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作假*汝窑瓷片
“看小哥也是行家, 我一口价四百五十万,真的少不了了。”
也是见他说出事山子,还是拼接的山子, 老板就知道是行内识货的人了,不是那种能够随便忽悠的。
现在四百五十万他还有得赚,但已经是底线了。
叶之鹤已经走过去细细的打量着这座山子,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也知道差不多到底价了, 便要了下来。
平日里见的能够拿出四百多万的老板也不少, 但王聘婷还是觉得买这么一个小东西不太值, 如果是买车什么好像更明显一点。
可后来又觉得真正的有钱人应该就是这种吧, 摆的一盆装饰都要有点说头,上面那种更像是暴发户。
这也是某种固有印象了。
老板当即就喜笑颜开的了,还问叶之鹤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他可以当个掮客帮叶之鹤找东西,毕竟这里这么多摊子。
“如果客人要找一些香料, 也是不太好找的, 但我知道在哪里。”
叶之鹤让梁仲留了一个他的联系方式,之后详聊,便又带着他们继续往前逛着摊子。
“这些香料也太贵了吧,四百五十万……”周苗苗听了叶之鹤买了一盆木山子, 想到四百五十万, 都觉得不值。
王娉婷刚才搜索了一下, 现在把手机屏幕给她看, “如果是整块的沉香, 像现在这座木山子这么大,估计要六七千万。”
周苗苗的气势忽然间弱了下来, 但还是有些好奇的看向叶之鹤,“鹤哥,如果你没法捡漏,但是看见整块的这么大的沉香,你会买吗?”
叶之鹤第一次遇到这种假设,他眨了眨眼睛思索道,“看用途,如果我是制香或者是有什么别的用途估计会买。”
人家主要考虑用途,不是经济实力,这就很让人伤心。
“钱还是流动比较有价值,”项景同补上了一刀,“咳,我还是有点实力……”
他嘀咕着。
但谁不知道他的心思啊,直播间里火眼金睛这么多。
大家一致把这个悲伤的金钱话题揭过,并且他们选择拒绝搭理项景同的话。
倒是叶之鹤有些叹笑。
项景同也无所谓,别人不搭理他,叶之鹤搭理他就好了。
继续往前,王聘婷都没有感觉刚才那么强烈的感觉了,而且一切都变得审慎起来,接连走过十多个摊子,他们看得眼花缭乱。
很多摊面上肯定都有一把的钱币,然后就是那些首饰玉雕、瓷器之流。
然后叶之鹤看到了前面有个摊子,有几个人影在这里蹲着,在翻找这里里面的东西。
整个小摊上都是成堆的碎瓷片,这倒是让叶之鹤有些兴趣。
之前说过带项景同和梁仲去看碎瓷片,玩瓷器入门最简单的就是摸碎瓷片了。
因为有的时候鉴定的那些词,比如说胎体细密,或者是釉面光滑之类的,都是属于主观词,是鉴定师自己的判断。
但其实没有一个很标准的或者说是一个数字的体现,要怎么知道细密,只能是靠鉴定师自己的经验积累了。
碎瓷片就是很多瓷器鉴定师的入门第一课。
多种瓷片交杂在一起,能够比较上面的胎体、釉面之类,可惜的就是在把玩碎瓷片的时候对于培养关于瓷器整体的美、艺术的整体的一个规划的美是缺失的。
所以这是基础。
“前面的摊子都没有什么,我们去看看这些碎瓷片,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说罢,叶之鹤也看向项景同和梁仲,“这种碎瓷片在靠近港口的那类古玩市场其实是很多的,奈何都抽不出什么时间带你们去,现在你们看看,看的时候就把我之前说的那些判断瓷器的描述词代进去看,说不定会觉得有些妙处。”
“为什么是在靠近港口的古玩市场……?”吴纵托了托眼镜有些好奇。
“应该是那种古港口,沉船多,古代尤其是明朝的时候和外面的交易并不少,尤其是瓷器和丝绸。”梁仲补充道。
大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些瓷片五十块钱十片,有一个小篮子任挑,大家都领了自己的小篮子。
领篮子的时候老板提醒道,“大家也可以去看看里面的瓷片画,有模版,挑形状相近的,拿进去选好模型,可以自己diy或者是让师傅帮你做。”
这倒是让他们有些兴趣。
叶之鹤也进去看了一眼,里面摆着七八张桌子,墙上还贴着怎么制作瓷片画的海报。
瓷片画是这些年来新兴的和古风沾边的瓷片贴画,只不过这里的瓷片画和那种精致的瓷画不一样,只是像是拼图一样,能够拼得怎么样全靠顾客自己的审美。
店里还卖模具以及diy胶水,还在墙上科普一些非遗,比如说正统的瓷板画、瓷片画等等。
这些年来随着国力上升,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对自己的文化自信起来,再次喜欢上这些流传在血脉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的传统文化受到关注。
自然也有些人借着这种名头谋利,不过分,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有正向宣传的,就很不错了。
不过他们对拼画兴趣不大,以后有空了再来也是可以的。
看了一眼,他们也开始在地上拾捡那些瓷片。
“右边这片比较大的可以入手。”叶之鹤指点了一下王聘婷,王聘婷手疾眼快的就把那片瓷片收入囊中。
那是一片天青色汝窑瓷片,很有可能是一个瓶底的部分瓷片。
而且叶之鹤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汝窑瓷片。
汝窑瓷也叫做汝窑青瓷,是五大名窑之一,是在北宋徽宗年间的官窑,时间只有二十年,以烧制青瓷出名。
开窑的时间很短,而且传世的器件也少,加上本身极富观赏性,价值很高。
这一片瓷片只独独一片,瓶底的部分连带着有些微微翘起的边缘一点点的位置,也足够叶之鹤看见上面的釉色温润柔和,光芒并不是很强烈,胎体较为松软但大。
叶之鹤从她的篮子里掂量了一下,感觉到重量偏轻也就确定了。
之前他得过一件汝窑笔洗,后面卖了出去,也就是因为这件笔洗和项景同结识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项景同那边,项景同高大的身体蹲下来,脸颊微微绷紧,下颌线也尤其的好看,浓密漆黑的眉毛也微微拧着,有股孩子气。
他的性格有些洒脱不羁,但的确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但是在承担某种责任的时候,又成熟得不可思议。
他仅有的叛逆大概也还是在规矩里闹腾了,叶之鹤想,大概自己还是理解项景同的。
虽然坐不住,虽然会闹,虽然会发脾气,但那也在有限的范围里,没有搞砸过任何一件事情,有的时候有点傻,有的时候又很聪明。
人总是复杂的,不单是项景同,自己也是,就连梁仲和面前现在的这四个粉丝同样也是。
也有偏向性,某特特别突出的方面,所以一些单一的词语才能够落在他们身上形容罢了。
恰是此时,项景同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带着一些不含什么杂质的笑,又主动的凑了过来,阳光恰好,照得两个人的面容上都分外柔和。
“怎么找?”他问。
其实他知道一些,又不知道一些,但是乐于用这种方式来表现一种亲近。
“眼睛看,手摸,然后……感觉!”叶之鹤说了很玄学的办法。
项景同也乐滋滋的这么去干了,都不管叶之鹤说的这么玄学有没有用。
“眼睛看,手摸,感觉……”旁边的周苗苗还在糊糊涂涂的重复,找瓷片都把她找成蚊香眼了。
叶之鹤和项景同闻言都摇头一笑。
最后叶之鹤还是指点他们找了几组并且挑了几组比较典型的让项景同以及梁仲带回去,估计这段时间他们都要摸碎瓷片写心得体会了。
这一回是大家都有开张了,虽然价格不一,但十来片瓷器放在连城园地捆绑售卖,也有个几千一万什么的,才花了五十,买一杯奶茶就二十多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所以大家脸上的神情都挺高兴的。
庄铁停在了一处摊子这里,他看着的是一块疑似古玉的玉,老板在他面前吹得天花乱坠的,说这是汉朝的古玉,流传到这里历经了多少多少的沧桑,有过什么样子可歌可泣的故事。
那一瞬间叶之鹤以为老板卖的不是玉而是故事了。
“鹤哥你觉得怎么样?”面对老板说的八千,庄铁是不缺的,但还是不想自己的钱打水漂。
“有点意思,三千左右带走可以。”叶之鹤提了一嘴。
后面就是庄铁和老板谈,这块玉三千二这样到手,老板自认倒霉,但谁还看不见他的笑,摆明是赚了。
谁知道庄铁拿回来听到叶之鹤说的第一句话脚步就停在那里了。
“是用手法做假的玉。”叶之鹤说。
庄铁拧了拧眉头,“我现在去退钱还来得及吗?开个玩笑,鹤哥说要肯定还是有缘由的。”
“使用手法作假的玉,但也算是古玉吧,作假的手法现在已经很少见了,这是清朝乾隆时候作假的玉,所以哪怕是假的也有一定的价值。”叶之鹤看着手中略显油润的玉,拿出了手电筒投射整块玉。
玉上有些斑驳黑点,深浅不一,还是想要营造一种古玉斑驳的假象。
早在古代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古人崇尚古玉了,所以也就渐渐的有了许多专门造假的流派。
有用新玉冒充古玉的,有用类玉石头冒充古玉的。
也有曾经上好的完整的古玉不好得到,但是得了残片之后便想办法修补起来,使之增值。
看得多了叶之鹤可以从一些角落看出被油浸润的感觉。
事实上这就是乾隆时期的一种作假的办法,叫做油提法。
就是把油加热到半沸的状态,把玉浸入少许油中煎,几天之后被煎的地方就出现了颜色,然后就会换一处地方煎,就是为了让颜色大小深浅不一。
但这种办法太过于耗时蚝油,要造假一块玉往往需要两三个月。
也就是乾隆时候的人崇尚古玉,古玉造假的成本高一点也有利可图。
后面这项方法渐渐不用就是因为无利可图了。
造价的古玉很多都是只在表面有沁斑,有经验的人细细的看,或者是到了现代用仪器来看,就可以看出那些沁斑略假。
孙兴:[好久没听说过这种方法了。]
孙旺:[不都说没人用这种办法了吗?]
[我感觉古人在造假方面真的很厉害啊,还有之前鹤哥说的那些什么书画,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以前弄钱的法子不多,不像现在你进厂打个工,不比造假来钱简单?]
第102章 诈骗*砗磲砚台
很多涉及古玩珠宝的类目都是新不如旧, 但是在玉这一行反倒是新玉更加值钱。
现在兴的赌石之流基本都是新玉。
要造假也多是造假新玉,很少有人造假古玉了,不值什么钱, 还容易被认出来。
除非是某些和名人有关系的玉。
叶之鹤提过一嘴,告诉了庄铁这块玉的估值,建议他转手比较好,不过转手也有些困难,就看有没有人就喜欢这一类的了。
庄铁觉得没有什么, 自己能够开张一次, 就有第二次, 况且叶之鹤人不错, 也很讲情义,等会肯定还会给他说说别的东西让他见识见识。
庄铁外表看似粗野,其实心态挺稳的。
继续前行, 他们又看见卖古玩盲盒的了。
这古玩盲盒一百块钱一个,而且是现场装东西进去, 然后调换盲盒的位置, 有那么几件压箱底的真货,其余的东西不说价值多高,但起码也是真货,一百块钱买来玩玩还是可以的。
一时间四个粉丝都有点动心。
“娉婷你去吗?我有点想玩。”周苗苗问道。
王聘婷见叶之鹤梁仲他们站在那里, 似乎没有太多想要参与的欲望, 也审慎的摇头, “我看鹤哥他们。”
吴纵却示意他们看直播间, “有兄弟说那装进盲盒里的东西每一回来看见的底物都是这两件, 不可能每一回都没有人抽到吧?所有怀疑是假的抽盲盒。”
吴纵的意思就是那二三十件要放进盲盒的东西都是真的,有那么二十多件都是价格比较低的, 其中两三件压底的是价值十多万有检定证书的瓷碗。
来抽盲盒的人自然都是奔着那两三件价值十多万的古玩来的,一百块钱就赚十多万,谁不想占这便宜?
但是目前为止都没见过有人抽盲盒把那两三件压底的抽走?这不太可能吧?
