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怎么了?”贺兰斯随杜恨别的视线仰起脑袋看去, 和田阮来了个倒立版的四目相对。
杜恨别敞开皮带挂在贺兰斯腿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只能和窗外那张看似单纯无害的脸大眼瞪小眼。
田阮目光闪闪,清清嗓子说:“你们继续, 我还要看。”
杜恨别:“……”
贺兰斯:“……”
俄顷, 杜恨别从贺兰斯身上下来, 长腿阔步朝窗户走去,气势汹汹的。
田阮如同受惊的兔子,呲溜挪到窗户下面, 打开的窗户好险没有撞到他头。
杜恨别垂眸,冷冷的眼神在看到虞惊墨后气极反笑:“你们是老夫老妻没激情了,在这里偷看别人的激情?”
田阮反驳:“哪有, 我和虞先生可激情四射了。”
“那就去激情四射, 别在这里看别人四射, 不文明不礼貌也不规矩。”
“……”田阮心想, 你把贺兰斯推倒的时候也没有讲文明讲礼貌, 更无规矩可言。
虞惊墨抓住手脚架一晃,就像摇树上的果子,田阮啊的一声, 如同一只红通通的苹果坠入他怀里。
“打扰了。”虞惊墨先兵后礼地说。
田阮窝在虞惊墨怀里,眼巴巴地瞅着二楼窗户里的便宜大哥, “大哥, 你不要那么粗暴,贺兰斯会受伤的。”
杜恨别呵呵一笑:“等你哪天推倒你老公, 再来教我。”
田阮望着不怒自威的虞惊墨,被冻得一激灵, “我就喜欢当受,不爱做力气活。”
虞惊墨:“嗯。”
杜恨别把窗户一关,窗帘一拉,继续去做力气活。
眼看那么大一只溜圆的瓜从眼前滚了过去,不能一探究竟,田阮心里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挠,“……我还想看。”
而眼前的窗户越来越远,虞惊墨抱着他说:“不许看别人的雕。”
田阮其实看到了,亲大哥的,确实大,目测和虞惊墨不相上下。
“贺兰斯真幸福。”田阮喃喃地说。
虞惊墨垂眸睨着他,“你想幸福吗?”
“我当然想了……”
然后田阮也去“幸福”了。
在被翻来覆去煎了三遍后,田阮没空再去吃别人的瓜,吃巨龙就饱了。
橘红色的光辉从窗户透进来,穿过米白色的纱帘,温柔地笼在凌乱的床铺上。
被窝里钻出单薄白皙的半边身子,靠在虞惊墨高大硕美的怀抱里。
虞惊墨倚着床头,捧着青年的腰,将人暖烘烘地抱着,低头一吻他的额头问:“幸福吗?”
田阮抬起云霞染就的脸蛋,嘴巴殷红,柔软又水润,吐出的话都像带着果香般清甜:“……你就欺负我。”
虞惊墨莞尔,拇指轻轻揉着青年的嘴唇,“嗯,抱歉。”
待到二人收拾体面出门,保镖迎上来递过一张纸条说:“这是杜总留下的地址,他带贺总去附近的庄园了。”
田阮看了眼地址,离这里只有大概几十里,“可我们明天的飞机,赶得上吗?”
“那就改签。”虞惊墨说,“正好多待几天。”
田阮有些疑虑,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跟紧虞惊墨,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然后车子开到半路时爆了胎。
“……”
此时天色已晚,距离杜家的老庄园还有三四里的路,没有路灯,只有漫天星光。
田阮背着书包,虞惊墨提着行李,三两保镖跟在后头,一起当荒野溜子。
“在我们国家的农村都是水泥路了,这里居然还是土路。”田阮深觉不可思议,这里的土路上还有石子、玻璃渣子、钉子、瓶瓶罐罐等。
虞惊墨瞥他一眼,“国外的月亮圆吗?”
田阮抬头仰望空中那一轮小小的月亮,“月是故乡圆。”
“嗯。”虞惊墨走路很轻,皮鞋踩在夯实的土路上只有细微的声音。
田阮低头看着虞惊墨的裤脚,噗嗤一笑:“如果是在白天,路上肯定有很多灰尘。”
“……别说了。”
如虞惊墨这般精致的都市大佬,平时脚下踩的不是金丝大理石,就是价值百万的豪车,也就前两天陪田阮去薰衣草花田的时候踩过泥。
走了二里地,前方双闪亮着,虞惊墨牵着田阮走过去。司机是个白头发的老翁,用法语说:“这条路不好走,DU先生让我来接你。”
“多谢。”虞惊墨带田阮坐了进去,毛七自顾打开副驾驶的门。
田阮说:“Bonjour。”
老翁:“Bonjour。”
除此之外没再说话,老翁似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又或者认定他们只会说几句简单的法语,无法交谈。
庄园确实古老,且小小的,一栋两层大房子,带一栋佣人住的小房子,还有一个马厩。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大一点的别墅,周遭草木葳蕤,空阔寂然。
方圆十里,只有此处灯火通明,恍若奇幻瑰宝。
田阮忽然想起哈利波特,这座庄园就充满了那种魔幻的氛围,仿佛进去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
他停下脚步,说:“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
虞惊墨驻足等他。
田阮拿出手机,拨通杜恨别的号码。
“到了吗?”杜恨别嗓音慵懒,似乎刚醒来不久。
“大哥,你还在酒店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不是让保镖给你地址了?”
“那你出来一下。”
片刻之后,换了一身绅士西装的杜恨别迈着长腿悠哉地走出主宅大门,只见满庭芳菲中矗立的三个人,庄园老管家颤颤巍巍走来,弯腰问候了一声。
田阮仔细瞅着杜恨别,双手攥紧背包带,走到他面前,“大哥,真的是你吗?”
杜恨别莫名其妙道:“不然呢?”
田阮越看这个地方越觉得诡异,“你向我证明一下,你是我大哥。”
“怎么证明?”杜恨别还从没向别人证明过他是他自己。
“你老婆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结婚,没有老婆。”
“回答错误,你老婆叫贺兰斯。”
“……”
田阮给出第二次机会:“大哥你的尺寸是多少?”
杜恨别:“……没量过。”
“但有一个人可以亲身以花去量,那个人是谁?”
“贺兰斯。”杜恨别这次回答倒是坚定得很。
田阮啪啪鼓掌:“恭喜你,回答正确,通关了。”
杜恨别嗤笑一声:“你的小脑瓜里整天都装了什么废料,小嘴叭叭的,虞惊墨都填不满是吧?”
“……”
“请进。”杜恨别在田阮面前做哥哥,在虞惊墨面前倒是一副仪表堂堂的“大舅子”模样。
虞惊墨领着田阮去吃饭,饭桌上不见贺兰斯。
田阮就问:“贺兰斯呢?”
杜恨别若无其事:“还在睡。”
“那么能睡?我都醒了……”田阮倏地闭上嘴巴。
杜恨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给你看激动了?”
“……才没有,我和虞惊墨是两情相悦、情难自已。”
虞惊墨开口:“食不言。”
田阮彻底闭上了嘴巴,吃过饭就和虞惊墨去客房休息。田阮下午睡过了,躺在床上又怎么睡得着呢。他翻来覆去,心里痒痒:“我还想看……”
虞惊墨:“你们兄弟间的事,我不阻止。”
田阮闻言瞬间来了精神,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出了门:“虞先生,等我十分钟,我看看就回来。”
“嗯。”
田阮在昏暗里的走廊里摸索到主卧,如一只猫贴在门上,侧耳倾听——
“啊……啊……”
动情的低吟隐隐传来。
夹杂着些许实木床承受不住的有节奏的咯吱咯吱声,以及叫骂声。
田阮听得小脸通红,不到五分钟就跑了。
客卧的门砰的关上,田阮后背抵着门,看向虞惊墨的眼睛水灵灵的,受惊似的。
虞惊墨放下书,朝他招手。
田阮乖乖走了过去。
“看到什么了?”
田阮摇摇头。
“那就是听到了。”
“……再也不去听了。”
虞惊墨眉梢微挑,“这就害羞了?”
田阮扭着手指,“对我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虞惊墨拉过他,唇畔贴着他耳廓轻声问:“喜欢听?”
“……不喜欢。”田阮口是心非。
虞惊墨唇角微翘,他已经发现了,蒙住田阮的眼睛时,田阮会叫得格外动听,像是终于无所顾忌放开了一点。
于是这晚虞惊墨再次蒙住了青年的眼睛,嗓音低沉而难耐的克制:“我喜欢听你叫。”
田阮第二天醒来两眼发直,虽然这是他大哥的庄园,但做那种事也太不应该了,他简直无颜以对。
虞惊墨倒是衣冠楚楚,亲手给田阮洗干净,穿衣服穿袜子。
下了楼,田阮心虚地吃早餐,结果一顿饭都结束了,还没看到贺兰斯。
佣人沉默地伺候着,无人多言。
饭后大约一小时,杜恨别下了楼,说:“今天天气好,适合骑马。”
田阮觑着杜恨别身后,“贺兰斯呢?”
“还在睡。”
“哦。”
田阮就和虞惊墨一起去骑马,虞惊墨手把手地教他,牵着马慢慢走在庄园间。
此时田阮才发现,这所庄园看着小,实则周边十里都在庄园的范围,不仅山光水色绮丽,花繁叶茂,更有曲水流觞,中西结合的园林造景。
或在花园走马观花,或在旷野驰骋追风,都是一派好风光。
田阮骑着小马哒哒哒,虞惊墨则骑着大马跟在后头。
就这么玩了三天,田阮除了听到贺兰斯的骂声,就没见过贺兰斯这个人。
他想去看看,结果被老翁拦住,叽里呱啦说了句什么,田阮没听懂。
虞惊墨经过说:“这是人家的家事,你别管。”
田阮虽然觉得贺兰斯活该,但真怕他大哥过激了,“可是……”
“要是真危险,贺兰斯早跑了。”
田阮恍然大悟,对啊,贺兰斯是谁?是原书最狠的角色,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要是他不愿意的事,就是刀了别人都不会让人称心如意。
要是他打心底愿意的事,无论多么过分,都是“情趣”。
“……”田阮遥遥地朝楼上竖起一根大拇指,“啪了三天,大哥也是个狠人。”
直到田阮临走,都没见到贺兰斯。
杜恨别倒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送他们去机场,说:“给爸妈带句话,说我再过十天回去。”
田阮掰着手指数:“那你就是连续啪了贺兰斯半个月,天哪……大哥你要保重身体啊。”
杜恨别笑笑:“又不是只有我。”
田阮大惊失色:“该不会还有别人吧?”
“还有玩具。”杜恨别眼色森然,“我要贺兰斯再也碰不了别人。”
田阮竖起两根大拇指:“霸道,贺兰斯更喜欢了。”
“……”
坐上飞机,田阮望着舷窗外异国他乡的风景,默默为贺兰斯点了一根蜡烛。
经过十三小时的航行,总算落在祖国的怀抱。
一下飞机,田阮就和零下七八度的寒风来了个深情的拥抱:“啊秋!啊秋!啊秋!!”
