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十五并十六席官办公室, 矮几，一打文件，奋笔疾书的修罗丸。
修罗丸感觉到一丝轻微的灵压波动，修罗丸抬起头, 就看见一只黑猫踩着优雅的猫步大摇大摆地从办公室门口走进来, 黑猫走到矮几前, 一跃而起, 懒洋洋地一猫屁股坐下来, 黑色的长尾巴垂在矮几边边。
修罗丸写下最后一个字, 毛笔尖往上提了提, 把毛笔搁在笔砚上，修罗丸把视线从文件上移开, 黑猫抬起头, 就看见自己弟弟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老大的死鱼眼。
情绪表达得很清晰了——“噗”猫胡子笑得都成了虚影。
修罗丸兜住黑猫的胳肢窝，把猫提溜着抱起来，放在盘腿而坐的圈里, 黑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脾气地就着弟弟摸她头的手拱了拱。
二番队原第十五席官因公殉职，第十六席官年老退役，在二番队还没有举办席官竞选之前，由夜一和修罗丸暂代第十五、十六席官之职。而从第十一席官开始, 两人共用一个办公室。
修罗丸揉了把猫, 问道：“这里一半的文件是你的, 姐姐，您看您要不要处理一下。”然后, 修罗丸就看着手下的猫头甚至都没有犹豫地可劲儿地摇了摇。但自打修罗丸搬进了这间办公室, 他不要说在办公室里见到他姐姐, 不要说在办公室里见到猫，他甚至连猫毛都很难见到和捡到。
修罗丸低头看着一动一弹的猫耳朵，很认真地说道：“我只是个还没有从真央毕业的死神预备队员，和你一个年级，我还是你的弟弟。”
“哦。”黑猫冷淡地应了一声。
黑猫扭头看人，猫咪以一种人类绝对无法办到的姿势扭头眯着眼睛看人，修罗丸眨眨眼，说道：“姐你这样不会扭伤腰吗？”
修罗丸看着黑猫伸出猫爪，爪钩一下弹了出来，修罗丸眼疾手快的抓住猫手捂紧猫嘴，飞快道歉：“我错了，您随意。”猫头一下子鼓拢出来，凶狠但软绵地咬了修罗丸一口。
黑猫无聊地看了眼也不挣扎的修罗丸，夜一送开口，抖抖毛，她扒拉扒拉弟弟的手，修罗丸松开手，黑猫蹦到矮几上，蹲坐下来，修罗丸抬起手，黑猫特别配合的把猫爪按在修罗丸的手心。
黑猫笑了笑，咧着嘴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修罗丸眼睛一亮，手按在文件堆上，问道：“不用批阅它们了吗？”
黑猫歪歪头，说道：“想什么呢，它们总是你的，”黑猫看着自家弟弟两手贴几，金眸微凸地趴了下去，黑猫歪着身子在修罗丸脸颊上蹭了蹭痒，然后黑猫说道：“只是，你大概可以推迟半个月再来处理它们。”
“真的？”修罗丸想了想，问道：“是六年级的现世斩虚实习吗？”
黑猫愉悦地点点头，解释道：“这次实习六年级一班和二班在一起，目前确定的位置只武岩国与河泽国交界战场，据监测该地灵子浓度达到中灵力区，根据预判该地已经达到吸引虚捕食魂魄的标准。”
“这次实践课由六番队副队长朽木苍纯大人带队，四番队随时提供救援，”黑猫一边说着，一边把头顶对着文件堆的放角蹭来蹭去，猫总觉得脑壳顶有点痒，不得劲：“也该让那些贵族子弟活动一下了，现世正处乱世，以后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修罗丸伸出手，指甲帮着猫挠着脑袋顶，就看见黑猫眼睛越来越眯，耳朵越来越直，尾巴越翘越高，黑猫最后从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呼噜”声音，爪子往前一滑，歪倒在矮几上。
猫猫擅长撸狗，相应的，狗狗撸猫的技术也非常好。
修罗丸看着歪倒在矮几上的黑猫伸了伸爪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四枫院家的少爷轻手轻脚地抱起猫，把猫放在膝上，又拾起笔，替他热爱外勤工作的姐姐批阅该她负责的文件。
睡眼朦胧的黑猫眯着眼睛暗自瞧她弟弟略显锋棱的下颚，安静优雅的贵公子写下的字迹锋芒毕现，黑猫无意识地蹭了蹭弟弟的衣襟，修罗丸无意识地左手扶了扶猫头，免得猫头从腿上滚下去了，她家弟弟也就能对她脾气这么好了吧。
……
再度走出穿界门，武岩国与河泽国交界的战场尸横遍野，腐尸散发着腐坏血肉的味道，尸体上有白色的蛆在鼓动，一群乌鸦七八成群地停在尸体上，黑色鸟喙享用着亡故者的自助餐，细丝的肉条被乌鸦吞咽下去。
战场上只有三四个徘徊的魂魄，一场上千人的战役之后，亡故者下意识地离开人生最后的死亡之地。
修罗丸的绝佳的视力让他看得极是清晰，视觉的冲击感配合冲进脑门的刺鼻恶臭，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微微闭了闭眼睛。
夜一瞥了眼弟弟，站定身子——小家伙还是经历得太少啊。
修罗丸清晰地感知到，在这一片广阔的区域上，分散着大量微渺亡者魂魄的灵压，而邻近这些亡者灵压的，还有属于虚的晦涩压抑的灵压反应。
