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温嘉欣
温嘉栋坐上前往英国的飞机时, 和两个女儿一起住在伦敦郊区一栋别墅里的徐美凤，也终于见到了结束课业回来的长女温嘉欣。
自从收到温嘉栋失去生育能力的消息，徐美凤便忧心不已。
只是小女儿温嘉怡今年才十八岁, 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徐美凤无法将自己内心的担忧倾诉给她。
忍了好几天，到长女温嘉欣归来, 吃过晚饭便将她叫进书房, 焦躁说道：“不是说好了, 现在只让你父亲知道温嘉栋是同性恋吗？为什么他不能生的事也传了出去？”
徐美凤边说边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良久后说：“乱了, 现在全乱了, 你父亲让嘉栋来英国, 肯定是对他彻底失望了，接下来肯定会重新挑选继承人, 你还没正式毕业, 更没进公司展现能力，万一……”
徐美凤疾步走到沙发上坐着的女儿面前，弯腰盯着她的眼睛说：“嘉欣，不如你现在回去吧？反正你已经结业, 论文在哪里都能写，你现在回香江, 多在你父亲面前露面，被选上的几率也更大。”
“妈咪, 你急什么。”温嘉欣脸上却不见焦虑, 放下茶杯笑着说，“爹地为人谨慎, 他以前那么痛快定下大哥当继承人，是因为只有他一个成年儿子。现在大哥废了，剩下四个女儿中，他可挑选的余地多着呢，肯定不会那么迅速定下继承人。”
“但温嘉琪和温月都在你爹地跟前，她们肯定会使劲讨好你爹地，万一你爹地哪天心软了怎么办？”
“您跟我爹地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到他心软过？”温嘉欣反问，“何况温嘉琪胸大无脑，自己日子都过得一团糟，哪有能力执掌丽荣这么大的集团？爹地只要不聋不瞎，就不可能把公司交给她。”
徐美凤又问：“那温月呢？她还是太太生下的女儿，听说她现在很厉害。”
听到温月的名字，温嘉欣眼里掠过一丝晦暗：“温月现在确实深不可测，不能不防，但她有一个致命缺点。”
“什么？”
“她嫁的丈夫太厉害了。”
徐美凤皱眉，她是五年前温嘉欣考上大学后，带着两个女儿来的伦敦。这五年她回去得并不多，一般都是温嘉欣姐妹放假才回。
温月结婚时她倒是回去过，但现场太忙碌，她和易淮没怎么聊过，对他并不熟悉。
何况接下来几年，私家侦探传回的消息中，易淮和温月一直处于分居状态，感情不太好，她看过几次就不怎么关注这个人了。
听到温嘉欣这么说，徐美凤思索道：“我知道他开了家公司，但应该没多厉害吧？我记得他是大陆来的，好像没读过什么书，和你温月关系也一直不好，哪天离婚也不是没可能。”
温嘉欣一听，就知道徐美凤肯定没怎么看私家侦探近期传回来的，和易淮相关的资料，说道：“今年最新的统计，易盛市值已经突破两百亿，和我们家比起来或许不算什么，但您要知道易淮今年才三十岁。爹地在他这个年纪，公司规模可没这么大。商场说话靠的是真本事，哪里来的，上没上过学，都不重要。至于夫妻感情……”
温嘉欣轻笑一声说道：“据我所知，二姐两个月前就搬回了易家，前段时间二姐名下报业公司出事，他还低价租了间办公室给二姐，这段时间夫妻同进同出，羡煞他人。”
徐美凤面露诧异，显然没想到分居了几年的两人还有和好的一天，同时也有些疑惑：“这对你二姐来说不是助力吗？怎么成了致命缺点？”
“爹地为什么一直看重儿子？不就是怕财产留给女儿以后成别人家的吗？就像当初爹地进了彭记商行搵食遇到彭记的大小姐，最后整个彭家都姓了温一样。”
徐美凤眉毛蹙起：“你父亲可不是吃绝户的人，更没有入赘彭家。”
温嘉欣心想，就算过程有不同，结果也是一样的。何况她父亲最初开杂货铺的资金，大半来于彭丽芬。后来能有资金扩大商行规模，改头换面开起百货，也得益于彭丽芬继承了彭记商行。
不过儿不嫌母丑，她这当女儿的也不好说父亲的坏话，何况温荣生借彭记发家，她本身是受益者，见母亲不爱听，便闭上了嘴巴。
只是没过半秒，温嘉欣便再次开口说：“易淮不论出身还是能力，都和爹地太像，妈咪你说，看着他的时候，爹地会不会联想到自己？”
当然是会的。
不等徐美凤回答，温嘉欣便说：“爹地绝不会希望，温家成为下一个彭家，所以温月和易淮感情越好，爹地就会越不敢把丽荣交给她。”
徐美凤问：“可如果温月和易淮离婚呢？”
“那就要另说了。”
温嘉欣挑眉起身走到窗前，抬头看着悬挂于天际的半轮明月，良久说道：“那就等她离婚后再说吧。”
“真到那时候，会不会一切都晚了？”徐美凤问道，“你不觉得现在事情发展很奇怪，根本没有顺着我们想要的方向去进行吗？”
她们手里捏着的，除了温嘉栋是同性恋且可能失去生育能力这件事，还有温嘉良的身世。
在她们的计划里，这次温嘉栋回国，只需要让彭凯莉捉到他和男人约会就行。温荣生思想保守，肯定忍受不了这件事，陈宝琴为了稳住儿子地位，大概率会让温嘉栋赶紧结婚要孩子。
温嘉栋能不能让女人怀孕，徐美凤母女并不确定，虽然她们用了一些手段，但不能完全保证效果。不过就算女人能怀孕，孩子也大概率生不下来，所以结果是一样的。
在温嘉栋求子期间，温嘉欣会返回香江进入公司，等她站稳脚跟，温嘉栋不能生育的事就可以爆出来了。
然后温荣生可能会把目光放在年纪小的温嘉良身上，但他根本不是温家人，直接爆出他的身世就能解决，不足为虑。
到那时候，长女是个草包，次女游离在外，温荣生只能在她两个女儿之间决定继承人，且大概率被选中的是温嘉欣。
但自从温嘉良身世被爆出，一切就都乱了。
徐美凤感到很不安。
温嘉欣却淡定说道：“妈咪，只要是计划，就不可能确保万无一失，谁也不能避免意外的发生，但我们不能因为意外自乱阵脚。现在回香江，固然有更多时间在爹地面前争宠，抢夺先机，但这也等于是在告诉爹地，我们有野心。”
温嘉欣走到徐美凤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你跟了爹地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他这个人吗？他以前多看重大哥啊，可他在公司又担任了什么重要的职务呢？爹地今年是六十一，不是七十一，更不是八十一，他没到急需定下继承人的时候，更不想轻易将自己手里的权利交付出去。”
“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露出锋芒，而是按照原定步子往前走，我相信，爹地总有一天能看到我的好，放心将丽荣交给我，您也请放心，好吗？”
“好吧。”徐美凤被女儿说服，叹了口气问，“你还是按计划，九月份交完论文再回国？”
“嗯。”
温嘉欣说道：“再耐心等待几个月吧，妈咪。”
……
远在英国的母女俩进行密谈时，温月正在计算从温嘉栋身上获取的吃瓜值。
数量不多，堪堪六十七万。
不过她之前剩的吃瓜值多，加起来有快四百五十万。所以这笔吃瓜值入账后，温月兑换了两千天生命值。
兑换后她账户里的生命值余额只剩不到一百六十万，剩余生存年限倒是快接近二十了，离长命百岁又近了一步。
在温嘉栋这个瓜里，东江报业获益不多，都是跟在别家报纸后面喝汤。
但记者团队壮大后，东江报业不再指着温月不定时漏出的瓜，这段时间也拍到了几条不大不小的新闻。
再加上郑家事的余温还没过去，所以报纸销量一直在稳步上升。
同时温月还完成了对印刷厂的收购，有了易淮的资金支持，这事办得很速度。
收购过程中，温月顺便给印刷厂改了个名字，叫东江印刷厂，这样别人一看就能知道老板是谁。
新收购的东江印刷厂经营状况不错，虽然因为老板赌博，账务上有些亏空，但所有权变更前，客户并不清楚印刷厂的情况，合作关系还算稳定。
变更后有客户心存顾虑，但温月没搞隐姓埋名那一套，直接亮出首富千金的身份，以证明自己资金雄厚，并给出相对优厚的合作条件，所以大部分客户都选择继续合作。
至于流失的那部分客户，完全可以由东江报业补上，如今报业公司旗下有两份报纸，且月销量都有几十万，印刷量挺大的。
供应商那边因为原老板拖欠款项，而不想继续合作的，在温月给他们结清款项后都迅速改变了主意。
对他们来说，印刷厂是甲方嘛，只要能结款就是好甲方，何况印刷厂还换了新老板，过完恩怨一笔勾销啦。
总之换了老板后，印刷厂外部没有发生太大变故。
内部中高层倒是换了不少人，因为这些人基本都是原老板的关系户，进来占萝卜坑的，正事不干，工资倒是不少领。
温月当然不可能留下他们吃白饭，直接把人全开了，然后对外招聘几人，让庄辉挖几个人，再从厂里原本勤劳肯干的员工中提拔几个人，算是完成了人员重组。
被开的那几个人当然心存不满，还想拉着普通员工闹事。
但他们在的时候，累死累活的是基层员工，领功升职的事他们，基层早已怨声载道。而他们一走，基层就有了上升机会，当然不会跟着他们瞎闹。
所以人员重组过程还算顺利。
温月刚把这边事情捋顺，温荣生就从命里无孙的悲痛中缓过来，重新振作，开始考虑新的继承人。
在外人看来，温荣生有四个女儿，可选择的余地很大。
但他不这么觉得。
大女儿温嘉琪不用说，让她继承家业，他怀疑丽荣集团撑不过三年。
二女儿是学中文的，毕业后一直在家混日子，没有展现过管理才能。近半年倒是知道上进了，报业公司管得不错，听说最近还收购了一家印刷厂，也上了正轨。
不过能管好几十人的小公司，未必能管好上万人的大公司，需要再看看。
三女儿倒是学经济的，还是名校硕士，成绩一直很不错。但纸上谈兵不是个例，她能不能撑起丽荣集团，也需要再看。
小女儿今年才十八，性格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她大学选专业，也更倾向于艺术，估计指望不上。
考虑过一圈人选后，温荣生先给三女儿打了个电话，得知她打算九月份交完论文再回来便不再多说，只祝她学业顺利，早日回家。
结束通话，温荣生又给次女打了个电话。
按下温月的号码时，温荣生有些踌躇，这段时间他总忍不住想起那天的谈话，想起她说他害死次子时满是讥讽的眼神。
那眼神让他有点惧怕面对她。
没错，是惧怕。
以前的温月也尖锐，见了他从没好脸色，但表象之下藏着她对父亲的孺慕，与对父爱的渴望。
但不知道从哪天起，被她藏在面具下面的感情消失了。
面对他时，她变得更加尖锐，说话也更扎人心，但他却愤怒不起来，反而忍不住生出后悔情绪。
想到那个女儿，温荣生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犹豫良久，终于拨通了电话。
但让人诧异的是，再次坐到他面前的温月，眼里已经没有了上次的讥讽，神情平静得仿佛上次对话没有发生过。
于是尴尬的反而是温荣生，他轻咳一声问：“我听说你最近收购了一家印刷厂。”
“小厂，”温月说着眯起眼睛，“爹地你连这都知道？”
“前几天听人说起，”为避免温月找茬，温荣生迅速转移话题，“你收购那家印刷厂花了多少钱？手里的钱够不够？”
温月手里的钱当然够，易淮给了她一千万呢，她的账户号也给了出去，到七月还会有一笔分红入账。
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富裕过。
但是嘛，对着温荣生炫富就很没必要了，温月笑着说：“爹地你这么问，是打算支援我一点？”
“我们是父女，你想创业，我当然要支持。”温荣生说着拿出支票本，开了张支票给温月。
钱不少，有五百万。
但是跟易淮比起来，嗯，有点抠门了。
不过温月不嫌弃，笑道：“谢谢爹地！”
人可能就是喜欢犯、贱，以前温月渴望父爱，他却从不在意。现在她不需要这些了，花五百万买她一个笑容，温荣生竟然觉得挺值。
但温荣生叫温月过来，可不单单是为了关心她，给她支票，没聊几句他便说道：“你能把报业公司做起来，可见是有能力的，但报业公司的盘子太小，纸媒竞争又大，你累死累活也不过是小打小闹，难成规模。如果你想证明自己，不如回家来帮忙。”
“回家帮忙？”
温月当然愿意回家帮忙，有了温嘉栋被放逐的前提，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温荣生重新选择继承人的测试。
她以前没想过要争家产，嗯，强调不是视金钱如粪土，主要是没顾得上考虑这些事。
而且那时候她也不知道温嘉栋会出事，以温荣生的脾性，儿子不出事，他不可能会考虑女儿。
温月不愿意承认女人比男人差，但在重男轻女的父母眼里，儿女之间总是有着巨大的鸿沟。
儿子往往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拥有的捧到他们面前。而女儿再努力，再优秀，能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她呀，不行的”。
穿越前，温月整个青春期都在为此感到痛苦。
如果父母不曾爱过她也就罢了，可在弟弟出生前，她明明也是家里的小宝贝，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眼珠子。
但弟弟一出生，一切都变了。
因为被爱过，所以她能深刻感受到两种爱之间的差距，更能深刻体会到从被爱到不爱的落差。
绝望的时候，她甚至想过用自毁来换取他们的后悔。但她最终幡然醒悟，想既然他们都不爱她，那她也不要再去爱他们了。
想开以后，温月面前豁然开朗。
温荣生和她前世的父母其实是一样的人，有儿子的时候，他是看不到她的，她也不愿意像曾经的自己那样去摇尾乞怜。
所以看出他不想给，她就没打算去争。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温嘉栋被放逐，温荣生不得不把目光放到女儿身上。
机会喂到面前，温月当然不会拒绝。
不过“回家帮忙”这四个字有点宽泛，进丽荣总部当老总是回家帮忙，进子公司当领导也是回家帮忙，进分公司当小喽啰还是回家帮忙。
温荣生没小气到让温月进公司当小喽啰，但也没大气到让她进总公司当老总。
他提供了三个职位给温月，分别是百货公司分管香江岛区域的副总，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以及投资公司的总裁助理。
听起来好像副总职位最高，实际上却不然，助理分行政方面和生活方面的，前者做得好，很多时候会被当成公司管理培养。
而且跟在总经理和总裁身边，能接触到各方面的人和事，很容易积累经验。
至于百货公司的副总，听起来职位不低，但注意，温荣生说的是分管香江岛区域的副总。
香江由三部分组成，香江岛、九龙和新界，其中新界又分新界东和新界西。丽荣百货的区域划分，也基本是按照这个来。
换句话来说，在丽荣百货内部，光是分管不同区域的副总就有四个。所以跟总经理和总裁助理比起来，百货公司的副总似乎有点不值钱？
但要说这职位低了也不至于，毕竟是副总，而且就算同是区域副总，分管繁华和破旧地段的在地位上也有高低之分，香江岛是香江最繁华的区域，副总地位肯定不低。
温月考虑过后，选择了百货公司的副总。
说是选择，其实温月没得选。
去当助理看似接触到的人和事多，容易积攒经验，但前提是领导愿意培养你。
温月是温荣生安排过去的，放在古代，她这至少是皇太女。到了公司高层身边工作，大概率会被捧着，但捧着不代表真心培养。
一件事交给别人不让你去做是捧着你；和同事一起搞砸一件事，训别人不训你也是捧着你；条件艰苦的地方，安排别人去让你留在公司吹空调也是捧着你。
可这样能学到公司展现能力吗？
温月觉得难。
偏偏真遇到这种情况，她还不能对这样的特殊待遇有意见，对你好都不愿意，脑子有毛病吧？
要是遇到个防备忌惮自己的领导，那更要完，大好光阴都要浪费在和上司勾心斗角上，出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与其去受别人摆布，她还不如选择去百货公司分管一片区域，是骡子是马出去遛一边就知道，多直接。
温荣生并不意外温月的选择，他现在觉得这个女儿气性挺大的，以她的脾气，确实不太会去别人手底下受气。
但当副总不意味着不用受气，副总上面领导也不少啊，总裁、总经理和副总裁，哪个都能对着副总开炮。
而香江岛区域的丽荣百货受到前段时间歇业的影响，近半个月业绩一直在下滑，也不知道温月过去能不能止住下滑的趋势。
不过温荣生没有劝温月换个公司和职位，在他看来，如果温月做不到止住丽荣百货业绩下滑的趋势，也处理不好和上下级的关系，就证明她不适合成为继承人。
到那时候如果她想辞职，他应该会同意。
温月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完成温荣生的要求，毕竟穿越前她对自己的定位是牛马而不是资本家。
那时候她觉得，她能在四十岁之前当上合伙人就算成功了。
穿越后她名下虽然有一家公司，现在又收购了一家印刷厂，但小单位人员简单，而且两个单位都有管理者，她作为大老板，把握好发展方向就行。
商场？她没管理过。
但温月始终觉得，不去做怎么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
反正失败了，她失去的也不过是一家百亿公司的继承权……嗯，代价是有点大，可穿越前她还一无所有只能当牛马呢。
这么一想心里就平静了。
反之如果成功了，她有机会获得的也是一家百亿公司的继承权。
这笔买卖，怎么都不算亏。
于是三天后，温月走马上任成为了温副总。
第42章 丽荣百货
温荣生初来香江时, 和父母弟妹一起住在石峡尾的寮屋中。
虽然一场大火烧毁了他的家，但香江居大不易，大火过后他们依然住在棚屋中, 后来政府兴建安置灾后居民的徙置大厦, 他们才住进水泥房。
不过怎么搬，温家都没有离开过九龙那一片。
后来温荣生开杂货铺, 也是以九龙为起点, 杂货铺扩大挂上丽荣商行的牌子, 仍是在九龙，丽荣商行变成丽荣百货，依然是在九龙。
并且在很长的时间里, 温荣生公司的办公地点都在丽荣百货顶层的办公室里。
直到他在房地产方面大赚, 身家突破十亿, 才在中环买下地皮盖楼。不过目前在中环丽荣总部办公的，只有当初和他一起搬过去的地产公司, 和后来开的投资公司。
丽荣百货则仍在位于尖沙咀的百货商场顶楼办公, 区别只在于，以前他们得和其他公司挤，现在一家公司独占一层。
以上，都是温月从系统那里了解到的。
她对丽荣百货在哪办公其实没意见, 好吧这话有点假，要是办公地点在岛区她可能无所谓, 毕竟岛区就这么大，到哪都挺方便。
但丽荣百货的办公地点在九龙, 那她就很有意见了, 原因也简单，距离远啊！
岛区和九龙隔海相望, 过去得走海底隧道，走隧道要交钱都是次要的，重点是九十年代的香江已经非常发达，人多车也多，早晚高峰堵得人要发疯。
之前她七点能起来都算早的，以后七点起床怕是要成为常态，搞不好六点就得起来。
也有省时间的办法，搭地铁，只要能挤上车，就能节省近一半时间。
但温月敢去挤地铁吗？
不提她得罪过多少人，就温家现在这情况，能没有绑匪盯上她？
温月怕死，所以她宁可起早一点。
易淮得知温月的苦恼后，提出了一个办法——搬家。
太平山上住着虽然不错，空气清新，还能欣赏到维港夜景，但出行确实不太方便，下山就要十来分钟，要是碰上堵车会更久。
易淮提出的供温月选择的居住地点有两个，一是他位于九龙的一栋豪宅，面积虽然没有太平山的这栋大，但加上地下室也有四层楼，两个人住绰绰有余。
佣人保镖住的裙楼可能有点紧张，但没关系，挤一挤能凑合一段时间，大不了到时候再换。
第二套房子在香江大学附近，这套房子有点特殊，是高楼平层，连顶楼他一共买了四层，两层自住，两层给保镖佣人住，也够。
在地理位置上，两套房子的优缺点都很明显，九龙那栋离丽荣百货近，方便温月但不方便易淮，香江大学附近那套则截然相反。
温月听完人麻了。
其实说起来，她名下房子也不少，但能称得上豪宅的就浅水湾这一套，其他的不是平层就是像永利街那样的骑楼，出租收租金还行，自住就没那么舒服了。
不像易淮，东一座豪宅，西一座豪宅，好不容易买套平层，居然是一买四层。
前阵子入账一千万，月初又入账几百万，数着存款乐呵好几天的温月要笑不出来了。
认真考虑过后，温月决定住到香江大学附近去。
虽然九龙那栋豪宅离温月上班的地方更近，但离易盛总部有点远，住过去完全是牺牲易淮的时间来方便她。
香江大学附近那套平层虽然在岛区，但离隧道很近，和住山上比起来，温月早上至少能多睡半个小时，也算方便了她。这里离易淮公司也近，他上班也更方便些，不用牺牲他的时间。
算是两全。
确定好住哪里，搬家过程就很快了，毕竟那套房子也早就装修好了，每周都有人定时去做清洁。
再加上家里佣人多，温月只要告诉管家要带哪些东西就行，基本不用她动手收拾。
于是温月还没正式去丽荣百货报道，就先搬了个家，然后她和易淮正式住到了一起。
嗯，没错，虽然说开以后，温月和易淮的夫妻生活渐趋稳定，但住山上时他们的房间没有合并。
原因在于温月，她认为自己需要足够的私人空间。
她要吃瓜嘛，过程中难免会出现情绪波动，气愤骂人或者哈哈大笑，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会觉得她很奇怪。
但这并不是说她晚上要和易淮分开睡，只要吃瓜的时候有独立空间，让她不用担心有人突然闯进来就行。
所以房间虽然没有合并，但这段时间她基本都睡在易淮房间。
搬到新家后，易淮以次卧衣帽间没主卧大为由，和温月住到了一起。不过他让人准备了两间书房，他和温月各一间，变相满足了温月对于独立空间的需求，所以她接受得挺痛快。
在新家安顿下来的次日，温月起得很早，没办法，要去上班嘛，以后不能再和以前一样随意了。
易淮起得更早一些，他早上习惯去跑步，结束后还要冲凉，挺忙的。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下楼，到地下车库各自乘车前往公司。
从新家到丽荣百货其实不远，走最近的路不到十公里，不堵车的时候二十多分钟就能到。但早高峰不堵车是不可能的，温月七点半出门，到公司时已经八点二十。
好歹没迟到。
当然，丽荣百货的高层估计并不在乎温月迟不迟到，他们对温月的态度用两个字来说就是客气，四个字是非常客气。
同时客气中又带着疏离，疏离中又有几分轻视。
显然，他们都觉得温月能当副总，纯粹因为她是温荣生的女儿，也不觉得她有能力坐稳这个位置。
温月没急着跟他们较劲，没意义啊。
何况他们想的确实没错，她能空降过来当副总确实是靠的温荣生，她没有管理过大型百货的经验，他们看不起她也正常。
什么都没做，就叫嚣着“我有本事，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只会平白让人发笑。
所以和百货公司的几名领导打过招呼后，温月就去了公司给她安排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算大，估计十五个平方左右，摆了一张黑色办公桌，桌后放着老板椅，椅子后面靠墙的位置有两个文件架。而在书桌对面，则是由沙发、茶几组成的回字形会客区。
她办公室两侧也是副总办公室，面积格局都差不多。
今天几位副总都在，见温月回到办公室，轮番过来套交情。
其实几个副总之间并不和睦，他们之间有竞争嘛，平时见面你好我好大家好，实际上背地里恨不得扎对方小人，互相藏着一手。
但在温月面前，大家可谓知无不言。
原因也简单，温月明摆着就是来镀金的，在百货公司肯定待不长，做出成绩就会调回总部，升职都是次要的，搞不好能当上继承人。
你会和未来老板别苗头吗？
他们脑子不傻，当然不会跟温月杠上，这种时候抱大腿都来不及好吗？
想一想，万一他们押中宝，温月真成了继承人，又记得他们这时候给予的帮助，愿意提拔他们，升职加薪还会远吗？
他们是否知无不言，对温月来说其实不算重要，反正碰面过后，他们知道的都会进系统数据库。
不过温月没有拒绝他们的讨好，毕竟系统数据库里乱七八糟的资料实在太多了，除非温月问起，否则大多数时候系统都不会主动去查。
可温月初来乍到，正是两眼一抹黑的时候，她哪知道哪些信息重要需要提前知道，哪些不重要知不知道都行？
人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是连问题都想不出来的。
轮番见过四人后，温月了解到了不少百货公司的情况。
百货公司目前有三个派系，一个派系以总裁陈继康为首，他是公司元老，手里也有丽荣百货的股份，可以说是温荣生一手提拔起来的。
但他近年想法不少，开始和丽荣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走近。
