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我们官宣啦

    ◎此心安处,良辰美景,般般称遂。◎

    狗子临时有事, 最终也没能送冯潇回剧组。

    不过梁书涵应该是改签了机票,飞机上两人没有再碰上,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剧组工作持续推进。

    梁书涵不会再去蹭她的饭, 为了拍摄顺利,偶尔还是会给她讲戏。但再也没有其他私下接触了。

    阿呆悄悄和她说, 本来剧组工人人员看到热搜以后回来开工后还挺八卦的。可是见两人那么明显的避嫌就知道磕错了cp, 没再过多讨论。

    这是好事。

    工作场景, 只聊工作, 多好。

    在《眠山宿水》最后一期播放的前三天,依照计划,狗子发了条微博官宣两人关系。

    微博是上午发的, 冯潇点开才发现,他选的时间小时和分钟恰好对应了冯潇的生日的月日。她会心一笑。

    微博的内容很简单, 直接扔了一张打过码两人的结婚证图片。文案写:吾心安处。@冯潇

    狗子的消息急吼吼地进来:“快快, 你也发一条。”还把文案都给她编辑好了。

    冯潇自己不动脑壳,直接抄作业。

    她也发了那张结婚证的图, 文案写:良辰美景。@陈德嘉

    退出微博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卡。

    打开聊天框,她问:“文案是什么意思?”

    狗子坏坏的,只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 没做解释。

    她只好自己去检索。发现有个词条能对得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狗子的原意。

    那个词条上标注, 有一句词是:此心安处,良辰美景,般般称遂。

    大概是美好的祝愿?

    然后便发现两人的团队账号, 也发了信息。都是同款文案:祝福。般般称遂。[爱心][爱心][爱心]

    早就知道两人恋情的《眠山宿水》各位嘉宾也都发了祝福, 无一例外全都带了般般称遂的字样。

    热搜上数个话题并列。

    爆 #冯潇陈德嘉#

    热 #《眠山宿水》巧做媒#

    热 #《潇潇》女主角#

    热 #般般夫妇官宣#

    般般夫妇是什么鬼?

    冯潇刷消息总觉得手机一卡一卡的, 可这手机明明才没换多久。

    阿呆在旁边:“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些人官宣导致app的访问流量激增导致不稳定呢?”

    不会吧?难道狗子那天怼梁书涵的玩笑话居然成真了?

    阿呆面无表情:“你是对你家那位的咖位没数,还是对自己现在的流量没自信?”

    额,冯潇失语。

    她家狗子不就是一位有点名气的歌手,因为是创作型有才华又长得好所以多受欢迎了一点?至于她自己,不就是一位黑料产生的前女团成员,因为在露营节目表现的还行勉强圈了一些粉?

    阿呆仰倒。

    冯潇:“难道不是吗?”

    “是个鬼啊!”阿呆抓狂,“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歌手开演唱会,每一场几万张票还不够卖的吗?姐姐那可还是巡演很多个城市巡回的,不是全国只开一场,你自己算算。不然你以为西川那场演唱会为什么能够上热搜?那可是自然热搜我们没花钱的。还有啊,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看过你的账号粉丝数?你知道《眠山宿水》现在有多火吗?现象级综艺,听小方说,金雀山这次赚的盆满钵满。还有你代言的那个拌面,每次上新口味都被抢售一空,基本上没有现货。而且你知道你代言的那个卫生巾品牌,明年的代言费邛哥给他们开到了多少吗?”

    阿呆伸手比了一个数字。冯潇震惊。

    “而且他们还同意了。”阿呆恨铁不成钢:“姐姐,我求求你关注一下你银行卡里面的余额好不好?以后不要再和别人这样聊天了,别人会以为你在烦凡他们。”

    说实话,冯潇有点懵。

    不是说娱乐圈很难混很难熬吗?

    阿呆就差没翻白眼了。

    “那你也要看看起点在哪里呀。”

    好吧。

    因为不知道自己太火而被助理鄙视?大概冯潇也算是第1人了。

    她决定不再开口。自己慢慢消化这个大消息。

    app虽然很卡。

    只要不心急,也不影响浏览消息和数据。

    各个话题下言论甚嚣尘上。

    【上周我还在和姐妹们振臂高呼#陈德嘉不配拥有爱情#今天他就回来告诉我,他已经领证结婚,抱得美人归。】

    【人生不是在打脸,就是在被打脸的路上。】

    【我来马后炮一句,当时看节目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小子整天潇潇长潇潇短的,一定有问题。现在果然悄悄咪咪就把人给追到手了。】

    【我回去看了一下往期节目片段,然后发现到处都是糖。以前我是眼瞎了吗?】

    【有没有谁看到《眠山宿水》官方账号发消息说收官节目有惊喜?】

    【会是小两口的彩蛋吗?坐等。】

    【已预约,坐等+1】

    ……

    ……

    ……

    【还有人记得那首歌吗?当我们在传唱《潇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人家写给对象的一首情歌呢?】

    【尴尬的要死!我一个单身狗,唱着别人的情歌。】

    【是浪漫好吗?《潇潇》里字里行间满心满眼都是他心爱的女孩啊!】

    【我不管,不论是谁的情歌,总之好听就对了。】

    ……

    ……

    ……

    当然不只是这些。

    还有一些特殊网友接二连三的爆料。

    首先是有人po出了一组照片。

    是演唱会那天,冯潇和陈德嘉两人从酒店到体育馆之间拍的路透。由于隔得远,拍的不是很清晰。但数张照片能够看出两人穿着同款衣服戴同款口罩和帽子,一路上十指紧扣,关系亲密。

    【三原色V:我在酒店偶遇般般夫妇!!!当然他俩没有发现我,先检讨一下我的跟踪行径,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太好奇了,自己偶遇野生瓜能忍住不吃吗?于是就跟了一段路拍照。两人特别恩爱,一直牵着,手都没放开过。过马路的时候,陈德嘉还特别体贴地把潇潇让到里侧。呜呜呜……自己抠的糖,甜哭我了。】

    ……

    然后,有人晒出一张演唱会门票。这位博主显得很激动,一连发了好几条状态。

    【元嘉草草:我,元嘉草草,崽崽的亲妈粉,粉籍十年,从崽崽出道一直追到今天。西川演唱会前排中央!以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演唱会当天潇潇坐我旁边!!!】

    【元嘉草草:我一开始不敢确信的,直到三原色博主po出当天潇潇的look,我旁边的就是潇潇无疑!】

    【元嘉草草:天啊,丢脸死了!演唱会当天,崽崽一直往这边走,还往这边丢飞吻,我们这个区域的位置都高兴死了,现在想想真是……而且,当时我和潇潇说我是崽崽的亲妈粉,问她是什么粉?潇潇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她是崽崽的老婆。我当时还大言不惭地对她说只要她也爱崽崽,我和她就能处好婆媳关系。我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最后,我还说我认识崽崽的很多老婆,还把她拉进了崽崽的一个老婆粉群里面。啊啊啊啊啊啊,我怎么不蠢死自己呢!】

    【元嘉草草:不过般般夫妇他俩是真爱无疑了。崽崽写了《潇潇》以及在节目里的表现就不必说了。崽崽在演唱会现场说接下来要唱新歌,名字叫《潇潇》。潇潇和我一样震惊,然后眼睛都哭红了。又是羡慕别人谈恋爱的一天!】

    ……

    又有人贴了一两张从未在网络上出现过的图片。

    一张是在公路旁的合照,背景是几辆越野车。合照里面有冯潇和陈德嘉,其他的都是素人,居然还有两位穿制服的警察。

    另一张拍摄地点看得出来也是在公路边,冯潇和陈德嘉都只露了侧脸,显然是偷拍的。但这并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两人的衣服上都有一大团一大团的红色,看起来很像血迹。

    在网友们都在猜测这是什么般般夫妇的新电影花絮路透时,博主发文解释了。

    【小馨:终于有机会将这两张照片发出来了。在说故事以前先致敬超级正能量的般般夫妇。】

    【小馨: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大概是在一个半月以前。我和朋友们在海市自驾旅行时路过平甲县,发现有人出车祸,就立马下去帮忙。出车祸的是父子俩,都摔到了陡坡下面。已经有两个人先一步将伤员救出来,往公路上送,我们到的时候他俩已经快把人送到顶了。你们猜的没错,这两人就是般般夫妇。】

    【小馨:你们可能没办法理解当时那种场景。现场有很浓重的血腥味,他俩背着伤员往上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血染透也毫不在乎。反正我当时觉得这两个人像是在发光。图二就是我偷拍到的,上公路之后的两人的血衣,反正我和朋友们都觉得很神圣。事后我了解了一下受伤的那对父子的情况,听说是般般夫妇第一时间定制做的手术。】

    【小馨:潇潇当时穿的高跟鞋不方便走路,救人的时候就脱了鞋光脚去的,我们到的时候她满脚都是血。陈德嘉看到之后特别心疼,用我们提供的医药箱亲自处理的伤口。唉,要是这是我老婆我也心疼啊!】

    【小馨:我以前是潇潇的黑,自从那次以后我就粉上她了。虽然在现场也说过,但还是在这里再说一遍:潇潇对不起,以前黑过你。祝福你们俩百年好合!最后一句:这么正能量的明星,你不粉粉谁?】

    随后当事人父子和平甲县公安局都出来发言,认领了这件事情,并对两人表示祝福。

    ……

    两人官宣消息出来的时候,朱彤正在做节目。离去之前被媒体拦住了,问她在录节目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不一样的火花。

    朱彤笑得可贼了:“这你可算问对人了。要说他俩之间的火花呀,我比他俩自己还早知道呢。”

    媒体:不是很懂啊,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

    朱彤:“哎呀,你们能对两个感情迟钝星人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呢?”她眨眨眼。

    媒体仿佛明白了什么,拦着她要让她多说点内幕消息。

    朱彤摊手:“内幕消息问我没用,你们要去找当事人挖呀。我也很好奇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我还等着你们,给我反馈消息呢,不要让我失望哦。”

    施施然美美的,离开了媒体的包围-

    剧组拍摄现场。

    吃瓜群众们都觉得很神奇,前一刻他们还在磕剧组cp,没过多久剧情直转急下,其中一位居然名花有主。有人起哄说新婚的话,再怎么着也得请大家吃点什么表示一下庆祝。

    冯潇欣然答应。

    她晃晃手机:“他过两天过来探班,给大家发喜糖。”

    此时此刻,冯潇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从没有预想到原本以为这一次普通探班会发生那么惊险的事……

    122、在绝情谷底

    ◎难不成你还有另一种身份是天上掉落的仙女?◎

    狗子说到做到, 空下来后,带着满满的慰问品和喜糖来剧组探班,可谓是刷足了存在感。

    他一来, 两人少不了被工作人员起哄打趣,狗子倒是应对自如, 可怜冯潇是怕极了这种热闹场景, 而且这种热闹还是以她为中心主角所产生的。

    尴尬。

    盾了, 盾了。

    借口都是现成的, 古装剧台词多难背啊,导演又挨骂人。口子带来的麻烦让他一个人解决好了。虽然可能对他来说这些热闹并不是麻烦而是享受呢。

    秀恩爱狂魔!