项景同听到他们的话也看了一眼直播间,然后低了点声说,“一般就几种情况,一种是庄家根本就没有放进去,一种就是被人抽到了然后庄家又花钱买回来了,图什么呢?因为买回来可能要什么鉴定费手续费之类的,还有一种就是庄家和玩家一起做局……其中有几种是涉及诈骗。”
这方面他知道一些,毕竟在做商业活动的时候也有不少坑。
“要不要试试看?”叶之鹤脸上忽然间有了一点狡黠的笑容。
他一直看起来都是比较温和的,总是带着笑,但是刚开始讲价的时候可是很喜欢演戏的,一些老粉丝都记得呢。
这么促狭的样子也是少见了,直播间的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有点意思。”周苗苗也来了兴趣。
“我来!”庄铁本身就有一种正义感,现在也忍不住想要加入了。
王娉婷和吴纵表示无所谓,但是用得着他们就一起。
于是大家就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这里一次出三十个盲盒,每一次开也不都是全部有人买走,但现在他们几个一个包个三五件,正好把三十个盲盒买下来。
周老板已经操作过很多次了,要不是很多人买,那么真的就会被调到不那么被选的那堆里,毕竟这些盲盒的堆放还涉及一些心理学,这么多次屡试不爽,还真的比较少人选那堆。
如果全部被买走他也有应对之策,看见几个年轻人来买,也并不慌张。
“客人要当场开吗?”周老板微胖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叶之鹤选的五个盲盒也是比较随便的,毕竟现在就是在验证某种情况,也不一定就涉及诈骗了。
“开。”他点头。
因为这个盲盒设置得有点特殊,大家基本上都是选择在盲盒小摊的后面店铺开,现在几个人假装不认识,让伙计在那里帮忙开盲盒。
项景同唇边总是憋着点笑似的,但最后还是撇过头去看着外面。
那边还没有开始下一轮盲盒。
但店里也堆着不少的东西,又不能上手去摸那些盲盒,要不然一估重量也知道得差不多。
毕竟像乾隆通宝,嘉庆通宝这些价格只有五块十块的铜钱也是真的,对吧?
伙计帮叶之鹤打开了五个盲盒,果然里面出现了那个价值十五万到二十万的清嘉庆粉釉瓷碗。
其他几个都是一些不算太值钱的东西,有一百多的镜画,有五十多的八十年代的连环画,还有价值一千多的民国年间的名人手书。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个老板的渠道真的挺厉害的,这些基本都是真品。
哪怕不做盲盒光做进出古玩的生意也能够赚不少的钱。
伙计压低了声音,喜气洋洋的,“恭喜这位顾客开盲盒开到我们的最终大奖,就是我们店里现在还有一个活动,为了方便顾客变卖,而我们也是实在没那么多货做盲盒,会回收这些东西。”
叶之鹤忽然额心一跳,其他几个人也竖起了耳朵,项景同有些懒洋洋的拨弄着自己开出来的盲盒,“就是说我这些东西都可以回收对吧?”
“是的,不过我们这里有折损费,所以是折价回收,如果是像这位顾客一样开到最终大奖,我们折的费用也不少。”这伙计甚至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可是这样叶之鹤依旧有得赚,毕竟十多万的东西折价回收,折多少折,都远超盲盒的一百块钱。
“这也不是不行,反正也是白赚的,折多少?”叶之鹤佯装好奇的打量手上这个瓷碗。
“折的钱是因为这个古玩过户的手续比较复杂,客人您也要出一些过户费的。”伙计再次低眉顺眼的说道。
几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项景同摸着自己人中的地方,差点没遮住自己的笑。
而直播的设备在之前进来的时候就收了起来,改成了用手机,镜头有些晃荡,现在还映衬着梁仲讨喜的脸,直播间的大家还是能够听见声音,通过梁仲得调整,也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场景。
粉丝们正在疯狂讨论。
[爷笑了,上回就是被骗着说能出宝石,结果买个n个,啥也没有。]
[现在骗子都很嚣张啊,一听这费那费的,诈骗无疑了。]
[嘿嘿,这我遇到过,就去新公司上班第一天,经理说要培训,要交三万块钱的培训费,我果断报警端了这家公司。]
[还有那些突然间发过来说恭喜你中奖了的短信,说要手续费,这么多年了这个套路还是没变。]
[我正想说现在的怎么还是换汤不换药。]
……
在他们疯狂讨论的时候,叶之鹤看起来像是被伙计忽悠了交了好几万的手续费和折旧费,而其他人的东西也是这么被伙计忽悠着不是折旧收购就是手续费。
反正无论怎么样店家都是赚的,还一鱼两吃。
这个瓷碗价格是十多万,但是店家收过来的时候就是几千,如果卖出去只是有一轮的钱,但是这样收折旧费手续费,可是接连不断的韭菜。
走出来都不用叶之鹤说,直播间就已经是清一色的弹幕——
[已鉴定完毕,已报警!]
京城靠近古玩市场这边的警局分局一直都挺忙的,因为这边人多,交易多,骗子多,事多,每天处理的绝大部分事情都是和古玩有关系的。
早上说被骗了,中午说碰瓷了,晚上说遇到摊主雇了抬价的人……
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奇怪的,上百个电话打进来,不同的地区,不同的声音,都在说同一件事情——
古玩市场有个盲盒诈骗。
搞清楚事情原因之后他们才明白,原来是一个主播直播的时候碰到了盲盒诈骗,于是他们迅速出警,把那群人给逮回来,然后迅速给叶之鹤一行人做了一个口供。
叶之鹤他们出来之后已经五点多了,天色还没有黑,他们决定再逛逛,逛得晚一点再去吃点东西。
到了傍晚王聘婷的运气开始转好,经过指点,她花了几百从一个工艺品店买下了一个砚。
主要还是叶之鹤看见她在店里,她本来是想要买一个瓷人摆件回去的,根本没有看见那砚台,叶之鹤提点了一句,她果断拿下。
这个砚台和他们平日里看到的石砚或者是叶之鹤直播间里出现过的瓦砚不一样,它不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而是看起来像是一个贝蚌的形状,外面是纯粹的黑色,上面带着点油润的光。
而里面则是纯白的,看起来像是那贝蚌的肉一样。
这个砚台上残存着些红色的印记,叶之鹤细细一看,那正是朱砂。
“这是一个朱砂砚,而且很有巧思。”叶之鹤多番打量,手托着的时候正好将整个砚包拢在其中,并没有那些石砚那么重。
“外壳看起来是个贝蚌的形状,但其实是用紫檀雕刻的,纹路细密,至于怎么辨别紫檀,从前已经说过了几次,加上阿仲新开了专栏,他的专栏里也有所介绍,我就在这里不多加赘述了。”
他的指尖继续轻捻着那‘贝蚌’当中的贝肉,也是轻笑,“而里面的贝肉反倒才是真正的贝壳。”
“砗磲,应该有不少人听说过。”
砗磲是海中最大的贝类,纹理很像车轮的形状,因此得名,而还以为长寿,可以存活千年百年,也被称作是‘老寿星’,和珍珠、珊瑚、琥珀被称为四大有机宝石。
因为稀少、纯白度很高、难以捕捞等等情况,从古代的时候就已经是珍稀物品。
现在因为资源匮乏也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叶之鹤一说,直播间就有不少粉丝开始反应过来,之前因为一个女明星在综艺上捞这玩意犯法的新闻闹得纷纷扬扬,有人说她不知道这东西是国家保护动物,有些人说综艺节目难道没有预案,没有查过资料吗?
那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但互联网也不是完全没有记忆。
在那之后就越来越多人开始注意到保护动物和保护植物这方面,比如说不要随便捡鸟,长得越怪刑期越长,还有那些去拍所谓的‘雪莲花’的博主也很小心……
总的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这个我知道,这个好像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是禁止交易的。”王聘婷有些担心。
“是这样,现在的天然的砗磲制品是禁止交易的,所以很多都是仿品。”叶之鹤说道。
“不过这是清乾隆年间的砗磲蚌形朱砂砚,这里有个落款,乾隆年间的落款并不难辨识,之前我也曾经教过大家怎么辨别,这件看风格和形制并不是宫中所用,但也是民间不可多得的精品,估价三万到五万这样。”
叶之鹤这样一说,王聘婷也有些放心下来,随即而来的就是惊喜。
看来今天一个下午没有得到什么东西,幸运就在此时此刻等着自己。
第103章 搭桥*黄花梨多宝阁
后面陆陆续续也寻找了几件小东西, 指点着他们四个各收了一件,几个人都无比感激。
晚饭自然是他们请的,王聘婷找了一家味道不错的私房菜馆, 至于私底下怎么分摊就是他们四个自己商量了。
叶之鹤这一顿吃得很不错,因为菜式很有特色,和他们四个相处也挺融洽的,没想到到了吃饭的时候,个个都是段子手。
直播间里的人一边看他们闲聊着, 一边看他们吃东西, 也觉得有点饿了, 看着面前的饭忽然间感觉不是那么香。
为什么叶之鹤他们吃得这么香?
吃完饭之后, 他们也没有马上离开,又闲聊了几番,帮三个粉丝看了东西, 叶之鹤这才下播。
回到酒店之后,还教项景同和梁仲摸瓷片。
像古玩这种东西, 有的时候就是师傅领进门, 修行靠个人,要懂得多少东西都要靠自己感悟还有就是见识。
叶之鹤当年哪怕是有了系统,也是摸索了好一阵时间,因为系统是残破的, 也没有自主意识, 叶之鹤的很多东西都是靠自己。
残破……
他不禁想到自己上一回抽到的是系统修复了四分之一, 也不知道系统完全修复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也因此他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声名值。
因为这几天在线下鉴宝会认识了一些专家, 又引流到直播间, 加上发现龙袍的一小块,现在的声名值涨得也很不错, 很快就可以继续下一次抽奖了。
第二天就有人用徐智绘老爷子的名义下帖子请他们吃饭,他们去到的时候,徐智绘老爷子也在,老爷子也很奇怪,不是叶之鹤请吃饭吗?
现在一对上,就知道不是他们两边组局了。
他们也有些奇怪,紧接着上来的菜式又精致又好吃,道道都合两方的胃口,可见是用了心的。
不过他们都没有动筷,直到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推了餐车进来,叶之鹤才知道这人是谁。
蒋知先,也就是那天说要送价值1.3亿田黄石印给他做见面礼的那个人。
项景同说他在圈子内的风评很不错,自然也就是商业圈子。
而且蒋知先这些年产业转型,接触了一些文化产业,现在似乎听到了一些风声,过来接触叶之鹤。
之前项景同提点到的那些叶之鹤还记得,不过这几天有些忙忘了,现在蒋知先也有些急了,就组了这个局,有点突兀,但并不算让人不爽利。
“今天也是匆忙当中组了局,没有上拜帖,还请老先生和叶先生见谅。”他拱了拱手,看起来有些儒雅和侠气,“这里的鲁菜应该还合胃口,早年间我也在这里学过,只是后来又出去闯荡了,这些年的手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舔着脸让二位品鉴一番。”
“原来是蒋先生,”徐智绘哈哈一笑,“蒋先生若是要请徐某吃饭也不用这样迂回,谁还能不给蒋先生面子……”说罢,他的目光也游移向叶之鹤,恍然大悟,“看来今天蒋先生要请的人也不是我老头子,这便走这便走!”
“徐老先生折煞我了,又在这里开晚辈的玩笑,等会一定要多吃几口。”蒋知先微微摇头很是无奈。
叶之鹤看他们很是熟稔,也有些明白,这位蒋知先怎么那天突然间要送他大印,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在又做了一桌子菜,又是这么豪爽的和徐智绘攀谈,这位蒋知先应该也是性情中人。
说罢,徐智绘也为叶之鹤引荐,“这位是蒋知先蒋先生,也是连城园地的股东,这一次的线下鉴宝会就是蒋先生的企业赞助的,我们协会的一些活动,蒋先生也是很热衷参与的……诶?对了,蒋先生,鉴宝会那天你不是来了吗?”
“其实我也是很知道叶先生的,我就是叶先生直播间的粉丝,那天鉴宝会我是来了,还打算送个见面礼,后来又觉得有点唐突,最后又觉得留下一个神秘的背影离开,说不定印象会深刻一点。”蒋知先倒没有隐瞒。
只是这样的说辞和做法有些孩子气,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是项景同,他还真的要把蒋知先当成一个奇奇怪怪的人了。
不过也就是这样的孩子气,叶之鹤知道有些话是可以直白点说出来。
“蒋先生费这么大的功夫,应该不单只是为了来看看我吧?”叶之鹤温和笑着。
蒋知先却看向项景同,“我的事情,小辈们多多少少是听过的,其实也却是是为了这些事情来的。”
被直接说是小辈,项景同脸色一黑。
尤其是蒋知先用对待同等阶层的态度对待叶之鹤,然后项景同就是小辈了?
项景同在不涉及叶之鹤的时候,也是滑溜溜的,“好你个蒋知先,亏我还在阿鹤面前说你人不错,现在想方设法来占便宜,这便走这便走!”
