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泽虽然也没怎么谈过恋爱,但谢不辞一直觉得他这人通透又靠谱,给的建议都极具参考价值。
谢不辞熄掉手中已经燃尽了的烟,给自己重新倒上酒。
酒杯都端到了嘴边,才想起好像忘了点什么。
妈的,不是说除了苏以安没人敢把这种损事干到他头上来吗,那现在就是苏以安前天还在发高烧,今天晚上就来酒吧乱玩了的意思呗?
谢不辞放下酒杯,掏出手机就给方明之打了电话过去,接通以后甚至连对方那句喂都没有耐心听,就直接开始质问。
“苏以安他不是前天还在发高烧吗,今天你就放他来酒吧?”
方明之显然是没料到他会打电话问这个,沉默几秒后毫不客气的骂回去:“别跟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他昨天中午就已经出国了,他喝没喝酒你上哪知道去?”
“怎么着?找来的小替身学得这么像,都让你问到我这了?”
“你觉得是谁你就抓谁去呗,大半夜的别在我这犯病。”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一点都没给这头的人说下一句话的机会。
谢不辞想把电话重新打回去问问苏以安出国干什么,去了哪个国家之类的,结果第二个电话刚打出去就被秒挂。
……
一看就是苏以安没少跟着方明之骂他这个孩子爹,不然方明之不会对他这么大意见。
就之前方明之不知道雪团爹是他的时候,跟他说话还客客气气的呢,现在开口就得骂他两句不说,挂他电话挂得那叫一个顺手。
“说什么了就把你电话挂了?”
“来说出来让我俩听听热闹。”
蒋泽跟季文璟一人一句,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是一点都没准备遮掩,季文璟甚至专门从谢不辞对面的沙发上起身,贴到谢不辞旁边去。
“说啊。”
“你咋没急眼啊哥,以前有人这样挂你电话你得跟个炮仗似的冲出去跟人家干架。”
谢不辞扔下手机,也没显得有多不高兴:“那以前苏以安干这种事干得还少啊?”
“像什么把我追人的花从玫瑰换成白菊。”
“还有从我玩的比较好的床伴那要来了我手机密码,把我导师的通讯录备注改成他,干完缺德事就跑,让我打电话对着我导师骂了十分钟。”
“你就当我脱敏了呗。”
酒吧本身就人多眼杂,他掏个菊花去撩人也够丢人的,而且被骂的导师正好是挂了谢不辞科的那最小心眼的那个。
这俩都战绩可查。
苏以安也很有分寸,不犯法,就是单纯膈应谢不辞一下子。
“那你咋回报回去的?”
季文璟知道谢不辞是吃不了亏的性格,记这么清楚肯定就是没少遭委屈,他不可能受窝囊气还就这么算了。
提起这个,谢不辞气势立马就弱下去了许多,支支吾吾道:“那不就……”
“他给我酒里兑芥末那次,我把他朋友送他的那只泰迪剃成了穿毛靴子的无毛狗。”
“换花的那次,我把他给方明之过生日那蛋糕换成了我定的黑巧蛋糕,蛋糕的奶油里专门掺了酱油……”
趁着谢不辞停顿的间隙,季文璟跨过他,探头朝蒋泽开口:“他俩两个岁数加起来比鞋码还大的成年人,怎么还整的跟小学生闹着玩似的?”
“文璟哥,我听得见呢。”
“哦我知道,我也没想背着你说。”
蒋泽把挡在他俩中间的谢不辞按回沙发靠背里,偏过头朝季文璟开口:“你觉得这听起来像不像他俩以前在当众调情?”
“嘿你不说我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蒋泽完全不意外:“嗯,没往那方面想就对了,老谢肯定也跟你一样。”
谢不辞扒开蒋泽按着他的手,思索了半天才犹豫着开口问。
“所以你是说,那会在他的视角看,是以为我俩在调情吗?”
“然后因为我跟他搞到一起,我还渣他,他才那么恨我?”