    不过后面冯潇还是被从化妆间挖出来,工作人员拉住她和狗子合影, 都兴致勃勃地说要po出第一张般般夫妇公开后首次合体的照片。

    也不知道最后谁抢了先。

    总的来说,这次公开后虽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但来自各方的祝福总比其他的言论多。

    至于梁书涵, 梁他一直表现得很专业,任冯潇和陈德嘉的婚事在外被如何热议讨论, 他都没有被影响,完全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一场硝烟。

    狗子来后,也就待他如冯潇的平常同事一样,一视同仁地发了包喜糖, 也没有继续撩他。也算是相安无事。

    这次的拍摄地点也是在户外,不过没有上次芦苇荡那么偏远而已。

    是一座已经废弃的村落, 村子里有一些上世纪修建的房子,青瓦白墙。节目组稍作整修之后拿来作为拍摄场景。

    古道荒村。

    取景地算是非常写实了。

    但这些房子毕竟年久失修,不能真的住人, 只能当道具, 所以剧组人员休息睡觉都还是搭帐篷。

    冯潇也习惯了, 并没觉得辛苦。

    这天的午饭是狗子带来的,巨多,帐篷里根本摆不下。于是他将午餐地点转移到了一处民居里,虽然墙角屋檐还有没打扫干净的蜘蛛网,但毕竟比起帐篷,凉快,宽敞。

    不只是他们,其他人也会就近找民居遮阳凑合着吃午饭。

    狗子摆好菜也不吃,见冯潇捞着自己的古装衣摆坐下,他凑过来捏了捏她的腮帮子。

    “感觉廋了点儿。”

    冯潇敲了一下他,打掉作恶的手:“每天运动量比录节目大多了。”

    狗子被打了也嘿嘿笑,使劲儿给她夹肉:“宝宝辛苦了,拍完回去好好给你补补。到时候差不多该过年了,就不接这种大工作,在家好好休息下。”

    “嗯。”

    狗子完全闲不住,他去路边草丛里摘了一捧小花,然后一朵朵地插在冯潇头发上,把她的头都插成了一个花球。

    狗子犯了幼稚劲儿是拦不住的,所以冯潇也不管他,任他玩她的头发。

    插完花他还挺满意,坐在她对面拖着头一边看她吃饭,一边欣赏他的插花杰作。

    冯潇连眼睛都懒得抬。

    忽然,她停下筷子。

    “什么声音?”

    狗子茫然,四处张望:“什么?”

    冯潇侧耳,发现确实有声音,像硬物劈裂的咔嚓响,又如利刃破竹时的顺滑感。

    而且,就在他们脚下。

    冯潇站起身,厉声喝道:“快走,离开这里。”

    “啊?”

    冯潇去拉状况外的狗子,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所在的地面突然崩裂开,塌陷下去。

    一切的发生,也就一眨眼的时间。冯潇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就看到狗子连带着他的椅子仰躺着朝才塌陷的洞里摔了进去。

    那一瞬间她感觉心脏的位置也如地面一般有一角坍塌破漏。

    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她本能地朝他扑去。

    她抓住他了!这让她踏实了些。

    两人连带着塌陷的地面房屋砖瓦碎石一起失重……

    不用回头看,冯潇只听声音也知道,上方也有重物砸来。

    他快速拉住狗子的手还在自己腰上:“抱紧我。”

    感受到腰部传来的紧锢感,她略回头看了一眼,左手反背背上瞬时祭出一道两米多的空间圆盾。同时,右手撑在狗子身后也撑起一面。

    她看到狗子看着她的背后睁大了眼睛。

    空间盾是可以被肉眼所见的,不过此时已管不了那么多。

    她能感受到石头纷纷砸在空间盾上的力度,还好,不然这些都会砸到他俩身上。

    同时,右手的空间盾传来接触感,她迅速在右手又撑起一道。

    右手两道空间盾之间形成一块一米多的缓冲空间,落地之时,最外层的那道因抵消重力加速度而破碎,紧接着是第二道,有裂痕,好在没破。

    有这两道防护在,两人也就相当于从一米多高的地方摔下而已。

    好悬前两天官宣以及《眠山宿水》收官带来的热度给她积攒了不少能量,不然还真没办法短时间内且同时撑起三面空间盾做防护。随便换一个人,他们今天都得死。不过就算是她,也够呛。

    落地之后,喉头腥甜一涌,溢出一口血。

    狗子头发凌乱,泪流满面:“潇潇。”

    冯潇把他全身摸了一遍:“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你流血了。”

    冯潇勉强朝他笑了一下:“不是大问题。”

    狗子将她抱住:“不怕,这么大的动静,上面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好。”

    冯潇趴在狗子怀里休息了一会儿,缓了缓才查看他们目前的处境。发现他们目前大概是落在了溶洞里,旁边是地下河,有缓缓水流的声音,身下的地面也是潮湿的。

    头顶因为一根长梁倚在凸起的石头上,支起了一个约莫夹角,不高,最高的地方也不过两米左右,地的位置人根本去不了。

    可活动的地面三米见宽,但也并不是每一处都能直起身。还湿哒哒泥呼呼的。

    可喜可贺的是,暗河流动时带来了风,这至少说明这处位置的空气是流通的。不用担心,没被摔死反而窒息而死的下场。

    这为救援争取了不少时间。

    冯潇观察完,开玩笑般说:“今晚的住宿环境看起来还不错,比我预想的乱石堆要好。”

    狗子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却依然将着她揽在怀里。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

    冯潇朝他笑,安抚道:“不疼。”

    狗子抿着唇,低头让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重复着说:“别怕,别怕。我在呢。”

    “嗯。不怕。”

    “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好。”

    或许是为了分散的注意力,在这寂静的只能听到暗河水流声的溶洞里找些事情来做。

    狗子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我刚才,看到了,那是什么?”他的声音轻轻的,就响在冯潇的耳边。

    任谁也能想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能够死里逃生。

    冯潇装死。

    她在想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从本心里她不想对着狗子说慌。

    另一边。

    狗子已经开始猜了:“不能说吗?那我自己猜猜?是阴阳师的守护咒,还是忍者的护盾,又或者是什么仙门法术?”

    冯潇埋在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都不是。”

    她决定如实把自己的来历告诉他。

    伴随着暗河的水流声,冯潇的声音娓娓道来。

    她讲了末世,讲了她最后没完成任务,讲了平行世界,讲了她身上异常的一切。

    狗子一直听的很认真,中途没有插任何话。

    冯潇讲完,静默下来。等着狗子开口,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她的话。

    她预想过好多种,狗子听完这一切真相之后的反应。

    或许是不相信,质疑她。

    以狗子的好奇心,又或许会好奇她的空间,她的能力。

    但是都没有。

    狗子沉默良久,才皱着眉哑声问:“你在末世过得不好,是因为那个世界的我没有保护好你吗?”

    冯潇呆呆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忽然眼泪汹涌,抱住他忍不住嚎啕。

    像是要把这两世以来所受的苦难和委屈都哭尽一样。

    好久好久。

    她才抓住狗子胸前的衣襟,回答他的话:“那个世界的我,没有那份幸运遇到你。”

    狗子扯起他自己的衣摆,用内侧还算干净的布料给她擦眼泪。安抚说:“那一定是那个世界的,我找你还找的不够努力。”

    这番剖白,让本就亲密的两个人又更亲近了一些。这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只能感知到彼此成为了对方生命中更重要的一个部分。

    没有哪一刻,让两颗心如此刻般贴近。

    这大概是落到此方天地以后,最让人欣慰的事了。

    冯潇哭着哭着,又望着他笑了起来。不用看都知道,现在一定特别丑。

    可那又怎么样呢?反正现在狗子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你真的相信我说的那些事吗?”她还是忍不住确认,“你不觉得奇怪吗?真的能接受?”

    “傻。”狗子刮她的鼻子,“许仙都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是条蛇。我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来自平行世界?说起来,你比白娘子还更符合科学世界观。”

    冯潇不说话。

    狗子继续逗趣:“其实我们的版本应该更像杨过和小龙女才对。被困绝情谷底,只是不知道救我们的大雕什么时候来?”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狗子叹气:“不开玩笑,我现在只担心你被石头砸出来的伤。告诉我,不许撒谎!”

    “那个真没事,我的伤不是被石头砸的是同时撑起多面空间盾能量耗损过度造成的能量反噬,别担心,会慢慢自愈的。” 冯潇在狗子的注视下,才接着说:“如果有足够能量的话。”

    怕他担心,又连忙说明了一下自己能量的来源方式,最后补充道,“官宣之后热度很高,能量收获的也很快。”

    “那就好,那就好。”连着说了两遍。

    似乎这才终于松掉了一直提着的那口气。

    “为什么粉丝增加,你会获得能量?一个是娱乐题材,一个是玄学题材,这两个怎么硬生生的结合到一起去的?”接着狗子又疑惑。

    “我也不清楚,但我测试过,其实准确的来说不是粉丝增加,而是获得一个人的喜爱和认可度。”

    狗子摸摸下巴:“听起来怎么像是故事中神仙在收集民间百姓信仰以壮大自身的套路?难不成你还有一层隐藏身份是掉落凡间的仙女?”

    他说着又去捏冯潇的脸。

    “原理我也不清楚,就连怎么从末世来到这个世界,我也糊里糊涂。不过你那什么仙女的猜测肯定不可信。”

    “哦。”狗子暂时安静,不过没过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抵住他的好奇心,问道:  “所以……你的空间里都有些什么?就像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15 18:25:22~2023-05-16 17:3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早立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23、营救加载中

    ◎失而复得是人间最大喜事。◎

    空间里倒也不是什么都有, 基本上是些必备物资。

    面对略带些兴奋期待的狗子,冯潇不忍让他失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开始从空间里往外拿东西。

    环境潮湿?那就用防潮布把湿润的岩壁包起来, 泥泞的地面也铺上。

    温度不高?那就在地上再垫上一层保温垫。

    不够舒适?那就取出褥子、床单、被子、毛绒毯子,还有两个蓬松的枕头, 以及几个靠枕。

    她做这些的时候, 狗子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 嘴巴张成一个“喔”。

    冯潇甚至还拿了衣服出来, 让狗子把身上的脏衣服换掉。

    狗子抓着衣服翻看:“这不是我打算丢掉的衣服吗?”

    “是啊,我看也没坏,就没丢随手收起来了。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看着狗子神情复杂地换好衣服, 她歪头问:“饿不饿,想吃什么?”

    “还可以点菜?!”

    “大概率可以?”

    冯潇每去一个地方都会囤很多当地特色的美食在空间里, 理论上来说, 她的菜单可以很丰富。

    狗子越来越兴奋,试探着问:“我想喝口热汤?”

    当然可以!

    在冯潇取出来的小条桌上, 立马出现了两个搪瓷缸子。

    狗子揭开盖子,里面仍旧热气腾腾:“是疆市的缸子羊肉!”

    没错。

    这一缸里,不但有汤有肉还有菜,挺全乎的, 当时冯潇收了不少。

    想着,她又取了一个盘子, 在里面放上几个宣软包子馒头当主食。又拿了一个当时在疆市收的甜瓜出来放饭后水果。

    狗子拿着冯潇分给他的勺子筷子,有些恍惚。

    他们这不像是受灾落难,反而像是来郊游的。

    “我六岁的生日愿望就是能够拥有一只天降哆啦A梦, 没想到这个愿望在26岁的时候实现了。”

    终于可以把自己囤在空间里的好东西和心爱的人一起分享, 冯潇特别满足。

    就爱看他高兴的样子。

    除开不能大动作活动生态以及没有手机娱乐略显无聊以外, 地底溶洞里的生活称得上惬意。

    吃得饱,穿得暖。

    黑暗也不怕,有露营灯照明。

    甚至冯潇还贡献出一个老式的按键游戏机给狗子解闷。

    她唯一担心的是上面的营救方案。

    虽然不知道他们俩具体掉了多深,但地下河一般分布在距离地表至少20米以下的位置,想来现在他们的位置也浅不了。

    目前使用在灾难中的生命探测仪探测深度虽然可达30-50米,但那是指在空气中传播探测。如今他们上方不知累积了多少砖石,如果深度太深,生命探测仪不一定能够探测得到。

    如果上方营救时判断底下没有生命迹象,为了更快挖开石渣找到两人的“尸体”,可能会启用大型机械设备。那样的话,必然会破坏现在巧妙形成的生存夹角。

    大型机械作业时,石渣掉下来,冯潇和狗子将会避无可避,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绝境。

    手机早已在掉落过程中不知所踪,就算手机在,也不一定会有信号。

    被困这底下,估计石渣层太高,以冯潇的耳力都听不到地表半点声音,他们俩的声音更不可能传上去。

    发愁。

    不过,除了发愁似乎也做不了什么。这里太深了,根本不能自救。

    虽然暗河带来的风代表与空气连通,但冯潇不敢带着狗子去赌走暗河。地下水道何其复杂,与其期盼幸运到顺着暗河漂出去,更有可能的是在水道中迷失,被冲到更深的地底,那才是尸骨无存。

