夏油杰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将路过食堂买来的荞麦面包和牛奶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
“给你带了早饭。”
夏油杰看了一眼，“抱歉，悟，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困顿的双眼却是不敢闭合，因为只要处于黑暗中，那具当着他的面被砍下头颅的尸体便会不停的浮现在眼前，引得他阵阵作呕。
五条悟无奈道："你这家伙最不好的一点就是不长嘴，什么都不说，每次都要我来猜。"
第143章 星浆体事件
他们赶到盘星教的时候, 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伏黑甚尔不在，盘星教众人也不在, 只有杰一个人躺在那里，附近没有打斗的痕迹，可杰却是身受重伤,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才对。
“没有……”
夏油杰忍着疼痛撑起身子，背靠在床头, 一夜未进水的嗓子沙哑道：“你不用猜什么，只是我的问题罢了。”
是他太弱了。
“比如？”五条悟试图让他举个例子,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问题。
“比如理子的死。”夏油杰叹气，他靠在床背上, 反问道：“悟，理子是因我的失误而死的, 对吗？”
因为他的弱小, 自大，让一个无辜的人失去生命。
他不禁想着，如果当时带走理子的人是悟, 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最强的人, 或许只有悟才对……
就在他逐渐自我否认时，五条悟的声音冷不丁打断了夏油杰的思绪。
“哈？等等！”
五条悟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将脸从后面伸过来，“杰, 你在说什么？天内还没死呢。”
听到五条悟的话, 沉浸在负面情绪中的夏油杰一愣, 他睁眼看向五条悟。
“理子……还活着？”
“当然，她死了这件事你是从哪听说的？”
话刚说出口, 五条悟突然想起昨天他和硝子夜蛾确实串通了口气，一致对外宣称星浆体已经死了，高层也因此无功而返。
额……
该不会……
杰昨天一晚上都以为天内真的已经死了吧？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果不其然，夏油杰摇了摇头，表明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
“……”
五条悟拍了下额头，“真是的，硝子和真人这两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况且别人不说，连吉野同学嘴也这么严的吗？
殊不知，除了真心不愿意打扰到夏油杰的五条悟外，其他人都默契地发短信告诉了夏油杰这件事，只是夏油杰本人根本没有打开过手机。
“可你们昨天为什么要那样说。”
不如五条悟所料，夏油杰果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昨天听到了他们和高层的人谈话，当时悟明明说的是星浆体已经确认死亡，他们亲眼所见。
“当然要这样说，不然怎么打发走总监部那群老家伙，他们对天元的融合很执着，如果只是汇报星浆体失踪，高专和总监部不会善罢甘休。”
五条悟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让外面的光透进室内，他深吸一口气，继说续道：
“思来想去，不如直接告诉他们天内已经死了，从根源上断了那群人的念想，至于天内本人，现在还在旅店里，我们的打算是等你醒了再做安排。”
五条悟简短的将他们昨天商讨了一整天的对策告诉了夏油杰，接下来，就要看杰本人的意愿了。
“居然是这样……确实是个好办法。”
夏油杰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他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随即又想起了那时的场面。
“可我当时明明看到理子被伏黑甚尔斩首了才对，是硝子对她用了反转术式吗？”
五条悟摇了摇头，“没有，斩首这种级别的伤不可能被治愈，而且当时被砍的人根本不是理子。”
“不是理子，那是……？”夏油杰放缓声音。
“哈哈，是我啦。”
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屋内两人同时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大开的窗户外，一头蓝色长发率先甩了进来，紧接着是那张熟悉的灰蓝眸。
真人扒在窗框上，对两人眨眼一笑：
“怎么样，我的傀儡是不是做的很完美，不仅骗过了伏黑甚尔，还骗过了当时隐藏在高专门口的总监部监视员，现在他们都以为星浆体已经死了，皆大欢喜！”
原来如此……不过，这世间真的会有那么真实的傀儡吗？看起来，与人类无异常，连血肉都是一样的真实。
还是说……
夏油杰抬起头问道：“真人先生的术式，莫非是傀儡操术？”
只有这一点可以解释，特级的傀儡操使才有可能制造出这种级别的怪物。
“嗯哼。”真人自豪地点头，心中却暗暗否认。
要知道单纯的傀儡可做不到这一点，死掉的理子实际上是他的兔子分身假扮的。
那时他专门分出一只兔子待在理子身边并不是心血来潮，兔子可以被随身携带，一方面能保证对方的安全，不至于在本体带着几人瞎胡闹时真的让她受到伤害。
另一方面也方便了他进行观察模拟，准确掌握理子的各种语言行为习惯，关键时刻可以完美地代替她去迷惑敌人，制造假死，一举两得。
而事实也告诉他，他确实成功了。
得知事情缘由后，夏油杰整理了一下思绪，可明明任务皆大欢喜，他心中始终扎着一根刺。
他抬起头，无意间对上了真人的眼神，那种含笑的温柔神色莫名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裸露感，仿佛能看穿他的所有想法，夏油杰心头一颤，心虚地规避开真人的视线。
见对方已经尴尬得别过脸了，真人也收回了凝视，“不聊这些了，所以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怎么安排理子酱？天元那老家伙的融合期还没到，这段时间依然很危险，还是尽早做打算吧。”
他们都明白这件事不容耽搁。
“杰，你觉得呢？”想了想，五条悟还是想询问夏油杰的意见，毕竟在这种事情上，杰应该比他更有经验。
“我们应该询问理子本人的意愿才对。”夏油杰一笑，经过之前的事情，他已经不敢再随意安排一个人的未来，但他也依然希望，那个属于她的未来，能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可惜夏油杰的建议刚说出来就被驳回了。
“这种时候，我们比天内本人更有发言权，毕竟被动的是我们。”五条悟说道，对于他们来说，包庇星浆体，阻止天元进化这一罪名就已经够那些人闹腾的了。
“那……”
夏油杰犯了难，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安置星浆体的地方。
真人出言道：“既然你们都没有准确意见，那我就自作主张安排到北海道了。”
“北海道？”夏油杰和五条悟皆是一愣。
“嗯。”
真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那里离高专和总监部比较远，还有美丽的风景可以看，最主要的是——我的几个家人将来会定居在那里，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关照她一下。”
提到家人，真人难得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有漏瑚和花御在的地方，不会有太强的诅咒或诅咒师肆虐活动，它们又不会主动出山，相比之下会安全很多。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远离市中心的地方，房价会稍微便宜一些来着，他们既然要主动替女孩寻找住处，首先硬件设施要准备齐全才对，他刚从盘星教地库里淘的“脏款”在付给伏黑甚尔尾金的百分之十后就没多少了。
他需要省钱。
“你的家人？”五条悟挑眉。
“当然。”真人骄傲点头。
“你这种家伙的家人……抱歉，不敢苟同。”五条悟嫌弃地站起身，转过身从兜里掏出他的翻盖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真人耸了耸肩，“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你对我的家人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顺平也是我的家人，我们苟合的关系你敢苟同吗？你们信不过我总不会信不过顺平的人品吧？虽然那家伙总是动不动就生气，我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说着说着，真人便跑偏了话题。
“……”
五条悟保持着等待电话的动作，嘴上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和吉野同学混在一起的。”
滴——滴——
不到两秒，电话被接通，里面传来一道毕恭毕敬的声音：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声音是个中年人，称呼五条悟为少爷，应该是五条家的管家一类。
真人竖起耳朵，认真偷听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五条悟联系五条家的人嘞。
对面的管家说话很干脆，五条悟的话更加干脆，他毫不犹豫道：“替我在北海道买一套房子。”
“房……房子？”
“对，不用太大太招摇，四百平左右的别墅就好，设备要齐全，最主要的是保密，不要告诉那群老家伙。”
要知道五条家那帮人烦得很，一人一句话唾沫都能淹死他。
“四百平？！”对面的管家傻了眼，片刻后迟疑道：“那个，少爷……您是要定居北海道吗？”
少爷当初来高专都极不情愿，这次怎么突然想着买房了，要求还这么低，莫非是想去体验平民的生活了吗？！
“怎么可能？”五条悟无语：“别问这么多，总之，三天后我要见到结果。”
“好的！”
挂断电话，五条悟转过身看向夏油杰和真人，晃了晃手机道：“这样就没问题了，三天后出发。”
“居然还真要去北海道啊。”真人感慨。
一通电话就解决了落户和居住不说，甚至管家挪动资金都不需要向家主请示，该说不说，不愧是财力丰厚的御三家。
“啊，我想了想，那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五条家也有一定的势力，不过离开之前还是要去问问天内她们的意见，我待会儿向夜蛾请个假”
夏油杰慌忙举手，“悟，我和你一起去！”
“可你的伤……”
夏油杰拍了拍健壮的胳膊，笑着道：“我的恢复能力很强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真的假的？你可别晕倒在路上，硝子说要让你这两天多休息的。”五条悟可是还记得昨天是谁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当然，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练武场打两场。”
“哈哈，我可没兴趣欺负病号。”
五条悟看了看，感觉杰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只当是硝子的反转术式给力。
他舒了口气，看来不能小瞧硝子了。
可恶，他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反转术式呢。
第144章 属于自己的世界
而夏油杰腰间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他不在乎，此时的他只想尽可能找些事来转移注意力，以此来回避那些让他难以梳理的情绪——
关于咒术师的弱小, 人类对“信仰”的癫狂，以及最本质的，对“正论”的动摇。
“关于咒术师的弱小, 人类对“信仰”的癫狂，以及最本质的, 对“正论”的动摇。”
两道声音同时在夏油杰耳边响起，一道在心中, 一道在……
他愕然回眸，只见中间的那张病床上, 真人正岔着腿坐在床边，无声地审视着自己的脸。
“你……” 他想张口, 却被真人制止。
“嘘！”真人将单指放在唇边, 侧头瞟了一眼五条悟的方向，开口道：“别说话，不要让他发现哦。”
“……”
夏油杰神色复杂, 却还是如了真人的意, 详装无事发生，径直向五条悟走去, 在路过真人时，只听到对方明明没有动嘴, 声音却在心中响起：
“如果对你信念有什么怀疑, 可以来请教我, 请教夜蛾正道，甚至可以请教五条悟, 但唯独不要独自一个人消化，这是你必须经历的事情，也是早晚要明白的道理。”
“……”
夏油杰抿紧唇，真人的话让他不敢继续逗留，他匆匆略过真人，走到门前抓起五条悟的手便向外走去，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心又紧绷了起来。
他拽着五条悟走了一段路，待看不到情绪平静些许后，这才放缓了脚步。
“杰？”
“嗯？”夏油杰下意识抬头应道。