一个派系以总经理梁家铭为首，他曾是温荣生的助理，在公司里属于铁血温党。
副总裁则属于中立派系，两边不靠，当然也可以说他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来找温月说话的三个副总，恰好分属于三派，有意思的是他们在温月面前都说自己是铁血温党，跟她一伙的，另外两人都不是好东西，奸猾狡诈不能信。
显然，有人说了谎，而且说谎的有两个人。
剩下那个没说谎的，也不一定跟温月一伙，因为根据系统所说，对方和温嘉栋是高中同学，以前关系不错。
如今温嘉栋被放逐，他来亲近温月是打算重新下注，还是准备当间谍，不好说。
温月并不在意，反正她也没真想收他们当左膀右臂，只是想通过他们了解清楚丽荣百货的形势罢了。
了解过后温月觉得，丽荣百货确实有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意思，外面看着好好的，实际上抱团内斗，互相倾轧没停过。
丽荣百货目前没有显出颓势，完全是因为温荣生大方向上把控正确，及时做出决定向大陆扩张，所以每年总的财报很好看。
但如果只看香江部分，可以明显看出近两年客流和营业收入增长开始停滞不前，出问题的，不止岛区这几家商场。
看完公司整体资料，温月又啃了几天岛区这几家商场的详细资料。
丽荣百货在岛区有六家百货商场，基本每个商区有一家，其中中环和铜锣湾的两家规模大一些，入驻的品牌也高端一些。
但这两家百货商场都因为消防问题关闭过一段时间，重新开业后客流下滑不少。
还有一家被关的商场位于湾仔，也是岛区非常繁华的地段，可以看出，之前总督确实在有意针对温家。
也正因为这三家百货商场地段好，客流下滑后岛区的整体数据才会那么难看。
温月入职后，丽荣百货内部盯着她的人不少。
刚开始大家还等着看她准备烧哪三把火，等了几天没见动静，便都有些扫兴，觉得她八成没什么能力，纯粹来混资历的。
这天梁家铭忙完工作，突然想起温月，叫来助理询问过后，得知她每天来到公司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每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就不出来，皱起眉问：“她在办公室里干什么？”
“说是在看资料。”
“看资料要这么久？”梁家铭疑惑，摇头说道，“看来温先生真要后继无人了。”
梁家铭感慨完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助理进来说：“梁总，温副总说有事找您。”
梁家铭正在看文件，闻言头也不抬道：“你让她五分钟后进来。”
“好。”
五分钟后，温月步入梁家铭的办公室。
总经理办公室的摆设跟温月办公室差不多，但所有家具明显要高一个档次，办公室的面积也要大一些，少说有三十平。
看到温月进来，梁家铭于办公桌后起身，绕行走到会客区，示意她坐下后问：“来公司也有几天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应的都可以告诉我，资料有哪些不明白的也都可以问我。”
“梁总你放心，我没什么不明白的。”温月说道，反正又不懂得她都可以问系统。
听到这回答，梁家铭更觉得温月这几天在混时间，心里不免再次为温荣生感到可惜，面上表情倒是平静，说道：“那就好。”
“是这样的，我这几天看完了资料，想抽时间去实地看一下，我想问一下像我这种情况，需要每天早晚来公司报道吗？”
梁家铭心想果然，这些少爷千金就没几个是能老实坐班的，忍不了几天就要迟到早退，表情依然平和道：“没关系，我跟下面人交代一声，以后记你全勤。另外你要去视察，可以跟助理说一声，让她去联系各商场的负责人。”
温月不是没眼色的人，自然看出了梁家铭眼里的轻视，脸上笑容淡了些，没什么真心地说：“好的，我会安排。”
谈完正事，温月不多待，回办公室后收拾东西下班。
……
虽然温月在梁家铭面前答应得好好的，但她并不打算让助理联系商场负责人，那样太兴师动众，而且就算去了也很难看到真实情况。
所以她打算微服私访。
不过因为她近半年经常出现在新闻媒体上，顶着原生脸出门，想低调估计也低调不起来，所以她提前约了个化妆师上门。
易淮吃完饭本来准备去公司，见她这边有大阵仗也不走了，留下来等着看化妆成果。
但这成果……和他想象中有点不同。
温月脸上的妆其实不浓，只是上完粉底后，肤色黄了好几个度，脸颊隐隐还能看到晒斑，且数量不少。
头发丛中则掺了些许白丝，架上鼻梁上的眼睛古朴老旧。再换上旧衬衫，黑色长裤，以及平底凉鞋，整个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土。
易淮来了兴致，问道：“你打算这样去实地考察？”
“是啊，”温月点头问，“还能认出来是我吗？”
易淮仔细端详温月的脸，思索着说：“乍一看不太像，但仔细看能看出来是你，不过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应该认不出来。”
“这就行了。”
温月满意点头，打电话让陈建平几人过来。
虽然是微服私访，但温月不打算一个人去，尽管死过一次，可她到现在依然没法把生死看淡。
所以她让陈建平挑了几个身手好的，乔装打扮跟她一起去私访。
陈建平几人乔装起来就容易多了，摘掉黑墨镜，脱下黑西装，走出去他们不说，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是干保镖的。
温月准备带四名保镖去，想着人聚在一起容易引人注目，于是让两人装成普通年轻人，情境都想好了，去百货商场是为了给女友挑礼物。
一人带上□□镜穿上花衬衫，装成从内地来的小老板，反正他们本身也是从内地来的，普通话说得溜，装起来一点都不突兀。
陈建平则和温月扮成了姐弟一起走，这样发生危险他能及时保护温月。
除了主职工作，温月还给了四人一个任务，让他们沉浸式体验一下丽荣百货的服务，结束后打分说说自己的感想。
众所周知，香江服务业从业人员鼻孔向来朝天看，尤其是对内地人，爱答不理都算好的，更有甚者恶语相向。
但进到九十年代，内地有钱人的规模已经非常庞大，这些人很乐意来香江购物。
这也是近年香江商业越发繁荣的原因之一。
所以看到港区的丽荣百货客流下滑，温月想这有没有可能成为突破口。
但她没有实地看过，不知道丽荣百货的营业员服务态度怎么样，所以暂时不好下定论，而这，也是温月定下这次私访的主要原因。
收拾妥当，温月和易淮一起出门。
温月打算从规模最大，同时业务下滑最严重的几家商场逛起，所以第一站打算去中环那家，和易淮顺路。
正好，到中环后他们可以在易盛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出去不引人注目。
因为出门比较早，他们到中环的丽荣百货时，商场才刚开业，有些店铺甚至还在做卫生，客流量自然几乎为零。
同时各店铺营业员的态度也印证了温月的猜想，在没有顾客的情况下，她们看到温月两人进门也不怎么爱搭理。
也有营业员听到动静顺口说了句“欢迎光临”，但抬头看到两人，估计是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判断出他们没有消费能力后，就不怎么管了。
也有态度截然相反的，发现他们的贫穷后紧紧跟在他们身边，温月伸手拿一件东西，就在旁边提醒一遍价格，就差把“没钱买就别摸”这几个字说出来了。
一圈逛下来，温月心里憋了一团火。
但她没发飙，而是带着几名保镖去了旁边一家商场。
中环地段好，但竞争也大，光丽荣百货在的这条街就有不下五家百货商场，可见竞争有多激烈。
旁边一家商场和丽荣百货比起来，入驻店铺的规格相对低一级，但这也意味着商品价格要便宜一些。
可能是来的时间晚一些，又或者这家商场客流量就是比丽荣百货大，温月走进去明显能感觉到里面热闹许多。
温月逛了几家店，发现这家商场各店铺的服务虽然比不上她前世逛过的，但比丽荣百货强不少，至少店员不歧视穷人。
缺点也有，厕所环境相对差不少，且整个商场找不到一个能坐的的地方，哦，一楼餐饮店除外。
但存在后面这个问题的不止这家商场，丽荣百货乃至这条街上其他商场都是如此。
几家商场逛完，温月觉得这可能跟香江的高房价脱不开关系。
房价高，地价自然也不会便宜，所以香江这些商场都挺迷你的。
这可不是温月站在时代肩膀上说的风凉话，穿越前她刷到过一个帖子，大意是博主说起内地和香江两地商场的不同。
贴子里不少人都说内地商场规模大，吃喝玩乐俱全，而且里面到处都有长椅，完全可以在里面待一天。
而香江的商场规模大多比较小，逛累了连个坐的地方找不到，希望可以向内地靠齐。
看到那个帖子时温月没怎么在意，却没想到几个月后，她成为了几家地处香江岛区商场的负责人。
没有大笔资金，想扩大商场规模纯属妄想，而且以这个时代的眼光，中环这家丽荣百货规模还是挺大的，不用整改。
但增设长椅可以考虑。
另外她还注意到，这时候商场里虽然有卖小孩子相关产品的，玩具品牌不少，但没有儿童游玩区。
可能是这时候没有类似的商家，也可能是香江商场没有引进，但温月觉得可以去发掘一下。
商场里有空调，再多一个孩子玩乐的地方，得吸引多少宝妈啊！
有人觉得宝妈省吃俭用的多，消费能力不行，可她们抠也只针对自己，对孩子很大方啊。针对宝妈的产品卖不动，那就卖针对孩子的产品嘛。
何况她们有空就带孩子来百货商场玩，隔三差五从那些漂亮的衣服首饰，以及各类化妆用品面前走过，真能忍得住一毛钱不花？
开商场的，定位不准不可怕，可怕的是定位准了却没顾客，前者还可以改，后者想改都没办法。
当然这是大动作，丽荣百货那些高层不一定能同意，但这世上哪有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好事？
温荣生想让她做出成绩，总不能一点支持都不给吧？
只要他不拖后腿，温月就有信心说服百货公司那几个高层，再不行把人给弄下去，她手上可捏着对方黑料呢。
跟这些大动作比起来，消防问题倒是好解决，之前那几篇竞争对手发的报道能影响丽荣百货到今天，和丽荣内部内斗脱不开干系。
前一个副总被斗下去，职位空悬，更没人管这摊子烂事，于是报道的影响直到今天都没完全消除。
但想解决也容易，同样发几篇报道就行。
要是公司高层舍得花钱，愿意好好整一整消防这一块，多买点相关设备，找记者来拍点照吹一吹，就能把那些在意的顾客拉回来了。
要是再损一点，还可以把整改后的丽荣树立成业界标杆，顺便拉踩一下友商都不如他，说不定能从别的商场拉点客流过来。
当然，以上都是后话，这会温月还在继续逛商场。
逛完中环这几家，自家的竞争对手的都看完，温月搭乘地铁去铜锣湾。
说来之前她还想着不敢坐地铁，结果今天就打脸了。
不过两者情况不太一样，如果是正常上下班来坐地铁，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乔装打扮，太显眼容易被人盯上。
现在她自己照镜子，偶尔也会冒出“镜子里的人是谁”的想法，外人更难认出来，心里安全感足一些。
中环离铜锣湾不远，地铁很快就到了。
丽荣百货铜锣湾店的规模比中环那家稍微大一点，上下有六层楼，外墙是玻璃的，有大屏不间断地播放广告。
商场一楼是黄金铺位，不是形容词，是真卖黄金的，温月前世熟知的周家人有一半聚集在这里。
温月是个俗人，爱黄金，看到金店不管打不打算买都想进去逛一圈。
于是大半个上午逛下来快累瘫的她瞬间来了劲，兴冲冲地商场大门去，只是还没进门他就跟人撞上了。
对方中等身材，胡子拉碴看不出具体年纪，但温月觉得不会低于四十。长相普通，颧骨有一道长疤，很显眼。
他头上戴着顶鸭舌帽，走路时可能习惯低着头，这才会跟温月撞上。眼神看过来时有点冷，说不好像什么，可能是毒蛇，又或者是豺狼，反正眼神对视的瞬间，温月觉得后背一凉，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几乎念头刚闪过，系统提示音就响了：
【叮——有瓜！】
同时响起的还有系统的尖叫：【啊啊啊！宿主危险！】
第43章 劫匪
本来只觉得后背发凉的温月, 听到系统提醒后整个人僵在原地，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对方非常敏锐，几乎温月僵住的瞬间就有察觉, 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本来准备走开步伐也停顿了下来。
陈建平是军人，在危险方面也很敏锐, 发现对方的变化后, 一个跨步挡在温月面前, 直直看着对方，手则往后搭在了腰窝上。
对方见了目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温月心中一凌, 赶忙按下陈建平护在面前的手臂, 冲对方弯腰道：“对唔住对唔住, 我刚才跑得有点快，没撞坏你吧？”
又压低声音对陈建平说：“爹地担心我的安全, 非要让你跟着, 我才勉强带你出来，你别给我惹事啊！”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地瞥温月一眼。
见她皮肤虽然暗黄还有晒斑，但耳后皮肤光滑白皙。穿着打扮虽然老土, 但可以看出气质不错，应该出身优渥。
应该是哪家的大小姐来体验生活吧。
中年人想着, 淡淡应了声便从两人身边走过。
直到那人走远，温月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长长舒出一口气。
看出温月的放松, 陈建平扭头看了眼走远的中年男人，低声问：“温小姐, 那是什么人？”
温月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因为怕知道太多控制不住表情，刚才系统尖叫完她就让它闭上了嘴巴。
这会她没急着询问系统，只低声说道：“先进去。”
现在是七月初，香江太阳正火辣着，站在外面什么都不干都能出一身汗。
走进商场后，自空调风口送出的凉风迎面拂过，温月整个人也跟着舒展，刚才的紧张彻底一扫而空，终于有心思询问系统刚才那人是谁。
【他叫黄大勇，是个不出名的劫匪，但他老大叶天华很出名，是香江三大贼王之一。】
温月穿越前看过的港剧不多，但也不算少，隐约知道贼王是怎么回事。
香江的贼王实际就是悍匪，身上基本都背着大案子，或抢劫金店，或绑架富豪。当初绑架温凯并撕票的头目，也是三大贼王中的一个。
温月瞬间反应过来：【黄大勇来这里干什么？】环视周围金店一圈，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该不会是来踩点的吧？】
【没错，十年前他和叶天华一起在尖沙咀干了一票，抢劫的黄金价值超过千万。但跟他们一起作案的有五个人，分一分，每个人到手也就几百万。】
几百万不算少了，哪怕是现在，几百万也能买下一套面积不小的房子，何况那是十年前的几百万，当时人工一个月才几千。
但对叶天华、黄大勇这种悍匪来说，来钱太容易了，抢一次银行挣几百万，哪里会精打细算过日子？
也没什么投资理念，当然，警方对他们的悬赏都过了百万，只要暴露身份，去哪都是人人喊打。所以他们有投资理念也没用，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总之，不管当初犯下大案的几人都是什么想法，十年后他们殊途同归，都面临钱要花完，生活再度陷入窘迫的困境。
叶天华作为大哥，果断联系上当初的好兄弟，然后又找了两个年轻人加入，准备再干一票大的。
这一次，他们定目标时不设上限，抢到的黄金越多越好。
他们手里的弹药也没有上限，光□□就带了好几把，子弹火药按公斤计算。
系统说道：【他们盯上的不止丽荣百货，外面还有两家金店，原著中他们这一票抢走的黄金价值超过七千万。】
过程中死了两个人，剩下五个人每人能分一千多万，足够他们过完下半生。
所以分完钱后，几人再没出现过。
温月在意的却不是那些被抢走的黄金，她想既然劫匪团队死了两个人，过程中肯定发生过枪战。
这是可以想到的，那些劫匪都是魔鬼，视人命如草芥。他们带这么多枪支弹药肯定不是为了摆设，过程中必然会和警方发生火拼，警方这边恐怕也有伤亡，甚至还有很多无辜路人被波及。
系统的回答证实了温月的猜想：【这一票中，有一名警察死亡，一名警察重伤，两名无辜路人被杀，受伤的超过两位数。】
【叶天华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三天后。】
还有时间，温月继续问：【他们藏身地点在哪？】
【我只能查到黄大勇在内的三个人的藏身地点。】系统说着报出一个地址，是新界某个村，地方很偏。
温月皱眉：【只有三个人？另外四个人呢？他们不在一起？】
【是的，叶天华非常狡猾，而且以前被背叛过，疑心病很重。前两次作案，他都是前期联络的时候出面，人员聚齐后开第一次会议，分配任务。结束后分几波行动，通过他单线联系，前两次作案，他都是其他人动手后才加入进去。】
【那些人这么信任他？不怕他让他们冲上去当炮灰？他既然多疑，又怎么会相信同伴踩点后收集到的信息？】
【新人不知道，但另外四个人跟他合作过好几次，很相信他。而且他们之前两次作案都很顺利，有了这样的经验后，再次合作他们更不会有意见……】
听到这里温月出声道：【也就是说，他们一共七个人，但至少分成了三波人？】
【是的。】
温月本来想通过系统，查到叶天华等人的藏身地，在他们动手之前直接报警，让警方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现在系统只能查到三个人的藏身地，另外四人行踪成迷……这就很棘手了。
因为就算警方顺利抓到了黄大勇在内的三人，也很难找到另外四人。
如果另外四人收到消息后怕被抓，放弃这次行动还好说。万一他们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提前行动怎么办？
这群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敢带着枪支弹药来抢金店，本身就说明他们不怕死，同伴暴露后，他们很有可能会选择冒险。
温月突然想起来：【对了，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有一个没有回答。】
系统回想起来，说道：【因为他们都会来踩点，各自结束后把收集到的信息汇报给叶天华，叶天华整理好后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
温月瞬间警惕，边抬头东张西望边问：【他们在不在商场里？】
【目前宿主看到的人，只有黄大勇是劫匪。】
温月闻言，火速带着陈建平在一楼转了一圈，完了问系统：【现在呢？】
系统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操作，愣了下说：【没有劫匪呢。】
温月放心了。
但也不算完全放心。
现在是没危险了，可三天后呢？
当然，警肯定是要报的，这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事。
但报警怎么说是个难题。
告诉警方叶天华重出江湖了，准备三天后抢劫丽荣百货一楼金店，再把黄大勇三人的藏身地告诉警方？
万一像她刚才想的那样，警方收到消息立刻前往抓捕黄大勇三人，叶天华四人收到消息后提前行动怎么办？
会不会打警方一个措手不及？
还是只说前半句，让警方提前部署，来个瓮中捉鳖？
但铜锣湾是商业中心，如果驱散路人，什么情况叶天华等人一看就知道，容易打草惊蛇。如果不驱散路人，发生枪战的时候谁知道那群劫匪会不会挟持路人，造成无辜伤亡？
如果真发生后一种情况，她可以坦坦荡荡地说无辜路人的死跟她没有关系吗？
她这人觉悟其实挺一般的，从来都觉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却从没想过要成为那个顶着天的高个子。
尤其是经历过佛光街那件事后，她已经不想再背负他人的命运。
还是交给警方做选择吧。
温月想着，让系统准备寄信给警方。
考虑叶天华等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如果让他们知道告密的人是她，肯定会被报复，所以挑选证据时温月非常慎重。
首先，在丽荣百货门口和黄大勇碰面的照片肯定不能选，容易被盯上。
黄大勇和叶天华联系的录音也不能用，这虽然没有成为东江报业的标志，但只要有心，通过录音联想到东江报业并不难。
几人密谋的照片也一样，很容易联想到东江报业，继而盯上她。
所以能用的，只有黄大勇在丽荣百货内外盯梢的照片。
但也够了，黄大勇十年前和叶天华一起犯过案，照片资料都在警方的数据库里，他出现警方不可能不重视。
信件内容除了告诉警方叶天华等人卷土重来准备三天后抢金店，以及黄大勇三人的藏身地，温月还让系统写下了两种应对方式的利弊。
至于最终要如何做选择，让警方自己去头疼吧。
哦对了，信件的字体也要换，免得警方曝光信件后，媒体把这次投稿和之前“佟先生”的来信联系起来。
寄信过程也省略掉，就让它凭空出现在李成邦沙展的办公桌上吧。
李成邦就是负责“湾仔公园杀人事件”的沙展，后来钟家的案子也是他打头，是个比较有正义感的人。
把这件事交给他，应该不会被敷衍略过。
正好丽荣百货所处区域正好归李成邦所在的湾仔警署管辖，匿名信递到他案头也算顺理成章。
搞定寄信的事，温月就继续忙自己的了。
刚遇到杀人不眨眼的劫匪还能如常工作倒不是因为她心大，而是她已经做完了自己能做的，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不再是她能决定的。
与其在这里着急上火，不如把自己手头的事做好。
她现在也确实需要别的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逛完铜锣湾这家商场，温月觉得问题跟中环那家差不多，可见这些问题是通病。
逛完十二点多，温月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四名保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肯定也饿了，为了不被员工骂，温月带他们进了一家环境不错的茶餐厅，让他们随便点。
吃饭时温月看了眼手机，发现易淮十二点前后给她打过两个电话，她当时没听见就没接到。
拨通电话，那头易淮问道：“你还在不在中环这边？中午一起吃饭？”
“我现在在铜锣湾，已经开始吃了。”温月想了想说，“下午我早点结束，晚饭一起吃吧。”
“行。”
挂断电话，温月问系统：【李成邦看到信了吗？】
【还没有，他今天在出外勤。】
【哦，他看完信你跟我说一声。】
虽然心里想着后面的事跟她没关系，但怎么可能真的漠不关心。
先不考虑铜锣湾这家丽荣百货在她分管的区域，刚上位就遇到这种事，她要不要承担连带责任。
只是想到叶天华等人行动后，会有多少人伤亡，温月就没办法袖手旁观。
……
李成邦并不知道有人在等着他回警署，这时候他还在案发现场。
昨天下午，他接到报案，起因是辖区内某居民楼出现腐臭味，同楼层的住户受不了报案，上门才发现业主已经死亡。
案件并不复杂，死者和丈夫关系一直不好，左右邻居时常能听到他们吵架，而从死者出事到被发现这两天，死者丈夫一直没有露过面。
但现场着实有点惨烈，鲜血溅了一地就算了，这还是夏天，去案件现场侦查的法医都有点遭不住，进屋待几分钟就要出来缓一缓。
李成邦和几名下属都一脸菜色，午饭都没怎么吃，看到肉尤其瘆得慌。
好不容易勘查完现场，收工时几人都松了口气，有人感慨说宁可多来几桩悬案也不像接这样的案子。
但话音刚落庄叔就“呸”了几声：“别乌鸦嘴啊，你现在觉得这种案子不好，等真出现悬案你想法就变了，宁可多吐几回啊！”
这话说得大家忍不住笑。
回到警署，大家已经恢复如常，李成邦把工作安排下去，在大家各自去忙后拿起茶杯准备去给自己倒口水。
但刚低头，他就看到了办公桌上放着的信封。
他对这种信封印象很深，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来看寄信人。
嗯？空白？