    等,唯一能做的只能等。

    冯潇担心的没错,上面确实对救援方案或者说是挖掘方案有不同意见。

    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整个剧组只有冯潇和陈德嘉呆的那栋房子地底坍塌。当时在其他房子里乘凉和午饭的剧组人员感受到地面震动以为地震了,跑出来一看,才知道是塌方。

    剧组紧急清点人数,发现只有新婚的两口子不在。有人拿手机拨号,发现打不通。

    阿呆白着脸,颤抖着声音说:“他们刚才就在里面吃饭。”她是为了给小两口腾空间才另找地方的,谁知道……

    她也就离开十几分钟而已。

    阿呆拿出手机拨号,眼泪啪啪啪掉在屏幕上阻隔视线,手抖得怎么也按不准。她深吸了一口气,五指张开又握紧,像得了帕金森的病人正在练习如何控制双手。她打电话给经纪人邛哥,又拨给小方让他通知陈家人……

    打完电话,好似已经用完了所有力气,瘫坐到地上,呆呆地看着那个大坑和里面的乱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他们明明还有几个月就要结婚了……

    当地消防很快进场开始作业。

    不过两个小时,陈爱遗带着陈冯两家请的救援队风尘仆仆赶来,加入作业。

    在接到电话时,陈爱遗还能心存侥幸,强制镇定通知父母和冯家人,并组织救援人手。可当到了现场之后,车还没到地方他就看到了那个大坑。下车时,不由腿上一软,差点跪倒地上。那么多石头,那么深的坑。

    幸亏他的司机眼疾手快撑了他一把。

    陈爱遗红着眼睛看向司机,那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只剩茫然和空洞。

    司机跟了陈家很久,此时见他的样子,一个壮硕的北方汉子,也声音一哽:“陈总,你得撑住。老陈总和夫人还没到。”

    陈爱遗只觉得喉咙发胀,咽了一口口水,踉跄向前去。

    此时,剧组已经放假,除了导演和制片等几个负责人以外,其他人都已强制离场。

    很快,陈冯两家人也到了,只是都没敢通知祖辈,是找了借口出来的。

    冯晦一到现场就往作业场冲,要去帮着挖石头,力气大得很,又倔。被两个消防才合力给架回来,架回来时,嘴上哇哇乱叫,像一头杀红眼的小牛犊。

    冯志远看着儿子的样子,抹了把脸,仰着头,久久望天。

    太阳很大,临时搭了棚子给亲属们休息。

    制片人跑前跑后,带着人按时送水送饭送物资,给亲属们和救援队伍做后勤保障。尤其是对亲属这边,那态度恨不得给人当儿子。

    按说,人家儿子女儿在剧组出的事,这是剧组的责任,他都做好了家属来找他撒泼的准备。可是两家人,连带着他们带来的司机保镖助理之类的,没有哪一个对他说过半句责难的话。可越是这样,他越慌,姿态更加谦卑。

    陈爱遗机械性地喝了一口水,没理站在身边的制片人。他不是不气,但这不是追责的时候,反正有责任的,一个也别想跑。

    救援工作推进了24小时,消防和几方人马请来的救援队一合计,来和亲属沟通后续的救援方案,即是否使用大型设备。

    男人们还没说话,陈妈妈一拍桌子站起来:“用大型设备?你那不叫救援方案,叫挖掘方案!”

    一词之差,其中深意却背道而驰。

    陈爸爸站起来拉妻子坐下,没什么力气地说:“继续挖吧,尽最大可能保障不会因为挖掘工作对下方造成二次伤害。”

    还有一句没有出口的话是:就算是尸体,他也希望儿子和儿媳尽可能保持最后的体面。

    闭闭眼,掩下泪意,他捂着心脏慢慢坐下。

    鬓边,是新长出来的白发。

    陈爱遗打发走救援队,坐到了爸妈身边。

    陈妈妈握住大儿子的手,对他说:“你相信妈妈,弟弟不会有事的。嘉嘉出生的时候奶奶找大师给他算过八字,是福寿康宁的命格。那小子一向运气好,从来逢凶化吉,这次肯定也一样,他会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要让儿子相信,还是让自己相信。

    陈爱遗给妈妈理了下有些乱的头发,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对,嘉嘉会没事的。”

    陈妈妈点头,一手握紧儿子,一手握紧丈夫。

    很大力,很大力。

    24小时,48小时,72小时……

    那些破石头就像永远也挖不完一样。

    天空也灰蒙蒙的,将雨未落。

    就像所有人的心情一样。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悬在头顶的大雨就将倾盆而下,给人一场凌迟。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场酷刑。

    希望?

    那种东西 ,太折磨人了,如钝刀子割肉。

    营救时间加载到第80小时。

    当起重机吊起一块大石板之后,底下露出一个洞口来 。

    起重机将石板拉远,人工继续动作。

    有个人撞撞旁边的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

    “有人在玩俄罗斯方块,好像在这个洞里面。”

    “你幻听了吧?怎么可能有人在底下玩俄罗斯方块……”说完,他猛然顿住,想到一种可能。

    一直关注着挖掘动态的陈爱遗,猛地起身,跑向那个洞口大力撞开在洞旁边刚才交谈的两人。也不管乱石和尘土,他直接跪趴下来,侧耳去听。

    真的有俄罗斯方块的声音,只是被洞里的回声干扰,听不太真切。

    “嘉嘉,是你吗?嘉嘉!”他趴在洞口大声朝洞里喊,“陈德嘉,没死赶紧给我回句话!”

    俄罗斯方块的声音停了,陈爱遗等到了他所熟悉的那个声音,只是经过多重回声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陈爱遗,你也太没用了吧,这都第四天了,你才把洞口挖通。”

    陈爱遗喜极而泣,自言自语:“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

    下面还抱怨上了:“好什么好,少说废话,快把老子给救上去。”

    陈爱遗胡乱用袖口抹了把鼻涕眼泪,再问:“你怎么样,伤得严重吗,潇潇呢,在不在你身边?”

    他没问受没受伤,因为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不受伤完全不可能。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人活着就好,哪怕是在床上瘫一辈子呢,他也能照顾。

    “潇潇和我在一起,她没事。我就擦破点油皮,早就结痂了。你要是再挖慢点,等我上去你疤都看不到一个。”声音顿了顿,又说,“就是太无聊了,潇潇嫌我话太多都不跟我讲话,我自己只能打俄罗斯方块,马上就通关了。”

    陈爱遗:“……”

    失而复得是人间最大喜事。

    陈爱遗的心情在短时间里大起大落,如今再听见陈德嘉的话,面上一阵扭曲。

    他怎么会有这么个弟弟。虽然知道不合适,但是他现在真的想把对方揪出来爆锤一顿。

    “你怎么不说话了?”陈德嘉半天没听到他讲话又问,“你不说话了,能不能把头从洞口挪开,挡到光线了。还有啊,你们挖的时候小心点,别掉石头下来砸到我和潇潇。”

    陈爱遗:“……”

    这个弟弟还能要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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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4、身负大功德

    ◎但行好事,都是功德。◎

    狗子固然有刻意调节氛围不至于那么沉重的意思, 但他那些出口的抱怨也不是真的随口说说。

    陈狗子啊,那可是见天撒欢的性格,哪里能够受得了长时间被圈在同一个地方。溶洞底下的那一小方天地真的无聊到他了, 根本无法发泄他过于旺盛的精力。

    要是以前,狗子没有一天能安安生生宅在家里, 哪怕是有冯潇陪着。

    上次冯潇脚底伤了, 他勉强在家里陪了一天, 晚上吃完饭再怎么说也要出门散步遛遛弯。好在他记得把冯潇也一同带上——放在陈奶奶贡献出来的高级轮椅上。

    在这洞穴底下, 无处可去,他便自己找事做。

    东抠抠西挠挠,连暗河都想跳下去游一圈试一试。

    最难熬的是, 新婚夫妻,在方寸之地, 耳鬓厮磨。

    难免心猿意马, 但又顾忌着冯潇的伤,狗子不敢放肆。哪怕冯潇认为自己的身体其实没有太大问题, 他也不想冒险。然而又难受得他直挠地,只好采取一些其他方法缓解。

    贴贴蹭蹭抱抱,把冯潇弄得拱火,他又死活不愿意继续。两人都难受。

    次数多了, 冯潇就不愿意他靠近。

    狗子又在她耳边唠唠叨叨说话哄她,冯潇的耳朵都快被他念起茧子了。

    总之, 她的狗狗不是一只适合圈养的狗子。

    陈爱遗心情复杂地将两人还活着消息告诉给其他人,冯晦最先冲过来,喊姐姐姐夫。然后是其他家人。

    这下好了, 接连不断有人陪狗子聊天, 尽管通话方式回归了最原始的喊话。

    最后还是救援队过来从洞口边把其他人拉走狗子空闲下来, 为了避免再次塌方,也为了不影响持续的救援进度。

    不过狗子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冯潇在考虑是不是下一顿就不给他投喂了。

    人在饿肚子的时候唯一的烦恼只会有这一个,不会去想其他。

    不过她的计划提前破产,因为上方的物资通过一根缆绳吊着的篮筐送下来了。

    篮筐上下了几趟,送来了保暖衣物、紧急医疗物资和食物。

    狗子换上衣服,在篮筐里翻找着吃的。

    对于上一顿刚吃过香辣龙虾尾拌面的他来说,牛奶面包显得被他相当嫌弃。

    由于挖出了洞穴,救援工作更加小心。也不是没可能功亏一篑。

    救援人员加班加点,终于在发掘洞口以后第18小时,来到他们身边。

    当然,在此之前,冯潇已经将所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

    刚一上去,两人就被早就等候在一旁的救护车给拖走。

    担架前吵吵嚷嚷地围了一群人。离开前,透过人群缝隙,冯潇似乎在不远处的绿棚前,看到梁书涵站在人群外,望向这边。

    整整四天了,他还没走?

    不过很快亲人的关心让她没办法把关注点放到别处去。

    一通全身体检大筛查下来,狗子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除开体表有几处已经结痂的擦伤外,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因为几天不见阳光,似乎还白皙了一些。最让人无语是,体重上涨3斤。

    听完医生的通知,一时没有任何人说话,居然真的没有受什么伤,这大概就是奇迹?

    连陈妈妈酝酿出了眼泪和哭声都戛然而止,毫无用武之地。

    陈爱遗张张嘴,最后喃喃:“那么高的地方地方摔下去,你怎么做到的?”

    陈德嘉装傻:“不知道啊,从上到下也就是‘咻~’一下的事情。反正到底之后发现自己除开疼一点外没什么事。”

    陈爱遗皱眉。

    陈德嘉无辜回望。

    最后陈妈妈上前,她也只是撸撸傻儿子的狗头,叹了一口气。

    也行吧,傻人有傻福。

    冯潇的检查结果要相对差一些,内脏有一些血淤,但不算很严重,保险起见被留院观察了一个星期。

    这次两个孩子大难不死,让陈冯两家人过了许久以后都很恍惚,就怕只是做的一场梦。

    陈爸爸以个人和集团的名义分别捐出一笔不小的钱做慈善,为两个孩子积福。

    冯潇在养伤期间,冯家奶奶和陈家爷爷奶奶终于知道了,到医院来看她。劳动老人家跟着担心害怕来回奔波,冯潇尤其过意不去。可老人们都把她当瓷人一样对待,天天汤汤水水的送,把她小脸补得红扑扑的,根本不像是病人。

    剧组导演和制片人联袂前来探望,礼物送了一堆。

    看她她气色不错都特别高兴。

    聊起拍摄进度,制片人大手一挥,直道:“再说,再说。”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剧组要重启不是容易的事情。

    导演叹了一口气,转而聊起别的:“梁书涵那家伙也真是的。”

    冯潇抬眼,不知道怎么忽然说起他。在一旁给她剥柚子的陈德嘉闻言也侧目望向导演。

    导演继续讲:“当初你俩出事,那家伙也是急得不行,不但自掏腰包请了一只救援队帮忙,他自己也留在现场等到最后。这次我喊他一起来看看你,他却说太忙了没时间。我们剧组都无限期放假了他能有什么事,真是的。难不成他小子还轧戏?”