“刚刚那家伙是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五条悟回头看向夏油杰，推了推吊在鼻梁上的墨镜，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没有。”夏油杰短促回应道。
“哦。”
五条悟转过身，无声做了个口型：才怪。
他的六眼可是360°的，虽然当时背对着他们，但清楚得看到那两人对视了许久，却唯独没有看到真人张口说话，四周也没有任何声音传递进他的耳朵，杰的情绪却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下去，他不相信真人没有对杰说什么。
扪心自问，他还是第一次这般仔细观察起自己的这位“挚友”，也突然发现，他究竟为什么到现在才察觉到杰性格中敏感易共情的一点呢？
五条悟微微蹙起眉，回想起昨夜与真人的谈话。
【六眼可以察觉到那么多常人看不见的细微异动，为什么却唯独忽略了身边最亲近的人？是因为过于信任了吗？】
他其实并不理解真人这句话中的含义，也摸不清对方的意图，只知道那家伙从第一次见面就爆出了身份，甚至不惜用领域给他下马威，代价仅仅只是强迫他在三个月内变强，且在自己的私生活方面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隐瞒，甚至还帮他们一起完成了拯救星浆体的任务……
异常颇多。
六眼总是有很敏锐的“嗅觉”，经过多天相处，五条悟不认为真人的意图和他的行为举止一样毫无逻辑可言，甚至可以说对方一直在有意引导着什么。
五条悟双手踹在兜里，思绪万千，他走在夏油杰前面，视线却偷偷转向身后，重新观察起自己的这位挚友。
医务室内，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离去后，便只剩下真人。
他躺在病床望着天花板发呆，总结起最近的成果。
首先靠假死换回了理子的生命，直接断了咒术界对星浆体事件的追责，却也导致天元无法再继续进行融合，这一点倒是合了羂索的意。
毕竟只要天元选择进化，那么死灭洄游的进展就完成了一半，这也是最危险的情况。
但真人不会让它发生，无为转变的逆天之处就在于，连天元这种长生术式的局限也可以通过对灵魂的重塑进行改良，并达到不用融合也能维持稳定的状态。
无为转变不愧是最bug的术式。
真人从灵魂里抠出他的教案本，来在医务室正对着窗户的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窗外微风渐起，真人摊开教案本，顺手将狱门疆也取了出来，当镇纸压在教案一角上。
自从他的多重魂绳子被伏黑甚尔扯碎后，狱门疆就重新回到了他的灵魂里，索性宿傩的手指暂时不在身上，能给狱门疆腾出足够的内存位置。
只苦了里面的五条老师，又回到了黑暗中度日的时光，难得见到阳光，不免也跟着休憩起来。
真人从笔筒中抽出圆珠笔，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名正言顺的接近天元，笔尾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纸面。
哒哒的声音响了十几下停了下来。
真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任务量又要增加了。”
说完，他翻开教案本夹着书签的那一页，提笔写下了一段文字：
【天元改良计划】
天元？改良计划？
这个角度，狱门疆中的五条老师刚好能看清所有字迹，他盯着真人刚刚书写下的内容，眉头凝重，很快便反应过来对方想要做什么。
这家伙想要通过自身术式来阻止天元的进化？
可是为什么？
五条老师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要为咒术界做到这种程度。
而对于天元，真人并不着急，反正老家伙一直待在薨星宫里，不会出任何意外，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找空闲的时间再去会会它也不迟。
标记好新的任务后，他将教案翻回前面几页，顺便检查起前几项任务的进度条，上面分别是：
【星浆体拯救计划】（进行中 ）
【夏油杰思想工作计划】（进行中）
【最强二人组养成计划】（进行中）
【？坑惠爹的十种思路】（进行中）
真人的圆珠笔在书页上一一划过，最后停留在【星浆体拯救计划】一页上，毫不犹豫地在进度后面打上了对勾，代表这项任务成功完成。
看到进行中的任务减少，真人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
他无法在这个世界待太久，秉承看到一个拯救一个的信念，这些任务都是他来到高专后就定下的目标，目的便是提前为这个世界奠定稳固的基础。
就算不为他自己，也要为这个世界的顺平着想，他无法保护所有人，创造一个平静安宁的世界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而咒术世界的安宁倚靠的就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只要他们两个好好的……
“咚咚咚。”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真人的思绪。
真人合上本子，抬眸看向紧闭的医务室大门。
大老远就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他没有问是谁，只是对门外人说道：
“直接进来就好。”
下一秒，顺平推门而入。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第一时间看向真人，而是寻找着其他人的身影，最后却发现只有真人独自坐在桌前。
“五条同学和夏油杰同学不在吗？”他语气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冷淡，但任谁都能听出只是故作漠然罢了。
他们昨天吵了一架，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顺平的单方面冷战，真人送死的行为深深刺激到了他，他决定在对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前，无论如何都不和对方说一句话。
但让他着实没想到的是，真人先生非但没有任何反应，反倒得了清闲，直接跑来医务室找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唠嗑。
他不敢放任下去，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来。
真人被这小孩故作矜持地模样逗笑了，但为了守护住对方的自尊，他没有开门见山，而是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
“嗯，他们去冲绳那边了，说是要替理子搬家。”
“咱们不用一起去吗？”
“不用，关键剧情已经结束了，善后工作交给他们就行，我们不需要过多插手。”真人笑着说道，“话说你早上不是出去帮硝子搬新的医疗设备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是几个解剖台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校长说，以后硝子小姐办公的地方就要搬去解剖室了。”
“解剖室啊……真好，高专确实需要一个解刨室了，毕竟接下来会死不少人，普通的医务室恐怕住不过来。”
“……”
圆珠笔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快速转动，笔尖轻点几个虚空的阵眼，以此来加固周围的结界，顺便掩饰他早已躁动的心。
哈哈，顺平啊，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他可以有备而来的。
“阿嚏！”
不知被谁在心里念叨了的顺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见状，真人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怎么啦？是因为之前被我吓得激出一身冷汗，着凉感冒了吗，要不要用我的怀抱暖一暖？”
顺平揉了下鼻子，淡淡道：“不用了，你的身体更凉，不过真人先生能知道自己那时的样子很吓人，也算是显著的进步了。”
说着，他走到真人身旁，看向桌上的教案本，抬手抓住一角，试图把它从真人手中抽出来。
真人的视线随着顺平的动作转动，手中暗暗发力，没有让他得逞，而表面却还不动声色的微笑着。
“当面抢老师的教案可不是好习惯啊，顺平同学。”
顺平停顿片刻，声音越发低沉，“老师的教案不就是用来罗列给学生讲述的知识点吗？身为学生的我看一看不伤大雅吧？”
“当然，理论上是可以的，更何况是你。”
真人暧昧地用食指勾起顺平压在教案本上的无名指，轻轻抬了起来，紧接着将本子抽离出来，直接递给顺平，顺带提醒道：
“把师生这层身份放在咱们身上，怎么说呢？啧，莫名有种背德的禁忌感，就好像……”
真人将手腕磕在下巴上，无声地用口型道：“好像……在乱／伦一样。”
“……”
顺平身上一颤，似乎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妥，他硬着头皮翻阅了起来，确认无误后这才仿佛触电般缩回了手。
“抱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真人先生没有再偷偷计划什么更逆天的行动，毕竟，毕竟……”
后面的话过于惊悚，他没有说出口，要知道连砍自己脑袋的事都能算计到计划中来的咒灵，他不敢想还有什么是真人先生做不到的。
“那么现在呢？误会解除了吗？”
“嗯……”
“不冷战了？”
“我从来没打算冷战。“
“很好，那么作为误会我的奖励，我的要求只是动动手指就能完成的事情，你愿意吗？”
“……”
顺平低下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完，真人笑着走到没有被人躺过的最里面的那张床边，乖巧地坐在床尾。
“来吧。”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面前的人坐过来。
这么明显的暗示，顺平瞬间反应过来。
居然……！
可是！
“……”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人后，这才小声说道：“咳咳……这样，没有节制的索取是不可取的。”
况且现在还是白天。
“没有节制……？”
真人甚至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顺平所指何意，他瞪大眼睛，指着自己辩解道：“你是说我在□□上没有节制？不至于吧，至少这两天我们一次都没有，在面临正事上我可是很克制的。”
“那真人先生接下来也要继续努力克制，加油！”顺平棒读着双手竖起大拇指以示鼓励。
“哈哈，从你进来的那一刻起，我的结界就已经布好了，你可以叫它不□□就不能离开的结界，大不了我们一起耗。”
“可是……！”
“嘘！咱们不说话了，乖。”真人用逗小孩的语气哄着，他抱住顺平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道：“而且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已经两天多了。”
“等等！可是，我刚搬完五个解剖台……”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言论，顺平慌忙出言提醒。
真人吹了下口哨，“芜湖，五个解剖台哎！更爱了！”
倒不是他有多喜欢纵欲的感觉，只是持续多天的维持分身的精神消耗和伪造假死时的伤势所消耗的咒力过大，他需要补充一些能量。
而他唯一能信任寄托的，只有面前的人了。
他将下巴磕在顺平的肩膀上，眨了眨眼，乖巧地乞求着新的玩法：
“说到解剖，有兴趣陪我玩一次cosplay吗？我来cos尸体，你来cos解剖师，就在这里，就在这张病床上，你想做什么都行，怎么样？”
他指向面前最近的一张床，竖起耳朵悄咪咪地期待着顺平的回应。
殊不知，他的话完完全全踩在了顺平的雷点上。
听到尸体两个字，顺平微微一愣，又想了前天那个拍他后背的无头尸身，虽然他知道真人先生作为能操纵灵魂的咒灵，只要灵魂不灭，肉身的损坏不是问题，但是……
不会死，也不是他能随意玩弄自己身体的理由。
“怎么不说话？”
见顺平不理他，真人以为他还在为自己掉脑袋的样子担忧，随即笑了笑，主动解释起来：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那个只是我的分身，分身出事我的本体又不会有任何影响，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为了表现他此时好得不能再好，真人主动抬起双手向顺平伸过去，臂弯交叉环住顺平的脖子。
顺平本不想轻易原谅他，谁知真人力气之大，直接将他身体带着向后摔去，砸在整洁的白色病床上。
真人好巧不巧刚好压在顺平身上，也就作势不打算起来了。
“真人先生，你先起来，压到我了。”
真人无动于衷，手指缠绕着他半长的黑色头发，
“你一个高大威猛的人类，居然连一团身为能量物质的咒灵都举不起来，说出去可别让人笑话。”
“那如果我可以举起来，你能向我保证再也不会独自去做这种冒险的事了吗？”顺平认真地反问。
