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小的时候,除了我的爹娘,我与我二叔相处的时间最多。”
见顺利把兔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宁正则幽幽一叹,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个时候,爹娘对我要求很严格,每日我除了修炼,就是学习怎么处理枯燥的家族事务,当时还是小孩心性的我怎么可能忍得了那样的生活。只有我二叔,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给我带来许多稀奇的小玩意儿,陪着我玩。有时候还偷偷给我放风,让我有机会跑出去看看。”
“我以为二叔是最懂我的人。直到有一天,我爹娘死了,是影卫拼死护送我离开......我这才知道,竟是二叔谋划了一切。他靠近我,也完全是为了家主之位。给我那些玩具,是想让我不务正业,纵着我出去玩,是想找机会在外面暗杀我。”
原来这人还经历过这些。灵均复杂地看着神情低落的宁正则。那时宁正则应该还是个孩子,却失去了双亲,又遭亲人背刺......
“为了自保,我不得不与我二叔为敌。在某次拼杀中,我二叔失踪了......我真的不想这样的。”宁正则低下头,将脸贴在灼热的掌心,看起来无比脆弱。
但阿灵知道这货指不定在边借着手掌的掩护偷笑边观察他的反应,灵兔清浅而澄澈的眼中很配合地流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担忧。
“我只是想找到他,问他要一个答案。究竟为何那么做,权势与地位难道比亲缘还重要吗?重要到能将刀挥向自己的亲人。”
宁正则说的话当然是半真半假,若是他真的找到了他那好二叔,那肯定会毫不犹豫就把那人给挫骨扬灰了。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不慎”说了太多,宁正则抬起头,自嘲地笑笑,“我真是傻了,即使灵兔再怎么不凡,到底也只是一只兔子。我和一只兔子说什么。”
他支着头坐在御座上,身影无比落寞。灵均回想了一下,这几日,宁正则除了与影卫打过交道外,竟没有与任何人有过交流。看来他平时就没有亲近之人,也难怪会和一只兔子倾诉心事。
灵兔自然是没法开口安慰人,但“温柔善良”的灵均觉得自己还是得做些什么。毕竟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都有些把宁正则当成朋友了。
若是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或许日后还能与宁正则有一场更正式的见面。他天真地想着。
于是,灵均兔小跑着奔到宁正则面前,拿肉肉的爪子拍了拍宁正则,转身露出了不设防的后脑勺,好像是在说,“今天你伤心,那我就大发慈悲让你摸一摸吧。”
要知道,这些日子灵均虽习惯了宁正则的触碰,但那一般都是宁正则突然袭击。而且灵均也只能接受宁正则给他挠挠脸,摸摸背,若是不小心被碰到敏感的地方,他又会重演第一日的“弹射飞踢”。
为了取得灵均的信任,慢慢培养感情,宁正则也顺着他,倒是没有再行强迫之事了。
所以今日灵均愿意主动让宁正则摸,可真是难得了。而且还传递出了一个信号,他对宁正则卸下了大部分的防备。
宁正则心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一边就毫不客气上手了。
人类的指尖落在兔子的额头,这一块的绒毛蓬松浓密。宁正则轻轻一点,指尖就陷了进去。他用指腹搓了几下,灵均兔就眼睛微眯,舒服地缩成一团,像是在享受铲屎官的按摩。
“呼呼(酥服)。”
“小东西,可真会享受。”宁正则轻笑一声。
而后那只手又顺着耳后、后背的顺序慢慢下滑,先是轻轻挤压着兔子圆滚滚又软滑的身体,而后开始快速揉搓与摩挲。
宁正则的手又大又厚实,将灵均兔的整个后背捂得热乎乎的。手中的力道则时轻时重,掌心带茧的地方擦过时,还会带来一阵触电般的陌生感觉,直麻痒到了他的尾巴尖儿。
灵均有些不自然地快速摆动了几下尾巴,但到底没挣扎。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在人与兔子之间,仅仅是这样的接触好像还不算过分。更重要的是......真的好舒服哦!
宁正则见灵均不设防的样子,心下摇头。还是太单纯了,不知道男人只会一步步试探底线这个道理。
他慢慢低下头......
当灵均察觉到人类灼热的呼吸扑打到耳边时,他已经来不及逃跑了。那人像锁定了猎物般,猛地一低头,就将那敏感的耳尖尖叼在了两片薄唇之间。
!!!