这绝不是田阮的喷嚏,而是他回到祖国后温情的歌唱,虽然声音大了点,鼻涕都冻了出来。
“……”
身着羽绒服的旅客们诧异地看着这对穿着衬衣长裤的夫夫,啧啧摇头,这些小年轻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冻成冰棍就老实了。
虽然很快田阮就被虞惊墨拿羊绒大衣裹起来,但他的心还拨凉的,牙齿打颤:“……祖国妈妈好冷,是儿子不孝……没能温暖她。”
虞惊墨叹息:“是我失算了,北方现在还在下大雪。”
如果是苏市的机场,就算冷点也不至于一下飞机就冻得哆哆嗦嗦,而他们现在降落的,是北方的机场。
虞家的老宅在这里,年关过了,这边公司也有一堆事等着处理。所以虞惊墨决定先来这里,正好带田阮祭拜一下祖宗,算是认个脸,假如真的在天有灵也能顺带保佑一下。
结果这么冷,可能老祖宗也冬眠了。
走出机场,提前得到通知的徐助理在外等候,备好了车和羽绒服。
田阮坐进车里慢慢缓了过来,感动得眼泪汪汪:“徐助理,幸好有你。”
副驾驶座上的徐助理受宠若惊:“这是我应该做的。”
田阮从口袋掏出一枚法国货币,“给你,以后去法国用。”
“……谢谢夫人。”
虞家的老宅是个四合院,不大不小,鼎盛时期四世同堂,二十多人挤在不到十间的房子里,表面风光,实则逼仄狭小。
因此随着家业的扩大,四世很快就散了。死的死,走的走,只有虞老爷子这一脉抓住机遇一飞冲天。
后来南迁到苏市,这老宅也空了下来,每年祭祖时才会有人来收拾。
巷子狭窄进不去,田阮裹紧羽绒服下来走,好奇地张望破落的周遭,和想象中完全不同,他还以为老宅会是那种门匾庄严、阔绰华丽的宅邸。
但这里只有低矮的平房,大多是亟需维修的古建筑。
有人骑着小电驴横冲直撞,虞惊墨拉着田阮让到一边,说:“这里还在开发。”
田阮:“开发?是要推倒了重盖吗?”
“以前是有这个政策,不过我将这里保留了下来,维修一下应该可以当景区。”
全国各处都有这样的老房子,说实话没什么看头。但变成景区是城市开发中,唯一能将这里保存下来的办法。
虞惊墨:“爷爷说祖宅不能刨,是家业的基底。”
田阮好奇地望着虞惊墨俊美无俦的侧颜,挺拔的山根比高峰还险峻,沐浴着雪光,“虞先生信这些吗?”
“不信。”虞惊墨淡声说,“我才是虞家的基底。”
田阮弯唇一笑:“嗯。”
主宅的门户皆是破落,虽然修缮过,但对比左邻右舍还是略显寒酸。
徐助理拿钥匙开门。
田阮发现这里住的人还挺多的,有个邻家的大婶买菜回来,瞅了虞惊墨半晌,忽然朗声笑道:“哎,你是那个小虞吧?都长这么大啦!”
虞惊墨礼貌道:“李婶。”
李婶热情招待:“好久没见你了,自从你家搬走,这巷子就冷清下来,以前就属你家小孩多——哦,那时候你也是小孩。”
“嗯。”
“最近怎么样?你爷爷身体还好?”
“还健朗。”
“那就好,老人家长命百岁啊。还有你几个叔叔,都还好吧?”
“都好。”
“搬了好啊,这条街总是不拆迁,住在这里真是不方便。”
“搬迁通知过两个月就会下来。”
“啥??”
虞惊墨没有多言,道了声“再见”,便进了老宅。
李婶凑热闹想去看看,结果门已经关上了,“哎,那个漂亮娃娃是谁啊?”
须臾,门打开,徐助理悄悄说:“是我老板的对象。”
“哎呦呦,真好看。”
“对啊,他们可恩爱了……”徐助理平时没人分享这嗑cp的感想,可把他憋坏了,对着一个五六十的大婶滔滔不绝。
最后徐助理莫名其妙地就被邀请到对方家里,喝口茶继续八卦。
田阮发现徐助理不见也没在意,参观小小的四合院。
院子虽小,但从雕梁画栋可以看出底蕴深厚,各种古董摆件更是价值几十万,到处都安装了监控,且贴着“内有监控”的提示。
田阮:“这要是被偷了,可怎么办呢?”
虞惊墨:“还能怎么办,只能祈祷祖宗显灵劈死小偷。”
面对被改成祠堂的大厅,虞惊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田阮:“……看来祖宗也会冬眠,不然第一个劈的就是你。”
虞惊墨烧了三炷香,拜了拜说:“我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田阮虔诚地鞠躬拜了拜,“祖宗您千万别听虞先生胡说,请保佑我们岁岁安康,事事顺意。”
祭拜过祖宗,虞惊墨打算带田阮去酒店。
结果出门就遇到一辆红色玛莎拉蒂,贴着小巷的墙壁,慢如乌龟地爬进来。后面的小电驴喇叭按个不停。
玛莎拉蒂的主人气急败坏地大叫:“按什么按?!马上就到家门口了!”
小电驴:“操你大爷的,拿着金刚钻钻人家屁眼,不给人活路了是吧?”
田阮:“……这个比喻很粗俗,也很别致。”
被比喻成钻屁眼的金刚钻,玛莎拉蒂也按了喇叭,嘟嘟震天响:“他爸的你有本事就从我身上踏过去,你个拉屎都要占三个茅坑的东西!路是你家铺的??”
小电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今天我还就敢踏过去!”
说着,小电驴主人丢下车,脱了鞋子,光着一双臭脚就爬上了玛莎拉蒂。
玛莎拉蒂主人的脸一下子变得更臭了,“□□爸的滚!”油门一松,车子刺啦刺啦冲了出去。
臭脚男人一个翻滚掉下来,玛莎拉蒂车门蹭了一大块漆。
“哈哈哈哈哈!!”臭脚男坐在地上大笑,“日你爷爷的,都是你自找的!”
玛莎拉蒂车顶向上翻开,跳出一个浑身名牌的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头发冲天而起,画着烟熏妆,唇上鼻孔皆有钉子。
男人恶狠狠骂了一声,就跟臭脚男扭打在一起。
田阮拿出手机拍视频,因为隔着车子,总拍不清楚,于是他跳上玛莎拉蒂车前盖。
男人扭打间隙看到,更是气得面红耳赤:“操!不许踩我的车!”
田阮:“帅哥加油!”
男人:“……”
男人哼了一声,拳头如同如同雨点般挥向臭脚男。
臭脚男气得不行,一个臭脚攻击,将自己的脚趾踢进了男人的嘴里。
“…………”
男人狂吼一声,呸了一地。
田阮:“……”
十分钟后,这场打架以附近派出所的公安来执法落幕,因为是男人违法将动车开进来,罚款二百元,打架斗殴罚款五百元。
又因臭脚男给男人造成了精神伤害,赔偿五百元。
田阮听到男人的名字时愣住了,虞林洛,原书的小炮灰之一,虞家的旁系亲戚。在虞惊墨需要一个继承人,虞林洛的父亲决定把儿子送到虞惊墨膝下。即便两人年龄相差无几,虞林洛也要叫虞惊墨一声叔叔。
可惜虞惊墨并不喜爱这个远房大侄子,没有答应。由此虞林洛父子对虞惊墨又是嫉恨,又是惧怕,虞林洛对虞商更是充满敌意。
对于剧情的推动上,虞林洛和虞浚差不多,没什么戏份,只不过在中期作了一次妖——虞林洛发现“田远”也不喜欢虞商,两人一拍即合,设了一个局。
在虞商即将高中毕业,去视察分公司时,做了假账交上去,再举报给上面。
上面派人来查,分公司直接关门大吉,审查了三个月才重新开张。由此虞家股市跌落,虞商的名声也差点毁了。
那时的虞商毕竟只是十八岁的少年,正直清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小爸从中做手脚,只查到了虞林洛。
虞林洛居然也没供出“田远”,有读者猜测,虞林洛和“田远”沆瀣一气,烂盖爱上了烂锅。
田阮:“…………”
田阮扑进虞惊墨怀里:“不要啊!”
虞惊墨:“?”
第132章
警察将玛莎拉蒂拖走, 吩咐虞林洛过两天到交通大队做个登记提车,虞林洛敢怒不敢言,只能依从。
待到那臭脚男骑着小电驴愤愤离去, 虞林洛气得一脚踢在墙根,下一秒直接脸色刷白, 抱着膝盖往后跳了两步, 再次爆粗口。
徐助理茫然地探头探脑, 错过了最好的戏码,谦虚地询问:“虞先生,这是怎么了?”
虞惊墨眼色漠然, 淡声道:“没什么。”
听到此话,虞林洛愤懑地瞪过来,烟熏妆的眼睛活像纵欲过度, 桀桀怪笑:“叔叔真是冷酷无情, 就那么看着自己的侄子被人欺凌。”
虞惊墨不为所动, 田阮却抖了一下, 果然是反派, 说话自带一股怨妇味。
“走吧。”虞惊墨垂眸对怀里的青年说。
田阮点头如捣蒜。
虞林洛盯着田阮,忽然说:“我爸妈一直惦念老祖宗,但不知叔叔回来看过几次?”
虞惊墨终于居高临下地对这位远房大侄子说:“你母亲父亲身体可安康?”
“我爸妈身体好着呢。”
“那就好。他们只有你这个独子, 只要你争气些,他们大约就能长命百岁。”
虞林洛琢磨了片刻, 倏然反应过来, 虞惊墨这是说他不争气?刚想骂人,对方已经带着那个长相漂亮的青年坐进了劳斯莱斯, 离开了这条巷子。
“知道虞林洛?”虞惊墨问。
从刚才开始,田阮的脸就有点发白, 他怕这个世界的剧情自动纠正,自己无意中会做下不可挽回的事。
田阮沉痛地点点头,“一个……小反派。”
“就他?”
“……就他差点坑了虞商,算是失足翻到阴沟里吧。”
“怎么失足的?”
田阮一五一十地道出原书里的剧情,虞商因为假账差点名誉尽毁,在他低谷的时候,路秋焰去参军,简直雪上加霜,跌进深渊。
主角攻就在在孤独的深渊中成长,逐渐强大起来,羽翼渐丰。最终在五年后成为虞家新一任的掌权人,和主角受相逢于危难,经过重重的考验破镜重圆。
那酸酸涩涩的五年,让无数读者为之心疼,于是对当时所有推动主角攻受分开的人更恨了。
于是豪门小爸“田远”就下线了,让读者大快人心。
田阮可怜巴巴:“我不想下线。”
虞惊墨问:“虞林洛为什么没有供出‘你’?”
“……”
“他喜欢‘你’。”
“这不是重点。”
虞惊墨不置可否,道:“你现在和他没什么关系,保持距离,我替你解决。”
田阮犹疑:“会不会违法?”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而已。”
“?”
虞惊墨但笑不语。很少有公司的账面是完全干净的,大家都是挑着法律的空子钻,上头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涉及巨大金额,不被别人发现,就能一直“互惠互利”下去。
但只要这空子被人抓住,层层举报上去,没点财力物力,很难全身而退。
田阮在酒店住了一晚上,翌日随虞惊墨去处理公务——虞惊墨忙得脚不沾地,他通常是在他身边当一个吉祥物。
第三天夫夫二人回到苏市。
庄园大门在眼前敞开,迈巴赫缓缓开了进去。
管家佣人和保镖们侍立两旁,一齐鞠躬迎接:“欢迎先生夫人回家!”