他不喜欢真人这种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的感觉，因为这种对方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想法，总是会带给他什么都抓不住的错觉。
“放心吧，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会了！”真人举手发誓，誓言还没落地，欠揍的嘴又适当地填了一把火：
“况且我这么做还不是怕你受伤嘛。你又打不过伏黑甚尔，与其让你去冒险，还不如我自己上。”
“……”
受伤？自己上？
亏你敢说出来！
顺平瞬间升上一股火，他拼尽全力压住怒火，一遍遍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
第145章 属于自己的世界
生气归生气, 但对于喜欢纵容真人一切行为的他来说，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妥协，他按住真人不老实的左手, 小声出言提醒。
“真人先生，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务室。”
他不喜欢这种公共场合, 不方便是一回事，万一有人进来就更尴尬了, 之前被五条同学他们闯入时的记忆还牢牢印在脑子里，每每想起来都会被半夜惊醒, 羞耻到抓起被子一通乱锤，然后失眠一整夜。
“哈哈, 顺平说的也是，在医务室这种地方, 不受点伤的话, 确实无法心安理得地躺在病床上呢。”
说着，真人空闲的右手开始变形，凝聚成一柄锋利的尖刀, 刀刃紧紧压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颇有一番挑衅的意味。
【你要是敢摇头，我就噶掉自己。】
“……”
面对真人的“威胁”, 顺平默不作声。
他早就习惯了真人先生的套路，其实只要自己坚持拒绝, 真人先生也绝不会真的嘎掉自己, 顶多闹一闹喊着要分床, 然后再在深更半夜偷偷出现在他的被子里。
真人也知道威胁无用，本来也只是逗人玩玩罢了, 他刚打算收回的刀刃却突然被人按住。
真人一愣，抬头看，只见顺平紧紧攥着他的刀。
“来吧。”顺平小声道。
“顺平，你……哇啊！”
没等他说完话，胳膊突然被一道强劲的力道扯起，真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自己已然趴在床上，身下的顺平不见踪影。
“呵呵，又开始了。”
狱门疆里，五条老师熟练地转过身，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将眼罩向下拉扯几下，把眼睛裹了个严实。
他时常怀疑这两个家伙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要把他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莫非是有什么喜欢被人偷窥的癖好？
另一边，真人刚想撑起身，后脖颈却突然被人压了下去，重新倒回床上。
“嘶，这就开始了？”
真人不再试图起身，懒散趴在原地，手臂被对方钳制在身后，姿势虽然有些吃痛，却又对这种粗暴的感觉爱不释手。
真不愧是原著中的反派预备人选，白天是忠诚牧羊犬，晚上也能做扑食的恶狼，这让他这只小绵羊情何以堪啊。
可惜高涨的情绪还没持续多久，他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身后飘来，其中还夹杂着庞大的外泄诅咒。
诅咒？这里怎么会有诅咒？
真人深吸几口气，仔细嗅了嗅，瞬间瞪大了眼睛。
好强大的恶意！
连真人这种以恶意为食的咒灵都忍不住胆颤起来。
什么情况……
真人尽可能地人自己冷静下来，这里被他设下了结界，里面只有两个人能生产出诅咒，除了他，那就只能是……
顺平。
“咕咚。”真人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嘴唇有些干涩。
“怎么了？真人先生。”跨坐在上的顺平歪了歪头，被真人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搞得不明所以。
真人背对着顺平，因此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磕绊说道：“那……那个，你没有感到什么异常吗？”
异常？
顺平看了一眼自己鲜血淋漓的手，上面是被真人先生变出的刀刃划伤的口子，足足有半厘米深。
咒术师出现伤势止血很容易，但他没有选择这样做。
放下手，顺平毫无情绪波动，平静地安慰道：“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这样吗？哈哈，那可能是我的问题。”
见顺平情绪语气还算稳定，真人松了口气。
或许真是他感应错了，顺平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级别的恶意，怕是想杀了他都不为过吧？
“来吧来吧，我可是等了好久了，这次务必来点不一样的！”真人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段时间咒力消耗得都快饿出了幻觉了，等他补充好精力，改天必须要出去找些恶意情绪大吃一顿。
和真人的期待不同，顺平并没有直接动作，而是勾起了真人脖子上的项圈，轻轻摩挲了两下，犹豫片刻后开口道：
“咒力和术式，还需要吗？”
既然真人先生想要些不一样的体验，那他自然会好好成全，可若是真人先受不住，向上次那样中途直接变成虫子蛄蛹走可就没意思了。
“不需要，这种东西最碍事了，封了封了！”真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笑着将自己最大的软肋主动送了上出去。
而在此之前，他向往常那样用无为转变将自身五感切换成人类的正常水准，顺便私心地将触觉调整到最大。
一切准备就绪。
真人先生不是喜欢刺激吗？
伏黑甚尔那样的“刺激”他做不到，但不代表不能在其他方面来点刺激。
他将真人翻过身，用渗着血的手轻抚过对方的脖颈上，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结滑落到锁骨上，汇聚成一摊。
“你受伤了？”真人撇了一眼滴落在枕头上的血渍，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血腥味并不是他的错觉。
“小伤而已，不用担心。”
“小伤？流了这么多血叫小伤？！快去给我包扎伤口。”他见不得身边人流血受伤。
“不要。”
“为什么？”
“因为这样更刺激不是吗？”
在这件事上，顺平莫名叛逆起来，真人说什么都不听。
“刺激？呵呵，这不是刺激，你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气我吧？”
“……”
“承认了？”顺平的沉默在真人眼里就是默认。
他冷下脸，用教导主任般严肃的语气道：“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消气了，结果只是装样子给我看的吗？如果你继续靠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抗议我，那我只能说，只要你还想……”
“闭嘴。”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顺平就像那不服管教的叛逆不良学生一般，直接上手掐着了真人的嘴，生生把他的话遏制在喉咙里。
“真人先生说教前还是先看一下场合吧，任谁都不会觉得一个躺在床上连裤子都没有的人说的话会有什么威慑力。”
“……”
裤子？
真人艰难低下头，他的裤子明明还在的。
顺平顺着真人的视线看去，紧接着撕拉一声，一把扯下真人的黑色运动裤，随手丢到不知哪个角落。
“现在没有了。”
“……”
突然没了裤子，腿上凉嗖嗖的感觉让真人一个激灵，他猛地闭上眼，不让情绪流露出去被顺平察觉。
糟糕，触感调得有点高了……
真人心中有些不安，他试图调动咒力，却一点都调用不出来，甚至连术式也一并锁死了。
可恶啊，术式封得太早了，早知道这小子跟他玩阴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才对。
脉搏处传来阵阵轻微的窒息感，真人等待许久，却迟迟不见对方下一步动作，仿佛刻意吊着他一般在原地磨蹭。
他疑惑地半睁开灰色的那只眼，顶着挤压的手艰难发声道：“咳咳……顺平。”
“嗯？”
顺平低下头，视线放到真人脸上，“怎么了？”
真人：“……”
你说呢！
虽然他很想继续下一步，但那微弱的自尊心和不想给对方留下一副自己有多如饥似渴的形象的他，四处环顾了一番，最终还是将视线锁定在顺平手上，这个角度虽然看不到他掌心的伤口，但还在往外渗的血已经足以告诉他有多严重。
他微不可察地闷哼一声。
“虽然我乐于接受变态的趣味，但是你的伤真的不需要管吗？”
这出血量都快赶上加茂家的术式了，正常人类的血小板不至于这么久了都不出来工作。
除非……
是伤者本人自己用术式抑制了愈合。
“最后一遍，不需要。”
“可是……作为男朋友我会心疼，你也不想我因为这种事难过吧？”真人知道无法晓之以理，于是选择了动之以情，他亮起水汪汪的大眼睛，试图让对方明白自己的为难。
顺平对真人持续地放电无动于衷，只是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故意道：“抱歉，可这就是我的想法。”
说完，他随意抓住真人右腿的膝弯，用力向上掰去。
“而且论变态，我怕是变态不过真人先生，任由伏黑甚尔把脑袋砍下来这种事，我不信你躲不掉。”
他的语气十分平缓，听起来丝毫不像是在做什么非礼勿视的事情。
“唔……”
真人被疼得抽气，他一口咬住顺平按在嘴上的手，眼角瞬间飚出泪来。
扯……扯到麻筋了。
腿好疼。
他心中苦不堪言，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要调高触感，这次算是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手中的疼痛和真人异常的反应让顺平动作一顿，他抬头看向真人的脸。
那张脸上是不同于往日的忍耐，好像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一般，这让顺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了。
他看了看还在渗血的手，沉默片刻，最后低叹一声，掏出了医务室抽屉里的一卷纱布，一圈圈缠在自己的手上止血。
真人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偷偷观察着对方的动作，见顺平真的怂了怕了，这才满意地闭上眼，心中得意道：
小样，跟我斗，我还能不知道你最怕的是什么吗？
真人上一秒这样想着，下一秒他的双手就被按在了床头的铁栏杆上。？
不是？
只见顺平拿剩下的纱布将他的手腕和床柱牢牢缠在一起，紧接着狠狠一勒，最后还不放心的用咒力系了个死结。
“……”
完了，居然来真的？
真人想着，心已经坠到了谷底。
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他想要的吗？
真人做了几下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开心起来，被束缚的手没办法反抗，只能随着顺平的动作活动腰身，尽可能缓解别扭的姿势带来的难受。
顺平不作声地将真人的上衣褪下，露出苍白的皮肤，两道狭长的缝合线刚好卡在人鱼线的位置，每一次看到都觉得异常涩气。
“我没有带润滑。”顺平说道。
他瞟了一眼真人，对方早已开始闭目养神，看起来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会被怎样对待。
顺平环顾了一下四周，翻翻找找试图在医务室里找出一些能用的液体凑活，直到拉开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才从里面翻出一瓶不知道装着什么液体的瓶子，上面没有任何标记。
“要用这个吗？”真人视线懒散地随着顺平的手移动。
“不确定。”
顺平打开瓶盖，凑进瓶口看了看，里面是粘稠的透明液体，有细微的咒力流动，应该是给咒术师专用的生理盐水一类的东西，他倒出来放到手上搓了搓，甚至抹到嘴里尝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异样后，这才道：
“看起来可以，要试试吗？”
至于这瓶改天去外面再买个同款还回来就是了。
“当然，来吧。”
真人重新闭上眼，虽然他并不需要这种东西，但考虑到干涸磨的并不只有自己，便接受了这个流程，不为别的，只是感慨……顺平的手指真的很长。
滑腻腻的液体倒出，两个胆大的家伙就这样用一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做起了前戏。
狱门疆里，五条老师脸色极其复杂。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瓶子里装的是当年他和杰出任务时捉到的一只鼻涕虫咒灵，因为外形近似液体太过奇特才被硝子抢去研究的……
“有点凉，冰冰的哎。”
殊不知自己正在用同类的躯体做润滑的真人感叹道，他舒适地闭上眼，手中紧紧反抓着白色床单，逐渐揉乱成一团。
半透明的液体沿着顺平的手指流到他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引来阵阵刺痛。
比起身下乍泄的风景，还是那个前天在盘星教基地，跑到他背后拍了他一把的无头身体更让他难以忘怀。