    他也不是真抱怨,就是随口当个话题。

    冯潇想,原来被救上来那天的她并没有看错,真的是他。

    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装聋作哑。

    那天,冯潇和狗子一起给梁书涵打了个电话道谢。

    “呵,没什么可谢的,生死攸关的大事,换一个人,我同样也会帮忙。”梁书涵懒洋洋的。

    狗子说:“总之是欠了你人情,以后有能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梁书涵:“不用那么记在心上,再说吧,挂了。”

    按灭屏幕,梁书涵在窗前这偌大城市的繁华夜景失神。

    出人出力都只是在得知事故的第一反应,在剧组遣散人员的时候,他留了下来。但却并没有出现在人前,因为他留下之后才发现,不论于公于私他竟然没有一个身份去表示担忧和哀戚。

    说来几多讽刺,就连现在听人道谢都觉名不正言不顺。

    拉上窗帘,遮蔽住那渺渺灯火。

    独坐暗夜里,斯人独憔悴-

    一场雨过后,温度骤降,一夜入秋。

    冯潇出院回家(陈宅),已经穿上了薄外套。

    家里最先迎出来的是青海和洞庭。

    这两只狗娃子,真是见天在长。每次见都是不同的样子。

    它们扑过来在她脚下乱窜,差点把冯潇绊倒。被狗子呵斥住,便立马听话地排排坐在路边,尾巴晃成扇形。

    冯潇凑到狗子身边,他立马低头,于是冯潇悄声问:“你知道你刚刚的气势像什么吗?”

    “什么?”

    “头狼。”冯潇笑。

    狗子撇嘴,敲敲她的头:“就知道欺负我。”

    被出来的陈奶奶看见,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嘉嘉你干什么呢,咱们家可不许动手这一套。”

    陈德嘉睁大双眼,回想着自己挨过的揍以及刚才那一巴掌下海隐隐作痛的背部。

    “……”

    陈奶奶特别有仪式感,还给冯潇准备柚子水和火盆去霉气。

    狗子和冯潇耳语:“就当哄奶奶玩。我回家的时候一开始没愿意配合这套封建迷信,结果奶奶直接把柚子水泼我身上了。一整盆呢!”

    老人家一番好意,冯潇自然不会不配合。就当是安她的心。

    只是奶奶的关心还不止于此。

    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大和尚,带着两个小沙弥。

    奶奶说,这是当年狗子出生时,给他算过命的大师。好不容易,才又给请到了家里来。

    冯潇几次出行都遇到意外,被野象群追,路遇车祸脚受伤,这次直接遇到塌方地陷掉溶洞里……

    奶奶觉得,多少是有点什么非自然因素的负面影响,于是再次请大师来看看。

    能看出来,大师一把年纪,连眉毛都白了。但精神矍铄,笑容慈祥,眼含悲悯。

    两个小沙弥倒是挺可爱,应该也就五六岁,还不懂掩饰自己,吃到奶奶专门准备的葡萄柚眼睛都亮了,坐在凳子上,脚脚一晃一晃,吃得相当开心。

    冯潇和狗子被到花园里会客的地方,知道事情原委之后面面相觑,但都没离开。

    孝顺孝顺,和老人相处,有时候真相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顺着老人的心意,让他们开心。

    两人坐到大和尚对面,和尚自己先笑了起来。

    他对奶奶说:“其实不用我来看,两个孩子都挺好的,你安享晚福就成。”

    奶奶对大和尚是很相信的,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法师您可别骗我。”

    大和尚摆摆手,一边给其中一个吃得满脸果汁的小沙弥擦嘴,一边道:“男娃娃呢,我还是当初的话,福寿安康,福泽绵长。道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孩子即便不是自己的命格,只有祖荫庇佑也能顺遂一生。大可放心。”

    “我孙媳呢?”

    “这个女娃娃嘛,嗯,是身负大功德之人。命格不比男娃娃差。”

    奶奶惊讶:“功德?”

    “但行好事,都是功德。女娃娃身上的功德不像是祖荫,但老衲也很好奇小施主年纪轻轻何处挣得这份了不得的功德?”大和尚感慨,“法眼之中,金光炽盛。这是活人无数的善举才能成就的。”

    在场的人,目光都转到冯潇身上。

    活人无数么?

    是她在末世的时候做过那么多任务,在丧尸群众奔袭来往运送物资,护送多位对末世起到大作用的科学家和他们的科研成果……

    要说活人无数,勉强也担得起。

    冯潇看着大和尚,不知道他是胡说八道,还是真有那所谓的“法眼”。

    125、矛盾的狗子

    ◎她认识了一位想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冯潇在看大和尚, 大和尚平静回视,脸上的慈祥笑容一如先前,并未因她的审视变化半分。

    大和尚的眼神笃定, 情绪平稳。冯潇不能从表情上判断出来他说的是真是假。

    算了,便当从未听过。尽量不使这些未知的东西来困扰当前的自己。

    大和尚这一次来做客, 奶奶十分开心, 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大和尚走的时候, 不知道奶奶有没有包红包。但能看到的是, 她给大和尚装了一麻袋小沙弥们爱吃的葡萄柚。

    然后便见大和尚笑眯眯地辞行,手提一麻袋,柚子恍若无物。行动起来也和他的年龄毫不相符的矫健。

    就还挺神秘的。

    他们夫妻俩自然也被奶奶叫来为大和尚送行, 看得到和尚提着麻袋远去的背影,狗子嘟囔着说:“那明明是给潇潇准备的柚子。”

    被奶奶拍了一巴掌, 教训道:“你这孩子, 能不能上点儿心?这位法师是法来寺的高僧,一般人要见到很难的。不论是捧着多少香油钱求见。”

    狗子撇撇嘴:“这不挺容易见的, 而且还是□□?”

    “那是因为法师,觉得和你有缘。你才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抱过你了。所以这次我有所求法师才会上门解惑。”

    “神棍和万物都有缘。”狗子哼声,“而且哪个大法师出门还带着, 贪吃的小和尚吧。这跟邻居之间串门子有什么区别?”

    想起那两个吃的满嘴都是果汁的小沙弥,奶奶也沉默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又挨了一巴掌。

    “法师自有法师的道理,你个破孩子,懂什么?”

    狗子落后一步, 躲到冯潇身边去, 让奶奶不好再下手。

    他和冯潇耳语:“奶奶这不是耍赖吗?说不过就动手。而且之前还说什么咱们家不行, 动手的那一套。这不是双标吗?”

    冯潇不好跟着他吐槽奶奶。反手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狗子瞬间抓紧手心的手掌扣住。但却依然嘀嘀咕咕:“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就已经不是咱们家最受宠爱的那个孩子了。”

    又假模假样的提高声音,“哎呀,人心易变呀,宠爱渐弛。”

    这话奶奶怎么会听不到呢,她好笑的瞪了狗子一眼:“你要是乖乖的,自然都疼你。”

    “哼,晚了。”狗子傲娇的耍宝,“你们就疼潇潇吧。我呢?有潇潇疼我。”

    家里有狗子的插科打混幼稚耍宝,不知道添了许多欢乐。

    所以当冯潇和狗子的婚房,装修晾好以后准备搬家的时候,陈家的长辈们都挺不舍的。

    奶奶摸着小孙子的手,还感叹着:“怎么一晃眼就长这么大成家了呢,明明昨天还觉得是个需要抱抱的小宝宝呢。”

    自然是没有哪家的小宝宝能够有1米8。

    搬家的日子是奶奶翻黄历定的吉日,还特地嘱咐他们需要在哪时哪刻开门进屋。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好搬的动西,陈家这边他们会常回来,所以房间里的东西也不会拿走。

    家具家电日用品衣服什么的,新家里都重新备了一份。直接拎包入住也不是不行。

    不过狗子还是挺有仪式感的,找了一个特别专业搬家公司,给他搬乐器。

    他在新房子里也装修了一个隔音效果特别好的琴房。不过与其说是琴房,倒不如说更像一个乐器陈列室。里面摆了许多风扇,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奇怪乐器。

    比如像风铃连城排一样的音束,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拇指琴,几个装了水的白瓷碟子(据说还是找窑厂定制的),还有长得像金属UFO的手碟……

    冯潇觉得还挺神奇的,要是不说,他可能会认为这些东西是某些大型机械的一些小部件,谁知道用这些其貌不扬的乐器可以演奏出那么些美妙的音乐呢,而且各有特色。

    狗子像一个和新朋友分享玩具的小孩儿一样,不停的给他讲。这些乐器他是在何时何地收集到的,并且亲自上手给冯潇做示范。

    比如他在美国和一个黑人乐手学的班卓琴,比如在疆市带回来的冬不拉。

    冯潇虽然自己不会,但对他说的这些很感兴趣。可以想见,在接下来不短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之间不会缺少新鲜话题了。就只是要一一介绍展示完这些乐器,就得花他们不少的时间。

    新房晾了一个夏天,完全没有任何异味。

    按照冯潇的习惯,露台和院子里都充满了绿色。但并没有单纯的观赏植物。

    就这么说吧,这些花花草草和树没有随便哪一棵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可以入口的。

    比如花盆儿里都是种的迷迭香,百里香,九层塔,薄荷,紫苏之类的香草。院子里移植的树都是春可赏花,夏能观果,秋日收获的果树。

    这房子主要是狗子,在负责装修。现在一看,真是哪哪儿都符合她的心意。

    狗子从后面环抱住她,从她的视角来欣赏这片院子:“喜欢吗?”

    “喜欢。”

    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凑近耳畔调笑:“既然这件事情我干的不错,是不是要给点奖励?激励我下次继续努力。”

    “给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牛肉怎么样,马场那边你那个兽医朋友送过来的。说祝贺我们乔迁,特别新鲜。”冯潇转身搂住他的脖子。

    狗子皱皱鼻子:“牛肉哪天不可以吃?今天晚餐我想吃点不一样的。”

    “比如?”冯潇挑眉。

    “比如……”狗子拉长声调,又忽然低头用鼻子轻轻碰碰她的,气息撒在她的唇上,让她战栗。狗子说,“我想餐,眼前的秀色。”

    说着,唇稍稍上前,就吃到了那饱满的小甜心。

    “你……唔……”冯潇噤声。

    “我什么?”

    “你……能不能……想点儿别的?”冯潇在他的进攻下连连后退。

    “呵呵呵……不能,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他的喉咙里发出愉悦的笑声,既然略带委屈地控诉,“你也不数一数,我们都多久没有在一起了?”

    腰间被箍得紧紧的,不容得她后退。

    稍稍弯腰,他便托着她的臀抱了起来。

    为了稳定身形,冯潇下意识盘紧了腿。

    他得逞的坏笑:“这回可是你主动的……”

    他托着心爱的姑娘朝屋里走,关上门,将她抵在门上,再次贴上去。

    汹涌的,热烈的,渴望的。

    那些吻,从上到下,从直白到隐秘。

    冯潇蜷紧脚趾,双手抓紧他的头发。

    “别……”

    他略停下动作,站起身,粗声问:“宝宝,我们一起验收一下咱们新家具的质量。你想先验收哪里?地毯?沙发?还是我们的新床?”

    冯潇无言。

    “你不选吗?你不选的话,我来帮你选。要不我们先试试地毯?”

    冯潇抓紧他的衣襟,眼神湿漉漉的:“床……”

    “好的,遵命。”

    他又露出那种得逞的笑容,让人又爱又恨。

    几个小时以后冯潇知道他那笑容代表着什么意思了。

    恩,选择什么的就是逗她玩儿的情趣而已。坏男人什么都想要。所以当天,他带着她把许多新家具都验收了一遍。

    以至于之后她在看到那些家具人海中都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些画面。让人脸红心跳-

    这次搬家,狗子有几个箱子搬过来之后一直没有打开过。

    冯潇问他是什么?他不甚在意地回:“就是些杂物。”

    冯潇说要帮忙整理,他也没让,说不是重要的东西,他空了来收拾就行。

    冯潇也就随她高兴没有管。一开始他其实也没有注意到这几箱子东西有什么问题,并未在意。

    可是后来她发现每次当她看到还未开封便提出说要帮忙时,都被狗子拒绝,或者说拿话插过去。她这才觉得不对,警觉了起来。

    这一留心不要紧,后来她注意到狗子巧妙的将那几个箱子换了几个地方放,都是为了避开她接触到。可能也是担心拒绝多次以后让她意识到问题。

    所以狗子这是有秘密了?