把这个理由一代入进去,谢不辞自己都觉得蒋泽说的好有道理,甚至之前好多他根本理解不了的苏以安的迷惑行为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季文璟专门给谢不辞倒了杯酒过去,跟以前上学那会给他劝酒一样:“我们不站上帝视角,我们不知道。”
蒋泽也特别应景的跟端起旁边的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但是我们知道你短时间内不太可能把人追回来。”
谢不辞把手里那杯喝完,季文璟又拿着酒瓶准备重新给他满上。
“行了行了,先不喝了,我得去查查他跑哪国去了,万一见不到面了不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吗。”
从知道苏以安回国了开始,谢不辞就没注意过他以前到底是在哪国待着,那会沈伊跟他说的时候他也没问过。
他重新找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也没想好电话应该打给谁。
蒋泽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这种需要调查什么的事情,交给你秘书就行了。”
谢不辞把通讯录的号码划过去,补充道:“秘书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随后都没人说话的这几秒中里,剩下两人眼睁睁的看着谢不辞把电话打到了他爸秘书那里。
于是季文璟一本正经的发问:“你秘书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你爸的秘书就是了?”
“那怎么能一概而论?”
谢不辞回应得理直气壮的:“我爸身边怎么可能留下废物呢?我就不一样了,我本身就是个废物。”
电话接通以后谢不辞把能想得起来的要查的东西都跟他爸的秘书交代了一遍,然后挂掉电话之前还重复了好几遍他很着急,一定要尽快给他结果。
想着什么都不玩,他们三个在酒吧里大眼瞪小眼似的干喝酒也没什么意思,谢不辞打了个招呼说下次等季文璟有时间以后他请客吃饭再好好聚一聚以后,就喊了代驾自己回了小区。
今天雪团跟着他妈,家里只有他自己,关了灯还显得有点冷清。
睡觉之前,谢不辞意外的收到了沈伊发来的消息。
可能是因为沈伊也不在国内,有点时间差,手机那头的人一点也没有大半夜可能会打扰人的自觉,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往外蹦。
[我在a国查到了当时苏以安的病例,加上之前看见过的咱们市的病例档案,应该是全的。]
[要不要,一百万一份。]
[只限今天过时不候啊。]
谢不辞看了一眼手机里的余额,随后又看了好几遍沈伊发过来的消息,输入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好几次,才言简意赅的回复了两个字:[没有。]
见那边都没出对方正在输入,谢不辞以为沈伊没看懂他想表达什么,就又补了一条过去:[没有一百万。]
这下沈伊秒回了一个问号。
紧接着传来文字消息:[这还是汉字吗谢经理?]
是不是的……
他之前出去乱玩的时候,包这个包那个的,也没在乎花了多少钱,后面接了分公司以后自己挣了点就没管家里要过,但是挣的那点全让他妈忽悠走了。
那张油画比谢不辞楼下停车场那最值钱的车还贵了一倍多。
所以现在别说一百万了,十万都有点够呛。
养孩子也很费钱的。
苏以安带出来的小孩跟他本人一样娇气,听话是听话了,低于五千块钱一罐的奶粉都不喝。
那孩子都托付给谢不辞了,还能有虐待这么大点小孩不给喝奶粉的道理吗。
虽然那病例他也是真的想看。
谢不辞还没回复,沈伊就又发了新的消息过来。
[算了不跟你逗了,我这边查到的是,两年前苏以安被确诊了一种慢性肝病,然后他那个身体状况,不太适合做人流这种大手术。]
[方明之跟我说,他那会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我不知道因为什么。]
[后面等病好一点,他有咨询过怎么把孩子打掉,但是那会对他来说,把孩子打了比生下来更危险。]
这三条消息谢不辞不知道应该怎么抓重点。
肝不好可以喝酒吗?
本来就靠着烟酒解压,醉生梦死的逃避现实,那为了孩子把烟酒戒掉,苏以安会不会有那种偏激的自残自杀行为?
所以孩子也不是苏以安主动想生的对吗,这一年多他又自己经历了什么,钟家有没有再专门给他施压……
谢不辞点了沈伊发过来的第一条消息,回复道:[具体是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
[肝病治得差不多了,不会影响他正常生活。]
[我是想问,怀孕的omega比平时更需要alpha的信息素,他怎么撑过去的。]
谢不辞捧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他是真的迟钝,哪怕孩子都已经送到他手上了,沈伊要是不挑明了问他这个,他也想不到这方面。
他记得之前好像有人跟他说过,omega怀孕的时候需要的信息素是平常发情期的三倍。
那苏以安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如果没有信息素会怎么样?]
谢不辞不知道是他问得真的一句比一句小众还是沈伊完全不了解他们以前是什么相处模式,反正沈伊回他的,又是一个问号。
[前期可能会吐到脱水,中期情绪暴躁,极大概率因为信息素水平不稳定出现抑郁自杀倾向,后期因为孩子长大身子变重,耻骨疼到根本起不来床吧。]
[临床没见过,我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