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算无趣。”宁正则挑了挑眉,“你不也没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
“因为我认为我的名字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灵均礼貌而冷淡地回怼了一句,“但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可以叫我灵。”
灵?怕不是京灵吧。
宁正则的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好。那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是宁正则,你可以叫我宁家主或者宁殿主。”
他不动声色观察着镜中的“自己”,果然发现阿灵对这个名字没有特别的反应。
在上界,宁正则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当年他追杀亲叔叔上位后,虽已积攒了些威名,但在世家内部,弑亲内斗不过是常事。其他世家见宁家上位了这么个年轻的掌权者,暗地里便密谋起来,纷纷想要分一杯羹。
结果他们发现,宁正则掌权下的宁家宛如一块铁板。以此人的心计和手段,他们非但不能从他手中讨得好,用出去的手段还会被千倍万倍地报复回来。
那段时间,上界里的第一长河——的水都被修士们的血染红了。宁家也凭宁正则对内对外的铁血手段成为了上界世家贵族之首。
因此,宁正则这个名字在上界可谓能止小儿夜啼,令人闻风丧胆。
可如今,居然有人对这个名字反应平淡?
宁正则在心里暗暗点头,那看来他的猜测是十拿九稳了。他的这位小未婚妻,怕就是流落到另一片空间去了。
本来他放任那群异乡人在上界搞出动静,是为了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嘛。这下......看来还是得抓几个审问审问,争取早日找到小未婚妻的下落。
见宁正则那副怡然自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的样子,阿灵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去配合他。只要能推进任务,他挺乐得作天真无知之态的。
“那么宁殿主,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吗?”
“想必你也对我的身份有猜测了,走到我这个位置,怕不是树敌无数,让我想想谁有可能算计我。”宁正则故作苦恼地思考了一下。
“张家,不对,上月他们刚被我惩治过一番,怕是还没恢复元气。李家?好像也对不上,毕竟他们刚提出要送人过来与我联姻,有交好之意。”
他在那边磨磨蹭蹭说了半天,竟是一点有效信息都未提供。
灵均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他的拖延。
他深吸一口气,“宁殿主,我想说的话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想必您明白我的意思。早日解决问题对我们都好,免得耽误了您这边的正事。”
“我可清闲得很,哪有什么正事。我整日在这大殿中,正愁没人陪我解闷呢。”宁正则油盐不进,“倒是你,看起来很着急?”
“是很着急。我与宁殿主不同,我家中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也有很多事要处理。”阿灵决定给这人点刺激。
京家的族地都关了,他哪来的家人?不会是......宁正则蓦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那么凑巧吧,宁正则皱皱眉,或许是他在那边的养父养母也说不定。
他有心试探,语气却依旧调笑,“灵公子是想念家中的娇妻美妾了?”
听到这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灵均眉头轻皱,却还是回答了,“家中并无娇妻美妾。”
不等宁正则放下心中的大石,他继续补充道,“唯有一位夫君而已。”
谈到所谓的夫君时,灵均硬生生地用宁正则这具身体的凌厉眼眸凹出了柔情似水、情意绵绵的眼神,仿佛他与楚余霁的生活美满融洽,不容任何人插足。
什么???他竟已嫁了人?!