    会是什么呢?

    私房钱?不至于。狗子和她一样,对钱没多少数。吃穿不缺就满足了。

    那他还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难道是和前女友相关的东西?毕竟狗子那样子也不可能做出杀人藏尸的事,违法犯罪也排除。她只能往感情问题方面猜。

    虽然狗子一直坚持她是他的初恋,没有过前女友这种生物存在过。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无知的大男孩儿呢?风扇也不愿意往这个方面去想,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还能瞒着她藏什么?

    冯潇知道狗子把箱子最后藏在了什么地方,但她没有私自去打开。

    有一天晚上,凌晨两点。

    冯潇佯装熟睡后,狗子蹑手蹑脚地起床了。听脚步声,他去的是藏箱子的方向。

    想了想,冯潇悄悄下床跟了上去。

    狗子所谓的轻手轻脚,在冯潇看来其实相当的重。但她自己却能保证脚步声不会被察觉。

    自以为得逞的狗子,脚步都快乐得快颠起来了。

    但看到的场景却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当时的心情。

    因为她再怎么也没想到,狗子一而再三失常的,不想被他发现的东西,居然是一堆动漫手办。

    就这?!

    这个幼稚的男人,半夜不睡觉,口口水水爬起来就是为了玩手办?!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

    这些手办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都相当精致。

    狗子将他们安排在了不同阵营,并且发动了一场战争。冯潇出现的时候,这场战争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看见冯潇狗子给这场战争的配音声音戛然而止,先是呆呆的看着她,而后后知后觉的将手办买一把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盖住。做着最后的无用挣扎,假装红潇没有看到。

    这一幕让冯潇在心中不禁好笑,她认识狗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就敢猜他有那什么前女友的事?!

    她真的高估自家傻狗狗的智商了。

    狗子还在装死。

    冯潇抱手:“行了,别藏了,我都全部看到了。说说吧,不就是些人人马马么,怎么就不能让我看了?”

    狗子不服反驳:“什么人人马马,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的。而且好多都是限量版,现在有价无市,根本买不到的!”

    冯潇:“……”

    并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要为这些小人儿花那么多钱。

    她皱眉:“你是怕我骂你在这些无聊的东西上花钱?”

    狗子看了她一眼,低头闷闷道:“我是担心你觉得我幼稚,毕竟都已经是当人丈夫的人了。”他补充了一句,“要保持可靠形象。”

    的确是挺幼稚的。

    可看着他的那个样子,冯潇觉得心疼。她想了想,坐到他身边去。

    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和他说: “我对这些一点也不了解,要不然你和我介绍介绍他们,就像你介绍你的那些乐器收藏一样。”

    狗子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神明亮深邃,恍如在看他的宇宙。

    “它们很多的。”

    “没关系,你每天给我介绍一位,总有一天我能全部都认识。”

    “好!”狗子答应得大声又干脆,好像怕她随时反悔一样。

    他从手把你挑出两个,托在双手手心:“今天我们就认识这两位吧,路飞和乔巴。”

    冯潇还想仔细看看这两个手办的模样,好记忆下来。就被狗子一手抓着手办,一手抓着她,带到了影音室:“今天我们从航海王开始。”

    于是这天凌晨,冯潇哈欠连天,在兴奋狗子的陪同下,看了几十集的动漫。

    她认识了一位想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

    126、北府城初雪

    ◎爱的人在身边,抬眼就能看见。◎

    新房子冯潇很喜欢, 每天都在精心打理照料着。

    之前设计的时候,狗子就给她留了一块地,还是已经肥好的那种。知道她喜欢种东西, 说是给她随便种。

    这块地面积不是很大,但是拿来打理成一个家庭菜园已经是足够了。

    就是已经入秋能够种的东西着实不多。

    狗子做过功课之后给她买了一堆种子, 大白菜、萝卜、茼蒿、芹菜之类的。生长周期都在一个月左右, 秋天种植正好。到了收获的时候也不会太冷。

    “我们搞个铜锅回来, 冬天吃涮羊肉正好用到这些菜。”狗子种菜的热情比冯潇还高。

    两人在家侍弄了几天地。这批种子的成活率很高, 没几天,就见了绿。

    狗子看着小菜芽依依不舍,他要去下一个城市继续他的演唱会巡演。

    虽然冯潇现在也是闲赋在家, 但并不是每一次巡演她都会跟着去。

    两人公开以后,好处是出门儿不用再偷偷摸摸, 可以大大方方的牵手亲密, 或者成双入对的同框出现。但这时候也有坏处,两人的关注度明显提高。两人一同出现的时候, 话题度总会往感情上引,反而不会去关注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下,流量是有了,热度也高了, 但如果从事业发展的角度来讲的话,是没有好处的。

    两边团队一商量, 决定在公众视野里给他们的感情降降温。让公众把视线转移到他们的事业上去。用简单的一句话来说,也就是出门在外要低调。

    狗子出门儿工作。冯潇一个人在家没事儿,带青海和洞庭玩。

    这两个家伙吃的好, 运动多, 一天一个样, 壮实得很。

    做了一盆狗饭,守着两个小家伙吃完,顺便给出门在外的狗子,直播了一下他的两个“儿子”干饭场景。

    冯潇瞧瞧镜头里,又瞧瞧镜头外。有一种自己就是养狗命的感觉。

    冯潇在家也不是完全没有事做,邛哥确定她的身体完全恢复了以后,给她联系了一个户外用品品牌的广告代言。

    中高端品牌,设计用心,质量过关。她没理由不接。广告的拍摄强度还没有她平时的运动量大,相当顺利。

    按照行业惯例,品牌方给她送了一张产品清单,让她自己挑想要什么。不是品牌方不大方送一整套产品,而是他们家的户外产品实在是太多了,要是每样送一个的话,冯潇得去开店。

    冯潇其实没什么想要的,之前品牌方发送了一些试用装过来就已经够多了。

    她把清单链接发到了家族群里,问问他们有没有想要的。

    陈奶奶给冯潇发送了一个爱心。

    下午陈妈妈那边就给冯潇打了电话过来,用很头疼很无奈的语气和她说,因为她的那份清单,陈奶奶突发奇想要和老伴儿一起自驾旅行去露营。

    目前正在兴致勃勃地准备。老两口儿一个做旅行攻略,一个仔细从那个清单上选用得到的产品。

    陈妈妈和陈爸爸已经劝过一轮,完全没有用。反而激发了两位老人的逆反心理,觉得这趟出行不去不行!

    完了,冯潇觉得自己闯祸了。

    她本是好意,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尽管陈妈妈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还是觉得做人儿媳妇,孙媳妇好难啊。

    她这才刚开始呢。

    这件事情因她而起,冯潇只好硬着头皮回陈家老宅用她贫瘠的语言亲自去劝两位老人家。结果可想而知。

    当她用资深露营者的亲身经历细节试图使两位老人放弃时,发现他们更兴奋了,不但对自己的身体相当自信,而且对去挑战那种艰苦的生活十分兴奋。

    奶奶还说:“年轻的时候我们也是苦过来的,现在只是单纯出去玩儿,想走走,想停停。想吃什么吃什么。哪有那么复杂,就是你们年轻人危言耸听。”

    冯潇头都大了。

    只好打电话给狗子求助,并对他寄予厚望。

    在沟通这件事情上,狗子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两位老人放弃了即时出游的想法。

    冯潇把狗子一顿夸。

    并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狗子被她夸得浑身舒坦。

    “爷爷就是跟着瞎起哄,他一般都听奶奶的。而我只要把奶奶说通就行了。”

    “所以呢?你怎么劝的?”

    狗子:“我没劝啊,这种情况越劝越糟糕。我不但没劝,反而表示支持和认同。并且我给奶奶提供了一个更好的方案。与其他们老两口儿出去,不如我们来个家庭游。奶奶爱热闹,她瞬间就同意了。”

    “啊!你这算是什么方法?”冯潇还以为他真劝下来了。

    “呵……这就急了?你也不想想我们一家人。要凑一个都有空的时间,那有多难?只要不能成型,就可以一直拖着。”

    “你也不怕奶奶回过神再骂你。”冯潇吐槽。

    “嘿,怕什么拖着拖着。说不定他们就忘了。要是再有个新玩具,他们哪还能想起这个来。”

    “什么新玩具?”

    “不知道啊,奶奶兴趣多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哪样东西吸引注意力了。”狗子顿了顿又说,“不过有一样我知道,奶奶一定会喜欢。我们可以制造一个玩具给她玩儿。”

    冯潇:“什么?”

    “要不,我们给她生个曾孙?

    冯潇沉默了。

    狗子在电话那头立马说:“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我们都还这么年纪轻轻,要孩子做什么,平白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冯潇低低地嗯了一声。狗子在那边又聊起别的。

    她不是不愿意和狗子之间有一个孩子。只是这件事情忽然被提起,她觉得恐慌。恐慌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承担一个生命的责任?

    之后狗子也没再提起过这件事情。

    我现在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来做心理准备,或许下次他再提起来,她便能应对的不那么僵硬-

    剧组那边,在经过一系列的整顿检查之后决定重启拍摄。

    冯潇得到了一笔不菲的精神赔偿。

    电影继续邀请冯潇参与拍摄,她其实挺愿意的,毕竟这是她第一部拍摄的影视作品,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而且前期投入了那么多,因为一点事故就撤退,不划算不说,也不是她性格。

    家里人对她的工作决策并不干涉,给予全力的支持。只是在她重新回剧组拍戏的时候,陈家人送了两名大将给她。

    一位壮汉和一位肌肉线条流畅的高挑女士。

    工作职能上几乎全能,司机兼保镖兼生活助理。

    虽然冯潇觉得没必要,但她还是收下了来自家人的好意。

    重新回归剧组,冯潇被当成宝一样关心爱护着。一边觉得她遭此大难,脆弱到不行。一边又认为她大难不死,必有福运。都特别迷信地来摸摸她,蹭蹭运气。

    冯潇:“……”

    接下来的剧组生活无惊无险,风像海绵一样吸收的,作为一个演员的必备知识,技能,技巧,向所有前辈虚心请教学习。

    她觉得在高要求导演的压迫之下,自己进步非常大。两个月后顺利杀青。

    导演不但准备了一桌杀青宴,还给了冯潇一份新的剧本。

    是一个很适合她的角色。导演将她推荐给了这个新剧本的导演。

    这是一个电影剧本。

    预计在五四青年节上映的一个主旋律电影。电影主要讲述西南联大时期,师生群像。当然这些人都是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姓名的。

    冯潇的角色是一个一位大文学家,艺术家的妻子。

    这位文学家热爱生活,也很重吃,一日三餐讲究四季时令。但在西南联大时期,生活条件困难,妻子便利用当地有限条件,让丈夫能吃得更好些。

    这简直是为冯潇量身定制的角色。试镜很容易就通过了,当场签了合同。只不过拍摄时间在年后去了-

    进入腊月,朔风凛冽。

    今年冷的很早,但天干的很,一直也没有下雪。

    冯潇末世前一直待在西川,没机会体验北方的冬天。今年就一直盼着能下雪,结果老天一直不作美。

    不过暖气真是个不错的发明,冬天比阴冷的西川好过。没工作的时候她就猫在家里享受暖气。

    哦,还有青海和洞庭。它俩已经长成大狗了,但是冯潇在家的时候,它们还是愿意跟在她的脚后跟儿后面转。当她坐下时,它俩就躺在她脚边睡觉。

    四仰八叉,毫无睡相可言,和它们的男主人一样!