顺平纠结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那个让他失眠了一整晚的问题：“真人先生，你为什么一定要给夏油同学留下阴影？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既然知道这件事是导致夏油同学观念改变的元凶，那直接阻止它的发生岂不是更好。
“为什么问这个？”
真人猜测道：“难不成是心里不平衡，因为我为夏油杰死过一次？”
刚说完，顺平手下原本平缓的力道突然加重，深深捅下去，激得真人全身一颤。
“啧啧，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吗？”
虽然身居下位，双手也被束着，但依然不妨碍真人嘴欠地刺激对方，顺便发发癫，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心里会不平衡，所以才特意预留了今天的cos，我来扮演尸体，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尸体哦，你来终结我怎么样？绝对意义上的强者，由此而生的孤独，接下来就由我来教会你什么是……嗷嗷！疼疼疼！！！疼啊！”
“爱”字还没说出口，顺平又是一记猛戳，险些没把真人的哀嚎戳出十里地远。
顺平揉了揉被震到刺痛的耳朵，无奈道：“老实了吗？”
“嗯！”真人咬紧嘴唇不敢再发出声音。
他有些委屈，本以为情话出口，顺平会被他真挚的表达爱的方式感动得一塌糊涂，但此时此刻，他很失望。
jjxx写出的表白话术一点都不管用。
嗯……
好吧，好像也不算表白用的。
待真人静下来，顺平这才缓慢道：“我不会胡思乱想什么，你也不需要做这些，我没有这么小气。”
他只是担心真人先生的安全，仅此而已。
“……”
真人嘴角一抽。
没这么小气？
这话是怎么敢说出口的……
是谁曾经只是因为他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海报上的腹肌就开始陷入自我怀疑的？
真的不能怪他时常调侃顺平这种心理敏感程度要赶上他□□后的□□了！
真人很想反驳，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用行动告诉顺平他的决心罢了。
由于他是被正仰着栓在床头，没办法翻身背对顺平来表达不满，只能努力别过头，闭紧双眼，摆出一副“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听”的架势。
见状，顺平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加快手中的动作。
片刻后，整个医务室只剩下真人轻微的喘息声。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寂静，像瘟疫一样蔓延。
这还是真人第一回在做的时候老老实实一言不发。
而没有了他往日东扯西扯的话语活跃气氛，这次的快乐约会显得多少有些尴尬，至少对于顺平来说是这样的。
随着他手指的进出，阵阵水渍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也越发明显，这让顺平有些羞耻，他好像突然意识到真人先生为什么总喜欢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聊一些有的没的了。
难不成……是在替他缓解尴尬？
想到这，顺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求助地看向真人，对方抬眸施舍了他一个眼神，却并没有回应他的求助。
是你主动要求我闭嘴的，不能怪我啊。
顺平：“……”
真人暗暗发笑，他倒要看看这脸皮比纸还薄的小子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或许是真人眼神中的挑衅太明显，以至于让青春期大男孩的胜负欲达到了极致。
顺平眸色一暗，猛地抽出了手，趁着真人还没适应，用膝盖顶住对方膝弯，直接将自己送了进去。
“唔……”
疼痛之余，真人也万分配合地将自己的腰向上送，正当他准备好享受接下来的服务时，顺平却直接停下了动作，仰着头俯视着身下人。
挑衅？
真人扬眉，心中呵了一声。
抱歉，我可不吃这一套。
他一咬牙，扯紧手腕上的纱布，决定自力更生，可惜他每往上顶一分，顺平就往后退一分，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真正地吊着他不上不下。
“……”
快乐还没开始就生生被人捏住反复摩擦，反复几次后，真人的心态几乎快要爆炸，只能卸下力气跌回床上。
“好吧，我认输了。”
说出这句话时，他眼角含着泪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顺平叹气，对于真人先生这种只要自己稍狠一些就详装受害者的行为习以为常，可偏偏他又很吃这一套，平静的表面下，咒力早已紊乱。
“真人先生陪我说说话吧，不然我怕我不敢继续下去。”顺平低下头轻声说道。
“好啊。”真人慵懒地笑了一声，吹开遮到脸上的蓝色刘海，得意地说道：“你的脸皮还是太薄了，等什么时候能磨炼出我这样不要脸的气质出来，说不定咱们就能当着别人的面乱搞了。”
“哈哈，这种事脸皮再怎么厚也做不出来吧。”
顺平跟着笑起来，心情却好了许多，他还是第一次察觉到真人先生细腻的心思，相比之下，自己反倒是疏忽了很多。
“真人先生，接下来交给我吧。”
第146章 属于自己的世界
“当然要交给你了, 我自己也没办法动吧。”真人抱怨道：你最好能让我满意，否则下次用这个姿势躺着的人就是你了。”
“……”
“好。”
顺平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挑战，他脱下自己的衣服, 露出健硕的腹肌，看起来之前真人对伏黑甚尔的某种青睐确实刺激到了他。
可惜真人先生这次摸不到了，这让他不免有些失望。
“快点……”
和掌控着全局的顺平相比, 真人早就没了耐心，他现在只想要一个“爱的戳戳”。
“嗯。”顺平闷哼一声。
下一秒, 真人直接脱离了床板，被顺平一手环住向上拉。
耳边是对方尚且炽热的呼吸, 播撒在他冰凉体温的皮肤上，带来阵阵游离的痒感, 让他忍不住躲闪之余却又不敢直接推开对方。
期间，真人断断续续地哼着涩谷事变的主题曲, 给原本就暧昧的氛围增添了一丝趣味感, 也能让顺平不会因为太过尴尬而不敢动作。
甚至他突然发现，这个主题曲的歌词放在他们现在的场合好像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忽然，顺平撩起他被汗水打湿的长发, 并贴心地替他别到耳后。
“每次见到都觉得很神奇, 原来咒灵也会出汗。”
在他通过高专教导的认知中，咒灵和人类不是, 也不可能是一个物种。可现在看来，如果不是那一身浓郁的诅咒气息, 他真的无法将真人先生和咒灵联系在一起。
两人目光交汇, 真人坦然一笑, 蜷了蜷身子，无奈解释道：
“因为我用术式了啊, 是专门用无为转变改善过的身体，几乎和人类无异……”
说到这，真人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其实啊……我只是相比于其他咒灵而言多了那么一丝幸运而已。”
如果没有无为转变，没有他事先知道的那些与未来相关的事情，没有五条悟的主动包容，他或许根本不会被咒术界所容纳。
“……”顺平收回放在真人耳后的手，沿着他那两条缝合线向下划去。
“嘶……别……”
真人欲言又止，却又生生将那句“别碰”咽回口中，朦胧中，他听到顺平说道：“我不觉得真人先生是因为幸运。”
不是因为幸运？
顺平继续：“术式，机遇，选择，三者缺一不可，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选择，如果真人先生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相反的道路，恐怕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如此。”
说话间，顺平也将对方隐忍脆弱的表情尽数收进眼底。
真人的脑子有些懵，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思维逐渐跟不上他的话语，却还是强撑着努力回应顺平说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
对他而言，现在的生活是一种另类的救赎，如果当初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他并没有选择加入人类咒术师阵营，那么现在的他应该已经被羂索吸收，或者被什么其他术师祓除了吧……
而穿越来的他，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所知所想，替那些“主角”们改变原定的结局。
互利共赢，
仅此而已……
真人望着天花板上的左右摇晃着吊灯，也不知是他在动，还是天花板在动，总之眼前晃动的光亮让他的大脑思绪越发涣散。
“所以，你也觉得我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吗？”
真人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话语从口中喃喃倒出。
正确？
听到这个词，顺平眸色晦暗下去：“……”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
居然到现在了还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真人的话又让顺平一阵火冒上了心头，他手中一紧，全然忘记了自己握的是什么。
什么是正确？
像现在这样靠糟蹋自己来成全别人？
在真人先生眼里，委曲求全就是正确的事吗？！
真可笑。
“嘶！疼！”
就差一点，突如其来的疼让他的大脑瞬间清醒，下意识便要抬腿踹向面前的人，可待看清面前人是谁后，又生生刹住了腿，一头跌回床上，大口大口的舒缓着气息。
中途被打断已经足够令他难受，更何况几次三番的频繁中断，这让他有些欲哭无泪。
为什么想要获得快乐就这么难，他总感觉今天莫名的水逆，莫不是有人在背后诅咒他？
真人动了动胳膊，试图拽下手腕上的纱布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可被封的术式和几近枯竭的咒力根本无法支持他的动作，最后拼尽全力也只能半吊不掉地挂在上面。
真人心中很委屈，本来应该是幸福快乐的事情，却不知为什么偏偏让他这般难过。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要的结果没有到来，还是因为咒力终于在最后一刻彻底透支的身心俱疲，无论哪一种，真人心中都没由来的升出了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和不甘。
他不想玩了。
他就这样半吊不掉地挂在床头。
重新散开的刘海再次遮住他的眼睛，却没有人替他别到耳后。
床头的另一边，顺平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望着真人手足无措的模样，就像在看一条涸岸的鱼，虽然用尽全力地在挣扎，却还是不得不委曲求全地躺在原地。
明明大海就在眼前，明明只要跳下去，就能成为海底的王，可为什么偏偏要滞留在岸上？
“顺平，帮我一把……”
真人叹了口气，连转动视线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累。
原来咒灵也会觉得累吗……
“真人先生需要什么帮助？”顺平轻轻问道。
在真人愣神的几秒里，顺平已经穿戴好了原本就没有脱太多的衣物，此时更是丝毫看不出他刚刚做过些什么，这让真人更加难过，因为狼狈的只有他自己。
见状，真人无奈地笑了一声，声音略显沙哑：
“帮我拿杯水吧，我有点渴了。”
“难道不该是不够满意吗？”
“……”
真人看了一眼他整洁的高专校服，眯起眼道：“可你看起来并不像是想让我满意的样子。”
连衣服都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果然是恶意满满啊。
他早该想到就是这小子的灵魂充满了恶意，怕是够他吃好几天的了。
“我不会这么做。”顺平说道。
无论如何，他想要的，只是让真人先生自由地活下去。
为自己，而不是为那个所谓预知到的未来。
为此，他可以选择背叛人类。
顺平手指顺着已经凌乱的床单划过，缓缓走到真人面前，一手支在枕边，身体前倾扯掉床头的纱布。
失去束缚的真人将酸麻的双臂环过顺平的脖子，凑近献上自己的心。
咒灵的体温向来冰冷，在这炎热的夏里，却又显得如此炽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但身体告诉他，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足够的安全感。
顺平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快速将主导权转向自己，生涩又强势地回应着他。
细数下来，他们很少有过这种行为，往常更多的是直接开始前戏，步入正题。
至于这种又肉麻又繁琐的事，自然不怎么适用于他们“走肾不走心”的关系。
可现在，真人选择疯狂的侵占，人类温烫的温度激起他一身酥麻，他紧紧抓着面前人的衣领，仿佛溺水的人抓着唯一一根救命的木筏。
