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猫爪
“你抓住什么了小咪？”希尔达朝着窗边走过来。
“喵。”
小咪大人两只猫爪将手底下的东西牢牢按住，免得一不留神就跑掉了。
另一边，西维和奥斯汀已经抵达了之前和小地精们约定好的地点。
“你们在吗？很抱歉，我忘记了和你们的约定，让你们等了很久……我给你们带了很多食物，可以出来见见我吗？”西维边摇晃铃铛边说。
他觉得小地精们多半不会搭理他，他失信在前，没有兑现自己许下的承诺，非常不值得原谅。
“我们把带来的食物都放在这儿，你们听见的话可以将它们都取走，我不希望因为挖松露的请求，会影响到你们的冬季生活。”西维边说，边让奥斯汀把装好的食物都放到地上。
他们身后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又一只小地精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原来只是忘记了，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好多食物！都是给我们的吗？”
“你们能来就好。”
“还好松露能放的时间足够长，我们吃掉了一些又采了一些新的。”
西维脸上带着歉意，蹲下来郑重地对地精们说：“很抱歉我们来迟了，也给你们造成了很多的困扰……”
眼熟的地精女孩突然惊叫起来：“糟糕！迪文他们已经出发了！他们去森林外面找你们了！”
“啊？！”
“它想要把我们的茶杯桌子给推到地上去，我简直快要吓坏了。”迪文拍拍胸口，心里一阵后怕。
腌渍羊肉的腌料格外简单，只需要橄榄油、柠檬汁、月桂叶、胡椒碎和盐。
炖羊头隔壁挂上了羊肉汤，两个锅一起沸腾，不停跳动的锅盖组成了节奏错落的交响乐。
“帮我烧点水吧。”西维说。
西维轻声细语地嘱咐完奥斯汀，愧疚了不到两秒就开始切放在案板上的胡萝卜。
“我们还能再帮上什么忙吗？”迪文问道。
小咪大人的慵懒猫步即将靠近茶杯餐桌，粉红色的爪垫高高举起——
“但是他只认识你一条龙。”希尔达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个问题。
由于洋葱汁液的巨大影响性，西维决定将洋葱和奥斯汀一起放到门外，让奥斯汀在外面把洋葱切完再带进来。
西维到菜园里去走了一趟，摘下来半篮子豌豆，足够这两只小地精忙活好一阵子了。
希尔达在厨房里待得无聊，于是帮忙挑了一下芦笋，把那些看起来不太好的部分都切掉，干活干得有一搭没一搭。
炖得发白的羊头从锅里面被捞起来，冒着乳白色的灼热蒸汽，即使奥斯汀的手并不怕烫，西维还是让他在羊头的热气快要消散掉的时候再用手触碰。
这样独特的餐桌和桌椅也挺吸引坏坏小猫咪的。
“我已经快要等不及了。”希尔达的指尖拨弄着那几条芦笋，她已经来来回回将这半篮子芦笋都挑了个遍。
这一点残存的胡萝卜甜香让西维想到了好久没有再做过的胡萝卜蛋糕，他有点想吃，不过不会是在今天做。
“他们在那儿。”希尔达指了指窗台下的花盆。
“嗯……它做得不对，但是它有时候会不太听得懂我们说话。”西维用抱歉的眼神看着小地精们，然后去敲敲小咪大人的脑袋，“不准欺负他们，知道吗，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我请来的客人。”
羊腿肉放在托盘上，在进行腌渍之前，西维拿着小刀将上面的白色脂肪一点一点尽可能地剔除。
在剔完脂肪以后，西维拿出一个碗将腌料都搅拌在一起，调制好以后整碗腌料都倒在羊腿肉上，给羊腿肉做上一个几分钟的按摩。
奥斯汀将羊肋骨都剁开了，上面是大块大块的羊肉，西维将这些羊肉放进盆里面，撒上盐和胡椒腌渍，待会放进煎锅里煎炒。
她抓着小咪大人狠狠地又吸又抱，亲得小猫咪的猫毛乱糟糟的，估计要舔好长一段时间的毛才能将这些被弄乱的毛发梳顺。
希尔达正端着茶杯喝茶，茶杯里是热气腾腾的红茶，有些苦涩所以她加了两块方糖。
“实在是太抱歉了，我们今天出去了一趟，去地精哪儿……你有看到两只小地精到农场里来吗？”西维忍着笑，边说边打开厨房的门。
汤锅里炖着羊头，烤炉里烤着羊腿，各种各样的羊肉香味在这间厨房里弥漫，午饭的时间来得比以往要迟，餐桌旁的人们早已饥肠辘辘。
“谢谢你，女巫小姐。”迪文点点头，余光一直关注着窝在椅子上舔毛的小咪大人。
“不介意。”西维说。
剁下来的羊头放在水里洗刷干净，待会儿直接放进锅里面清炖，出锅的时候只要撒上欧芹，海盐和橄榄油，据说味道会非常鲜美。
“小咪小咪，我们要讲道理，那些不是玩具，和小鸟小老鼠是不一样的。”希尔达想要将小咪大人抱起来，但是倔强的猫猫像一条离了水的活鱼使劲扑腾。
一张又一张薄饼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这效果实在是太好了点……”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了，但希尔达还是要感叹一声，“让我想起了我当年热恋期的每一任男友，他们也这样听话。”
“你们得回去找他们了，再过上一会儿，他们或许会到农场，我们的鸟类朋友飞得很快。”地精女孩说。
羊油将蔬菜炸得焦焦的，小地精们合力剥出来的豌豆粒也一起加进去，最后是加上水炖煮。
小地精们也不好意思在旁边看着，想要帮上一点什么忙，但是他们的体型太小，西维也不知道该给他们安排点什么活。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都快要饿死了。”希尔达从秋千上跳下来，“午饭有什么吃？”
小猫咪在做坏事之前通常都会先伪装一下，比如说若无其事地跳到餐桌上趴下舔毛，舔了没多久以后站起来伸个懒腰，迈着慵懒的猫步靠近杯子做成的桌椅。
“喵。”小咪大人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好像是答应下来了。
“坚果饼干怎么样？我们没有小茶杯，哎呀，这可真是伤脑筋。”西维想给小地精们喝些茶，但是完全没有适合他们的茶杯。
西维摸了摸他的头，他们赶紧再次出发，赶紧回到农场里去找那两只扑空的小地精。
这半扇羊里面有羊头，老比利教了他怎么烹饪这半个羊头。
“哎呀，如果在我的林中小屋里也有这么一个好用的仆人，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希尔达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喵！”
炖羊头已经炖煮得差不多了，再炖羊头上面的肉就要全部都烂进汤里，西维让奥斯汀把羊头捞起来拆肉。
“你们怎么又来了。”奥斯汀皱眉头。
后半段话当然是小声说的，要是大声那么一点儿让所有人都听见，她怕吃不上今天中午的午饭。
虽然上次见面已经是半个月之前了，但奥斯汀不希望农场里出现除了他和西维之外的所有人。
“再等等吧，你们的鸟跑了，没有鸟你们怎么回去。”希尔达看了看地精的短腿，她觉得说不定冬季来临，这些地精都走不回他们的家里去。
厨房里没有小地精们能坐的椅子，于是西维倒扣了一只茶杯，然后再在上面放上一块硬木做成的茶杯垫，再拿上两个小玻璃杯给他们当做椅子。
西维想他们应该也是能吃肉的，于是就在他们的汤碗里装上羊肉汤，割上小片小片的烤羊肉放在他们的餐盘里，配上特制的小小烙薄饼吃。
奥斯汀立马骄傲地翘起尾巴，抱着锅美滋滋地去生火烧水。
找出胡萝卜和洋葱，这些要放进汤锅里炖汤，其实应该还要再加些土豆，但是今天西维不想吃土豆。
“没有适合你们的活可以让你们干了，请再喝一会儿茶吧，午饭很快就要端上桌了。”西维笑着说。
“好。”刚进来没多久的奥斯汀又忙碌了起来。
薄面饼从擀面杖上一甩，直接摊进刷上了一层浅油的锅底，烙一会就翻面。
小地精们坐在椅子上吃着饼干，喝着茶，放松了不少警惕。
“真是太抱歉了，让你们担心了。”西维走过去，将两只小地精捧在手上，“现在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你们愿意留在这儿吃个午饭再回去吗，我们会送你们回去的。”
西维将她面前的芦笋都收走，然后放进锅里去做煎芦笋。
希尔达挥动魔杖，只见托在掌心的几片叶子漂浮起来，上下左右膨胀又缩小，不仅变出了两个精致的绿色小杯子，还有餐盘和刀叉。
“他们到农场里去了，而我们又在这儿，那可真是非常意外。”西维回过神来说。
面粉里面加上盐和酵母，用温水和开，西维慢慢往里面倒水，一只手将面粉团成面絮，放下水壶后加进来另外一只手，不一会儿就揉出一个光滑的面团来。
羊腿的肉质紧实，西维反复按压过几遍，最后将羊腿肉放进烤盘里，折上几支新鲜的迷迭香放在羊腿肉上，一起送进烤炉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你还是做梦吧。”希尔达甩了不知道今天第多少次白眼给这条龙。
“西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要不我们就不等了，我们先回去。”迪文和另一只地精坐在花盆里，紧张得不得了。
西维也跟着惊叫一声。
小地精们这边齐心协力地将一个大袋子拖了过来，里面装的是他们要的松露。
“美味的午饭，天知道我这半个月吃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希尔达一脸幸福地扎进汤碗里，一下子就被滚烫的汤烫到了舌头。
“这不好说……唔。”希尔达脸上连着好几次被小咪大人的粉爪爪按住，心情格外美滋滋。
“你被我抓到了，小坏蛋。”希尔达用自己的鼻子点了点小咪大人的湿润小鼻子。
希尔达白了他一眼：“去吧，给我端杯茶，这个长工一点都不会招呼客人，西维你开了他。”
窗外传来剁骨头的笃笃声，奥斯汀拿着斧头，将半扇羊肉分成大小不一的肉块。
“你才是仆人！”奥斯汀瞪了她一眼，“我可是西维最喜欢的龙。”
迪文和另一只小地精终于有位置坐了。
西维抓紧时间煎羊肉，锅底的一点点橄榄油激发出羊肉的奶香气味，大块大块的羊肉几面都煎得金黄焦脆以后，就往锅底里加进去胡萝卜和洋葱接着翻炒。
餐具的问题解决了，西维找找厨房里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做饭。
“没关系的，你们没事就好。那我们就留下吃饭吧，给我们吃些坚果就好。”他说。
“小咪大人怎么了？”西维手上拎着三罐香料，转回到餐桌这边。
“好小的东西，如果你也能用就好了。”奥斯汀说。
猫咪的天性就是把放在桌子上的所有东西一巴掌拍到地上，很不巧，小咪大人是一只非常合格的小猫咪。
硬脆的胡萝卜很新鲜，碰在刀刃上会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淡淡的胡萝卜清香会钻进鼻腔里，但不一会儿就全都消散殆尽。
虽然这样对龙很不友好，但是对在厨房里的其余人都很友好。
“你们帮我剥点豌豆吧，这个应该比较适合你们。”他终于想到了菜园里还有一茬成熟的豌豆。
“坏坏小猫咪要受到惩罚。”揪住猫爪子的女巫说。
只要温度足够，面团就发酵得很快，西维将面盆底下的面团揉成长条，揪出一个个小面团滚圆，再在擀面杖底下擀平。
回到农场是差不多两个小时以后。
紧赶慢赶，在午饭时间快要过去的时候，农场的午饭终于端上了餐桌。
奥斯汀在一旁优雅地吹着汤勺里的热汤，没想到有一天优雅这个词可以形容这条家养龙。
“好了，我保证这次它绝对不会再骚扰你们了。”希尔达对地精们说。
“好好吃！”迪文用薄饼卷了一块烤羊肉，刷上秘制的烧烤酱，咬上一口脸上的表情惊奇万分。
就在这危急时刻，希尔达伸出手，将一整只小猫咪都抄了起来。
他不算太介意地精们来蹭饭，一顿饭也就吃点饼干渣渣大小的食物，是龙唯一愿意在农场招待的物种。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直到女巫和猫咪的肚子里都打起了鼓，西维他们终于回到了农场。
西维背对着餐桌，正在香料架上找待会儿烹调羊肉需要用到的香料，一点儿也没预料到坏事即将发生。
奥斯汀的表情看起来很想将手上的锅扣在女巫头上，这样就完全看不见她那张令龙讨厌的脸了。
“那、那个，”迪文使劲咽了一口口水，“你的猫应该不会再抓我们了吧？”
奥斯汀走进厨房，将剁好的羊肉全都拿进来。
“好了好了，无论认识多少条龙，我最喜欢的龙还是你，奥斯汀。所以快去帮我烧水吧。”西维不得不放下手上的香料罐子，赶紧将奥斯汀的注意力转移开。
西维决定相信这个说法，虽然羊肉不经过香料的加工味道会很膻，但是老比利家的食谱一定没问题。
“这还不简单，我来。不介意我摘点叶子吧？”希尔达边说边揪掉了花盆里的叶子。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不仅让你们担心，还让迪文他们白跑一趟。别担心，我会将他们都安全送回来的。”西维保证说。
“喵喵喵！”非常不满的小咪大人恶狠狠地啃希尔达的袍子。
今天的餐桌上没有土豆，橱柜里也没有做好的面包，西维从面粉口袋里舀出很多面粉，筛到另一个面盆里，准备来做烙薄饼。
“西维，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迪文掀开盖住自己的叶片说。
“奥斯汀，你帮我把羊肉都剁开吧，羊腿不用，待会儿用来做烤羊腿。”西维对奥斯汀说。
“现在回家，赶不上午饭。”奥斯汀难得叹了口气。
出门之前老比利家送来了半扇羊，这是昨天约好的，老比利家最近在陆续杀羊。
“他可真听你的话。”希尔达笑着调侃西维。
小咪大人很不满，因为希尔达拿走了它的新玩具。
西维听见了这句话，笑了一下，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些长条的纤细绿色蔬菜很容易熟，在黄油里滚上几个圈，颜色变得更加青翠以后撒上盐和胡椒，戳起来发软就盛出锅。
小地精们从来没有吃过羊肉，但是他们偶尔会吃一点能够捕捉到的小鹌鹑。
“别着急，锅里还有很多汤。”西维有些同情的看着捂住嘴巴的希尔达。
“嗯。”奥斯汀应了一声，拿起斧头和半山羊到外面砍柴的木桩上去。
奥斯汀坐在壁炉前盯着水煮羊头，滚烫的沸水将羊头肉煮得发白，羊肉的膻味在整个厨房里弥漫开来，用青草喂养的羊膻味不算太重，这股膻味闻着更像是羊肉的甜味。
“奥斯汀一直都很乖。”西维笑着说。
迪文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小咪大人被掐着两只粉爪爪，肚皮摊开躺在希尔达的大腿上，毛绒绒的猫脸上是很懵的表情。
“我们从来没有吃到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另一只小地精说。
地精们因为矮小的体型，几乎不怎么会去捕猎，一般都是吃采集的食物，第一次吃到这样味道鲜美的羊肉。
“我可以切上一块让你们带回去，分给你们的伙伴们一起吃。”西维说。
“那可真是太好了！”
西维给自己也卷上了一个烤羊肉卷饼，热气腾腾的焦褐色外壳的鲜嫩羊肉，放上芦笋，刷上烧烤酱，味道闻起来香极了。
第 92 章 玉米
薄面饼有些韧，但不至于塌软，外层是焦脆的，散发着独属于小麦淀粉的甜香。
西维咬下第一口。
牙齿先是触碰到了饼皮，随后咬开了羊肉的焦化层，焦香的羊肉味道和迷迭香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
刷在羊肉和饼皮之间的烧烤酱里面加了蜂蜜和甜椒粉，味道吃起来又甜又辣，薄饼里面还夹了两根芦笋，咬在嘴里脆脆的。
好吃。
西维愉悦地眯起眼睛。
没有人会不喜欢羊肉卷饼，桌上盛放着薄饼的碟子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消耗殆尽，烤羊腿上的肉也随着薄饼一起消失不见。
西维吃掉了两张卷饼，擦干净手，然后开始专心致志地对付羊肉汤。
羊肉炖得软烂，所有插在肉里的肋骨全部都自动脱落在汤锅底部，和同样软烂的蔬菜沉淀在一起。
西维的汤碗里有大块的羊肉和一点豌豆，甜甜的胡萝卜还有透明单薄的洋葱。
汤已经在吃卷饼的时候放得足够凉，入口刚好是温热的，舌尖一下子就品尝到羊肉的鲜和蔬菜的甜。
西维喝了一点汤，舀起豌豆放进嘴里，成熟饱满的豌豆吃起来发粉，在浓郁的羊肉味道里带着点蔬菜的清新。
“你这条卑鄙无耻的龙！”希尔达手里拿到了最后一块卷饼，但是没有抢到最后一块羊肉。
“先到先得，这是规矩。”奥斯汀把最后一大块羊肉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
希尔达没办法让他吐出来，只好往卷饼里面狠狠的包上芦笋。
闲聊了几句以后，佐伊大婶将玉米放到窗台上，然后拿来奶桶，坐在小板凳上开始挤牛奶。
奥斯汀：“哦。”
这个时候来玉米地，是来摘些新鲜玉米回去吃。
“留在这里。”希尔达想也不想，她当然是留在这里享受生活。
“王国驱逐了一位功绩累累的放逐之人，曾经他是王国的太阳，然而现如今月光都足以将他遮蔽……”
热茶很好地缓解了身体的疲惫，饼干则是为劳动过后补充能量，坐在缝了厚厚靠垫的餐椅上，西维翻过一页书。