    天气预报说,北府城即将迎来今冬的第一场雪。

    当天晚上,狗子结束他本次巡演的最后一个城市,演唱会回家了。

    冯潇也是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想念和爱意都注释在了重逢后的行动里。

    她取出专门找人锤的黄铜锅子,放上赤红的火炭,来一顿狗子念了许久的涮羊肉。

    当然,缺不了他俩一起种的菜。

    寒冬,暖屋,沸锅,有酒有菜有肉。

    爱的人在身边,抬眼就能看见。

    屋外寒风呼啸,将有她期待许久的雪。

    幸福,无外如是。

    酒是冯潇自己酿的米露,度数不高,还甜甜的,最适合佐餐。

    冯潇菜没吃多少,就捧着温过的米酒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时不地的探身看看窗外。

    本地出身成长的狗子无法理解一个南方姑娘对于雪的向往和渴望,他闷头吃肉,一边和冯潇抱怨没她在身边的日子他吃得多不习惯。

    冯潇的心思都在窗外,敷衍地应着狗子的逼逼叨叨。

    忽然,她看见屋檐灯光照射下似乎有一片什么又轻又薄的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然后是两片,三片……

    冯潇反应过来。

    “下雪了!”穿着拖鞋就兴奋地跑了出去。

    “我去。”狗子闻言一抬头,人都没了。

    他扔了筷子,拿起旁边的羽绒服就往外追去,嘴里的肉还没有吞完呢,含糊地喊:“衣服,衣服……”

    127、雪夜喑哑声

    ◎冯潇半迷糊间反应过来,她是不是被狗子给套路了?◎

    下雪的时候是不冷的, 至少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冯潇站在屋檐下,仰头看天空中撒下来飘飘扬扬的雪花。

    原来用鹅毛比喻大雪是实指,不是意像。真的像了。

    她伸手去接那些冰凉凉亮晶晶的“鹅毛”, 形状不一的小“鹅毛”落在手上,随即被手心温热的温度融化。只有湿漉漉的皮肤证明它来过。

    还真是脆弱的小东西呢, 可它们沉积下来, 却能压垮树枝房屋。

    背心一暖, 是狗子为她披上了羽绒服。衣服在暖气房里烘了一个晚上, 上身每一寸都暖烘烘的。

    “有那么好看?”狗子从背后连同外套一同抱住她,不解的问。

    当然好看!

    没一会儿,雪越下越大, 纷纷扬扬足以遮闭视线。

    狗子亲亲她的侧脸:“进去吧,屋里一样可以看。”

    冯潇并不觉得有多冷, 或者说这个温度相较于见雪的兴奋, 是可以忍受的。

    她还不想进去。在雪中看雪怎么和室内通过窗户看一样呢?

    冯潇旋身踏进雪地里,雪花瞬间落在她的头发上, 甚至睫毛上,让她一动也不敢动。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雪花,都快把眼睛看成斗鸡眼了。

    狗子好笑:“你这是被施展了定身魔法?”说着便要去拂走她睫毛上的雪花。

    “你别动。”冯潇一把拉住。

    狗子手举在半空,也被定住。

    两个人像在表演123木头人一样, 很是滑稽。

    “你帮我拍照,把这片雪花拍出来。”冯潇要求。

    陈德嘉哪敢不从, 可雪花太小,不管怎么拍都拍不到,反而只拍到傻乎乎站着的某个没见过世面的男方姑娘。他一边拍一笑忍不住下, 直到冯潇忍不住催他:“拍好没有?好不好看?”

    好看, 怎么不好看, 他的傻姑娘怎么拍怎么好看。

    陈德嘉自己回看欣赏着照片。

    冯潇等不及,终于动了,抢了手机来看。哪里是她期待的模样?

    就很生气,一顿指挥,说要怎么拍怎么拍,重点不是人,是雪花。

    可手机像素在这件事情上确实不够给力,远景时只能拍到傻姑娘在还没有积雪的平地上转圈圈,天空中的雪花只能拍到个隐隐预约。

    冯潇不服,怎么就拍不到呢?

    一定是某人的技术不行!多尝试就好了。

    冯潇难得露出这种娇态,陈德嘉爱得不行,哪怕身边人一直在指责他,又很不满意地生气。可他就觉得……好!可!爱!

    想吸!

    然后就被揍了一巴掌,小可爱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陈德嘉连忙作饶:“在听,在听。仔细琢磨着呢。”

    “那你琢磨了出了什么可行的办法?”冯潇怀疑。

    陈德嘉将她的外套又拢了拢,建议道:“你看,现在光线不好,地上还没有积上雪光秃秃的,拍出来会影响效果。你要是想要拍雪,明天我带你去故宫。青瓦红墙,配着厚厚的积雪一定很好看。你想想,是不是。”

    冯潇脑中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好像是要比现在黑黢黢地拍出来好。

    陈德嘉见她松动,劝说:“进屋吧,怪冷的,等明早起来地上积够了雪,你再出来踩雪玩。”

    想想也是,冯潇从善如流随狗子回到餐桌。

    炭火未灭,锅子里还咕嘟咕嘟地烧着。

    狗子如愿以偿,继续涮羊肉裹着麻酱吃。一顿锅子,他能吃一碗酱!!!

    冯潇守着她吃,视线还是时不时看向窗外。

    明知道地上不会这么快积上雪,就是控制不住要去看地上有没有。

    陈德嘉看她跟个小孩一样,也不专心吃东西,就想着跟新玩具玩,于是涮着肉裹着酱时不时给喂上一口。

    冯潇就这么给喂得撑了。

    晚上睡觉时,也很不舍屋外的雪,把卧室落地窗的窗帘全部拉开,保证自己睡在床上就能随时看到屋外的场景。

    一场小别,狗子少不了闹她。

    没来也没什么,她也很想他,可是这影响她看雪!

    狗子:“……”

    冯潇也看着他,眼神里传递出的信息:不是不想你,是雪比你重要,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这能忍?必定是不能的。

    狗子暗自磨着槽牙,没良心的姑娘扑倒,高大的身影瞬时拢住她,不让她逃。

    俯首去亲她,蜻蜓点水一触即离,却又时时流连忘返。

    将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庞,用唇描摹一遍,他撑在上方,柔声问:“喜欢雪?”

    “嗯。”这还用说?

    “那让我在这样的雪夜里爱你,是不是更浪漫?”他玩着她的衣带,充满了恶魔的诱惑。

    还能这么说?

    那必然是可以的。

    “这浪漫的雪景下,我们一定会更快乐。”他撕咬着她脖颈细嫩的肌肤,就像猛兽对待他囿于掌下逃不脱的猎物。

    趁着猎物愣神,猛兽抽丝剥茧,蛊惑着猎物将自己全部交付。

    时而撕咬、舔舐、占有,时而嘶哑低吼,时而极尽温存。

    雪景是幕布,幕下咿咿呀呀上演一场缠绵悱恻的温柔。

    一切结束真正准备入睡时,冯潇半迷糊间反应过来,她是不是被狗子给套路了?

    就像套路陈奶奶一样。

    对于有分歧的意见不直接劝而是提出一个让人无法觉得方案,以此达到目的。

    她赖在雪地里不进屋,他就哄她说第二天带她去拍更好的雪景。

    她因为看雪而婉拒求欢,他就哄她雪夜里更浪漫。

    锤了一下枕头,冯潇愤愤。这狗子越来越坏了!

    “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困倦的声音,随后张臂将她拢住,侧脸被湿湿地印了一个章:“宝宝,快睡,明天带你去玩。”

    冯潇靠着背心的温热,渐渐闭上眼睑。

    心想,至少不是像套路奶奶一样给了新方案后还跟了一个拖字诀,她的能及时兑换。

    好像也还行?-

    陈德嘉是被光照醒的,积雪的反光实在是太亮了。更何况他们卧室大落地床的窗帘被全部拉开。

    他捂着眼睛烦躁地醒来,好久才眯着眼适应那亮晃晃的光线。

    伸手在身旁一模,空荡荡的,早已没了女主人温度。

    醒来一个人,不开心!

    他坐起来,呆呆傻傻气鼓鼓地坐在床上,生起床的闷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在床尾随便抓了件套头衫给穿上。

    穿衣服时,发现大臂上有几痕淤青。他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想起昨晚的某些情景又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她的潇潇力气真的好大哦。

    这是说开了之后,都不瞒着了?

    活动着手臂光着脚下床,柔软的地毯吸足了暖气也不会凉脚。

    他的潇潇呢?

    128、屋脊上的人

    ◎我便是这座宫城。◎

    冯潇在底下院子里踩雪呢。

    陈德嘉一站起来就看到了, 看她玩得起劲儿他便靠在落地窗前含笑看着。

    电话响了,是陈妈妈。

    知道他昨晚回了北府城,特意打电话来今晚叫他带冯潇回家吃晚饭。

    陈德嘉懒洋洋地:“再说吧, 下雪了,带潇潇去故宫玩, 时间早就回去, 别特意等我们。”

    “下雪天有什么好玩的, 在外头也不怕冻着。早点回来罢, 奶奶想着呢。”嘱咐完,陈妈妈那头问:“潇潇呢?”

    陈德嘉瞄了一眼,楼下雪上那个高兴的身影, 笑了一下,有些宠溺, 回说:“在楼底下玩雪呢。”

    陈妈妈咳咳两声, 显然也没想到平日里老成稳重的儿媳妇有这么一面。

    “那你带她好好玩玩。”

    冯潇船上厚实的雪地靴踏在雪地上,积雪有半尺厚, 踩上去便不见了鞋面。

    她在白茫茫的世界跑了几圈,留下一串脚踩过后的洞洞,跟地鼠窝一样。

    不过她很快发现,雪踩过之后, 不但会加快融化速度,还会变得脏脏的, 影响整体的美感。便小心地退到屋檐下,不再去涉足。

    物业派人上门挨家挨户登记业主在家的空闲的时间,他们会在相应时段安排人上门为业主铲雪。

    冯潇:“???”

    为什么要铲雪?

    她保护这些雪保护得小心翼翼。

    直接回复:“我家不铲。”

    大概是她震惊的表情太明显, 物业也挺震惊。

    物业:“???”

    为什么不铲雪?难道不怕出行困难, 而且化雪的时候泥泥水水的, 院子脏得不成样子不说,还会造成积水。

    她和物业大眼瞪小眼。

    陈德嘉看了全程,好笑地上来和物业解释:“我们家时间不固定,有需要的时候再通知你们。”

    物业这才在登记表上,给他们家这栋写了个待定后离开。

    看冯潇还玩得意犹未尽,陈德嘉强行给拉进屋:“别玩了,吃过早饭我们早点出发。不然故宫的雪都被其他人踩脏了。”

    也是,这很重要。

    为了尽快出门,冯潇给狗子从空间里拿了一个热腾腾的肉夹馍当早饭。

    狗子:“……”倒也不必如此快。

    狗子挎着相机包,冯潇换上颜色鲜亮衣服并一顶红色的毛线帽出门。

    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雪天故宫的游客不减反增,排队时,前面的队伍里好多穿着汉服和旗袍的男女。手上还抱着披风、油纸伞、灯笼之类的道具。

    冯潇和狗子瘪嘴,感觉输了。

    狗子又给她拉拉帽子更好地盖住耳朵,说话时嘴里都在哈着白气:“没事儿,道具不够颜值来凑,潇潇最好看。”

    一路上遇到的袍子很多,在各个角落里凹造型,看着也挺养眼的。

    忽然,冯潇看着太和殿的屋脊上。不是很确定地问:“现在故宫参观还能爬到屋顶上去?”

    狗子不明所以:“什么?”

    冯潇这才觉出不对劲来,问:“那屋顶上嘲风雕像旁边坐的那个女孩儿,你看不见?”

    狗子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又撤回来,捏捏她的腮帮子:“哪有什么人,大白天的,吓不到我。”以为她又在欺负他。

    冯潇蹙起眉头。

    可是屋顶上真的坐了一个女孩儿。

    虽然隔着一定距离,以她的眼力能看到女孩儿十三四岁。脸颊圆润,梳着两个花苞头,身着一件正红色大氅,毛领宽大且雪白。大氅底下露出来的是粉白色的裙边,以及鞋头绣着红梅的绣鞋。两个花苞头上也绑着红梅的发饰。

    娇俏可爱,也很是顽皮。她就那么大喇喇在屋顶上坐着,也不担心摔下来,不时脚还乱晃乱甩,像很无聊一样。大大的眼睛随着脑袋四处乱转,好似观察着低处来往游客。

    忽然,她的视线一转,径直对上冯潇。

    只见她双眼圆瞪,带着好奇,“咦”了一声。

    冯潇一眨眼,房顶上那个身影,已然不见。倒吸一口冷气,冯潇本能地小退一步。却听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嗓音:“你能瞧见我?”