直到血腥味从口中传来，难掩本性的咒灵这才舍得松开獠牙。
结束后，他还没从这份温情中缓过神来，嘴角的血已然让他清醒记起刚刚的失态，心中一时有些尴尬，又惊奇地发现身上原本的酸痛和咒力透支带来的不适感居然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人愣了愣，莫非发癫可以补充咒力？效率还这么高？
殊不知，那只是身为式神使的顺平选择将自身的咒力过渡给了他指定的咒灵，并以双倍的损耗为代价。
可咒力是充足了，心灵却匮乏了。
依然没有获得快乐的真人决定不再想这些，他心虚地将视线放回顺平身上，又看了看自己被丢在一旁的衣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继续？可顺平看起来没有想要继续的意图，不继续，他也不是不可以，但着实难以接受。
好纠结。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时，顺平已经蹲下身，半跪在他身前。真人微微向后挪动一步。
“！”
什么情况？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不知所措。
“你……”
“嘘！小声一点。”顺平提醒道。
“……”
真人欲言又止，但还是听话的闭上了嘴。
这个位置，这幅画面，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该不会……！该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吧？！
他激动地坐直身子。
果不其然，在他审视期待的目光中，顺平撇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我可以开始了吗？”
“当，当然可以……”
真人脸上微微发红，咬着手指关节磕绊地说道。
顺平点头，他闭着眼睛，视野上的缺失放大了触觉，恍惚中，他感受到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头发，动作轻柔地仿佛在蹂躏什么小猫小狗一般，让他能想象到此刻的自己大抵是什么样子。
大概也是像跪在主人面前的宠物吧。
这么多天了，他明白真人先生刚刚为什么这般失态。
因为孤独。
倘若一开始的他或许不会理解，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逐渐开始了解真人。
了解他的心境，了解他的孤独。
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游荡，没有羁绊，在知晓过去未来的情况下，用旁观者的身份改变着周围人的生死轨迹，却始终无法真正融入其中，由此而生的孤独，才是彻底的绝望。
这一点，顺平那日在餐厅里见到小时候的自己时就已经明白了。
“家人”这个词汇在这个世界显得异常陌生。
他无法被对方的喜怒哀乐调动起过多的情绪，哪怕他们是同一个灵魂。因为他知道，那个陪伴自己，一同渡过苦难时光的人并不是她。
美好的回忆，向来是烙印在□□上的。
灵魂与□□，缺一不可。
但这种话，顺平不敢说出口。
他偷偷仰起头，看着身前将头努力塞进抱枕里的真人，心中暗暗叹气。
他早就猜到了，他的这位真人先生不属于他到过的任何一个世界。
不过……用“猜测”这个词并不准确，因为真人先生从来没有对他隐瞒过任何事情。
任何。
于是，他重新闭上眼，将什么所谓的尴尬通通抛注脑后……尽情地侍奉着面前被他当做神一般敬仰的咒灵。
另一边。
真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动作，手臂紧紧勒着枕头。
他的手指抚过顺平的头发，像摸着一条绒毛大犬一般，柔软的发丝剐蹭，挠得真人心中一阵阵发痒，却因为对方过于柔和的动作不得尽兴。
这种事，明明应该越狠越好玩才对。
但他不敢说，生怕自己哪句不合适的话又会触到顺平的某根弦，让对方再次断了想要陪他玩的想法。
要知道，他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住这番跌宕起伏的折腾了。
可等了又等，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从枕头后面冒出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个，其实我喜欢强硬一点的……”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的程度。
顺平没有回应，但行动上明显照顾了真人的意图。
终于！
终于！
第三次了！
真人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就在他做好准备姿势，等待着最后的冲锋时刻。
只听“砰——！”
医务室的大门被敞亮地推开。
一道清朗的大嗓门愉悦的喊道：“当当当！我们回来了！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第147章 属于自己的世界
五条悟提着两个装满东西的塑料袋, 双手扒在门把上，睁开眼便看到了面前一幕。
硝子的医务室。
凌乱的床单。
以及连在一起，背对着他的两人……
啊, 这熟悉的一幕。
五条悟冷笑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过前科，这一回无论是他还是真人, 亦或是吉野同学，都没有过多的惊讶, 场面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最终还是五条悟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层尴尬。
“哈哈，这回算不上我主动泄密了是不是？”
真人：……
这次没有杰拽着他, 五条悟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将提着的塑料袋挎到手腕上, 双手揣进裤兜里，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趣地望着屋里的两人。
“话说你们平时真的没什么正事可以做了吗？而且下次记得先布个帐啊, 每次都被我撞见会很尴尬的。”
他身子一歪, 突然有些好奇这种事做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这两个家伙总是这么喜欢随时随地搞起来？
想法一出，便像藤蔓般疯狂的生长起来。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啧啧, 突然有点想试试了。莫非他也被这两个家伙传染了吗？
青春期少男的心总是摇摆不定的, 时常会被不良的东西诱惑，例如现在。
而面对五条悟的调侃, 真人并没有回应，他只是缓慢回过头, 好像呆滞了一般愣愣地望着门口的不素之客, 混沌的大脑努力在思考着什么。
第……
第……三次。
他的第三次被打断……
就在刚刚五条悟的那声大喊中, 真人再次被强制阻断了解压的进度条，就连他手中的顺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全身僵直, 一动不敢动。
真人能感受到他在微微颤抖。
本能反应过来后，真人立刻张开胳膊，一把抱住顺平的脑袋，索性黑色的格子衬衫还穿在身上，宽大的衣摆将人掩盖其中，不至于被五条悟看到个完全。
他是变态，顺平可不是。
顺平不能被看到……
真人压下心中的躁动，深呼吸着努力平复起自己的身体反应，试图快些恢复正常。
可惜越平复，越是平复不下来。
明明就差一点点了，只要再晚一秒钟就好了！
为什么人人都在阻拦他？
他要的并不多不是吗……
“嘶……”
真人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他盯着五条悟的方向，长久积攒的压力和不被人理解的难过让他顿时心生委屈，眼中逐渐涌出了一层晶莹的薄雾。
“哭，哭了？”看着真人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五条悟嘴角一颤，连忙后退两步，“不至于吧？”
好歹是特级，说哭就哭吗？
而且他只是不小心推门进来了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另一边，顺平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真人先生情绪上的波动，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于是便做了一个大胆地决定。
“低头。”
他小声道。
低头……？听到顺平的命令，真人虽然不明白他的目的，出于信任，还是下意识按着话语做了起来。
他低下头，茫然地看向身下的人。
然后……
顺平他……
他！
他竟然继续做起了□□！
“！”
等等！
真人脑中嗡地一炸，他没想到顺平会胆大到这种程度，这让本就只差临门一脚的他彻底被这道惊险的刺激送上了巅峰。
“哼……！”
真人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没忍住哼出了声音，反应过来后慌忙捂住嘴。
五条悟还在这，不能丢脸。
强忍着待浪褪去，他猛地弯下腰，双手撑在床板上急促地喘着粗气，身体也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顺平喉结滚动，悄无声息地咽下去。索性有真人的衣服遮挡，倒是没有被人看到，相比之下，真人自己暴露的可就太多了。
动作，神态，情绪，无一不被面前的五条悟看了个实实在在。
“……啊？”
这就完了？
门口，没见过大场面的五条悟一时被惊呆在原地，蓝色的猫眼透露着莫大的疑惑。哑然片刻，他下意识感慨道：
“你，好快啊……“
真人：……
你好快啊……
好快啊……
快啊……
……
“快……？”
被人折腾也就算了，还要被人说快，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刺激下，真人眼中的泪水再也收不住了。
他颤抖着咬紧嘴唇，当着顺平和五条悟的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哇啊啊啊啊啊！”
他缓缓蜷缩在床尾的角落里，将脸埋进臂弯，哭闹声响彻了整个医务室。
“不是？你是认真的吗？”
五条悟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刺激到了他，加上对方哭的惨烈，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最后抽着真人喘息的空隙说道：
“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慢你慢，你最慢了行不行！你先别哭！拿出一点特级的气质好不好？！”
他惹哭过不少女孩，但还是第一次惹哭一个特级的成年人，对方不仅个男的，甚至还是因为在那种事情上的短板痛哭。这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条悟莫名有了一丝做贼心虚的手足无措，仿佛他才是那个调戏良家少男的罪魁祸首。
况且退一万步讲，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明明就是很快！
“哇——！！”
仿佛能读心一般，五条悟刚在心里想完，真人便嗷得更大声了。
“……”
什么啊，这里真的有什么精神状态良好的人吗？
最后，还是顺平替真人注入了一定量安抚咒灵的咒力后，这才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而始作俑者的五条悟还站在那里，忽然他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悟，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身后，不紧不慢陪辅助监督停好车后才赶来的夏油杰问道。
他大老远就看见五条悟站在医务室门口徘徊着不肯进去，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来找硝子和吉野同学的，结果……”
五条悟示意了一下。
夏油杰抬起头，下意识看向医务室内部。
“这是……真，真人先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早上还和他探讨过人生正论，义正言辞试图给他讲道理的人，此时居然正倒在吉野同学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脸痛哭，腿上的裤子也跟着不翼而飞……
熟悉的感觉让夏油杰有些不安，却还是忍不住向五条悟确认道：
“悟，这里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耸了耸肩，伸出大拇指点了点真人的方向，小声悄悄话道：“跟上次一样喽，喏，我只是随口说了句他有点快，他就哭了。”
“……”
有点快？
哭了？
夏油杰一愣。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看向五条悟，五条悟点头的动作证实了他的猜想。
居然是真的？
夏油杰眼皮一跳，想也能想到这是谁的功劳，他咬牙道：
“悟，你知道在这种时候打扰别人并且随意进行评价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我们先出去！”