说着也要拉叶之鹤走。
徐智绘和蒋知先赶紧挽留。
蒋知先笑道,“也是我乱来了哈哈,一年前的抢标,项先生的方案做得真好,我可能还没有忍过气来,现在只能另寻出路了,”他看向叶之鹤,“也不瞒叶先生,我想问的是南家的事情。”
南家……
无非是南柯他们家的那些事情,南柯他们家最近要捞沉船,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错,但难免会有一些手眼通天的人知道消息。
“这件事情我也不能做什么主导,蒋先生是不是找错了人了?”叶之鹤温和的笑容依旧维持着这个弧度。
“因为我知道另一艘沉船的粗略坐标,只是没有办法像南家一样搞到打捞允许,而且我需要一点政治作秀。”蒋知先的话说得更是直白,“就像是南家一样。”
叶之鹤深思片刻,项景同从刚才就已经看出了他的意思,现在已经放松下来,在吃菜了,一边的梁仲全程当自己是颗草,这种动不动就是多少多少小目标的话题,不适合他。
徐智绘也老神神在,这种事情不关他事,也是第一次听,但对沉船很感兴趣,毕竟没有实地上去看过,发掘沉船的也都是专业的考古人员。
古玩鉴定师和考古人员听起来是一个圈子,但实际上里头区别不小。
“我不敢打包票,只能说和南家说一嘴。”叶之鹤最后略显沉肃的说道。
蒋知先微微笑开,“无论成和不成,都是恩情,不知道叶先生对连城园地怎么看?”
“连城园地这些年行情不错,而且随着网民年轻化,古玩玩友年轻化,连城园地的简便、低鉴定费都成为了年轻玩友的选择之一。”叶之鹤也看得出一些形势,而且连城园地走的是低而小的平民路线,更贴切一些普通玩友的生活。
像是那些佳士得、嘉德拍卖会国际国内都很厉害,可他们的鉴定费还有手续费并不低,拍卖的也多是上档次的东西。
他们赚掉了大头,还有发展这么多年的人脉、宣传资源,连城园地走平民路线是另辟赛道,但也是起来了。
“看来叶先生也很看好连城园地,之前送印应该是太唐突了,不知道叶先生对我手中连城园地的份子感不感兴趣?”蒋知先摊手,“这段时间摊子铺得太大,加上我的生意里不太需要连城园地的影响力了,又觉得叶先生是一个很适合的人……”
天上掉馅饼,这种馅饼该不该吃?
叶之鹤是有点兴趣的,不过还要找专业人士评估,该给多少还是要给多少。
他手头的钱不算多,拍卖了夜明珠之后会有不少的进项。
吃饭的时候大家没有再说这件事情,但也都吃得不错,幸好蒋知先没有真的把那块石头丢过来,要不然不接也不是,接也不是。
徐智绘看出他有点意动,不由得说,“这你还要去问会长啊,会长难道对连城园地还不清楚?”
是啊,梁悯康也是连城园地的股东之一。
于是便和徐智绘带了点茶叶去拜访了梁悯康。
梁悯康这个时候正在探看自己新得的多宝阁,心情颇好的哼着小曲,喝着小茶,又是擦擦又是看看的。
听闻徐智绘带着叶之鹤他们过来,也是马上就让他们进来。
“哎呀,实在难得,我说今天怎么树上的喜鹊都在叫?原来是贵客来了。”梁悯康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喝茶。
徐智绘也马上就看到了这多宝阁,两眼放光,“别开玩笑,现在京城哪里还有喜鹊?不过我倒是看见这多宝阁上雕着喜鹊,看来是梁会长你刚得的新宝贝,原来那个紫檀的怎么不见了?要是要转手,不如卖给我?”
梁仲也看得两眼放光,这么大的黄花梨多宝阁!
上面的摆设件件都是不凡,本来多宝阁也是为了陈设这些东西而渐有的,兴起于清代,和当时的扶手椅一起被称作是清代具有代表性的家具之一。
现在这件多宝阁浑然一体,雕刻也精细不已,格子横竖不等,高低不齐,相互错落,将每一件东西都展现出来,相映成趣,应该是名家所作。
跟着叶之鹤这么久,梁仲都有点眼力劲了。
看得出来这件多宝阁价值不菲。
第104章 过渡*泼墨山水画
叶之鹤和梁悯康谈了谈连城园地的问题, 也说了更多关于蒋知先的事情。
连城园地现在也确实呈现上升趋势,蒋知先也确实在调整公司战略。
之前有口风说蒋知先想要卖股份,别的几个股东都想要吃下去, 但蒋知先这个人很讲究一种缘分,又有点风雅,其实不太像生意人。
可他就是做成了现在这么大的事业。
“小叶也对商业上的事情感兴趣?”梁悯康倒了一杯茶给他。
因为古玩鉴定师傅很多都是偏向于游兵散勇,最多也就是开个古玩店,或者去当个坐堂师傅, 搞商业这方面会占据他们绝大多数的时间和精力。
商场上一些斗争他们也是不清楚的。
“有点兴趣, 现在手里有点闲钱, 就想要搞点投资, 最好是那种不需要我在一线拼搏的,蒋先生给的饼太大,想吃。”他直白的展露出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兴趣。
梁悯康反而笑了, 他真的就以为叶之鹤同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有礼,有的时候虽然不乏热血愤慨, 但还是少了点野心。
现在看来不是没有, 只是找个合适的时机一击必发而已。
“其实有兴趣拿下来看看也很不错。”梁悯康说,然后又有些沉思,随后笑道,“沉船啊, 看来小叶你又要出名了, 挺有意思的, 出国随处转转吧, 会有很多收获的!”
有渠道的人总是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梁悯康也不例外。
“对了, 记得好好准备考试的事情,内部选拔考试很快就要开始了, 记得报名。”梁悯康又反复叮嘱了几声。
他是很看好叶之鹤的,叶之鹤像他,但是又不像他,谁都可以看出叶之鹤的天花板是他们没有办法触及到的,梁悯康想看看最后他能够去往那里,所以不介意做一阵借力清风,送他上青云。
但所有游戏都需要遵循规则,梁悯康在局内,自然也要遵循规则。
只有你遵守规则,你定下来的规则才会有人遵守。
“会的。”叶之鹤只是有些浅淡笑容,不浮躁也不为此过分担忧欣喜。
“哈哈哈,”梁悯康也是一松,拉着他们过来赏玩他新得的这一架多宝阁,“我新得的黄花梨,清代的博古架,是好东西,所以就把那个紫檀的给挪走了……”
他极力推销着自己新得的黄花梨家具。
这件黄花梨因为是清朝产出的缘故,从颜色上看已经看不出光亮如新来了,一层包浆述说着历史的底蕴。
叶之鹤上手轻轻抚摸的时候,也看得出那层包浆十分自然。
一般古家具因为长期喝空气接触会氧化,颜色变深,并且会微微发亮,如果是一些造假包浆,通过擦拭做出来的那种,会有一些亮度,但是氧化程度不够,很容易辨认出来。
有些鉴别师傅会用一些比较特殊的工具,在不显然的地方挂去一层,看看下面新木的颜色就知道是真是假,是什么木料。
但这种有损伤的鉴定最好先问过主人,或者掂量掂量价钱。
面前的黄花梨博古架的价格是五千多万人民币,削下一点来,简直就是要老命,最后还是简单的看看包浆,看看博古架整体的雕刻风格和木料,花纹和整体的艺术风格上判断。
叶之鹤轻轻的放手上去触摸那些边壁的位置,敏锐的手指柔韧极了,通过触摸就可以得到很多讯息来。
项景同靠近这博古架的时候,就感觉这架博古架略带着辛辣的香味,现在也学着叶之鹤一样轻轻触摸,轻触到叶之鹤的指尖,感觉有些柔韧,他也不自觉的有了笑意。
然后又是轻嗅手里的味道,还有黄花梨的余香萦绕。
“入手坚硬温润,阿鹤我还感觉到有点油性,”项景同嗅着的时候也拧了拧眉,随即舒展,像是孩子讨要棒棒糖一样求他夸奖,“我是不是进步了?”
“是,当然是进步了,进步得很快。”叶之鹤神情里也有些纵容,甚至想要伸出手去撸一撸项景同的头发。
怎么能不进步?尤其是在经过碎瓷片特训之后,他们都对于坚硬、细密、温润、疏松这种在鉴别上具有主观意味的形容词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下回让他们去摸瓷胎,应该也能够说出一些见解来了。
他温声一说,项景同就像是吃到了蜜一样,整个人都阳光灿烂起来了。
梁仲也有自己的见解,而且细细的嗅了嗅黄花梨的味道,除去外面被岁月堆积下来的包浆的油性味道,里面的味道还清晰可闻,除了浓烈的辛辣香味,还有点微微的酸味。
据说舔上去有点微苦,但谁没事去舔别人家里的黄花梨……梁仲想起叶之鹤说这个方法的时候,叶之鹤脸上有些微微空滞的神情,现在好像十分明白了。
项景同又循着那些纹路看,的确很清晰,以前是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这些,现在他是跟着叶之鹤备受感染,这些古物也都各有各的故事,看着它们便已经心静了。
离开梁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叶之鹤和项景同、梁仲三个人再次讨论了一下他未来的计划。
他要弄一个私人博物馆,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
但是私人博物馆耗费不少,尤其是他目前基本上处于一种以物养物的状态。
目前他手头上有两亿左右的资金,直播的那些钱他不会动,全部都归入慈善那边,账目透明。
第一步吃下连城园地蒋知先手头的股份,需要不少的钱。
而且现在连城园地正在从低价值古玩交易冲向中高价值古玩交易,每个季度也不乏价值几千万的高价值古玩成交,估值还要一路上升。
项景同粗略估计,吃下蒋知先手中的股份需要三四亿,具体的还需要专门的估价人员进行评估之后再说。
第二天叶之鹤先和南柯说了一声,南柯对蒋知先手中另一处沉船地点感兴趣,知道叶之鹤明天飞机回G城,也让他和蒋知先来家里欣赏欣赏她爷爷最近新得的古玩。
既然是要去吕宋,叶之鹤他们都要回去办一些护照、签证之类的手续。
而叶之鹤坐的飞机一落地,那一幅郑板桥的画也正好落地在机场等着他们。
赵丰老爷子估好了时间,现在刚刚好。
他们拿了画,就看见机场现在鼎沸起来,很多人都不断的往那边看去,还有人举着应援牌在喊着‘玉玉,我爱你!’‘苏玉,你最棒了!’
叶之鹤听到这声音,难得的脸上有些尴尬,“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项景同和梁仲还是知道他的一些脾性的,他现在分明就是尴尬到脚趾扣地了,所以想要赶紧逃离这个现场,于是都加快了脚步。
苏玉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遥遥的看向那边,但太多人的拥挤让他最后什么也没有看到。
叶之鹤他们回到了家里,还是感觉家里最舒服。
片刻之后,他们打开了那一幅修复好的郑板桥的画,品鉴了许久,都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竹子的清雅幽静也是古代文人一直追求的境界,千人观竹就有千般感悟。
有些人看竹是清,郑板桥的竹虽怪却坚韧孤傲。
吴师傅修复的画也很好,竟看不出什么瑕疵来,看来吴师傅说自己不会这样不会那样,技艺不精都是托词了。
吃着点心品着茶,梁仲抱着电脑慢悠悠的在改着自己专栏上的科普文章,他已经发了十数篇文章,浏览量都很可观,收入也不错。
然后又给叶之鹤的后台编辑了下一次开播的通知,应该是过几天,回京城参加内部资格考试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直播下来,也很累。
粉丝就有些哀嚎这几天不能看到他的直播了,不过还有别的视频可以看,梁仲剪了不少的短视频放上去,浏览量和点赞都不少,甚至还有不少人过来想要引到别的平台去。
这些之前梁仲已经处理过,不少很有经验了的。
就是还有人私信让他帮忙鉴定,说是有偿。
梁仲一直都没觉得自己有多少名气,他来工作,也是想要学点什么。
叶之鹤也一直很认真的教导他,虽无师徒之名,但也是半个弟子了,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感觉自己也被人认可了。
高兴得转圈圈,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有些说不好,就拿这件事情来问叶之鹤。
叶之鹤很多时候都是尊重他人命运的,但梁仲也跟在自己身边有一段时间,学到了不少,他也只是一点了一句,“你觉得可以就可以,你觉得不可以就不可以。”
梁仲细细想了一轮,最后还是拒绝了,“我觉得我自己还不可以出师,只是懂得了一点皮毛,就这样随意的决定一个东西的真假好坏,我还没有到那一层功力。”
项景同也不由得有些侧目,但最后还是举起了大拇指,“厉害!”