带着疑惑，李成邦举起信封问留守在办公室的同事信封是谁给他的，但对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啊，我吃饭的时候出过办公室，可能是那时候放进来的，没有寄件人吗？”
“没有啊。”
李成邦边说边拆开信封，从中取出几张照片和一封信。
看到这个组合，李成邦想起什么，却没吭声，先看照片。
照片拍的是个中年男人，有点眼熟，但他想不起在哪见过。很快他就从信上知道了答案，表情越来越严肃。
良久，他喊来庄叔，拿着照片问他认不认识。
庄叔盯着照片看了好几遍，“啊”了声说：“这个、这个不是……”
“叶天华同伙？”
“对对对就是他！”庄叔是老警员，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又出现了？”
李成邦神情严肃：“出现了，还盯上了丽荣百货。”
“那得上报啊！”
“嗯，我去一下Madam办公室。”
……
李成邦那边刚有动作，温月就从系统口中得知了消息。
警方高层很重视这件事，毕竟过去十几年里，叶天华几人每次出现都会制造出大案子。这次卷土重来，明摆着来者不善。
但也有对此表示怀疑的，倒不是觉得叶天华几人搞不出大事，而是觉得消息来源很奇怪，看信件内容，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寄信人是叶天华同伙，竟然连他们有多少弹药都搞清楚了。
李成邦对消息来源隐隐有猜测，但想到对方这次匿名投稿，明摆着就是想和之前几次投稿区别开。
可能是怕身份暴露。
便没有多说，只据理力争。
他说不管消息来源是什么，从照片来看，黄大勇近日确实在丽荣百货周围出没过，很有可能是踩点。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件事得重视起来。
徐警司听后也觉得需要重视，问题是他们现在要怎么做，直接去抓黄大勇三人，还是直接瓮中捉鳖。
就像信上说的，两种方式各有利弊，很难判断哪种选择绝对正确。
于是参与投票的人一半一半。
徐警司看着结果，沉思良久问李成邦：“你认为我们应该暂时放弃抓捕黄大勇三人，联系丽荣百货守株待兔？”
“是，”李成邦肯定点头，“擒贼先擒王，叶天华才是匪首，不抓到他，就很难阻止他们继续犯案。而叶天华的行事风格大家应该都很清楚，在正式行动前他不会露面，还会随时盯着团伙其他人，黄大勇三人被抓后，我们很难保证叶天华不会收到消息。本来有这封信，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可一旦叶天华知道行动暴露，形势就会翻转，变成他们在暗我们再明，真那样我们再想阻止的计划就难了。”
徐警司陷入沉思。
警方也是要看业绩的，如果守株待兔能抓到叶天华几人当然皆大欢喜，但要是没能抓到呢？
是不是抓到一个黄大勇也是好的？
但如果像李成邦分析的这样，抓到黄大勇，却让叶天华知道计划泄露。如果他能放弃作案当然好，可万一他没有放弃，只是更改了时间呢？会不会打警方一个措手不及？
到时消息传出，市民会不会觉得受到了警队的欺骗？引起更大的不满情绪？
思考良久，徐警司决定听李成邦的，冒险一次。
警方联系丽荣百货铜锣湾店的负责人不久，温月就收到了商场经理的电话，迅速让助理联系附近酒店，安排一间会议室，让两边的人坐下详谈。
叶天华团伙的人狡猾得很，不管是让警方派出的警员乔装后频繁进出商场，还是让商场的人频繁去警署，都很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
还是取中间值，在外面碰面比较好。
首次会议温月也有参加，前往的路上温月给温荣生打了个电话报告这件事。
因为警方的计划是瓮中捉鳖，在叶天华团伙行动前，这件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除非警方部署里有这一环，否则事情发生以前，她不打算告诉梁家铭等人这件事。
但温荣生那里不能瞒着。
一来万一后面出了岔子，她谁都不说就得她担责任，告诉温荣生后，天塌下来有他这个个子高的人扛着；
二来温月可不是那种闷头做事还一句话都不说的人，她信奉的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做了多少事她就要让温荣生知道多少，不夸大其词是她最后的谦虚。
如果这次能顺利阻止叶天华的行动，减少丽荣百货和入驻商户的损失，她肯定是要在温荣生那里要奖励的。
温荣生自然听过叶天华的名字，听说这件事后非常重视，对温月的安排也没有异议，说道：“你放手去做，有情况及时联系我。”
“好。”
结束这通电话，酒店也到了。
温月下车后直接走进大堂搭乘电梯，很快，一行人到了会议室。
商场经理和警方代表都到了，警方派来的人还不少，有五个人，其中就有李成邦。
显然李成邦还记得温月，看到她神情有些惊讶，经介绍她是丽荣百货新的区域副总才恍然大悟。
简单寒暄过后，两方开始讨论方案。
警方给出的方案其实不复杂，一是近期会加强丽荣百货附近的巡逻；二是警方会在叶天华等人行动前，安插几名警员到丽荣百货一楼金店工作，随时待命。
这次部署，重点在二，因为叶天华等人非常狡猾，金店突然更换店员很容易被他们察觉，所以需要商场联系的金店负责人，以招人的方式让警员顺利混入。
商场经理听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温月，直到她说：“阿Sir说什么你配合就好。”
“没问题。”
会议结束前，警方代表特意叮嘱温月等人，最好不要将这次会议的内容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虽然理论上说，让安保和金店负责人知道这件事有利于防范，但他们知道后也很容易引起恐慌，暴露警方的部署。
温月和商场经理自然一口答应，在这方面他们都很信任警方的。
……
在警方有条不紊的部署中，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叶天华团伙计划行动这天温月起得很早，没办法，心里藏着事睡不着啊！
易淮见她醒了睡不着，便邀请她一起去健身室跑步。
这边小区不大，出门又是商业街，跑步不如住山上时来得方便。易淮及时调整，在家布置出了一间健身房，装备了哑铃、跑步机等健身设备。
温月闻言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他怎么回事啊？谁家好人大清早的邀请老婆去跑步？在别的地方挥洒汗水不行吗？
啊不，躺平等天亮不好吗？
好吧心里藏着事，躺平确实容易焦躁，还是要适当运动发泄一下。于是温月选择了屈服，换上泳衣上天台游泳。
不得不说，有钱人就是好，住高层还能弄个露天泳池。
三圈游完，早饭时间也到了，两人各自冲澡下楼吃早饭。
这天是周六，温月不用去公司，她也没去铜锣湾的丽荣百货，作为一个体力战五渣的人，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给警察添乱了。
不过她准备了一部手机，并弄到了这次行动指挥的手机号码，打算随时把通过系统外挂看到的劫匪团伙情况发送过去。
但这天温月吃过早饭就进了书房，在里面一直待到中午易淮敲门喊吃饭，也没见黄大勇收到叶天华发出的行动指令。
吃完中饭，温月再次一头扎进书房。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黄大勇才收到叶天华的电话：【有条子，换，等。】
显然，他们暴露了。
第44章 陈继康
刚通过转播听到叶天华这句话时, 温月以为换仅代表换时间，等是让黄大勇等人等他通知。
但等警方收到收到她给出的消息，迅速转换策略, 对黄大勇三人实行抓捕却人去楼空时, 她才知道换还有换窝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更换藏身地后，黄大勇等人的地址, 但犹豫许久, 她没有将更新后的信息给到警方。
抓捕失败后, 警方针对这次失败的行动开了一场会议。
有部分人对李成邦拿出的匿名信真实性产生了怀疑，他们怀疑这是犯罪分子针对警方的一次有意愚弄，其实叶天华根本就没有卷土重来。
是, 黄大勇是在丽荣百货周围出现过, 但谁也不能确定他当时是在踩点, 说不定他这些年一直伪装藏身在香江呢？
也有人相信叶天华等人确实想抢金店，但后悔选择瓮中捉鳖, 现在好了, 不但叶天华没抓到，黄大勇三人也不见了。
早知如此，不如先抓黄大勇三人，起码也是功劳一件。
目前警方内部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占上风。
温月很担心, 如果她将黄大勇三人的行踪透露给警方，他们很可能会直接实施抓捕。
留着黄大勇, 她还能实时远程监督叶天华团伙的动向，一旦他被抓, 这条线就彻底断了, 后面叶天华会有什么动作，谁也不知道。
所以黄大勇不能被捕, 至少暂时不能。
温月想着，让系统继续盯着黄大勇，自己则回了房间睡觉。
可能是白天精神太紧绷，这天晚上温月睡得不错，第二天是被易淮叫醒的。
吃过早饭到公司，刚到办公室坐下就被梁家铭叫了过去，询问昨天铜锣湾店的情况。
温月并不意外梁家铭会知道这件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天警方这么大动作，顾客不知道也就算了，身处其中的百货公司员工不可能没猜测。
除非梁家铭在各百货商场没有安插自己人，否则他就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面对他的问询，温月一点都不心虚，先解释起因，再说要求保密的是警方，最后扯出温荣生这面大旗，表示他已经知道。
听温月前面解释时，梁家铭还颇有微词，知道温荣生知道并认可温月的做法，他就没二话了，只担忧问：“你觉得这次真的是叶天华卷土重来吗？知道暴露后，他们还会不会再行动？”
“我认为是，也认为他们会再次行动。”
梁家铭问道：“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让商场工作人员注意，随时警惕，同时等警方说法，配合他们行动。”
“配合警方好办，但让工作人员注意……”梁家铭若有所思道，“我这边好说，但陈总那边……想说服他估计不容易。”
这话光看表面意思，似乎和温月统一战线，实际上中心思想就一个，头花你们去扯，我作壁上观。
但官大半级压死人，温月听完还真一点办法没有。好在她也没指望过梁家铭，只要不跟她对着干，她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两人谈话还算愉快，至少比和陈继康的谈话愉快些。
陈继康今年五十四，他是最早一批跟着温荣生干的人，资历深还有公司股份，所以仗着这一点，没少在温月面前充长辈，说话爹味特别重。
把温月叫到他办公室，没说几句就明里暗里让她趁早收拾东西回家相夫教子。
温月忍了两次，到第三次就不想忍了，说道：“陈总，我这几天挺忙的，如果你找我没正事，我就回去了吧？”
陈继康脸上笑容淡下来，点头道：“好，行，我们来说正事，铜锣湾的丽荣百货被叶天华盯上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月的回答和在梁家铭办公室时一样。
但陈继康和梁家铭不同，后者是被温荣生委任过来当总经理，目的是为了牵制陈继康，所以温荣生的话非常管用。
而陈继康自觉是元老，可到头来温荣生成了首富，他累死累活手里却只有那么点股份，还只是丽荣百货一个子公司的股份，他怨气大着呢，要不也不会和总公司的股东勾勾搭搭。
再加上这几个月，温家频频爆出丑闻，温荣生一个儿子是给别人养的，一个儿子没了生育能力，温荣生不让位就算了，还把女儿派到丽荣百货来，这是想干什么？打算把家业交给女儿？
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未来会爬到自己头上，陈继康心里更不爽了，心想还不如让其他人上位呢。
有了自己的小九九，面对温荣生的指令，陈继康的服从性当然没那么高。
就算是集团开会，影响到自己利益的部分，陈继康都敢跟温荣生拍桌子叫板。何况这次温荣生都没出面，什么都是温月说的。
陈继康拍着桌子喊：“我请你搞清楚你现在到底是在哪里上班，你的直属上司到底是谁，这么大的事，你越过我去告诉温总本身就是违规！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的直属上司？还温总知道，你以为他知道我就不敢罚你吗？”
陈继康嗓门虽然大，但温月不是什么真的千金大小姐，穿越前也当过社畜，听的时候脸色一点不带变，只不动声色地带着椅子往右边滑了滑，免得被口水喷溅到。
等陈继康骂完，温月神色平静问道：“所以陈总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我？”
这个问题，还真把陈继康难倒了。
扣钱？人亲爹是首富，能在意公司每月发的这几万块钱？
停职？人是公司大老板安排下来镀金的，停职这事他真说了不算，降职也同理。
虽然他对温荣生有意见，但就算大吵大闹也是会看场合的，真想干什么还得暗戳戳的，真要处理温月，就等于挑明跟人不对付。
温荣生可不是好相与的，能容忍他到现在正是因为他的暗戳戳，真敢挑明，没准他更早走人。
思考良久，陈继康冠冕堂皇道：“看在这次没有出大岔子的份上，我就不处罚你了，但是！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你明白吗？”
温月痛快答道：“明白。”
下了台阶，陈继康继续找茬，和梁家铭一样问起后续安排。
温月没隐瞒，把自己想法说了，陈继康一听眉毛就竖了起来：“不行不行，这件事我们内部知道也就算了，告诉商场工作人员后消息还能瞒得住？受之前消防的影响，铜锣湾的丽荣百货客流量本来就下降不少，再来个叶天华，谁还敢来逛我们公司的商场？”
又想起之前竞争对手买通稿，说他们公司百货商场消防不合规的事，补充说道，“让百泰那些公司知道，说不定又要联合媒体抹黑我们公司。”
“陈总这么说，是觉得我们什么都不说，事情就能瞒住？”温月说道，“我记得我让胡经理特意交代过，事情不要外泄。”
陈继康觉得自己作为公司总裁，在各商场安插眼线是很正常的事，但对上温月的眼神，他确实有点心虚，咳嗽一声说道：“我们都是自己人，知道了也没关系，但这种事让外人知道就很不好了啊。”
“一件事超过三个人知道就不再是秘密，昨天发生的事，陈总能打听到，梁总也能打听到，你们怎么确定入驻商场的商户们打听不到？”温月说道，“这种时候，越是隐瞒越显得心虚，不如把话摊开说，告诉大家我们丽荣百货在这件事上绝不退缩，会为了商户利益和顾客安全，积极配合警方行动。”
陈继康想继续找茬，但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温月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脸色不由难看起来，说道：“可据我所知，警方部署行动是因为收到了匿名信，结果忙了好几天，连劫匪团伙的影子都没见到，谁知道匿名信是真的还是假的。”
“所以？”
“依我看，这次的事就是个乌龙，谁知道写匿名信的是什么人？是不是在愚弄警察？”陈继康振振有词地说，“我的意见是，警方再让我们配合工作，你就不要答应了，他们自己被人遛得团团转就算了，我们是要做生意的，总不能每天什么都不干，就陪他们在那玩吧？至于昨天的事……”
其实陈继康觉得，就算这不是个乌龙，这事跟商场也没太大关系，劫匪抢劫属于人祸，金店损失再大也不能怪到商场头上。
只要他们不说，商户就不会知道警方提醒过他们，顾客更不会知道他们早已收到消息，他们就可以装傻充愣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最后真出了事，且他们知晓一切的事情暴露，那不还有温月这个皇太女顶着吗？
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总好过现在因为一则传言影响客流，港区这几家百货是丽荣的主要收入来源，一直被这么影响下去，年底财报得多难看啊！
这可是会影响到他的。
想到这里陈继康说，“就说配合警方进行安全演习好了，反正市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陈总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
陈继康话没说完，就听温月继续道：“陈总的行事法则，商户是傻逼，可以糊弄，顾客是傻蛋，可以欺骗。配合警方是不可能的，遇到劫匪是要装死的，所以真出事谁来担着呢？”
不等陈继康回答，温月便自问自答道，“哦，原来是我这个冤大头啊！”
陈继康被戳中心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温月像是没看到，继续嘲讽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近几年丽荣百货业务一直停滞不前了，有你这样的领导带队，丽荣到现在都没倒闭简直是奇迹。”
陈继康再也忍不住，拍桌子吼道：“温月，你不要以为你是老板千金我就怕你！凭你说的这些话，我就能开了你，你信不信？”
“我信啊，陈总本事那么大，我为什么不信。”温月站起身，做出请的姿势道，“你现在可以让助理拟辞退书了，不过在我收到书面文件以前，我还是丽荣百货湾区副总，鉴于陈总你给出的建议没有任何参考性，所以后续怎么做，我自己决定。”
说完不再理会陈继康，温月转身离去。
回到办公室，温月打了两个电话，前者给黄志豪，让他联系媒体朋友前往丽荣百货铜锣湾店，自己将在那里开一场新闻发布会。
后者给胡经理，告诉她自己的打算，同时让她尽快准备好场地。
其实联系媒体的事不用交给黄志豪，丽荣百货有宣传部门，他们手里捏着香江各大媒体的联系方式，要开发布会找他们就行。
但温月刚跟陈继康闹掰，可不敢指望公司内部的人，还是用自己的渠道比较好。
结束这两通电话，温月带着助理，乘车前往铜锣湾的丽荣百货。
梁家铭消息很灵通，温月前脚出办公室，后脚他就知道了她跟陈继康吵架的事。不过吵架内容是一刻钟后知道的，不少人听到陈继康在办公室里大骂温月。
听完助理汇报，梁家铭心里既觉得痛快，又觉得温月太莽，陈继康毕竟是公司一把手，她直接跟他杠上肯定没好处。
就算有温荣生撑腰，只怕也要吃亏。
还是太年轻啊。
……
一般公司开发布会都会找个酒店，订一间会议厅，然后各家媒体位置安排得妥妥当当，每人还要发瓶水。
水可以发，天气热嘛。
但前面的仪式感温月觉得可以省略，直接让胡经理把场地定在了丽荣百货一楼广场。媒体来了随便站，谁先抢到位置就是谁的。
商户和路人也没被要求止步，在外面围成一圈，等着看热闹。
发布会开始后温月也没东扯西扯，直接从几天前警方收到的匿名信说起，顺便科普一下叶天华过去犯过的案子。
其实不用温月科普，叶天华上次犯案是十年前，在场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都有印象，听说他重出江湖，纷纷议论起来。
温月见了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停止讨论，继续说起昨天的事。
没提警方部署的具体过程，只说昨天准备瓮中捉鳖，但贼首太狡猾，察觉到不对后没有行动，顺利逃脱。
再次科普叶天华过去犯案的过程，基本可以总结为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带走千万黄金，他不可能轻易放弃，所以现在大概率蛰伏在某一地，正等待着下一次行动。
又说有人告诉她，在一切未明了以前最好的选择是沉默，商户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正常做生意，顾客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安心出行。
如果真发生悲剧，也不是商场造成的，他们想甩锅很容易。
但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相处，最重要的是真诚，她相信商场和商户、顾客之间也是这样，所以她决定说出这件事。
完了又说为了商户能安心做生意，也为了顾客能自由逛商场，她再次保证，丽荣百货绝不会对此事袖手旁观。
然后宣布，丽荣会拿出一笔钱作为奖金，如果有市民知道叶天华等人的行踪，可以根据线索重要性，领取三千到十万不等的奖金。
最后，她表示保卫香江安全人人有责，为了家园的安宁，希望大家不要冷眼旁观，积极参与进来。
哦，讲完这些她还重点提了下竞争对手们，虽然叶天华团伙之前盯上的是丽荣百货，但暴露后他们会不会改变目标，谁也说不准，提醒他们注意防范。
言下之意，别盯着我家发黑通稿了，最后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也是对市民的提醒，不要以为不来逛我们家就没事哦，其他家商场也是有风险遇到危险哒！
主打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谁也别想好过！
……
温月前脚召开发布会，后脚梁家铭、陈继康等人就收到了消息。
前者还好说，只摇头感叹温月太大胆，后者却是暴跳如雷，在办公室里展开了又一轮大骂。
骂完人，冷静下来后拨通温荣生的电话，告状。
温荣生私底下虽然渣，但正事上脑子没坏掉，一听就能分析出这件事的利弊。
坏处显而易见，就是陈继康担心的那些，丽荣百货本就因为消防问题客流下滑，这时候再发生这种事，只怕顾客要绕道走。
而且如果被叶天华得逞带走大量黄金，温月现在的发言都会成为笑话，竞争对手也肯定会落井下石，丽荣百货可能会面临形象危机。
是危机，但这也是机遇，如果叶天华没有出现，又或者出现后顺利被警方抓获，这次发布会能很好地树立起丽荣百货勇于承担，不惧危险的形象。
到那时候，丽荣百货会成为商户心里最可靠的合作对象，顾客也会更信赖丽荣，丽荣的名气将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因此听完陈继康的话后，温荣生不但不生气，还有些惊讶温月有这样的魄力。
不过想到现在的温月谁的新闻都敢爆，还逼着老狐狸郑兴国掏出百万赔偿，温荣生不觉得惊讶了。
可惜她是个女儿。
但……如今他家这情况，儿子女儿似乎没什么差别。
心里虽然满意，但开口时温荣生却附和了陈继康的的话：“阿月这次确实冲动了，不过年轻人嘛，不冲动不出错怎么成长？你是她阿叔，多包容包容她吧。什么？她在办公室指着你的鼻子骂？这个温月！太不像话了！我马上打电话训她几句。”
说到这里顺势挂断电话，嗤笑道：“这个陈继康……”真是心大了啊！
感慨完拨通温月电话，直接说起陈继康找他告状的事。
温月气笑了，问：“他还找你告状？”
“老陈这个人，近几年确实保守了些……”
“你可别侮辱保守这个词了！”温月打断说，简单复述了下之前和陈继康的对话，“有这样的领导，丽荣百货到现在都没倒闭简直是奇迹。”
“他现在确实不像话，但他毕竟是跟我一起打下这份家业的功臣，我总要给他几分颜面。”
“所以，功臣在你那里有豁免权，就算他把公司挖空也没关系？”
温荣生很敏锐，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确实知道一些事，但证据不能现在拿出来，”温月说出目的，“我想跟你确认一下，如果我把陈继康弄下去，我能不能上位？”
“你说的上位是指。”
温月走到落地窗旁，低头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说：“我要当丽荣百货的总裁。”
电话那头温荣生笑了：“这要看你事情办得怎么样。”
他没说是什么事，温月也没问，只道：“行，你等着吧。”
……
香江媒体的速度很快，报业需要印刷没办法，但做新闻的可以插播。于是这场发布会十一点钟左右才结束，下午两点左右就有了电视台报道。
然后温月的吃瓜值开始动了。