这个消息对宁正则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从见到灵均以来,他猜测着他的身份,觉得他们怕不是天定姻缘,并且据此构想着未来种种。但前提得是,“京灵”他并没有成家。
而如今,“京灵”却亲口告诉他,他有夫君,并且两人的感情甚好。
这让他之前构想的一切仿佛成了笑话。
宁正则眼底一片冷然,眉间也皆是烦躁。身处上位已久,他早就不需要在别人面前伪装。因此,这幅神情也通过镜子被灵均尽收眼底。
“怎么了?”灵均不解,他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对此反应这么大。
“没怎么。”宁正则说道,只是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恶意。
他的恶意不仅针对灵均口中那位捷足先登的“夫君”,更针对于灵均本人。
既已有了夫君,身子怕不是都被对方玩/烂了,竟还装作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到处勾/引人,那额上的守宫砂怕不是都是假的。
宁正则坚决不愿承认是自己多想,只把锅推到灵均生性放/荡、水性杨花,故意勾/引他上面去。
既然如此......那人也不配用他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了。
宁正则做事向来会做两手准备,因此他不单单派人去寻了灵均。
之前他有预感,灵均定会以魂体的方式与他再见面,所以他还提前准备好了分离与禁锢魂体的术法,甚至还花费无数灵石和珍贵材料打造了一具专门用于容纳魂体的傀儡之躯。
这具傀儡的模样按照当日宁正则对灵均惊鸿一瞥后留下的印象做成,躯体摸起来与真人无疑,肌肤柔软温热,若是有魂体进去,还会拥有心跳、呼吸与脉搏。
宁正则冷酷又杀伐果断,若是未对灵均产生别样的情感,他怕不是会直接湮灭灵魂的魂体。从这方面来说,灵均还算幸运。
但不幸的是,宁正则同样也是偏执之人,上一次见面后,他便将灵均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而后所有的准备,都是带着“灵均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的念头去做的。
若是找不到人?没关系,那禁锢住魂体放入另一具身躯效果也一样。
修炼至宁正则这个境界,他早就已经不在意与灵脉契合的身体进行双/修产生的额外效益了。
灵均并不知道,原本宁正则为他准备的这具傀儡躯正放在他现在所在身体的纳戒之中。
之所以是原本......当然是因为宁正则忽然改变主意了。在他看来,提前被人夺了身子、坏了贞洁的“京灵”已经配不上他特地准备的珍贵傀儡躯了。
不如随便找个躯体,将他放进去戏耍玩弄一番。待玩厌后,再直接湮灭了他的魂体。
不过宁正则万万想不到,几天后他就将会无比后悔现在的这个决定。
......
“关于这事的起因,我确实没有什么头绪,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先试试分离魂体。说不定分离魂体以后,你就自然而然地回去了。”
刚才还那么不配合,现在却忽然那么积极?
灵均听了宁正则的话满是狐疑,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似乎是看出了灵均的疑惑,宁正则淡淡说道,“我平日虽闲得很,却有每日沐浴的习惯。这会儿,底下的人差不多要把东西都准备好送来了。”
他抬头看向镜子,目光戏谑,“灵公子虽嫁过人,对男子的身体应当熟悉得很。但你我毕竟才见了两面,若是坦诚相见,怕不是不太好。还是说,灵公子水性杨花,对外男......”
“你别说了。”灵均着急地出声,阻止了宁正则继续往下说。
“为何不能用清洁术法?现在是特殊时期,或许你......或许你可以将就一下。”
若是本人出现在他面前,那张小脸怕不是已经红透了吧,宁正则在心里想象着。欺负灵均这件事似乎能带给他莫大的乐趣,连带着刚才阴沉下去的心情都转晴了些。
“今日是你来到我的身体里,给我添了麻烦,如今还要我将就?”他故作不满,知道这种“道德绑架”才是对付灵均这种温和守礼之人的绝杀。
闻言,灵均果然沉默了下来,半晌才点点头,“既然你有办法,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行,那我先去准备一下分离魂体需要的材料。”宁正则往外走去。
走出门,灵均才发现宫殿外竟是一座山水园林,庭中长满了许多他从未见过的植物,院墙上也绘着与殿中一样的神秘图纹。
这究竟是哪......灵均微微蹙眉。虽然他多年都没踏出北域天关,但对五片大陆上的势力依旧是如数家珍。以宁正则的修为,以及这座宫殿与园林的规模,应当是不是大陆上籍籍无名之辈。
园林中有几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正围在草丛边,见宁正则过来,他们纷纷跪下问好。
“你们在这干什么。”
“回尊上,珍奇园中饲养的灵兔快死了。养兔人说它药石无医,让我们找个地方处理了。”
说着,中间的高个影卫捧着个什么东西,抬起胳膊给宁正则看。
宁正则看到他掌心卧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耷拉着耳朵,看起来的确半死不活。
半死不活、药石无医的灵兔吗?宁正则的嘴角勾起丝饶有兴味的笑,他想到要给他那连贞洁都守不住的单蠢小未婚妻准备什么身体了。
“把兔子给我吧,我试试还能不能治。”
影卫颇为诧异,似乎是惊讶于他为何会过问这等小事,但还是听从吩咐地把手中的兔子递了过去。
宁正则又随便在院里薅了点珍贵的灵草当作兔子饲料,便带着灵均和兔子回到了殿内。
他把兔子放到桌上,又用水兑了一枚丹药喂兔子喝下。不一会儿,兔子果然精神很多,原本断断续续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起来。
“想不到你还这么有善心。”灵均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