梁仲也乐呵呵的,“项哥也厉害,要是让我弄这些企划案、收购、慈善会、评估这种东西,我就要摸瞎了。”
“你让我搞直播、写文章,和粉丝沟通这些,我也不行,所以还是咱们哥三,缺一不可!”项景同也笑得张扬恣意的。
他觉得来到这里,来到叶之鹤身边,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了,现在又多了梁仲这个朋友,其实南柯也不错,还有胡老那几个小老头,那个梁会长,徐智绘也挺不错的。
他们都有一种很难得的真诚。
这种真诚也在一点一点的感染着项景同。
真诚永远都是最好的必杀技。
所以项景同待在这里的燥意渐消,和之前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种沉稳的味道了。
叶之鹤轻拍了一下梁仲的肩膀,不说什么,但又什么话都在笑容当中了。
次日,蒋知先也到了G城,就马上和他们一起去了南家。
南家人口简单,早年的时候家里也有很多那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比如南柯的爸妈,幸好他们死得早,要不然家业就要败落了,还是南柯的爷爷南百重掌大权。
现在南家集团的绝大部分事务已经交给南柯了,而南柯做得很不错。
而南柯还有一个哥哥,从政。
一家人很团结,没有什么龃龉,
一些大事小事,南柯都会问南百,比如现在蒋知先这件事情,肯定是要商量一番的。
叶之鹤他们带了一份大红袍母树的老茶过去,而蒋知先送的则是一幅画。
南百的样子很严肃,绝对是小孩最怕的那种,而且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度。
梁仲一进来就有些小心翼翼的,项景同到处看着,没啥感觉,叶之鹤则是和这种人交流不少,并不惧怕。
蒋先生一进来就笑着迎上去了,热热闹闹的说了几句话,就和说在人心坎上一样,很快南百老爷子的脸色就没有那么紧绷了。
南百看到叶之鹤,还是有些欣赏的,对项景同和梁仲也有些不错的脸色。
“早知道南老先生喜欢一些书画,我自己早年间也收藏了一幅,请老先生品鉴一番。”蒋知先也是笑呵呵的说。
“原来蒋先生也有东西来,还想说请蒋先生一起来品鉴一下一个长寿青瓷瓶。”南柯也是叫人把那样东西拿来,然后拜访在桌子上。
叶之鹤看到这一件瓷瓶,也是眼前一亮,有一种宁心静气的感觉。
这是一尊葫芦形的瓷瓶,说是青色,其实更偏向于浅蓝色,有些饱和的颜色,又没有到那种荧光的程度,有点像是青花瓷的青色,又比青花瓷的青色看上去色艳活泼。
瓷瓶通体上是隐约可见的寿纹,每一个寿纹的显现程度不一样,就像是一缕云烟含在其中,淡雅清新、美不胜收!
“果然是好东西!”蒋知先一眼看就知道其不俗之处,尤其是还是葫芦的形状,寓意良好。
“也是偶然间得到的一件物件,”南百脸色越发好起来,更是拿着茶来佐味,“当时也是和老友一起去走走,没想到这件灰扑扑的东西弄干净之后又补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是没想到,但南老爷子这辈子把玩过这么多好东西,不是好东西还会带回去精心伺候?
“老先生慧眼识珠,我就没有这份功力了,这幅画也是托人找的,看来还需要和老爷子好好学习。”蒋知先依旧笑着,语气神态都十分舒服。
“其实每个人的经历都是自己得到的,蒋董愿意来一趟就是诚心了,咱们南家也喜欢和诚心诚意的人做生意,”南百提点了一句孙女南柯,“也不用这么拘谨论什么学习,相互交流相互交流,叶小先生的眼光也很不错。”
南百这么一说,周围的氛围果然和络了许多。
马上南柯也叫上了蒋叔什么的。
待又一看蒋知先带回来的那幅画的时候,众人也是不由惊叹。
这是一幅张大千的《泼墨山水图》,之前以2.3亿元被一位神秘买家从佳士得拍走,原来竟然是蒋知先。
张大千是有名的画家,在人物、山水、花鸟、鱼虫、走兽等华夏画方面颇有建树,也被称作是全能型画家。
其画作“包众体之长,兼南北二宗之富丽”,诗文亦是真率豪放,劲拔飘逸、外柔内刚、独具风采。
现在这一幅《泼墨山水图》一展开就牢牢的吸引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山水画历来都是华夏画家的热点,一直以来都是崇尚以黑、灰、白这几种颜色表现出寄托在景色当中的情怀,而张大千吸收了西洋画的精髓,在传统华夏画中另辟蹊径。
这一幅画,是连绵的山中最为耀眼的一座山峰,微微凹陷下去的山壁被一片艳红覆盖,另一侧则是灰色、墨色,山脚下也有点星的红色,一片树林绵延。
构图宏大,其中的禅意已经要突破画纸让许多年后的人都能够感觉到。
“不愧是张大千的画……”不知道什么时候,梁仲竟也喃喃出声。
大家一下子就把目光投向了他。
他头皮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唇。
“哈哈,小兄弟说的没错,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同样感慨心惊。”蒋知先直接赞同了,“看好书好画,有的时候佐茶一壶,悠闲一日也是很好的。”
后来南百老爷子又拿出了一些东西出来品鉴,还让叶之鹤他们都上手摸了摸。
晚饭也是在南家吃的,宾主尽欢。
吃到一半的时候,管家就进来了,十分小声的在南百耳边说,“苏家的苏天禧要见您。”
南百看了一眼叶之鹤,眼神很快收回来,挥了挥手,管家也明白了什么。
这是不见的意思。
苏家这些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而且前段时间苏家那两兄弟的事情闹得整片明山区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搞什么户外活动这两兄弟,苏家可是面上无光,苏天禧直接就把那个据说不是亲生儿子的养子苏玉给分了出去,让他单独在外面住。
以前苏家和南家有一些合作,自己的孙女南柯又不喜欢苏家,南百自然也听过一嘴,经过理性的评估之后,这些年合作的也几乎没有了。
而且对于叶之鹤南百也是颇为欣赏的,这一次请叶之鹤过去坐堂也是他同意的。
苏天禧现在对于他们南家来说没有什么价值,南百自然不会在和蒋知先、叶之鹤他们吃饭的时候见什么苏天禧。
吃完饭之后,闲聊了片刻,南柯亲自送他们到门口。
苏天禧还等在门口,看见南柯送着一行人离开,便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这件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可是看到那人群当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容,只是神情和气质都大有不同,
还是南柯亲自送出来的。
想起那天晚上被扫地出门的叶之鹤眼中的愤恨还有沉默,苏天禧就气不打一处来,做了这么多错事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吗?难道这一切不应该是他自己应得的下场吗?
凭什么恨?难道他们苏家没有给他吃的穿的喝的,没有接他回来吗
那又是什么眼神?
可是当苏天禧要迈步上去和南柯再说什么的时候,叶之鹤又像是察觉了他的身影,淡淡的一片瞥视过来,眼中还有些笑意,只是笑意渐淡,然后视他如同无物,很快又看向了前方,跟着项景同和梁仲他们大步迈去。
和苏天禧错身而过,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似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那种视若无物的感觉让苏天禧的愤怒一下子就冲上了脑门,如果不是顾及这是南家门口,可能他又会同从前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上去教训一顿了。
在叶之鹤看来,苏天禧其实只是一个懦夫,很多不如意不能转接到妻子和儿子身上,就转接到家里比较好欺负的原主身上。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原主有什么出息,他只是需要原主回来然后告诉大家他的仁慈。
或许就连苏玉的存在也是一样。
一旦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和利益,要揭破他那层外衣,他就会恼羞成怒,然后把人踢走。
叶之鹤很少关心苏家的事情,他更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情,地球上没有谁要一直围绕着什么东西转的,他有他自己的生活,苏家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就是茶余饭后的佐料。
“怎么了?”项景同问。
“看到一只猴子。”叶之鹤说。
“猴子?那可要一下子就摁死啊,要不然吵扰得不得安宁。”蒋知先好心提醒了一句,现在两个人也算是有合作了。
“我知道,以前就觉得猴子很强大,后面才发现用枪也可以轻易杀死他。”叶之鹤温和笑道,“现在虽然不能用枪了,国家管制,他自己吃毒药了,会自己死掉的。”
他这话说得温温柔柔,却让梁仲抖了抖,有了些鸡皮疙瘩。
“遇上什么事情,率先掏出手机来发个朋友圈!”项景同亦是嬉嬉笑笑的,最后想想还是严肃一下,“算了,死者为大。”
几个人也是随意的聊着什么,更多的还是工作安排的事情。
蒋知先的团队明天会和南柯的团队汇合讨论具体事项,部分资料会发来叶之鹤这边。
叶之鹤还要忙碌考试的事情。
真没有太多时间去管苏家的事情。
第105章 气氛*竹木牙角器
京城
叶之鹤和项景同、梁仲他们在三日之后再次来到了这里。
这一次他们是为了内部选拔赛而来, 而叶之鹤之前要报的是全品类的内部选拔。
对瓷器、古钱币、书画这些大项自然不必赘述,向来都是叶之鹤的强项,而这些大项里人才也很多, 叶之鹤也不能小觑了天下玩友。
一直以来他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凭借的可不仅仅是他的信心,还有就是他足够细致谨慎。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这也是他的一贯方针。
梁会长和徐智绘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指点他什么, 也不会打扰他, 能够给到的助力他们已经给了, 剩下的就是看叶之鹤自己了。
而同样的孙家两兄弟也开始备战内部选拔赛。
之前他们都惜败, 今年看样子是想要拿到一个名额来。
所以这几天叶之鹤反倒是和他们两个往来密切一些。
孙家两兄弟决定主攻瓷器,现在他们几个都在京城古玩市场这里转悠。
梁仲早就把直播打开了,今天的直播和平常的气氛不太一样, 通过梁仲这么一说,大家才明白叶之鹤是在和孙家两兄弟在比赛, 在有限的时间内, 找出的好东西越多就算是赢。
孙家两兄弟今天找瓷器,而这古玩市场里最不缺的就是瓷器了,所以在这方面,这两兄弟略微占优。
叶之鹤今天主攻竹木牙角器方面, 这方面囊括的范围广, 也不算是太落在下风。
[无论怎么样, 无脑支持鹤哥!]
[我刚才看见孙兴已经带走了一个瓷碗了, 有点担心鹤哥。]
[没啥好担心的, 又不是决定生死胜负,鹤哥自己心里头有数的。]
绝大部分粉丝根本就没有想过叶之鹤会输, 这么多次以来,他们觉得叶之鹤在古玩这方面就是非人哉的存在,虽然也偶有那么一两件辨别不出具体的年代,但大概的时间是可以囊括出来的。
之前叶之鹤也有些认真,可当他看到一件东西之后,眉目微松,唇边也隐约有了笑意,讨价还价用五百块钱拿下之后,也学着那些悠闲老头的方式,轻轻的把玩了一下。
这是一对文玩核桃,经过长年累月的盘玩外面的包浆已经发红发亮,并且连纹路都已经被磨灭了。
轻轻的磕碰在一起,核桃也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叶之鹤就有了一种老神神在的高人气质。
“核桃?”项景同有些迷惑的注意到他突然间变得有些舒爽的神情,那种多云转晴的感觉让项景同觉得这东西很神奇,“怎么感觉阿鹤你盘起核桃来就多了一种佛性的气质。”
“咳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项景同这么一提,叶之鹤也咳嗽了两声,赶紧把这对核桃放回盒子的绒布上。
被红色的绒布这么一衬托,这对核桃上的包浆显得更加红通通的,十分喜人。
“这是文玩核桃吗?”梁仲也拿起来盘玩了一下。
这段时间因为佛性和躺平文化,年轻人也盯上了喝茶、盘核桃、练书法这种能够平心静气的事情,如何选核桃在网络上还是挺火的。
“这是一对清代的老狮子头文玩核桃,虽然价格不高,但是确实是真的,你们看这包浆,刚开始的时候核桃是一种浅黄色,随着盘玩,颜色也开始逐渐转变,变成红褐色,颜色越深代表年代越久远。”
“你们看这对核桃,红得发亮,颜色是不是很好看?”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核桃内的水分也开始减少,整个核桃的质量开始变轻,这上面的纹路也开始被磨损,不过这对核桃算不上上等,这也是制约价值的因素之一。”
说到这里,叶之鹤有些可惜。
即便他这么说,可直播间也还是有人对这对核桃感兴趣的。
毕竟是清代的老核桃,刚才听叶之鹤盘玩起来的声音也尤其的清脆好听,这说明这核桃的骨质很不错,即便没有到达上好的层次,也有中等品阶。
如果是声音有颗粒感的核桃,骨质就比较粗糙了。
[鹤哥,我想买这对核桃!]
[我也想要!]
[清代的老核桃,盘起来肯定别有趣味,舍我其谁?]
叶之鹤也没有想到这对老核桃这么受欢迎,这可比之前那些瓶啊罐啊的受欢迎多了。
当然了,之前那些瓶啊罐啊的,动辄就上万几十万,普通人买不起,但是这对文玩核桃估值四千,哪怕是竞价他们也可以叫一轮不是?