“可是……！”
没等五条悟说完，夏油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向外扯去，临走前还不忘替里面的人关好屋门。
砰，
医务室内又只剩下真人和顺平。
屋内寂静了片刻，顺平这才安慰道：“好了，他们走了。”
人走了，但真人的手还紧紧抱着他，力气很大，顺平费了好大劲才轻轻将其掰开，继续安慰：“真人你也别听五条同学瞎说，我猜他并没有恶意。”
“那你呢？你觉得我快吗？”真人审视地盯着顺平，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
顺平沉默，最后莞尔一笑，违心道：“真人先生真的一点都不快的。”
……
“真的吗？”
“当然，放心好了，有我在。”
顺平的嗓音本就少年感十足，可在真人耳朵里听起来却安全感满满，但听到顺平这哄小孩似的语气，却让他心里更加难过，明明他才是成年人，为什么总是能被一个孩子安慰到。
“行了，我知道的，我确实很快。”真人带着沙哑哭腔说道，他很有自知之明，畅快的接受了这一点，因为真正让他难过的点并不在这里。
顺平自然也明白，他不着急，就这样安静地蹲在真人身前，等待了许久，直到对方的抽噎声逐渐停止，这才再次开口：
“要先去洗个澡吗？卫生间里有淋浴，水已经烧热了。”
真人抹了一把眼泪，“你也一起去。”
“好。”
几分钟后，重新换上舒爽衣物的两人回到医务室，顺平随意地拿毛巾搓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紧接着走到坐在桌前的真人身后，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梳子，梳理起他那半湿的蓝色长发，最后熟练地扎了起开。
无事可做的真人就这样望着窗外，心有余悸地回想着顺平刚才当着五条悟的面做的事，一时不知是该骂还是不该骂。
他酝酿许久，最后只道：“下次不要这样了，太尴尬了。”
“真人先生这种性格也会觉得尴尬吗？”顺平继续着手中扎辫子的动作，没一会儿，便替真人绑出了和之前一样的发型。
“我只是在替你尴尬，你脸皮薄。”真人埋着脑袋闷声说道。
“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但真人先生能替我尴尬到哭，也真是我的荣幸了。”
“噗嗤！少自恋了，我那只是因为被打断了太多次，有点气急，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而已。”
“原来如此，不过真人先生刚刚不是说有在附近放置结界吗？”顺平想起之前真人说过的话。
“既然已经布下了结界，为什么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还能进来？”
他可不认为真人先生的结界术会连五条和夏油同学都拦不住。
“因为它。”真人勾起脖子上的黑色项圈，心虚道：“你忘了，我的咒力被你封印了，没有咒力加持，普通结界是无法运行的。”
真人低头看向这小东西，它的封印强度堪比狱门疆，简直不要太适合搞□□，和快乐比起来，结界什么的自然就被真人抛诸脑后了。
只是谁知道五条悟他们回来的这么快。
顺平这才想起还有这东西，他抬手解开项圈的封印，重新将咒力还给真人。
恢复咒力后，真人将这间医务室里属于自己的东西通通装回灵魂，推开门缝，和门外的五条悟夏油杰大眼瞪小眼。
外面这两个人没有走，真人一直都知道。
阳光暴晒的天，夏油杰像罚站般站在走廊的过道上，五条悟则蹲在他身侧，脑袋上不知为何鼓起了一个大包，此时正摆弄着地上并列放置的四袋零食，将里面看起来比较贵的通通装进一个袋子里。
“你们还在这做什么？”真人隔着门缝谨慎地问道。
五条悟站起身，将挑拣好的装满零食的袋子递给真人，尴尬地说道：“喏，给你的补偿，刚刚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说你快的。”
“……”
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好吗？
真人垂下眼看了看五条悟递到自己面前的袋子，也没有犹豫什么，打开门伸手接了过来。
五条悟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他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些精致的小零食，从薯片到点心，饮料和生食应有尽有。
“你们不是去找理子了吗？这是顺便逛了一趟超市？”
“对啊。”五条悟伸出手指细数起来，“我们帮天内搬完了行李后，顺便就去了超市，买了些日用品的东西，然后向高专提交完任务进度报告，这才回来找你们的。”
“等等！你们是怎么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这么多事的？”真人转头看表，这才刚刚正午，距他们出去还不到三个小时，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会瞬移。”五条悟不留情地说道。
“……”
啧，难怪。
第148章 属于自己的世界
真人将塑料袋扎了个结, 放进了医务室内，
“谢谢，这些我就收下了, 不过真的没问题吗？你们把这么多东西送给我们？”
夏油杰笑道：“没问题，只是悟的一点心意罢了，就当做他失礼的补偿, 你们放心好了，我刚刚已经教育了悟, 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
“噢……”
真人了然地瞅了一眼五条悟脑袋上冒烟的大包和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又看了看夏油那副完全不似早晨般消极的心态, 轻轻点了点头，退回到屋里, 边关门边说道：
“出现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们不在意, 当然，我要声明一句，在五条同学来之前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期间我一次也没有过, 所以……”
真人扒在门边，郑重且严肃道：“我一点都不快。”
……
夏油杰强颜欢笑地维持着温和慈祥的表情, 轻轻点头，实则背后已经冒出了阵阵冷汗。
那个,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知道这件事。
说完, 真人将门关上, 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推开一道小缝, 盯着夏油杰沉默了许久。
夏油杰问道：“真人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真人望向夏油杰，再次停顿片刻，然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道：“夏油同学，我想问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味道？”
“味道？”
夏油杰一愣，他不明白真人先生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五条悟也是不明所以，偷偷打量起真人，试图猜测他的意图。
真人换了一种问法，他指了指夏油杰手里提着的袋子，“又或者说，这袋食物里，你最喜欢的是哪一款？”
既然能被买回来，那总该有他偏爱的味道才对。
夏油杰顺着真人的指向看去，手中的塑料袋里虽然有不少零食，但绝大多数都是给悟和硝子买的，至于他自己喜欢的……
夏油杰思考片刻，随后掏出一袋生荞麦面。
“真是要说的话，大概就是这个吧，我每次出门都会买一些屯着，饱腹感很强，平时外出任务时当做便携主食也很方便，最主要的是，用水一泡就能开，能省去不少时间。”
他说得认真又详细，仿佛真的是在讲述自己喜欢的食物。
但是……
真人：你是认真的吗？
虽然夏油杰说得很有道理，但他总不能真的把咒灵球改成荞麦面味的吧，这种东西比原本的抹布味似乎也强不了多少。
真人再次确定，“哈哈，你或许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喜欢的味道，不是这种为了方便出任务而挑选的食物，你要知道，苦涩的人生总归需要一些精彩的点缀，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借助高专的厨房替你实现愿望哦。”
“你这家伙还会做饭？”五条悟冒头。
“当然，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是我不会做的。”
夏油杰笑起来，将手中的荞麦面放回袋子里，“我大概能明白真人先生的好意，但还是不用了，因为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虽然荞麦寡淡如水，初次尝试或许无法接受，但只要习惯了，它的味道就会随着心境发生变化，快乐的时候是甜的，迷茫时是苦涩的，但最终都会归于平淡，没有任何特殊，也没有任何夺目。”
就像身为咒术师的生活一样。
平淡……且丰富多彩。
真人眨了眨眼，夏油杰的话让他有些许惊讶。
他倒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喜欢这种东西，可以说不愧是苦行僧吗？
真人感慨，能有这番细腻的心思，恰恰说明了对方是典型的理想主义者，拥有无与伦比的坚定信念。
总觉得自己可以通过那一点小小的努力来改变世界。然而事实却是，这类人最理想化的结果就是处处碰壁，紧接着从怀疑到麻木，再对“人类”群体彻底厌恶。
心思过于细腻的人在思维上的反差总是强烈的。
这些真人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不过倘若他真的能理解，反倒无法突出这种人格的魅力所在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招呼夏油杰走过来。
“？”
夏油杰略有迟疑，不敢动作。
“愣着干嘛？过来呀，我这有个大宝贝要给你看，而且只给你一个人看哦。”真人再次引诱。
夏油杰：……
老实说，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想过去，但想到他们刚刚确实冒犯在先，不过去似乎有些不给面子，真人先生好意询问，如果驳了面子，他会伤心的吧，会不会觉得他们在嫌弃他？
想到这，老好人的夏油杰不好拒绝，抬腿欲上前。
刚迈出半步，五条悟的胳膊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等等，杰，我怀疑有诈。”
夏油杰微笑安慰：“没关系的，真人先生不会做什么。”
说着，他走到真人面前，隔着医务室的门，一个脑瓜崩嘭地一声弹在了他的额头上。！
“好痛！”
夏油杰捂住脑袋，头顶顷刻冒出了一个和五条悟同款的大包。
真人收回手，平静道：“这是给你上的第二课，永远不要相信他人说的话，当然，五条悟除外。”
他转过身，继续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你今天的决定，以后可不要后悔。”
留下这句模棱两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后，真人关上门缝，将两人隔在门外。
夏油杰：“……”
五条悟瞥了一眼夏油杰头上的包，幸灾乐祸地嗤了一声，“哈哈，他这句话倒是可信，这就是不听我的话的下场。”
捂着脑袋的夏油杰：“别调侃我了……悟。”
回到屋里的真人紧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门外的气息渐行渐远后，真人这才放心的提着袋子回到医务室。
“刚刚那一下我已经替夏油杰改变了大脑的结构，换成了荞麦面的味道，但他估计还没发现，到时候有的他惊讶了。”
“荞麦面？”顺平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这没想到这家伙的口味这么独特，亏我还做了不少功课，挑了好多不同的口味做探究，结果居然只是荞麦面。”
不过真人选择尊重他人的想法，毕竟每个人的爱好不同。
他伸了个懒腰，一头栽倒在床上，卸下一番重任后，他彻底放空思维，这时才逐渐回想起刚刚躺在这张床上时发生的细枝末节。
“顺平，你当时是不是有问过我什么话？我好像没来得及回答，再给我说一遍吧。”真人脑子有些糊涂，根本记不清当时具体说了些什么。
顺平重复了一遍当时的问题：“我问的是为什么真人先生要让夏油同学体会绝望的感觉。”
“噢，是这个啊……”真人扯了扯领口，“没什么，只是因为这是必须存在的。”
“为什么？”
“因为亲眼看着理子死在眼前，看着盘星教那群丑恶的普通人类为他人的死由衷的发笑，对夏油杰来说是传统观念上的冲击，也是脱敏的第一步。”
“……”
真人继续：“世间并不美好，人类也可能是加害者，而咒术师的尽头确实只有同伴堆积如山的尸体，这是残酷的真相。”
靠蒙蔽双眼的方式去保护善良的心，向来治标不治本。即使没有星浆体，没有盘星教，早晚也会有更加黑残深的事件让夏油杰领悟到这一点。
而一旦领悟，这份执着于“正论”的信念感便会轰然崩塌，在没有外力的干扰下，仅凭孤独灵魂的微弱挣扎，什么都改变不了。
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所以我思考过很多，最终还是选择将一切收揽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剩下的，就是逐步替他改变观念。”