刚开始只有仨瓜俩枣，系统提示都不带响的，温月问了系统才知道有动静。但五点过后增长开始加速，晚饭后开始疯涨。
到温月睡觉前，增长吃瓜值居然突破了六十万！
虽然温月早就想到叶天华重出江湖这件事能为她挣到不少吃瓜值，但她一直以为吃瓜值的收获期会在黄金劫案发生后。
昨天以前，她都做好了叶天华等人前脚落网，后脚就让东江报业写独家报道的事。
但昨天叶天华没来，计划被迫流产。
温月今天决定开这场发布会，主要目的确实是为了提醒商户市民自己注意，但同时心里也敲着小算盘。
她觉得叶天华能被称作贼王，名气肯定不小，知道他重出江湖，关注的人肯定多。她之前找系统要过证据，这时候披露这件事，说不定能小挣一把。
嗯，温月想的小挣一把是几千几万吃瓜值，运气好也许能破十万？
但她没想到，叶天华名气能大到隐退十年，重出江湖还能吸引到这么多关注。
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香江市民对犯罪案的关注一直都挺高，之前钟家指使的连环杀人案就获得了超高关注，让温月狂收四百多万吃瓜值。
虽然叶天华的主要目的是抢劫黄金，但他手上人命一点都不少，十年前那次作案就挟持过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并将人残忍杀害，更不用说还有路人被波及受伤。
灾难来临前，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倒霉蛋？
到第二天早高峰，温月从这个瓜中收获的吃瓜值已经突破百万。
与此同时，铜锣湾的丽荣百货也迎来了开业后的客流洼地。
不止丽荣百货，整个铜锣湾除了工作在这里没办法的社畜，就没什么人敢来，平时热闹的商场都陷入了营业员比顾客多的尴尬。
甚至不只有铜锣湾这样，这天全港金店都销售遇冷，叶天华团伙专注抢黄金嘛，万一他们真的转移了目标，盯上的金店正好是自己逛的那家怎么办？
金子什么时候买都行，但命只有一条，当然躲着他们走咯！
各金店上到老板经理，下到普通店员则人人自危，有人选择关店转移黄金，也有人觉得风声紧叶天华肯定不敢行动，存有侥幸心理继续开业。
总之接下来几天里，香江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但香江毕竟是大城市，生活节奏快，新闻淡得也很快，连着一周没等到叶天华团伙行动，大家紧绷的情绪逐渐放松。
最放松的要数陈继康，在公司里嘲笑温月是个没经过风浪的小姑娘，做生意怕东怕西，与其在公司占着位置，不如趁早回家相夫教子。
就在这时，躲匿许久的黄大勇终于接到了叶天华的电话——
“明晚七点，铜锣湾，丽荣百货。”
第45章 暴揍叶天华
收到消息, 温月火速让系统给自己寄了封信。
寄信给自己而不是李成邦，主要是考虑到上次因为没有蹲到人浪费了警力，导致警方内部意见不统一,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信件的真实性。
李成邦虽然没有怀疑过, 也坚持上次的选择没错，但他只是个沙展, 人微言轻, 他的态度改变不了大方向。
温月担心直接将信寄到警署, 会因为内部意见不同，而导致错过这一次抓捕的机会。
所以她打算自己去报案。
香江警队接受捐赠，一直都很注意维护和富豪之间的关系, 所以有些时候, 富豪说话分量挺重。
温月虽然不是富豪本人, 但却是富豪的亲女儿，如今又在丽荣百货任职, 她要求警方重视这件事, 比李成邦说话更有用。
为了保持同意，信封字体如法炮制上次的，但没提黄大勇三人的行踪，她担心警方知道他们的位置后, 会选择先抓他们。
上次复盘会议，后悔没先抓人的可不少, 就连湾仔警署的徐警司也万分遗憾。
除了这些证据，温月还让系统塞了个录音进去。
这是二手准备, 如果她报案后, 警方痛快答应安排人手，她自然不会拿出录音。但如果警方犹豫, 可能会需要放录音给他们听。
也不知道过了十年，还有没有人记得叶天华的声音。
准备齐全，温月拨通了湾仔警署徐警司的电话，声称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要报警，希望能和他见一面。
徐警司听后有些头疼，距离上次部署行动已经过去一周，叶天华等人没有任何动静，他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又或者叶天华根本没卷土重来，匿名寄信的幕后之人纯粹在愚弄警方。
结果温月又收到了信。
前段时间的发布会他也看了，知道温月进了丽荣百货，负责的区域正好包括铜锣湾这家商场。
而且听她的意思，似乎和李成邦一样，对上次那封信上说的内容深信不疑，今天又是要报警……
徐警司忍不住叹气，但又不想得罪温月，只好定下时间见面。
见面地点还是在酒店会议室里，自从温月入职丽荣百货，跟着她的记者就没断过，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是她正式进入家产争夺战的信号。
大家都等着看她上任后的动作，想知道她有没有能力接任继承人。
上次发布会后，跟温月的记者就更多了，刚上任就碰到贼王，这可是大事件啊！那两天各大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连经济类报纸也不例外。
有人觉得温月将贼王盯上丽荣百货这事宣之于众这事办得很绝，运作好了对丽荣百货的形象很有用，也展现了她的铁腕。
但也有人觉得这是一步臭棋，尤其是在叶天华团伙迟迟没有出现，而丽荣百货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客流迟迟没有恢复后，她这一举动更显可笑。
话说回来，因为是话题人物，温月去警署肯定很容易被拍。
她作为丽荣百货湾区商场的负责人，前几天刚发表讲话要跟邪恶势力战斗到底，这时候去警署，傻子都能想到什么原因。
何况是叶天华这么敏锐的人。
所以温月不但把人约到了酒店会议室，过去时还乔装打扮了一番，中途换了两辆车，跟演谍战片有得一拼。
徐警司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两个人，一个负责记录报案信息，另一个就是李成邦。
后者是温月要求徐警司带来的，因为上次就是他提出瓮中捉鳖。而且任务失败后想法也没变。
她知道和一周以前比起来，徐警司的想法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开始倾向于这是一场乌龙。所以她需要李成邦这个始终相信匿名信真实性的人，和她站在一边说服徐警司。
但过程并不顺利，徐警司比温月以为的还要顽固，他认为警方不能被一个名字都不敢暴露的人牵着鼻子走。
温月没办法，只好拿出准备好的录音。
听完录音，徐警司表情凝重问：“确定这是叶天华的声音？”
“如果徐Sir不相信，可以找见过叶天华的人来辨别。”温月说道，“但寄信人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我希望这件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录音也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温月没说不能上交录音，那样显得有点不配合工作，不过录音笔出自系统，可以远程控制，真落入他人手中可以直接毁掉。
没有切实证据，录音就只是个传言。
当然，从本心来说温月并不希望传出这样的流言，从钟澜因为流言开车撞她可以看出来，有些人做事是不讲证据的。
徐警司不知道温月的顾虑，但能理解她说的话，痛快答应下来。
正好他手下有个十几年前审讯过叶天华的老警员，很快联系对方来酒店听录音，只是对方听完后并不敢完全确定，说道：“当初我审讯叶天华的时候，他才三十出头，现在都四十多了，十几年过去声音会变嘛，但他们说话给人的感觉很像，电话里这个人发音习惯也和叶天华很像，是一个人的概率很大。”
听到他这么说，徐警司心里信了七八分，但又有些想不通：“寄信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从哪里弄到的录音？”
“我认为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叶天华确实准备在明晚行动。”温月说道，“徐Sir我知道您可能仍旧心存疑虑，但有句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叶天华没有行动只是浪费一次警力，但如果他出现了，而警方因为心存怀疑而没有任何动作，却会发生实实在在的人员伤亡，我想，您应该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
徐警司当然不希望出事，他今年快六十岁，只等着到年纪退休，这几年他只想安稳度过，可不想出事。
温月的话算是说进了他的心坎，于是考虑过后，他答应部署人员。
温月松了口气，顺势提出这次最好安排一批生面孔负责这件事，因为他们之前暴露过，且到现在都不知道暴露的原因。
为了避免叶天华再次察觉出不对，最好派一批他没见过的人去。
这个要求让徐警司感到有些为难，因为警署就那么多人，上次他们已经派出去的超过一半人，剩下的大多是文职。
“不能和其他部门合作吗？”温月问道，“飞虎队呢？这种大案子，跟他们应该有关系吧？”
这确实是个办法，徐警司答应联系飞虎队那边，并将录音要了过去，没有这个他可没把握说服那边派人。
徐警司这人想得虽然多，但打定主意后是个行动派，办事利索得很。
当天下午，他就搞定了飞虎队那边，并迅速制定了新的蹲守计划。
虽然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叶天华到底是怎么发现有警察的，但真要琢磨，也能列出几个猜测，比如各金店突然发生人员变动，又比如铜锣湾附近军装警数量变多。
既然如此，这次他们干脆以不变应万变——不提前部署，只安排部分便衣佯装逛街或者在附近高楼隐蔽，其他人在警署内部待命。
……
理论上来说，温月完成报警工作后，围捕叶天华团伙这件事就没她什么事了。
毕竟她战斗力实在太差，出现不但帮不上忙，还容易给犯罪分子送菜，所以这一次，她本来打算跟上次一样在家等消息。
但等到中午，温月突然想起件事。
叶天华之前每次作案，都是让兄弟们先动手，他最后出场。
因为他们以前的行动没有暴露过，警方都是收到报案才匆匆往现场赶，所以到的时候叶天华已经参与到抢劫中。
可这次不一样，她提前透露了消息，警方早有准备。
万一叶天华还没加入，警方就和劫匪干了起来怎么办？叶天华那么狡猾的人，还会上去送人头吗？
如果这是电影，而叶天华又是主角，可能为了兄弟义气他也会冲上去。
可这是生活，虽然叶天华一直都是靠讲义气来笼络兄弟，但从他防备着兄弟的举动可以看出，情义在他心里其实不算什么。
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在这个劫匪组成的团伙中，叶天华才是灵魂人物，他也是几人中最难缠的。
其他人逃脱以后未必能翻出大风浪，但叶天华不同，万一他再次卷土重来，肯定会再次制造出灾难。
那么这次失败后，他还会卷土重来吗？
温月觉得大概率会，且时间不会太久，毕竟他还没有抢到足够的黄金养老。
而到那时候，没有了黄大勇这个眼线，温月也无法得知叶天华的计划。
可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她到了现场，也不一定能发现叶天华啊！而且就算运气炸裂正好跟叶天华迎面撞上，说不定还没来得及提醒就被人挟持当人质了。
她一个战五渣，能保护好自己就行了，这种事真的没法掺和啊！
可是……真的没法掺和吗？
温月调出系统商场页面，点击保命分类，找到金钟罩，一小时起购，售价一百万吃瓜值。再往下划到反击分类，咏春（大师级），三十万吃瓜值能买半小时。
两者搭配起来，就算她是个战五渣，应该也能在枪林弹雨中拿下叶天华。
再看看她刚从这个瓜里挣到的两百多万吃瓜值，温月一咬牙，决定拼了！就当回馈为她贡献吃瓜值的顾客了。
而且只是放出叶天华重出江湖的消息，她就挣了两百多万吃瓜值。要是这次能拿下叶天华，吃瓜值不翻个倍说不过去吧？
富贵险中求，富贵险中求……
温月在心里默念三遍，终于下定决心，打电话叫来化妆师。
只是化好妆准备出门时，温月遇到了阻挠。
阻挠她的人是易淮。
他虽然工作忙。但知道丽荣百货被叶天华团伙盯上后，一直很关心这件事。温月也没有刻意瞒着他，所以他知道叶天华团伙计划今天行动。
为此，他特意推掉了不重要的工作，剩下的抓紧时间处理，得以提前下班回家。
结果刚进家门，就看到乔装过的温月准备外出，心里瞬间有了猜测，并毫不犹豫地问了出来。
得到肯定答复，他反对说道：“不行，你现在不能去铜锣湾，那里太危险了。”
“我能保护好自己。”
易淮却不信这话，说道：“如果你能保护好自己，上次就不会受伤。”
“上次是意外。”温月说着面露犹豫。
有些事可以瞒住外人，但瞒不过同床共枕的夫妻，何况易淮是男主，智商不低，他不可能看不出她的奇怪。
但他这个人很懂分寸，知道温月不想提起，所以从不拆穿，还给了她足够的空间，让她能独自吃瓜。
也因为这样，温月虽然知道他心里有猜测，却不觉得冒犯，也才能够和他相处下来。
现在温月依然不打算挑明系统的事，她这人防备心重，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迅速和对方交心。
但暗示几句或许没问题？
犹豫过后，温月说道：“如果我保护不了自己，上次就不会只是撞到头，车上的人也许都逃不过，你明白吗？”
易淮确实明白温月的意思。
那次车祸钟澜开车装上去时将油门踩到了底，结果他开的那辆车车头被撞烂，温月坐的那辆车却安然无恙。
警察以为会这样是因为防弹车质量好，为此那段时间不少人富豪打电话给易淮，询问那批防弹车是哪里买的。
富豪都怕死啊！
但易淮知道，那批防弹车质量再好也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只是他见温月不想提，就没有多问。
良久，易淮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温月一口拒绝，“我保护不了你。”
这话半真半假，假的地方在于保命手段可以作用于他人，甚至物体（比如防弹车）身上，所以想保住易淮，给他套个金钟罩就够了。
真的地方在于金钟罩要用吃瓜值买，一百万才能用一个小时，她买给自己都心痛得要死，哪舍得给男人花这么多吃瓜值。
何况就算易淮去了铜锣湾，能起到的作用也无限趋近于零，不如安分在家等消息。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各退一步，易淮和温月一起前往铜锣湾，但他没去丽荣百货，而是进了另一家商场某餐厅包厢等消息。
温月则一个保镖不带，迅速融入逛街的人群中，耐心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
香江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但也是一座罪恶容易藏身的城市。
在这座城市里，有许许多多的高楼，有些是商厦，有些住富豪，但也有些高楼是藏污纳垢之地。
九龙的某座大厦就被切割成了若干部分，底下几层是夜总会，上面有的开旅馆，顾客五花八门，有从夜总会里出来的嫖客和小姐，也有相约来开房的年轻男女。
这些旅馆都管得不严，老板只要挣钱，其他不负责查验，所以时常有奇奇怪怪的人出入。
黄大勇三人就是这奇奇怪怪人中的一员，因为他们本身也奇怪，融入其中到不算显眼。
三人之前并不藏身于这里，上次任务泄露，他们迅速换了地方。
路上他们互相搜过一次身，除了和叶天华联络的那支手机，什么通讯设备都没有。于是到了新地方，三人一直互相防备着。
同时还要防备外面的人，他们都听说了温月开的那场发布会，知道丽荣百货财大气粗，市民给出线索就有奖励。
虽然三人都做过伪装，但他们不确定旅馆老板有没有认出他们，又会不会报上去。
好在一切顺利。
虽然因为精神紧绷，气氛一直很压抑，但收到叶天华的消息后，压抑很快变成了振奋。
行动这天，黄大勇三人五点半出门。
中间换了三次车，六点五十左右到达目的地。
到地方后他们没急着行动，溜达着进了厕所，往头上套黑丝并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武器，看着时间冲出去。
和他们一起冲到一楼金店的还有从外面进来的人，这三人是开车来的，到丽荣百货门口猛地刹车冲下来，扛枪进门便将准备好的背包丢给工作人员，威胁他们赶紧往里装黄金。
刹车声响起时，温月正在对面一家奶茶店门口。
传统的丝袜奶茶，口感醇厚却不甜，不是温月的喜好，但炎炎夏日里捏着一杯加冰块的饮料确实很舒服，她有些舍不得放手。
听到动静温月扭头看去，就看到三个套黑丝的男人冲下车。
一周过去，香江市民早从贼王重出江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七点钟的铜锣湾正是热闹的时候，哪怕没到人挤人的程度，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相应的，和温月同时看过去，并意识到他们是劫匪的人也不少。
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仓惶四散。
但不管往哪边散，他们都非常默契地远离了丽荣百货，这样一来，往丽荣百货走去的人便显眼起来。
温月四处张望，想要寻找贼王的踪影，但看到一个是警察，两个还是警察……
突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不是警察的人。
对方梳着背头，一身宽松西装，手里提着个很大的公文包，正闲庭信步地穿过十字路口，向丽荣百货走去。
看起来不想劫匪，像个上班族。
温月这么想着，就听到系统喊：【宿主！叶天华！】
【哪个？】
【那个，穿西装的大背头！】系统继续喊。
果然。
同时又止不住诧异，温月看过叶天华十年前犯案时的照片，当时他头发凌乱，一身黑色运动装，明显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怎么十年过去，人变得这么装逼了？抢劫还穿西装来，以为自己在演电影呢？
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温月迅速购买使用金钟罩，逆着人流走向叶天华。
金钟罩的厉害，温月早已见识过，上次撞车用的就是这个。而且金钟罩主要针对的就是枪击，主打一个刀枪不入。
大师级咏春有多厉害，温月暂时不太清楚。
她对武术了解不多，咏春门派她只知道两个人，一个是开派祖师咏春，一个是叶问，如果大师级对标的是这两个人，打叶天华应该够。
但她没急着往身上套咏春，总共才半小时呢，得省着点用。
只是叶天华外表看上去虽然不像坏人，但想到他的经历，这么靠近他心里很难不怵，也觉得没什么底，走到半路她就有点后悔。
但叶天华已经注意到了她。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脚步一拐向她走了过来，一步之外停住喊道：“温小姐。”
叶天华走过来时温月其实没怎么怕，人总是这样，事情发生前心生却意，但真到了退伍可退的时候，反而会破罐子破摔。
何况她有系统，怕什么啊！
但听到叶天华喊出的那一声温小姐，温月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看出她的害怕，叶天华微微一笑，扔掉手里公文包。黑色公文包落地，发出沉闷的声音，显然里面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文件，而是武器和弹药。
同时从口袋里取出手枪，拉开保险栓迅速贴近温月说道：“温小姐，你这时候想逃跑恐怕晚了。”
边说边将温月两手擒在身后，枪口抵着她的脑袋，压低声音问：“温小姐知道我为什么能一眼认出你吗？”
温月不想知道答案没有吭声，只在脑海里呼叫系统给自己套上咏春。
叶天华却无所谓她开不开口，继续说道：“温小姐前几天的发言，我可是看了很久呢。镜头下的温小姐实在自信，我当时就想啊，如果我坚持从丽荣百货的金店带走千万黄金，温小姐应该会很难过吧？可惜我看不到温小姐哭泣的模样。”
金店哪家商场都有开，他并不是必须抢丽荣百货的，可他这个人受不得激，有人挑战他，他就非要应战。
她以为当着记者的面说有防备，他就会转移目标了？不，他只会蛰伏，等待时机抢她个措手不及。
叶天华微笑道：“但我现在有机会看到了。”
他动动手腕，冰冷的枪口从温月下颚滑到太阳穴，“温小姐，你现在害怕吗？如果害怕，你可以哭泣哦，或许我会因此放过你。”
温月没有哭，套上咏春大师人设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身体构造哪里不一样不好说，就是心里有底了，觉得自己可以干掉叶天华。所以她现在一点眼泪都挤不出来，只有满满的吐槽欲：“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反派死于话多。”
话音落下，温月被钳制的双手迅速分开挣脱桎梏，然后一手往上反钳制住叶天华空的那只手，同时迅速转身，用空出的右手拍在他胸口。
如果没有系统金手指，温月这一掌拍下去可能不痛不痒，但现在她拍出了隔山打牛的气势。
叶天华嗷地叫唤一声，按下枪的右手控制不住抬起向后滑动，黑色手枪也划出一条弧线，并在枪口对准天空时发出“砰”的声音。
这一枪虽然打空，但手枪没有脱落，叶天华迅速后退，想站稳后组织反击。
但温月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掌又一掌拍向叶天华五脏六腑，并趁机抓住他握枪的那只手，捏住手腕“咔嚓”一声，从对方手里躲过手枪。
痛感迅速蔓延全场，让叶天华有些站不住，跌跌撞撞一跤摔倒在地。
温月没有就此停手，上去一脚踩在叶天华肩头，然后先卸掉他完好的那只手，再卸掉骨折的那只。
右手握住枪托，一下一下狠狠磕向叶天华额头：“让你不学好，让你抢黄金，让你不拿人命当回事！还想看我哭，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枪托坚硬，一下就砸得叶天华眼冒金花，两下让他头破血流……砸到第五下，叶天华再撑不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温月见了拿着手枪起身，怕他装死踹了他一脚，见人没反应嘀咕道：“贼王，就这？”
也没多厉害嘛~
第46章 红了
虽然最先冲进金店的便衣火力比不上黄大勇等人, 但他们都是精锐，射击准确度高很多，警方支援也来得很快, 嗯, 主要是飞虎队开着直升机来得，没有堵车问题。
等温月狂揍完叶天华, 抬头就听到直升机顶部螺旋桨高速转动发出的声音, 然后舱门被打开, 先放下来的是绳梯，再是装备精良的飞虎队成员借助绳梯飞速跳下，一个接着一个冲入战场。
有了他们的加入, 金店内部火力优势瞬间翻转, 劫匪很快落入下乘, 或被击杀，或仓惶逃窜然后被捕。
等一切尘埃落定, 湾仔警署的人才姗姗来迟。
倒不是他们故意躲懒, 实在是香江太堵，就算警车一路鸣笛也耽误了些时间。战斗结束得又快，他们过来能做的只有收尾。
这时候丽荣百货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劫匪冲进金店时, 能跑的就都跑了。要上班的打工人能躲的也纷纷躲进了店里，并迅速关上了店门。
至于金店员工, 能往商场里面逃的也逃了，剩下的都藏身在柜台后面, 瑟瑟发抖不敢出来。
所以这会在外面的, 除了被铐起来等着塞进警车的劫匪，就是收到消息赶过来的警察, 以及躺在地上的叶天华，和温月、易淮等人。
易淮是看到温月被叶天华挟持的时候冲下来的，因为到一楼时大门被锁耽误了点时间，出来时形势已经翻转，变成了温月暴揍叶天华。
惊诧之余易淮也松了口气，就没怎么动，等她揍完人才走过来。