田阮体会到身在豪门的快乐,回家的仪式感真是满满的。
通往主宅小路上的鲜花都换了一茬,冰雪早已消融,露出青青的草尖来,几株腊梅送来暗香,远山红枫与桂花树皆是静默,唯有山雀掠翅而过时扑棱的声音。
“回家真好。”田阮呼吸着属于虞家庄园的气息,只觉沁人心脾,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空气都好。
虞惊墨望着青年陶醉的模样弯起唇角:“这里就是你的桃源。”
……
田阮亲自送了纪念品给路秋焰。
路秋焰看着这一堆“垃圾”,面对田阮灿然的笑脸,没法说不要,挑了一顶编织草帽说:“这个遮阳很不错。”
田阮倾情推荐:“这个五彩石头可以当摆件,这个风铃叮当响可好听了,你挂在窗户上。”
“哦。”路秋焰就都拿了,难得田阮亲自送来。
田阮蹲在地上捧着脸,阳光明媚,脸白得发光,棕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路秋焰,你最近和虞商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路秋焰扭开脸,往天上抛着五彩石头,啪的用掌心接住,再高高抛起。
“你有没有再偷袭他?”
“……没有。”
“怕了吗?”
“我怕个鸟?”路秋焰语气不好,说出才觉不妥,还真怕个鸟。
田阮嘿嘿笑。
路秋焰挥舞拳头,“再笑我打你。”
田阮故作可怜:“我给你带纪念品,你还要打我,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路秋焰翻个白眼,抛起的石头没注意,砰的砸中驶来的车前窗上,呲啦呈放射状裂开,司机惊恐的脸定格在裂纹中。
“……”
后座走下来一个瘦削的男人,大约三十左右,一双深邃的灰棕色眼睛十分平和,面皮白净,对司机说:“谢谢,我可以赔偿。”
中文并不流畅,但语气很诚恳。
助理掏钱支付,并无语地瞥了路秋焰一眼。
路秋焰:“先去报个保险,多少我赔。”
sab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赔。”
司机懒得多费口舌,拿钱就走,让他们自己扯皮去——还是第一次听说赔偿也要争着抢着,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几双眼睛相对,sab惊喜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路秋焰:“你克我们,不好。”
“什么?”sab没听懂。
助理是个外籍华裔,赔了钱正心情不快,就用英语说:“他们的意思是,你妨碍到了他们,就像一个诅咒。”
sab大惊:“I didnt!”
“但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路秋焰冷冷地用英语回:“以为别人听不懂这国际鸟语,就在别人背后蛐蛐,真是可笑。”
“……”
田阮:“Yes, ridiculous!”
路秋焰从钱包抽出五张红钞丢给那助理,“我今天赚的小费,赏你了。”
那助理红了脸颊,愤怒地瞪着路秋焰。
路秋焰不予理睬,倚着酒店大门,眼神轻蔑:“不是所有住得起五星级酒店的人,都是高贵人种。”
sab歉意地说:“我替我助理的无礼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
路秋焰:“不必道歉,毕竟我也是个无礼的人。”
“哦,我觉得你很有个性,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吗?我可以给你一个小时八百。”
路秋焰闻言一顿,“多少?”
sab:“八百rmb一小时,怎么样?如果加上这位美少年,我可以出到一千一小时。”
田阮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这都没有心动,不过对路秋焰而言可能是个好机会,这才帮忙添柴加火:“才一千,平时我们的出场费都是一万一小时。”
sab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多少??”
田阮大言不惭:“一万块rmb一小时,不赊账,不议价。”
“……”
助理讽刺:“中国有句谚语,叫狮子大开口,你们还真是深得精髓。”
田阮轻飘飘:“中国也有句俗语,叫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送上门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路秋焰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他对田阮的“胆大妄为”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高度。
sab经过反复挣扎思考,三分钟后一咬牙:“好,我就雇佣你们一小时。”
田阮:“OK。”
另一个门童都听傻了,他耳朵没毛病吧?当模特这么赚钱的?于是他乐颠颠地凑上去,腆着脸问:“老师,我也能当你们的模特吗?”
sab上下打量:“你的脸和身材没有任何吸引力,如果想当模特,建议先去棒子国整个容哦。”
“……”
正好午休时间,为了以示光明正大,田阮和路秋焰就在酒店的花园里摆pose。
田阮说:“拒绝拍照,只能写生。”
sab说:“如果只是单纯的美少年,网上就有很多照片,我要的是灵光一现的时刻——你们靠近一点。”
田阮一手搭在路秋焰肩上,学着时尚杂志里模特的姿势,和路秋焰互动。
对上眼神的瞬间,田阮哈哈大笑:“好奇怪啊……”
路秋焰翻白眼:“钱难赚,屎难吃。”
sab:“抱歉,请你们说话文雅一点。”
这么摆了大半个小时的姿势,田阮可算体会到模特的苦处,累得腰酸背痛,感慨道:“美术教室里能一动不动三四小时的人体模特都是神人。”
路秋焰倒还好,他下盘稳当,不像田阮才站了半小时就就软脚虾似的坐在花坛边上,一副摆烂的姿态。
对此sab报以神秘微笑:“很好,很好哦。”
还有最后十分钟时,田阮什么姿势都没了,就躺在那里,表演一个人淡如菊。
路秋焰揉着酸痛的肩膀,视线忽而一顿,只见虞商长腿阔步走来,冷淡的眉眼已隐隐有其父的威压。
“在做什么?”虞商冷声问。
路秋焰:“赚外快。”
虞商瞥了眼sab,看不出喜怒。
sab却是眼睛一亮,“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吗?一小时一万块。”
虞商:“我一小时能赚百万。”
“……”
田阮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仰天控诉:“我儿砸一小时能赚百万,我却在这里赚那辛辛苦苦的一万,天理何在!”
轰隆——轰隆——闷雷滚滚。
田阮瞬间老实,双手合十虔诚地说:“感谢上天,感谢大地,感谢命运,让我能躺着赚钱,我已经很满足了。”
闷雷不滚了,又变得万里五云,漫天晴朗。
sab惊疑不定地望着天,“是要下雨了吗?”
田阮掏出手机看了眼,“噢耶!一小时过了,一万块拿来~”
“……”
总而言之,这一万块也算拿得物超所值。
田阮这就请路秋焰吃了一顿大餐,路秋焰请他吃了糖水。虞商跟着沾光,大餐和糖水都吃了,看样子是消气了。
几天后,国外知名耽美漫画家sab发布的新篇连载的预告,预告里是两个少年的身影,一个俊秀漂亮,一个桀骜不羁,看上去非常般配。
第二天就发表了试看章,水彩调明艳清新的氛围,两个少年在花坛里聊天,动作表情无一不精美梦幻,暧昧感拉满。
作为sab忠实粉丝的虞啼很快发现这本漫画的主角攻受很像路秋焰和田阮,百般纠结后,还是把链接发给了田阮。
田阮当着虞惊墨的面毫无防备地点开链接,入目就是两个少年暧昧纠缠的画面:他和路秋焰在花海中深情凝望。
田阮:“……”
虞惊墨:“解释一下。”
第133章
田阮冷汗涔涔了, 这个sab是著名的“肉食”耽美漫画家,别看画风小清新,实则没什么剧情, 只图一个肉香四溢。
攻一律器大活好,受一律肤白貌美, 简直就是为了肉而画。
如今, 路秋焰成了他漫画里的攻, 而田阮成了他漫画里的受,简直天雷滚滚——也许在酒店打的那个雷,不是为了吓唬田阮, 而是因为sab。
sab公然拆本世界主角攻受的cp,世界的意志能放过吗?
“原来你做的是这种模特?”虞惊墨语气冰寒,如三尺冻。
田阮举起十根手指发誓:“我要是和路秋焰有点什么, 天打雷劈!”
轰隆一声, 惊雷震天。
“……”田阮闭着眼等了须臾, 睁开眼睛说, “你看, 我没有被雷劈,我说的是真的。”
虞惊墨捉住他手,“别发这种誓, 我相信你。万一真被雷劈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和路秋焰清清白白。”田阮心有余悸, 其实他也担心这天雷冷不丁劈错了人, 那就哭都没处哭了。
虞惊墨拿过他手机翻看片刻,眼色越来越冷。
田阮小心翼翼:“我和路秋焰当模特最多勾肩搭背, 一点亲密的动作都没有的,是这个傻逼乱画。”
“嗯。”
“你别看了, 污染眼睛。”
虞惊墨截图几张田阮的单人分镜,发送到自己手机。
“……”
虞惊墨打电话给徐助理,说了网址,“今晚处理好。”
徐助理:“好的虞先生,没问题的虞先生。”牛马打工人大晚上还要加班干活,为老板排忧解难。
晚间,虞啼发来微信:小叔父,你那边怎么样?
虞啼:十分钟了,你该不会已经被小叔做晕了吧?
虞啼:二十分钟了,小叔父祝你幸福。
田阮:……我刚刚在洗澡。
虞啼:不打扰你幸福了。
田阮:早点睡,别看黄漫了,满脑子废料。
虞啼没再回,不让她看小黄漫,就是断绝她的精神食粮。
而田阮这边已经顾不上关心别人的身心健康,他自己的腰带都渐宽了。
虞惊墨从他身后解开浴袍的腰带,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箍住青年瘦削单薄的身体,像一整块羊脂玉,温润细腻,光滑柔软。
“白天都做了什么pose?再做一遍给我看看。”和手上急切的动作不同,虞惊墨语气非常平静。
田阮如一只慵懒的猫咪,伸展肢体,爬到虞惊墨身边,单手搭在他宽厚的肩上,身前浴袍半遮半掩,雪里透出淡红。
虞惊墨侧目望着身旁的美人图,图上美人容颜青涩,眼眸含羞,毫无技巧地诱惑他。
“这样。”田阮说,“但没有这么近。”
“还有呢?”虞惊墨喉结上下一滚,目光掠过两抹殷红,一截玉枝。
田阮就在虞惊墨身前躺下,柔若无骨似的,分明一副咸鱼躺,却因颊边红晕,毫无遮盖的一双雪白大长腿,而显出几分无辜纯诱来,“就这样,没了……”
虞惊墨轻轻抚着他脸颊,耳垂,脖颈,轻易就能掌握他的一切,“一点也不像模特。”
“我本来就不是模特。”田阮腮帮略鼓。
虞惊墨低头亲吻他的唇,采撷雪中红梅,“嗯。”
不是模特,但模特会做的pose,田阮在虞惊墨面前也能做。
虞惊墨还罚他做双人俯卧撑,撑不住就要被打屁股。
……
漫画家sab的漫画预告与试看都撤了,粉丝纷纷留言问为什么。
sab只说:我有了更想画的题材,这本还没准备好。
大家也没追究,只当他灵感不足,于是宽慰几句,几天就忘了这茬。之后sab新预告了一个漫画,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田阮没有多作关注,为了庆祝哥嫂回国,他亲自和妈妈去机场接机。
杜夫人因为不喜欢机场浑浊的空气,只待在开了净化器的车里,田阮和dew去航站楼里接。
很快,田阮就看到了独属于原书男二的光环:杜恨别一身黑大衣,剪裁合体的定制西装和手工皮鞋,推着行李箱走来时就是全场最拉风的。
而贺兰斯一如既往穿得亮眼,香槟色的微长头发用皮筋扎起,戴着墨镜,身上叮叮当当挂了很多饰品,又是一个行走的饰品店。
雪白的下颌,淡红的唇,只在转过脸时围巾松垮,才会露出脖颈上可怖的咬痕和吻痕,可想而知身上定然更加“精彩”。
“嗨~”贺兰斯抬手打招呼。
田阮跟着抬手摇了摇,如一只招财猫。
贺兰斯噗嗤一笑:“还是那么可爱。”
“……”
杜恨别淡淡一瞥贺兰斯,“是我弟弟可爱,还是我的弟弟可爱?”