“感谢粉丝们的厚爱,如果是这样的,不如等今天的比赛结束,今晚上我举行一个小型拍卖会如何?”叶之鹤又问道。
梁仲及时的调整了投票在屏幕上,大家对这种东西还是很感兴趣的。
尤其是之前看着叶之鹤去参加一些拍卖会,他们也有些想玩。
一时之间打赏和参与投票的人越来越多。
梁悯康闲暇的时候也看了看叶之鹤的直播间。
叶之鹤的直播间一如既往的很有活力,就连那些老头子都被他带得愿意去接触新的东西。
梁悯康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id,直接就是用自己的名字发言。
这些老头子平时还参加得少拍卖会吗?现在还要和直播间里这些年轻人抢着玩,看得梁悯康也是啧啧称奇。
胡老胡明润现在也是退休的年纪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和老刘老陈他们还可以提携提携叶之鹤,可叶之鹤一下子就飞得很远很高。
现在他们在直播间支持着他,看着他越走越远,也是与有荣焉。
而那一棵叶之鹤送过来的兰花还在幽静绽放着,静静的看着屋子里三个老头,一下子拍大腿一下子又欢呼的样子。
“我一看,这不是戒尺吗?哈哈,竟然连这东西都算得上是古玩,我听我爸爸说过,他小的时候去学堂读书,老师都用这东西,我小的时候老师都用竹子棍子了……”
刘大爷退休之前是大学教授,看到叶之鹤都没有讨价还价就带走了摊子上不算是太显眼的东西,笑容还有些神秘的让粉丝们有奖竞猜,刘大爷就觉得叶之鹤的样子分外促狭。
“这古时候的东西不都是古玩吗?之前我看一个博物馆还展览古代盗墓贼用的锄头,这戒尺也是古时候先生们用的东西,当然也具有一定的价值。”陈大爷说道。
“戒尺是以前老师打学生手板心的那种?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胡老眯着眼睛看到屏幕上面有人猜是镇纸,还有人猜是扇骨,答案五花八门的,也有一些人猜是戒尺,就是不多。
也是为了捏合粉丝的凝聚力,提高声名值,所以叶之鹤和梁仲今天弄的点子不少,以前直播总是少了乐趣,有些干。
所以今天的直播效果出奇的好,叶之鹤觉得按照这个态势下去,今晚上就可以又抽一次奖了。
时间一到,叶之鹤便把镜头拉近了一些,“其实有些粉丝已经猜到了,这的确就是戒尺。戒尺就是旧时候用来惩戒、警醒学生用的木板。”
“我们也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古代私塾的先生惩罚学生,用的就是戒尺,通常会打在手心或者手指的位置,而且戒尺还有规定的形制,多是两块木板合在一起,长一尺二寸,宽一寸五分……”
叶之鹤说着也用手微微比划了一下,约莫是这个数。
项景同打开了手机,找到了测量尺寸的app,量夺了一下,让直播间的粉丝更加直观的看到数字。
[听到就已经痛了。]
[小的时候我妈那竹枝,就是细的那头打人,可疼了!]
[用这种打手心也疼啊!]
看来直播间的粉丝都有着一个满是回忆的童年,就连项景同和梁仲看着戒尺,也是不免拧着眉头。
“要不然我打一下你们看看疼不疼?”叶之鹤突然间挑眉笑道。
项景同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还有点可怜兮兮的,“我这刚量完尺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梁仲轻咳了两声,“我直播,我直播。”
叶之鹤忍俊不禁,“戒尺在华夏传统的教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即使时隔多年,和戒尺类似的东西依旧能够激起人们心中的重重阴影,咳咳,如果晚上流拍的话,我就随机抽一个id号送给粉丝,回馈粉丝对我的支持!”
项景同差点没有笑出来,梁仲亦是憋笑憋得很厉害。
[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晚上的拍卖会我选择围观!]
[买回去上打逆子下打逆子!]
[好说,我看我闺蜜面对逆子的作业要厥过去的样子,我决定送她一个法宝!]
叶之鹤一边活跃着直播间的气氛,一边也和大家介绍这戒尺。
一般都是名人的物件流传下来值钱,而这戒尺的主人只是历史上的沧海一粟,所以这把作价普通,材质普通的戒尺估价也只是两千左右。
并不值得造假,加上包浆还有署名,可以证实这件东西是真的。
看来今天叶之鹤和竹木牙角器很有缘分,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收入了两件东西。
第106章 挑杆*黄花梨书箱
一个下午下来, 三个人都是满载而归,项景同自己也凭借直觉入了两件东西,他自己也不说好不好, 反正合眼缘就行。
这些东西不是太贵,不当冤大头,也不用追求真假,自己把玩就够了。
梁仲则是自己入手了两枚古钱币,摊位上都是五十元一枚。
他入手的两枚, 一枚是至正元宝, 他自己估算应该也是五十到一百之间, 上网查了一下, 果然是在一百左右。
另一枚是保宁通宝,他估价在五百左右,查了资料, 之前有拍出过一枚精美的保宁通宝,价格在两千左右, 考虑到拍卖通常溢价, 估计也在一千多这样。
和自己的估价相去甚远,他也知道自己需要加强这方面的学习。
倒是项景同那边,随便猜的数字,竟然也在范围内。
让梁仲有些羡慕, 不过这也是项景同的天赋了, 他强求不来, 只能让自己的基础再扎实一点了。
眼看就要到傍晚了, 这一回他们没有在外面吃, 而是去了孙家。
孙家两兄弟家境殷实,要不然也不能天南海北的去淘古玩。
现在这厅里都是他们带回来的东西。
从数量上来看, 是叶之鹤多,但孙家两兄弟也有信心,因为他们的东西价值不低,走精品路线,也有三件。
叶之鹤则是有五件。
只是看了一眼,孙兴便摇了摇头,有些微叹,“看来还是你赢了。”
孙旺便偏要是去仔仔细细的看,要不然他不信,不信他们四只眼睛还比不过两只。
“我们这边六只眼睛。”叶之鹤还是出声宽慰了一下。
孙兴便是摆摆手,“他们都各自看自己的东西了,这些主要还是你看回来的……看样子我弟还不死心。”
“是不死心,我还要细细的看呢……嚯,还有这东西!”孙旺看到里面的那把戒尺也是眉头一跳。
属于叶之鹤这边的五件套除了之前的戒尺和文玩核桃之外,还多了一个大盒子,以及两根杆子、一个小的香盒。
孙旺拿起手中这个紫檀木香盒细细打量,只见上面包浆红亮,纹路细腻,经典的牛毛纹纤毫毕现。
整体被雕刻出一个莲蓬的模样,几个气孔都从莲蓬的莲子中显露出来。
即便是里面已经没有了香,轻轻放在鼻尖扇动,依旧能够嗅到那种岁月沉积下来的芬芳。
整个紫檀木莲藕香盒做工精细,栩栩如生,上下呼应,看这细腻油亮的包浆以及工艺,应当是清朝时候的东西。
但这件东西价值并不算是太高,估价应该在五千左右。
孙旺又看向自己那三件东西,其中一个清朝光绪年间的吹蓝釉描金人物瓷瓶就估价五千左右,刚好和这香盒持平。
到了这里,其实孙旺也隐约知道胜负已分,剩下的更多是想要看看这些东西如何。
那戒尺和文玩核桃也是好几千,而且这些东西不必冒充,也不会有人去造假,才几千的东西,谁会花那个心力去造假?
其实也是有造假的,但他知道这方面难不倒叶之鹤。
要是连个戒尺和文玩核桃都辨认不出来,那也就不是叶之鹤了。
其余的就是剩下那两件。
孙旺没有去看那特别显眼的大箱子,而是先去看了更小一点的一对杆子。
“这是什么?”他双手捧起来,不住的打量着,试图把自己认知的事物套入其中。
最后还是微微摇头,一件又一件的排除了答案。
他这么一疑惑,孙兴也走了过来,细细的打量着这一对杆子,有点模模糊糊的点头,只是要人点一下,估计就能够通了。
梁仲把直播镜头推进,之前说直播间里也多了不少的专业人士,有些人从刚才的时候就已经在猜这到底是什么了。
也有不少人猜对了。
比如说贺老就猜这是一对提灯的灯杆子,之前有一部电视剧请他过去做顾问,他还忙活了好长一段时间,查了好多资料,其中就涉及这一样事物。
所以现在记忆特别的清晰,一下子就把这东西猜出来了。
但孙家两兄弟实在不主攻竹木牙角器,现在有些疑惑也是很正常的。
直播间里其他人也被弹幕点通了,便是以上帝视角看着他们,这种别人不知道他们反而知道答案的感觉,是挺不错的。
“宫灯!”叶之鹤淡淡的吐露出两个字来。
两个人便恍然大悟一般。
“这就是提着灯的杆子!”孙旺也执了一下那杆子,佯装自己提着灯似的,他轻轻的嗅闻了一下,便是了然了,“黄花梨味儿!”
梁仲想起上一回嗅闻梁悯康家里的黄花梨多宝阁的味道,现在也接过来,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直播间前的粉丝也借着这个靠近的机会细细的看着。
一看就觉得这东西,纵使是根杆子,也有皇家气派,气度非凡!
整根都是黄花梨木整挖,要知道到了清朝的时候,很多珍贵木料资源都开始枯竭了,尤其是黄花梨木、紫檀木之类的。
所以这一对挑杆用料就很精贵,再加上那挑杆一头坠着灯笼下来的位置也是被木料微微延伸出去,向下弯卷成为一个极其舒服的弧度,那便是挑杆的头部,上面用圆雕的方式雕刻着龙首,口衔龙珠,正好成一个空洞,可以悬坠着灯。
就连挑杆的杆子尾部亦是用透雕的方式雕刻着龙尾,极尽繁复华丽,和挑杆的龙头收尾呼应。
能够使用这一对精美挑杆的地方便呼之欲出了。
“是黄花梨,不过还是上一回梁会长家里的那个黄花梨多宝阁好闻。”梁仲把挑杆又递给了项景同,让项景同细细的看着。
项景同也嗅闻了一下,“是有些……那一尊黄花梨多宝阁毕竟大,很多地方是整雕,能够有这样的老木,肯定也是长不少年了,香味自然芬芳馥郁一些。”
他又把杆子递给了孙兴查看,孙兴也是细细的看了一轮,问叶之鹤,“怎么估价?”
“二十到三十万之间。”叶之鹤直白的一说。
孙旺笑容苦涩的摇摇头,又可怜巴巴的看向了自己最贵的那一个瓶子,想要田忌赛马都难。
“剩下这个呢?”孙兴蹲在了那个箱子面前,轻轻的打开扣子。
里面倒是有一些被虫蛀的痕迹,但大体上来看,是保存得很不错的。
而且同样也是黄花梨的……
光材料就已经值回不少了。
都不用孙旺猜,梁仲和项景同都可以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不低于十万。
“一件典型的明式黄花木家具,是一件书箱,之前我也说过明代家具和明式家具有着很大的区别,明代家具说的是朝代,明式家具说的是某种艺术风格,要说典型,也是这一件书箱很符合明式家具的特点。”
“你们看……”叶之鹤让梁仲把镜头拉近,然后直播间的粉丝一下子就可以看到了书箱上面的纹路,被雕刻得十分的精细,尤其是六条像是龙一样的雕刻看上去精致又不失威严。
[这是璃龙吧?]
[是璃龙,刻的纹路是六螭捧寿啊,很有寓意。]
[你不说璃龙,我还以为是爬虫。]
“是这样,有的时候也是可以根据纹饰的变化来判断年代的,”看很多粉丝都对这璃龙纹感兴趣,叶之鹤也顺嘴一提,“比如说战国时候的璃龙的头部都有两个像是肉瘤一样的存在,而到了汉代的璃龙的眼睛有些微微下坠,显得更加的威严,并且在鼻子下面多了一道横线……”
“并且这一道横线从汉代到宋朝的时候,越来越粗,逐渐走形,就连额头上都多了一些线条,宋以后的璃龙嘴巴方,细长,眼睛大,然后也越来越像爬虫。”
“我觉得说像龙更优雅一些,说像爬虫,我第一反应还是西方的那种恶龙。”项景同突然间说到。
直播间更多粉丝还是同意项景同的话。
说龙也说得好听一些。
叶之鹤也只是弯唇一笑,并不计较,说像龙的话,就偏向于主观臆测,说像爬虫其实也是主观臆测,但更加直观一些。
“明式家具是比较考究的,从这件书箱上就可以看出来,有的时候光是讲艺术风格,一些粉丝很难直观的感受到,我也一直想要举个例子说说雕刻或者是镶嵌之类的,现在就是很好的例子。”
“这件书箱的雕刻线脚藏得很好,而且古代家具几乎都是用榫卯结构来进行固定,要辨别家具也不只是可以用纹路来看,也可以从用了什么榫来看,比如说这里……”
叶之鹤的指尖划过一些镶嵌金属的位置,以及盖、扣的地方,细细的拨开给大家看,“插肩榫是明清家具最常用的榫卯结构。”
“这件书箱棱边位置都有包铜处理,甚至是提手这里都有,金属饰样玲珑得体,色泽柔和,刚好起到一个装饰作用,也是典型的明式家具的特点。”
“黄花梨所做的箱子、盒子这一类一向都比较少雕刻,这一件书箱上雕刻精美,并且还是‘六螭捧寿’之类的吉祥图案,可以见得这是达官贵人所用。”
“这个箱子比平常的衣物箱的尺寸要小,还有方便提起的提手,应当是外出的时候方便提物所用,并不只是局限在装书,也可能是装一些杂物之类的。”
“总总而言,我给这一件书箱的估价是二十万左右。”
叶之鹤的话音刚落,直播间的弹幕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礼物的特效将整个直播间都变得有些卡顿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叶之鹤能够胜出,大家也并不惊奇。
[我就说了,鹤哥不会输的。]
[我倒是好奇孙兴孙旺他们那三件东西的估价,阿仲可以问一下那兄弟两个吗?]