这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感情很是深厚，骑士对于太阳的感情已经到了一种爱恋的地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们出去了有一个小时，回到农场时壁炉里的火还没有熄灭，里面炖煮着的鹿肉罐头还再需要多煮一会儿，这也是今晚的晚餐之一。
鹿肝和鹿心可以煎着吃，剩余的胃和肠之类的杂碎，就全部都用来炖煮好了。
等鹿皮鞣制好以后，他会去请佐伊大婶帮忙制作两双鹿皮靴，里面絮上厚厚的棉花，用熬制的生胶做底，缝线会非常紧实。
鹿肉并不难吃，如果用同样的增香去腥步骤保存的话，做出来应该也不会难吃到哪去。
才不要去当狗熊扒玉米棒子。
“佐伊大婶，我们给你拿了一些青玉米杆，还有牛奶吗，我想买一壶。”西维对佐伊大婶说。
西维拿起干花夹在书里，现在该来思索一下怎样烹饪这些鹿内脏。
威廉村长告诉了他罐头腌肉的配方，但是威廉村长家用的是牛肉，不知道这样的配方做鹿肉可不可以。
冬季的时候他和奥斯汀就可以穿着这样的鹿皮靴子踩在雪地里，雪水不会浸透鞋子，走在雪地里脚还是暖和的。
奥斯汀将一大捆青玉米杆放到了牛棚外面。
这头鹿还没有剖腹，奥斯汀打开腹腔从里面取出了鹿内脏，然后将鹿剃得只剩下一副白骨架。
西维才不管女巫和龙之间的一点点小口角，每次见面总要吵上这么几句，两个加起来几百岁的家伙真是幼稚得不得了。
西维给玉米剥外衣，连同着玉米须子都要一起剥得干干净净，清洗干净的几根玉米就放进牛奶锅里，还要加上糖和一大块黄油。
西维将整盆新鲜鹿肉放在餐桌上，拿出切肉刀将鹿肉分割成小块，切好的鹿肉撒上盐调味，然后全都塞进罐子里。
西维想了想，选择了直接花钱。
剥掉皮以后，鲜红的鹿肉就露了出来。
采收玉米的时候也顺便将玉米杆割掉，西维在前面把玉米掰下来扔在地上，奥斯汀就在后面边捡玉米边掰玉米杆。
掰玉米也不需要什么小技巧，就是抓住玉米扭一圈就能将玉米扭下来，长出了焦黄色玉米须的玉米全都被掰了下来。
希尔达打定主意要赖在农场直到蹭完明天的早餐，奥斯汀出去一趟以后回来还见到她，一张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也不知道希尔达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在奥斯汀干活的时候就坐在他后面的那把摇椅上摇摇晃晃，坐在那里就好像一个监工。
西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始准备做罐头腌肉的材料。
鞣制鹿皮是一件非常消磨耐心的事，而且制作过程需要熟练和谨慎，只要其中的某一个步骤，一个不小心把鹿皮揉穿，那么之前所做的努力将会前功尽弃。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西维想起来那块鹿皮。
西维想吃烤玉米，甜玉米烩饭，还有非常美味的奶香玉米。
“让我来看看。西维，我要真心夸赞你，你种出来的玉米颗粒很饱满，味道闻起来也很香。”佐伊大婶摸了摸玉米，隔着玉米的外衣，她摸到了排列整齐的饱满玉米粒。
“你们现在已经开始为冬天做准备了，当然没问题，如果还要做上两身冬衣的话，我也可以帮上这个忙。”佐伊大婶完全没问题。
奥斯汀臭着一张脸，扭过头去背对着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女巫那丑恶的嘴脸。
被分派了任务的龙带着郁闷的心情到厨房外面去了。
这位王国的太阳和他的骑士，骑士深切表白过的太阳，他们都是男的。
西维投喂了两块饼干，然后把一盆新鲜剃下来的鹿肉端回厨房里。
西维吃了一点羊脸颊肉，味道还算不错，能够品尝出羊肉本身的清甜，吃了几口以后剩下的全都留给了奥斯汀。
龙生气，龙在角落生闷气。
这些青玉米杆可以用来喂牛，做奶香玉米也需要牛奶，刚好顺路去一趟。
之前购置的一大批玻璃罐子也在这时派上了用场，在罐子底放上一小把黑胡椒粒，两片月桂叶和铺满罐底的洋葱丝，在鹿肉放进来之前就先做好准备。
相比于羊肉汤和羊肉卷饼，羊头肉就遭受到了一点冷落。
玉米还能做蜂蜜玉米面包，玉米炖汤和烤玉米饼。
干花制成的书签放在餐桌上，压在书页里面的鲜花脱水压得枯黄，几乎失去掉了所有的鲜活颜色，只残余了一点点痕迹能看得出来这曾经是一朵非常美丽的风信子。
西维路过墙角，从里面揪出来一条生闷气的龙：“帮我把鹿皮剥下来吧，我剥不动。”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没有准备冬衣的材料，等过段时间吧，等鹿皮鞣制好了也一起拿过来。”西维说。
吃饱的小咪大人在壁炉旁边的凳子上团好身体开始打盹。
“希尔达，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玉米地还是留在这里？”西维问瘫坐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女巫。
佐伊大婶的手很巧，她和霍林大叔的家里就有很多她手工制作的用品，小到枕套和杯垫，大到衣服和鞋子，这些都是她手工制作的。
到霍林大叔家里时霍林大叔不在，他又跑到城里去了，佐伊大婶在家，正在清扫牛棚里的粪便。
“吃饼干吗？”西维拍了一下奥斯汀的肩膀。
西维一口气掰掉了3排玉米，估摸着数量都差不多了，就让奥斯汀将地上的玉米杆全都收集起来，他们去一趟霍林大叔家。
奥斯汀从外面走进来，端进来了一整盆处理干净的鹿内脏。
“真是新奇的吃法，用牛奶来煮玉米，烤制的时候放上一些甜椒粉，或者是肉桂粉，听起来味道就很不错，我今晚得试试。”佐伊大婶说。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他们得去干另一件事。
龙不吃芦笋，所以成为了这个餐桌上吃烤羊腿肉最多的人。
小地精们坐在他们的小餐桌上享受了一顿特别的午饭，羊肉卷饼和羊肉汤都是他们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特别特别地棒。
西维翻过一页，他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断断续续地阅读着这本故事书，是一个很生动有趣的故事，只不过这本书有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吃！”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们种了差不多3亩地的玉米，现在玉米的叶子还是青绿青绿的。
“我还要吃晚饭和早饭啊。”道德是什么，女巫嚼吧嚼吧吃了。
“喝点牛奶吧，要在里面泡一点饼干吗？”西维给小咪大人倒了浅浅一个碟子底的牛奶。
“西里斯，我是那样地思念你，我时常分不清这是真挚的爱意还是掺和了些别样的情绪，但我失去你了，西里斯……”
“噢，你可真贴心西维，它们今晚有好东西吃了。”佐伊大婶放下铁锹，在牛棚外面的水桶洗了一下手，“牛奶得现挤，你们进屋去吧，别站在这儿，味道有些难闻。”
于是只有西维和奥斯汀一起到玉米地里去采收玉米。
“加油奥斯汀，我很期待今晚的餐桌上能吃到你亲手剃出来的新鲜鹿肉。”
西维怕她坐得无聊，还在旁边的桌子上给她放了一碟饼干和一壶茶，看起来更像监工了。
这片玉米地是在春季快要结束的时候播种的，由稚嫩的小幼苗已经长到了差不多一人高，一株玉米上面有一到俩个玉米棒子，一般都是一个。
“你怎么还不走！”龙试图道德谴责女巫。
一罐罐扭好盖子的鹿肉全部都放进汤锅里面炖煮，汤锅里的水不要超过罐身，挂在壁炉里小火炖煮一个下午。
威廉村长特地叮嘱过，装在罐子里的罐头肉一定要煮够足足几个小时，这样做出来的罐头肉才能够存放很长时间，不然开盖就会闻到腐臭的味道。
女巫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再悠闲地啃了两口饼干，监督着某条龙干活，让他不要偷懒。
在谈话间满满一桶牛奶已经挤好了，佐伊大婶坚决不收他们的钱，这一桶牛奶就送给他们了。
这一顿饭里的半扇羊，有三分之二都落进了龙的肚子里。
想要用玉米粒磨玉米面，就得等到玉米的叶子全都枯黄了再来收，那时候上面的玉米也被晒成玉米干，不用特地再找地方去晒玉米。
“他的骑士，他唯一的追随者却没有放弃他，如同追逐幻梦般搜寻着他的痕迹。”
书中描述过骑士的外貌，蜷曲的金色卷发，灿烂如同星辰的深碧色眼眸，温柔的唇与白皙的面庞。
“骑士抛弃了一切，向月亮与星辰问路，它们指引着他去寻找他心中的太阳。”
“不了佐伊大婶，我们就不进屋去了。来尝尝我们今年种的新鲜玉米，不知道味道好不好。”西维把今天采摘下来的玉米给了一些给佐伊大婶。
“你们是要做蛋糕吗，或者是牛奶面包？”她边挤牛奶边问道。
西维带了手套过来，免得被掰玉米时被玉米叶子的边缘割伤。
奥斯汀不需要像别的猎人一样将鹿高高吊起，然后拿小刀从鹿身上破开一个小口一点点撕扯鹿皮，他只要在鹿的四肢都破开一个口，撕拉一声一整张完整的鹿皮就被扯了下来。
“被放逐之人顺水流而下，没有名字的密林里无人知晓他的姓名……”
“说说看，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佐伊大婶很希望能帮上他的忙。
现在的玉米已经成熟了，颗粒饱满的玉米嫩生生的，生吃味道也很甜。
西维越发笃定是这本书籍在创作时候出的一点小差错。
“是用来煮玉米，牛奶煮过玉米以后再放上一些佐料来烤，味道会很不错。”西维回答。
拎回来的这桶牛奶倒出来一点儿浸泡切片的鹿肝，据说用牛奶可以去除掉鹿肝的腥气和发涩的味道。
他们并不会鞣制鹿皮，所以这一整张鹿皮就拿到村子里面去，住在贝利村村口的一位村民会处理这样的生皮，手工费是10个银币。
月桂叶、黑胡椒粒、洋葱还有盐，需要用到的调料就这些，可以说是非常简单。
西维认为，这位骑士应当是女孩才对。
小咪大人不能吃烤羊肉，也不能吃煎芦笋，于是吃了点羊肉汤，但是西维有给它额外加了一份只有小猫咪能吃的小鱼干。
“我有一块鹿皮，鞣制好以后我想拜托你帮忙做两双鹿皮靴子，15个银币的手工费怎么样，在里面要垫上一些棉花。”西维说道。
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将所有的鹿肉罐子都塞进汤锅里盖上盖，西维坐在餐桌边开始享受午后休闲时光。
希尔达吃了一点羊脑，口感嫩滑得就像布丁，只加了一点海盐和欧芹作为佐料，虽然味道鲜美，但总感觉有些寡淡。
午饭过后奥斯汀把这两只小地精送回了森林，然后顺便打了个猎，拖回来很大一头鹿，西维可以用来做腌肉。
这些美味的玉米菜肴都得用新鲜的玉米做，他们这次来得采收上半个口袋的玉米。
牛奶锅就挂进壁炉里，和鹿肉罐头一起，在微弱的火苗上缓慢升温。
“喵！”小咪大人尾巴翘得高高的，非常赞同他的提议。
西维的手指有些蠢蠢欲动，趁着奥斯汀出去劈柴，悄悄撸了一下小咪大人的毛绒绒小脑袋。
小猫咪真好摸。
龙的脸黑得像锅底。
“你又背着我偷偷撸猫！”
第 93 章 土豆
这是西维的不知道第多少次又被抓了个正着。
“要不你也摸一下？”西维应对这种情况已经逐渐变得熟练，由一开始的惊慌变到现在的无比淡定。
“哼。”奥斯汀生气地摸了西维的头。
“不是摸我，是摸它。”西维不得不纠正奥斯汀。
奥斯汀抬起眼睛看他，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
“我有这么好摸吗？”西维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手也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发尾。
发丝柔软，轻轻地在指节的缝隙中间溜过，但再怎么柔软，也一定没有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小猫咪好摸。
“喵。”小咪大人站起来，后腿一蹬就跳下了餐桌。
它不要跟蠢蛋玩。
厨房里面有什么事情需要奥斯汀来做，他现在还在和西维闹脾气，他决定单方面冷战西维。
一只小龙扑腾着翅膀，像孵蛋的母鸡一样蹲在了西维的头顶上，还因为脚底打滑差点溜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才稳稳蹲住。
“你快下来。”西维戳了一下头上顶着的小龙，让他换个地方，别蹲在他的脑袋上。
“我不。”小龙被戳歪了，但很快又用翅膀扒拉回来。
“那你可别摔下来。”西维拿他没办法，只好顶着他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汤锅里面的牛奶煮开了，浸泡在里面的玉米被热牛奶煮熟，把牛奶锅提回餐桌上，玉米浸泡一段时间，捞出来时散发着一股奶香味道。
送走女巫的两天后，小气龙又闹了两回别扭。
土豆的根系上坠着4个大土豆，其中有一个不小心被锄头误伤，嵌在了锄头的铁片上。
奥斯汀把一袋袋土豆塞进了地窖里，西维到阁楼上去翻找可以搭帐篷的帆布，他们今晚和接下来的几晚都会露营度过。
鹿肉罐头已经完全变色，塞进罐子里时鲜红的鹿肉被蒸煮得完全烂熟，是一种沉淀色的棕，时间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将它们都拿出来。
这只是一道开胃小菜，奥斯汀扭过头去，假装自己丝毫不在意。
“你不下来吃一点吗？”西维说。
堆的满满的一大盘鹿肝端上餐桌，西维紧接着把鹿心也放进锅里煎。
“嘿西维，你们的土豆可种得真好，我们家就不一样，土豆小得跟鸡蛋似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都不长个。”路过的村民瞄了一眼地里的土豆，不由得心生羡慕。
这一天，贝利村的村民们再次目睹了春耕时期每天都用尾巴翻动土地的耕地龙。
旁边的麦田是一片金黄色的麦浪，西维捏了捏麦穗，麦穗虽然饱满，但还在成熟过渡期，再多等两三天他们才会到这里来才收麦子。
西维给希尔达装了一杯玉米牛奶，给自己也倒上一点，舀出来一碗待会儿做玉米烙，剩下的一整锅全都给奥斯汀。
那就全部都拿去喂龙好了。
“那你是怎么制作肉干的？”西维有些好奇地问，“只用盐腌渍然后将它们挂起来风干吗？”
那些带着韧劲的鹿内脏经过长时间炖煮，炖得入味软塌下来，不仅美味而且对牙齿也很友好。
餐桌上总是会诞生一些有关于食物的话题，这次由西维主动发起。
女巫抽出魔杖耍了点小花招，聒噪的龙变成了一条哑巴龙，餐桌上安静了好一会儿。
这简直是对一条龙的巨大冲击，蹲在头顶上的小龙悄悄吸溜了一下晶莹的口水，他也想飞扑到玉米棒痛痛快快地连啃好几口。
炖着鹿内脏的炖锅一掀开，水蒸气立马就窜上了天花板，锅里面是杂碎的鹿内脏，浓郁的汤汁都被染成了深棕色。
“我才没有，这是他自愿的。”
在餐桌旁边休息了一会儿，他掀开汤锅的盖去查看里面装着的鹿肉罐头。
“你肯定有！”
“谢谢你的提醒，我饱了。”西维开始没有胃口，满桌香喷喷的食物在此时此刻没有那样诱人了。
新鲜的饱满玉米粒在牙齿的磕碰下爆开，清甜的玉米浆在舌苔上流淌，同时带有黄油和牛奶的醇香味道。
“来了来了马上来！”希尔达直接从摇椅上面弹起，像一阵风一样刮进了厨房。
奥斯汀和希尔达坐在餐桌边帮忙剥玉米，一颗颗饱满的玉米粒被从玉米棒子上面掰下来，不知道能摊出多少张味道香甜的玉米烙。
西维将他摘了下来。
嘴里充满食物的时候说话就会含糊不清，女巫大口咀嚼着面前的玉米棒，毫无仪态但是足够吸引人跟着也咬上一口。
“希尔达，你有在你的小屋里储存上一些食物吗，虽然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才到冬天。”他问女巫道。
“……”
“好吃。”西维舔了一口唇角的芝士粉说。
他们就着香甜的玉米烙吃鹿内脏，倒出来的鹿肉罐头很软烂，比煎制的鹿排要好入口很多。
西维也拿起一根玉米，一口咬上了厚厚的芝士粉。
“喝点吧，闻着也挺香的。”希尔达将自己喝茶的杯子拿了过来。
“也可以。”奥斯汀点点头。
香香脆脆的土豆最好吃了。
已经有鸟雀开始在这片麦田里高低起飞，奥斯汀在离开之前变成龙形绕着麦田盘旋了好几圈，这些鸟雀才短暂地被吓走，但要不了多久它们又会重新围上来。
香甜的玉米面糊味道涌进每一个人的鼻子里，他们刚刚就已经知道这些玉米到底有多香甜好吃。
“下一年我得按照你的方法试试看。”村民连连点头。
“我们今晚得吃土豆了。”西维把那个被劈开了一半的土豆捡起来。
旁边的玉米田颜色开始有些褪色，虽然叶子还是绿的，但已经开始转黄，等这片玉米田变成从头到脚的金黄色，他们就会再过来一趟。
“我们是用切开的土豆种的，种上去之前先裹一层草木灰。种土豆的沟里也撒草木灰，再补一层鸡粪，适当浇些水，土豆就能长得很好。”西维毫无保留地告诉村民他是怎样种植土豆的。
西维很轻易地就将这条龙放在玉米碟子前，戳了一下他的尾巴：“吃吧吃吧，味道真的很好哦。”