贺兰斯咂摸了会儿,“当然是你弟弟可爱,你的弟弟长得太粗壮,我不习惯。”
田阮:“……”他爸的当众调情真的好吗?
dew是见过这种世面的,提过行李箱说:“夫人在车上等候两位少爷。”
贺兰斯溜溜达达:“我就不见了吧,我骗了杜总二十亿,不好意思见呀。”
dwe:“?什么?”
贺兰斯:“我骗了杜恨别二十亿,二十亿哦。”
dew清清嗓子:“那怎么能叫骗了,是大少愿意给你,是你们俩的小情趣。”
贺兰斯:“……”
田阮凑上来,期待地看着杜恨别,“大哥,你不用给我小情,给我点小趣就好。”
杜恨别笑眯眯地说:“你的肚量只有虞惊墨能填满,我填不起。”
田阮:“果然是有了老婆忘了弟。”
一家人坐进加长轿车,杜夫人根本不知二十亿的事,dew也没说。贺兰斯面对杜夫人时倒是规矩了很多,毕竟面对的是这样一位得体优雅的女士。
杜夫人笑问:“你们骑马了吗?”
贺兰斯笑容一僵。
杜恨别喝口矿泉水,倚着靠背,长腿舒展,和贺兰斯的腿靠着,“骑了。”
杜夫人又问:“好玩吗?”
杜恨别意味深长地看着贺兰斯,“好玩,就是贺兰斯骑术不精,差点摔下去。”
“怎么会?小贺没有骑过马吗?”
“骑过,不过没有骑过那么烈的马,颠簸得很,受不住也正常。”
田阮插话:“我和虞先生也骑马了,我骑小马,他骑大马,哪来的烈马?”
杜恨别弯唇笑道:“最烈的不是马,是鸡。”
“??烈鸡?”田阮不信,“哪有那么大的鸡,大哥你骗人。”
“不信你问贺兰斯,有没有那么大的鸡。”
“贺兰斯,有那么大的鸡吗?”田阮天真地问,“我怎么没见过?”
而这时杜夫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干咳一声:“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
贺兰斯皮笑肉不笑,狠狠剜了杜恨别一眼,对田阮说:“你去问你老公。”
田阮呆了十秒,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懂了……他宁愿不懂。
等到虞惊墨下班,他就和虞惊墨吐槽这件事。
虞惊墨看着青年小嘴叭叭,“嗯,你大哥真会玩。”
田阮:“……你不要学。”
现在的虞惊墨刚开荤不久,简直就是好学宝宝,什么姿势都想来一遍。
这就苦了田阮,每次都是他配合虞惊墨,也幸亏他腰肢柔韧,筋骨软,经得住那百般摆弄。
寒假快要结束,田阮该去准备上学用品,他特意嘱咐管家不要买文具,他要自己亲自挑,这样才有上学的氛围。
“终于要上学了!”田阮走进文具店里,如是对路秋焰感慨。
文具店闲逛的学生纷纷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靠,又是德音的,我们都上学大半个月了,人家才开始上学。
田阮注意到那些目光,“……他们怎么了?”
路秋焰:“上学哪有不苦的,也就你爱上学。”
第134章
既然要上学, 田阮不能一直和虞惊墨一个房间,晚间他要做作业,复习功课, 夫夫俩血气方刚,很难保证学习效率。
于是田阮把自己放在主卧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 抱回了客卧。
虞惊墨下班回来后, 看到的就是干干净净的主卧。
没有青年乱丢的水笔、床头两只卡皮巴拉玩偶、四五厘米厚的习题册、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平板电脑, 以及衣柜里那一沓厚厚的小了两个号的内裤,本就冷清的主卧更显寥落。
虞惊墨冷着脸下楼,问田阮:“你的东西呢?”
田阮把玩新买的水笔, 在纸上实验流墨的流畅度,闻言有些心虚:“我明天开学了。”
“所以你就不跟我睡了?”
“等到星期天还是可以睡的。”
“你还跟我睡,我到星期天再碰你。”
“……”田阮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他算过, 虞惊墨最长的忍耐时间是三天不碰他, 第四天简直如狼似虎, 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如果上学时这么折腾, 田阮第二天铁定请假。
他不能冒这个险,夫夫生活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耽误学业和事业。
“不行, 我还要写作业。”田阮说。
虞惊墨望着他,目光冷然如水, 却未再多言。
田阮收拾好书包, 吃过晚饭回到久违的客卧,打量里面毫无变化的陈设, 忽然亲近又陌生。洗个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佣人送了热牛奶来, 田阮喝了还是两眼发直,毫无睡意。一米八宽的大床,身旁空空荡荡,忽然有些不习惯。
28℃的空调暖风也吹不热被窝,田阮只觉像是躺在冰窖里。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睡觉这么寂寞。
才一个寒假,他就习惯了虞惊墨温暖厚实的胸膛,悍利的身躯如一把水中的剑,每天晚上温柔而强势地拥着他。
每当他踢被子,虞惊墨总是不厌其烦地帮他盖好;当他的腿脚不老实翘在虞惊墨身上,虞惊墨任他所为;不管他在床上翻滚得多离谱,每天早上醒来,虞惊墨定然已经将他规规矩矩地摆好姿势,给他穿上衣服。
隔着不到十多米的距离,田阮开始思念虞惊墨。
可是这是他自己搬的,又怎么好意思回主卧。
田阮扭过脸看着房门,满脸纠结,头发也打结——他现在回主卧还来得及吗?
五分钟后,田阮抱着枕头,只着一身清凉的纯白睡衣,站在主卧的实木门前,抬手敲了敲。
里面没动静。
虞先生这么快就睡着了?田阮不无惊异,怎么睡得着的?
心大如他都没睡着!
田阮委屈又悲愤,拿拳头砰砰砸门,“虞先生,你睡着了吗?”
门咔哒一声打开,湿漉漉的水汽混着沐浴露的香气扑鼻而来。
纯黑的真丝浴袍下,是一具高大挺拔如玉山的躯体,衣襟半遮半掩着胸肌线条,凸出的锁骨挂着水珠,修长的脖颈上喉结一动,低沉磁性的嗓音便如大提琴般倾泻:“我在洗澡。”
田阮抬起眼睛,目光掠过虞惊墨线条锋利的下颌,优美如弓的薄唇,挺直如悬峰的鼻梁上,是一双深邃狭长的凤目,眼尾微微挑着,眸光似是含着笑意。
“怎么了?”
田阮忽然窘迫,手指抓了抓柔软的枕头,“你怎么现在才洗澡?”
“刚在书房处理邮件。”虞惊墨侧开身,是一个邀请的姿势。
田阮故作淡然地走进去,“那正好,我们一起睡。”
“嗯。”虞惊墨没有多问,关上门反锁,“只要你没进来,这间卧室就不会锁,你可以直接进来,别傻乎乎敲门了。”
“……哦。”田阮自觉地滚到床里面,钻进被子里躺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虞惊墨。
虞惊墨上了床,将一身细皮嫩肉的青年抱在怀里,大手摸索着,“怎么这么冷?”
田阮猛吸一口虞惊墨身上的气息,温和的木质香和桂花沐浴露的气息混合,让他十二万分的安心,“马上就不冷了。”
虞惊墨:“做一次就不冷了。”
“……”
诚如虞惊墨所说,做了一次热汗淋漓,通体酣畅,从骨头到皮肉全都热乎起来。
田阮脚趾蜷缩,腰肢弓起。
脑海中炸开一片烟花时的空隙想,要是一星期两三次,也不是不可以。
翌日,田阮神清气爽地穿上德音冬季校服,背上干洗过的书包,体面妥帖地坐进迈巴赫。
虞惊墨西装革履,头发捋到侧后方,用发胶定型,露出饱满的额头与美人尖,如若刀裁的鬓角衬着轮廓冷硬、五官俊美无俦的脸,低眉敛目时亦显得危险莫测。
田阮直接被迷得找不着北,“虞先生,你好帅啊。”
虞惊墨收起笔记本电脑,侧目望着一脸灿然的青年,“你又不是第一天见我。”
“但你每天都帅出新高度。”
“是吗?”虞惊墨指指自己的脸,“那你不要光用口头表示,要用实际行动证明。”
司机听得牙酸,目不斜视直视前方道路。
田阮蜻蜓点水般在虞惊墨脸颊上一亲,自己的脸微红。
虞惊墨牵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但已经到了校门口,“放学来接你。”
“虞先生再见。”田阮欢快地下了车,大步走进德音金碧辉煌的校门。
路过文昌帝君的神像时,已有一圈学生围着。田阮掏出口袋里的法国硬币,丢进去说:“这是外国的钱,帝君要是到了国外,还有钱花。”
大家:“……”靠,他想得好周到啊。
要是文昌帝君也去国外的领域旅游,恐怕也是需要钱的。
田阮施施然走向一班教室,今天除了报道,还有重新分班。
“嘿兄弟!”一个黑不溜秋的高壮少年眉开眼笑冲到他面前,“好久不见。”
田阮:“你谁?”
“……我汪玮奇啊。”
“你是去非洲挖煤了吗?这么黑。”田阮深感震撼。
汪玮奇挠了挠剪短的平头,“我专门晒日光浴晒成这样,人家大美女就喜欢我这种硬汉。”
“你对硬汉有所误解。”
“你懂什么,你都不喜欢女人。”汪玮奇自信满满,“你不懂我们异性恋的审美。”
田阮无话可说。
班主任进教室后点名,按照分班名单,挨个朗读——
“窦江,8班。”
“游窕,10班。”
“汪玮奇,1班。”
“虞商,1班。”
“田阮,1班。”
周遭同学投来羡慕的目光,虽然每个班都好差参半,但1班听着就像尖子班,能留在这里还是值得炫耀一番的。
“晓苹果,6班。”
田阮:“……”豆浆油条小苹果,NPC的名字就是这么随便。
大家收拾东西前往分班的班级,不少人依依不舍,尤其是女生,十个里有八个看向虞商的目光都是脉脉含情的。
也有一个女生期期艾艾地到田阮面前,“田阮,分班后我还能向你请教数学题吗?”
田阮不傻,看得出这女生对他有好感,但他只能婉拒:“这学期可能有点忙。”
女生面露失望之色,抿着嘴说:“我明白了。”
汪玮奇羡慕嫉妒恨地瞪着田阮,待那女生走了,上前酸溜溜地说:“为什么我一个大直男,就不招女生喜欢呢?”
田阮:“你招男生喜欢啊。”
汪玮奇想到光头,就跟吃了苍蝇似的:“操,别提了。那是我的黑历史,我要彻底遗忘!”
田阮不跟他扯皮了,因为他看到一道拽拽的身影走进教室,冷白的脸,挺直的鼻梁,嘴唇和眼睛都冷冷的,天生一股贵少的桀骜之气。
“路秋焰,”田阮笑颜如花,“你来啦。”
路秋焰下颌微抬,视线扫过田阮,嗯了一声。
“这里这里。”田阮拍着自己身后的课桌,“你坐这里。”
这里可是个好位置,不仅能当田阮的后桌,还和虞商只差一个过道,勉强算是同桌。
路秋焰不挑位置,拎着书包长腿一跨坐下,环顾一圈。
“虞商去学生会了。”田阮善解人意地说,“他还在1班。”
“……”路秋焰脸上闪过别扭之色,“我又没有问他。”
田阮捧着脸嘿嘿笑。
汪玮奇呲溜到路秋焰身边,“路秋焰太好了,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路秋焰抬起薄薄的眼皮,不置可否。
田阮问:“汪玮奇,你真要和路秋焰有难同当?”