易淮身后跟着保镖，和温月站在一起，旁边还躺着一看，粗看上去很像富豪欺负人。
不过当前来问话的警察知道地上躺着的人是叶天华，想法瞬间有了改变，什么叫富豪欺负人，这明明是热心市民不惧危险与恶人战斗啊！
赶紧扭头喊一嗓子，让人过来把叶天华拷走。
得知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人是叶天华，过来的警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等他们把人拖走，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也过来了。
对方叫楚菲菲，是李成邦的上司，之前和温月见面。
她认人很厉害，何况温月今天扮的是上班族，脸上妆容虽然有点浓，但乔装程度没有上次高。所以她一眼认了出来，喊了声“温小姐”，又问叶天华是谁打成这样的。
温月说道：“是我打的。”
楚菲菲面露诧异：“温小姐您一个人打的？”
本来温月没想过出风头，因为她后来回想之前那次车祸，发现起因是之前风头太盛，招了人眼。所以就算钟家那个瓜她小心再小心，还是引来了报复。
这次叶天华团伙更心狠手辣，所以她一直藏身幕后，直到出现信任危机，才借着商场负责人的名义跳出来，并和警方接触。
但温月觉得这就够了，再多就容易被人盯上。
可中午捋整件事的时候她发现了漏洞，担心叶天华成为漏网之鱼。
虽然温月自觉没有暴露过，但她怕啊，钟澜一个学生都敢因为别人的议论开车撞她，谁知道叶天华逃脱后复盘这次行动发现端倪会怎么报复她。
再加上她担心叶天华逃脱后贼心不死，以后又集结一批人卷土重来，制造杀戮，脑子一热就冲了。
不过在温月原本的计划里，她打算抓到叶天华后把人交给警察后就赶紧撤，低调行事嘛。
但揍完人后，温月的想法突然发生了改变。
这种绝对的武力碾压好爽啊！
尤其是想到之前因为怕被报复，一直畏畏缩缩，结果还是被叶天华给盯上，再看手底下被揍得毫无反击之力的贼王，她就更爽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种风头真的不能出吗？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秦淑珍为什么找人泼她公司油漆？因为她得罪了郑家，出了风头？不，这其实只是表层原因，更深层的原因是秦淑珍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的身份看着不低，父亲是首富，丈夫也是知名富豪，但她身上的光环其实是温荣生和易淮带来的，但她本身其实没有让人忌惮的地方。
也不对，还是有的，她有系统这个外挂。
当她利用系统展现出自己的强硬，秦淑珍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被郑兴国压着向她道了歉。
但秦淑珍这个人报复心重且不吃教训，所以很快她又组织了一次报复，而在温月再一次展现自她的能力后，秦淑珍再次心生惧意，想尽各种办法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最后未果，郑家落败。
所以出风头其实没问题，问题在于她之前出风头的时候，没能震慑住那些对她心存恶意的人。
那么这次呢？
在她徒手制服贼王叶天华后，那些对她心存恶意的人，还敢轻易对她动手吗？
温月觉得可以试一试。
于是她面不改色地装逼道：“嗯，是我，他看着块头大，实际上挺菜的。”
……
《贼王叶天华携同伙现身丽荣百货，七人尽数落网！》
《惊！贼王隐匿十年卷土重来，却被弱女子一拳揍翻在地！》
《首富千金暴揍贼王，谁说女子不如男！》
以上，都是叶天华团伙落网后，各大媒体的头条标题，其中至少有一半配图都是温月暴揍叶天华的照片。
照片是从视频截取的。
别误会，视频可不是温月为了出风头投稿到电视台的。
嗯，好吧，昨天她确实有这个打算，但刚提出来，系统就说已经有人录像了。
录像的人是一名记者，上次参加完温月的发布会，她就潜伏到了丽荣百货对面大厦。本来随着贼王迟迟不出现，香江市民生活恢复如常，她对自己能拍到新闻这件事不抱期待，这两天也在犹豫要不要撤。
谁想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拍到了贼王被捕的独家影像。
当她抱着录像机回到电视台，收到消息的电视台如获甘霖，当晚就临时插播了一档节目，专门回顾贼王叶天华的成名史，也可以说是犯罪史。
因为录像的记者在楼上，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温月的脸。所以电视台播放的时候，都以为暴揍叶天华的人是警察，虽然重点提了下，但没有特别展开。
直到新闻播出，消息灵通的记者从警方打探到消息，得知暴揍叶天华的居然是温月才将目光聚焦。
到第二天，这些消息灵通的媒体，不约而同地截取了温月暴揍叶天华的照片作为头条配图，甚至不少报纸大篇幅介绍了温月的身份以制造反差。
于是贼王叶天华被捕的热度扩散后，温月也跟着红了。
其实之前温月名气也不小，她开过好几次临时发布会了，而且每一次话题度都不低，让媒体跟着喝了口汤。
但香江新闻太多了，娱乐行业又发达，这时候可不像温月穿来那会，到了5G时代，明星身上一点事都会被发散，大家都在努力当一个完美的人，哪怕是假象。
九十年代娱乐圈里抓马的事多了去了，不考虑演技，当前活跃的明星至少一半都是黑料咖。
见得多了，人们的阈值就高，一般爆料都是看过即忘，抓马的或许能多记几天，但也不会超过一周。
温月毕竟不是抓马的当事人，所以普通人对她的印象并不深，甚至很多人对她的定义依然是——首富温荣生的女儿。
新闻圈给她的标签倒是多一些，有东江报业老板，八卦制造者，以及最新的“首富继承人选之一”。
套用粉圈的话来形容就是，以前温月名气虽然不小，但都是泛人气，大家并没有特别想要深入了解她的欲望。
但这次视频放出后，温月暴风式吸引了很多死忠粉，他们觉得温月实在是太酷了，如果是他们被枪抵着脑袋，早吓尿了好吗？可她不但没吓哭，还把叶天华痛揍了一顿！
这么瘦弱的身体，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一时间，大家对温月的探知欲到达了顶峰。
为了迎合这些人，不少报纸都做了温月的成长专题，扒出了原身很多温月不知道的事，比如原身大学时谈过一个男朋友，但她结婚后对方就出国留学了，去的地方还恰好是英国。
原身谈过男朋友其实不算什么，成年人谁没点过去？她上大学还暗恋过系草呢，虽然幻灭得很快。
原身结婚后男同学出国留学也不稀奇，最多就是温荣生不做人拆散有情人嘛。再看媒体扒出的内容，男同学也出身豪门，受了情伤远走他国，很顺理成章嘛。
甚至去英国也不奇怪，这个时期香江还是英国的殖民地，很多人留学会选择去英国。
只是吧……这个国家最近出现频率略高，好像什么人都跟它有点关系。
于是看到报道后，温月找系统问了下详细情况。
系统的说法和媒体报道有些出入，媒体直接将男同学称作原身男友，但系统说他们只是暧昧了四年。
【暧昧四年？】温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你确定不是谈了四年？】
【没有哦，他们没有确定关系。】
温月问：【是谁不愿意确定关系？】
【徐天扬说他是私生子，不想拖累温月。】徐天扬就是原身的暧昧对象。
温月冷笑：【不想拖累她，他还跟她暧昧四年？他们后来又是怎么分开的？】
系统也不是很懂，直接回答后一个问题：【不算分开，和易淮结婚前，她让徐天扬带她私奔，但他没有答应，然后她就结了婚，没过多久，徐天扬就出国了。】
【然后他们断了联系？】
【没有完全断联，他们偶尔会通话。】
这……
温月若有所思，之前她以为原身和易淮关系不好，主要是因为不满温荣生的专断，恨屋及乌反感易淮。
但照系统这么说，温月觉得真相可能有待商榷。
同时继续问道：【谁打给谁？】
【刚开始是徐天扬打给她，近一年她打过去比较多。】
【原身去英国，会不会跟徐天扬有关？】温月思索着问，【这个徐天扬，跟三房的人认识吗？】
【不知道哦，原著里没有写她去英国的原因。】系统回答说，【不过徐天扬认识温嘉欣，以前的温月介绍他们见过面。】
温月、温嘉欣、徐天扬……温月觉得自己隐隐摸到了原身的死因。但因为没见过那两个人，也没有更多证据，她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不过没关系，温家继承权的争夺已经开始，如果三房真是幕后黑色，温嘉欣不可能一直待在英国，迟早要回来。
真相如何，到时候一看便知。
……
话说回来，这次出风头带来的好处可不少。
首先最明显的，怕她的人变多了，这点在去温家时感受最明显。
温嘉栋流放后，温嘉琪一直觉得她才是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结果等来等去没等到父亲找她谈话，却收到了温月入职丽荣百货的消息。
温嘉琪心里那个酸啊！当时就跟温荣生闹了一场。
温荣生被闹得松了口，但给出的条件她并不满意——他让她去慈善基金会工作。
香江富豪都很热爱慈善，一来做慈善方便经营形象，看钟老爷子就知道了，他可是帮派起家的，手里沾的鲜血多着呢。
但因为热衷慈善，经营十几年后，已经没多少人在听到他的名字后会把他和当初的帮派老大联系到一起，都觉得他是慈善家。
甚至还有些人，在了解到他的过往经历后，认为他就算混过帮派，他也是个劫富济贫的大侠。
侠个屁啊！
这人混帮派就是为了钱而已！
但世人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由此可见做慈善好处多多。
二来慈善捐款不超过比例的，可以作为支出计入公司成本，继而减免所得税。这样企业捐款不说零成本，至少可以捐款减税两不误，算是一举两得。
如果成立慈善基金，操作空间就更大了，不管是获得的好处，还是节约的成本都能得到最大化。
所以香江这些热衷做慈善的富豪，大多有成立慈善基金。
不过他们都很忙，很少自己打理慈善基金，一般都是请职业经理人或让家人帮忙打理，温家的慈善基金就是陈宝琴在打理。
陈宝琴是亲妈，是长辈，温嘉琪过去肯定不可能把她挤下去，所以只能在她手底下做事。而且职位不会太高，因为陈宝琴只是担名头，实事都是下面人在做，让人做事总不能连匹配的地位都不给。
温嘉琪不满意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慈善基金负责人说出去很体面，实际上远离集团，说白了这就是个富贵闲人。
温荣生防备心强，不喜欢枕边人接触公司事务，陈宝琴也不是女强人那挂，所以能安心待在理事会挣名声和体面。
可温嘉琪想要的是继承人的位置，她找温荣生闹是想和温月一样涉足公司事务，去基金会对她来说一点用没有。
于是继续闹。
温荣生可不惯着她，他这人虽然重男轻女，但平时对女儿还是很宽容的，很少在家发火。
但温嘉琪野心写在脑门上，要是她真有能力也就算了，偏偏没脑子还认不清自己，只知道在家里闹，温荣生没憋住，就在家里发作了一通，并直接说她在闹就出去住。
陈宝琴也没有帮温嘉琪说话，虽然她也疼女儿，但在她心里始终是儿子更重要，所以始终记得之前女儿反水的事。
如果温嘉琪有机会当上继承人，她可能还愿意帮忙吹吹枕边风，可她女儿这脑子，像是有这个能耐的吗？再看温荣生这态度，像是把家业给温嘉琪的？
陈宝琴觉得都不是，便干脆硬下心肠冷眼旁观。
在她看来，与其帮着温嘉琪跳上跳下惹温荣生厌烦，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挽回丈夫，在他去世前捞到更多钱养老。
于是陈宝琴非但没有帮衬女儿，还指责她不懂事，让父亲为难，并表态说如果她一直这样闹，她也支持温嘉琪搬出去。
眼见爹地妈咪这么绝情，温嘉琪气得回房间哭了大半个小时。
哭完后她总算认清了现实，不再在温荣生面前闹，也不再剑指继承人的位置了，人看着蔫吧老实不少。
但仅限于温荣生面前，在温月面前她还是那么闹腾，甚至跃跃欲试想跟她干架。
嗯，这是贼王被抓以前的事。
温月暴揍贼王的视频放出来后，她再去温家，温嘉琪很有点躲着她走的意思，就算不小心撞到也飞速跑了，像是生怕她动拳头。
公司里陈继康也躲着温月走了两天。
以前他以为温月是朵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朵，年轻没经过事，才敢对着她拍桌子。现在知道她被枪抵着额头，都能徒手揍翻贼王，陈继康心里不免感到后怕。
这女的，是个狠人啊！
梁家铭因为没有直接得罪过温月，心里倒不怎么怕，不过态度也有所改变，看她的眼神里少了轻视，多了几分郑重。
之前公司里轻视温月的人其实不少，无关性别，就是觉得她以前都没上过班，能空降到丽荣百货纯属命好。
而且入职后，温月坐班没几天就开始迟到早退甚至不来公司，很有纨绔子弟的做派。
发布会刚开的时候，公司里倒也有人对她改观，觉得她不是什么都不管。但随着贼王迟迟不出现，这些人的想法就有了改变，觉得她搞错了重点，当前最重要的事明明是怎么挽回客流量，她却只知道防贼王，甚至为此让商场客流下滑到谷底。
但事实证明，温月还是很有预见性的，在她的运作下，贼王被抓后丽荣百货的形象确实得到了提升，客流量也提升不少。
尤其是她负责的湾区几家商场，在她这个刚刚爆红的负责人的明星效应下，客流量迎来了爆发式增长。
其中铜锣湾的丽荣百货，更是因为客流太多，不得不在门口增设报案，让顾客排队进入。
何况温月还能打。
现在公司里已经没人再敢轻视温月，甚至不少女同事成了她的迷妹，每次看到她都星星眼，一脸崇拜。
温月……嗯，也就一般般享受吧。
其次就是因为湾区几家百货客流迎来了爆发式增长，所以温月一个方案没交上去，她就超额完成了任务。
当然现在说超额有点早，毕竟人们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这波热度过去，丽荣百货的客流量肯定会回落。
但湾区几家百货商场地理位置都很不错，如果之前没有因为消防问题停业，稳住客流难度不大。
贼王事件后，丽荣百货形象大大提升，如今消防停业的事已经不成问题，就算客流回落，后面只要不出新事故，今年下半年的报表不会难看。
如果温月提交的方案能实施，效果好的话超额完成任务也不是做梦。
但温月没急着在公司提交方案，她现在只是副总，上面还压着三座大山，想推行方案恐怕不容易。
就算她排除万难，成功推行了方案，也可能迎来两个结果，一是效果不好，背锅；二是效果好，被抢功。
别觉得她是皇太女就不会被抢功，职场上的这些人心脏着呢，官大半级压死人，何况陈继康是总裁，不止比她高半级。
而且陈继康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这些年他手底下因为功劳被抢愤而离职的，一个巴掌都不一定能数得过来。
所以提交方案前，温月决定先把陈继康搞下去，再争取自己上位当总裁。
前者容易，陈继康这些年贪污的钱没有一亿也有几千万，全抖出来别说撤职，送他进监狱都不难。
后者就不太好说了，毕竟陈继康之下她之上还有两个人，尤其梁家铭还是温荣生的人。
和副总裁及总经理比起来，温月太年轻资历也太浅。
但她也不是没优势，第一她是皇太女，甭管父女情有多塑料，她和温荣生的关系肯定更近一些。
第二她有丽荣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别觉得百分之五少，这就算是大股东了；
第三她现在红了，如果她能执掌丽荣百货，她的名气和丽荣的品牌可以起到相辅相成的效果，有利于丽荣在一众商场中脱颖而出。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温月灵魂来自未来，虽然她穿越前实体式微，很多商场因为经营不善接连倒闭，但优秀例子也不少。
而她虽然没有经营过商场，但因为见得多，由她执掌丽荣百货可以避免公司走弯路，在时代变革中取得更好的发展。
问题是她要怎么让人，也就是温荣生知道她有这个能力。
考虑过后，温月带着系统给出的证据，以及这段时间做出来的方案去找了温荣生。
温荣生是丽荣的创始人，大股东，且至今都是一把手，在集团里说话很有份量，只要能得到他的支持，什么年轻经验浅都不会是问题。
那他会答应让温月上位吗？
温月觉得，温荣生让她到丽荣百货工作本身就是考验，为了探一探她的潜力。只是之前她除了出身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当副总。
但得知铜锣湾的丽荣百货被叶天华团伙盯上，她的表现应该还算出色。
虽然就算叶天华团伙成功逃脱，受损严重的也只是金店，但如果丽荣百货什么都不做，形象难免受影响，入驻商户也会心存芥蒂。
温月顶着压力开发布会公开表明态度可以说是很好的危机公关，何况她还生擒了叶天华，让丽荣的品牌形象得到极大的提升。
所以只要医学没有突破到死精也能生孩子程度，温荣生应该不会拒绝给她机会。
事实的确如此。
看着温月拿出来陈继康贪污的证据，温荣生面上有藏不住的诧异，她才进公司多久啊？听梁家铭说的，她似乎都没在公司待多久，一直在忙百货商场的事，竟然这么快就挖到了这么详实的证据。
再看温月的做的方案，说完美有点夸张，但提出的措施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可见她有能力，也有潜力。
不过温荣生虽然愿意给温月机会，但并不打算给予她太多帮助，表示只能扶温月当代理总裁。最后能否转正，看成绩说话。
温月也不意外，本来她的预期就是代理职务，但谈判嘛，当然得狮子大张口往高了说，这样才有还价空间。
但名头可以差一点，待遇不能少，在温月的据理力争下，她为自己争取到了和陈继康差不多的薪资。
但因为公司有规矩，薪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就算温月是皇太女也不能破例，所以缺口由温荣生私下以零花钱的名义给她。
温月一口答应下来，毕竟这样既能省个税，等她工资涨起来还能通过撒泼耍赖，让温荣生继续掏钱。
零花钱诶！当然只能涨不能降！
温月在心里敲着算盘想。
第47章 新富豪？
在温月看来, 像陈继康这种公司蛀虫，完全不用给他颜面，直接把人举报送上法庭最好。
但温荣生私生活方面渣得很, 对兄弟倒是很讲义气。
哪怕这几年陈继康联合集团大股东, 隔三差五给他找麻烦，兄弟情义早被消耗殆尽, 他仍愿意给陈继康机会。
温荣生拿着温月给的证据, 私底下去找了陈继康, 提出只要他辞职+卖掉股份（仅限卖给温荣生）+补上贪污款，公司就不追究。
很显然，陈继康不怎么领情。
他并不觉得温荣生给出这样的选择是留了情, 而觉得他在卸磨杀驴。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温荣生有什么啊, 名下就一家小商行，员工五六人。他跟着温荣生把商行由小做大, 说是立下汗马功劳都不夸张。
结果呢？
就因为温荣生涉足房地产时他不看好, 没有跟着投资，后面再想入伙就被拦了下来。后来温荣生成立丽荣集团，也不愿意给他股份，只用丽荣百货来打发他。
可就算是丽荣百货, 他的股份也不多，只有百分之八不到, 勉强挤进股东前三。
在外人看来，他在丽荣百货的占股并不少。但要知道当初跟着温荣生创业的那些人, 除了背叛他转投他人, 或者中途觉得赚够了钱，卖掉股份的, 其他人不是在总部有股份，就是地产公司或者投资公司的大股东。
丽荣百货在香江名气虽然不小，不是什么无名公司，但体谅跟地产公司没法比，更不用说那些拿集团股份的。
比如这几年跟他走得很近的集团大股东，光靠丽荣的股份，就成了香江有名的富豪，哪像他高不成低不就的。
在陈继康看来，他为公司累死累活，年底分红却拿不到多少，贪点钱怎么了？温荣生凭什么逼他辞职卖股份？
想到温月刚入职丽荣百货，温荣生就要逼他走，陈继康怀疑温荣生这是要让他给温月腾位置。
但温荣生能成为首富，靠的可不单是讲义气，他这个人狠起来不会顾忌那么多情面。
见跟陈继康讲不通就不准备讲了，留下一句“法庭见”就准备走。他态度强硬起来，陈继康就怂了。
陈继康怎么说也当了这么多年总裁，自然不是法盲。
你问他不是法盲为什么要贪污？
当然是因为贪心啊！
就像小偷难道不知道偷窃是犯罪？劫匪难道不知道抢劫是犯罪？
其实他们都知道的，只是好吃懒做又想要钱，所以才会知法犯法走上歧路。
温荣生和陈继康打感情牌的时候，他可以胡搅蛮缠说自己为公司做了多少多少，骂温荣生这是卸磨杀驴不讲义气。
可等温荣生不敢打感情牌了，他认怂比谁都快。
于是温月还没走马上任成为总裁，温荣生就和陈继康完成了股份交易，得知这个消息，她没忍住骂了一声：“草！”
早知道温荣生盯上了陈继康的股份，她就应该死咬着总裁职位不松口，这下好了，亏了。
虽然郁闷，但温月没去找温荣生要补偿，商场如战场，这次是她技不如人，输得不冤。
输了不可怕，她还年轻嘛，以后有的是机会赢回来。但输了耍赖皮就不太好了，或许温荣生会看在父女的份上补偿她，但也会因此小看她。
得不偿失。
……
随着陈继康的卸任通知一起下来的，是温月升任代理总裁的通知。
得知这消息，丽荣百货的员工都觉得很意外，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没有那么意外。
他们意外是因为没想到陈继康会突然辞职，但想到他对大老板一直不满，而梁家铭又是温荣生派过来牵制他的。
高层争斗，总会有人落败远走他乡。
再加上陈继康辞职卖掉股份后，退了一千多万到公司账户……他会老实辞职，似乎不难理解。
不过公司员工一直以为，陈继康斗争失败后会是梁家铭上位，他是温荣生嫡系嘛，结果上位的是温月。
但想到温月是大老板亲女儿，嗯，他们又能理解了。
总之，通知下来公司员工各自头脑风暴一番后，迅速调整好状态，默契地修改了对温月的称呼，对她的态度也肉眼可见的热情不少。
其实贼王被抓后，温月在公司里的人气就一直不低，但热情之上还有更热情嘛。
温月的访客也明显增多，小小的办公室时常发生拥堵。
正常来说升职通知下来后，温月就可以收拾东西搬进宽阔明亮且家具档次更高的总裁办公室了。
但凡事总有意外。
陈继康虽然妥协辞了职，但可能是心里不痛快，辞职后他一直没来公司收拾过东西。
总裁办公室里他的东西还挺多的，除了办公用品，休息室的衣柜里还有他的换洗衣物，床上的被褥枕头也是他常用的。
办公室还好，想到休息室里的东西都是陈继康用过的，温月心里挺膈应。
她打算给陈继康三天时间，到时候如果他不来收，就让行政把他那些私人物品收起来，再把休息室的浴室重新装修，房间里的床也要换掉。
本来陈继康是不想去公司收拾东西的，虽然卖掉股份他实现了财务自由，但作为斗争失败的一方，难免有些拉不下脸面。
但听说温月要召开员工大会，陈继康改变了主意。
于是这天温月正开着会，陈继康就闯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因为没能拦住人而愧疚不安的行政部门同事。
温月不想为难打工人，给了她一个略带安抚的眼神才让助理给保安队长。
“你们给保安打电话干什么？”陈继康走进会议厅说，“怎么说我也是你们公司的前任总裁，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温月反问：“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前总裁，什么话不能让你听到不知道吗？”
前总裁这几个字陈继康自己说出来不觉得什么，听到温月说起却倍感屈辱，指着她骂道：“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你能坐现在的位置不是你多有本事，你就是命好有个好爹！”
“是啊，我确实没多大本事，但就像你说的，谁让我投胎技术好成了温荣生的女儿呢。”温月一点都没被激怒，表情淡定地说，“你心里肯定羡慕嫉妒坏了，巴不得也认温荣生当爹吧？可怎么办呢，他不想认你当儿子啊！”
“臭X子你别得意！”陈继康彻底被激怒，冲上来就想打温月，但还没靠近就被赶来的保镖拦住，只能吼道，“你以为总裁这么好当？屁本事没有，你以为你能坐稳位置？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我能不能坐稳总裁的位置我不知道，但我这个人向来奉公守法，绝对不会像你一样贪污公款，要靠别人发善心才免于坐牢。”温月冷笑道，“带他去收拾东西，这人出公司以后，不要让他再上来。”