地窖里除了几瓶腌菜以外，终于迎来了新食物。
“来了。”奥斯汀过来轻松将锅抬起。
奥斯汀并不觉得累，挥舞着锄头一路挖过去，不一会儿觉得锄头好像有点限制了他的行动，就变回龙形一路挖过去。
女巫伸出手指按住玉米的两端，将一整根玉米端了起来，啃上一口就被芝士粉糊满了嘴巴。
泡在牛奶里面的鹿肝被捞起来，在表面撒上一些胡椒盐，一片片放进倒了橄榄油的热锅里煎。
西维决定接下来的几天夜晚都在麦田旁边扎帐篷，好好看守他们的麦田，确保这最后几天不会被那些可恶的小偷们偷掉辛勤劳作了大半年的成果。
“不要。”龙高傲地拒绝了。
面糊立马滋啦滋啦，等到凝固成型再翻面，翻过来的面上有一层浅棕色的焦黄。
旁边的壁炉里跳着盖子的炖锅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肉香。
这样低温蒸煮超过5个小时的密封罐头能够存放至少一年时间，这一批罐头会被收到地窖里，成为他们冬天的重要食物储藏。
幸好龙在缩小时体重也变得轻飘飘的，不然即使他有钢铁颈椎也很难支撑住一条沉重的龙。
鸟雀和老鼠的确是个大问题。
剩余的其余鹿内脏煎过以后炖在这个炖锅里，里面加了月桂叶和肉桂条，还削了整整两个洋葱进去，胡椒下得很足，白葡萄酒也倒进去半瓶，只为了驱散掉内脏的腥臭味。
鹿肝进到热锅里立刻就变了颜色，橄榄油煎起将鹿肝煎得蜷缩出一圈焦边，翻过面来深红色的鹿肝变成了熟肉的棕褐色。
他越捡越觉得地窖是不是挖小了，地里的土豆全都捡完可能要有满满的五大口袋，足够将地窖的地板全都挤满。
“不想吃土豆泥，想吃炸土豆条。”奥斯汀主动选择了一个比较好吃一点的土豆吃法。
芝士粉的味道微咸，奶香味道里带着点甜椒粉的辛辣，蛋黄酱的咸鲜缓冲了辣味。
“我不会，做饭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希尔达摇摇头。
西维将他们剥出来的一大盆玉米粒都收走，淋上一碗牛奶，倒上些面粉，搅拌成黏黏糊糊的玉米面糊，摊进加了热油的锅里。
热乎乎的奶香芝士玉米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它的表面都裹满了芝士粉，让人有点无从下手。
里面装着的所有鹿肉罐头都被移到了餐桌上，用干抹布擦掉罐子上的水渍，留下几罐作为今晚的晚餐，剩下的就让奥斯汀把它们放到地窖里。
“有人要喝牛奶吗，嗯……玉米牛奶。”西维舀了一下煮过玉米的牛奶汤锅。
西维找出来一块硬芝士，还有一把芝士擦刀，把芝士放在上面使劲擦出细屑，满满一大碟放在旁边备用。
“那好吧。希尔达，要来吃点奶香芝士玉米吗？”西维问窗外的希尔达。
“我有非常丰富的蘑菇储存，还有兔肉干和老鼠干……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没礼貌的龙，这可是小咪最喜欢的零食。”希尔达当然有充分的过冬准备，她已经在森林里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几十个冬天。
“希望我说完你还能够有好胃口。”希尔达放下勺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感谢龙的好胃口，剩下的所有食物都有了一个好去处。
“好好吃！”
无知者非常幸福，没有听到这些话的奥斯汀依旧欢快进食。
“幸好我也差不多快吃饱了，但还没有到很饱的地步，不然我可能会吐出来。”西维叹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去挖土豆。”西维找出两把锄头，估摸着时间地里的土豆也差不多全都成熟了。
“你也会做熏肉干吗，我有几个味道不错的熏肉配方……”西维有些兴致勃勃地想分享几个有关厨房美味的秘密配方。
“帮我将汤锅提下来吧，它太重了，我提不动。”西维对奥斯汀说。
所以他没有犹豫太久，举起锄头用力往土豆株一敲，整个锄头都陷进了土包里，再顶起来撬开，一整株土豆都被挖了出来。
地里的土豆捡了十多分钟终于全部都收回口袋里，这片土地完成了它的使命，可以好好休息上几个月了。
“当然是使用一些特别的魔咒啦，比如说干尸咒，一般是用在某些讨厌的人身上……但是经过我的巧妙运用，可以用在各种肉类上，鲜肉脱水立马变成硬邦邦的肉干。”希尔达说。
“再说一遍试试呢？”
西维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不应该追问下去，但是他还是没有按捺住好奇心：“你说吧，我想听听看。”
西维坐在地里休息够了就捡起口袋，捡滚得满地都是的大土豆。
“挖坏的土豆都要在今天吃掉，除了炸土豆条，也做土豆烙饼怎么样。”西维问。
但是龙的尊严不允许他这样做。
第三回西维被闹得彻底没了耐心，磨刀冷笑以后龙变得非常服帖，就像是被装碳的熨斗熨过一样，彻底治好了身上的小毛小病。
小龙捏扭着矜持了一会儿，本来想直接扑到玉米上，但想起来还有那么大个女巫在这，变回了人形才端起玉米。
一张又一张的玉米烙堆在餐盘里，直到快要倾泻下去，西维煎出了整整3大盘玉米烙，可以端上桌开始晚饭了。
煎好的鹿心也端上桌，现在只剩下了玉米烙。
西维喝了一口玉米牛奶，里面的黄油味道很浓郁，还带着一些玉米的甜味。
“唔……好吃……”
“剩下的都给我。”奥斯汀很有包揽剩菜的自觉。
西维挖了十几分钟以后就有些气喘吁吁，喝上一口水囊里的水，就坐在原地休息起来。
“才没有看你。”奥斯汀趁他们说话，横扫了餐盘里剩下的最后几块煎鹿肝。
来到土豆地里，西维有点拿不准应该朝哪儿挥锄头，万一一锄头下去将土豆挖烂了怎么办。
接下来西维就看见奥斯汀一口气连啃了3条玉米。
“可不要怪我，我也是提醒过的。”希尔达的叉子叉起来一块玉米烙。
刚刚擦出的芝士粉末拿过来，整根玉米棒子放进去滚上一圈，滚上一层厚厚的芝士粉，最后再撒上一些甜椒粉，美味的奶香芝士玉米就做好了。
玉米表面刷上一层黄油，撒上一点黑胡椒碎和盐来作为简单调味，制作好的蛋黄酱和牛奶乳脂混合在一起，也同样刷到玉米上。
他们接着挖地里的土豆，误伤了好几个土豆以后终于掌握到了一点挖土豆的小技巧，下锄头之前可以先拔一拔土豆株，看看土包朝哪边拱起，用锄头挖的时候放轻一点。
他们一路挖过去，挖出来的土豆提起来抖一抖，将土豆都滚到地上，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再一路捡进口袋里。
这样误伤到的土豆就会少一些。
“不准恐吓西维。”奥斯汀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好。”奥斯汀答应得非常迅速，生怕再看见那个令龙毛骨悚然的微笑。
拎着土豆株抖一抖，长在根系上的几个大土豆都被抖了下来，咕噜咕噜又滚回到了泥地里。
一条粗长的龙尾巴扫荡过去，所有土豆都被从地里面搅和出来，原本要连着干两三个小时的活浓缩到了半个小时。
热油在锅底冒着泡泡，鹿肝的肉香味道扑鼻而来，只需要来回翻动几次就能够盛进餐盘里。
他靠近奥斯汀，然后捂住他的耳朵，可不能影响到奥斯汀的胃口。
第 94 章 树莓
在阁楼上找到了尘封已久的帆布，上面的灰尘呛得西维猛打了几个泪眼汪汪的喷嚏，把隔壁的一捆绳子也取下来，今晚就用这些简单的材料搭个帐篷。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晚饭要在外面吃吗？”奥斯汀刚从地窖里出来，拍了拍手臂上蹭到的土。
他刚刚把一袋一袋的土豆全都倒进了地窖中间的木头筐子里，筐底下铺了一层晒干的稻草。
那些土豆上面的泥全都没有清洗过，在地窖的低温还有空气不流通的情况下，更能延长储存期。
“不在外面吃，我们吃了晚饭再出去。”西维摇摇头。
他们在外面露宿的经验并不多，不过还没到魔物森林内，只是在村子边缘的麦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我想吃蓝莓派。”奥斯汀打开橱柜的门，翻动着里面的果酱罐子，没有蓝莓果酱也没有蓝莓干。
“已经没有蓝莓了，但是我们可以去采点别的浆果。这个季节森林里应该会有树莓，我们可以去采一些。”西维说。
时间还不算太晚，他们午后可以到魔物森林的边缘去逛逛，或许能找到一丛又一丛的树莓。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到榛子和橡子，和巧克力混在一起可以做出美味的坚果饼干。
秋日的气候凉爽，葡萄藤蔓有些稀疏起来，稀稀拉拉的叶子遮盖不住散落一地的阳光。
西维没有上楼去午睡，而是坐在摇椅里，在葡萄架下面摇摇晃晃，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奥斯汀去了一趟麦田去赶鸟雀，回来时正好看见薄毯滑落到了西维的腿边。
西维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因为明媚的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阖上的眼皮落了一道薄红，扰乱了午后的好眠。
奥斯汀将薄毯捡起来抖了抖，盖回西维身上。
热气腾腾的树莓果酱熬制完成，西维忙碌地将它们填进整齐摆放在桌面上的空罐子里。
他们从农场门口出发，沿着一条越走越狭窄的土路，一直来到魔物森林的入口。
这些蘑菇长着圆溜溜的棕色伞盖，密密麻麻的挨挤在一起，一丛就有几大朵，顶出枯叶堆长在树脚下。
西维吃过新鲜的红树莓，味道是清新的酸甜，这片树莓不会一点儿都不甜吧？
西维在熬制之前清点了家里的玻璃罐子，幸好因为家里有一条爱吃的龙，所以他们有许多玻璃罐子可以用来储存树莓果酱。
终于将所有工作都完成以后，西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瘫坐在餐椅上，进入了长久的休息时间。
“现在去吧，我们应该拿上篮子和袋子，以防有意外收获。”西维习以为常地拎住小龙翅膀，把他轻轻放到一边。
熬制红树莓果酱就跟熬制其余果酱一样，加上许多的砂糖腌渍一会儿，然后挂到壁炉上，用小火熬制。
奥斯汀围着三个空锅团团转，那些没有刮干净的果酱被他用长柄勺全都聚拢到一起，竟然还能装出小半罐。
这次终于是甜味的了。
据说沿着这条土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够穿越魔物森林，抵达另一个遥远的国度。
甜味是大过于酸的，酸甜酸甜的味道很是好吃。
土豆块在旁边的油锅里炸着，表面被热油炸的金黄酥脆，浮起来的时候就一把捞起倒进隔壁的烤盘里。
做树莓果酒比制作果酱还要简单，只需要没有一滴水的玻璃罐子和干爽的红树莓，在罐子底部倒进去一大层砂糖，再把红树莓填满，放进地窖里让它们慢慢发酵。
“下午好，我们什么时候去森林。”趴在胸口上的小龙没有挪动一下屁股的意思。
原本薄毯是盖到膝盖的，但他想了想，将毯子拉高，直接盖过了头。
曾经有个冒险者无意之间走进了女巫的药圃，因为发自内心的喜爱这些草药，所以就忍不住将它们采摘下来放进口袋里准备带回家好好珍藏……
他变成一只小龙，顺着毯子边缘往里钻，直到挤进毯子和西维胸口的缝隙里，他会在这里陪着西维美美睡上一觉。
“下午好，奥斯汀。”他伸手摸了摸小龙的角。
鹌鹑们被奥斯汀一一逮捕，又是今晚的一道美餐。
这样的树莓果酒大概发酵个半年时间就可以开罐品尝了。
烤鹌鹑和烤土豆块也新鲜出炉，再端上一锅蔬菜汤，旁边放上一整个烤盘的炸土豆块，就可以开始这顿简单的晚饭了。
热的树莓果酱既保留了红树莓的清新，又加重了树莓的甜，那些酸涩的味道只占领了一小块地方，跟在甜味的后面飞快从味蕾上面溜走。
“等忙过这段时间，我给你做10个树莓派，好吗？”西维轻声跟这条龙征求意见。
小龙的翅膀扑扇几下飞到空中，西维再转身他就变回了人形。
奥斯汀洗完了锅也刷完了土豆，坐在餐桌边用小刀给土豆削皮，削得薄薄的土豆皮掉在底下的木桶里，今晚露营之前得把它们全都倒进肥堆里。
成熟的红树莓就像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拇指大小的大颗红树莓坠在叶片之间，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奥斯汀摘下一颗扔进嘴里，眉毛立刻就被酸得皱起：“好酸！”
一小锅美味的蔬菜汤在壁炉里面炖煮着，散发着龙很不喜欢的蔬菜味道。
鳄鱼们认为肥而不柴的肉感比较美味，瘦柴没有什么吃头。
红树莓的叶子很大片，长着一大圈边缘小锯齿，长得比他们还要高一些。
拆了骨的鹌鹑就填上炒香的榛蘑内脏碎馅，漏馅的口子要用缝线牢牢封住。
在魔物森林里掏到的那一窝鹌鹑在开水烫过以后利落拔毛，内脏全部挖出来，只留下心和肝其余都扔掉，身体里的骨头也拆出来。
奥斯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丝毫没有意识到用毯子盖住头睡觉很容易气闷。
这一锅红树莓实在是太多了，他们采摘了整整两大袋红树莓，就像是掠夺过树莓王国的强盗，不管是酸的甜的通通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西维到菜园里去拔了一颗卷心菜，下刀利落地切成大块。
奥斯汀捏了捏榛蘑的伞帽，捏了一手的蘑菇味，他现在有点想念农场里的鸡，用来炖蘑菇一定好吃。
奥斯汀将两大桶洗完的树莓铺开在花园里晾晒，直到树莓表面上的水分全都被吹干。
这当然是那个冒险者的说法，他用这个理由收留过很多心爱的物品，希尔达很欣赏他的勇气，于是奖励他不带任何行囊在鳄鱼泥沼独自度过一夜。
一颗鲜艳的红树莓在长柄勺的搅拌下碾压破碎，红粉色的树莓汁液散发出一股酸甜清香气味，熬制出来的味道会更加甜美。
一颗又一颗的美丽红宝石被小心翼翼地掂在指尖，轻轻一扯将它们从绿冠上摘下，放进空空如也的篮子里。
美妙的午觉在半个多小时以后结束，西维动了动，盖到的头顶的毛毯稍微滑落了一点，露出半个光洁的额头。
新鲜采摘的榛蘑全部切碎，西维往锅里倒上热油，鹌鹑的心肝碎放在里面和榛蘑一起炒熟，里面要倒上一点儿白葡萄酒，再加上一小撮黑胡椒碎去腥。
西维只打算在魔物森林的边缘逛逛，所以并不会走到这些岔路上去，不过就算走到了也没关系，大部分都会是迎接他的朋友们。
许久以后，到了差不多该做晚饭的时间，他们才停下采摘，往农场的方向匆匆飞去。
鹌鹑的皮被煎得两面金黄，油脂从缝口大滴大滴溢出，熟肉的香气一下子就从锅底窜满整个厨房，果酱的甜香才稍微退让了一点位置。
脆土豆块碰到烤盘底发出清脆响亮的沙沙声。
除了树莓果酱以外，他们还要做树莓果酒。
追寻着几丛榛蘑的痕迹，他们还采摘到了长在一堆苔藓下面的牛肝菌，吓飞了草丛里的一窝小鹌鹑。
“你再多尝几颗？我这个就不是很酸，可能是你吃到了这堆树莓里最酸的一个。”西维说。
西维摘了整整一篮子，却还在这片树莓丛的外围打转，他们今天绝对能收获到像小山一样高的树莓堆。
西维将掰下了其中一丛，翻过来查看它们的伞柄和菌褶，伞柄和菌褶也是浅棕色的，菌褶下面有一圈白色的小裙边，这是一丛榛蘑。
走在这样静谧的林荫间，他们暂时还没有发现藏在绿色树丛里的红艳树莓，倒是发现一些长在树根下的蘑菇。
这一锅果酱熬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劳累得多，他可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接连不断地看管三大锅果酱。
睡眼惺忪的西维正正对上一双瞪得圆溜溜的紫眼睛。
魔物森林就如同每一片寻常的森林一样，阳光跳跃在茂密的枝桠，分割下来的几片破碎小光斑洒落到地面的落叶堆里，延伸到森林里的土路几乎都要被这些泛红的枯黄叶子完全隐藏住。
里面哪怕有那么一小块肉，奥斯汀说不定愿意尝上那么一口，但是一点儿也没有。
剩余的几丛也被一一连根拔起，它们都是榛蘑，味道鲜美，没有毒。
不知道在森林里走了多久，他们就连上次没有找到过的榛子树还有橡子树都找到了，捡了满满半口袋的坚果，正打算返回农场时，终于遇见了一大片红树莓。
今天采摘的所有红树莓都倒进盆里清洗，西维没有把它们留到明天的打算，这些新鲜的浆果并不耐放，多放一天就会变得既干瘪又软趴趴。
西维很惊讶，他从来没有想过魔物森林还有入口这个东西。
剩下的这一小点全都变成了龙的美餐。
奥斯汀的再次品尝充满了谨慎，他用灵敏的嗅觉考察每一颗成熟饱满的红树莓，将味道最香甜的那一颗摘下来放进嘴里。
另一边的奥斯汀扎在红树莓丛里将甜甜的红树莓吃了个够，终于开始了采摘工作。
急匆匆的晚餐很快就做好了，今天没有甜点，如果夜晚不出去的话，西维一定会做上一个树莓派，所以奥斯汀觉得有点儿不高兴。
西维尝过几颗以后就不再吃，将红树莓们一颗颗摘下来放进篮子里，在几个小时以后它们会变成好吃的树莓果酱或者是封存到罐子里几个月以后成为树莓酒。
煎过的鹌鹑还要放进烤箱里烤上一小会，西维把调好味道的土豆块也一起放了进去，吸收了肉汁的烤土豆的味道也同样好吃。
这些野生的红树莓从未被人发现过，一直以来就只有鸟雀和兔子的光顾，今天他们迎来了西维和奥斯汀。