汪玮奇大义凛然:“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田阮拍拍他肩膀,“好样的,以后路秋焰打架,一定带你去。你虽然没什么武力值,但当敌人的沙包,转移敌人的视线还是能做到的。”
“……”
路秋焰淡淡地说:“我打架不喜欢带弱鸡。”
汪玮奇:“我才不是弱鸡,你下次带我,他爸的我证明给你看!”
新同学进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三人在讨论打架的事,纷纷离得远远的,等到虞商回来时,有个男生举报道:“他们三人要打架。”
虞商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三人。
路秋焰没什么表示,汪玮奇抖如筛糠:“那啥,我们还没打呢。”
田阮振振有词:“我可是好学生,才不会打架。”
虞商目光扫过路秋焰,嗓音平静有力:“都回到自己的位置,推举各科课代表。”
重新分了班,也还是二十多人,对田阮而言,和原先没什么区别。课代表可以老师选,也可以自荐,不过十分钟就定了下来。
虞商问田阮:“你各科都不错,不想当课代表?”
田阮:“不了,我当学生会考察员就很累了。”
虞商强忍着才没有刻薄一句,反正他这个学生会长没看到过田阮为学生会奔忙的样子,可以说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缺少集体荣誉感。
班主任倒是没有调动,还是语文老师,她严肃着脸来教室又点了一次名,说了些鼓励的话,这一上午就过去了。
下午没课,自由活动。
广播里传来胡主任熟悉的公鸭嗓:“亲爱的同学们,老师们,本校有一重大喜讯,在此通知各位——”
自由闲逛、聊天、社交、喝茶的学生们都默默地用手堵住耳朵。胡主任的声音他们是真的不想听,这故作温柔的语气更是让不少人以为是吃了菌子的幻象。
“靠,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汪玮奇在教室里跳着脚,到处找让小广播停止的电源线,把插头粗暴地一拔,世界终于清静些许。
田阮却竖起耳朵。
“著名演员、著名歌手、著名综艺大咖、著名流浪大明星——严xx即将光临本校拍摄综艺《名侦探x的献身》!”
田阮:“流浪大明星,胡主任又创造了一个新词。”
全校:“??!!”
第135章
全校哗然。
从上次因为一个乌龙, 谣传成严xx来了,而致使汪玮奇被踩踏,从此事故可以看出, 德音的女生们有多痴迷这位xx先生。
就连公认高冷女生南孟瑶都拜倒在严xx的裤管下。
xx这样一个随随便便的名字,究竟有何魅力, 能成为本书重量级大明星呢?
帅吗?当然是帅的, 但娱乐圈比xx帅的多了去了。
唱歌好听吗?好听的, 但播音学院的学生唱歌可能都比他好听。
演技好吗?还不错,但演艺圈演技好的多如牛毛。
xx能制霸娱乐圈三年,可以说完全是矮子里面拔高个, 运气爆棚,这些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xx原本只是一介小爱豆,就是那种给大咖提鞋都不配的十八线小明星。出身于某某男团, 男团里也有比他帅的, 但自从男团解散, xx单飞后, 资源就好了一点。
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他爆火。所以xx钻各种剧组跑龙套, 主打一个题海战术,混个眼熟。
后来有了点小资源,签了某综艺节目专门给人当配角和沙包, 不管被怎么欺负,都面带笑容接受。
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明星, 凭着一部千万制作的网剧, 忽然一夜爆红。
粉丝各种考古,发现xx真是敬业又有担当, 没有任何黑料,就算是在剧组啃馒头的时候, 都一边啃一边琢磨剧本,哪怕他演的只是一个小太监。
粉丝纷纷泪目:xx值得最好的!
一个小明星忽然有了千百万的流量,就在很多人觉得这是一场资本的阴谋的时候,xx惨兮兮的过往被挖了出来。
不管xx有没有人捧,那些年跑过的龙套、遭到的嘲笑以及攻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之后xx参与的综艺“名侦探x的献身”更是把他推向一个新的浪潮。
这部综艺有多火呢,可以说东西方诸国都在转播,以抓马的剧情、时髦的人设、不落俗套的推理过程,成为去年全球最火爆的综艺节目之一。
德音的学生十个里面就有八个看过这档综艺。田阮就是那一两个没看过的。
汪玮奇:“靠,真来?”
田阮早知这个剧情,并无意外。
xx来德音录制节目,意外得知主角受家里破产,每天都被追债的凄惨遭遇,对此感同身受,因为他从前就是债台高筑……
“这次肯定更感同身受了吧。”田阮嘿嘿一笑。
xx感同身受后,就想对路秋焰提供资金支持,并隐隐有种特别的感觉,但因为对方是高中生,他没有多作考虑,只是做了一次好人好事,俗称给主角送温暖。
“希望这个‘温暖’有十万。”田阮还记得原书中写的是五万,这次应该能翻倍吧?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汪玮奇不明所以地问田阮。
田阮回神,“没什么。你说什么来着?”
“严xx要来拍摄综艺了,你说,我们当天能放假吗?”
田阮看着黑如羊屎蛋的汪玮奇,摇摇头,“汪玮奇,你这时候只关心放假吗?”
“不然呢?要我们当观众?想得美。”
“南孟瑶应该很乐意当这个观众。”
“……做个普通群众挺好的,只要别再踩我。”
“万一人家踩到你的唧唧呢?”
汪玮奇红了脸,但在他黝黑的脸皮上一点也不明显,诗情画意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田阮:“你做鬼也是个黑鬼。”
“……”
胡主任的公鸭嗓在继续:“录制时间在大后天,录制时间只有一天,不耽误大家学习。各位老师同学当天要是有事的,可以提前请假。”
全校师生:“好的呢,提前请假来看严xx!”
田阮不管那些学生有多激动,反正他想到严xx拍摄综艺,赚来的小钱钱都是他的,他就有点小激动。
“这就是当老板的快乐吗?”放学后,田阮坐在车里问虞惊墨。
虞惊墨:“我没有给人打过工,一直都是老板,不知道这算不上快乐。你觉得快乐就好。”
田阮觑着虞惊墨,“谢谢,又被凡尔赛到了。”
虞惊墨唇角微翘:“不过我赚的钱能养家糊口,我觉得很好。”
田阮这就要糊口:“我要吃冰糖葫芦。”
吃完一支冰糖葫芦,也就到家了。
管家迎出来说:“虞八爷和贵公子来了,正在茶厅。”
田阮纳罕:“虞八爷?哪来的八爷?”
“虞林洛的父亲。”虞惊墨言简意赅,长腿阔步走向主宅,始终牵着田阮的手。
“他们来做什么?”田阮难掩惊诧。
“自然是有求于人。”虞惊墨语气淡淡,显然已经料到,“以后别让他们进来了。”
管家鞠躬:“是,先生。”
进了主宅,田阮鞋子刚换好,就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惊墨你总算回来了,可等死我了。”
和虞二一样,虞八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NPC,身形中矮,皱巴巴的白净脸皮上长了一圈黑黢黢的胡须,从眉眼可以看出年轻时底子不错,只不过人到中年全都垮了下来。
就算是小炮灰,只要姓虞,还真没几个丑的。可见原作者对这个姓氏的偏爱。
“八哥有事?”虞惊墨语气淡漠,大衣脱下递给佣人,刚要伸手解开领带,青年已经先一步给他解了。
虞惊墨垂眸,青年手腕细腻,指节修长,在檀木串珠的映衬下更显白皙,他捉住这只手,温声说:“你也累了一天了。”
田阮笑了笑。
虞八愣是一腔悲愤憋了回去,虞林洛就没那么好脾气了,跳起来说:“你们恶不恶心?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
田阮闻言一愣。
虞惊墨凤目扫去,冷冽若冰。
虞八唬了一跳,暴怒至极,扬起手一巴掌甩在儿子脸上,“你个混账玩意,怎么跟你叔叔和叔父说话呢!”
虞林洛的脸颊立即发红紫胀,异常明显的短粗巴掌印。
田阮睁大眼睛:“这是五指山吗?”
“……”
虞八眼神闪烁,笑道:“弟媳真会说笑。”
田阮:“……谁是你弟媳?”
“哦,弟夫。”虞八立马改口,腆着脸笑,“你千万别和小辈计较,林洛他就是没长大的小孩,口无遮拦的。”
“你小孩多少岁?”
“虚岁二十八。”
“我虚岁二十。”
“……”虞八看向虞惊墨,转移话题,“惊墨,我今天来,就是为了上次林洛冲撞你们的事道歉的。”
虞林洛脸色极为难看,“我没有冲撞他们,是他们冷眼旁观我和一个小瘪三打架!”
“你给我闭嘴。”虞八呵斥,转过脸又是一副弥勒佛似的笑眯眯样,“惊墨,我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你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解决。”
虞惊墨坐到茶桌前的东家主位上,慢条斯理地烫着白瓷茶碗,给田阮斟了一杯茶,“尝尝,这是冬片。”
田阮尝了一口浓稠厚滑的茶汤,没喝出和普通茶叶的区别,说:“这个茶叶好大。”
“嗯。”
虞八眉梢一抽,侃侃而谈:“这冬片上万一斤,又被称为黄金叶。”
田阮:“要是真的黄金就好了。”
虞八一脸“真是没见识的便宜货”的神情,轻蔑的眼神一览无遗落入对面男人的眼中,待他察觉,猛地一惊,冷汗直流:“呃,弟夫真是别具一格,思维独特。”
虞林洛嗤笑:“不过几片破叶子,还不如真的黄金呢。”
“……你给我闭嘴。”
田阮也闭嘴不打扰他们谈话了。
不过虞惊墨并无谈话的兴致,到:“在商言商,我可以帮八哥,但八哥能给我带来什么利益呢?”
虞八脸颊神经抽动,带出三分刻薄相来:“我可以让股10%。”
“不够。”
“12%。”
“八哥请回吧。”
“最多15%,我的全部身家也才63%,给了你15%,我很可能就不是最大的股东了。”
虞惊墨喝口茶,嗓音淡然:“我要20%。”
“……”虞八攥紧手指,良久沉默,“让我考虑一下。”
“请慢慢考虑,我不急。等上面查下来,恐怕1%都没了。”
虞八霍然站起来,“走了。”
“慢走不送。”
虞林洛反应慢半拍:“这就走了?就那几句废话,让我来干什么?”
虞八指着儿子:“从今天开始,我没你这个儿子,你自己谋生去吧。”
“??”
“今天就请你叔叔、叔父做个见证,我虞八和虞林洛断绝父子关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爸!”
“别叫我爸,你要叫爸,好歹认你叔叔。我把你养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你下半辈子自己想办法过吧。”
虞林洛眼睁睁看着虞八快步离开庄园,独独把自己撇下,连车都不留,身上除了手机一毛钱都没有,“……”
田阮:“???”
管家走到虞林洛身边,“要不我们送你回家吧。”
虞林洛像是想起什么,咬牙切齿地说:“我不回,那不是我的家了,我……我就赖在这里,我不回去了!”
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朝里面喊:“从今天开始,叔叔就是我爸爸,叔父就是我妈妈!”
田阮:“啊?”
虞惊墨无所表示,只是冷眼看着撒泼的虞林洛。
劳斯莱斯就是在这时候回来的,虞商下了车,只见路中央坐着一个眼生的非主流青年,不由得蹙起两道浓眉,英俊的面庞变得严肃:“小爸,你不要什么狐朋狗友都带回来,虞家不养要饭的。”
田阮:“……”
虞林洛:“……我才不是要饭的!”
田阮:“不是我的狐朋狗友,是你的远方堂兄弟,来跟你争家产的。”
虞商:“?”