保安队长闻言，连忙让手下人将陈继康拖走。
他们一走，温月便对下面坐着的员工说：“会议继续。”
……
从温月踏入丽荣百货总部的那一天起，公司上下就在等着她烧三把火。
谁想她入职后只安分上了今天班，那时候公司里不少人，都觉得她估计是来混日子的。贼王被抓后，大家对她有些改观，以为她会有动作，但依然没有，公司里失望的人不少。
所以陈继康辞职，温月上位成为代理总裁，公司里认为她是凭能力上位的人不多，只觉得皇太女真好混。
直到这次全体会议。
本来大家以为这次会议的主题只是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就一个目的，那就是向员工宣告总裁换人了。
结果温月不来虚的，上来就提出新的员工考核制度。
丽荣百货因为成立早，总部员工大多是老人，关系又盘根错节，所以员工晋升时资历、关系占比挺大，导致能出头的不是职场老油子，就是关系户，能力和工作激情都不高。
而那些有能力和激情的新人，则因为没有关系迟迟出不了头，要么沉寂下去，要么跳槽去了其他公司。
最终导致丽荣百货内部人员冗杂，做事的少，吃干饭的多。
之前温月职位低权力小，只要不耽误她的工作，她无所谓这些人能力行不行，是做事的还是吃干饭的。
上位当上总裁后，温月看那些吃干饭的就很不爽了，她是皇太女都没躺平白拿工资，这些人凭什么？
但她刚上位，什么成绩都没做出来就大裁员肯定不行。
而且这些摆烂的人中，有些也不是一点能力没有，所以温月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这才有了新的考核标准。
考核标准并不严苛，有业绩要求的部门根据过往业绩定下最低门槛，连续三个月业绩倒数前三且没过门槛的清退。
但业绩好的也有相应奖励，有奖有罚才能提高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嘛。
这套标准一出，那些有能力却没关系的人当然很高兴，但有关系却没能力的人就不满意了，而因为丽荣百货陈旧的晋升制度，前者大多是底层员工，后者则中层居多。
这些人当场提出反对。
温月并不怵，论关系，公司上下谁能比得过她？再加上她有系统金手指，跳出来反对的人谁身上有黑料，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既然他们跳出来反对她，她也没必要给他们留面子，挨个撕开他们的遮羞布，怼得他们哑口无言，再无一人敢跳出来反对。
搞定公司总部人员问题，温月开始剑指各大商场。
考虑到改革步子跨太大容易翻车，最好一步一步来，所以温月没有把自己做好的方案全丢出来，打算先从改善服务做起。
温月给这个计划取名时直接copy后世常见的“服务之星”，打算给入驻商场的各店铺制定服务标准，再进行服务培训，增加增加投诉服务台。
月底给投诉最少的店铺发放服务之星奖状，再给予包括租金优惠、室外广告宣传等奖励。投诉最多的罚款，屡教不改的直接清退。
这个方案一提出来，就有商场负责人诉苦，说现在商场竞争大，他们招租本来就不容易，温月这么搞，哪有商户入驻他们公司的商场？
嗯，诉苦的是偏僻地段的商场负责人，手下商场确实有招租难的问题。
也有支持温月愿意尝试的商场经理，这人温月还认识，正是铜锣湾的丽荣百货负责人胡经理。
除了她，还有两间商场负责人愿意尝试，这两间商场分别位于尖沙咀和中环，都是人多不缺客流的地方。
相应的，在商户面前他们也比较强势。
温月考虑过后，决定让这三家当试点，效果好再大规模推行。
虽然温月不算独断专行，在商场改革的问题上有让步，但参加会议的员工没人会觉得她软弱好说话。
于是一场会议过后，丽荣百货的员工对温月的认知迅速从好命的皇太女，变成了强势且似乎有点能力的女总裁。
……
忙着丽荣百货的事，东江报业那边温月也没撂下。
不过报业好说，温月是绝对的大老板，不用挣表现，她提出大的发展方向，具体如何操作实施，交给黄志豪就行。
初见黄志豪，他还是个落魄的中年人，虽然担任着主编工作，但做得显然不怎么样。
要不是当时实在没人可用，又想着原著里他能为女儿做到那一步，应该是个有良心的，温月才不会让他继续当主编。
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他工作做得还挺有模有样，要说完全不出错不可能，但到目前为止没犯什么无法挽回的大错误。
而且报业公司发展得好，黄志豪手下也招到了几个管理方面的人才，公司发展也更稳一些。
温月抽空去东江报业，主要是关心新报纸的筹备情况。
嗯，东江报业又要发行新报纸了。
早在挖许珍丽时，温月就让黄志豪许诺过，会增加发行一份时事方面的报纸。
这话并不是忽悠人的，只是那时候《东江娱乐日报》刚发行，公司人手不多，抽不出那么多人负责新报纸。再加上报纸销量还不稳定，资金上面也有不足，所以他们只能给许珍丽画饼，但具体筹备时间并不确定。
如今《东江娱乐日报》的销量渐趋稳定，公司又挖到不少人，人员翻了一倍还多，终于有余力去筹备新报纸，温月才觉得这件事可以提上日程。
当然，筹备新报纸的原因不止人手，还跟资金有关，收购印刷厂后，易淮之前给的一千万还剩了点。
温月手里也还有几百万，她开销不大，目前又没有其他投资方向，干脆抽出一笔资金投入东江报业，免得报业公司受困于资金，只能猥琐发育。
而且截止到现在，她爆过的瓜中，只有连环杀人案和贼王重出江湖这两个瓜是纯刑事新闻，前者温月挣了近四百七十万吃瓜值，后者哪怕扣掉她买金钟罩和咏春的吃瓜值支出，她也挣了接近三百七十万吃瓜值。
收获吃瓜值排第三的是换乘夫妻那个瓜，但这实际上是两个瓜，总共挣了两百七十万左右。
其他几个娱乐居多的瓜，挣的都不太多，温嘉栋骗婚才挣了不到七十万吃瓜值。真假少爷加起来有一百万出头，但其中也牵扯到了刑事案件，比如林永康就进去了。温荣生戴绿帽更不用说，第一个瓜，温月经验不足，才挣了三十多万吃瓜值。
单从吃瓜值来看，香江市民更爱看什么类型的新闻，温月觉得已经很明显了。
“爱看”这个词或许用得不太准确，香江市民对刑事新闻关注度更高其实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一是政府更重视，相应的主流新闻播报强度会更大，所以更多市民看到相关新闻；
二是大家出于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天生会更关注刑事新闻，怕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成冤魂嘛。
这也不是说娱乐报纸没有生存的余地，而是东江报业旗下已经有两份娱乐向报纸，现在需要补足的是严肃新闻方面的短板。
以上，是温月决定发行新报纸的主要原因。
新报纸是综合类型，和常见的早报晚报差不多，栏目有国际新闻、本地生活、娱乐八卦、体育运动等。
哦，温月还特意让他们开设了小说专栏，八、九十年代香江文豪可不少，这个热度不蹭白不蹭。
但在香江办报纸，各方面成本都不低，就算温月砸了笔钱，想请当红作者主笔也有点困难，所以温月选择了开系统外挂捡漏。
话说回来，黄志豪为首的团队已经筹办过一次报纸，虽然这次要准备的报纸类型不同，但过程大同小异。
温月一周前才交代这件事，现在进度已经过了三分之一，顺利的话，估计八月初报纸就能上市。
检查完自家公司的工作，温月就溜达去了易盛。
虽然两家公司楼上楼下，但温月上次来的次数其实不多，来了也不乱走，都是跟着易淮助理直接去他办公室。
温月上来得不凑巧，易淮这会还在开会，她进办公室后无聊，在书架上随便找了本书，窝在沙发上看着。
大概二十分钟后，易淮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名高管，边往里走边交代工作。
易淮几岁就跟着父母下放到了粤省，十岁又来香江，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年，粤语早就说得很溜。
但他讲话和土生土长的香江人还是有点区别，可能是受西方文化影响太深，很多香江年轻人，尤其是职场精英，说话很喜欢夹杂英文。
易淮却不同，他讲话从来不夹英语，粤语一时想不到，他会用普通话代替。
为此不少人攻击他土，觉得他不说英文是因为从大陆来，没上过学没有文化。直到现在，香江富二代圈子仍有不少看不起易淮的人。
但很显然，易淮本人并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不论外界如何攻击他，他依然我行我素。
至于这些二世祖的看法，易淮更不会放在心上，说得难听点，他眼里根本没有这些人，他平时都是跟他们的父母辈打交道。
而根据系统所说，随着易淮在富豪排行榜名次不断上升，这样的攻击会渐渐消散，等他成为首富，就算他说话不夹杂英文，也会成为人们心中的标杆。
交代完工作，易淮让其他人都出去，自己则走到温月面前，弯腰亲了下她的嘴唇问：“今天怎么过来了？”
“中环和铜锣湾的商场在进行服务之星的培训工作，我过来看看，忙完见有时间就去了趟报业公司。”在东江报业视察完，温月看时间不早不晚懒得回公司总部，就上来找他了。
虽然被排在最后，但易淮挺满意，问道：“我们一起在附近找家餐厅吃饭？”边说边走向办公桌，准备收拾收拾闪人。
温月说道：“一起吃饭可以，附近找家餐厅恐怕不行。”
“嗯？” 办公桌后站着的易淮抬起头。
温月无奈摊手：“温嘉琪谈了个男朋友，今天带人上门，爹地打电话叫我带你回家吃饭。”
嗯，没错，温月忙工作的这段时间里，温嘉琪也一点没闲着，跑去谈起了恋爱。
据说男方祖上是去南洋掘金的华人，初时过了段苦日子，但很快时来运转，发家致富了。不过男方家族比较低调，外界知道他们的人不多，他又常年在国外读书，认识他的更是寥寥无几。
直到这次来香江，豪掷百万买下一匹赛马，才和某富二代认识，继而被引入香江二代圈子里。
和林永康离婚后，温嘉琪一直想再婚。
只是嫁过假少爷，成为圈子里的笑话后，温嘉琪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一般男人看不上，只想找个货真价实的富豪继承人。
但她自身条件一般，离婚还不算什么，主要是脑子不好，脾气还很大，所以在婚事上有点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温嘉栋出事后，温嘉琪一度看到争夺家产的希望，暂时打消了再婚的念头。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温嘉琪毕竟是在温家这样复杂的家庭长大的，再蠢也能从温荣生对她和温月截然不同的态度上看出，她爹地看不上她，也不打算培养她的事实。
继承人无望，温嘉琪只好再度把希望放在嫁人上。
精挑细选后，她和现在的男友拍起了拖，并且感情进展迅速，半个月不到就要见家长了。
温荣生之前没见过温嘉琪的新男友，但对方来香江后闹出的动静不小，隐约听过对方的名字，也知道对方家产颇丰。
再加上他确实希望温嘉琪能早点嫁出去，所以挺重视这次见面，甚至为此特意打电话喊温月回去吃饭。
易淮闻言，略带惊讶地看向温月。
如果是一般家庭，有人拍拖带男友见家长，兄弟姐妹确实不好缺席。但温家不是一般家庭，温月和温嘉琪不是一个妈生的，关系又不好，这种场合他们其实可去可不去。
猜到易淮的意思，温月咳嗽一声，面不改色地说：“都是一家人嘛。”
这话当然是假的，温月愿意带易淮回家吃饭，可不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接到电话后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拒绝。
可话到嘴边她听到温荣生说温嘉琪的新男友虽然不是家里长子，但本身很有能力，去年在非洲某小国发现了一座金矿。
他这个人大气，也愿意带着朋友一起发财，来香江后认识的不少富二代都投资了他的金矿，可以每月拿分红。
温荣生听后挺感兴趣，但又有些奇怪，希望易淮过去一起听一听，互相参考一下意见，看看这个项目值不值得投。
项目值不值得投温月不知道，但她觉得这项目的模式很耳熟，套上互联网的壳，这不妥妥的P2P平台嘛。
温月瞬间来了兴趣，果断答应回去吃饭。
第48章 上进心
“二小姐, 易生。”
温月和易淮刚下车，许管家就迎了上来。她冲人微微点头，招呼一声便问：“温嘉琪男友到了吗？”
许管家回答说：“十分钟前刚到, 梁生正和大小姐一起在会客厅陪二太太说话。”
“爹地还没回来？”
“是的。”
温月应声, 想了想说：“那我去见见温嘉琪吧。”
许管家应好，领着两人往会客厅去。
会客厅要从温荣生门口走廊穿过去, 在房子另一边, 也有一面落地窗对着维港。
温月几人过去时, 西装革履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正在叹气：“来香江以前，我就听人说过维港景色有多美，也一直想坐游轮去见识一下美景, 可惜家里管得严, 阿南他们盯着, 我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夜游维港。”
温嘉琪不解：“夜游维港和家里管得严有什么关系呢？”
温月没忍住，噗嗤一笑。
听到笑声, 温嘉琪转头看过来, 见是温月眉毛一皱，但想到身边的男人，眼里又多了几分得意，挽住男友的手抬起下巴问：“你笑什么？”
【叮——有瓜！】
不出意外的, 温嘉琪身边男人转过身，温月脑海里系统提示就响了起来。
但她没急着吃瓜, 迈步走入会客厅说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男友的意思应该是他准备乘坐天星小轮往返两岸, 又或者多花点钱, 进行几小时的深度维港游。”
温嘉琪依然没听懂：“天星小轮是什么？”
温月微微一笑说：“往返于维港两岸的渡轮，购买交通票就可以哦。”
没坐过公共渡轮的温嘉琪终于听明白了, 皱眉看向男友问：“你不能坐游艇吗？为什么要坐这种轮船游维港？”
被质问的男人脸上丝毫不见慌张，神色淡定道：“我一直认为，想要真正认识哪座城市，就要走入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只有我一个人，景色再美也会觉得孤单，有人一起，哪怕只是陌生人，也能为旅途增彩几分。”
说到这里，他低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我这次来香江主要是为了旅游散心，顺便考察环境，考虑后续是否来投资。更换签证前，我不方便在香江购买游轮这样的固定资产。”
见温嘉琪面露着急，他深情表示：“嘉琪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为我准备办理工作签证的资料，如果一切顺利，未来三年我都不会离开香江，除非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见我父母。”
温嘉琪终于放心，伸手捶了下他胸口，娇羞表示：“谁要跟你回去见父母！”
温月穿来时间也不算短了，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话，顿时麻得浑身一颤，感觉通到了天灵盖。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许管家说三个人都在会客厅，他们来了后厅里却只有两个人。
她很有理由怀疑，陈宝琴是被这两人给腻歪走的。
易淮也有点受不了两人说着说着，就要进入琼瑶剧状态的两人，压低声音问：“我们要在这里等？”
“不了……”吧。
还没说完，温嘉琪就和男友从状态里出来了，拉着人走到温月两人面前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梁奕聪。”
又对着梁奕聪说，“这是我二妹温月，二妹夫易淮。”
“温小姐，易生好。”梁奕聪用不算生硬的粤语说，并向两人伸出手。
温月和他简单握手，问道：“梁先生是哪里人？粤语说得很不错啊。”
“我爷爷是粤省人，早年去了印尼，爷爷是老派人，在家里一直要求我们说粤语。”梁奕聪的回答滴水不漏。
“这样。”
寒暄没几句，许管家过来说温荣生回来了，让他们直接去餐厅。
到餐厅时陈宝琴也在，正在和温荣生说梁奕聪的情况。
显然，陈宝琴对这个未来女婿挺满意。
母女之间虽然有龌龊，但陈宝琴心里还是盼着温嘉琪能过得好的。
只是她这情况，确实不太好找，和温家财富相当的家族继承人，基本都看不上温嘉琪，不是继承人呢她又不愿意。
家族不如温家的更不必说，她听都不乐意听。
而梁奕聪虽然不是继承人，但他家在当地是隐形首富，他作为幼子，在家受宠，能分到的产业并不少。
他自己也有本事，名下有好几家公司，还在非洲发现了金矿，个人资产不比香江许多豪门家族差。
印尼虽然远了点，但那是对普通人而言，他们这些有钱人想去哪就是一张机票的事。何况梁奕聪说了，只要温嘉琪愿意嫁给他，他就愿意把公司迁到香江来，不必她承受远离家乡的痛苦。
陈宝琴觉得，如果梁奕聪的背景都是真的，对温嘉琪来说，他确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婚对象。
温荣生也这么想，所以见到梁奕聪时他表现得挺和气，但和气之余又有几分谨慎。
虽然梁奕聪的表现也很不错，态度落落大方，餐桌礼仪也很好，看起来似乎真是大家族里长大的。
但温荣生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毕竟餐桌礼仪是可以练习的。何况就算出身不错，成长环境优渥，也不代表梁奕聪真的有钱。
毕竟梁奕聪的背景都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是真是假还不清楚。
至于他那个金矿的投资，听起来似乎很靠谱，据说和他关系好的几个富二代，都收到了一到两个月的分红。
听起来，这投资似乎很靠谱。
只是南洋富豪虽然不少，但来香江掘金的这些南洋富豪，浑水摸鱼的也不少。
上一个到香江后高调结交有钱人的富豪，可是在八十年代就被捕了，至今仍在接受廉政公署的调查。
人那还是真开了公司，股票也曾红火过，他看在眼里也忍不住心动，想过要不要加入分一杯羹。
好在他最终选择了放弃，否则现在香江首富是谁，真不好说。
和正在接受调查的那位比起来，梁奕聪这套路有点小儿科，但同时又很好地抓住了人性的贪婪，让人明明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心甘情愿入局。
温荣生不打算入梁奕聪这局，但梁奕聪的出现确实让他看到了非洲的钱景。
非洲广阔，地质资源也丰富，他早几年就有想法。
但开矿前期勘探费时费力，再加上那边局势复杂，保不齐哪天就要打起来，万一团队勘测出矿产，还没开采就遇上打仗，别说挣钱，派去的人命都要丢在那里。
所以温荣生一直没行动。
如果梁奕聪没有撒谎，真在非洲有座金矿，温荣生想这或许是个机会。
就是不知道梁奕聪这人嘴里吐出来的，到底是真话还是牛皮。
不过再是隐形富豪，在当地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漏，梁奕聪嘴里有没有真话，找人一探便知。
就是印尼离得远，他在那边也没生意，没有认识的人，想打听消息不容易，估计得等一段时间。
在这之前，只能用言语试探。
温荣生也没逮着金矿的事问个不停，只随意谈起做生意这些年遇过的事和去过的地方，重点主要是后者。
生意做到一定规模的人，不可能真的足不出户。
温荣生不用说，常年空中飞人，可能今天在新加坡，明天就在去欧洲的飞机上。
易淮事业版图主要在香港和内地，但除了这两个地方，他时不时也要去国外出差。不过这几个月他去得比较少，能推给别人的工作都推给了易东。
于是易东回香江待了不到半个月，就开始了到处飞的生活。
据梁奕聪所说，他是在加拿大上的大学，毕业后去华尔街干过两年，北美他肯定熟。他还说自己去欧洲旅游过，又在非洲有一座金矿，这些地方不说熟悉，但肯定有一些了解。
餐桌礼仪可以学，家族背景可以吹，但人生经历很难伪装。
随着温荣生的讲述，梁奕聪也像是忍不住，提起了自己在相同国家的一些经历。
他的讲述和温荣生说的并非完全一样，有些风俗礼仪有差异，但温月问过系统后，得知两人说的都没有错，同一个国家不同地区确实有这样的差异。
而面对叙述出来的风俗差异，梁奕聪也丝毫不慌，笑着说可能是地区不同，从容态度透露出来的自信不像伪装。
听着听着，温月迷惑了。
难道这人不是个骗子？名下真的有已经开采能够盈利的金矿，且大方到愿意让刚认识的“好朋友”坐享其成？
原本担心吃瓜控制不住表情，打算回去说的温月忍不住了：【统，这个梁奕聪身上的瓜到底是什么？】
系统也是有倾诉欲的，有瓜不能说它也很难受，闻言忙不迭回答说：【他是个骗子！他是马来人，根本不是印尼华人富豪家族的幼子！名下也没有金矿！】
果然。
有钱不赚非要带着别人坐享其成的冤大头根本不存在，天上掉馅饼的原因只有一个——这不是馅饼是陷阱！
温月更好奇了，看一眼正夸夸其谈的梁奕聪，问道：【他真去过那么多地方吗？】
【没有哦，他只去过印尼和新加坡，哦，去年他在泰国待过一段时间，骗到了一笔钱。】系统回答说，【他请保镖，住五星级酒店，还有买马的钱都是在泰国骗的。】
【哦豁！看来他在湾岛骗了不少钱啊。】
温月挑眉，继续问，【那他说起这些经历怎么跟真的一样？】
【因为他以前是做旅游的，能接待各国游客，带团的时候他会把那些游客讲过的经历记下来，后面带其他团的时候讲给别人听。】
听起来，梁奕聪以前还挺努力？
温月问：【既然有正经工作，他为什么要转行行骗？】
【他结过一次婚，六年前老婆嫌他没本事跑了，离婚后他性情大变，一心想要赚钱，正好那时候偶然骗了个人，挣了小几万。对方发现后报了警，他坐了三年牢，出来后找不到工作，开始重操旧业。】
温月：【他这个旧业指的是？】
【行骗。】
行吧。
温月应了声，让系统继续：【坐牢的时候，梁奕聪一直在想自己是怎么被戳破的，他当时怎么做能让谎言听起来更真……】
听到梁奕聪做旅游时那么努力，温月还以为这是个社畜被打压逼上梁山的故事，结果这人根本是天生的诈骗犯啊！
坐牢还在钻研怎么行骗更逼真，她是该说这人努力，还是无语他有这钻研劲头干什么不好？非要一心往歪路上走。
【出狱后，梁奕聪根据总结出来的经验骗了几个人，攒到了一笔钱，然后就逃到了新加坡。安全后他总结经验，觉得这么骗人来钱还是太慢，正好偶然听说了陈桥柏的事迹。】
【陈桥柏是？】
【一个新加坡人，七十年代失业来到香江，开公司空手套白狼骗了上百亿。】
【哇哦！】温月问，【陈桥柏现在在哪？】
【还在香江，他八十年代初被抓，因为案子太复杂，廉政公署还在查他，根据原著剧情，判决过两年应该会下来。】
【判多少年？】
【三年，不过他坐牢期间，有一半时间保外就医。】
【也就是说他八十年代初骗了上百亿，但最后只需要坐一年多牢。】
【是的呢。】
温月心想难怪梁奕聪把人当偶像，这人犯罪付出的代价根本约等于无嘛。
什么？系统没说梁奕聪把陈桥柏当偶像？他都学着陈桥柏来香江证道了，事实不比口述更有力度？
说完陈桥柏，系统把话题拉回来：【了解陈桥柏的经历后，梁奕聪心里冒出了个计划，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学习各种礼仪，了解名人事迹，同时为自己设定背景，并为此去了一趟印尼，最终确定身份。】
【另外学习礼仪的同时，他每周都会花一天时间，聘请一些有出国旅行经验的人，让他们给他讲旅行经历，还认识了一个在加拿大留学，一个在华尔街工作过的人，和他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听到这里，温月总算知道为什么梁奕聪的讲述和温荣生有出入，却能丝毫不慌了。
因为他的讲述都是真的，只是他讲述的那些经历都是别人的而已。
这人……确实牛逼！
但温月还是想问，有这钻研劲他干什么不好？做什么不能成功？为什么非要一股脑地往绝路钻？
不理解。