梁仲也就问了。
孙旺摆摆手表示无所谓,“看来这一回轮到我当一回主播了。”
“我本来是想要田忌赛马一回的,奈何不是一轮一轮的比拼,无论是算数量,还是算总价值,我们兄弟两个也真比不过老叶。”孙旺不住的啧啧摇头。
之前的称呼已经一下子变成了老叶了。
项景同一下子就喷笑了出来,“老叶,我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合适啊。”
“哪里不合适,我感觉老叶挺淡定的,就是那种天塌下来也能够用八步赶蝉慢悠悠躲避开碎石的那种存在,有高人风范。”孙旺说,“有些人你不是越接触就越觉得他没什么,现在我就觉得高山仰止一样,老叶你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如果是别的话语,叶之鹤也是一笑了之,但现在被夸做高人风范,他也有些赧然了,自信是一回事,被夸又是另一回事。
第107章 结果*永乐甜白釉
说笑间, 大家也转头把注意力放在孙家两兄弟找来的瓷器上。
他寥寥几句介绍了一下那个颜色十分饱满甚至让人以为是荧光色的蓝幽色瓷瓶,哪怕有些浮也没有没有荧光色的燥意,而是十分舒服, 沉稳大气的颜色。
“清朝光绪年间的吹蓝釉描金人物瓷瓶,不用说很多,因为这件东西在做工上有些粗糙,看这些釉面和胎体衔接的地方就知道了。”孙旺拿起来简单说了几句,直播间的人也可以看见那些细节。
他轻轻转动着, 镜头还是有些失真的, 但梁仲很明显的可以看出釉面上的光有些浮着, 看多了珍品, 看这个还真的就是会皱起眉头。
想到光绪的时候清朝的实力已经下降,在种种方面包括瓷器都不如鼎盛的时候好,那也是正常的。
而且在清朝后期, 有很多瓷器也开始使用外来的釉料,这也是导致釉面光芒不如从前莹润的一个原因之一。
之前叶之鹤在直播间也鉴定过几次光绪年间的瓷器, 也说过一二, 梁仲也写了小文章,详细的教过大家怎么辨别,所以现在直播间里还有很多粉丝记得。
[估价多少?]
“估价五千左右,和这个紫檀木莲藕香盒价钱差不多, ”孙旺指了指另一边上的那个香盒, 又有些叹气, “所以你们懂的我绝望之处了吗?”
[懂了, 难怪刚才想田忌赛马。]
[秒懂, 这不就是我通宵学习都比不上学神疯玩考试前临时抱佛脚考试分数还高的那种感觉吗?]
[我觉得鹤哥不像是学神,更像是挂壁, 该封号。]
偶然间被戳中了真相的叶之鹤也在心中瀑布汗了一下。
现在的粉丝越来越厉害了,真是火眼金睛啊。
不过他也没有太值得心虚害怕的地方,因为绝大部分的学识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系统的技能也不是每一次都出现,只是偶尔会在一些价值比较高的东西的时候出来提醒一下,让他少走一点弯路而已。
剩下两件,梁仲见直播间一直都在问其中一件怪模怪样的东西,也提醒了一声孙旺,“旺哥,大家对这个盘子更加感兴趣。”
“嗐,别说你们了,我自己都感兴趣,这东西看起来怪模怪样的,更像是现代的工艺品对不对?”孙旺便是把这个盘子拿起来。
这个盘子的颜色也和刚才那个吹蓝釉描金瓶子的颜色很像,都是蓝色,只是那个吹蓝釉的颜色太艳丽,而这蓝色更加深沉一些,偏向于深蓝绿。
并不是圆的也不是方的。
就像是小的时候玩的那种叫做‘东南西北’的纸折,从四个角延伸出去做成花叶状,比一般的盘子略平些,在边际的地方微微上卷,盘底贴塑四兽蹄足,足端外翘,而且在蓝釉外面有白色的斑点,用蜡封的工艺,让整个盘子看起来有了少数民族蜡染的风情。
“这个盘子很特别对吧,这是一个唐朝的蓝彩四瓣花叶形盘,制作工艺也很特别,你们看这些白色的斑点,还有这周围一圈的痕迹,就是在制作的时候用蜡封住,上釉之后,蜡封的地方就不会沾釉,就可以保留住原来的白色胎体……”
孙旺慢慢说着,也像是在炎热的夏天喝了一杯冰饮一样,浑身舒爽。
欣赏到好东西,很多玩家都是会这样的。
梁悯康那个时候新得的那件黄花梨多宝阁也是一样,叶之鹤得了那件郑板桥的画也是一样,拉着他们喝茶赏画,就觉得余韵无穷一般。
孙旺品味一番,最后还是不离根本——价钱。
“十三万左右吧,因为保存得不是太好,底足这里有点磨损,到时候还要送去修复……”孙旺咂咂嘴。
“其实现在修复一件古玩花的钱不算是太多,如果大家家里有藏品,最好还是要定期的保养修复。”叶之鹤又多叮嘱了一句。
他手上已经拿起了这三件瓷器里保存得最好的一件瓷器来细细打量,显然是心中已经有了腹稿。
项景同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好像也似懂非懂,但还是佯装动着点点头,看起来有点哈士奇的模样。
[冷面哥看起来懂王啊。]
[你们别小看冷面哥,冷面哥说不定还真懂。]
[冷面哥还真不一定是他们三个人里最弱的一环,而是强得可怕,你们要是翻往期视频就知道了,这家伙在古玩上拥有俺寻思之力。]
“咳咳咳,”正在看着直播间弹幕的项景同也不由得被大家的弹幕噎了一下,“我最多是直觉好点,俺寻思之力真没有,不存在这种美事。”
“既然项景同你感兴趣,你来猜猜怎么样?”孙旺卖了个关子,打算为难为难项景同,为难不了叶之鹤,还不能捉住一个小的?
“这还用猜?”项景同一梗脖子,马上就说道,“永乐甜白釉!我前段时间摸瓷片不是白摸的,还突击学习了一番!”
他颇有些骄矜,犟气的眉眼也欢欢喜喜的。
孙旺又看向梁仲,梁仲摆摆手,有些赧然的笑,“永乐甜白釉甜和润是很明显的,积釉的地方有些灰青色。”
他指着一处说道。
孙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后悔,“……亏我还想要为难为难你们,捉点小虾米,看来你们都可以出师了。”
“我?”项景同指指自己,“出师还早呢,我全靠瞎猜和直觉……”转头他又盯着叶之鹤,“我可是交了一年的伙食费了!”
嘴上是这么强调着,眼中却满是深深浅浅的笑意。
梁仲跟着他们,难道还感受不到他们那种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喂狗氛围,当下就嘀咕道,“不说一年,我还以为是一辈子的伙食费呢……”
这声音不大,但大家也听得真切。
叶之鹤便是难得的轻咳了一声,佯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转头要去找那甜白釉,但任谁都能够看到他耳尖的薄红。
刚刚说出伙食费的项景同也难得的伫立在那里,身高腿长的大块头便是有些僵似的,但笑容又是大大的。
叶之鹤找的甜白釉在项景同手里,现在见他又要找,项景同又给回了他,只是递过去的时候,尾指轻轻的勾了勾叶之鹤的位置。
叶之鹤便是抬眸,轻轻的扫了他一眼,又是咳嗽一声。
现在大家对于这种事情也并不陌生,孙家两兄弟也没有说什么奇怪、不适应的,看着他们这样还是调笑着摇摇头。
孙旺把自己的甜白釉拿回来,“一事不劳二主,这东西还是我继续说吧,刚才梁仲说得对,这也是辨别甜白釉的一种方法。”
“古代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烧制白釉陶瓷的历史,到了隋朝的时候,白釉还是北地常用的陶瓷,明代白釉是白釉瓷器的巅峰,尤其以永乐年间甜白釉最受追捧。”孙旺细细思索道。
“明代也不只是永乐白釉,还有几个比较出名的时间段,那就是宣德、成化、弘治、嘉靖、万历,这些时段的白釉也都各有特点,刚才梁仲说永乐甜白釉甜润是正确的,因为烧制方法的特别导致釉面莹润。”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里面的胎釉呈现肉粉色或者是淡粉色,外面的釉白如凝脂一样,拿起来透光就可以看见颜色的叠加产生的丰富变化。”
孙旺拿起来细细看,打开了手电,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让粉丝都能够看到。
“其次就是刚才梁仲说的积釉处能够看到淡淡的灰青色,这是因为含铁量的不同,有的时候会出现青、白、灰三种颜色交杂在一起的虾青色,也很美……”
他说着,语气也渐渐轻盈起来,有些兴奋。
钓鱼佬钓到大鱼也是这个样子。
后面宣德、成化、弘治、嘉靖、万历的白釉特点,孙兴和孙旺都简单的提了一嘴,孙兴把他的成化白釉拿出来给大家观赏了一下。
每个时代的白釉都各有各的不同,永乐、宣德洁白恬静;成化平静油光;弘治白釉肥腴细润;嘉靖纯净无杂;万历白釉透亮明快……
再一看,还是觉得永乐白釉最为甜润好看,而且这么轻薄的瓷器,透光下几乎都看不见胎,只看见釉了,还能够在瓷器上暗刻缠枝花卉,是一件精品。
现在的估价是八万左右。
拿下收藏的话,以后还是可以升值的。
本来说叶之鹤要回到他那里在进行拍卖,但孙家两兄弟也无意收藏这些东西,干脆就在这里一起卖了。
直播间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不管来不来买东西,都来热闹热闹。
那些专业人士便也不待了,都是普通粉丝看得多,大家的发言也是一套一套。
这里拢共也没几件东西,才八件,也不够一个小时就卖了出去,涨价翻倍的还是那个唐代的蓝彩四瓣花叶形盘还有永乐甜白釉,因为好看。
叶之鹤又帮几个粉丝照例看了东西,才悄然下播了。
晚上也是在孙家吃了饭,又聊了不短的时间,都说到了明天的考试。
每年考试都是理论+实操,理论这东西不太为难,关键是实操,那叫一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孙家两兄弟之前就是挂在了实操当中。
叶之鹤倒是放宽心,晚上的时候便没有看什么书了。
实操的时候倒是可以直播,不过不能和粉丝交流,直播镜头也只是在固定地方,是用协会的公用账号直播,以前协会内部考试的时候,就有摄像头,网络直播用粉丝的眼睛一起盯着,总不可能作弊了吧?
现在考科目三科目二都直播了,古玩鉴定实操考试也并不奇怪。
因为有很多门类的考试,一天考一门,第一天早上是瓷器理论,下午就是理论实操。
收藏家协会在各个省事都有分会,这回考试都要到京城总会所在地来,所以来的人并不少,前面几天又都是大类,瓷器、古钱币之类的,也拥拥挤作一起。
不少人都知道这回有一个人报了全品类考试,尤其是在柳明堂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之下,都知道这个人是会长梁悯康看好的,一个搞直播的小青年。
直播古玩,又年轻,莫不是噱头?