第136章
听到虞林洛的名字, 虞商迅速从脑海里的关系网中搜罗出此人的信息:和虞家曾祖是一脉,三代之前分了家,虞林洛这代彻底没落, 就剩这么个独苗,家里开了个广告公司。
不是什么紧要人物, 算盘却敲到了本家, 虞八多年前就想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虞惊墨, 遭到虞家全数反对。
先不管虞惊墨和虞林洛八竿子才打得着的叔侄关系,两人仅仅相差两三岁,光是这点就难以让虞老爷子接受, 虞八存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远房大堂哥你好。”虞商面上不惊不动,朝虞林洛伸手。
虞林洛冷哼一声,迎上虞商淡漠的眼睛, “别装了, 我知道你不欢迎我。”
虞商收回手, “嗯。”抬头朝保镖示意, “请大堂哥走好。”
两个保镖大汉上前, 架起虞林洛。
“你们干嘛!”虞林洛脸皮涨红,蹬着腿却挣脱不得保镖的钳制,嗓门扯得如同敲锣, “我是虞惊墨的侄子!”
虞商难以理解地问:“爸,他这是什么意思?”
虞惊墨淡淡道:“脑子缺根筋。”
“哦。”
虞八父子的到来没有给这个家造成任何影响, 而虞林洛在庄园外死守两天, 见这一家实在冷酷无情,更是火冒三丈, 愤愤离去。
田阮希望这炮灰不要再自讨没趣了,他又不是田远, 再跟他演原书的戏码,只是徒增笑料。
如果在原书,“田远”此时肯定也注意到虞林洛,才会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而现在,田阮只想上学,不想卷入豪门争斗,做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虞先生,今天我的赚钱小奴隶来校录制节目,你要来看看吗?”田阮一大早兴冲冲地问。
“赚钱小奴隶?”虞惊墨放下报纸,朝餐厅走去。
田阮乐得弯起眼睛:“对啊,就是xx。”
虞惊墨坐在主位前,餐巾与餐具已经布置好,“我下午有时间过去,正好接你放学。”
“好啊。”
田阮吃过早饭,背着小书包去上学,距离德音还有十分钟的路程时,他照常下来走路消食。
自行车叮铃叮铃,田阮回过头,笑着挥挥手。
路秋焰戴着田阮送的羊毛手套,骑车时衣领立起来,但耳朵还是冻得通红,因为皮薄,脸上也有红晕。
田阮瞅着他,“你这样真好看。”
路秋焰翻了个白眼,一出口就是冻得冰寒的气息:“是啊,冬天就是天然的遗体美容师。”
田阮打了个激灵,“别这么说,怪可怕的。”
路秋焰指指后面,“你看他们像不像行尸走肉?”
田阮扭过脸一瞧,除了尽职尽责跟在后头的保镖,还有他校的学生、上班族、无所事事的闲人。
其中最闲的,是一个烟熏妆、打唇钉的青年。
“……”
虞林洛被保镖一左一右夹着,恶声恶气:“看什么看?”
田阮:“你刚从牢里放出来吗?”
周遭学生见状,纷纷目露恐慌,躲避瘟神似的离虞林洛远远的。
虞林洛恼羞成怒:“我他爸的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这俩东西就把我抓了起来!”
田阮:“你确定你是走得好好的,不是跟踪我?”
虞林洛打量他,“呵呵,想不到你还上学,二十岁的人了装什么高中生。”
田阮确定,虞林洛就是跟踪他,吓唬道:“我是不是高中生和你无关,你要是多管闲事,能不能见到一年后的太阳就不一定了。”
虞林洛嗤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我说小叔父,你还是省省力气,乖乖……”话音未落,就被毛七一个肘击敲晕过去,丢在路边。
“……”
毛七平静地说:“十分钟后醒来,不会冻死。大壮,你留下看着。”
大壮虎躯一震,往虞林洛身前一站,就是一座人形小山,“毛哥放心,我绝不会任由他大逆不道觊觎自己的叔父!”
田阮:“……你们想太多了。”现在的虞林洛根本不可能觊觎“他”。
“他谁?”路秋焰问。
“一个不重要的炮灰,就像跟你打过架的那些人。”
路秋焰没再投以更多的关注,确实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田阮和路秋焰勾肩搭背,“我们现在可以一起上学,一起去1班了。”
路秋焰不习惯和人肢体互动,拿开他的手,“哦。”
田阮孜孜不倦地拉近自己和路秋焰的关系,又把手搭了上去,天空一声闷雷响动——他立即把手拿了下来,“朋友间也搂搂抱抱的,有什么嘛,哼。”
路秋焰把自行车让过去,“我和我的车也是朋友,我允许你骑它。”
田阮开心地跨上自行车,脚一蹬,登时摔了个大马趴,“啊……呜呜呜……”
“田阮!”
“夫人!!”
因为骑了主角受的自行车,田阮轻度战损,扭到了脚,最后还是路秋焰载着他去学校。
“不会骑自行车怎么不早说?”路秋焰十分无语,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会骑自行车。
田阮委屈巴巴抓着他衣服,“我以为很简单……”他还骑过玩具小摩托呢,虽然小摩托后面是一个大轮子加两个小轮子,很容易平衡。
“有空我教你……算了让你老公教吧,他应该什么车都会开。”
“……”
田阮细数虞惊墨开过车,那是一个比一个豪华,就是费他的腰和腿。
一瘸一拐去了教室,田阮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定睛看去,第一排座位坐的确实是一个俊秀的少年。
“南淮橘?”
南淮橘看着他腿,再看看风一般掠过的路秋焰,满面惊恐:“他居然这么对你?!”
“?”
“你腿都瘸了,他连扶都不扶,渣男!”南淮橘怒瞪路秋焰。
路秋焰:“……”
田阮差点被空气呛着,“我的腿是摔的。”
南淮橘满脸怀疑。
“你怎么在1班?”
南淮橘脸色古怪,眼睛往后瞄了眼,田阮随之看去,了然于心,坐在最后一排窗边的,正是一脸淡漠的海朝。
哦豁,配角主角炮灰都齐了,1班比预想的还要热闹。
不过南淮橘到现在还没炮灰掉,也是意料之外。
难道就是因为南淮橘没炮灰,所以世界的意志又提前送了一个炮灰来补全剧情?
田阮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回到座位后拿出书本和手机,微信显示八分钟前虞惊墨发来的消息,他赶紧点开查看,“收取中”转了好几秒才收到。
虞惊墨:摔到了?怎么样?
虞惊墨:严重的话去医务室。
田阮:我刚到教室,虞先生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就是脚扭了一下。
虞惊墨很快回:拍张脚踝的照片给我。
田阮弯下腰,撸起裤管,雪白的袜子包裹着纤细凸出的脚踝,褪下袜子边缘可以看到略微皮肤发红,不严重,可能就是筋骨扭到了。
拍了照片发过去。
虞惊墨看了后说:今天别乱跑,如果一定要跑,坐上轮椅。
田阮:??真的不需要。
虞惊墨:那你只能待在教室,除了卫生间哪里都不许去。
田阮:坐轮椅挺好的/可爱
虞惊墨:嗯/玫瑰
田阮很自觉地上了一节早读,正在背英语单词,就听外面脚步凌乱,笑声不迭,教室里的女生们按捺不住加入“迎星”的队伍,打扮娇俏跑了出去。
结果就撞上推着轮椅的虞商,登时不敢造次,淑女地说:“会长好,会长再见。”
虞商将轮椅推进教室,放在田阮身边,“电动的,这是说明书。”
“谢谢。”田阮研究说明书,坐上轮椅就在教室试了试,转了一圈后,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天哪,这个比自行车简单多了!”
他拍拍自己大腿,对路秋焰说:“来吧宝贝,你的专属位置。”
路秋焰:“……滚。”
南淮橘羡慕嫉妒恨:“你不坐,有人坐。”
路秋焰:“有种你去坐,第二天你也会坐轮椅。”
南淮橘一直觉得田阮神秘兮兮的,只知道是虞惊墨的“小舅子”,那天抱着田阮的男人是谁?难道和虞惊墨有关?他终于上网查了查。
虞惊墨的照片不多,但作为经常出席各种商业活动的大佬,他的照片只要流出,就是经过“同意”的。
也就寥寥几张,但每一张都可以封神。
一张是十年前,面容尚且青涩的青年,长眉凤目站在各种老总中间,那时已是c位,但卓越的身姿与面容,纵然像素模糊也遮不住那通身的贵气。
一张是五年前,出席某慈善晚宴,璀璨破碎的灯光下,男人如玉山倾颓,微微颔首,而眼睫低垂,修长的手指托着一杯细长的香槟,与合伙人干杯。灯光镀上硬朗峻拔的侧颜,仿若天神降临。
还有一张是去年的结婚照,男人漫不经心脱下自己的檀木串珠,给“新郎”戴上,即便没有戒指,这一刻也像某种重要的许诺。这张照片比十年前几乎还要糊,但只要仔细辨认五官,就能对上。
南淮橘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
正好被坐着轮椅驶来的田阮给轧上,碾碎屏幕。
田阮:“……”
南淮橘惊恐地瞪着他。
田阮:“你别这么看我,我赔你就是。”
南淮橘指着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你、你……”
田阮恍惚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我真的会赔你手机,你别激动。”
南淮橘激动得晕了过去。
田阮傻眼,“一个手机至于吗?南淮橘你别死,我赔你手机!!”
海朝过来,踢了一下南淮橘的座椅。
南淮橘但觉失重感袭来,登时吓醒了,“救命,别杀我……”
海朝拎小鸡仔似的,“病得不轻,去医务室看看。”
南淮橘一脸懵地被拎走了。
田阮扭头四顾心茫然,“我要去看热闹,你们去吗?”
教室里就剩几个人,虞商抓壮丁说:“路秋焰,跟我去组织秩序,一天三百块。”
路秋焰:“干。”
田阮:“路秋焰,你推我去看热闹,一天四百块。”
路秋焰:“干。”
虞商:“……作为学生会考察员,你能不能自觉点?”
谢堂燕到了1班门口,叹气:“会长大人,校门口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在这里谈情说爱?”
虞商抬腿就走,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田阮——轰隆一声,天雷炸响!
因为太响,全校集体安静了一下。
田阮一本正经:“……路秋焰,我们一起帮会长组织秩序,作为学生会的一员,我就算腿瘸了,也要坚持不懈履行自己的义务!”
路秋焰:“干。”
于是他们风风火火地去干活了。
毛七将此拍下来发给虞惊墨:夫人今天也很有干劲。
虞惊墨:嗯。
他希望,田阮回家后还有“干劲”。
第137章
田阮原本以为德音校门口昨天已经够热闹, 开学第一天各种豪车炸街、炸学校,把警察都炸来了。
万万没想到,明星效应之下, 今天会比昨天更热闹,苏市武装部队都出动了, 除了维持秩序, 也是保护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小姐们。
可以说, 人挤人,挤不动。
这种情况下很容易产生踩踏事故。作为受害者之一的汪玮奇专门在身上套了一副皮革铠甲,无所畏惧地往前冲, 次次被女生们掀翻,次次还能扎进去,黑黢黢的脸一脸荡漾。
田阮远远看到, 没有打扰这位同学的幸福, 手里持着一个小喇叭, 喊道:“各位同学, 学生会执法, 男女各站一边,不要互相推搡,不要踩踏。”
即使这么喊了, 那群学生还是激动地喊着:“xxxxxx!!!”
田阮:“yyyyyy!!!”
集体安静了一下,“xx!”