梁奕聪的准备没有白做，至少温荣生没从交谈中察觉到不对。
但他这人谨慎，在梁奕聪提起自己的金矿事业时，只搭腔却不松口，非洲那边的情况倒是没少打听。
不过他没去过非洲，梁奕聪说的真不真，他不敢确定。但问题不大，就算真要去非洲开矿，也不是这一两个月的事，等印尼那边消息传回来，他就知道梁奕聪说的话能不能信了。
梁奕聪当然希望能拉温荣生入伙，这可是香江首富！
哪怕温荣生做的一直都是实业，不像那些炒股票的，发了就被人说成点金圣手，但他的投资意向，在很多时候都能成为香江商场的风向。
如果温荣生能加入，哪怕投的钱不多，他也能借着首富的名头吸引到更多人，赚更多钱！
但梁奕聪不着急，去年在泰国行骗的时候，他没少跟那些有钱人打交道。
当然，两边情况不太一样，泰国人口构成比较复杂，他又是华人，当时手里钱也不多，没法用钱开路，能接触到的上层富豪不多，但有钱人嘛都差不多。
普通人总觉得越有钱的人越大方，就像那些富豪捐款，几百万几千万扔出去时眼睛都不眨一样。
实际上截然相反。
有钱人大方只针对自己，捐款那么多也不完全是善心泛滥，很多时候是出于利益考量。
而且有钱人经过的事多，接触起来一个比一个看着和气。实际上戒备心强得很，还不如普通人被骗。
他一个外来人员想融入其中很难，取得他们的信任骗到钱，更是难上加难！
正因为这样，决定来香江前，梁奕聪才会转道先去泰国骗一笔钱。
有了这笔钱，他才能在来到香江后长期住在豪华酒店里，免得住处档次上不去，让人猜疑身份。也才能大手笔买下一匹赛马，借此认识香江某富家少爷，挤入那常人难入的圈子里，并通过挥金如土来维持身份，吸引“投资”。
认识温嘉琪是意外，但当梁奕聪得知她的身份，便迅速下定决心追求她。
一来首富千金手里肯定有不少钱；二来如果他能通过温嘉琪见到首富，并得到对方的认可，肯定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益。
梁奕聪是个贪心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踏入这一行。
但同时他也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否则不可能为了一个骗局准备好几年。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温荣生打消怀疑，只是面前的中年男人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警惕。
不好骗啊！
说不定温荣生已经派人去印尼查他了。
不过没关系，他提前准备过烟雾弹，应该能迷惑这些有钱人一段时间，拖上两个月，到时他已经带着巨款远走高飞。
就是温嘉琪得紧一紧了。
梁奕聪想着，吃完晚饭准备离开前，询问温嘉琪能不能送一送自己，后者自然一口答应。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温嘉琪蠢，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心机的人，不可能梁奕聪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和梁奕聪拍拖的过程中，温嘉琪可没少试探他，就怕运气不好再嫁一个假富豪。
而到目前为止，她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梁奕聪在香江虽然没有房产，但住的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一晚房费就要好几万，不是真有钱，不可能舍得这么花。
他们一起去逛过街，给她花钱的时候，他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几天就花掉了大几十万。
说句丢脸的话，温嘉琪虽然是首富千金，名下有房产、有游轮，豪车也有好几辆，但手头流动资金真不多。
她没有工作，收入就只有家族基金定期打的二十万，离婚后温荣生每月会给她十万零花钱，但她之前惹爹地生气，这笔钱被停了。
之前陈宝琴每个月也会给她二三十万零花钱，因为温嘉栋，最近这笔钱也停了。
哦还有个人基金每个月有十万。
所以到七月份，温嘉琪的入账只有三十万。
二十万够干嘛？她买个包就没了！
要不是离婚时林家没把当初给的彩礼要回去，还给了她一笔赔偿，她这个月真要喝西北风。
温嘉琪觉得，梁奕聪能眼也不眨地为她花掉几十万，说明他每个月的收入至少有上百万，甚至更多有上千万。
有这么多钱，这人就不可能是骗子。
这也是温嘉琪和梁奕聪恋情进展神速的主要原因。
当然带他回家吃饭，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感情进展神速，她想绑住这个金龟婿，而是她心里依然不放心，想让温荣生给她掌掌眼。
温嘉琪觉得，如果梁奕聪能过温荣生那关，他的身份应该就稳了。
虽然还没跟温荣生详谈这件事，但温嘉琪觉得梁奕聪的表现应该过关了，没看饭吃到后面，他爹地态度都变了吗？
天都黑了，梁奕聪自然不会让温嘉琪送他下山，两人走到门口便停住脚步。
上车前，梁奕聪叹气问：“Gigi，你爹地是不是不喜欢我？”
温嘉琪惊讶问：“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几次提起我们的以后，你爹地都没有接话，”梁奕聪抱住温嘉琪，“Gigi，我真的好中意你，好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啊！”
“哪有你这样的……”温嘉琪羞涩转身，想起件事说，“你签证都没有下来，以后会不会长留在香江都不一定，现在说这些……”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签证办下来，你就愿意答应我？”梁奕聪将手搭在温嘉琪肩膀，略微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问，“这几天我们去看楼好不好？以前我总觉得不知道会在香江待多久，住哪里都可以，但现在为了你，我想要留下来。”
他再次抱住温嘉琪，展望未来说道，“等我们看好房子定下来，签证也应该要下来了，到那时候，我们抽个时间，我带你回印尼见我家人，你觉得怎么样？”
“我才不要想那么远呢！”温嘉琪轻哼，推开梁奕聪，在他要再次上前抱她时说，“哎呀你先回去啦，我也要回家了。”
说着扭头往回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和梁奕聪对上目光后羞涩一笑，扭头跑进院子。
刚回到客厅，温嘉琪就被陈宝琴拉住，后者轻声问：“奕聪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他只说好中意我，以前没想过要留在香江，但为了我打算去看屋，还说等工作签证下来，就带我回印尼去见他爸妈。”
“要买屋啊。”陈宝琴思索问，“他打算买多大的屋？”
“当然是越大越好。”温嘉琪说道，“他家是首富，家大业大，他自己事业也做得好，当然不可能住小屋。好了，这些事我自己知道考虑，你别操心了，爹地呢？”
陈宝琴说：“在书房和阿月夫妻说话呢。”
“我去看看。”
到了书房，推开门听到里面在说金矿的事，温嘉琪忙进去问：“爹地，你们打算入股阿聪的金矿吗？”
见她不打招呼进来，温荣生眉头微皱：“只是考虑。”
“还要考虑什么？阿聪的金矿开采工作早就结束了，现在入股就能分钱，李家的老三上个月投了一百万，这个月就拿到了十万块分红呢！”温嘉琪说道，“你是我爹地，阿聪才会邀请你入股，换成一般人，求他带他都不一定愿意呢。”
温荣生听着觉得不太对，问道：“你不会也入股了吧？”
“我还没有，但不是因为我不看好这个项目哦，是阿聪他不愿意要我的钱。”温嘉琪得意道，“阿聪说了，如果我想加入这个项目，他白送我股份，不要钱。”
说着又看向温月，故意说：“虽然二妹你和我关系不好，但看在亲姐妹的份上，如果你想入股，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和阿聪求求情。”
温月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个人，天生挣不了容易钱，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不想入股就算了，我还不想给你这么好的机会呢，”温嘉琪冷哼一声，又当着三人的面把刚才和陈宝琴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温荣生虽然没从梁奕聪的谈吐行为发现问题，但调查结果出来前，他并不希望温嘉琪和他的关系更进一步，说道：“他想买屋你就让他自己去看，你们只是在拍拖，不是已经结婚，你和他一起去看屋像什么话？”
温嘉琪以为温荣生会支持她，听到这话脸色拉下来：“为什么不像话？他是为我才准备在香江买屋，以后我们也是要一起住的，我和他一起去看有什么问题？”
想到温荣生不给她机会竞争继承人就算了，连零花钱都不给她，温嘉琪心里委屈得不行，大声说：“我知道你只喜欢温月，一直都看不上我，所以我做什么你都觉得不行！以前我都听你的，但我告诉你，这次你反对也没有用，我一定要和阿聪一起去看屋！以后我还会和他结婚，让你知道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
“你！”温荣生气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温嘉琪就要绕过茶几。
温嘉琪放话的时候气势挺足，说完见温荣生发火又有点怂，怕他真的动手揍自己，重重地哼了一声就转身跑了。
温荣生没逮到人，气得弯腰直拍茶几：“不孝女！”想到她说的那些话，又忍不住骂一句，“蠢货！”
免费看了场大戏的温月丝毫不同情温荣生，甚至幸灾乐祸道：“她再不孝再愚蠢也是你生你养的。”
活该！
第49章 金矿骗局
温嘉琪出去后, 温荣生皱着眉想了好一会。
倒不是担心温嘉琪，她再没脑子也是用钱堆着长大的姑娘，不可能被男人仨瓜俩枣骗得愿意跟人私奔。
人生安全没问题, 就算被骗也就是受点情伤, 丢点钱财。
如果被骗钱能让她长点脑子，温荣生觉得也划得来。
他是觉得温嘉琪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 她既然说出来, 肯定是吃完饭后送人离开时, 梁奕聪对她许了诺言。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梁奕聪背景是真的，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许诺绑住温嘉琪？因为爱情？
温荣生不相信。
可如果梁奕聪背景是假的, 那他的骗术也太精湛了, 饭桌上的表现简直毫无破绽。
温荣生想着, 抬头问书房里的另外两人：“你们觉得梁奕聪说得是不是真的，他那个金矿项目靠不靠谱？”
易淮说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不敢确定, 但如果我手头有这样一个项目, 只要资金能撑过去，我肯定不会对外吸纳资金。”
别说开采金矿，就算是他们目前做的项目，已经到盈利阶段的, 谁会去大肆吸纳资金？投资人可不会做善事把钱免费送给你，他们出了钱, 是要拿分红。
就算资金不充裕，找投资也不如找银行, 只要项目好, 银行就不会卡贷款，对于好项目而言, 付借贷利息可比付分红来得划算。
何况如果资金不充裕，为什么投资梁奕聪的人上个月投资，下个月就能拿到分红？
这肯定有猫腻啊！
温荣生也觉得奇怪，沉吟片刻问道：“那你觉得非洲真的有金矿吗？”
“可能有金矿，但欧洲离非洲更近，甚至很多地方是或者曾经是他们的殖民地，如果有金矿，您觉得那些欧洲人会放过？就算有漏网之鱼，我们花大笔资金勘探到位置后，您怎么能保证当地政府不眼红？”
显然，易淮对去非洲挖矿这件事兴趣不大，“香江离非洲太远了，与其想着去非洲挖金矿，您不如把钱投到内地，至少晋省真的有煤矿。”
听到这里温月插话说：“去晋省投资煤矿不错。”
两千年前后谁最有钱？当然是煤老板啊！
现在是九四年，正是这行业红火的时候，这会去晋省挖煤可比去非洲挖矿靠谱多了。
前者在小说里虽然经常跟土肥圆挂钩，但人是真挣到钱了，而像去非洲挖金矿赚到钱的，不是小说男主角，就是传销团伙大老板，反正温月冲浪这么多年没有看到过实例。
关于投资金矿这事，温月就建议了这么一句，没打算立刻告诉温荣生真相。
梁奕聪到香江不足两个月，就吸纳了超过三千万资金，这可不是小案子。如果爆出去，能收获的吃瓜值肯定不少。
现在告诉温荣生，他再告诉温嘉琪，温嘉琪知道后找梁奕聪闹，没准新闻没发出来，这事就会迅速传开。
等她爆料，能收获的吃瓜值指不定要大打折扣。
反正温荣生这种老狐狸，不可能轻易上梁奕聪的当，而且听他刚才的意思，就算梁奕聪的背景是真的，他也不打算掺和这个项目，而打算绕过梁奕聪自己去非洲投资。
所以她完全不担心温荣生会上当受骗，提醒点到即止，很快拉着易淮撤了。
本来在温月的想法里，爆瓜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但第二天忙完工作，准备趁中午和黄志豪见一面，将证据交给他时，这个瓜有了新进展。
进展和温嘉琪昨晚说的事有关。
早上刚起床，梁奕聪就联系了两个家里做房地产的二代，说他打算在香江长住，准备买屋，问他们有没有合适的推荐。
这两个二代都往梁奕聪的项目里投了不少钱，一个砸了两百万，一个给了三百万，虽然这个月两人都收到了分红，但每每想起梁奕聪是外国人，在香江除了两辆车什么都没有，心里难免忐忑。
如今听说他准备买房子，心里都大大地松了口气，连忙表示如果他打算买自家楼盘，他们可以给他打折。要是他看上的别家开发的房产，只要能帮忙，他们绝不二话。
梁奕聪听完便笑着道谢，并提出自己对房子的要求。
“我准备在香江注册一家公司，地址在中环，所以我希望住的地方离中环不要太远。虽然我家人都在南洋，但我是为了Gigi才留下来，房子买下来，我肯定要和她一起住，所以面积不能太小，主楼最好有三层，要有泳池，带个花园。”
听着梁奕聪提出的这些要求，两人不但不觉得麻烦，还越听越高兴。
香江房价可不便宜，稍微好点的地段，一栋千尺豪宅就要四五百万，何况梁奕聪要求房子在中环附近，还要求是带花园泳池的别墅。
这样的房子，没个几千万肯定拿不下来。
如果梁奕聪能拿出几千万买别墅，他们还用担心他是骗子？
还有个消息灵通的，听说梁奕聪和温嘉琪在拍拖，听他提起Gigi，特意问：“聪哥你和温小姐好事将近了？”
坐在落地窗前的梁奕聪调整了下姿势，捏着香烟送到烟灰缸前，点落烟灰后咬着烟笑道：“昨天我去Gigi家里见过了温伯父，他对我很满意，我打算等这边公司办下来，就向Gigi求婚，带她回南洋见我父母定下婚事。”
温嘉琪在二代圈子里名声可不小，毕竟是首富千金，她做人又高调，认识她的不少。
虽然那些大家族的继承人不怎么看得上她，但掺和梁奕聪生意的这个二代却很羡慕他能搭上温嘉琪。
如果他有这个运气，还费尽心思跟梁奕聪套什么近乎啊，温家指缝里漏点汤都够他下半辈子挥霍了。
可惜人看不上他。
不过电话那头的二代没有失望太久，当不成首富女婿，能跟着首富女婿挣钱也行啊！
本来他打算等这次投资收回本，再回去跟家里人炫耀，让他们知道他可不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但现在连首富都认可梁奕聪，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了，说明他的身份背景肯定是真的。既然真是南洋富豪，梁奕聪肯定不会拿假项目骗他们。
电话那头二代琢磨片刻，决定这两天就回去告诉他爸妈这件事，争取让他们支援点钱，他也好加大投入。
两名二代都盼着梁奕聪在香江买房置业，办事自然积极，没到中午就各自带着两个房源打来电话。
梁奕聪都答应下来，定下看房时间，然后给温嘉琪打电话约她一起，并邀请她共进午餐。
得到肯定答复后，梁奕聪却没有立刻起身准备出门，而是找保镖要来一支手机，打电话到了……东江报业？
嗯，没错。
梁奕聪打电话到了东江报业，故意掐着嗓子告诉电话那头的人，首富长女温嘉琪今日和男友约好一起去看屋，准备共筑爱巢疑似好事将近，然后说了个地址，匆匆挂断电话。
天降大瓜，东江报业接到天花的人自然惊喜万分。
但仔细一琢磨，发现不太对，他们公司老板是首富二女儿，今天这个被匿名爆料的是首富大女儿，他们是姐妹啊？
接电话的是实习生，虽然隐约知道首富子女之间有竞争，但又不是百分百确定。怕自己贸贸然去蹲点，真拍到什么得罪老板，犹豫过去，决定去问带她的师父。
她师父在东江报业干了有两个月，大致知道温月和温嘉琪关系不好，但多年社畜经验告诉她，涉及到老板家人，最好不要自作主张。
于是温月还没联系黄志豪，就先接到了他的电话吃了口瓜。
刚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温月还以为有人在给她下套，犹豫要不要让东江报业的人去蹲点。
等听完系统讲述的前因后果，温月明白了，确实有人下套，但目标不是她。
这么说也不对，她最近几个月挺高调，梁奕聪不可能不知道东江报业是她的。香江这么多报业公司，他哪家都不选，偏要找她手下的人，说没别的想法傻子都不信。
但梁奕聪的主要目标显然是温荣生，没能忽悠到他入伙，就想借着和温嘉琪的关系和温家死死绑定在一起。
他和温嘉琪拍拖是事实，在他身份确认前，温荣生虽然不会出面承认，但肯定也不会出面否认。
而对外界来说，他和温嘉琪同进同出去看房子就是好事将近的节奏，温荣生不承认也不否认就等于默认。
借着首富未来女婿的光环，他能多忽悠多少人，多骗多少钱啊！
算盘果然打得精。
温月想了想说道：“你让他们正常蹲点就行，不用顾忌我。”
反正梁奕聪也没把关系曝光的希望全压在东江报业身上，根据系统所说，出门去接温嘉琪前，他可给好几家报业公司打了电话。
结束和黄志豪的电话后，温月改了主意，她觉得曝光梁奕聪这事可以晚几天再说。
她倒不是为了看温嘉琪的好戏，而是首富未来女婿身陷诈骗事件，能引起的关注肯定比无名小卒诈骗人傻钱多富二代的关注度更高。
而且诈骗金额高达上亿，和诈骗三千万也不是一个量级，前者关注的人会更多。
关注的人多了，她能获得的吃瓜值也更多。
当然也不是没有坏处，纵容温嘉琪和梁奕聪恋情曝光，可能会牵连温家陷入舆论风波。但影响不会太大，毕竟温嘉琪不能代表温家，而且她本身也是受害者。
最多有人嘲笑温荣生马失前蹄，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连个诈骗犯都看不出来。
但温荣生被人嘲笑，跟她温月有什么关系？还是挣吃瓜值比较重要。
于是果断推迟曝光梁奕聪的时间。
……
《首富千金携男友看新屋，共筑爱巢疑似好事将近！》
《离婚三个月，首富千金再传喜讯，林永康坐牢泪流满面！》
《开扒温嘉琪新男友，疑似南洋富豪名下有金矿！系强强联合还是遇到仙人跳？》
温嘉琪和梁奕聪一起看房第二天，两人恋情曝光的事就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温荣生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下午，起因是给梁奕聪介绍房产的地产二代，看到新闻后拿着报纸回家找爹妈求支援，准备加大投入。
地产二代爹妈见到儿子终于懂事，非常欣慰，但了解梁奕聪的身份和金矿项目后，对真实性抱有怀疑，于是打电话给温荣生询问情况。
温荣生起先还纳闷，心想梁奕聪是上过门，但他和温嘉琪的事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找上他了？
敷衍过老友，温荣生连忙让人给他找报纸。
看到这些头版标题，温荣生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气得会也不开了，拿着报纸就往家里冲。
回到白加道三十六号，温荣生直接上楼去敲温嘉琪的房门。
温嘉琪昨晚在外面过夜，没睡好，这会正在房间里补交。听到拍门声，她慌忙从床上起来，披上外套过去开门。
温嘉琪本来不耐烦，但打开门看到温荣生，赶忙收起脸上不快的表情问：“爹地你干嘛呀！”
温荣生沉着脸问：“你昨天是不是跟梁奕聪去看屋了？”
“是啊，爹地你怎么知道的？”问完不等温荣生回答，温嘉琪便笑着说起昨天看房的情况，“我们昨天看了四套别墅，其中有一套就在太平山，比我们家小不了多少哦。阿聪说了，只要我愿意，他就把那栋别墅买下来。”
温荣生冷笑问：“买下来？他有钱吗？”
如果说看到这些报纸以前，温荣生对梁奕聪的背景还有怀疑，那么看到报纸接到老友电话后，他基本能断定梁奕聪是个骗子，很有可能还是个穷光蛋！
“他当然有钱，他家里可是印尼的隐形首富，家里低调知道的人才不多，而且他本人也在非洲有金矿，这些事爹地你不是都知道吗？”
想起什么温嘉琪说，“爹地你不知道，现在好多人都想加入他在非洲的金矿项目，光今天早上，他就接了五六个电话，都是找他想投资的。”
“你知道今天找他投资的人为什么这么多吗？”
“为什么？”
温荣生将报纸甩给温嘉琪：“你好好看看！”
温嘉琪接过报纸，快速浏览头条新闻，见恋情曝光，忍不住骂道：“这些狗仔！”又有些纳闷，“就算我和阿聪被拍，那也是我们的私事，跟别人找他投资有什么关系？”
温荣生再也忍不住，抬高声音骂道：“他在利用你啊！蠢货！”
如果温荣生是前两天和温嘉琪说这话，她肯定会相信，但前天晚上吃饭，他根本也没发现梁奕聪的不对劲，就让她不要跟人进一步发展。
温嘉琪现在觉得，温荣生是因为看不上她，才会觉得梁奕聪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自然不相信他说的话，大声反驳道：“你骗人！你说阿聪有问题，你到底拿出证据来啊！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等着看吧，阿聪会给我买大房子，带我回南洋见他爸妈的！”
好话赖话都说尽了，见温嘉琪还是不听，温荣生干脆不劝了，指着她说：“你必须跟他分开。”
“我就不！”温嘉琪梗着脖子说。
温荣生威胁道：“否则我就把你逐出家门！”
温嘉琪一下子哑了。
虽然温荣生偏心，看不起她，每月给她的零花钱也不多，而梁奕聪愿意给她花钱，一下子刷几十万都不心疼。
但温嘉琪可不是真的恋爱脑，她不会觉得梁奕聪喜欢她，真的是单纯地喜欢她这个人，肯定还要看家世的。
就像她，跟梁奕聪拍拖不也因为他是印尼当地的隐形首富吗？
没有了首富千金的身份，梁奕聪还会爱她？他家里人还会同意他娶她？温嘉琪不敢确定。
所以温荣生这话，算是捏住了温嘉琪的七寸。
但她心里很不甘心，红着眼眶看着温荣生说：“我好不容易找到男朋友，你怎么能这样逼我，一点都不为我考虑？爹地，我真的是你女儿吗？”
“就是因为你是我女儿，我才管你！换成别人……”温荣生冷哼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温嘉琪：“……”
温荣生懒得看她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模样，转开视线看向慢一步赶来的陈宝琴说：“我会让公司宣传部门发一条声明，承认嘉琪和梁奕聪拍拖过，但现已分手，梁奕聪背景是否真实，名下项目是否可靠，温家不做担保，你这几天看好她，别让她去和梁奕聪见面，免得被人拍到。”
“好，我知道了。”陈宝琴连忙应声。
温荣生点头，越过陈宝琴离开，后者看一眼哭丧着脸的温嘉琪，叹一口气转身去追温荣生问道：“梁奕聪背景真是假的？那天晚上他来吃饭，表现不是不错吗？”
“表现不错可以是他会装，但做的事骗不了人。”温荣生说道，“你自己想想，如果是你的生意到了盈利阶段，你会无差别地去拉投资吗？他们昨天去看房子，今天就上了报纸，我回来前，有合作伙伴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真的认准了梁奕聪，如果是，他就给钱儿子投梁奕聪的项目，你说这发展巧不巧？怪不怪？”