“看得出来，真人先生对夏油同学的心理健康真的很关心。”顺平低下头。
“你吃醋了？”真人好奇。
顺平无奈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我只是……”
说到一半，顺平斟酌着语句，不知该不该继续。
“只是什么？”真人追问道。
见真人主动问了，他也不在纠结，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摆于面前，“我只是觉得真人先生你有些太过拘束于你知道的那个未来了，因为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所以才拼尽全力去阻止，可这样做，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
说完，顺平看向真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
真人哑然。
“或许，或许是能得到一个弥补遗憾的世界，毕竟他们是改变未来最重要的一环，只要他们还在，这个世界就还有保障，大家都不会出事……”
真人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心里越不确定，最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过于执着原著了。
因为先入为主的思想和根深蒂固的观念，以至于他好像忘了，他也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了。
“真人先生终于明白了吗？”
顺平叹气，“我不否认真人先生的成果，但是我们明明有更好的方式，用自己的力量却改变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
当然，这不是顺平在意的点，他真正在意的是，在咒术师主导的世界里，咒灵的生活永远不会好过，他们是天生敌对的关系。
所以他不想让真人过多干涉这里的人或事，私心让他希望他原本那个世界的事情永远不要发生。
希望五条老师不会强制咒灵的选择，希望真人先生也不需要在高专做什么辅助监督，他想要的，是一只自由自在的真人。
“好像，确实是个问题。”
真人觉得顺平说得很有道理。
五条悟和夏油杰固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但他也……
等等，不对！真人再次意识到了异常。
咒术回战的主角根本就不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啊！
那是谁来着？
他竟然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虎杖悠仁。
可现在的虎杖悠仁应该才几岁，还没到成为主角的年龄。
真人将手放在下巴上，故作思考状，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能代劳虎杖悠仁成为这个故事的新主角呢？
反正这个世界又没有jjxx，走向完全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他想怎么做，想做什么都行。
去做主角该做的事情。
去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世界。
真人眼前一亮，瞬间豁然开朗。
“顺平，咱们搞事业吧！”
顺平满意地点了点头。
终于把真人先生掰过来了。
高专。
班主任办公室。
两个头顶大包的问题学生齐齐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夜蛾正道一时满脸黑线，双拳交握支在嘴边。
“你们刚刚是偷跑出去办新的任务了吗？”
“算是吧……”五条悟挠了挠脸，心不在焉道。
还是个蛮艰巨的任务。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他掏出之前这两人交给他的星浆体任务执行报告，推到两人面前，严肃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过多追问，但总监部的人依然怀着疑心，这段时间还是需要低调行事。”
第149章 属于自己的世界
“老师, 你……”
夏油杰一愣，原来夜蛾什么都知道的吗？
夜蛾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我带了你们一年, 你们是什么样的家伙，我还能不知道吗？”
至于星浆体，恐怕也只是被他们藏在什么地方了, 这两人今天出去的这般急切，想必也是在善后。
他身为高专教师, 理应为高专，为咒术界着想, 但某些时候，该破的例也要偶尔破一破, 至于天元大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蛾将另一份文件递给五条悟, “这个你们拿去交给真人, 顺便询问一下他的意愿，如果能同意更好。当然不同意也没关系。”
“这是什么？”
五条悟接过文件，打开一看, 瞬间瞪大了眼睛, 手中的赫然是一份：高专教师职位邀请表。
“教师？！邀请？”
五条悟指着上面属于夜蛾的章，转身对夜蛾道：“认真的吗？让那家伙当高专的教师？”
“咳咳！这是我和校长经过探讨决定下来的, 他们的来历太过特别，但我们依然觉得有他在一旁教导你们, 或许会有别样的收获。”
“不需要！我们不需要收获！”
五条悟抢先反对, 他才不想让那家伙做他的老师, 被压一头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叫他老师, 明明是他该叫自己老师才对！
“悟……”夏油杰试图拽住暴走的五条悟。
“校长已经决定了，你们只管做就是了，我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五条悟：“……”
最终的结果不了了之，两人只能拿着那张申请表极不情愿的来到医务室。
但里面并没有人，只有硝子独自站在那里面壁。
“硝子？”
五条悟探出头，“你在这做什么呢？夜蛾不是给你分配了新的解剖室吗？”
“啊，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搬走罢了，你们来了正好”硝子回过头，举起只剩一半的塑料瓶子摇了摇，对面前两人询问道：“对了，你们有谁看到我的液态咒灵了吗？我专门过来取它，结果打开发现居然只剩下一半了。”
“……”
“没有看到，可能是蒸发了吧。”
五条悟牵强地解释，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硝子，你看到真人他们了吗？”
“看到了，喏，刚刚往那边走去了，应该是去食堂吃饭了。”硝子叼着棒棒糖指了指食堂的方向。
“啊，他们还真是吃了做做了吃啊……”五条悟无语。
“走吧，去食堂找找看。”夏油杰推门欲出。
“第一次见你们这么急，找他们有什么事吗？”硝子坐在书桌前平静地翻着书。
“硝子，你怕是想不到……”
五条悟学着夜蛾的样子老成的叹气，抬眸45°仰望天空，深沉感慨道：“不出意外的话，咱们要有一个新的枷锁了。”
“说人话。”
“是校长想让真人先生做我们的助教老师，正式老师的那种。”夏油杰走上前代替五条悟回答，顺便打开了硝子说的那瓶咒灵，紧接着眉头一簇。
这明显是被人挖走了，咒灵的细微咒力和吉野同学的咒力混在一起，也不知道被他拿去做什么了。
“噢，那我先浅浅期待一下了。”硝子情绪毫无波澜。对她而言，谁来教导他们都无所谓，反正以她的身份，恐怕也离不开高专。
告别硝子，他们直接找去食堂，却恰巧碰到了刚结束长期任务从马来西亚归来的一年级学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这两人两个月前就被派去国外出任务，期间手机一直是不通的状态，也不知道高专最近发生过什么，只觉得今日回来有哪里不一样了。
“五条学长！夏油学长！”
积极乐观的灰原大老远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两位学长，高抬着胳膊打起招呼。
夏油杰一笑，“你们回来了。”
“嗯！这次的任务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一些，但是七海想留在马来西亚玩几天，所以多耽搁了些日子。”
七海有些心虚，他轻咳一声，“只待了两天而已，看看海。”
“原来如此，不过能旅行一下放松放松心情也不错，我和悟最近也有在海边玩，感觉还不错。”
夏油杰随意聊了两句，最后对他们说道：“你们吃饭了吗？我们刚好要去食堂找人，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要！学长你不知道飞机上的盒饭真的好难吃！七海坐了一路一口都没动，应该早就饿了！”
“灰原！“
七海掐了掐眉心，心道不要在学长面前给他难堪啊……
灰原吐了吐舌头，他一把揽过七海的肩膀，“来吧来吧！吃了那么久的海鲜，是时候返璞归真了，话说食堂还有日料吗？”他回头看向夏油杰。
“当然有。”
“太棒了！“
“等等，其实我不想……”七海话还没说完，便被灰原推搡着和学长们一同向餐厅走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宿舍，七海叹了口气，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思想，他暂时被迫搁置了回宿舍倒头就睡的计划。
不过说实话，他们一二年级确实好久没有聚过了。
高专食堂。
二楼靠窗角落的双人小桌前。
“噗！好难吃的东西。”
真人将舌头上难吃到梆硬的青椒炒苹果扒拉下来，端起碗狠狠灌了自己一口养生汤，这才把那股诡异的味道压下去。
“呼！我就说不能把不是一个类型的东西强行混到一起，会变得很难吃，能随意混搭还不会变味的果然只有养生汤。”
毕竟熬煮和火候，是能改变一切不合群的最有效方式。
真人靠在椅子上，一只胳膊搭着靠背，他将碗递给顺平：“顺平，要再来点嘛？”
顺平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推开真人的碗，为难道：“不用了，我实在喝不下去了。”
从刚刚到现在，他已经被强行灌三碗了。
“你们果然在这。”正当真人试图继续哄骗顺平陪他一起喝汤时，五条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嗯？
闻声，真人和顺平同时回头望去，只见门口乌压压一帮气场强大的黑衣人向他们走来，正中间一米九的大高个还带着墨镜，甩着吊儿郎当的步伐，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帮派出来搞团建。
真人细心地注意到人群中多了两个他从没见过的生面孔。
他快速打量一番那两人，其中一个黄发三七分长刘海还有点混血，另一个黑发锅盖头开朗大男孩，特征极其明显，基本可以锁定是高专时期的七海建人与灰原雄。
于此同时，向他们走去的七海和灰原也打量着坐在角落里的两人。
他们就是学长们要找的人吗？
里面的那位，蓝色长发和满身诡异的缝合线，配上苍白的皮肤怎么看都觉得不像人类，另外那位看起倒还算正常，就是黑眼圈略微有点重，丧气感满满的样子，刘海遮住半边脸，看起来很冷酷，最主要的是对方穿着高专的校服，是新来的转校生吗？
“呦，这么巧，还带了新朋友来呀？”真人目光转向两个一年级。
见对方看了过来，灰原后退一步，悄悄对七海说道：“那个……七海，咱们高专有这号人吗？”
“不知道，第一次见。”七海眯起眼，缓慢说道。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蓝发男人有一定的威胁，尤其是那张脸让他很不爽，那种感觉就像见到天敌一般，就连背后的刀都蠢蠢欲动想要干一架。
夏油杰察觉到了气氛中的诡异，他主动介绍起来，“灰原，七海，这两位分别是吉野顺平同学和真人先生，是前段时间来高专暂住的客人。”
夏油杰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两人，唯独没有说他们的关系和来历，这种事七海他们以后会慢慢了解的。
“原来如此。”灰原懵懂地点了点头，他对离得较近的真人伸出手，欢快地笑道：“你好，真人先生，吉野同学，我叫……”
“你是灰原对吧。”
真人没等灰原主动说话，便直接抢答起来。
“哎！您认识我？”
真人不置可否，咒回的每一个人，无论死没死，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于是他对灰原露出友善的微笑，用和他一样的语气解释起来：
“哈哈，我有听说过你，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比我印象中的样子看起来还要阳光一些。”
仅凭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他就快被对方快乐的情绪渲染了，难怪能被七海记这么多年，换种话来说，应该也算是某人逝去的青春了。
“谢谢，真是我的荣幸。”灰原有些得意又害羞地挠了挠头。
轮到七海做自我介绍时，他破天荒地只说了四个字：“七海建人。”
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丝毫起伏。
“七海同学，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真人无奈地怂了怂肩，他猜这估计和什么玄学定律有关吧，身为宿敌，即便是不同灵魂的身体也会跟着一起抵触。