很多人没明说,但玩古玩有一定名气的,真不是小年轻了,犯不着去做出头鸟质疑什么。
所以柳明堂也只是晃一枪,没强求有用,就是恶心人而已。
第一天早上理论考试,大家也没有空去理会太多,但是到了下午瓷器实操的时候,就真真正正的认识了叶之鹤这个人。
绝对不只是一个小年轻而已。
第108章 吕宋*邮品陶瓷
下午的实操便是在一定的时间之内, 每个人要辨认得又多又详尽,还要估价,并且对古玩以及类似古玩的情况最好也详知。
例如曾经被什么图录收入, 现在在哪个博物馆手里,又或者是哪场拍卖会以多少价格拍出……
那是一处不小的会场,件件古玩摆放在其中。
有普通平凡的物件摆放其中,也有寻常人难以一件的天价贵物,有真的, 亦是有不少假货混杂其中。
叶之鹤拿着小本子记录, 很快, 本子上就记满了东西。
短短两个小时, 声音响起的时候,身边的人都赶紧往旁边的桌子赶去,这些信息还要归置录入电脑当中。
有些人两个小时只是辨认了寥寥几件, 也有人辨认一二十件的,叶之鹤自己也不记得自己认了多少件, 等输入电脑的时候, 他才发现让自己受限制的不是辨认的时间,而是输入的时间。
把最后一件东西录入系统之后,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最后一件东西的数量正停留在124的编号上。
叶之鹤点击了提交之后,意满离。
站起来一看, 才知道他是最后一个, 而现在已经七点了。
主考官面善, 叶之鹤之前在梁悯康请吃的席面上见过他, 浅浅的喝过一杯酒, 现在也只是含笑的点了点头。
“你小子让我好等,从前都是五点多就结束, 你到底做了多少件?”主考官有些笑怪着看他。
“不多,就是弄的东西多。”叶之鹤谦虚笑道。
主考官便是赶人了。
后来才知道这小子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一百二十多件,想起这个时候叶之鹤的谦虚,神情就像是吃了齁咸的盐一样。
叶之鹤一出来,梁仲和项景同他们就迎了上来,项景同接过他的包一下子就背在肩上,梁仲招呼着说,“今天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由我们直接解说这么多人,但效果也不错,项哥从梁会长那里搞到了授权,我回去就剪辑视频。”
“辛苦你们了,”叶之鹤拍拍他们的肩膀,脸上笑意浅浅,“今晚我请吃饭。”
后面几天都是这样。
有些人也考几门考试,留意了一下,就很明显的看得出那其中最年轻的面孔,肆意的穿梭在这些东西当中,不骄不躁,而且每天都是走得最晚的。
有一回有一个人点了提交,走的时候站起来一看,不小心瞄到了叶之鹤在编辑第69件东西,暗道真是个牲口,于是这件事情屡屡传播在众人当中。
到了最后一天,来考试的人听到这件事情,又看到那个年轻的面孔,眼神马上就不对了,就见叶之鹤一直都是库库写埋头写疯狂写,最多不过是看几下,很少有东西能够让他琢磨超过两分钟以上的。
这牲口不会一场考试下来能够看超过一百件的东西吧?
结果还真是!
考试一结束,公布榜单和考试结果的时候,众人都傻眼了。
这牲口真的每一场实操都整理了一百件以上的东西,而且正确率为100%,失误率为0。
这分数是这么算的,每一件东西最高分为五分,判断真假为一分,说出判断真假的证据为一分,估价是一分,历史拍卖记录和收纳图录为一分,其他杂七杂八比如说修复或者工艺之类的是一分。
要得到五分,一点都不好做到。
在瓷器实操那场考试,他的件数是124件,最后分数是620分,这说明他每一件东西都拿到了五分!
第二名是可怜兮兮的一百多分,简直就是断层,后面的很难望其项背。
而其他的邮品钱币、书画、玉石器、竹木牙角器之流也同样是名词第一,第二名只有可怜兮兮的一些分数。
经他手鉴定的没有错处,基本上都是四分、五分。
有些人觉得奇怪,也有些人好奇,因此向上建议梁悯康叶之鹤的答卷,就看见他实操当中描写的古玩,已经相当于一份完备的鉴定报告+专业论文,而且每一件东西他都能说得井井有条,言辞严谨细腻。
换做他们来打分,自然也都是给四五分的,又看看自己的答题,却是是磕碜了一些。
一时之间,协会内部已经完完全全的知道了叶之鹤的存在,这一回不再是那些捕风捉影,而是完完全全的正视。
正视叶之鹤的实力,确实早就超出了他们。
甚至于他们觉得叶之鹤的水平超出了高级鉴定师的行列。
有些人的见识和鉴定水平是不能简单用等级来框定的,以前都是那些年岁很大,有了无数鉴定经验的老师傅,现在他们不得不承认,叶之鹤早也跻身于此项行列。
对于叶之鹤来说,这些只是常规操作,他现在更高兴的是,自己可以继续抽奖了。
不知道这一回会抽到什么。
抽之前他还特意的洗了洗手。
他以为这一次会抽到一些技能碎片,谁知道又抽到了系统修复25%的进度,这么一提,就已经修复了50%。
这让他有些好奇,系统完全修复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下一回抽奖依旧是系统修复进度吗?
叶之鹤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到脑后,协会内部已经开始公布推荐名额了,叶之鹤妥妥的占了其中一个,没有人敢说不,叶之鹤的成绩如此耀眼,全程又是直播,还能够造假不成?
柳明堂倒是还想要做点手脚,但这个时候也不方便下手,而他是个聪明人,一个会明哲保身的聪明人。
他也并没有那么大的气性要和叶之鹤一个小年轻你死我活,就是想要梁悯康和叶之鹤添堵而已。
正式考试的时间在下个月,叶之鹤报的全品类,还是要继续加油,每年的正式考试都会出一些十分冷门的题目,往年也有不少人是倒在这上面。
而孙家两兄弟今年孙兴则是得到了推荐名额,内部考试的时候他拍在了第三,分数九十多,原先第二名应该也有推荐,但是第二名在另一门上也有所建树,他选了另一门,名额便落在了孙兴身上。
孙兴有些苦涩和无奈,便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面对挂壁叶之鹤,还是坦然接受好了。
而叶之鹤却没有在京城停留,飞回了G城,休息了一天,跟着南家和蒋家的团队一起飞往了吕宋。
接下来估计有不短的时间都要待在吕宋了,国内有事飞回去也不会停留太久。
梁仲也早在叶之鹤的账号后台说了出国来吕宋,直播间的粉丝都很是好奇。
难道外国也有国内的古玩,还是说叶之鹤也能够辨别国外的古董?
之前叶之鹤在一家钟表店辨别过一座古钟,说不定他还真的会辨别国外的东西?
粉丝不知不觉之间有些期待。
随着叶之鹤直播古玩鉴定,也有一些小的玩友或者是鉴定师开始搞古玩鉴定,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叶之鹤。
不单是内容比不上,现在在广度方面也要比不上了,叶之鹤的直播都跑到国外去找古玩了,那些跟风的还都只是叶之鹤最起先直播的那种找小东西,没上大货,不够刺激。
终于在叶之鹤一开直播,他们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纷纷的涌入进来。
叶之鹤之前略长的头发也微微剪短了一些,十分的精干,温润的眉眼在光下熠熠生辉,这么一看,就更加像从前那个叫做‘宁星’的十八线小偶像。
直播间也一直有人在问,但叶之鹤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
他的身边依旧跟着两个铁金刚,梁仲短袖牛仔裤,项景同身形高大,穿着美式潮牌翻领上衣,胸前有着一个拉链的设计,坠下来一个十字架,搭配着驼色工装裤,眉眼满是不羁。
家里都冷了,吕宋这地方基本不转冷,有一年冷到十几度,居然能够冻死人。
“早上好,我是你们的主播鹤不群,欢迎粉丝们来到我的直播间,我们昨天已经到了吕宋,今天我们简单的在街上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叶之鹤他们现在是在吕宋的马尼拉,这里有一个华夏城唐人街。
因为东西方文化杂糅,看到这里很多店铺都有中文,街上来往的人都说着英语。
唐人街里这些店铺不能叫做古玩店,更像是某种二手店。
杂七杂八的堆在一起,到处都是华夏游客比划着手势和老板讲价,而且这里很多店铺都供奉着关二爷,尤其是华人店铺,一进去看到的就是。
至于本地吕宋人多是信教,教义不允许打胎,所以经常能够看见一个女孩子身后跟着一串孩子,母亲不大,孩子小小,路边的棚屋也很有特色。
叶之鹤带领直播间的粉丝领略了一番异国风情,终于走进了一家店铺。
老板用口音浓重的英语问他需要什么。
项景同回复道,“随便看看,如果有需要会说。”
叶之鹤则是打量起这里的东西,超高的空间利用率,有些昏暗的灯,把整间店都映得有些昏暗,有很多工艺品,都是从华夏那边流过来的,老板渴望的看着他们,想要他们也买些东西。
叶之鹤到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拿起了一件东西。
第109章 巧合*新表现主义
那是一幅被藏在角落布满了灰尘的画作, 只是露出一个角来,就让叶之鹤注意到了。
这店里的二手物品太多,而且空间利用率太高, 老板也不确定每一样东西都能够被摆放出来。
现在看见叶之鹤对很角落的一副画感兴趣,也马上过来和项景同交涉。
叶之鹤看了项景同一眼,项景同就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马上和老板砍起价来。
老板开的价钱是四万比索,换算成为人民币, 大概就是五千元这样。
项景同肯定是能够压就尽量压低, 最后压到了三万多比索拿下了这幅画。
走出店门的时候, 叶之鹤轻轻的吹了吹上面落得灰, 项景同都梁仲都扇了扇。
“这可真是够呛,这幅画还能要吗?”项景同拧了拧眉头,又凑过去打量, 要是说国画,他最近也能够说点什么词了, 油画他还真不懂。
看起来有点抽象, 但又不是特别抽象,项景同对于抽象画的认知就是抽得人都不认识就是正宗的抽象画了。
这幅……还是可以认得出人的。
“保存得不是太好,有划痕的情况。”梁仲摇摇头,对这幅画不是太看好, “鹤哥, 这幅是什么画来着?”
“油画, ”叶之鹤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紫外小手电筒细细的查看着, “这幅作品没有框架, 画布有些松了,但情况比我料想得要好一些, 划痕很轻微,油彩有些微干,但没有到开裂的程度。”
“没有署名,看艺术风格,但我已经猜到是哪一位画家的画作了,朱利安·施纳贝尔,他是一位画家,也是一位雕塑家,还是一位电影导演。”叶之鹤沉思道。
“其实说画我脑中都没有近现代艺术的概念,鹤哥你一说我还有点恍惚,就感觉这是文艺复兴那个时候的人,一听才是上个世纪!”梁仲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华夏的玩品和国外的玩品也有一些很不一样的地方。
梁仲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
“不至于,可能因为……咳,美国没有多少历史吧,而且也不是一说外国人就都是欧洲人的。”叶之鹤轻咳了一声,在说到禁忌内容的时候还小小声了一点。
可大家都听到了,直播间里的粉丝就开始整活了。
[我也知道,但我不说。]
[他也知道,但他不说。]
[我们都知道,但我们不说。]
……
“不说这个,其实还是因为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从英国掀起了一股波普艺术的浪潮,那个时候为了唤醒战后死气沉沉的英国,一些艺术家企图寻找一条新的路,于是他们采用大面积明亮的色调来表达心中的述求,对个性的表达,以及对流行文化的追求。”
“但是朱利安·施纳贝尔是新表现主义的流派,六十年代,波普艺术在美国逐渐取代抽象主义,开始变得流行起来,而新表现主义则是对波普艺术的反动,在画面、笔法、情调上提倡对20世纪初表现主义的回归。”(1)
“你们想想看,波普艺术是大胆采用鲜明的色块、流行文化图像,提倡机械复制,迎合现代大众消费,那么作为反动的新表现主义会是怎么样?”
叶之鹤留下了一些问题给他们做思考。
两个人一下子就把目光移到了这幅灰扑扑的画上,灰尘已经把这幅画该有的浅淡、极简、收敛的色调覆盖了大半,也就是叶之鹤能够看出来了,换做是他们……呃。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开始说鬼话。
“我觉得应该是考虑怎么用极简的笔触来抒发画家内心浓厚的感情,然后浓厚的感情会和以上这些形成鲜明的对比……?”梁仲猜测道。
“我也这么觉得,”项景同小鸡啄米一样,看了看藏在背后的手机画面,又补充道,“如果是导演的话,应该很擅长于从美术以及流行文化当中提取元素,而且他的画作不仅仅擅长于使用不寻常材料入画,还经常使用文字作为画作的中心主题,看这幅画……诶?怎么没有字?”
项景同像只盲眼虾一样到处寻找文字,随便别在裤子上的手机也咕噜咕噜的滚在地上。
叶之鹤忍俊不禁,还是拿起了他的手机,看那页面,俨然就是朱利安·施纳贝尔的个人百度资料,“在1987年以后,他的画作才经常出现以文字作为中心主题的情况,这幅画应该是在1987年之前作的,所以当然没有字了!”
