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就是今天这一次来,我也是争取了好久,妈妈才勉强同意!你还不感谢我,倒好像是我亏欠了你似的!哼,这东西全部你提!要么下山,要么上山,你看着办!我看,我们还是下山去吧!”
乌拉的脸色很严肃。
“是我不好,是我太急了些,不知道你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说服了你妈,让你受委屈了。好,我提,全部我提,当然我提,走吧,我们上山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那一对情侣呢。”
“什么说不定?肯定要超过,呵呵。”
乌拉的脸终于放开了。
一场危机已然过去,他惊出一身冷汗,看着她坚定前行的背影,他心里在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自己太龌龊了,尽想着亲吻、拥抱这样的不是高尚,而是下流的事情?幸亏她同意上山了,怎么说,看着她矫健的身影,想到将来是属于自己的,怎么不是一种幸福呢?
他换上了笑脸,精神百倍地赶了上去。
她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他走多快,她就走多快,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对情侣十指相扣,臂膀挨着臂膀,不时踢着脚慢悠悠地在前面走着,果然很慢。
乌拉紧走两步就超过了他们。他仿佛看到了她骄傲的样子。
他却鬼使神差地慢了下来。
她那快步前进的姿态,他们一定看在眼里,他们会羡慕吗?也许乌拉会这么认为,但他们怎么会呢?他们是不是在想,这两个人是不是闹了矛盾,或者,在完成一项既定的任务呢?
想到这里,他竟失去了超过他们的勇气,让他们看到自己孤单的背影,会不会像针一样,他们的目光穿过自己的胸膛,让早已心神不宁的小心脏千疮百孔,瞬间像放了气的气球,蔫在这盘山的马路上,再也起不来?
而时间仿佛就此停止,他们的步伐轻飘飘的,貌似脱离了地面,自己不走,都要迎着背影拖了过去了,而自己的双脚不是自己的了,被无形的空气托了过去。
背后传来嘻嘻的笑声,每一阵都像小李的飞刀,精准地扎向自己。
在转弯的一刹那,他假装着观察道路,侧了一下头,他们俨然已紧紧相拥,之间的距离,成了负数。再转过一个弯,他借着树木的掩护,定睛回望,他们已然侧着头颅,踮着脚跟,停在时间的流里,忘记了身外的世界。
他们是在气自己吗?此时此刻的他,自己都感觉到脸色极其难看。
他巴不得她越走越快,看不到自己,才不会恨自己,不会在刚才的僵持上再雪上加霜。
也许她就是一个玩惯风月的,他就是一个社会上混的二流子,这样的方式,也许只是大餐前的小菜呢,自己怎么能跟他们一般见识呢?
想到此,他紧绷着的心又松了下来,在他感觉到脸色不再难看的时候,他想,坏了,不知几时能追上她了。
快步加小跑,绕过了七八成十道弯,还是不见身影。他慌了,她不会穿小路回去了吧?那样的话,一天也追不上了,还是她没有回,而是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一路小跑着上山呢?到时候隔得远了,再把自己责怪一顿,又落寞了。
他一下子觉得自己像遗落山间的孤猫,只是不敢“喵喵喵”地公然地找自己的妈妈。
黄泥的山路跟老家的马路没有什么两样,都是黄泥巴里混着砂石,随着雨水的冲刷,处处沟壑纵横,没有规则,只是这里的黄土砂石更纯粹些,除了落叶和草根,没有别的杂物。
山下的梯田和人家越来越小,山谷间竹林里的迷雾翻滚着,白得非常纯粹,扑上来一些清新的气息,让人觉得远离了人间。
“拉拉——”他试着小喊一声。
没有回音。
风更大了。
“拉拉啊啊——”他大喊长喊一声。
还是没有回音。
风停了,万籁俱寂。
他像迷路的小孩,慌不择路,紧跑了几个弯,踩在砂粒上的声音向下滑去,“嗖嗖”作响。
正在他放缓脚步,歇脚喘气的时候,头顶上泼下来一个声音:
“你在看他们的小电影啊,这么慢!”接着是哈哈的笑声。
“呀,你在上面啊,什么小电影?”他兴奋地喊叫起来,绕过了这个回头弯。原来,乌拉早就俯视着下面,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两个小年轻的,呵呵。”她笑道。
“什么意思?我不懂。”他一时间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不懂就算了。”她扭头又往上走。
“慢点儿走啊,休息一下,我是赶了好几道弯,心肝肠肺都差点被呼吸带走了。”他追了上去。
“我还不是一样走?”她不回头,继续向上走去。
“啊呀,你说什么是小电影啊?”他紧追不放。
“那两个小年轻在做什么啊?”
“他们啊,他们,其实,在搂搂抱抱,在亲嘴,好像——”
“这不就是小电影?看得这么有劲!”
“我没看,只是眼睛的余光,逼我瞄到一点点!”偷看是不道德的,他争辩道。
“好了,没看就没看。爬山怎么这么慢?”
“好吧,我跟上。”
他无言以对。
就这样,他们一前一后,左拐右绕,向长蛇岭的峰顶爬去。
这种场景叫小电影?难道她以前看过?不然,她怎么能这么自然地说出来呢?完全有可能。她的学校里既然能饮酒作乐,就能观看各种先进、时髦的电影,乡下中学都有VCD,她们学校肯定更多,说不定她办公室就有,他的领导会借那种电影来看,她的领导说不定能借来更多,或者,不叫借,直接买,也许,她的办公室的抽屉里,就藏有这样的电影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观察着她的背影,想象着她和她的办公室的领导和同事们一起观看小电影的场景,那些丝棉布匹遮盖的东西,一件件地褪去,她盘桓着走在苍茫的海滩上,只是手中扬着一条蝉翼一样的丝巾,只是,她比舒淇更有肉感,更为有力,踩在砂粒上的脚步声,“呯呯呯”地打在他的心坎上,拳拳到肉。
“我要把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件地穿上。”于是,她又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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