田阮:“2x+3y=5x+5y=10, xy等于多少?”
“…………”
“这么简单都不会, xy见了多伤心。”
沉默,大片的沉默, 究竟是怎么扯到数学题的?
埃克斯今天要在苏市的德音高中录制最新的“名侦探x的献身”第二季第五期:学园规则怪谈篇。
他特地把一头金发挑染红的头发给染成了深蓝色,这是海洋一般的颜色, 给人稳重的感觉,那些贵族学校的学生应该都能接受。
化妆师吹彩虹屁:“x哥今天的妆容简直迷倒万千少女。”
埃克斯挑着眉梢看镜中的自己,还是那么帅气,“被那些单纯的少男少女喜欢,我也很苦恼。他们还未成年,我作为大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对我情根深种。”
小助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x哥就是那么迷人。”
埃克斯扶着额头,故作谦虚,嘴角却压不住:“那些贵族的少爷小姐要是看上我,为我一掷千金,我可得好好感谢他们——除了肉体。”
小助理:“x哥真有节操,就该你大红大紫。”
埃克斯:“哈哈哈哈哈!”
他那迷人的笑容,在到了德音大门口,被万千少女拥住时,倏然冷却。
因为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那般绮丽清秀的身形,精致漂亮的五官,便是在这一群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中,也十分突出。
埃克斯如坠冰窖,田阮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德音的校服。
“XX!!!”女生们激动得都从xx变成了XX,嗓门大了足足一倍多。
如果叫一个人的名字就能让那人胖一斤,那现在埃克斯应该有一个星球大。
胡主任的公鸭嗓在广播里叫唤:“欢迎流浪大明星xx的到来!让我们以鲜花、以掌声来欢迎,大家不要用身体去挤,给xx先生让出一条路来。”
男生们倒是没那么疯狂,很快让了路,女生挨个挤上去送礼物、送信封、送香吻……
闪光灯在侧,埃克斯不敢让这些未成年的少女轻薄了,幸好武警及时阻止,才免于一场流言蜚语。
“xx,我喜欢你!”
埃克斯挥手,“大家不要挤,我明白你们的心意,不要受伤了。”
即便他这么说,还是有人往前挤。
学生会总共就一百多人,哪拦得住几千人,虞商嗓音清冷:“过黄线的每人扣10分。”
“……”
为了迎接大明星的驾到,谢堂燕专门带人画了“明星通道”,在黄线以内,也提前和人家公司打过招呼。
结果xx走在通道内,德音的学生拼命超线,把谢堂燕这个活动主管气得不轻,拿着喇叭加了一句:“一次超线10分,两次20分,三次40分!想退学的尽管超。”
学生们终于冷静了一点,不少人退出黄线外,但也有人顽抗到底。
埃克斯:“大家让一让,接下来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和大家见面,不用挤。”
不知不觉的,他朝田阮走去。
学生跟着围过来。
田阮坐着轮椅,猝不及防就被波及到,一个又一个刮过他的轮椅,他想退,后面又都是人,只能拿起喇叭喊:“都让让!”
路秋焰不知从哪里搞了一根长长的竹竿来,就跟拨米分面似的,将所有闲杂人等扫到一边,如同一员大将护在田阮身前。
谁来谁被转着圈扫走。
“啊……啊……”不时传来学生们销魂的叫声。
因为竹竿太长,埃克斯也被扫走:“啊……”
小助理:“x哥!”
田阮周遭十米无人。
路秋焰拿着竹竿,非常满意这个效果。男生们崇拜不已,这根竹竿简直他们的梦中情杆。
田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路秋焰,忍不住唱道:“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路秋焰将竹竿砰的杵在地上,威风凛凛,主角光环爆棚。
虞商:“……大家都拿竹竿来。”
于是学生会个个都成了猴子猴孙,不听话的学生就会被一杆子扫走,埃克斯起码被误创了三次,才艰难地走到教学楼前,和李校长会面。
李校长惊诧不已,“xx先生的脸怎么了?”
埃克斯脸上的粉被竹竿打掉了一层,原本精致的妆容显得斑驳不堪,勉强笑笑,又掉了一点粉,“为了配合本期录制的内容,专门化成这样的。”
“哦,挺好。”李校长和他握手,又和节目组的导演握手,“欢迎欢迎。”
校领导和节目组客套一番,商议既定,等其他综艺嘉宾到来后,就开始录制。
那些嘉宾一个是谐星,一个是综艺咖,还有一个老牌演员。虽然名气没有不大,但都很有口碑。
其中很有话题度的是一个半道塞进去的小花,就叫向小花,天使脸蛋魔鬼身材,来后引得男生们争相献殷勤。
向小花和埃克斯搭档,穿的清纯又妖娆,穿着连衣裙,披着皮草,笑起来甜美可人:“大家好,我是向小花。”
汪玮奇:“哦,我的女神~”
田阮鄙夷:“你的女神不是南孟瑶吗?”
汪玮奇:“男人的女神可以有一百个,你不懂。”
“……”
田阮确实不懂,汪玮奇是怎么做到见一个爱一个的,他心里只是有个虞惊墨,就装得满满的了。
许是心有灵犀,虞惊墨打电话过来:“让你不要往人多的地方扎堆,怎么不听?”
“我在组织秩序。”田阮说。
“秩序自然有虞商组织,你现在活动不便,不要乱跑。”
“哦。”
“看到你赚钱的小奴隶了?”
“看到了。”田阮说,“被路秋焰打了。”
“?”
田阮说了学生会集体化身孙悟空的事,虞惊墨失笑:“很有趣。但你要离远点,人多是非多。”
诚如虞惊墨所说,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不到半小时,学校的医务室就满员了。
有被踩的,有被竹竿打的,也有走路自己摔的。
田阮远远地看着热闹,节目组先在学校拍了些空镜头,而后综艺正式开始录制。
不知为何,这时候的学生反倒没那么热情了,就只是沉默地围在周围。
汪玮奇一溜跑了回来,抖了抖鸡皮疙瘩:“靠,吓死我了!”
“干嘛?”田阮手里捧着高三下学期的政治课本,正在默背知识点。
“你不知道这期‘名侦探x的献身’有多恐怖。”
“那我不要听了。”
“……”汪玮奇差点噎住,“可是我想说。”
田阮伸手,又指了指路秋焰,“想让我们当你的听众,给报酬。”
汪玮奇这就掏了五百块钱给他们平分,“一人二百五。”
田阮没有计较,拿了二百,三百给路秋焰,“说吧。”
路秋焰还是第一次知道当听众也能赚钱,“说吧。”
汪玮奇脱下身上的铠甲,侃侃而谈:“故事的背景在一所高中,在这个高中里,经常发生学生莫名其妙失踪的事。”
“接连三个月,学生失踪人数超过一百,终于引起警方的注意。但警方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因此拜托给了名侦探x。”
“x出马,必定破案。但当他走进这个高中,却频频发生怪事,先是自己的鞋莫名其妙地丢了,然后是自己的衣服,再然后是身边的人。”
“他发现这个学校的校规有问题,比如晚上九点过后必须熄灯,洗衣服必须在二楼的洗衣房,中午十二点不能待在操场,如果在图书馆遇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管理员,不能背过身……”
田阮:“……”
路秋焰:“……”
汪玮奇越说越牙齿打颤:“靠,我说不下去了,太可怕了。”
田阮大声地背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虞先生!”
第138章
“操, 别说了。”路秋焰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他不信鬼神之说,但那怪谈确实怪渗人的。
汪玮奇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终于不是他一个担惊受怕,张开手臂说:“独怕怕不如众怕怕, 兄弟们, 我们报团取暖吧。”
没人理他。
汪玮奇也不尴尬, 得意地说:“南孟瑶都不去看她最喜欢的x侦探了,看来也被吓到了。”
田阮不理解:“那你在这里嘚瑟什么?安慰女神的好机会就这么被你浪费了?”
汪玮奇笑容一僵:“我现在还来得及吗?”
田阮摇摇头,汪玮奇真的就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遑论追女神,“你自己看着办吧。”
汪玮奇这就拿出夺命连环跑的气势,奔向南孟瑶重新分班后的5班。
节目组的人忽然扛着摄像机往这里走来, 一边取景一边问:“两位同学, 可以当个NPC出镜吗?”
路秋焰落拓地站在田阮身边, 面无表情地看着节目组。
田阮抬起清凌凌的眸子, 亦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光天化日,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分明阳光明媚,却陡然刮过一阵阴凉的风,拂动这一对苍白少年的衣服。
田阮忽然绽出一丝诡谲的微笑:“你看得见我们啊?”
节目组:“……”
路秋焰配合道:“当一次NPC, 要烧二百万冥币。”
节目组:“…………打扰了!”
看着节目组的人落荒而逃,路秋焰嗤笑:“原来拍鬼故事的人也会怕鬼。”
田阮忽然就没那么怕了, 说到底, “名侦探x的献身”这档综艺以鬼怪为噱头,不管有多少离奇曲折的事, 但到最后一定能用科学的角度解释清楚。
“我们去看看吧。”田阮说。
既然田阮不怕,路秋焰更不怕, 而且他还要帮学生会打工,赚零花钱。
录制转移到操场,对应怪谈里那句“中午十二点不能待在操场”。
现场气氛却有些微妙。
不少xx的粉丝都知道,有个肥猪从xx出道开始就觊觎他,各种献殷勤都没有得手。后来xx名声大作,更是苦无机会下手。
于是肥猪化悲愤为变态,用各种手段投资xx参与的综艺和电视剧,就是为了博得帅哥一笑。
作为xx的投资人,xx总不好再甩脸子。几乎xx到哪里,肥猪就跟到哪里,xx只能强颜欢笑,粉丝为此颇为心疼。
录制休息间隙,肥猪再次殷勤地凑上去送饮料,“小x,辛苦了,喝点能量饮料。”
埃克斯接过饮料,却没有喝,“谢谢猪总。”
肥猪满意地咧着血盆大口,一口金牙几乎闪瞎所有人的眼。节目组的导演来和肥猪打招呼,肥猪眯着眼溜一圈:“这么多小年轻,都长得不错啊。”
最后,他将视线定格在虞商脸上,眼睛射出万丈光芒,“这位同学是?”
虞商冷着脸,“德音学生会主席。”
“不错不错。”肥猪色眯眯地打量着,挨了足足一个头的脑袋上是一片广阔的地中海,“长得比xx还俊哪。”
天上闷雷响动,虞商手持七八米长的竹竿,宛如雷神,居高临下地睥睨肥猪。
肥猪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天空,“要下雨了?”
胡主任在广播里喊:“各位同学注意避雷,注意避雷。节目组你们好,我们德音经常发生天打雷劈事件,如果遇到,还请见谅。”
“…………”
导演一脸困惑:“是真的吗?”
德音学生齐刷刷点头,“上个被雷劈的还是胡主任,山羊胡都劈焦了,还变成了鸡窝头。”
肥猪讽刺:“被天打雷劈都是做尽恶事的人,不知道胡主任做了什么——”
轰隆一声,天雷震动。
肥猪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路秋焰。
主角的光环在此刻无比闪耀,肥猪的心里射进一道光,他觉得自己遇到了生命的光,上次这么心动,还是见到xx。
肥猪颤颤地朝路秋焰走去,那无与伦比的气质,桀骜不驯的眼神,正是他年轻时白月光的样子!
“你……你是……姓路吗?”
路秋焰:“??我是。”
肥猪激动得浑身发颤,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恍然间回到那一年的校园,沉默寡言又肥胖的他不敢和同班耀眼的少年搭话,只能在毕业后悔恨至今。
田阮手一挥,赶走炮灰的心理活动,“你谁?”