他把手机还给项景同,项景同也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笑了,我想起了名场面张飞的‘俺也一样’。]
[有那味道了。]
[百度了一下,原来就是那个拍《潜水钟与蝴蝶》的导演,挺特别的。]
……
“没错,这幅画,我也无意留下,应该先托人送回国修复吧。”叶之鹤倒是看到直播间里很多人说想要,但他还是不要太多次在直播间里售卖自己找到的东西。
偶尔来那么一两次可以说是给直播增添趣味,太多次就和利益挂钩了。
有些关系一旦牵扯了利益之后就会变味,他还是希望直播间里的关系纯粹一点。
话提到这里也有人问估价,叶之鹤对这幅画的估价是五万到七万美元的价格,转换成人民币就是四十六万到六十四万当中的估价。
直播间先是静默了一下,然后就是礼物纷飞的特效。
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也不是每一次叶之鹤找到什么都能够得到大家的热烈祝贺的,主要这还是出国之后第一件,叶之鹤就证明了自己的火眼金睛即便是出国了也依旧好用。
他们继续往前,正想要进一家店,路上就来了一辆马车,引起了旁边一个旅行团的注意。
“哎呀这个年代还有马车啊?”
这应该是一家老小出来旅游,出来的有中青年有小孩有老人的,看见马车过去,他们都很是好奇的看了一会,一个年轻人一看叶之鹤,就眼睛亮了起来,直接跑了过来,“鹤哥鹤哥!巧啊!我也是你的粉丝,‘秋收有藏’!”
“秋收有藏,我知道你!”梁仲马上就说了出来,“鹤哥问问题,你总是很快就回答出来。”
“我京大历史系的,之前鹤哥线下鉴宝会我还想去呢,外出实习了没空,这回陪家里人来吕宋旅游,还想着会不会碰上鹤哥呢,现在看来果然很有缘分!”秋收有藏看见他们,显然很激动,说话也是同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
秋收有藏一过来,他的家人们马上也跟着过来了。
叶之鹤一看其中一人,这不是缘分吗?
这人也是蒋知先带来的团队里的一员!
“看来真是巧合了。”叶之鹤轻点头。
“是挺巧,哈哈,我还说我儿子天天念叨的人是谁,原来是叶先生,”那人出声道,“叶先生这是在直播?”
“是,打算随便逛逛,找点素材,今天运气不错。”叶之鹤又说。
“爸……你们认识啊?”秋收有藏很是惊诧。
“我不是说出来公干吗?团队是和叶先生合作,”因为沉船的事情没有明面报道,所以很多事情处于保密阶段,叶之鹤也没有透露出现,秋收有藏的父亲林寿也就是这么简单的说了一句,“所以说很巧。”
“鹤哥我们能跟着你逛吗?”秋收有藏有些巴巴的看了看家人又看了看叶之鹤,“也不是吃肉,就是有点好奇。”
“这倒是没有什么,一起逛也行,不过我在直播,你家里人应该不介意吧?”叶之鹤倒也无所谓和一群人还是一个人一起逛。
“不介意!”秋收有藏的妹妹五六岁这样,就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说话,眼睛也扑闪扑闪的,“我想和哥哥一起逛。”
说着已经主动过来牵住叶之鹤的衣角了。
一群人都有些哑然失笑。
略微讨论了几句,叶之鹤问了他们的行程,知道大家都是一起的,干脆就一起逛了。
秋收有藏的名字叫做林秋收,小女孩叫做林秋希,一路上都巴巴的扯着叶之鹤的衣角,叶之鹤觉得好笑,走进一家游客不那么多的店铺,便是看到很多工艺品罗列其中,还有很多珍珠项链、围巾、墨镜、太阳帽等等。
叶之鹤停在了一个展柜前,这里摆着几尊玉,玉上镶金,不过棉多,水头不足,叶之鹤只是想买颗珠子哄小孩。
这孩子一直扯着他往一边去,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那里面的东西。
那是单独被框起来的展柜,展柜中放着一尊白玉雕刻的兔子,周围还有很多掐丝鎏金的装饰环绕周围,看起来富贵非凡。
林秋希从自己背着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钱包来,指了指展柜,对着父母理直气壮,“我有钱,买,送哥哥!”
林家一家子就都笑了,尤其是她的母亲笑得更是猖狂,“希希从小就是个颜控,看见好看的人就想要送东西。”
[人类幼崽也喜欢好看的。]
[这有什么,上到刚出生,下到准备死的,都喜欢长得好看的。]
[老衲也喜欢长得好看的!]
第110章 金珠*德国古董钟
叶之鹤当然不可能让小孩子买东西给他, 也不可能收下。
倒是觉得这一尊白玉挺有意思的,多看了两眼。
林秋收那可是叶之鹤的资深粉丝了,见叶之鹤多打量了两眼, 马上就凑过去小声问,“鹤哥,这个是不是有搞头?”
叶之鹤也没想到林秋收这么机灵,马上就过来了,提点几句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对这东西的估价在十万人民币。”
林秋收一问老板, 顿时就觉得有搞头, 他自己实习的时候也赚了点钱, 现在不用这笔钱更待何时。
至于他的父母最多也就是确定几句,但林秋收的态度很坚决,林秋收又是一个成年人了, 可以为自己的行动负责,而且他的钱又是自己赚的, 他自己有完全自主的支配权。
所以林秋收成功拿下了这个东西, 又去和梁仲嘀嘀咕咕的了。
梁仲倒是仔细的看了一眼,无疑这肯定是国内的东西了,之前看白玉,他还以为是吕宋白玉。
吕宋这里的三种特色有机宝石, 无非就是珍珠、珊瑚, 然后就是砗磲;也有些人说是珍珠、吕宋白玉、砗磲。
砗磲现在是世界濒危物种, 没有经过百年千年的玉化, 是不够美丽的。
而吕宋白玉却因为颜色洁白细腻, 在做室内装饰、建材上很有竞争力,也有不少人用来雕刻之类。
现在这一尊白玉颜色更加清透温润, 周围复杂的掐丝鎏金工艺,没有现代机械的味道,周围的装饰上还悬挂着大小不一的鎏金铜钱的样式。
这种雕刻风格,梁仲最多能够看出是清代的,可是从这种金玉搭配的繁复风格上,又体味到一丝乾隆年间的味道。
除了这尊玉雕,这间店里倒是没有别的什么了。
他们走出来之后,便看到前面的游客越发的多了起来,而且声音还不小。
“我们去哪里看看吗?”林秋收的母亲有些好奇。
“一起去看看热闹?”叶之鹤也有些好奇了。
他们走过去才知道这里是在开珍珠,海蚌的咸腥味一下子就钻进了鼻腔当中。
但很多人还是围在这里看热闹。
之前说珍珠是吕宋三大有机宝石,尤其是金珠,从前的吕宋金珠就十分出名,色泽饱满,浓淡自然,不过吕宋金珠以淡金色为主,如果遇上浓金色,那就是万里挑一的绝好珍珠。
这么一颗要比黄金的价格高上许多。
而这里打的自然也是出金珠的名头,所以这些人就和玩赌石的人差不多,只不过是在这里赌珍珠。
看这些人都是国内来的旅游团,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高管来团建。
别说旅游团了,就连这家赌珍珠的老板都是华夏人。
高管也难以抵御这种刺激啊。
现在的人为了赚钱都卷得不行,跑到国外来了。
“真的有金色珍珠吗?”林秋收摸摸下巴有些好奇。
林寿也看了看,现在很多出的都还是白色珍珠,偶尔有一些出了黄白相间的珍珠,“老板还算是实诚了,分价格区间来卖,那些产金珠的金唇贝标价确实是高,但也确实是真的,每年吕宋这里的养殖场要出很多珍珠,是金珠的不过只占了30%,所以这里还是有可能产金珠的。”
这里也有产普通珍珠的海蚌,算下来也要100元人民币一个,至于金唇贝直接就不用比索来标价了,直接就是标价1000美元。
这些人也不缺钱,还有不少人买金唇贝在这里开。
项景同也有点手痒,打算开几个来玩玩,所以直接把一箱都包下来了。
直播间里以前都是调侃项景同的声音,现在一下子就转变了。
[爹,冷面王子你是我的亲爹!]
[还缺腿部挂件吗?一出手就是一箱!]
[都忘记了这里还有个大户了,这可是榜一大哥啊!]
到了现在项景同依旧是榜一,有的时候南柯一梦打赏多了一点,刚刚超过他,就又被他压了下来。
“……这是阿鹤给我发的工资,总是要拿出来花花的对吧?”项景同看到直播间里的酸言酸语,就忍不住想要吹个口哨了。
“其实这句才是重点吧?”梁仲小声的吐槽道。
项景同直接买了一箱,旁边的人也没有散去,反而还在这里看好戏呢,看到是几个年轻人还有一家子在这里,还有一个搞直播,都挺感兴趣的。
“要不要猜一下?”项景同看向他们。
林家人还有点不好意思,叶之鹤和梁仲已经随便挑了一个了。
“我选这个。”叶之鹤也是随便看,这种珍珠也是种植的,所以体态较圆,但是金唇贝也不能透过外壳看里面是什么样,叶之鹤也没有透视眼,被动技能冥冥之中也没有被触动,他也不是万能的。
现在就是玩性大发来弄了一个。
梁仲也挑了一个。
然后林家人也有些好奇的在梁仲他们的撺掇当中都各挑了一个。
叫师傅帮忙开的过程当中,叶之鹤好像看到了什么,径直朝着那边的店铺走过去。
那也是一家二手物品的店,门口摆放的招财猫循环往复的招着手。
项景同和梁仲看见叶之鹤去店里买了一座旧钟,时间使得这一座钟的颜色也变得暗沉下来,停转的指针上面也同样有了锈迹,只有顶上的人依旧满脸笑容。
“这钟给我不一样的感觉。”项景同这个时候又开始发挥他的直觉了。
但叶之鹤却觉得他是在夸人。
“什么感觉?”叶之鹤问。
“旧,而且现在的表盘,哪怕是到了清朝时候的表盘基本上都是白面的了,和黑色的数字对比起来很明显,所以我笃定这座钟应该是老东西,清朝之前的?”项景同凑过来看看。
一时之间什么珍珠都没有这座钟重要了,林家人也都凑过来看了,甚至于那些没有离开的高管也有些好奇的过来看。
这座钟通体铜色,表盘联指针的地方亦是铜色,数字也并不像是平常看到的钟那样北12南6西9东3的,而是像游标卡尺那样有外圈内圈,外圈北半圈有15.16.17等等数字,和现在的钟表计数方式不一样。
“这钟还挺有意思……”一个高管出声道。
旁边的人顿时就把眼神投向了他。
“我们看看,就是好奇,可以吗?”那个高管双眼放光的问着。
叶之鹤只觉得他有点面熟,不过他都开直播了,自然也无所谓多少人在这里看着了。
“不要紧,您自便。”叶之鹤点了点头笑道。
梁仲却好像认出他是谁来了,直播间也有很多人一下子就认出他们这群人是谁了。
这不是现在大热的皓月手机集团那一群高管吗?刚才那个领头的高管就是田总啊,在互联网上很有自己的一套名气,出了名的高瞻远瞩。
[居然偶遇田总!]
[我的天,鹤哥你发达了!那是田总!]
[小田哥也在这里,今天和‘钟’都挺有缘分的,小田哥宣传的新手机就是‘钟’系列!]
梁仲也激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直播上。
“可以说说这个是什么钟吗?还没见过这个样式的。”田总颇有些好奇的问着。
他身上就是有这种亲和的气势,无论和谁交谈,马上就混成了中心,现在不知不觉的就混到了前面,秋收有藏自己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是一座古董钟,年代确实比较久远。”手中的这口中钟长宽高分别是30、18、12cm左右,相较起别的古董钟来说,的确是十分的小巧。
铜金色的外表,上面是一个鎏金繁复罩顶,刻画着神话故事,十分精致,而罩顶上面最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女子笑着打招呼的模样。
下面的钟声是四面,正面依旧刻画着时间女神,时间女神的手上拿着的绳索,似乎要拉动时间一样。
钟身上有五面机械,精密非凡,不仅有着时间显示,表针还指向某些特殊日期,另一个表盘指向十二星座等等。
“这应该是比较原始的表盘和指针了,十六世纪的时候刚刚出现锚形擒纵器,以及钟摆、发条等等的使用,而其他国家要到十七世纪,你们看看这里就是很原始的状态,基本上可以判断这是十六世纪的古董钟。”
“应当是来自于德国,十六世纪的时候德国出现了可以放置在桌面上的钟,德国想来都是追求比较简洁严谨、细致理性的风格,很少见钟表上会镶嵌钻石,雕花、珐琅之类的元素,而且那个时候的德国钟很喜欢采用动态人偶在钟表外壳上,你们看最顶上打招呼的人还有这里雕刻的时间女神?”
紧接着叶之鹤又开始说了说底座的问题。
那个时候的钟表还喜欢放在一些比较潮湿的地方,所以底座很容易被虫蛀,至于选择什么底座、什么花纹也要契合时代特征。
田总听了也不住的点头,十分认真的样子。
“……总的来说,这是一座来自于十六世纪的德国古董钟,我甚至可以具体到年份1565年……咳咳,因为曾经有过一位女王收藏过这座钟,所以有收藏图录。”
叶之鹤笑了一下,还是有些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