不过他感到奇怪也是正常的，之前每次进入魔物森林都是由奥斯汀带着从头顶上飞过去的，从来没见过魔物森林的入口。
奥斯汀还在水井旁边吭哧吭哧地清洗一大批红树莓，洗好的红树莓被一桶又一桶拎进来。
奥斯汀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偷吃一口，桌上的果酱罐子已经快要堆到地上，他得一批接着一批将它们送到储藏室里。
剩余的其他土豆就切成条，放进油锅里面炸成脆脆的炸薯条。
他已经往怀里偷偷揣了一罐树莓酱，没有饭后甜点也没关系，他会给自己悄悄加餐。
不过既然是路嘛，就会有分岔，总有些倒霉蛋会走到龙的巢穴、女妖的水泽、女巫的木屋、鳄鱼的泥沼……诸如此类的地方。
他也随意揪下一颗放进嘴里，咬开熟红的晶莹果肉，包在果肉里的一团汁水立即迸开，一股酸甜味道在口腔里弥散开来。
他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一根手指也不想抬动，只想放空脑袋好好休息上一会儿。
趴在胸口上的小龙也动了一下，甩动的龙尾巴将薄毯勾了下来。
“要飞过去吗，我载你。”奥斯汀说。
他们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已然偏离了道路的方向。
花园的草坪上铺了满地的橡子和榛子，榛蘑晾在铺了一层麻布的簸箕里，西维怕榛蘑的孢子落在花园里，据说它们会寄生在树木上汲取养分，被寄生的树木很快就会死掉。
他得赶紧忙起来，晚饭过后可还要去麦田旁边驻扎，驱赶那些在夜间出没的可恶老鼠。
“我们散步过去吧，这里已经相当接近魔物森林的边缘了，天气是这样地好，我们可以走一走。”西维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有了主食和肉，不再来一碗汤可不像话。
将卷心菜扔到锅里时又想了一下，觉得只有卷心菜的汤似乎有些过于寡淡，于是又扔进去一点南瓜，胡萝卜还有洋葱。
用来装树莓的篮子还没有遇见树莓就率先被榛蘑填满了大半，这些蘑菇可不怕多，能摘多少摘多少，吃不完可以趁着天气好晒成蘑菇干。
“成交，不许骗我哦。”奥斯汀同意了这个交易。
这些晾晒的东西也要在今晚出门之前全部收进屋里，免得被小动物们偷偷吃掉。
这样多的树莓果酱可以吃上一整个冬天，也能做很多很多伊芙琳里最喜欢的树莓派。
西维并没有在餐椅上放空多久，他重新站起来指挥奥斯汀把厨房收拾干净，洗干净锅碗的同时顺便把一篮子坏土豆全拿出去洗掉。
西维缝好了鹌鹑，拿过来一只新锅，往里面重新倒上橄榄油，将鹌鹑放在锅里煎。
西维舀了一勺蔬菜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尝上一口味蕾上都是蔬菜的清甜味道。
煮汤的这几样蔬菜都是带些甜味的，喝起来的味道就清甜清甜的。
奥斯汀作为肉食动物，首先就选了诱人的烤鹌鹑，一口就咬到了鹌鹑的焦褐外皮。
第 95 章 麦田
填馅鹌鹑的肉汁都锁在腹腔里，一口咬破鹌鹑脆皮，鲜香的蘑菇汁水混合着煎香的心肝，还有肉质细嫩的鹌鹑肉，咀嚼几下就落进胃里。
一只小鹌鹑两三口就吃完了，奥斯汀舔舔唇角的酱汁，目光很快就瞄准了下一只。
西维喝了几口清甜的蔬菜汤，然后开始吃炸土豆块。
炸土豆块上面撒了点盐和甜椒粉，酥脆的外壳里面是软糯的内心，吃起来香脆香脆的，多吃两口以后要喝点汤压一压嘴里的油味。
农场在夏天里做了很多番茄罐头，烤土豆块的旁边也放上了一大碗酸味浓郁的番茄酱，烤炉里面烤出来的香酥土豆块可以蘸上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吃。
填馅鹌鹑西维吃了两只，鹌鹑肉的味道咸甜咸甜的，肉质足够细嫩，里面的榛蘑味道很不错，菌菇的汁液和厚实的口感为这道填馅鹌鹑增添了别样的风味。
如果下次还能在森林里面逮到一窝鹌鹑的话，西维想做成辣味的烤鹌鹑。
整只鹌鹑去掉内脏以后铺平压在烤盘上，放上洋葱丝和蒜瓣，抹上橄榄油，加上辣椒盐与小茴香，在烤炉里烤得外皮脆脆的，一口咬下去就连骨头都是酥的。
西维再喝了一口蔬菜汤，冲刷淡想象中的辣烤小鹌鹑的美味滋味。
晚餐结束以后，奥斯汀去洗碗，西维把晾晒在外面的坚果和蘑菇都收回来，全都收拢到厨房的地板上，明天一早回来再搬到阳光底下晒。
往麦田那边走去的时候太阳已经沉了下来，一望无际的天边落下一道最后橘红，周遭都变得安静下来，仿佛是日光逝去之后整片大地都会进入沉睡。
只有西维和奥斯汀并肩走在小路上，手里提着没有点燃的煤油灯，星星点点的萤绿色萤火虫慢悠悠地从路边的草丛飞出，抬头再看，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
这些小萤火虫们让西维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试着朝它们的方向靠近一点，那些漂亮小光点们反应很慢地从他的身边飞开。
“它们可真漂亮。”西维笑着对奥斯汀说。
“光会飞。”奥斯汀出手，五指张开又握拳，“我抓住它了。”
“那么就晚点见，我先去把这些橄榄都洗干净。”劳拉婶婶挥了挥手，目送银色的巨龙从她面前飞走。
吃过早饭以后奥斯汀承担洗碗工作，西维拿出篮子去摘橄榄。
“你听我说……我不是在笑这个……”西维有笑得停不下来，奥斯汀伸手过来揪他的脸的时候，他笑倒在他的怀里。
摘下来的橄榄就装进木桶里，桶不够了就放盆。
青橄榄也可以摘，西维将能够够到的橄榄全都摘了下来，摘了满满一篮子放在地上，农场里可没有那么多篮子，他去拿来了两个木桶。
秋日的一个普通夜晚，月亮没有出来，星星却很亮，就像是无数闪耀的钻石镶嵌在一大块深蓝色的天鹅绒幕布上，白天来临这块天鹅绒就会裁剪成黑夜女神的裙子，不知道哪一天女神会重新穿上它盛装而至。
奥斯汀说：“我没有用力，你看。”
明明他们才吃完了晚饭没多久，现在吃宵夜还太早了一点。
紧接着龙从他的挂坠里掏出了玉米和土豆，还有一大罐新做的树莓果酱。
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房间的陈设，他觉得一定是自己起床的姿势不对，往后一倒拉上被子，然后再重新睁开眼睛，是在房间里没错。
菜地里的土壤是湿润的，刚被浇过水，后面的两棵橄榄树结满了椭圆形的橄榄，苹果树上开了大片大片的白色苹果花，还有坠着小石榴的石榴树。
西维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条年轻且贫穷的龙。
放在火堆旁边的土豆散发出一股香气，土豆的外皮被烤裂开来，滚烫且灰黑斑点的外皮里面是浅黄色的沙瓤。
“它们很像我妈妈的一条钻石项链，亮晶晶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会发光，不过我只见过它一次，它很快就被收进了一个木盒子里。”西维转过头去笑着对奥斯汀说。
于是奥斯汀轻轻地摇晃起橄榄树。
“嗯……所以你捡了多久，难道魔物森林里就没有什么隐藏着的宝藏之类的吗。”西维对龙的贫穷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在麦田里巡逻了半个多小时，抓住了所有能抓到的老鼠，还尾随几只落单的找到了鼠洞，洞口被塞上石块和泥巴堵了起来。
“有……”奥斯汀虽然答应下来，但是神情看起来却非常扭捏。
“哦，我的天呐，这样多的橄榄，够做很多很多美味的油浸橄榄了。感谢你送来的礼物，西维，你们今天上午有事做吗，我想我可以教教你们我的秘密配方。”劳拉婶婶接过篮子，也同样笑了起来。
“我们没有带茶叶出来，但是可以喝点热水。”西维笑着说。
麦田的边缘有一株高大的桦树，西维把绳子的一头系在树上，扯出结实的绳结，然后把帆布搭上去，搭出了一个简陋的小帐篷。
钻进被子和床单中间，奥斯汀睡在外面挡风，西维很快就进入了安眠。
夜晚的麦田就像是一片幽深的海洋，风一吹，麦穗就会碰撞出海浪的哗啦声。
“没有。”奥斯汀有点生气，“我捡了97年，从来没发现过这里有任何宝藏，而且能捡到的金币也很少，永远留在森林里的冒险者都很贫穷。”
“不喜欢，我喜欢值钱的东西。”奥斯汀才不喜欢玻璃渣子。
“那你有什么漂亮的宝石收藏可以给我看看吗，龙的宝藏什么的。”西维想起了以前听过的故事，龙窟里有宝藏就像女巫有扫帚一样是众所周知的。
果树们即将迎来新丰收。
不然按照奥斯汀的甜点摄入量，他早就该牙疼了。
铺上被子，放上枕头，接下来的几晚他们将会在这里休息。
“我的意思是，你……嗯……你从来没有去抢劫过吗？”西维的脸颊被奥斯汀按住了，被迫停止了脸上的笑容。
“谢谢你，奥斯汀。”西维笑了起来，“你要吃点土豆吗？”
在室外的夜晚要比在屋子里冷得多，西维将帆布盖得紧实，但因为不是在野外驻扎用的帐篷，所以还是会有缝漏风进来。
“早上好，今天的早饭吃什么？”落到地上的奥斯汀说。
奥斯汀也加入进来，他可以飞到树顶上去摘挂得高高的橄榄，不过在摘了一会儿以后，他们发现还有另一个好方法。
他们重新回到火堆旁边，开始制作今晚的宵夜。
“我不会去抢劫的……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别的龙会这么富有……富有的龙为什么不能多我一条。”奥斯汀垂下头愤愤不平地嘟囔起来。
“我们要先去一趟隔壁村的油坊，将一些橄榄送去榨油，不过不会很久的，我们半个小时以后会回来的。”西维当然不会错过任何一次交流厨房秘密配方的机会。
还有一些别的宝石，没有一颗成色和形状是格外珍稀的，似乎都是从地上捡来的边角料，即使能切割但也卖不上什么价钱。
西维拿出盆和勺子，大声咣当咣当敲了起来，奥斯汀立即就听见爪子落地的奔跑声，一道龙影掠过，吱吱叫的老鼠落在田埂上。
“晚点再去吧，我们先去麦田里面走一圈，我总感觉我好像听见了老鼠们在麦田里跑来跑去的声音。”西维朝着麦田的方向看了一眼。
第二天早上，西维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
奥斯汀这是不好意思拿出他的小收藏们，怕被他笑话。
西维把带过来的干草药扔进火堆里，火苗猛地窜起一截，干草药在火里面被烧出一股浓郁的药香，这个夜晚应该不会有蚊子来打扰他们了。
最大的那颗是一颗紫水晶，颜色很浑浊，但是形状很规整，是一根竖着的棱柱晶锥，比奥斯汀的眼睛要差得多。
昨晚，他们不是在外面露宿吗？
“如果你喜欢的话，当然可以。”西维说。
“那样一点都不舒服，我可真担心你的睡眠质量。”西维轻轻地叹了口气。
时间已经不太早了，是时候该睡觉了。
“因为你是条好龙，从来不搞破坏，所以能够得到的财富会比别的龙少很多。但是没有关系，现在你在农场里帮忙，农场里收入的金币会分你一半，你也会慢慢成为一条富有的龙的。”西维安慰起奥斯汀。
掉到地上的橄榄通通捡起来，装了整整3个麻袋，这些待会儿全都送到油坊里去，问问他们能不能榨橄榄油。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笑我！”奥斯汀很生气地伸手过去揪他的脸颊，他想要这个过分的笑立马消失掉。
树上面结的橄榄噼里啪啦掉下来，还好西维站远了，被砸的只有奥斯汀。
“我从来没有发现秋天的夜晚会这样地冷。”西维坐到奥斯汀身旁，伸出手在火堆上烤了一下。
“我差点以为我们昨晚没有出门了，走吧，我们回厨房去吃早饭，然后一起来摘些橄榄。”西维笑了起来。
这样的恐吓对于一条龙来说很是见效。
橄榄的颜色有些是青的，有些是黑紫的，黑紫色的橄榄不是坏掉了，而是因为它们是成熟橄榄。
他的手掌重新张开，一只萤火虫在他的掌心停住，断断续续地闪烁着微弱的浅绿色荧光。
带着一脑袋的疑问，下楼走进厨房，开始烹饪一些简单的早饭。
两盏煤油灯的光亮落在田埂上，西维抖开帆布，奥斯汀拾起几块石头垒出一个小小的火坑，把木材塞进去引燃，生起来一堆温暖的篝火。
“我不信。”奥斯汀掰正他的头，看见他的脸上还带着那样可恶的笑。
奥斯汀还没回来，西维决定等他一起吃早饭，于是先去了一趟菜园。
“你给了我很多金币。”奥斯汀说，“比以往97年加起来还要多，我终于可以在床上铺满金币睡觉了。”
“吃熏鱼肉和水煮土豆，还有煎蛋和培根。我怎么会在床上醒来，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西维问出了今早的困惑。
西维掰下一点没有那么烫的土豆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嘴里尝到了一点淀粉的甜香，他抬起头看星星，看挂在天空上的它们永远都那么闪耀。
“可以蘸果酱吃吗？”奥斯汀说。
“星星很亮，比萤火虫还要亮。”奥斯汀在他的耳边说。
锅里的沸水咕嘟咕嘟，奥斯汀把它取下来放在一边，蒸腾的热气消散在深黑的夜幕里。
西维觉得这样的夜晚应该不会算太过难熬，他和一条龙待在一起，会很安全，也带了一些会驱除蚊虫的草药，扔进火堆里烧会散发出清新的草香。
煎蛋是全熟的，培根煎得有些硬脆，上面全部都被撒上了黑胡椒，西维吃了一个煎蛋和两片培根，剩下的全都被龙一扫而空。
他们回到厨房里去，端上桌的早餐还没有凉。
萤火虫比脆弱的人类还要脆弱更多，它在两道目光的紧张注视下，终于晃晃悠悠地重新飞起来，回到它更加明亮的同伴们中间去。
这一晚上并没有做梦，也没有被冷风吹得睡不着，被子里面很暖和，是一夜无梦的好眠。
奥斯汀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品尝他的饭后甜点，直接空口吃一罐加了很多砂糖熬煮的树莓果酱，眉头都不皱一下。
熏鱼肉和土豆一起吃，旁边放上一些油浸茄子，还有煎蛋和煎培根，美味又非常节省时间的早饭就做好了。
扭捏了一小会，奥斯汀终于从他的紫宝石挂坠里面拿出来几块宝石，都是些没有经过切割的天然宝石，有大有小。
“啊。”奥斯汀轻轻啊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懵懵的。
奥斯汀的翅膀卷起一阵飓风，从西维的头顶卷了过去，但片刻之后他又掉头回来，落进了菜园里面。
驱赶老鼠可要弄出点动静，他们的麦田很大，光靠双腿走动一晚上都赶不完一整片麦田。
土豆和玉米扔在火堆旁边，它们自己就会被慢慢烤熟，刚刚敲过的锅装上水挂在火堆上，什么都不煮，只是煮一锅热水。
“你的小收藏们可真可爱，你是在哪儿找到它们的？”西维不忍心打击一条龙对宝石的热爱。
“噗嗤。”西维实在是没有忍住，在一条贫穷的龙面前笑出了声。
西维轻轻点了一下他的手：“奥斯汀，别太用力了，它很脆弱。”
“没有，原来我还可以去抢劫吗？”奥斯汀反问起西维。
西维和奥斯汀同时松了一口气。
熏鱼肉在盘里切成一片一片，西维把它们放在锅里煎了煎，没有加任何调料，熏制的时候已经足够咸。
西维时常对龙的体魄感到惊奇，龙的骨骼强壮，龙的皮肤可以忍受灼热，就连龙的牙齿也可以抵抗住蜜糖的侵蚀。
奥斯汀坐在火堆旁边，拿一根长树枝将火堆翻了翻，一串橘红色的火星飞速在火堆上窜起，很快又消失在空气里。
煤油灯的微弱橘色火焰在一层浑浊的玻璃后面亮起，两道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通往麦田的路，他们只要再走上一会儿，就能走到田埂上。
“是在森林的各个角落捡到的，除了这些宝石，有时候我也能捡到金币。”奥斯汀一直紧张地注视西维的神情，听到可爱这个词以后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真糟糕。”奥斯汀说。
村子与村子之间相距有些路程，但是飞过去只要短短几分钟。
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是一颗深绿色的绿宝石，像颗不规则的水滴，边缘的棱角很是锋利。
西维可不敢直接用手去拿这么滚烫的土豆，而是用剥干净的树枝将大个儿的土豆插起来。
西维呼着气去将土豆上面的热气吹散，用指尖一点点触碰着尝试温度，却一次又一次被烫得斯哈斯哈。
“因为你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你喜欢玻璃吗，它们被打碎的时候也会亮晶晶的。”西维突然有点想逗逗奥斯汀。
手里的树枝突然一轻，奥斯汀将勺子放回果酱瓶，将那个滚烫的土豆拿过去，两下就扒掉了它的外皮，然后重新插回树枝上。
这些成熟的麦穗很吸引老鼠们，如果没有人看管，这几个夜晚过去老鼠洞里会塞满成堆的麦穗，老鼠们会过个物资充裕的冬，西维则是损失掉堆成山的面包。
到威廉村长家时，威廉村长不在，劳拉婶婶正在浇窗台下的花。
“应该要喝点热热的茶。”奥斯汀说。
他真的没有用力。
“早上好，劳拉婶婶。农场的橄榄丰收了，威廉村长说你做的油浸橄榄很好吃，我给你送些来，希望这个冬天也能够延续这样的美味。”西维打了声招呼以后笑着说。
他把西维抱了回来，西维熟睡时候的面庞像个粉桃子，戳一戳，比桃子戳起来要软。
西维十分之确定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差错。
天已经完全黑掉了，西维看不见奥斯汀的脸，是时候将煤油灯点起来了。