六番队死神和六年级死神预备队分为两队站在战场边沿，六番队的队员在两队前撑起一张巨大的地图，囊括方圆二十里的地理结构，地图是武岩国和河泽国交界战场及邻近区域分布图，这片区域被分为十五个区。
朽木苍纯在两队前站立，六番队副队长清了清嗓子，他灵压微微提起，死神队伍和死神预备队安静下来。
接着，朽木苍纯开始布置任务：“本次斩虚实践课参与任务人数一百零五人，包括真央灵术学院六年级一班、二班共五十人，六番队队员二十五人，共分为十五小队，每队五人，包括六番队队员一人……”
“其余三十人为后勤兼救援队伍，由四番队该管，不参与斩虚战役。”
朽木苍纯的目光扫过安静站在队伍中的夜一、修罗丸、京乐、浮竹和喜助，他额外地补充了一句：“队伍以番队职务高低作为领导指挥标准，所有队员当服从指挥，不得擅自行动。”
暂代二番队十五席官的夜一、暂代二番队十六席官的修罗丸、暂代八番队十三席官的京乐以及暂代十三番队十五席官的浮竹都明白了朽木苍纯的言下之意——分领小队队长不一定是六番队队员，只要死神预备队员职务高于普通队员，就有他们来领队。
“本次任务从今天开始，将持续一十五天，本次任务目标清理方圆二十里的虚，”朽木苍纯说道：“那么现在，念到名字的到前面来集合。”
随着名字被一个个念出，留下的队员越来越少。
“六番队小松原阳骏，六年级一班四枫院修罗……”
“在。”
修罗丸抬起头，还在队伍里的人的视线都往这边看了一眼，六番队的队员念着名单：“六年级一班岸谷翔，六年级二班二宫飒太，六年级二班宫崎健一。你们分配的执行区是第九区，请到队伍前面集合。”
五人纷纷离队，走到队伍前，五人都是年轻英俊的青年，六番队队员小松原阳骏看向四人，说道：“初次见面，我是六番队队员小松原阳骏，请你们自我介绍一下，主要介绍一下斩魄刀的情况，那么请从四枫院大人开始……”
修罗丸微微笑了笑，开口说道：“在下四枫院修罗，目前已掌握斩魄刀始解第二式，暂代二番队第十六席官，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四人面露惊讶，他们也纷纷开口，既在修罗丸意料之内也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其余四人只知道自己战魄刀的名字，并没有学会始解。
六番队队员打从听到四枫院这个姓氏就知道，这次行动不会由他来指挥，他往后退了半步，修罗丸手背其后，立于人前，道：“那么，很高兴与诸君合作，我们分配的实践区是第九区，按照斩虚实践课要求，此次实习，全部实践课学员都必须完成至少一次的虚的净化任务。”
修罗丸平静地发出指令，他说道：“我希望每位都能完成任务并且本小队不会出现伤亡，脱离小队时至少两人一组，并且，在感知到虚的存在时，请及时向队友传递消息，不要擅自行动。”
“你们都上过学院的斩虚模拟课，”修罗丸沉下声，严肃地说道：“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真正的虚绝没有模拟课上的虚好处理。”
“那么，行动！”
……
第九区是一片树林，东面贴近大山，西面以河流分隔，南面临近关岛，北面是一个村庄，第九区林木密集，走到树林边，修罗丸就不在使用瞬步，他打了个手势，四个队员紧随其后，五人一起走进了树林。
树林中，听得见啾啾的鸟鸣，林木清新的树叶气息混着花草的淡香冲淡了腐烂尸体的气味，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罅隙照射下来，像繁星在空中闪烁，有些刺眼，却十分晶莹美丽。照射下来的光影，随着树叶被吹动，微微晃动。
修罗丸脚步不停，以他的感知力，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这片茁壮茂密的森林里，有着好几十个不断移动的灵压，有的微渺柔弱——但凭感知就知道是死者的魂魄，还有——
修罗丸驻足分辨，道：“我感知到，”他抬起手指了个方向，说道：“从那个方向，传来了至少四个虚的灵压，四个虚分散开来，正在追逐亡故者的魂魄。”
四个人回望修罗丸，修罗丸从他们难以置信的眼神里就知道——这四个人啥都没有感觉到——修罗丸有一点明白玖城口中的“对虚和灭却师的消耗品”的含义了。
“跟我来，”修罗丸直接下达命令：“此次行动，以一班岸谷翔为主攻力量，其他人随时提供支援。”
岸谷翔应道：“是！”
修罗丸没有提及的是，在这片树林里，他还感知到了另外一股和死者魂魄以及虚的灵压完全不同的力量，这种力量既不像死神的灵压那样清明纯净，也不像虚的灵压那样晦涩浑浊，更加接近于二者的平衡。
一种微妙的混沌的状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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