“是有点奇怪。”陈宝琴思索着说，“那嘉琪她……”
“她现在是被人骗了，冲昏了头脑，谁的话都不相信。”温荣生皱着眉说，“骗局总有被戳破的一天，只要梁奕聪暴露，她总能走出来，前提是不要让她再见梁奕聪。”
陈宝琴连忙说：“你放心，这几天我肯定好好看着嘉琪，不让她乱跑。”又问温荣生中午是否在家吃饭。
“有饭局。”温荣生说完，便大步下楼坐车离开。
……
温荣生发话，丽荣集团宣传部门的人自然不敢懈怠。
当天晚上，各大娱乐报纸就刊登了温嘉琪和梁奕聪分手，温家对梁奕聪的背景事业不做担保的新闻。
如果丽荣集团只是单纯否认两人的关系，外人看了可能还会觉得这是因为事情没定，温家不想宣扬。但温家来这一手，梁奕聪想再扒拉上去都不容易。
所以看到报纸后，他在酒店里狠狠发了一通火。
他是真没想到温家会这么绝。
发完火冷静下来后，梁奕聪拨通温嘉琪的电话，假装震惊地质问她怎么回事，如果温家看不上他，直接跟他说就好了，分手以后他绝不纠缠。
要是梁奕聪打电话过来的第一反应是卖惨挽留，温嘉琪可能会心生怀疑，她是富豪家庭里出来的，非常清楚他们这些人对待感情的态度。
大多不怎么看重，偶尔出现几个情种，也不可能在受到这样的侮辱后委曲求全。
所以梁奕聪这么说，反而打消了温嘉琪心里刚冒出头的怀疑。
她连忙说这不是她的意思，都是被她爹地逼的。
梁奕聪听了便叹气，说：“你爹地果然不喜欢我，可他对我不满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坏我的名声呢？我知道，你们都很奇怪金矿的项目能够稳定盈利，为什么我还要接纳别人投资。”
温嘉琪心里确实觉得奇怪，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借此多结识香江的富豪啊。”梁奕聪苦笑着解释说，“你也知道我家虽然有钱，但南洋许多国家对我们华人总是很苛刻，我爷爷吃过亏，所以不敢暴露财富，导致出了我家所在的省，认识我们家的人并不多。”
“然后呢？”
“我一直都知道香江是座国际化大都市，很早就想来香江发展，但我一个无名之人，在香江做生意何其艰难，正好我名下有一座金矿，就想用钱开路。”梁奕聪叹气说，“我以为这样能迅速融入群体，却没想到大家都当我是骗子。”
温嘉琪被说服了，连忙说：“我没当你是骗子。”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温嘉琪说，“可惜我被关在家里了，出不去，不然我肯定也要入股投资你的金矿……”
“你愿意相信我，我真是太高兴了！”梁奕聪满足道，又提起其他投资者，“他们看到新闻，估计会以为我是骗子，要求我退投资款。唉，算了，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就好。”
温嘉琪一听心疼坏了，觉得如果不是老爸搅局，他肯定不用面对这些，赶紧询问自己怎么做能帮助到他。
梁奕聪起先推辞，两次后才假装为难地说：“我新来香江，所以他们都不信我，但你是出生在这座城市的人，如果你愿意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我相信他们肯定会相信我的。当然，如果你觉得为难就算了……”
听到最后一句，温嘉琪再不犹豫：“我愿意帮你，也不觉得为难！”话刚出口又有些后悔，问道，“阿聪，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吧？没有骗我吧？”
“当然。”梁奕聪唇角衔笑，“我这么爱你，怎么会骗你呢。”
……
温月得知温嘉琪照着梁奕聪给出的电话号码，挨个打电话给他那些投资人，为他做口头担保时正在吃中午饭。
小说里总裁每天除了谈恋爱好像就没什么正经事，不去公司也不用担心破产，甚至业绩还能蒸蒸日上。
但现实里的总裁，比如现在的温月，每天忙到飞起。
她算是理解，为什么明明下班回到家了，易淮吃完饭还要去书房待两三个小时。
以前温月觉得这是易淮工作狂的证明，现在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工作实在太多了，不加班真的做不完。
话说回来，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温月不得不约束系统，上班期间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不要打扰她。
所以直到中午吃饭，温月才有空吃瓜。
吃完瓜，无语的同时温月觉得收网的时机也到了。
首富影响力巨大，前几天吃饭时，梁奕聪诈骗到的资金满打满算也就三千五百万。他和温嘉琪好事将近的消息登上报纸，仅一个白天，收割资金就突破了九千万。
本来温家发声明后有人想退钱，但有了温嘉琪这个蠢货的担保，那些人不但没有拿到钱，还有几个同样脑子不太好的富二代追加了投资。
到温月吃瓜时，梁奕聪收割的资金刚好破亿。
再加上为了取信温嘉琪，在她面前梁奕聪一直很注意包装自己的富二代形象，现在打破包装让她出面担保，明显是要割一波大的赶紧跑路。
现在不收网，人说不定要跑了。
温月想着，果断让系统整理出两份证据，一封寄到警署，一封给自己，再打电话让黄志豪来拿证据。
于是当天晚上，准备跑路的梁奕聪在酒店被抓。
次日清早，《东江娱乐报》携带标题为“惊！香江再现‘陈桥柏’式富豪，诈骗上亿预谋跑路！”的头版新闻，成为各大报摊C位。
《东江娱乐日报》的位置差一点，但标题同样吸睛——惊！神秘金矿竟是骗局？！人傻钱多富二代们：如果连这都是假的，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第50章 金矿骗局后续
温荣生手伸不到印尼那么长, 但香江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梁奕聪前脚被抓，后脚他就知道了，让人去叫温嘉琪, 告诉她这件事。
温嘉琪起先不信, 说怎么可能，他之前来家里吃饭, 爹地不是都没有发现不对劲吗？为什么他会突然被抓。
温荣生冷笑说：“我是没有发现不对劲, 但那不代表他的身份是真的, 我让你再等印尼那边的消息，你听了吗？”又说她如果还是不信，等明天早上看新闻就知道了。
听他说得你这么笃定, 温嘉琪再相信梁奕聪脸色也变了, 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表情也流露出几分后悔。
温荣生一看，抽烟的动作停住：“你不会背着我跟你妈咪, 偷偷投资了梁奕聪那个金矿项目吧？”
“没、没有。”温嘉琪连忙否认。
“那你怎么……”
其实温嘉琪照着梁奕聪给的号码打完电话, 心里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只是想到自己为了他跟父母顶嘴，又在那些人面前再三保证，不敢深想。
现在得知梁奕聪是骗子，温嘉琪第一反应就是她完了, 如果让爹地知道她给梁奕聪做口头担保，后果她简直不敢想！
又忍不住心存侥幸, 想梁奕聪既然没能逃脱，那他骗去的钱说不定能追回来, 只要能填上窟窿, 那些人应该不会上门找她还钱吧？说不定能瞒住她爹地这件事。
实在不行，她拒不承认好了, 又没有录音，谁能证明她给梁奕聪做过担保？
应该没有录音吧？
温嘉琪心里咯噔一下，又安慰自己，肯定没有。
“真的没有，我困了，回房间睡觉了。”温嘉琪说完不看温荣生的表情，转身急匆匆往外走。
温荣生当然没有被糊弄到，但温嘉琪不肯说，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天亮再安排人去打听。
天亮过后，东江报业名下两份娱乐报纸上刊登的消息迅速传开。
梁奕聪最近名气不小，毕竟是和首富千金传绯闻的男人。
何况他搞的那金矿项目确实挺吸引人，如果不是丽荣集团及时出来发声明，表示对梁奕聪的行为不做担保，说不定很多普通人会想办法联系梁奕聪，看能不能入一股。
也因为有丽荣集团的声明，大多数普通市民早有心理准备，所以看到今天的头版头条时心里不算惊讶。
当然跳脚的人也不少。
尤其是那些看到丽荣集团声明后准备撤资，但昨天接到温嘉琪电话，又改主意决定观望一段时间的人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欺骗。
他们把责任都推到了温嘉琪身上，纷纷打电话来找她要说法。
前两个电话温嘉琪还接了，后来说不过，干脆直接关掉手机，世界终于清净了。
那些电话打不通的二代们自然更愤怒了，有人想得多些，觉得温嘉琪虽然是个蠢货，但她爹毕竟是温荣生，不能真把人往死里得罪，于是选择等消息。
也有人冲动些，打不通温嘉琪电话，干脆打到丽荣百货去讨说法。
还有妈宝的，直接去找爹妈告状，让他们帮忙解决，拐着弯联系到温荣生，想请他出面给个说法。
以及少数激进的，直接去警署报案，说温嘉琪是梁奕聪的共犯。
于是温荣生刚从告状的家长口中得知怎么回事，怒火还没下去，宣传部门的领导就来了，问要怎么回复那些二代，解决办法还没拿出来，就又接到了陈宝琴的电话，她在那头哭着说：“荣生！嘉琪被警察带走了！”
温荣生一口气梗在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来，骂道：“她活该！我早就说过梁奕聪不能信，她听了吗？现在好了，我温荣生的女儿牵扯到诈骗案里，脸都被她丢尽了！让她自己解决，你也不许给她请律师！”
说完，温荣生“啪”地挂掉了电话。
……
温荣生焦头烂额的时候，温月心情倒是很不错。
配上吃瓜值入账的提示，工作好像都没那么烦人，做事效率好像也提高了不少呢。
好吧这是错觉，事实证明，这天上午温月的工作效率并没有提高，也就提前了三分钟下班。
丽荣百货有员工食堂，费用不高但伙食一般，温月吃了几天就受不了了。
也不能说是受不了，她就是觉得穿越前她是个穷逼，吃食堂就算了，穿越后都成豪门千金了，为什么要省这个钱。
果断轮换预订周边几家高级餐厅的午餐，再每天安排两名保镖跑腿，于是伙食水准蹭蹭上涨。
陈建平每天会提前安排人去拿餐，基本上每天温月一下班就能直接开饭。
不过今天开饭前，温月先查看了下吃瓜值，她记得十一点左右吃瓜值入账提示密集不少，边看数据边问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回答说：【因为十点左右温嘉琪被抓了，十一点左右开始有电视媒体报道。】
【温嘉琪被抓了？】温月惊讶，很快反应过来，【因为昨天帮梁奕聪打电话，口头担保？】
【是的哦，有富二代录了音，今天看到新闻后打不通温嘉琪电话，一气之下去警署报了案，于是温嘉琪因为涉嫌诈骗被抓。】
温月：“……”
这结果，她还真没想到。
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是她以为温嘉琪见兜不住后会老实和温荣生交代，让他帮忙擦屁股。
这次被骗的基本都是豪门富二代，家族都在商场上混，只要钱能要回来，应该不至于举报温嘉琪。
只是电话口头担保，又没签协议，这种事大概率民不举官不究。
谁知道温嘉琪蠢就算了，连出来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不接电话，好了吧，把自己给作进警署了。
虽然梁奕聪没能逃脱，资金大概率能追回来，温嘉琪牵扯这件事也不算深，再加上温家有钱，可以给她请最好的律师，她应该不会因此入狱。
但涉嫌诈骗被指控，也够让温嘉琪在未来几年里不敢见人了。
就是不知道温荣生会怎么处理，是把她看管起来，还是把人送出国眼不见心不烦，又或者继续放纵。
当然不管是那种结果，都和温月没有太大关系，她坐收吃瓜值就行。
不得不说，名人效应确实能大大提高关注度。
尤其这个名人还涉嫌犯罪，更能勾起普通人的好奇心。
在香江众多名人中，温嘉琪名气不算大，可谁让她会投胎了，涉及到首富温家，说句夸张的，那真是路过的蚂蚁都要来看一眼。
香江媒体也爱报道，白来的热度不蹭白不蹭嘛！
严肃新闻开扒温嘉琪疑似参与犯罪的始末，娱乐媒体开扒温嘉琪和梁奕聪恋爱的经过，玄学报纸从温嘉琪的八字去看她连续两任都是假富豪，各种分析她近年是否走霉运。
至于那些无良小报，则企图用林永康梁奕聪接连入狱来证明温嘉琪克夫。
就很痴线。
在这样的纷纷扰扰中，温月的吃瓜值始终稳定增长，到温嘉琪被放回家时收获突破一百二十万。
嗯，虽然温嘉琪的愚蠢让温荣生很生气，但气过以后，该救人还得救人。
倒不单是因为父女情，更多还是因为要面子，温荣生逞强了一辈子，不想临老多个进监狱的女儿。
而且温嘉琪再怎么愚蠢，也始终姓温，她出事后丽荣集团股价也跟着波动，如果她真进监狱，股票就算能稳住，集团形象肯定要受影响。
所以冷静下来后，温荣生开始从两方面着手去给温嘉琪收拾烂摊子。
首先是给温嘉琪请个金牌律师，去警署举报温嘉琪的二代已经把录音交上去，让他撤案肯定来不及，她也肯定会被起诉。
现在能做的，只有请个好律师尽量帮温嘉琪脱罪，她参与程度不高，这事不难办。
其次是联系被诈骗的富二代家属，有交情的套交情，有合作的谈合作，再保证如果被骗资金要不回来就让温嘉琪补，尽量得到受害者的谅解。
商场上讲究的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温荣生亲自出面，那些富二代的家长自然愿意留情，保证不让子女追究。
双管齐下的效果很好，诈骗案开庭后，有了受害者的谅解书和律师的三寸不烂之舌，温嘉琪果然被无罪释放。
但社死是必须的，刚走出法院温嘉琪就被记者围堵，你一句我一句地提问：“温嘉琪小姐，请问帮梁奕聪做口头担保时，您心里想的是什么？”
“听说温先生一直不同意你和梁奕聪来往，但你爱他到愿意和家庭决裂，请问这是真的吗？”
“温小姐，连续两任都以坐牢收场，请问你是否觉得自己命里带衰？”
“温小姐，请问被牵连后你还爱梁奕聪吗？你会等梁奕聪出狱吗？”
连续两个扎心的问题让温嘉琪彻底破防，扯着嗓子气愤道：“我等他？我等他去死啊！”说完挤开记者，愤然乘车离去。
温嘉琪这句话成为了当日的头版头条，连梁奕聪被判刑的新闻都成了陪衬。
嗯，同一天梁奕聪的判决也下来了。
本来这种大型诈骗案查起来没那么快，比如陈桥柏的案子就查了十几年。
但这案子的难度和陈桥柏案没法比，说实话，梁奕聪这次诈骗的方式挺拙劣的。如果受害者不是一群脑子不太灵光的富二代，他真不一定能骗到这么多钱。
诈骗过程简单，资金流向查起来也容易，再加上梁奕聪供认不讳，开庭时间自然不会拖太久。
刑期不短，梁奕聪没打算上诉，但准备引渡回马来坐牢。
倒不是因为别的，他在香江得罪的人实在多，留在这里坐牢太容易被报复。还是回马来好，安全点。
于是随着梁奕聪引渡回国，警方将他诈骗所得还给原主，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当然，梁奕聪到香江后挥金如土，诈骗金额和还回去的钱肯定有差额。梁奕聪就是个穷光蛋，诈骗所得还回去后账户就空了，于是补上这笔钱的任务就落到了温嘉琪头上。
提这要求的倒不是法院，而是温荣生丢不起这脸，在家发话让温嘉琪掏钱。
温嘉琪当然不愿意啊，她觉得自己也是被梁奕聪骗了，才会帮他打电话口头担保，可她又没拿什么好处，也是受害者，凭什么让她掏这个钱？
如果缺口只有几万十几万，惧于温荣生的威严，她掏就掏了，可缺口有几百万。
几百万，她不是拿不出来。
虽然她和林永康的那段婚姻，严格来说林家没有错误，但为了两家和睦，事情了结后船王夫妻还是给了她一笔钱作为赔偿。
那笔赔偿就不止几百万，何况她手里还有当初和林永康结婚时的彩礼嫁妆。
只是她不事生产，温荣生怕她乱挥霍，她离开林家后，就被迫把这笔钱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每个月只能领十万零花。
没钱花的时候，温嘉琪没少因为这事郁闷，很想把这笔钱要到手。但现在让她拿这笔钱去堵梁奕聪留下的窟窿，她心里就不是很乐意了。
于是这天温月刚进温家客厅，就听到温嘉琪在闹。
但这场闹剧最终以温荣生拍桌子，怒吼要修改族谱，温嘉琪听后妥协掏钱，哭哭啼啼跑出来告终。
出来看到温月，温嘉琪瞬间红了眼：“看到我这么惨，你终于满意了？”
温月莫名其妙问：“你惨是你的事，我满意什么？”
“你别以为我蠢，什么都不知道，梁奕聪前一天晚上被抓，第二天早上你名下报纸就刊登新闻说他是诈骗犯，你敢说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了让我跳坑，才故意不告诉我的？”
“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温月气笑了，“爹地手底下办事的人这么多，他都没打听清楚梁奕聪背景真假，我有这么大能耐，几天时间查出梁奕聪所有的过去？”
温嘉琪不信，咬着牙问：“那你名下报纸那些证据怎么来的？”
温月面不改色道：“读者投稿啊，我名下报业长期开放投稿，你手里有料，也可以写信过去哦。”
温嘉琪愤怒道：“你撒谎！怎么可能这么巧！”
看着温嘉琪双手捏紧拳头身体紧绷，想打她又不敢动手的模样，温月想暴揍叶天华果然有用，并摊手说道：“事实证明，就是这么巧。”
“你……”温嘉琪气结。
“还有，”正要从温嘉琪身边走过的温月突然停住脚步，“你觉得自己落到这个下场是因为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梁奕聪的真面目？”
“当然！”温嘉琪毫不犹豫回答，又反应过来，“啊你承认了！你肯定早就知道他是骗子！”
“我不这么觉得。”温月接着她前面的回答，摇头叹息道，“你这个人啊，太蠢了。”
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不可能答应帮梁奕聪口头担保。
如果温嘉琪是个恋爱脑就算了，在这个群体里，一切都有可能。但温嘉琪偏偏不是，那就只有一个“蠢”字能解释了。
温月想起刚得知林永康的身世时，系统说原著里他瞒了温嘉琪一辈子，当时她百思不得其解，想多精湛的演技才能一边作恶一边瞒住枕边人啊。
现在温月明白了，就温嘉琪这智商，瞒住她一辈子真不难。
但原著里温嘉琪应该算是蠢人有蠢福，否则就她那上蹿下跳的模样，三房不可能留她到大结局。
温月边思索，边在温嘉琪的跳脚声中走入书房。
书房里温荣生正坐在办公桌后抽烟，温月刚踏入就退了出来，站在门口问温荣生：“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聊？”
温荣生回过神，说道：“去会客室吧。”
会客室和会客厅不是一个地方，后者是半开放空间，面积较大，主要是为了休闲放松。会客室房间小很多，门很厚，温荣生有时候会在这里见一些关系不那么亲密的生意伙伴。
温荣生在外面吹了会风才过来，所以进屋时身上烟味散了许多，但温月还是打开了窗户，她需要透透气。
进门坐下后，温荣生许久没开口说话，眉毛也拧得快打结。
现在，他正在为怎么处置温嘉琪而心烦。
温嘉琪不像温嘉栋，后者私生活虽然乱，但脑子还是有的，放到国外不至于吃亏，他也眼不见心不烦。
温嘉琪这智商送去国外，说不定要不了两年，就会被人引诱染上不良习惯。
可将她留在香江，又怕她再像这次一样闹出丑事，连带着影响丽荣集团。
实在难办。
温荣生思索着看向温月：“阿月……”
一看他的表情，温月就知道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八成还跟温嘉琪有关，温月火速打断问：“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开玩笑，温嘉琪又不是她女儿，她才不要掺和她的事！
温荣生叫温月过来，就是为了温嘉琪的事，但见她明明白白摆出拒绝姿态，这话就有些不好说了，只能顺她的意转移话题道：“过段时间中元节，我打算回老宅祭祖，这次你来准备，到时和我一起去。”
温月挑眉。
这可是稀奇事。
香江是一座奇怪的城市，你说它现代开放，它确实这样，男女分分合合，结婚离婚都是很正常的事，没人会因为女人和人同居过或者离过婚就戴上有色眼镜。
但香江又很保守迷信，重男轻女，追生男宝是基操，随夫姓这种陋习依然存在，结婚后算命改名的更是不少。
而且以上种种，并不是说你有钱，读过的书多就会改善，甚至越是豪门家庭，重男轻女现象越严重。
香江像温荣生这样有儿子时眼里没女儿的富豪，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在这些家庭里，祭祖这种事自然是和温月这种出嫁女没有关系的。别说出嫁女，有些家庭未婚女儿都不能进祠堂。
温月没想到温荣生居然能想开。
也是，他和温嘉栋都不能生了，再坚持陋习，几十年后还有没有人来给温家老祖宗们上香都成问题。
这是不得不想开啊。
温月心里想着，一口答应下来。
在温月眼里祭祖没有特别意义，她前世的家庭不讲究这些，每年过年都要回乡祭祖。但对从来没有进过祠堂的温家其他女儿来说，这件事可能意义非凡，因为这代表了温荣生的认可。
温家正处于争夺继承权阶段，温月突然进祠堂了，其他房的人会不会急？
人一急，就会想做些什么。
所以，这是一个钓出某些人的好机会。
……
国人看重死后哀荣，所以葬礼要大办，墓地也要选大的，逢年过节去祭祖，也要比拼谁家子孙放的鞭炮更大，烟花更绚烂。
何况温荣生是首富，回老宅祭祖，这阵仗绝对不能小。
所以看着简单的事，要上心的地方一点不少。
好在离中元节还有一段时间，温月手里能用的人也多，什么事电话指挥他们去办就行了，不耽误工作。
“服务之星”计划推行已经有半个月，刚开始虽然遇到了一些阻力，但随着效果呈现，阻力渐渐消失了。
香江服务业态度堪忧，但各大商场依然人头攒动，并不是因为顾客抖m，而是他们没得选。
这时候国内没有网购平台，大家购物只能上街，去哪里服务态度都差不多，他们自然无所谓去哪家商场逛。
但这时候出现一家服务甩其他地方几条街的商场，购物体验非常愉快，他们有了选择，下次逛街自然更愿意去这家商场。
于是随着温月带来的名人效应褪去，其他地方的丽荣百货客流都开始下降，这三家试点商场客流不但稳住了，还有往上涨的趋势。
商场客流量大，各家店铺生意自然也会有所增长。
商人都是趋利的，看到好处，各店铺的负责人自然会严格要求店铺员工，争当服务之星。
再等到七月奖励出来，荣获“服务之星”的店铺广告打到商场外墙，店铺内部也挂上了奖状，各店铺负责人对这件事就更上心了。
眼看三家试点商场业绩蒸蒸日上，其他商场经理也开始坐不住，纷纷申请加入培训。
八月份的前半个月，温月基本都在忙这件事。
不过再忙，她依然抽出了半天时间去看叶天华团伙的案子开庭。
叶天华团伙每次出现都有大阵仗，他们犯过的事在警方那里都有记录，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卷宗查起来依然方便，所以开庭时间没拖太久。
来看开庭的人不少，观众席坐满了，根据系统介绍，现场许多观众都是叶天华团伙抢劫过程的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家属。
因此叶天华被带出来时，观众席上一阵骚动，唾骂一声高过一声，直到法官要求肃静才停。
审理过程很顺利，叶天华等人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抢劫杀人，人证物证都很齐全。
但审判结果不如人意，作为头目的叶天华才被判了五十年。
五十年听上去很长，叶天华今年已经四十多，五十年后他就是九十多，大概率没办法竖着从监狱里走出来。
但很多受害者家属想到亲人早已死去，而叶天华却还能苟且偷生几十年，就忍不住气血翻涌，破口大骂起来。
可惜香江法律如此，死刑早被废除，他们再愤怒也改变不了什么。
在这样的闹剧中，温月悄悄走出法院，并决定再也不来法院看庭审了。
憋气！
随着叶天华团伙被判刑，中元节也要到了，为了这次祭祖，温荣生特意推了工作，提前一天带着在香江的温家人回老宅。
回老宅的人虽然齐全，但和温荣生一起进祠堂的却只有温月一个人。
陈宝琴母女早已认清现实，对此毫无反应。但远在伦敦的三房母女收到消息后，却都有点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