不过在去油坊之前，还要到威廉村长家里去一趟，去送些橄榄给劳拉婶婶，威廉村长说过她做的油浸橄榄最好吃了。
水煮土豆被切成块，和熏鱼肉片一起放进嘴里吃，熏鱼肉有点干柴，但不至于到那种嚼不下去的地步，味道咸辣油润，配上没有调味的土豆一起吃刚刚好。
西维和奥斯汀降落在油坊前面，油坊主一家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唔……不可以，你会被抓的，被抓住以后会没收你的所有金币，关到监狱里面去每天只能吃水煮豆子和黑面包。”西维觉得一条龙去抢劫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编谎话恐吓奥斯汀。
麦田里已经不再灌水，西维走下去，踩到的是干硬的泥地，麦芒划过裤管，扎得皮肤有些痒痒的。
“是呀，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我把你带回了农场，你睡得很熟，完全没有醒。”奥斯汀点点头。
“它好像吓坏了。”西维说。
“我喜欢钻石。”奥斯汀想了一下说。
“早上好，你们这里可以榨橄榄油吗，我带了些橄榄过来。”西维上前去跟这家里最年长的男人说。
“早上好。可以榨橄榄油，但是要贵一些，一麻袋橄榄要收1个银币，那玩意儿处理起来可相当麻烦。”男人回答说。
“可以的，我们能在旁边看吗，我有些好奇橄榄油是怎么从橄榄里榨出来的。”西维点头同意了这样的价格。
第 96 章 橄榄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正当西维以为他会拒绝他们的时候，他点头同意了。
“你们进来吧，正好昨天没有处理完的橄榄今天接着压，不然你们得在这待上好几个小时。”
油坊主一家人都忙碌着，男人、女人、孩子，手上都各有自己的工作。
男人将那几袋橄榄都倒出来，女人把它们归拢到木盆里，从井里打上来一桶水倒进去冲刷着这些橄榄。
孩子们小小的手在木盆里揉搓着这些小果实，与其说是帮忙清洗，不如说是一种好玩的游戏。
西维和奥斯汀帮忙搭了把手，男人对他们的态度更好了一些，安排好外面的工作以后将他们带进了油坊里。
脚步还没有走进油坊，西维就闻到了一股浓香的橄榄油气味，走进去以后看见的是几个压榨机，大概是由简单的摇把、几根铁条和扭紧的螺丝组装成的。
压榨机里面压着十几个圆饼，圆饼是由一层铺着的稻草包裹住橄榄肉碎做成的，摞在一起扭紧，橄榄的汁液和油滴被压着滴落在下面放着的桶里。
除了橄榄以外，这里还压榨着花生和葵瓜子油，几种浓郁的油香混在一起，香得西维有点想吃炸鸡。
新鲜的一大锅花生油里面放进去拍了两层面粉的鸡肉块，一碰到热油就炸开金黄色的鱼鳞片，捞出来再炸一遍，颜色就会变得如同琥珀那般焦黄。
刚出锅的炸鸡很烫，撕开以后会流出肉汁，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香，柔嫩的鸡肉和酥脆的面衣，还可以在外面沾点蜂蜜或者是辣椒粉……
“这里的花生油卖吗，我想买一桶。”西维竭力忍住了自己咽口水的冲动。
“当然卖，每斤花生油1个银币。你们带罐子来了吗，没有带的话需要给我们10个铜币作为押金，我们可以把罐子借给你。”男人说。
“给我们打10斤花生油吧。”西维点点头。
做成了生意男人就愿意跟他们说更多有关榨油的事：“这里面包的都是花生碎还有橄榄碎之类的，能榨油的种子都在外面的石臼上碾碎，然后包上稻草压在这里。你们的橄榄油明天下午再来拿，出油没有那么快，油量也不算多，你们带两个大些的罐子过来装。”
奥斯汀点的牛肉卷，炸猪肘，蛤蜊浓汤还有西维的炸肉排。
奥斯汀皱着眉，非常严肃认真地将发带绕了一圈，然后打上一个结。
“我会转告我们的老板的，就说是西维送的。”寄居蟹迪伦从笔和本子上抬起头，看了一眼说。
“你把这个还有这个给赛伦就说是我送的，那我们就先走了。”哄完了龙，西维将一篮子新鲜橄榄还有一瓶在劳拉婶婶那做的油浸橄榄放到柜台上，交代柜台上蹲着的那只寄居蟹。
“好。”
西维将发带放到他的手上：“我只有一个要求，我的头发和发带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受伤。”
幸好午饭时间结束后要坐车的人并不多，他们就不用和别人挤在一起闻到一些别人的体味。
劳拉婶婶还在等着他们，他们得快点儿回到威廉村长家里去。
“好的，我记住了。胡椒粒需要炒多久？”西维翻炒着锅里的一把白胡椒粒，它们正在锅底散发着辛辣的香气。
“做盐浸橄榄得先泡水去掉它们的苦味，每天都要换水。我推荐要浸泡的时间是差不多一个月，开罐换水的时候可以尝尝看，不苦以后就可以换上盐醋水来泡，两茶匙盐和一茶匙醋配上一罐水。”她毫无保留地传授着盐浸橄榄的秘方。
“哦好，这位先生呢，你要什么。”男孩手上的羽毛笔边刷刷记，边转头问西维。
“好，我这就去厨房。”男孩一溜烟跑进厨房里。
“一会儿就好，差不多就是现在。”劳拉婶婶拿起一瓶橄榄油，在锅底倒上大半瓶，将奥斯汀剥好的蒜倒进去，还放上掰成小段的新鲜百里香和迷迭香，最后将橄榄倒进去。
拒绝掉了劳拉婶婶让他们留下一起吃午饭的热情邀请，西维和去了一趟海边，去找赛伦蹭饭外加购买一些活虾。
集市上卖的东西很多，一路逛下去就会越买越多，西维原本只是想买些活蹦乱跳的虾，但是一个没忍住又买了点蛤蜊和扇贝，还买了两只活鸡。
“当然，我会的东西还有很多。”奥斯汀立刻就骄傲起来。
为了阻止自己继续买更多东西，西维拉着奥斯汀赶紧离开这个集市。
在他们来之前劳拉婶婶已经剥掉了半篮子的核，他们加入进来不一会儿，整篮子橄榄全都被剥干净了。
面包糠很脆，有一股猪油香，炸的时候用的应该是猪油。
只要西维不离开他的身边，这根发带就永远不会散掉。
西维拿出手帕给奥斯汀，奥斯汀却摇了摇头，将手帕推回去：“你用。”
“嗯。”奥斯汀收回自己恋恋不舍的眼神，“我想吃炸虾和炸土豆了。”
趁着他高兴，西维毫不客气地使唤他去杀鸡剥虾撬贝壳。
“好，我们晚点去赛伦那里买。”西维一口答应下来。
西维带着奥斯汀随便挑了个餐馆，外面闻着味道香，餐馆的布置看起来温馨且陈旧，价格应该不会贵到哪去。
做好的油浸橄榄有4瓶，劳拉婶婶塞了两瓶给他们，如果不收她就把眼睛瞪起来，假装要生气的样子。
这个工具有点像个小钳子，两边夹住橄榄固定，然后中间有个小圆柱，一用力按下去就会把细长的核按出来。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苹果卷的酥皮很脆，里面是一颗颗苹果果肉，应该是加了糖和肉桂粉一起煮过，散发着浓郁的肉桂甜香。
西维慢慢品尝着酥脆甜蜜的苹果卷，奥斯汀已经吃完了他所有的午饭，这家餐馆还卖苹果汁，他正在喝一整壶苹果汁。
西维牢牢地记住了。
在保罗那儿是可以品尝到让味蕾极致享受的美食不错，但如果是要喂饱一条龙的话，损失掉的是一袋又一袋金币。
锅里面所有的橄榄，连同着香草和蒜粒，还有锅里的橄榄油全部都要倒进罐子里，然后盖上盖子封存。
西维一只手将手帕盖在自己的鼻子上，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奥斯汀的脸颊，试图减缓龙的难受。
其他菜也陆续端上来，上菜的男孩累得满头大汗，不仅要端很多菜，还要撤掉一摞一摞的脏餐盘。
奥斯汀也来帮忙，变成小龙去啄树顶上的花，纷纷扬扬的苹果花落下，有些洁白的花瓣就掉到了西维的发间。
西维留了一颗卷心菜今晚用来做爽口的沙拉，晚餐要油炸许多东西，需要吃点清爽的来压一压油腻味道。
西维和奥斯汀在餐桌旁边坐下，拿过她递过来的一个铁制打孔器。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我们到集市那去，集市上有得卖，你不会吃不到的。”西维连忙哄龙。
“我绑好了，你可以动了。”奥斯汀说。
但马车路过的某些街道散发着难闻的烂菜叶子和肉类发酵的腥臭味，西维和奥斯汀同时皱起了眉。
“来吧，都先坐下，我特地等了一会儿，你们得先来给橄榄去核。”劳拉婶婶笑着对他们说。
劳拉婶婶将其中一些橄榄填进玻璃罐子里去，什么都不放，只灌上满满的水。
西维只好忍着不动，在心里希望奥斯汀的动作能快上一些。
西维到菜园里去拔成熟的卷心菜，然后将它们全部都洗干净，切成细丝和香料一起塞进罐子里，全部都做成腌卷心菜丝。
西维翻动锅铲，听着热油将香草和蒜粒炸得噼里啪啦，最后下进去的橄榄炸上一会儿，再撒点盐，炸得透透的就可以舀起来装罐。
西维不得不将发带解开，手指带柔顺的发间抚过，弄掉掉进去的花瓣。
劳拉婶婶拿着一块干净的细麻布使劲擦着罐子：“在装罐之前必须要记住的一件事是，罐子里不能有水，一滴也不行。”
西维拍拍奥斯汀的头，告诉他已经到地方了。
“好的，谢谢你，那我们明天也顺便将借的罐子带过来。”西维说。
想要树上的果子长得好，就要疏果保存更多的营养，满树的果子只会让营养不均，果子看起来多是多了，但咬上一口味道酸涩，大概只能用来酿醋。
“我的炸虾……”奥斯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哀怨。
这两位客人看起来可不像是大胃王，能够将这一大堆菜全部都填进胃里。
他们乘坐马车前往集市，一条龙大摇大摆地在凯诺伊城的领空飞来飞去，相当于是对教廷和法师塔等多方的挑衅，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到餐馆的时候赛伦不在，餐馆的门倒是开着，有些水手在喝酒，没有炒菜的香气，显得这儿冷冷清清的。
“我看看。”奥斯汀的手摸了一下他的发顶，从上面摘下来一片苹果花瓣，“没有，现在干净了，你别动，我给你系。”
菜园里的卷心菜很是泛滥，但做成酸酸的腌卷心菜丝用来配脆皮猪肘又实在美味。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了集市上。
“我确定，能快点上菜吗？我很饿。”奥斯汀很认真地说。
“要一份炸肉排和秋季沙拉，再来一份苹果卷吧。”西维翻了翻菜单，从为数不多的菜品里面点了自己喜欢的。
自从上次请了一次客以后，保罗热情好客的心就熄灭了一大半，并且在临走的时候，悄悄拉着西维告诉他说下次来吃饭得限额限量。
奥斯汀在走出这家餐馆的门时还深深看了一眼他们家的招牌，标记好这处地点下次再来。
炸肉排用的是猪肉，被锤得薄薄的，外面裹了一层面包糠下油锅炸，有胡椒的辛和一点辣椒粉的甜辣味。
“盐泡橄榄暂时不能给你们，得等一个月过去以后，它们现在可还不能吃呢。”劳拉婶婶说。
然后龙埋头靠在了他的颈窝。
“谢谢你，劳拉婶婶，我会用它们来配面包和土豆块一起吃的。”西维认真地说。
奥斯汀只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西维倒是吃得很开心。
除了蔬菜沙拉和不太好喝的酒水，几乎所有的肉菜或者是带点肉的菜都被点了。
奥斯汀在各个压榨机旁边打转，这些榨油的油饼闻起来很香，和油炸坚果的味道有点像，他已经连着咽了好几口口水。
这份点单似乎给厨房造成了不小的震撼，厨房里传来一阵听不清的说话声，然后很快男孩端着托盘从厨房里钻了出来，给他们这桌先上了几盘菜。
他突然之间对西维的发带焕发了极大的兴趣。
“你们今天不开门吗？”西维问。
“好。”奥斯汀看着上面的标价，很放心地将整个菜单都点了三遍。
奥斯汀的手轻轻的，但那些柔顺的发丝很不听话，总有那么几缕从发带的边缘滑下去，得重新抓回来放进去。
西维在去保罗的餐馆和随机找一家平价餐馆之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选择了去一家平价餐馆。
因为美好的心情，奥斯汀干活更卖力了。
在这样的小餐馆吃饭很实惠，他们吃了这么一大桌子东西，花的钱还不到两个金币。
奥斯汀的表情这才变好了些。
西维吃得没有那么快，奥斯汀连着干掉了3个焦糖布丁以后，他才开始吃苹果卷作为饭后甜点。
“随便点，我买单。”西维要了两份菜单，一份递给对面的奥斯汀。
西维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摆弄着，不疼，奥斯汀的指腹擦过他的颈侧，反倒有些痒痒的。
“我们现在能帮忙做些什么呢？”西维问道。
肚子饥饿的龙吃东西很快，在男孩下一次上菜之前，拿着叉子和汤勺将这些食物清扫掉大半。
“走了，奥斯汀。”西维拍了拍他，他才回过神来。
他不会打蝴蝶结，但是会有一些投机取巧的小办法，在发带的中间悄悄施下一圈符文，将两条发带交叉固定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蝴蝶结的样子。
而且保罗不一定会欢迎他们。
“我想教你们做两种腌渍橄榄，一种是油浸，另一种是用盐水腌渍。”劳拉婶婶拿出来一堆玻璃罐子。
苹果花和石榴花已经来到了凋谢结果的阶段，西维很干脆利落的撸掉枝条上的花朵，霎时间白花红花落了满地。
走到油坊外面，一盆橄榄已经洗完了，正在倒到石臼里面去，男人从他们身后走过去，拿起捣杵将橄榄肉捣成渣。
这已经是收敛过后的战斗成果。
西维慢慢吃自己那份炸肉排，咬起来咯吱咯吱。
“你真是一条非常棒的龙。”西维顺着他的话夸了夸他。
“帮我炸些胡椒粒吧西维，奥斯汀来剥蒜好吗。”劳拉婶婶笑眯眯地说。
伊芙琳那次的特殊情况后续居然没被找麻烦，挺让西维觉得意外。
这家小餐馆可从来没有在同一顿饭卖出去过这么多肉菜。
现在差不多要到午饭时间，奥斯汀的肚子已经开始打起了鼓，得赶紧去找个餐馆让他填饱肚子。
“感觉还不错。”西维伸手摸了摸，竟然是个有模有样的蝴蝶结，觉得有些意外。
已经很久没有再做过脆皮小面包了，西维打算和面烤脆皮面包，正好今天买了蛤蜊，做点蛤蜊奶油汤来沾脆皮小面包也不错。
“你、你确定吗？”记菜单的男孩瞪大了眼睛。
奥斯汀的样子看起来更高兴了。
他可不指望一条龙能扎出一个非常好看的蝴蝶结。
“她和科莲娜约会去了，今天勉强算休息吧。”兰登臭着脸说，“别吐到地上！别打架！知不知道收拾起来有多麻烦！”
秋季沙拉里面放了一些红椒和紫甘蓝，还有胡萝卜片，这些生的蔬菜咬起来都一样脆，为了让这碗沙拉不太寡淡，里面还拌了一些蛋黄酱，放了一些少得可怜的金枪鱼肉碎。
回到农场以后，时间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西维到菜地里去了一趟，去掐掉多余的苹果花和石榴花。
“别动。”奥斯汀说。
从油坊飞回威廉村长家，花费的时候没有超过半个小时，劳拉婶婶已经把橄榄们都清洗干净，正在给橄榄去核。
“奥斯汀，你帮我看看，那些花瓣都摘干净了吗？”他再将头发重新扎起来之前，问了奥斯汀一声。
龙的肚子填进去了牛肉卷、炸猪肘、炖兔子、煎鱼块等等之类的许多肉菜，厨房里面异常忙碌，而且在午后需要到市集上再补一点肉类原料。
奥斯汀嗅觉很灵敏，马车外面的味道让他的鼻子很难受，西维闻起来就很舒服，有股淡淡的玫瑰味道，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很温暖的气息。
这是一家家庭小餐馆，里面的客人不算太多，只坐满了几张桌子。
他甩着毛巾拎着扫帚过去了。
他们来一次整个后厨都要掏空了，根本没有办法招待别的客人。
奥斯汀端着一盆鸡块回来，然后又走出去，虾和贝壳都还没有处理。
西维从面粉袋子里舀面，面粉袋子已经快要见底了，不过没关系，再过几天他们就会有今年新磨的面粉可以吃。
舀出来的面粉过筛，加上温水和酵母，再放些盐使劲揉搓，一团光洁的面团很快就揉好了，盖上细麻布放在一旁等着发酵。
西维划亮一根火柴扔进壁炉里，提前把整个壁炉都烧得热热的，在壁炉里面烤面包，面包的外皮会更加硬脆。
第 97 章 油渣
今晚要吃的几道菜都是从前做过的，西维做起来很得心应手。
最先做的是奶油蛤蜊汤，先将蛤蜊放到沸水里焯上几秒钟，将它们的壳烫开，取出里面的蛤蜊肉。
奶油蛤蜊汤里面还应该要有洋葱和口蘑，但是他们没有口蘑，于是西维拿了晒得半干的榛蘑，将它们泡进水里，吸饱了水分以后切碎。
蘑菇和蘑菇之间总是差不多的嘛，西维如此对自己说。
一大块黄油融化在汤锅底部，洋葱和榛蘑碎放进去炒软，直到边缘都染上一层焦黄，然后倒进去一勺面粉。
面粉裹在洋葱碎和榛蘑碎的表面，黄油将面粉搅成软糊，在这时候倒进去大半锅牛奶。
西维心情很好地哼着歌，把一样又一样食材投进锅里，先是蛤蜊，然后是一块奶酪，肉豆蔻与欧芹碎。
他很享受这种有条不紊，只要按着步骤，一锅奶油蛤蜊汤就会慢慢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像是调配某种魔法药剂。
西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
“好香。”奥斯汀出现在他的身后，在他的肩膀后面使劲抽了抽鼻子。
“奶油蛤蜊汤已经可以喝了，你要先喝一点吗？”西维扭过一点头笑着说。
“要！”奥斯汀递过来早就端在手上的碗。
“你做的准备比我想象中的要充分很多。”西维接过那个和盆差不多大的碗。
装满这个大碗以后，汤锅里的奶油汤下降了四分之一。