但真人有些好奇这一点居然每个世界都能做到同步的。
“七，七海前辈？”
这一下，惊讶的是顺平，他并不认识这两人，也没有听说过灰原，但面前这位金发大帅哥居然是七海前辈，着实是他没想到的。
一旁的五条悟却是露出探究的神色，对于他们的谈话，看起来这家伙认识并很熟悉七海，但却没有见过灰原。这不应该才对，据他所知灰原可是透露过自己想在高专做教师的，可最应该留在高专的他却不在，反倒是自己当了高专的老师。
五条悟眼眸一暗。
他们的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思考间，几人落座，五条悟刻意选在了真人他们的桌位旁边，端了几份寿司回到位置坐下。
夏油杰悄悄凑到五条悟身旁，“悟，咱们怎么跟真人先生说这件事？”
直接贸然询问会不会不太好？更何况学弟们还在这。
“啧，我根本不想说。”
五条悟也在思考该怎么开这个口，毕竟哪有人求着别人当老师的。
就在他还在纠结该怎么搞的时候，隔壁已经聊的热火朝天。
顺平好奇地偷瞟着一旁的七海建人，刚刚缓和的心情又翻涌起来，“真人先生，七海前辈年轻的时候真的好帅啊，他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的？”
真人一边挑出盘子里的青椒一边解释：“因为劳动就是狗屎，只有没被狗屎摧残过的孩子才能维持英俊潇洒的外貌，七海就是那个例外。”
“原来如此！”
七海：“……”
拜托你们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们当面说人坏话的时候要小点声吗？
灰原听闻笑了起来：“哈哈，没想到吉野同学的性格也很好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高冷阴郁型的男生呢，对了，真人先生有兴趣当高专的老师吗？你来教课的话，一定很有意思的！”
五条悟犹豫了好久的话，就这样被灰原说了出来。
“哦？当高专的老师？”真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让他来当高专的老师？开什么玩笑。
七海也是眉头一跳，“灰原，你在说什么？”
灰原无辜地掏出一张申请表，指了指上面的申请信息道：“喏，上面写着希望能聘请真人做高专的教师，还有校长和夜蛾老师的章呢。”
灰原指了指上面的咒力标记，确实无异。
原来如此，真人仔细听着灰原的话，大致也猜测出了个所以然。
这估计是高专老校长的意思，天元的异化必然带来不确定的影响，他们有意栽培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最强成为咒术界新的支柱，这种情况下有一个知根知底且了解未来走向的人做导师会更方便。
恐怕他们也苦恼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闹腾的家伙久已，现在终于来了个可以制住他们的特级，何乐而不为呢？
嘶，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就这样把人丢给他，那他……
怎么能不接受这份好意呢？
哈哈，白来的地位，不要白不要。
真人支在桌边，前倾身体，“如果当教师的话，工资有多少呢？”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第150章 玉藻前的“幻境死灭洄游”
在得到一个满意的数字后, 真人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邀请，不为别的，他需要这次机会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积累前期经验。
他要建立一个人类与咒灵互利共存的时代。
虽然看起来不太可能, 但很快，他便得到了一个可行的机会。
化身玉藻前。
继真人带起这帮学生的第二周，便接到了星浆体事件后的第一个外出任务。
半夜。
雨中的郊外游乐园。
本该是喧闹的广场上空无一人, 只有几位高专的负责人穿着雨衣在外围忙碌着，他们挂上白色警戒线, 警惕着周围的任何异动。
忽然，一道光线冲破漆黑的雨夜。两辆汽车冲破雨雾从远处快速驶来, 停在乐园大门口，雨刷器刮刮作响。
“这是？”
其中一人眯起眼看了看, 紧接着激动地挥手招呼起身后的人。
“是高专的车牌，是高专的咒术师！”
“高专的人终于来了！”
其余人纷纷看到了希望。
交流间, 真人已经带着高专一二年级四人下车向这里的负责人走去。
“奇怪, 这里居然一个普通人都没有？辅助监督们疏散的这么快的吗？”
真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发出惊叹。
从“窗”感应到咒灵的气息紧急派遣任务到他们赶来这里，中途不过两个小时, 这么大的游乐场居然已经疏散完毕了？
“这种恶劣的天气, 本来人也不会多。”
顺平紧随其后，他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随即递给真人一把。
“说得也是，这天气倒是方便了咒术师活动, 玉藻前可真会找时候。”真人笑了笑。
“你们终于到了！快……快！”为首的那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焦急且磕绊地说道。
“别急, 现在可以跟我们讲讲现在的情况吗？”真人安慰着面前人，心中却被这人焦急的态度搞得有一丝疑虑。
“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讲。”那位辅助监督有些为难，他指了指前方游乐场上的天空。
“这里被布下了一个帐。”
帐？
真人他们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半圆形结界，不大，但笼罩了整个游乐场，因为夜晚和天气的原因，他们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我姑且问一下，这个帐不是你们布的吧？”真人问道。
没等负责人回答，夏油杰便抢先道：“是玉藻前。”
他望着上面的帐，口中确信道：“它的气息，我绝对不会忘的。”
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特级咒灵，也是逃掉的第一个，他印象很深刻。
“哈哈，夏油同学还真深情啊……这么久了居然还记得这件事。”真人忍不住调侃一句，紧接着转过身严肃地对负责人问道：“是这样吗？”
负责人点头，“没错，我们在发现咒灵气息的第一时间我们便联系了游乐场管理员疏散了在内的所有人，但咒灵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直接布帐覆盖了方圆五公里的区域，帐内情况不详。”
快速介绍完情况，那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还有两个同伴被困在里面，附近的信号塔被雷劈中，这里暂时没有信号，我们联系不上，除此之外估计还有不少来不及疏散的群众，我们不敢贸然闯进去，只能等待你们的到来。”
“大概预估一下有多少普通人类在里面？”五条悟冷静问道。
负责人摇了摇头，“不清楚，时间紧迫，我们只疏散了外部游玩的人，那些在室内娱乐场所的人，保守估计……至少有二十人。”
“二十人……”
众人皆是一愣。
二十人放在平时虽然看起来不多，但却是近几年咒灵袭击人类事件中被牵扯数量最多的一次，一旦失误，这个损失影响会很大，难怪高专要他们全体出动。
真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过多焦虑，只是转身对一二年级的几人说道：“我们现在有六个人，人数多目标太显眼，咱们两两一组，进去后分头行动，争取尽快找到失联的辅助监督和普通人类，不要恋战，将人安全带出来为首。”
“嗯。”
虽然分头行动会削弱战力，但真人的提议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他们没有反驳。
七海点头，“也好，那我和灰原……”
“你们两个不行！”真人无情打断。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开什么玩笑，他们这次面对的可是特级咒灵，让这两个加起来都没有一级的家伙们单独行动怕是要了命了。
安全起见，真人看向五条悟和夏油杰，吩咐道：“你们两个，各带一个一年级的学生组队进去找人，切记不要分开太远，一年级学生极需要你们的保护。”
七海：……
不要说得他们好像拖油瓶一样……
“那么，我可以和夏油学长一组吗？”灰原亮着星星眼道，和夏油学长组队做任务，他期待好久了！
“当然可以。”夏油杰点头，随后对五条悟道：“悟，你和七海也要小心。”
说完，他调动咒力，放出了只蜜蜂一样的侦查咒灵，轻轻递给五条悟，“带着这个，一旦有异常它能帮你们指路，顺便联络我。”
五条悟二话不说将小咒灵揣进兜里，笑道：“多谢。”
“真人先生需要一只吗？”夏油杰贴心问道。
“哈哈，我不需要。”真人再次无情拒绝。
他可是只想单独行动，身边多一只眼睛怪别扭的。
“那……那好吧。”夏油杰堪堪收手。
“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六个人，三波队伍，他们分别从游乐园的东，北，南门进入，地毯式搜索起被困的人类。
真人和顺平选择从南门进入。
在即将踏入帐之前，真人对顺平道：
“顺平，待会进去你去救人，我直接去找玉藻前，切记，一旦玉藻前落败，你一定要赶在夏油杰之前把它收入囊中，绝对不能给他一点机会。”
他啪的拍了下顺平的肩膀，自信道：“我相信你可以的，赌上你身为咒灵操使的尊严。”
顺平心虚道：“可是……真人先生你忘了，我之前立过束缚，已经无法吸收咒灵了。”
“没关系，他们又不知道你立过什么，你式神使的身份就摆在这里，凭夏油杰的素质，就算真的还有调伏的可能，他也不会去夺取别人的物品的，所以有的时候打心理战也很重要，学着点。”
“交给我吧。”
顺平给了真人一个大可放心的眼神。
抬腿透过薄薄的帐，真人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身边已然空无一人。
“顺平？”
他左右张望着，却没有发现顺平的身影。
“已经赶去救人了吗？”
真人喃喃道，最后无奈一笑，“真急啊，不过这样也好，我也该早点找到那家伙了。”
说着，真人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项圈，属于特级咒灵的强劲气息瞬间在帐内迸发。
与此同时，无数面镜子中，长着九条尾巴的美艳狐狸缓缓睁开了四只鲜红的眼睛。
接下来，是属于咒灵间的谈判了。
真人行走在破败发烂的游乐园内，越往里，环境变得越发向恐怖的场面走去，吱呀作响的过山车轨道，无人但自动摇晃的摇摇车，真人一边疑惑为什么这个游乐园会这般破旧，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不得不说，帐内的空间大的令他有些惊讶，从外部看去，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大球，最多十几米高，但是现在……
他抬起头，只见整片天空都是暗黑色，仿佛一个巨大的穹顶，雨水丝毫没有透进来，但天依然阴沉沉的，若不是咒灵的视力客观，凭借肉眼怕是很难看清前方的路。
真人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就像他根本不知道玉藻前在哪一样。
他低下头，认真思考起来。
“化身玉藻前……“
这个玉藻前并非日本神话中那个传统意义上的狐妖玉藻前，而是从被大家口口相传，经历过无数改编或谣传的故事中诞生的假想咒灵。
真人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几天，也有接触过几只低级的假想咒灵，他发现这类咒灵普遍和有着强烈情绪载体的普通咒灵不同。
它们诞生于虚无，在人类的口口言传中被强行赋予了意义，这导致它们在情绪上没有多少主动性，只要谁有理，它们就会战队谁。
因此，真人希望能将玉藻前拉上他的“贼船”。
擅长使用幻境，且有自主思维的咒灵，可太适合做他的下手了。
早在之前的世界，真人就有过类似的想法，奈何那时的玉藻前已经被夏油杰搓成球彻底吸收掉，不可逆的失去了灵魂，无法被他所用。
但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他必须赶在这家伙被夏油杰捉到前找到它。
“那个擅长使用幻术的家伙，到底会躲在哪呢……？”
等等！幻术？
真人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他停住脚步，抬手摸了摸一旁的旋转木马，手上瞬间沾染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再看去，只见支撑着木马的铁棍上，铜锈从内向外蔓延，仿佛被侵蚀一般。
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刚刚这副画面明明是他脑子里的想象出来的，可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中？
包括这个诡异的地方，之前没有注意到，现在再看，这里居然和他在进来前脑海中幻想出的梦核游乐园一模一样！
它能读取他的思维！这里根本就不是现实！
真人转过身，对上了一双……啊不，两双鲜红狭长的眼睛。
“你终于发现了，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