    冯潇猛地转头,只见那上一秒还在远方的红彤彤的身影,此时正立在自己侧边歪头看她。稳定住心神,问道:“你是鬼?”

    “哇……”那女孩不答,反而惊奇地围着她转了一圈,“你真的能看见我!”

    她站直了冯潇才发现这女孩不高,只及她下巴。长得珠圆玉润,皮肤白里透红。实在不像是传说中“鬼”的模样。

    狗子就站在冯潇旁边,眼见她说些听不懂的话,担忧叫道:“潇潇……”

    那女孩闻言,转到狗子那边去,问:“你也能瞧见我不成?”

    冯潇抓着狗子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拖:“别碰他!”

    才抓住狗子的手,便见他反应更大,差点跳起来:“卧槽,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视线却是直接聚焦在女孩身上。

    他能看见?

    冯潇看着他们牵着的手若有所思,想了想,放开了一下。

    狗子这回是真的跳起来了:“妈耶,有鬼!潇潇你看见没有,那个人忽然出现忽然就消失了。”

    拖着冯潇的手就要往出口跑。

    结果又见那女孩堵在跟前,狗子声音发干,大脑高速运转:“你是这宫里哪位主子,今天行个方便,过年过节一定香烛纸钱管够。”

    只听那女孩儿咯咯咯笑了起来:“你们真好玩。”

    冯潇见她不像是有害人之心,便扬声再问:“你到底是谁?”

    女孩儿张开手臂,开心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我呀?我是这座宫城呀?现在你们都叫我故宫。”

    冯潇:“!!!”

    狗子:“!!!”

    女孩儿又说:“哦,这好像不太像你们人的名字,你们可以叫我紫微,最初设计我的人就是这么称呼我的。”还邀功一般上前一步,“这个名字听起来是不是更像你们人的名字了?”

    看女孩儿表情神态不似作假,冯潇抿唇:“好的,紫微。”

    紫微提着裙子又乐地转圈圈:“你好你好。”

    冯潇:“不知找到我们有什么事?”

    紫微歪头:“我没事儿啊,不是你先看我的吗?”

    冯潇:“!!!”

    难道这就是惊悚版本的“你瞅啥”?

    紫微特别热情,像个尽职尽责的东道主:“你们是来参观的吗?我可以给你们当导游呀,没有谁比我更知道我自己了。好多导游都给游客乱讲。”

    冯潇与狗子对视一眼。

    这个邀请他们能拒绝吗?

    不敢!

    面前这位看似天真的家伙,武力值不明,一个不慎,万一当场翻脸呢?

    狗子的眼神中除了忌惮 ,明显带着异常的兴奋。

    紫微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什么信息都往外倒。

    据她说,虽然屹立在此数百年,但也是近几十年还有了凝化出人身,觉醒意识和以前的记忆。

    她带着两人向前,不知是不是错觉,冯潇便觉得平坦通畅许多,走起来完全不累脚。

    紫微兴奋地指着各处介绍。

    诸如某处回廊夏日阴凉通风,宫女们爱在那里扔西瓜玩儿;殿前某块平平无奇的砖最是可怜,大臣们每次跪求皇帝基本上都会跪到那里;后宫某口井很是无辜,常有被往里扔人涮一涮,过段时间再捞起来……

    神特么地往井里扔人涮一涮!

    本来投井这事儿也没啥,但紫微这么一描述就让人惊恐,当涮羊肉呢?

    看冯潇二人兴趣缺缺,紫微又道:“你们喜欢猫么?我知道这里所有猫的窝。我带你们去找,好多人都专门来看宫猫,但是猫猫们都不理人。”说完又阔气发言,“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带着,你们想怎么抱怎么摸都可以。猫猫们可喜欢我了。”

    于是两人被迫跟着紫微去找宫猫。

    首先被介绍给他们的一只大橘,长着一张委委屈屈的大饼脸,身体圆润非常。

    紫微伸手敲了敲它的猫洞墙壁,大胖橘出来伸了个拦腰,朝着紫微喵喵叫。紫微开心地地摸了一把,然后熟门熟路去拿工作人员藏起来的猫粮袋子,给大胖橘抓了一大捧。大胖橘就着紫微的手吃起来。

    紫微得意解释:“那些喂猫的人经常神神道道地,觉得猫娘会蒸发,其实是我找到了。他们藏在哪里我都能找到。”说着还挺骄傲。

    可怜故宫喂猫的工作人员一秒钟。

    也许是猫的加入,让狗子放下了些戒备,也蹲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猫。

    而冯潇在观察。

    紫微不能被其他游客看见,而她能看到,且通过肢体接触可以让狗子也看到。

    紫微可以碰到实物。

    猫可以看到紫微。

    她真的是这座宫城吗?

    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姑娘?即使这座城能化人,不该是一位沧桑的老妪?

    她试探着问:“为什么我能看到你。”

    “你自己不知道?”紫微也很惊讶,摸着猫把它挠得发出呼噜呼噜的舒服声响,她笑眯眯地,漫不经心回答,“因为信仰呀。”

    说着,紫微一抬手挥舞,只见她周身围绕着莹莹绿光,那绿光冯潇分外熟悉,是她平时搜集的那种小光团。

    紫微站起身,道:“我便是因为信仰才得化身为灵,也是因为信仰,我才得以长大。以前来看我的人很少,我长得很慢,现在越来越快,大概再过10年我应该就能长你那么高了。”她补充,“这些因信仰而来的能量是能互相吸引的,所以你看到了我。”

    说着,紫微自身上引出一团绿光,抛向冯潇。

    冯潇身上荧光乍现,与紫微不同的是她的绿色光晕周围有一圈暗金色的轮廓。

    129、我是一座城

    ◎“我们灵,生而知之。不像你们人,生而懵懂。”◎

    “我是一座城, 只能立在这里。不能像你们一样四处行走做事。唯一的方式便是等在这里来看我的人越多,认可欣赏我的人越多,我便能获得更多的力量。”紫微踢踢蹭在她脚边的大橘, “说起来这些小家伙倒比我自己能成事儿些,它们只是在这里吃吃饭, 打打架。便为我引来了许多人。”

    又很是不解:“你们人可真奇怪, 老是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宫里的猫, 宫里的雪, 宫里的秋和月。大多数人却不正正经经的看我的雕梁画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也不去看那些藏品。喜欢也是一阵儿一阵儿的。电视里今儿放个真假格格就来找储秀宫, 明儿个播了延禧攻略又来探查延禧宫。好没意思的很。”

    紫微撇嘴,对人类的选择偏好完全不理解。

    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冯潇想想自己能量的来源方式, 如果紫微没有说谎。那被喜爱度高的公众人物岂不都能看到紫微?

    狗子粉丝不比她少, 为什么不能直接看到紫微?

    于是便问了出来,紫微却摇摇头:“他们和你不一样, 你身上有功德。”

    “功德?”

    又是功德。

    之前大和尚也说过的功德。

    “功德的用处大着呢,不过也得看量。”紫微羡慕道,“它能衍生气运,扭转因果。可惜我没方法积攒功德。”她直视冯潇, “你身上的功德有大量消耗过的痕迹,这一定是死生大事, 你自己难道都没察觉到与众不同的地方?”

    冯潇想到了近几个月的数次凶险,但她觉得不对,就算没有这什么功德, 她凭借空间盾也能达成这种化险为夷的效果。

    那紫微所说的大量功德消耗是在什么地方?

    冯潇其实已经开始信了紫微所说的内容。

    “你也不过化身几十年。怎么知道如此多?”

    紫微捂嘴笑:“我们灵, 生而知之。不像你们人, 生而懵懂。”

    感觉整个族群被鄙视了呢。

    狗子发现了新的角度:“‘你们灵’?意思是像你这样的存在不止你一个?”

    紫微嘻嘻一笑:“你们要不要见见我的朋友?”

    有点想拒绝,又有点好奇。

    狗子:“你的朋友也在这里?”

    紫微带他们向前走:“他叫小图,很有名的,你们一定听说过他。”

    待两人见到只有他们腰高的矮墩墩的厌世脸小男孩,确实久仰。

    这可以十大传世名画之一的,《清明上河图》。

    谁能把这么个小孩和千多年前的风俗画卷联系起来?

    狗子惊叹:“你们灵可真是太难长高了。”居然还没有紫微长得高。

    被小图给蔑了一眼。

    紫微站在小图身边夸道:“小图可厉害了,我只能在这里不能移动。但是小图因被复刻多份以不同形式在各地呈现,小图也能跟着去到处玩。”

    小图矜持地点点头,嗓音一如他个头般圆润稚气:“有好些地方把我做成了动图,吸引观看的人还挺多,挺有趣的。”

    相见之初,冯潇和狗子都抱着警戒之心,可一天相处下来,发现这两个家伙尽管说出去名号如雷贯耳。然在这一方天地间能够看到他们的人少之又少,就像是缺少陪伴的留守儿童一样。好不容易逮着个能说话的,恨不得把一辈子的话都讲完。

    故宫博物院虽则藏品众多,国宝亦不少,可化身为灵的至今只有小图一个。可见化灵之难,难于上青天。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他和紫微也算是相依为命,两人能作伴,也不算太寂寞。

    本来是拍雪景的 ,可两个小家伙带冯潇两人以文物本身的视角参观了一遍这个偌大的宫城以及其中的各种藏品。角度之清奇,让人咂舌之余,不觉拊掌称奇。

    到了快闭馆的时候,冯潇二人不得不走。

    紫微丧气:“再待一会儿吧,晚上没人的时候我托着你们翻墙出去。”

    你是不是忘了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好吧。”紫微妥协,“那你们能不能够转告一下这里的工作人员,太和殿的屋脊中空处还有几卷佛经藏着呢。我看他们挺想找到的,就是没找对地方。要是再放下去,得腐坏了。”

    这真是爱莫能助,不然要如何解释他们知道连天天呆在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晓得的事情。而且藏在屋脊,也不能制造意外发现,否则就是损毁文物。

    “好吧,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紫微道,“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和小图说话?”

    这要怎么回?

    可眼前两个比他们一家子加起来年纪都大的小家伙眼巴巴地期待着,只好答应有机会一定再去。

    紫微才好些。

    小图没她那么粘人,大约是因为他本身可以借助复刻版四处游走?

    但也矜持地表示期待,说只要在有《清明上河图》的地方呼唤他一声,他就可以出现,再给他俩做文物讲解。

    走了一天的路,狗子一上车就开始抱怨腿疼。

    冯潇觉得还好。不过也被他拉着腿按摩了好久。

    小腿被放在狗子膝头,隔着袜子的细致手法似乎真的缓解了肌肉的紧绷。

    狗子:“不揉开,你现在不疼明天该疼了。”

    冯潇看着认真按摩的狗子,心里却想着紫微说过的关于大量功德消耗的事。

    若要说绝境,哪一次有在末世时最后一次任务时艰险,她那时本该死了。可她又活了过来,在另一个时空。

    会是那一次吗?

    或许是吧。

    想着,冯潇又笑了起来。

    如果所谓功德,所谓信仰能量都是真的。那按照紫微和大和尚所言,她这辈子应该会很顺遂。狗子也是。

    那可真好啊。

    她已经开始期待和狗子的余生。

    狗子好奇心那么重,他们的一生应该会很精彩吧?

    管它呢,反正注定平安,那就陪他一起可劲儿折腾吧。

    冯潇才这么想,狗子还没折腾开,陈奶奶和陈爷爷开始折腾了。

    晚上他们回陈家吃饭,作为大家长的陈奶奶宣布,今年过年要过一个不一样的。

    什么叫不一样呢?

    奶奶说:“现在不都流行什么毕业旅行,生日旅行,结婚旅行么。我和你们爷爷年轻时没赶上趟玩其他的,过年旅行总成吧。刚好嘉嘉之前也说我们一家人出去自驾露营比较好,就趁这次机会吧。”

    奶奶兴趣高涨:“我和你们爷爷都已经选好了路线,做好攻略,连户外出行要用的产品在潇潇之前给的那个单子上也选好了,差不多就该送来了。”

    瞪。

    孙辈的小夫妻俩,被全家人行谴责的注目礼,主要受攻击的对象还是陈狗子。

    哦豁,狗子的套路失效。反被奶奶套路回来了。

    狗子瞬间苦了脸。

    委屈巴巴的眼神在对全家人控诉:劝人的时候要我,有问题的时候也要我,我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还不是最难的,更难的是,奶奶宣布了要走的路线。

    她要自驾进川西!!!