西维拿起切开两半的脆皮小面包，放在奶油蛤蜊汤的汤碗里沾着汤汁慢慢吃，小面包的脆皮被汤汁泡得软和，麦香浓郁的内芯在嘴里微微发甜。
西维将巧克力块放进锅里，然后又拿出来，因为他想到他完全可以将这些巧克力块放进烤盘里，然后在上面撒上榛子碎。
西维挥着锤子将所有的榛子都砸碎，将所有的碎壳都扫到木桶里，剩下的碎果肉就放进旁边的大碗里。
玉米棒子先堆在花园里，上面的玉米粒搓下来，一捧又一捧的玉米粒装进麻袋里，可以做饲料也可以磨面。
西维和奥斯汀要去割麦子了。
“好，应该可以的，我干得很快。”奥斯汀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男人把他们的罐子接过来，挪开下面的油桶，拿上尖嘴勺子给他们打油。
西维放下泡了苹果醋用糖拌的卷心菜丝，然后去调上一壶颜色好看的树莓蜂蜜水放到奥斯汀面前。
“我先尝尝吧。”奥斯汀拿了一块最小的。
在做巧克力之前，他们先去了一趟玉米地里。
黄油炒着砂糖冒出一大锅绵密的气泡，等到颜色有些微微发焦，就将爆米花全都倒进去迅速翻炒，每一颗爆米花上都沾上了香甜的焦糖脆壳，成为闲暇时候的美味小零食。
农场里有巧克力块，也有可可粉，这两样东西都不在龙的食谱上。
西维又一口气放进去了几块鸡块，它们被滚烫的热油炸得上下涌动，浅白色的面粉外衣很快就被炸得焦黄。
它们辜负了一条龙的信任！
奥斯汀来去一趟很快，窗台上的榛子还没凉下来，他就像一阵风一样刮进厨房，坐在爆米花前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榛子巧克力酱在放了一会儿以后变成了坚硬的巧克力，西维用餐勺在上面敲了敲，将一整块凝固的巧克力敲碎。
“那好吧，我自己舔。”西维将沾满巧克力酱的勺子塞进嘴里，又苦又甜的味道霎时间抚过味蕾。
烤的榛子不多，在奥斯汀将所有爆米花吃完之前他砸掉了全部的榛子壳。
奥斯汀看着花生油渣饼，香气钻进鼻子里，他没忍住啃了一口硬脆的油渣。
“脆脆的……甜……好吃……”奥斯汀的嘴巴很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男人向他们解释说：“新鲜榨出来的橄榄油这个颜色是很正常的，放多一段时间看起来就会没那么绿了。”
奥斯汀嫌弃地将剩下的油渣饼扔进坑里，狠狠地埋土按实。
回去到农场去以后，西维先在花园里挖坑，给每株花的根茎都来上一点。
“没有吃过，我想待会吃。”奥斯汀搓玉米搓得更起劲了，“这些玉米我想让它们全都变成爆米花。”
西维不打扰他了，将窗台上的那一大烤盘榛子端回餐桌上，拿着锤子一颗一颗敲开。
他吃了一个沾番茄酱的炸虾和一个沾辣椒粉的扇贝，然后喝完了剩下的所有奶油蛤蜊汤。
“只剥了一个口袋。”奥斯汀就像是被检查功课的小孩，立马就蔫巴了。
奥斯汀终于拿到了他的勺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他的那一大碗蛤蜊奶油汤。
“好！”奥斯汀的心情立马就变好了，剩下的爆米花可是有一大锅，送出去的只有一点儿。
“吃完了？”西维没有转身看，但是他听见了汤勺碰在碗底的声音，“去帮我将壁炉里的面包拿出来吧，它们应该已经烤熟了。”
“好吃，炸鸡的油香香的，就和今天在油坊里面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奥斯汀心满意足地啃完了最后一块炸鸡。
带壳榛子在烤炉里散发熟榛子的香气，榛子壳被烤裂发出细碎的噼啪声，西维找出一把锤子，待会儿用来取榛子果肉。
“嗯……我们待会儿做榛子巧克力吧，家里没有花生，但是榛子也很香。”西维觉得奥斯汀一定是想吃一些香脆的坚果。
奶油蛤蜊汤的汤汁香浓顺滑，蛤蜊肉饱满鲜美，还有沉淀到底下的榛蘑碎和洋葱碎，碰在牙齿上都格外柔软。
“不要，太甜了。”奥斯汀拒绝了。
西维将鸡块炸了第一遍，然后抽空炸了虾和扇贝，裹炸鸡的面糊同样也能用来裹海鲜，放进油锅里面炸出薄脆的金黄面衣就捞起来。
“可以呀，玉米剥得怎么样了？”西维问。
奥斯汀脸上的神情舒展，显而易见对这块巧克力很是满意。
“你们自己的橄榄渣不用钱，直接带回去就好。花生油渣20个铜币一桶，你看看要多少。”男人说。
“这是昨天借的罐子，对了，油坊的油渣可以卖一些给我吗，我想拿回去种花。”西维说。
他将这一整锅爆米花提起来放在桌子上，拿出另一个更大的汤锅，在里面放上一大块黄油混上砂糖，现在要做的是包裹爆米花的硬脆焦糖。
烤熟的榛子很容易被敲碎，如果用的力气小一点的话，就能取到一颗完整的榛子，但是对于榛子巧克力来说，那可就太大块了。
“菜园里没有水果了，喝加上树莓果酱的蜂蜜水怎么样？”西维说。
“好。”奥斯汀站起来，去将壁炉打开。
“应该是油渣的香味，听说油渣用来种花花会长得很好，明天我们去拿橄榄油，还有还罐子的时候可以买点油渣。”西维说。
嘴巴因为甜所以干渴，再吃一点甜的就更不舒服了。
油坊主一家还没开始干活，他们都在外面的桌子上吃早饭，一份煎得蓬松厚实的松饼，上面淋一点蜂蜜，然后再吃一点水煮豆子。
“好。”
“现在可以吃爆米花吗？我想吃。”奥斯汀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可怜巴巴的。
紧接着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盖上锅盖，就能听到玉米炸开花撞在锅盖上的清脆噼啪声。
西维将炸鸡端到餐桌上，在刀具架上找出面包刀，将脆皮小面包切开成两半。
炸好的炸虾和炸扇贝堆得高高的，就摆放在奥斯汀的面前，西维不仅慷慨地给了他叉子，还给了番茄酱、辣椒粉和蜂蜜芥末用来作为蘸酱。
炸鸡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虽然蛤蜊奶油汤也很好喝，但是根本比不上油炸食物的香气。
今天新买的鲜榨花生油倒进另一个小汤锅里，西维原本想将这锅花生油挂进壁炉里，不过面团发酵得差不多了，得把壁炉清空用来烤面包。
“一袋也够了，去拿给杰玛阿姨吧，装些爆米花也一起带给杰玛阿姨尝尝。”西维找了个罐子装了满满一罐爆米花。
西维先踩倒一大片玉米杆子，几捆都拖到一起然后再将上面的玉米棒子扭下来，他特地戴了手套扎紧了袖口，免得被玉米叶割到手。
“好吧。”奥斯汀鼓了鼓脸颊。
“等汤凉上一点儿我会把汤勺还给你的。”西维朝他眨了眨眼。
吃过口感香脆的炸鸡以后，西维开始吃卷心菜沙拉。
“怎么这样看我，你要来舔舔勺子吗？”西维转身就看到奥斯汀边盯着他边往嘴里塞爆米花。
没过多久加热过后的烤盘又被重新拿出来，巧克力都融化掉了，在烤盘上粘稠地流淌。
海鲜要比鸡肉易熟得多。
幸好，放的糖足够多，巧克力尝起来不怎么苦，融化在嘴里的巧克力丝滑柔顺，榛子香脆，这是一块合格的榛子巧克力。
身为家里唯一一条龙，他总要承担起一点试毒的责任。
“我闻到了焦糖的甜味。”奥斯汀趴在窗台上，目光精准锁定到了放在桌上的汤锅。
他见过的大部分食物在进入烤炉以后都会失去水分，软软的面糊会变成硬饼干，烤肉会烤出一层脆壳。
“好难回答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呢。”西维没有想出来该怎样解释，“但是放上一会儿，它自己就会变硬。我放了很多糖粉，尝起来应该不会太苦。”
“要两桶吧，先试试。”西维也不敢买太多，先买一些埋在花园里试试看。
小龙在讨食的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能得到的食物有概率会翻倍。
卷心菜本身的味道是爽甜的，带着点蔬菜的微微涩味，撒上糖以后吃起来就更甜了，拌上一点苹果醋吃起来的味道格外酸甜可口。
“不要。”奥斯汀看了一眼沾满巧克力酱的勺子，觉得香甜的焦糖爆米花会更好吃一点。
热油将鸡块炸得滋啦滋啦，细密的小气泡包围住鸡块炸开的鱼鳞片，虽然还没有完全熟透，但已经能够闻到面衣的酥香。
西维觉得他们应该还要再买一些鱿鱼，裹上鸡蛋面糊然后扔到锅里去炸，弹牙的鱿鱼触手和香酥面衣，可以蘸番茄酱，也可以蘸辣椒粉，味道一定会很好吃。
西维将几根干玉米带进厨房，玉米粒用来做爆米花，玉米芯扔进壁炉里当柴火烧。
之前晾晒在外面的榛子收进来，塞进烤炉里面烘烤，在烤榛子的时间间隙，西维把一口小汤锅挂进壁炉里，往里面加上一大块黄油。
它们吃起来完全是苦的，没有一点甜味。
“为什么它们没有被烤硬。”奥斯汀问。
虽然壁炉的温度消散掉了，但脆皮小面包们还很烫，奥斯汀面不改色地将它们从壁炉里捡起来，放在餐篮里端到桌上。
西维捡了个热乎乎的爆米花扔进嘴里，焦糖外壳已经冷了下来，咬进嘴里硬脆硬脆的，爆米花咬开蓬松的玉米香，多吃两颗就要被甜得找水喝。
西维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就是天才。
西维成功被逗笑了。
如果没吃完的话，剩下的榛子巧克力就全装到罐子里面去，时不时可以拿出来解馋。
反正加热以后它们都会融掉，只要在融化的中途拿出来撒上一些糖粉。
“好吃吗？”西维问。
新鲜榨出的橄榄油是青色的，不太像油，倒是像植物汁液。
“我就先吃一点点。”奥斯汀咽了一口口水说。
“奥斯汀，你吃过爆米花吗。”西维抓起一把干玉米粒，“玉米可以炸成爆米花，外面可以裹焦糖，香香脆脆的。”
黄油全部都融化在锅底以后就倒上一大碗干玉米粒，将它们全都均匀翻炒一遍，确保每一粒玉米上面都包裹着滚烫的黄油。
加了糖的巧克力只在烤炉里待上了一小会儿，又被重新拿了出来。
壁炉里的温度已经快要消散了，里面放着的一个个小面团被烤得膨胀，外壳硬脆颜色泛着微微的橙黄。
西维按住锅盖，直到碰撞声完全消失，他才把锅盖掀开，原本小粒的干硬玉米炸出了一大锅圆白的爆米花，味道香极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以后，他们带着三个罐子从农场出发，到油坊里去接橄榄油。
“没有味道，不好吃。”只啃了一口他就把干硬的油渣饼吐了出来。
一大锅花生油在烤炉上热得冒烟，裹了面糊和拍了面粉的鸡块就直接放进油锅里。
榨出来的橄榄油装了满满两大罐，然后男人把在稻草里面的油渣饼翻出来全给了他们，橄榄肉被压实以后变成了浅棕色，捏起来有些硬。
烤炉里的榛子拿出来，放在窗台上吹风加速凉下来，裂开的榛子壳里榛子肉被烤得微微发黄，烤炉的门一开，满屋都是榛子香。
“你们起得可真早。”男人放下他的早饭，带他们到油坊里去，“你们的橄榄油已经压好了，进来吧。”
炸虾和炸扇贝外层的面衣很酥脆，虾肉和贝肉吃起来味道鲜甜，不用沾酱空口吃味道也很不错。
剩下的碳火和草木灰都铲进铁桶里，面团揪下来团成一个个小圆，直接摆进壁炉里。
“那可就有点太多了，我去做榛子巧克力和爆米花，你继续剥玉米吧。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午饭之前先将两袋玉米粒送到磨坊去吧，让杰玛阿姨给我们磨两袋玉米面。”西维说。
“龙总是会变的。”奥斯汀故作深沉地说。
但是鸡块还没炸好，所以他只能闻闻味。
“我还想喝果汁。”奥斯汀面对整桌油炸食品和奶油蛤蜊汤，觉得应该还要再来一壶味道清爽的果汁。
“可以。”奥斯汀点点头。
“剩下的都是你的。”西维说。
西维赶紧抓紧时间往里面倒上一大罐糖粉，拿着餐勺搅拌搅拌，然后再塞进去将糖粉也一起烤化。
奥斯汀吃了太多爆米花，嘴里很干涸，于是拿着杯子蹭了西维的红茶。
“吃吧，不用等我，这里还有好一会儿呢。”西维正忙着复炸一遍炸鸡。
“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西维笑着抿了一口茶。
“看你的表情应该不太苦。”西维拿起一块，也放进嘴里慢慢品尝。
奥斯汀接过汤碗，紧接着西维没收了他的汤勺。
烤炉重新启动，放了巧克力块和榛子碎的烤盘放进去。
“我做了很多爆米花，几个玉米爆出来的爆米花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差点就要把锅盖顶起来了。”西维笑着说。
奥斯汀看着西维独自一人喃喃自语，但是又只是嘴皮子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脸上的表情变得困惑极了。
奥斯汀喝着甜味的树莓蜂蜜水，然后开始高高兴兴地啃炸鸡。
“要来块方糖吗？”西维把放在他手边的糖罐推过去。
“好。”奥斯汀的眼睛盯着，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在说少一点，再少一点。
不过奥斯汀应该会很喜欢。
特制的木门盖住壁炉的门，就让壁炉的余温慢慢烤熟这些小面团。
有一条能干的龙帮忙，几亩玉米地很快就被采收回来，玉米杆子先收起来，等空闲下来送去老比利家，他们家那群羊会需要的。
经过很多天的暴晒，玉米都晒得焦黄干枯，一粒粒玉米干硬得就像是石头，可以全都收回来了。
奥斯汀的拒绝是正确的，希望待会儿出炉的榛子巧克力不会太令人失望。
所以他很心安理得地偷起了懒。
“你先吃还是我先吃？”西维问奥斯汀。
随着时间的迅速流逝，玉米地采收过后没几天，一望无际的金黄麦田终于迎来了彻底的丰收。
第 98 章 小麦
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浪打浪，西维和奥斯汀手持镰刀，站在麦田的边缘，这场采收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西维还是第一次割麦子，弯下腰去左手抓住一大束麦秆，右手拿着镰刀用力割下。
磨得锋利的镰刀很轻松就将一大束麦秆切割下来，西维站直身体，感觉还挺轻松的。
但是很快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连续不断的弯腰，让他觉得腰肢酸痛，不仅是腰，还有手臂，也是一样的疼痛难忍，再抬头那么一看，他们才只割了边缘一圈的麦子。
西维顿时觉得人生好灰暗。
他们一共栽种了几十亩麦子，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坚持上几天直到将这些麦子全部都采收完。
但是自己种的田，怎么着也要有始有终。
西维咬着牙继续坚持下去。
一旁的奥斯汀早就拿着镰刀离他远去，周围都是一大片倒下的麦子，龙的体力和耐力都远胜于普通人类男性。
西维觉得自己也不能输得太难看，于是努力让自己加快手上的动作赶紧跟上奥斯汀的脚步。
但不管再怎么努力，始终都是有差距的，他被奥斯汀远远甩在后面。
过了很久很久，奥斯汀终于发现西维不见了。
“你怎么还在那里……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累了。你去休息吧，我来收麦子。”
这句话听起来是那么地善解人意，西维揉了揉酸软的胳膊：“那我先休息了，靠你了奥斯汀。”
西维疑惑地晃了晃水囊，又再喝了一口。
奥斯汀假装毫不知情：“为什么呢，因为井水本来就是甜的吗？”
牛肉汤里能喝到的就是牛肉味和胡萝卜的味道，还有点土豆块的味道，牛肉炖得软烂，汤里的所有东西都很软。
奥斯汀在麦田里割了一大圈麦子，四处都是倒下的麦秆，他回头将带着麦穗的麦秆一捆捆堆起来，往回走到了麦田边缘。
很美味的简便食品。
奥斯汀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发现还没有给汤碗里打上热汤，于是重新站起来将壁炉里的汤锅放到桌面上，然后打了多多的肉和多多的汤。
“蜂蜜还是果酱？”西维笑着把松饼端上桌。
喝过水一起休息了一会儿以后，他们从树荫下面出来，继续收割麦田里的麦子。
吃完午饭以后奥斯汀给他轻轻地捏胳膊，用了像对待羽毛那样的微小力气，西维觉得这样的力度刚刚好。
继续跟着收割了几乎半个下午的麦子，西维和奥斯汀就到晒谷场上去。
西维咀嚼起来，熏肉越嚼越香，咀嚼几十下以后吞进肚子里，很好吃，但是就是有点费腮帮子。
奥斯汀吃完了一个树莓面包片，然后拿起另一个三明治，里面夹的是熏鱼肉。
紧接着就是将面糊放进锅里煎成小圆饼。
省心又省力的松饼面糊就这样做好了。
锅里煮着的是洋葱和卷心菜，即使龙对卷心菜并不怎么热爱，但是还是切了卷心菜丝放进去，除此之外里面还放了熏鱼。
西维若无其事地将装了白开水的水囊放下，然后拿起那只甜水囊，咕嘟咕嘟喝掉大半。
奥斯汀在最后一个松饼出锅时回到家，看起来神采奕奕，完全没有一点儿割了一下午麦子的疲惫。
西维清晰地记得，昨天回农场时一眼望过去还能看见还没有收割的小麦们尖尖的麦芒。
奥斯汀看见了，有点想撅嘴，但什么都没说。
急忙跑到厨房里去的时候，锅里已经炖上汤了。
但是他没有说。
吃点甜的会让心情变得很好，西维感觉松饼嚼在嘴里，身上的疲惫都减轻了许多。
“奥斯汀……很抱歉我没能起床……”西维很不好意思，红着脸将道歉的话说得断断续续。
西维坐回到位置上去，开始喝牛肉汤。
“好哦！”奥斯汀很快地洗好手坐到餐桌面前等着开饭。
奥斯汀吃完了一碗汤，然后又给自己打了满满的一碗，里面有一块胡萝卜和很多块牛肉。
只要挂在壁炉里面持续炖煮，味道不会太差。