宁正则轻轻地抿动着嘴唇,极近的距离使得口腔中暧昧的水声在兔子的耳边无限放大,更别提还有一波一波攻击他的湿润鼻息与刺激着他耳尖神经的粗糙质感。
“唔,可爱,又香又软的。”一边含着兔子耳朵,宁正则还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感慨。
圆圆的兔眼瞬间瞪大,可身体却像被卸了力一样,只能下意识地弹动几下,发出微弱的挣扎。
好过分,怎么突然这样......灵均怎么也想不到,前几日还颇为顺着他的宁正则会忽然做出这样越界的举动。
作为兔子被摸摸头、摸摸手也就算了,可被含着耳朵什么的......还是太超过了吧。毕竟作为人类的时候,那是只有最亲密的恋人才能做出的举动,所以才有“耳鬓厮磨”的说法。
想到这里,灵均努力汇集起全身的力气,用力挣了一挣。
宁正则见状,居然也收了手,慢条斯理地起了身。
灵均连忙摆了摆重获自由的耳朵,松了口气。很好,耳朵还在!至于那个做出越界行为的人类......及时收手的话,他也不是不能不原谅那个讨厌鬼的。灵均兔很傲娇地想到。
但是事情似乎与他想的有些区别,灵均抬头望去时,就见宁正则忽然表情沉沉。
“为何挣扎?”宁正则像是在对兔子说话,又想是在自言自语,“明明我已经这么顺着你了,为什么还这样抗拒我?”
灵均下意识地想回答。即使关系再好,朋友之间的互动也得有分寸感吧......但转念一想,真的会有人对兔子说这些话吗?
这个想法让他瞬间有些恐慌,兔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仰着头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巨人”。
见到灵均表现出了这幅模样,宁正则低低地笑了起来,随之,笑声越来越大。
虽然笑了,但这绝对不代表这人心情变好了......灵均依旧紧张地看着他,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他觉得,这人反而越来越不正常了。
止了笑,宁正则问到,“你怕我?可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现在却不让我碰你。”
说话时,他一字一顿,语气阴森。
可以确定了......这人绝对不是在对兔子说话!
来不及思考,灵均迅速转头往后方跳去。但以宁正则这深不可测的修为,区区一只灵兔怎么可能能在他手底下逃脱?
宁正则指尖轻点。灵均只觉得身体先是一轻,接着像有什么东西束住了他的四肢,将他仰面摁在桌上。
他来不及发出声音,宁正则那边倒是先发出了一声略带惊讶的“嗯?”
只不过现在灵均正忙着挣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从宁正则的视角看来,那依旧在挣扎的兔子身上,竟覆了一层半透明的人影,并与兔子的动作保持了一致。
“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吗?有可能......毕竟这具身体本来就是随便选的,与他的魂体并不兼容。”
兔子是仰面被摁在桌上的,灵均自然也保持了同样的姿势,只不过同样的姿势由人做出来,似乎带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灵均的身材虽纤瘦,可毕竟可是个正常的成年男子。躺在横放的桌子之上,那桌子最多也只能支撑住他的一部分腰背,至于其他部分......
因为是仰躺的缘故,那修长的脖颈被迫向后弯折着,上面的青色筋络清晰可见,透露出一丝脆弱。腰臀虽触到了桌面,但那处本就有起伏,所以在那纤细的腰身与桌面之间,还空出了一片间隙。若是将手放进那片间隙里,再微微向上用力,估计能很轻易地就将人托起。
宁正则的脑子里忽然出现四个字——玉/体/横/陈。
他下意识地将手伸过去,却发现他的手依旧穿透了那片魂体。
一般来说,魂体虽能被术法禁锢、湮灭,却不能如同实物般被人触碰,这也是为何宁正则一开始要准备那具傀儡之躯。
但他碰不到灵均的魂体,那张桌子却能支撑住魂体?宁正则略加思考,便有了猜测。
他改换目标,捉住了兔子那小小的爪子。随即,半透明的魂体的手腕上,也浮现出一圈红痕。
“果然......”大概是魂体与兔子的身体仍有连结,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宁正则眸色渐深,握着兔爪看向身下。灵均那雪白的腕子也被迫上举,想被什么无法看见的东西抓握在半空,配合他那躺着无法使力的身体,整个人就像一只被献祭的羔羊,可怜极了。
从宁正则俯视的角度,很容易就看清了身下人那惊慌的表情。淡粉色的唇微张着,似乎像是说什么,却又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如今只是兔子,最终只能徒劳地合上——他并不清楚,宁正则能看到他现在的这副模样。
“这下逃不掉了,灵公子?”
宁正则笑着开口,果然看到灵均挣扎的动作一顿,那色调如琉璃的浅瞳微微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