    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就算自认身子骨硬朗,就算有年轻辈的家人陪同。

    可川西线是什么地方?

    高海拔!还是冬天!还是在湿冷的南方野外!还要自驾!还要露营!

    怎么听都是,没有哪一项不是死亡选项。

    全家都沉默了。

    大家都试图从各方面劝说,然而奶奶一身反骨,越劝越勇,力排众议。

    被寄予厚望的陈爷爷假装没有看到儿孙们的求助信号。

    看什么看,我还能怎么办?再说过去过年,好像还真的很有吸引力?

    众人:“……”

    就只能说,这两位不愧是狗子的亲生祖父母。都一大把年纪了,冒险精神与好奇心还如此旺盛!!!

    130、没头脑们啊

    ◎二代霸总和三代霸总都很委屈。◎

    陈奶奶这次是铁了心的一意孤行, 儿孙们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陈爷爷出来劝慰:“我和你奶奶也不是真不懂你们在想什么一定要任性,让你们为难。只是我们俩都这个岁数了, 还有多少活头?有个特别想做的事儿,也不容易。要不是觉得自己申诉过还行, 也不会提出这个想法来。再说你们都跟着, 怕什么?咱们出去又不是急行军。在路上要是觉得身体不好了, 随便找个地方就地猫冬不就是了。哪有那么复杂, 偏偏要和老婆子对着干。”

    如此,过年旅行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虽则两位老人家都觉着自己身子骨不错,但小辈们也不能真那么光棍。定下行程之后, 便忙前忙后准备起来。

    首先是车,为了以防两位老人真的兴起想要夜宿野外, 准备了一辆房车, 另有一辆越野。

    两辆车都是在北府城准备好,提前让人先开去西川。届时, 一家人直接飞西川开始自驾。

    然后是人,除开陈家一大家子以外,另还请了一位医生随车,车上也准备了一些必备药物和医疗设备。

    最后是物资, 囊括衣食住行,由冯潇牵头准备, 也提前随车一起到了西川。

    万事俱备,只欠放假。奶奶乐得每天都哼歌。

    家里人工作作息弹性最差的当属陈爱遗,这个集团现任掌权人。

    且临近年关各方人情应酬也多。

    时间东腾西挪地安排, 最终他扛着电脑, 别着三只手机, 在腊月二十五和踏上了旅途。

    这一出去,说不定得元宵才回来。于是在腊月二十四,小年夜这天,邀了些亲戚一起吃了顿饭,也算是团年。

    早九点的航班,也不算太早。

    奶□□一天就要求了大家起床时间不得超过6点,算上早饭和交通,赶到机场时间差不多将将好。

    大概是头一天晚上在席上喝了酒,冯潇觉得困倦得很。虽然强大的生物钟叫醒了她,但正是困得睁不开眼。

    缓了好一会儿才起,不起不行,还有一个要撒起床气的狗子呢。

    索性行李什么的,都已经随车先走了,这次出发都不用带什么的。

    冯潇帮着给正宕机的“大儿子”洗漱穿好衣服,背个随身的小包包就能出门。

    上了飞机之后,冯潇实在是坚持不住,裹着毯子就又睡了。

    中途迷蒙间醒来,发现自己枕着狗子的手臂,而他单手拿着纸和笔在写写画画些什么。见她微微睁眼,狗子伸手轻揉地拍拍,哄道:“还早呢,你继续睡。”

    冯潇心想,这是把她当小孩哄呢?

    结果下一秒就朦胧了意识,还真给哄睡着了。

    一觉睡到飞机落地,机体在地上滑行产生的摩擦噪音将她吵醒。

    飞机上这一觉睡得深沉,醒来后精神头足得很。

    车子直接在机场车库,可以无缝衔接。

    一行人走到车库这一段路上,冯潇就已经看到陈爱遗接了数个电话。

    嗯,可怜的大哥。这年头,资本家也不好当。

    冯潇看到了等在车库的随车医生,身形清瘦,高领毛衣+长大衣。是帅的。

    额头被狗子给弹了一下:“看什么呢?”

    冯潇悄声说:“他一看就没有户外行走的经验,过不了多久就会嫌大衣碍事又不保暖了。”

    狗子“唔”了一声,算是认同。

    由于奶奶不想出行队伍里带外人,这次除开这位没有野外作业经验的年轻帅医生以外,司机、助理、秘书、保镖什么的一个也没有带。

    医生自我介绍叫王帅,观言行挺随和。

    冯潇和狗子咬耳朵:“不是说医生都很忙吗,这医生怎么有时间跟我们走这么多天,会不会不靠谱。”

    “他是私立医院的,我哥认识他们院长,临时雇用一个月。我哥给他开了五倍工资,能不笑脸相迎吗?”狗子撇撇嘴。

    好吧,这真是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陈爱遗带着王帅和爷爷奶奶乘房车,两个年轻人换着开车。

    越野车这边是爸爸妈妈和冯潇小两口。陈爸爸和狗子轮流驾驶。

    冯潇倒是能开车,不过她没驾照,只好偷懒。

    为了将就两位老人的身体,一家人商量了下,每天行驶距离不能超过300公里,尽量控制在200公里以内。这样每天呆在车里的时间也最多不超过3小时,不会那么累。

    他们走的不是正儿八经的川西线,而是途径哪里觉得好玩就去哪里。

    从西川出发,途径峨眉和乐山,奶奶当即决定玩个一两天。这样的慢节奏,小辈们求之不得。

    临近年关,这边居然还是旅游旺季,人多的很。多数都是退休的老人家,也是打算在外地过年的。

    峨眉山有什么呢?

    有讨嫌的猴子,有山涧积云蓄雨的盛景,有从山脚到山顶的四季变换,有庵堂的素斋,还有高处的金顶。

    一家子没有幸运到遇到峨眉金顶和佛光,但等候许久还是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日出和太阳。

    狗子拉着冯潇背对日出自拍。

    “我说过要和你一起看遍这世间所有的日升月落的美景,这里勉强算得上一个,咱们打个卡。”

    冯潇有点懵,狗子气急败坏:“你你你……你不会忘了吧。”

    她作无辜悔过状。

    谁教他每天太能逼逼叨叨,一天要和她说十二吨的话。她哪里能够每一句都记得呢?

    翻捡一番繁杂的关于狗子的记忆,好像是他们被野象追那次,狗子在竹筏上说的?他还特意让PD删掉他们亲吻镜头来着。

    好叭,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儿。

    忙去哄她的大狗狗。

    那表情委屈得哟,就像冯潇已经背叛了他一样,让她又是说好话又是亲亲抱抱的哄。

    狗子被撸顺了毛,摆出很恶劣的表情凶巴巴地对冯潇说:“我们家可没有分手和离婚的传统。”

    他指指远处陈家的一代和二代夫妻:“要不然就是白头偕老。”又努努嘴示意跟前正在找信号接电话的陈爱遗,“要不就当单身狗。”

    陈爱遗:我可真是谢谢你!

    他有什么错?要一边赚钱养这个家,一边还要被人身攻击。

    金顶没看到,好歹吃上了庵堂的素斋。

    爷爷很嫌弃:“呀,这不就是炒土豆丝和溜白菜么。而且还没怎么放佐料。”

    奶奶也很嫌弃,不过她嫌弃的是爷爷。说:“你没有禅心。”

    爷爷不服了:“是肉不好吃,还是钱不够可爱,又或者儿孙不孝顺?我干嘛要有禅心!”

    然后就被奶奶揍了。最后爷爷闭嘴,痛苦地啃着白菜梆子。

    陈爸爸和陈妈妈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一幕习以为常。

    陈德嘉看着这一幕,觉得异常眼熟,又看看身边的新婚妻子,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似乎看到了他老年时候的生活状态。

    爷爷多厉害啊,也不一辈子没在奶奶的手掌下翻得了身?几十年如一日被奶奶吃得死死的。

    他大概也是这个命了。主要是潇潇比奶奶还凶,哭o(╥﹏╥)o,就此躺平吧,至少潇潇还会偶尔哄哄他,他比爷爷强!

    这么想着,胸脯都挺得更高了些。

    然后就被冯潇在后背轻轻拍了一下:“干什么呢?好好吃饭。”

    “哦。”o(╥﹏╥)o

    扒了几口饭,又和冯潇叨叨:“没你做的好吃。”

    这边话刚落,就听陈爸爸在和妻子说:“峨眉这边的小吃特别出名,一会儿我们去峨眉市再吃。”

    这个家里的三个女人都快把白眼翻到天花板了,特别整齐地怒瞪各自身边的男人。

    有吃的都堵不上嘴!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庵堂。素斋素斋它就是素的呀,你们要是能从这里吃出一口肉来,那才是奇怪了!

    接受到危险信号,三个男人终于啃安静闷头干饭。

    医生王帅:要不我还是另开一桌吧,知道太多秘辛容易死得快。

    饭后陈家的老中青三代媳妇结伴上厕所,陈妈妈就和冯潇抱怨上了:“他们爷几个就是这样,说傻吧也不是真傻,关键时候是拎得清就是常常在一些小事上犯傻,可算是没救了。事不大,就是气人。”

    一边说还一边抚胸平复。

    “就是就是。”奶奶在一边附和。

    冯潇觉得好笑。

    相处久了,她说话也能大胆些了。

    就低声将她的“没头脑和不高兴”理论给说了,当然,没敢说长辈,只说自己和狗子相处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的日常。

    奶奶一拍手,觉得绝妙。

    “他们可不就是没头脑么!常常惹得我们不高兴。”

    当下便拿出手机,将家族群的名字修改为了【不高兴和她们的没头脑们】

    几个男人在外表收到群名的更改提示,一时莫名。

    只有一直旁观的陈爱遗略微猜到了些始末。然而他同样和其他几位男性家庭成员对着手机皱眉沉思,其他人在思考这是啥意思。

    陈爱遗思考的是:他是不是应该退出这个群?毕竟他还找到他的“不高兴”。不配呆在这个群啊!

    至于王帅。

    日常装死,装背景板中。

    下了峨眉山,便又去看了大佛。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一家人在一起去任何无聊的地方都觉得新鲜有趣。

    当然在乐山最吸引人的还是小吃!

    豆腐脑,咔饼,钵钵鸡,炸串,甜皮鸭,蛋烘糕……

    是真的超好吃。

    狗子甚至给冯潇打掩护,让她多装些在空间里,以便以后在家也能尝到。

    冯潇:好叭,正有此意。

    酒足饭饱,狗子的司机位置暂时换给陈爸爸。他和冯潇在后座打盹,两人靠在一起睡得香甜。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前面陈妈妈和陈爸爸的争执声音。

    哦,准确来说,应该是陈妈妈在骂陈爸爸。

    狗子被吵醒了满脸呆滞,冯潇一边安抚他一边听公婆对话。

    好一会儿才理清楚。

    是陈妈妈在质问陈爸爸:“按照攻略路线,我们应该往理塘方向行进对不对。”

    陈爸爸点头:“是。”

    “但是,我看到前方的路牌上说我们即将进入昭通市境内。”

    “是。”

    “如果我的地理老师的学位证书不是假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昭通市是隶属于云南境内?而我们的目的地理塘依然属于蜀地?”

    “是。”

    面对妻子的问询,陈爸爸毫无挣扎。

    “那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概是走错路了?”陈爸爸不是很敢大声。

    两辆车停下里修整,复盘一下之后,发现确实是走错路了。虽然这答案有点离谱,迷路能迷到跨省。

    陈妈妈骂完丈夫又骂跟在后面的大儿子,两个司机,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走错路了。

    二代霸总和三代霸总都很委屈:可是平时并不需要我们开车啊,我们可是总裁诶!多少人抢着给我们做司机,业务不熟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面对暴怒的妻子/母亲,他们什么也不敢说。

    嗯,这就是没头脑们的家庭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