“没关系，你的胳膊疼吗，要不要我给你按按胳膊。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那个白胡子老头，他说你是累坏了，要按按胳膊。”奥斯汀认真地说，“等吃完饭，我给你按胳膊。”
提早回来发现厨房没有午饭，紧接着就投入到了烹饪工作里面去。
那就继续加油吧。
奥斯汀捏得很认真，每一下的动作都非常对称，左边捏了一下以后右边也要捏一下，免得西维会被捏成一个不对称的人类。
蓬松的软松饼上面淋上一点蜂蜜，用叉子叉下来一块放进嘴里，入口先是蜂蜜的甜，然后再是柔软的蛋味软蛋糕，只是比真正的蛋糕要硬上一些。
一口咬下去，松软的面包芯先碰到牙齿，然后就是硬硬的咸味熏肉，蔬菜丝在嘴里面碰撞发出脆响。
这样的理由很牵强，总之他坚决不承认。
他接过水囊喝了一口，脸上表情古怪。
一顿虽然简单，但是足够美味的晚饭，西维和奥斯汀都对这顿晚饭很满意。
原本是给牛或者马来拖动，碾压秸秆，分离出麦穗上面的麦粒的。
重的是麦子，轻的是麦麸皮，两样都装进袋子里带回农场去，麸皮可以用来喂鸡。
奥斯汀是不会承认他偷偷往水囊里撒了一大把砂糖的，他才不会主动撞进西维的圈套。
虽然没有牛奶了，但是加水和黄油不会让味道差到哪里去。
水怎么是甜的。
奥斯汀拿出铁锹，将铺在地上的麦子全都均匀摊开，就让它们在这先晒着。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西维靠着树干，头一点一点地，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西维决定要去问问霍林大叔和老比利，他们家需不需要麦秆，他可以送些给他们。
麦秆全部捡起来当做柴火，农场里没有养牛羊，麦秆只能用来烧。
西维说：“我想应该是因为，在烧水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糖罐吧。”
奥斯汀正在点头的动作僵住了：“不是我……我不知道……一定是老鼠趁我们不在偷偷来了一趟。”
汤锅里咕嘟咕嘟，熟牛肉和蔬菜的甜味随着蒸汽一起顶撞锅盖，跳起的锅盖泄露着香味，从烟囱里飘出去飘得很远很远。
西维第二天没能起得来床。
因为错过了早饭，西维午饭吃得多了一些，两大碗鱼肉汤和三个大土豆，下午还要忙碌好长一段时间呢。
他们来得最早，收下来的麦子也是最多的，那些带着麦穗的秸秆就全部均匀铺到地上，晒谷场的边缘是几个圆滚滚的石碾子，带着可以拖动的木支架。
在麦子的抢收季节里一切从简，他们的午饭是三明治，夹了熏肉或者熏鱼、卷心菜丝或者洋葱丝，里面刷了番茄酱，还有切成片的小黄瓜。
西维将龙骗到坑里埋起来：“我没有打翻糖罐，那么就是你打翻的，对吧，农场里可没有老鼠。”
奥斯汀说：“没关系，吃不完可以倒进我的碗里。”
西维放下手上的这只水囊，拿起另一只，拔开塞子喝了一口。
他们农场拥有整个贝利村最多的麦田，同时也有可能第一个收割完全部的麦田。
只吃炖牛肉汤有些太单调了，西维打开橱柜，思索着还要做些什么简单的食物。
西维看到那个大碗哭笑不得：“我可喝不下那么多汤，肉也很多。”
奥斯汀又干倒了一大片麦田，只有他一条龙干活的时候就不用把麦秆留在地里，边走边收集挂坠里更加方便。
不过现在因为有龙，这样的步骤就轻松得多。
现在站在田埂边上看，就只剩下了远远的一条线，奥斯汀将眼睛能看见的地方的所有小麦全都收割走了。
壁炉旁边放了一圈土豆，烤熟以后就是一顿简单又美味的午饭。
累了一天，西维并没有什么心思去做一些复杂的菜，于是打算一锅乱炖。
“给，喝点水吧。”西维很坏心眼地将没有味道的白开水递给他。
吃完这顿午饭以后他们就靠在树下休息，不回到农场里面去，可以多节省一些时间。
真的是甜的，里面应该是加了砂糖。
所以他决定再接再厉：“奥斯汀，不知道怎么回事，水囊里的水喝起来甜甜的。”
大块的牛肉切成厚片，两面煎熟，颜色变得深棕以后加水，往锅里面切进去大块的胡萝卜、洋葱和土豆。
大概率是奥斯汀干的。
奥斯汀一手提起一个石碾子，从麦秆上面走过，西维跟在后面捡秸秆，确保上面没有遗留任何一粒麦子。
这样的辛勤劳动持续了大半个下午，西维休息了好几次，奥斯汀特地在他身旁留了一小片给他，就好像是留给小孩子的玩乐玩具。
将地上晒着的麦子一敲一敲铲起来扬过以后，再装进袋子里会少些杂质，到时候磨面也会更轻松一些。
汤做得很敷衍，没有加很多香料，也没有特殊的烹饪手法，只是普通的牛肉清汤，里面只有肉块和蔬菜，然后放了些盐。
西维对于这次逗弄没有成功而感到遗憾。
“我都想要。”奥斯汀说。
他们配合起来动作很快，只走了几个来回，地上就留下了很多麦子。
“谢谢。”奥斯汀的脸上一点汗珠也没有，也没有被晒出的红晕。
坐在餐桌边上再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往麦田的方向走去。
石碾压过以后麦子会脱壳，接着晒上一两天的时间，就能够将麦子晒干。
不得不说家里饲养了一条龙在关键时刻的确是一件好事，他们下午再去了一趟晒谷场，请教了隔壁同样也在晾晒麦子的村民，他们的小麦已经干透可以收回去了。
他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疲惫过，深沉的睡梦直接持续到了第二天中午，他醒来时只比午饭时间早上那么一点儿。
手上的锅铲用力压一下松饼，它又会重新弹起来，里面都是细密的小气孔。
西维把果酱和蜂蜜都推过去，然后从自己的碗里面舀出牛肉块放到奥斯汀的碗里，还偷偷扔了一块胡萝卜和一大块洋葱进去。
扬麦子很简单，铁锹铲起一铲子，顺着风吹的方向挥扬，风会吹走麦子里面的尘土和草屑。
西维揉了揉眼睛，眼前的麦田秃了一大半，按照这样的进度，将这几十亩麦子都割完似乎也就是两三天的事。
西维回农场里去做饭，奥斯汀朝着麦田的方向去，时间还够，可以再多收些麦子。
除了咸味的三明治以外，还有里面只简单涂抹了果酱的甜味三明治，是颜色鲜红的树莓酱，如果有花生酱就更好了。
白天太过疲惫，他们早早地就休息了，进入了比以往要更加深沉的梦乡。
西维喝了汤，吃了牛肉，还捞了一点土豆块来吃，把一些汤和胡萝卜还有洋葱剩在汤碗里，现在他想先吃点松饼。
“谢谢你，奥斯汀。”西维动了动胳膊，他感觉他的手臂沉重得就像是灌了铅，的确需要捶打松散。
这样的姿势可不太舒服，他只睡了一小会，再次醒来时奥斯汀已经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
这回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了。
熏肉是煎过的，边缘的肥肉煎过以后颜色透明，没有撒盐，只是加了一点黑胡椒碎来提鲜，熏肉本身就已经足够咸了。
西维拿出蜂蜜和果酱，还有两把勺子，希望奥斯汀不要在松饼上面浇太多果酱。
奥斯汀很喜欢甜甜的松饼，他再加了一勺蜂蜜让松饼变得更甜了。
松饼在喝汤的间隙送进嘴里，上面同时淋了蜂蜜和树莓果酱，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看起来都棒极了。
奥斯汀不仅早早起来给菜园浇了水，还去收了很多的麦子。
在面粉里面打上鸡蛋，加上砂糖，然后倒进去一大块融化的黄油，倒进去一杯水搅拌开来。
西维给自己鼓了鼓劲，跟在奥斯汀身后继续割麦子，虽然他没有奥斯汀那么能干，但是能多做一点是一点。
奥斯汀还没有回来，西维让自己的动作变尽量更快一些，他想在奥斯汀回来就能立刻吃到热乎乎的软松饼。
满地的麦子再收回去之前需要先扬一扬，无论是西维还是奥斯汀都没有这样的经验，于是隔壁的热心村民提着铁锹过来教他们。
熏鱼的味道有点辣辣的，和酸黄瓜夹在一起，只有很少很少的洋葱丝，没有卷心菜。
看来不小心喝到某条小龙给自己偷偷摸摸加的餐了呢。
在太阳下晒了那么久，西维感觉很口渴，打开放在树脚下的水囊喝了一口。
西维手臂上的酸软好像随着按摩好上了那么一点，抬动胳膊时没有那样费劲了。
西维给松饼翻身，面糊被烙得蓬松，高高地膨胀起来。
奥斯汀连忙点头：“对的，就是这样，没错！”
西维双手捏住三明治，不让里面饱满的馅跑出来，他可不想吃到最后包裹三明治的手帕里抖出来一堆蔬菜丝。
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西维也没再逼迫一条快要说不出话的龙，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就做松饼好了。
“那么就先去洗手吧，我们还有牛肉汤。”西维眨了一下眼睛。
他以最快的速度挪到田埂边的桦树下，靠着树干休息起来。
今天新采摘下来的麦子就用石碾也滚上一滚，摊开来在太阳底下晒，如果天气比较好的话，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能将麦子收回来。
将新收割下来的麦子送到磨坊里去，西维很快就能兑现春天的承诺，请所有贝利村的村民们吃面包了。
第 99 章 石榴
在全部的麦子都收割完毕以后，西维终于有空到杰玛阿姨的磨坊里去。
杰玛阿姨家也种了许多的麦子，她家的麦田里不仅有她的丈夫和儿子在收割，还额外雇佣了一些没有那么忙碌的村民。
西维和奥斯汀到磨坊时，杰玛阿姨已经忙昏头了。
“西维和奥斯汀来了，请原谅，我实在没工夫招待你们。桌上有苹果和李子，喜欢吃哪个自己拿。”杰玛阿姨从磨房里探出头来，紧接着又缩了回去。
“谢谢你，杰玛阿姨，我们前两天送到这儿的玉米面磨好了吗？”西维走进磨坊。
奥斯汀留在外面，一手抓苹果，另一只手抓李子。
西维是第二次走进磨房里面，相比于第一次这里实在是忙碌得多。
磨坊里面堆满了麦子口袋，泡麦子的石槽堆得满满的，石磨下面是一大堆面粉，还有不少小麦碎从石磨的缝隙里面窣窣落下。
杰玛阿姨的围裙和头巾上全是面粉，一点儿都顾不上收拾。
“你们的玉米面在那儿，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不然我准让杰森把你们的玉米面送到农场里去。对了，你做的爆米花可真是好吃，我总是忍不住一会儿吃一点，罐子都快要见底了。”杰玛阿姨边说边扫着石磨下面的面粉。
“能得到这样的夸赞，我觉得很高兴。”西维笑着说，“我们还想再磨两袋麦子，和前两天送来的两袋一起拿。”
“行，你们就把麦子口袋放到那边的墙根上吧，3天以后过来拿吧，这段时间来磨麦子的人可太多了。”杰玛阿姨将扫好的一簸箕碎小麦重新倒进石磨里，得反复研磨几遍才能得出细细的面粉。
外面啃了李子啃苹果的奥斯汀走进来，放下两袋新麦子，把玉米面抬了起来。
带着新磨的玉米面回到农场，西维起了做新菜品的兴致。
一本烹饪书从头翻到尾，他翻出了两道从来没有做过的菜品。
“我可以给你喝一杯石榴汁。”他缓了好一会以后说。
牛肉馅放在中间，摊开一点，然后将饼的两边捏起，折上一点点边缘，剩下没有折叠过的一边饼皮折过来起来卷成圆筒。
努力十几分钟的工作成果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就品尝完毕，清甜的石榴汁在口腔里流淌，奥斯汀意犹未尽地放下空杯子，感觉自己喝了就好像没喝一样。
摘完的石榴不需要清洗，剥掉果皮，然后将里面的石榴籽全都敲出来。
用番茄和洋葱丝炒的牛肉馅吃起来味道更多是番茄的酸甜，还有大蒜和胡椒的味道，颗粒分明的牛肉只需要嚼上一小会儿，不能够说是很好吃，但也不算难吃。
西维笑了起来，然后给他示范了一遍。
半个多小时以后，所有的石榴终于全部都变成了石榴汁，奥斯汀将这一大锅石榴汁挂进壁炉里，用晒干的玉米芯点着了火。
石榴汁在汤锅里逐渐变得甜蜜粘稠，味道香甜极了，奥斯汀的眼睛一点一点掉进锅里，如果西维不在他身后的话，的确很适合坚守自盗。
整一大个的石榴只榨出了半杯石榴汁，产量跟不上龙的胃口。
可以帮助他们消耗掉很多玉米粉。
“西维，你喝，我再去多摘点。”奥斯汀把杯子推给西维，然后又跑了出去。
锅里的黏稠糖浆挖出来一大勺，放在碗里，西维用小勺子舀了一点放进嘴里，味道甜甜的，微微有点酸，酸甜可口的石榴风味，正是合适的味道。
西维吃了一个包得鼓鼓的卷饼，感觉不太饿了，他可以开始吃点蛋糕来作为饭后甜点。
锅底倒进去从油坊里带回来的鲜榨橄榄油，油热起来以后先扔进去蒜粒和洋葱丝一起翻炒，等洋葱丝颜色变得透明，就加进去牛肉馅。
麦田占据了几乎所有时间，现在终于闲了下来，可以去做点别的事了，比如说熬制甜美的石榴糖浆。
奥斯汀很快将一整块牛肉都剁成肉馅，西维给他加油鼓劲，哄着他继续切了好几个洋葱。
“应该可以，它已经这样红了。”西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石榴，“掰开看看吧，记得吃的时候要吐籽。”
脆而柔韧的口感倒是不错。
“我觉得你需要品尝一整锅才能尝出味道。”西维说。
叉子落在餐盘上，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掺了玉米淀粉做出来的蛋糕口感会更加硬实一些，没有纯小麦面做出来的那样柔软。
西维坐在树下，和奥斯汀吃着同一个石榴，一人一瓣，牙齿咬破果肉，石榴汁迸溅开来，然后将没有果肉的石榴籽吐得满地都是。
这样的活可不适合一条龙来干，所以奥斯汀正在努力地扒石榴。
“西维，这个能吃了吗？”奥斯汀顶着一个饱满的红色大石榴走了进来。
“应该会苦吧？”西维想了想说。
筛好的玉米面加上一点盐，然后用温水来搅拌均匀，一只手扶着面盆边，另一只手一点点将松散的面粉攥成团。
薄薄的面饼只要一小会儿就能被烘熟，烙熟一面以后再翻面，让两面都被烫起酥脆的小焦圈。
玉面面团和好以后，将整块面团搓成长条，截开一小块一小块，用擀面杖擀成圆形的薄面片。
和菜叶子混在一起用来喂鸡。
玉米卷饼和玉米磅蛋糕。
一大盆石榴汁倒进最大的汤锅里，石榴籽都倒掉，因为沾上了很多石榴汁，西维感觉自己的手变得甜甜的。
“那就谢谢啦。”西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甜甜的石榴汁。
拿上餐盘和叉子，一大块玉米磅蛋糕就落进了龙的餐盘里。
“太少了，没有尝出来，我一下子就吞进去了，我还要再尝一点。”奥斯汀舔了舔嘴唇说。
“那就交给你了，今晚要吃好吃的卷饼。”奥斯汀坐下，高兴地小口喝着石榴汁。
西维赶紧洗干净自己的手，免得让奥斯汀惦记上那点残存的甜蜜。
龙师傅手榨新鲜石榴汁，好喝。
西维将这个卷好的卷饼给了奥斯汀，反正龙的胃口很好，这里的二十几张卷饼他至少要吃二十张。
一整株石榴树上成熟的石榴采下来两大筐，希望能熬出多一些的石榴糖浆。
紫红色的石榴汁被煮开，咕嘟咕冒着小泡，距离水分蒸发掉还剩下好长的时间，西维搅拌了一会以后就换上奥斯汀来看守这锅糖浆。
他觉得有点不太卫生，但是条件简陋，只能安慰自己说他洗干净了手。
第二天不怎么早的时间，他们睡了个懒觉才起床，随便吃了点面包，然后就到菜园里面去。
几秒钟以后他得到了包得不怎么紧的卷饼，只叠了两下，拎起来估计会漏馅。
一大锅肉馅端到桌上，想要多少都可以自己卷进玉米薄饼里。
“应该要将它们压成石榴汁再喝，你找找那个压柠檬的榨汁器，自己去压一壶石榴汁喝吧。”西维筛好了玉米面，紧接着去筛了一些最后的面粉。
“感谢你的帮助，来喝点新鲜的石榴汁休息一下吧。”西维摸了摸奥斯汀柔顺的发尾。
菜园里的苹果树和石榴树上都陆续结果，如果不是奥斯汀摘回来这些石榴，西维都差点要忘记果树的事。
厨房里还有些牛肉，西维让奥斯汀将牛肉全都剁成牛肉馅。
烤蛋糕需要的时间更多一些，西维就先来烤玉米磅蛋糕。
一大壶石榴汁放在奥斯汀面前，他想喝多少都可以自己倒。
这样的声音再配上这样的话语实在是有些惊悚，西维吓得手一抖，差点要将一个木盆扣到这条龙的头上去。
劳拉婶婶做的油浸橄榄也拿出来一些，虽然是用来夹面包吃的，但西维想试试把它们也放进卷饼里尝尝看。
酸甜味道的番茄罐头融化在肉馅里，西维让它们在火上炖煮到汁水快要收干，还有些微微湿润的时候再撒上盐和一点罗勒碎。
西维还想再来一杯。
西维连着煎了二十几张面饼，将它们都叠到盘子里叠得高高的，待会卷上肉馅吃。
奥斯汀放下手里面的石榴，立刻就来帮忙。
西维将擀面杖洗干净，所有的石榴籽都放进一个大盆里，稍微用点里将它们捣出汁来。
西维捣着盆里的石榴籽，汁液四溅，紫红色的石榴汁和白皙的手背对比强烈，一滴滴再滴落回木盆里。
西维往里面倒进去4罐砂糖，石榴汁原本就很甜，他不太确定应该往里面加进去多少糖，只好边熬边品尝。
熟牛肉的香气从锅里飘出来，现在是时候加进去一大罐番茄罐头了。
咔嚓一声，奥斯汀稍一用力就将整个石榴都掰开了两瓣，晶莹漂亮得红宝石的粒粒饱满石榴镶嵌在黄白色的薄膜里。
这样多的石榴籽就不要用榨汁器了，他们会半天都得不到一整锅石榴汁。
西维将所有的玉米面团都擀成了薄面饼，往锅里只抹了一点点橄榄油，然后将薄面饼摊上去。
他最近有点喜欢做这个动作，感觉奥斯汀就像只偶尔会耍点小心眼的乖狗狗。
“我要很大很大一块。”奥斯汀诚恳地向西维许愿。
在洗手之前，他忍不住舔了一口。
当然是泡在水盆里面切的，不然他们两个都会变得泪眼汪汪。
奥斯汀摘了一大篮子新鲜石榴回来，一点一点往玻璃壶里面压榨新鲜石榴汁。
鲜红的牛肉馅接触到锅底就立刻褪色，颜色变得浅了一些，西维熟练地翻动锅铲，将肉馅均匀翻拌，确保每一部分的肉馅都有接触到锅底。
他来看守奥斯汀。
奥斯汀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榨了小半壶石榴汁，现在是龙的品尝时候。
奥斯汀喜欢食物，偏爱肉类，只要是西维做的都是美味，他很捧场地吃了一张又一张卷饼，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好胃口。
可怜的龙就这么掉进了西维挖好的坑里，接下来他要迎接的就是来自西维的狂风骤雨。
玉米面做的饼皮很韧，玉米面的口感要更加粗糙，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蛋糕放进嘴里，口感不算特别绵软，带着淡淡的玉米清香，边吃边掉下碎渣。
“好！”奥斯汀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奥斯汀学着西维，很小心地咬着石榴籽，但是力道总是掌握不对，然后嘴巴里面就会尝到涩涩的味道。
配上一点爽甜的石榴汁，又一顿美味的晚饭圆满结束。
这一整天都是空闲的，所以西维和奥斯汀不紧不慢地采摘着石榴，中途可以休息上一会，剥开石榴慢慢吃着里面的一颗颗石榴籽。
“那就给你很大很大一块。”西维笑着将蛋糕从模具里面敲下来。
这样就不会漏馅了。
西维喝了一点石榴汁，蛋糕就留作饭后甜点。
“在吃卷饼之前，你可以吃点蛋糕，闻到玉米磅蛋糕的香味了吗，我想它可以出炉了。”西维戴上厚手套，将玉米磅蛋糕端了出来。
明天有一整天的空闲时间，西维很享受熬果酱和糖浆的感觉，站在锅边搅拌粘稠的糖浆，时间会让美味慢慢凝固。
“不吐会怎么样。”奥斯汀抓了一把石榴籽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了起来。
倒上牛奶慢慢搅拌，搅成没有颗粒的浅黄色面糊，就到进模具里，塞进预热好的烤炉。
奥斯汀将餐盘里的一大块蛋糕吃的干干净净，他等待下一顿美餐已经很久了。
“又甜又涩。”奥斯汀嫌弃地卷了一下舌头，试图将上面的涩味都搓掉。
玉米面混上小麦面，加糖，打上鸡蛋，再加一些小苏打，想让甜味更加充分一点儿，就要再来上一点点盐。
“好吧，我们来尝尝。”西维很配合，立刻同意了。
西维接替了他的位置，将剩下的石榴掰开继续榨汁。
它们会变成肥料再回到树上。
奥斯汀舀起一大勺肉馅，放在玉米薄饼中间，笨拙的龙爪子试图将饼卷得好看。
“你说得没错。”奥斯汀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还是很好吃。
慢悠悠地啃完了这一整个石榴，他们再继续干活。
“我也要舔。”奥斯汀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冒出。
满树的熟石榴快要将枝头压弯，按照老规矩，西维采低一些的石榴，奥斯汀负责高高的树顶。
新磨的玉米粉从面粉口袋里舀出来，依然是必不可少的过筛步骤，细细的玉米粉漏过筛子，没有磨碎的玉米碎留在了筛网上。
农场里有很多番茄罐头，感谢夏季生长的番茄，让这个厨房能够烹饪出的很多菜品带有番茄的酸甜风味。
小狗嘛，就该撸撸毛。
下一杯美味的鲜榨石榴汁还要等上好一会儿，西维就先来和玉米面。
现在得抓紧时间来炒制肉馅。
“西维，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尝尝锅里的糖浆，闻起来好像不够甜。”奥斯汀想了一个西维无法拒绝的理由。
鲜红的石榴汁液味道清新，糖分充足尝不到一点酸味，可能因为挤压的时候力气太大，微微带点石榴籽的涩。
奥斯汀在一旁将整个石榴的石榴籽都剥下来，一把一把塞进榨汁器里，稍微用点力一按，鲜红的石榴汁就从漏孔里涓涓溢出。
热乎乎的玉米甜味从烤炉里飘荡而出，原本这股香味只是通过烤炉的缝隙丝丝缕缕溢出，现在他们能够更清晰地嗅到这股蛋糕甜香。
奥斯汀吃得很开心，一口紧接着一口地将蛋糕塞进嘴里。
油浸橄榄的味道带着点清香味的苦涩，作为餐前小菜来说是开胃的味道，但是确实不太适合卷在饼里吃。
第 100 章 面包
“所以你觉得味道还不错，对吧。”西维说。
“对啊。”奥斯汀说完就立刻闭上了嘴。
糟糕！
说漏嘴了！
又要被抓到小尾巴了！
西维眉头一皱，奥斯汀尾巴一缩，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所以你是故意的，只想从我这里骗糖吃。这是第几次了？你自己数数看。”西维的声音依旧温柔，但传到龙的耳朵里可就不是这样了。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奥斯汀的声音越来越低，这样的检讨行为简直快要让他钻到桌子底下去。
这样的次数简直数不清楚，奥斯汀的脑袋一点一点着低垂下去，他的身体越来越矮，然后真的在椅子上消失了。
西维原本坐在他的对面，发现奥斯汀的失踪以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奥斯汀？”
椅子上只剩下了一条瞪着圆溜溜紫眼睛的小龙。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效。
西维也的确对这样的一条小龙生不起气来。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
小龙什么话都没说，就瞪着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企图蒙混过关。
这些面包的制作持续到了晚饭结束以后，最后一批面包出炉，紧接着就轮到了李子脯的制作。
一批批面包新鲜出炉，它们拥有硬脆的外壳，冒着新鲜的小麦香甜热气，西维将它们全都倒进铺了一层细麻布的大筐里，然后再继续烤热壁炉和烤炉。
在农场享受了最后两天悠闲时光以后，终于到了兑现春季承诺的时候。
“当然可以，刚剪下来的羊毛可以吗，这段时间有些忙，我们还没来得及把大部分羊毛都纺成毛线。”老比利说。
“早上好，很抱歉打扰到你了，请你继续吧，我有点儿好奇羊毛是怎么被纺成线的，所以想看一会儿。”西维说。
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这样他们才能够有源源不断的面包、蛋糕还有派之类的各种点心吃。
头顶上趴在火腿上的小龙摇摇欲坠，只听见滋溜一声，然后再是一声无比响亮的铛，银色的小龙直接掉进了汤锅里。
给老比利家送面包时，他们家正在剪羊毛。
西维没有养过羊，并不知道羊毛合适的修剪时间，只是觉得在冬季到来之前剪掉羊毛会让它们冻到。
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回到农场时，他们得到的比送出去的都要多，西维将这些东西都整理归类。
加上一点点水，将果肉煮几分钟就捞起来，在簸箕摊开晾晒。
西维很难不注意到干净的汤锅，里面简直就像是没有煮过糖浆一样干净，他停止了思索，他可不想知道为什么这口锅这样干净。
小龙趴在火腿上，火腿的咸鲜和糖浆的甜香一直轮番在他的鼻子里乱窜，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
“谢谢你们的面包！面包好软好香！”
于是西维和奥斯汀送出去了面包，收回来了一大圈村民们自家种的蔬菜水果或者是腌渍食品。
“这当然没问题，进来吧，我带你们去看看。”老比利爽快答应下来。
“行！”得到了承诺的奥斯汀更加积极，到阁楼上搬麦子去了。
“你可真是让人无可奈何。”西维继续叹气，“所以你就先在这里待着吧，等到我消气你才准下来。”
莉莉和米安从屋子里面跑出来，从老比利手上拿过一个香喷喷的面包，嘴巴一张直接啃了起来。
只需要大概两三天的时间，李子肉就能完全干透，变成韧劲十足的果脯。
他们能做的就只剩下等待。
“谢谢谢谢！你们的面包很好吃！”
幸好锅里面的糖浆已经全部装罐，剩下的是浅浅的一小层，勺子从汤锅里面捞出来一只拔丝小龙。
“在我允许你下来之前，我可不希望火腿上面有任何缺口。”
西维立刻就想到了是农场里饲养了一条龙的缘故，他们的确需要储存更多的面粉，在冬季来临之前，要把放置在阁楼上的一大半小麦全都磨成面粉。
一大锅石榴汁经过水分蒸发以后，就只剩下了大约三分之一左右的黏稠糖浆，西维将汤锅提到餐桌上，旁边是排列整齐的一整行玻璃罐。
西维把水桶提回来，然后往盆里面倒进去水：“你自己把自己洗干净。”
但只要往锅里看上一眼，就会发现整个锅底都被舔得锃光瓦亮。
“那要不再多等上几天，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们才能纺出足够多的羊毛线，做一件羊毛衫，一团线可不够。”老比利说。
“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女孩儿说。
“说说看，想让我怎么惩罚你。”西维点了点小龙的湿润鼻尖。
“我呢，有没有什么奖励给我。”奥斯汀问道。
这个时候闭紧嘴巴就对了。
挂在上面的小龙眼神灰暗地点了点头。
一盆的面粉，加上5个茶匙的盐，然后是4个茶匙的酵母粉，用温水和开。
他把小龙挂到了房梁上火腿上。
小龙扑通一下跳进了水盆里，身上的糖浆很快在水里融化掉，不用过多久就变得干干净净的。
小龙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我不是故意的……”奥斯汀终于说话了，语气可怜巴巴。
“那就等上几天吧。”西维点点头，随后又说，“能让我看看怎么将羊毛纺成线吗，请原谅我的好奇，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半篮子的李子并不多，他们没有花多久的时间就将所有的核都剃掉，所有的李子肉都放在一个大碗里。
这副软趴趴的样子让西维生不起气，但也不意味着能让他立刻消气。
厨房里的烤炉还有壁炉都用上，也没办法一次性烤出所有面包，所以今天注定要忙上一整天。
他滚了一身糖浆，闻起来的味道香香甜甜，说话的时候没忍住，舔了一下自己的翅膀。
奥斯汀去磨坊送小麦，杰玛阿姨回赠了一整篮新鲜饱满的李子，是她家院子里的那棵李子树结的。
“你们可还没说谢谢。”老比利拍了他们两个的脑袋。
这可是个非常大的工程，贝利村住了有几十户村民，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吃上一个独属于自己的面包。
“好呀好呀，多放点糖，我觉得李子有点酸。”奥斯汀没有一口气将这些李子都吃掉，就是因为它们尝起来酸比甜多一些。
“奖励呀，我给你做苹果干好不好？过段时间苹果丰收了我就给你做。”西维想了想说。
这样好吃的李子他吃了两个，奥斯汀吃了不知道多少个，原本装的满满当当的一篮子只剩下了半篮。
他们一起坐在餐桌前，将一个个饱满的大李子切成4瓣，然后剃掉最中间的李子核。
西维打算花费掉一天的时间，将大概两口袋的面粉全部都做成面包。
“如果你们要磨麦子的话可得抓紧时间，在冬季到来河水冻上的时候，磨坊可就要停止工作了。” 杰玛阿姨是这样说的。
他认为自己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西维倒进去小半罐砂糖搅拌，让李子肉腌渍几个小时的时间，确保糖分充分渗透进去。
没有了这条龙的打扰，西维继续进行着熬制石榴糖浆的收尾工作，持续不断地搅拌着汤锅，直到糖浆变得非常浓稠。
“那你帮我一起将李子的核去掉吧。”西维拿出来两把餐刀。
奥斯汀一大早就到杰玛阿姨的磨坊里面去，取回来了4大袋面粉，还给西维带回来了一句话。
大勺大勺的糖浆装进到罐子里去，紫红色的粘稠糖浆填满了一个个空白。
西维洗干净了一个咬在嘴里吃，李子紫色的光滑外皮咬开，里面是新鲜的黄色果肉，吃进嘴里酸甜酸甜的，果核很小，汁水非常丰沛。
西维有点想捂住脸：“你把自己洗干净……把我的锅也洗干净……”
奥斯汀就趴在火腿上看着，口水在嘴里流淌，要是一张嘴，绝对会变成滴答滴答的雨点，落进下面的锅里。
只见她的脚上慢慢踩动着纺车踏板，缠在线轴上的羊毛线会自己转动，只需要把一片片薄羊毛接到线头上，手上一点点将滚着的羊毛扯薄。
西维被狠狠吓了一跳，赶紧用勺子去捞龙。
西维看了几眼，不太好意思长久停留在这里打扰人家，于是就和老比利一家道别，给别人家继续送面包。
果酱和腌菜送进橱柜，蔬菜放到箩筐里，饼干和糖果扔进奥斯汀的胃里。
“谢谢你们的夸奖，孩子们。”西维弯下一点身体，笑着摸了摸他们毛绒绒的小脑袋。
羊群在排着队被修剪羊毛，剪羊毛专用的大剪刀在羊身上咔嚓咔嚓，不一会儿一身完整的羊毛就铺开在草地上。
莉莉和米安齐齐抬头眨巴着眼睛，嘴里还嚼着面包，脸上还洋溢着吃到美味食物的快乐。
“我洗干净了。”奥斯汀从水盆里跳出来，重新变回了人形。
烤面包并不像做糖浆那样费人，将面团送进烤炉或者壁炉里就不用再管它们，所以西维能腾出手来做些别的事。
“你们很有眼光。”奥斯汀也赞同起来。
烤炉和壁炉都已经预热过，一批批面团送进去，烤面包的香气从农场的烟囱里飘出来风一吹就跑得很远很远。
“将你的头发擦干，然后洗干净我的锅和勺子，洗五遍。”西维扔过来一条毛巾，将他还在滴水的头发盖住，“以后不准舔我的锅，知道吗。”
西维将他的翅膀拎起来，银色的小龙就像不会动的小玩具，就这么任他摆弄。
西维跟着老比利的脚步进到屋子里，老比利的大孙女正踩着纺车将一片片羊毛搓成线。
“嗯嗯。”奥斯汀连忙点头，西维说的什么先不管，先同意了再说。
菜园里的苹果树上已经挂了一堆小苹果，不需要再等多久，就会迎来苹果丰收。
“煮羊毛是可以的，但是我们不会纺毛线。”西维变得犹豫起来。
西维持续不断地筛着面粉，他从来没有试过一次性和这么多面，也有点把握不准分量。
贝利村的村民们几乎都快要忘记掉有过这个承诺了，对于这份意外的惊喜礼物都很不好意思。
今天要和很多面团，还要烤很多面包，所以他决定明天再将这份礼物送出去。
他还顺手拿了块香皂放在旁边，奥斯汀可以给自己打点泡泡。
面团的发酵持续到午觉过后，膨胀开来的面团比没发酵之前大了两倍，西维将面团分割开，然后揪这着小块小块的面团，将它们整得有巴掌大小。
西维将所有的石榴糖浆都装进罐子里，扭紧盖子，留下两瓶放进橱柜，剩下的全都塞进储藏室里，这是防止龙偷吃掉全部的必要手段。
“你们的面包是真的不错，面团发得很好，而且很舍得用面粉。”老比利看着白面包芯说。
在这之前他特地问过威廉村长村子里有多少人，面包烤多了不怕，少了那可就有点尴尬了。
对于奥斯汀来说，这可是相当严厉的惩罚了。
所有果脯的制作流程都差不多，西维以前就做过桃子脯，所以很熟练地将用砂糖腌渍过的李子肉挂进了壁炉里。
将干面粉揉到湿面糊里，面团逐渐成型，四处散开的面絮都揉成一团湿润的面团，斑驳的表面也逐渐被揉得光滑。
他去外面的水井打水，趁着这个好机会，奥斯汀飞回锅里对着糖浆大舔特舔。
“早上好，我给你们带了些面包来，烧荒的时候我给大家承诺过要请大家吃面包。”西维扬了扬手上的篮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剪羊毛，不怕它们冬天会冻到吗。”
西维一口气和了5个大面团，全部都搁在餐桌上发酵，然后拖着累坏了的身体到花园里的摇椅上去摇摇晃晃。
只是摇动井轱辘打上来一桶水的功夫，西维再转身，小龙又飞了上来蹲在汤锅边缘，看起来仿佛没有做过坏事。
面粉变成面糊的这个过程很粘手，西维张开五指，面糊们就如同薄蹼般粘连在他的指缝之间，得用更多的干面粉才能将它们搓下来。
奥斯汀可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有特地筛过几遍面粉。”西维说，“羊毛可以卖我们一些吗，虽然还有好几个月才到冬天，但是我想给自己打些羊毛衫。”
“我记得你们的承诺，你是个很诚信的人。”老比利笑着接过篮子里的面包，“所以我也应该给你点奖励，来尝尝我们亲手做的羊奶酪吧，味道好极了。”
“剩下的李子用来做果脯怎么样，做出的李子脯可以用来做李子馅饼和夹心山核桃蛋糕。”西维兴致勃勃地提议说。
“嘿，早上好。”老比利的大孙女停下了手上的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第二天稍晚一点的时间起床，吃过抹了果酱的面包片以后，奥斯汀和西维就挨家挨户地去送面包。
“你再到磨坊去一趟吧，拿上8袋麦子，储藏室里面的石榴糖浆也拿上一罐，帮我和杰玛阿姨说谢谢她的提醒。”西维算了算，让奥斯汀暂时先带着那么多麦子过去。
“那可不会。”老比利的儿媳说，“我们得让羊身上透透气，秋季正是适合修剪的时候，它们会长出新毛来抵御寒冬的。”
面包被拿走以后，一大块羊奶酪被塞了进来。
但他假装没听见，开始给这一整锅糖浆来装罐。
西维除了听见锅里的咕嘟声和柴火燃烧的琵琶声，还听见来自头顶上吞口水的咕咚声。
这一团面粉就推到一旁去发酵。
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