肥猪蓦然回神,嘴巴嗫嚅,刚要自我介绍,忽然眼前一亮,又一黑。
浑身焦黑冒烟倒了下去。
田阮:“……”
路秋焰:“……”
那道雷距离田阮大约只有三十厘米的距离。
此肥猪就是原书里那个因为觊觎主角受,而意外变成太监的人,但那是五六年后的事了,结果现在因为和主角多说一句话,雷就劈下来了。
田阮只听得周遭同学惊叫,没人敢上前搬动肥猪,最后还是武警将人给抬走。
“这恶有恶报,真快。”田阮感叹。
“确实。”路秋焰也有点懵,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人被雷劈的样子。
节目组看着操场上雷劈的小坑,集体傻掉。
胡主任现身说法,谆谆教诲:“我都说了我们德音经常发生天打雷劈,怎么还有人不当回事?”
导演弱弱举手:“我们录制节目应该没事吧?不会被劈吧?”
有文昌帝君的神像坐镇,只怕不宜装神弄鬼。
胡主任一摆手,“没事,我和李校长已经提前祝祷过,节目组拍的都是假的,不会当真。”
“那就好……”节目组真相信德音有点灵了,这雷说劈就劈。
只有田阮知道,世界的意志将炮灰调戏路秋焰的剧情提前解决,也许是因为和路秋焰多说了一句话,也许是因为实在没事干闲得发慌。
不管怎么样,对路秋焰而言,这都是一件好事。
对埃克斯而言更是一件好事。他面上担忧,实则心里乐开了花,他希望这道雷把肥猪劈阳痿,最好再住个几年院。
上厕所的间隙,埃克斯在卫生间的隔间笑得发抽:“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尽管很小声,还是被人听到。
田阮坐着轮椅敲了敲隔间的门,“xx先生,欠债还钱。”
埃克斯:“……”没了色狼骚扰的喜悦瞬间冲淡。
两分钟后,两人在洗手台前洗手,埃克斯对自己的债主说:“我会还钱,不用你提醒。”
田阮:“我这不是怕你忘了,所以提醒一下——你当年是怎么玩弄我大哥的感情,又抛弃他的,你仔细地想想,作为他的弟弟,我能不心痛吗?”
埃克斯满怀愧疚:“我知道,你不要再说了。”
“所以我只是让你还该还的钱,已经很仁慈了对吧?”
“对的。”
“xx先生,加油赚钱,我看好你哦。”田阮掏出护手霜擦了擦手,坐着电动轮椅悠哉地溜达出卫生间,正碰着十几个探头探脑的女生,“……xx马上出来,你们等等。”
“谢谢。”女生们兴奋得满脸通红。
埃克斯显然不是第一次上厕所也被堵着,挨个给她们签了名,“大家去吃饭吧,我也去吃饭。”
李校长专门在餐厅二楼为节目组准备了几桌,正等着“正主”埃克斯入席,虽然餐厅也有卫生间,但埃克斯选择了较远的操场卫生间,这样也能散散心。
如果没有田阮跟在他旁边坐电动轮椅,一副很好玩的样子,心里那口气就更顺畅了。
遇到台阶,田阮上不去,“xx先生,帮帮我。”
埃克斯认命地帮他搬轮椅,“你的腿怎么了?夫夫生活太激烈?”
“……”田阮剜了他一眼,“摔的。”
埃克斯差点说“活该”,好险忍住了,不然又要被这只小貔貅以精神损失费坑上几百块——他到底是怎么沦落到为一个高中生打工的?
“你不是结婚了,怎么还在上学?”埃克斯累得呼哧呼哧。
田阮:“我喜欢上学。”
埃克斯难以理解:“我最讨厌上学,这年头居然有人喜欢上学?”
田阮:“你讨厌上学,是因为你是个学渣吧?”
埃克斯:“……扎心了老铁。”
田阮觑着他,“其实正常状态下的你还挺帅的。”
埃克斯捋一下额发,抱着胸摆了个帅气的pose,“是吗?有夫之夫的你也会迷恋我吗?”
“现在掉逼格了。”
“……”
蓦地,田阮眼角余光扫到一伙蒙面人走来,“他们谁?节目组请来的NPC?”
埃克斯随之望去,那伙人全都一身灰扑扑的冲锋衣,戴头套式围脖,整张脸只有眼睛露出来,个个摩拳擦掌,好不威风,“不知道啊。”
正如武侠小说里那样,五六个蒙面人走来,歪了歪脖子,咔嚓响,为首的扭到了神经,眼角抽搐,粗声粗气:“你们哪个是叔父?”
埃克斯:“??认亲?”
田阮眼皮一跳,指着埃克斯,“他年纪大。”
蒙面人虎视眈眈:“你就是叔父?接招——!”
埃克斯:“???”
跟拍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埃克斯和五六个蒙面人打成一团的场面,不禁犹疑,节目里有这个戏码?不管了,先拍下来。
跟拍到田阮身边,问了句:“xx这是在干嘛?”
田阮握拳为埃克斯加油打气:“名侦探x大战蒙面人!肯定很有收视率!加油!!”
跟拍了然,原来是导演安排的。
埃克斯气喘如牛:“哼!哈!”
蒙面人或是雄鹰展翅,或是金鸡独立,或是一个熊扑,将埃克斯围在中间,犹如八大派围攻光明顶。
渐渐的,德音的学生也围了过来,都以为是额外的节目,满面惊喜:“xxxx加油!”
埃克斯和蒙面人扭打成一团,不时施展九阴白骨爪,抓下他们的围脖,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蒙面人:“嘤咛~”
埃克斯:“??”
众人:“……”
田阮鼓掌:“好!”
忽然有个贼头贼脑的烟熏妆青年加入战斗,三拳两脚就将蒙面人全部打倒,口中喊道:“叔父你别怕,我来救你!”
一转头,虞林洛和埃克斯撞了个怼脸,差点亲上去。
埃克斯:“……”
虞林洛:“……你他爸的谁啊!”
埃克斯看着满地假装哀嚎滚爬的蒙面人,满脸疑惑,“你谁啊?”
田阮算是明白了,敢情虞林洛找人来打他,然后中途再跳出来英雄救美,以为这样就能软化他这颗叔父的心。
结果好巧不巧,埃克斯在他身边。
就算没有埃克斯,也会有保镖,那些人不可能碰到田阮。
虞惊墨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场乌龙。
高大的身影,峻拔的容颜,强大的威压使得周遭瞬间静默无声。徐助理跟在身侧,愣是被烘托成隐形人,疑惑地看着乱糟糟的场面。
“夫人没事就好。”徐助理小声说了一句。
众人不自觉地让开路。
虞惊墨面容冷肃,垂眸间纵然不动声色,亦如雷霆之怒,劈得闲杂人等噤若寒蝉。
“叔……叔……”虞林洛猛地一颤,反应过来,朝虞惊墨爬去,想要抱其大腿,“叔叔你听我解释……”
虞惊墨长腿一踹,杜绝任何他人的接触。
虞林洛硬生生被踹晕过去,如一只烟熏枯叶蝶,倒在埃克斯怀里。
埃克斯:“……”
虞惊墨抬手,几个武警将那伙蒙面人全部逮捕拖走,包括躺在不知所措的埃克斯怀里的虞林洛。
“清场。”虞惊墨淡声说。
保镖上前,请各位看客速速离开,埃克斯不用撵,自己爬起来跑了。
整个过程只有两三分钟。
田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虞惊墨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第139章
田阮被抱进加长轿车, 脱了鞋子。
“虞先生你轻点……”田阮脚踝还痛着,并且有点肿胀。
虞惊墨闻言瞥他一眼,喉结上下一滚, “我还不够轻?”
司机很自觉地升起挡板,防止看到不该看的。徐助理则留在德音处理公务, 没有跟来。
田阮的脚搁在虞惊墨挺括的西装裤上, 裤下的大腿紧实修长, 蓄满爆发力,能让田阮坐着颠簸整整几个小时……
想到不该想的,田阮耳廓微红, 老老实实地让虞惊墨上药酒。
虞惊墨拿棉签蘸着药酒轻轻涂抹在青年原本纤细、此刻肿得像小馒头的脚踝,“怎么这么严重?是不是下来乱跑了?”
田阮:“没有啊,我能坐轮椅就坐轮椅, 轮椅可方便了, 带着我到处跑, 路秋焰都追不上。”
“去拍个片子吧。”
“虞先生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我们先去吃饭。”
“嗯。”虞惊墨等药酒干了, 给他穿好袜子, 塞进小皮鞋里,忽又脱了鞋子,“这鞋子有点小, 受挤压了。”
田阮开心:“是不是说明我的脚长大了一点,去年的鞋子不能穿了?”
虞惊墨:“说明你的脚肿了。”
“……”
虞惊墨夜夜都会用手指量青年的脚, 毫米的分差都能看出来, “脚和身高成正比,你个子长高了, 脚自然会大一点。”
田阮看了眼虞惊墨的尖头皮鞋,“但我不要像你那么大脚。”
虞惊墨眉梢微挑, “我脚大,占地大,虞家的产业才大。”
田阮竟然无法反驳,上天给了虞惊墨卓越的身高、头脑和大脚,也许真的相互影响。
他们到附近的广式餐厅吃饭,进门就和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年对上眼。
田阮:“……南淮橘,你也来吃饭?”
南淮橘瞥了眼田阮搭在男人身上的手,嘴角一抽,“是啊,真巧。”
田阮瘸着脚,只有扶着虞惊墨才走得稳当,此刻却有些不好意思,拿开了手。
虞惊墨却主动扶着他手臂,到订好的位置坐下,“还吃佛跳墙。”
“嗯。”为了这口佛跳墙,田阮定了定心神,若无其事地说,“我哥夫请我吃饭。”
南淮橘就在隔壁桌,满脸别扭,“你说的哥哥,就是你自己吧?”
“……”
“呵呵,我在黄金海岸看到的那对,肯定也是你。”
“……”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只是想不到你比我大那么多,怪不得我觉得你像我长辈,原来我们之间有代沟。”
田阮虽然已经习惯被人叫小叔父,但他今年也就十九岁,生日还没过,怎么就变成同班同学的长辈了,还有代沟??
南淮橘的声音像是从水里传来,田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恍恍惚惚,直到海朝端着佛跳墙放在桌上,“客人请慢用。”
田阮脑中叮的一声:“南淮橘,你是为了海朝来这里的吧?”
南淮橘登时面红耳赤:“我才没有!我就是来吃饭的!”
这个年纪的少年就是最好转移注意力,田阮不再纠结又多了一个人知道自己结婚,只要不是全班知道,他就还能苟住不掉马。
不过田阮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南淮橘:“只要不眼瞎,但凡他们上网看看你的结婚照。”
田阮去搜了,糊到24k钛金狗眼都看不出来和田阮是一人,只有轮廓极为相似,因此说成亲兄弟时无人怀疑。
只有南淮橘怀疑,并确定此人就是田阮。
田阮看着一脸单纯的南淮橘,面色复杂:“你可真是火眼金睛,这都能看出来。”
南淮橘:“我宁愿没看出来……”不然也不会梦到虞惊墨派人追杀他,他现在还不敢看虞惊墨正面一眼!
海朝来给南淮橘上菜,“客人请慢用。”
南淮橘一咬牙,把菜打翻在地,碎片崩了一地,“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打翻我的菜?”
海朝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盯着南淮橘。
田阮的脑袋顿时转了过来,惊异地看着二人。
“怎么回事啊?”南淮橘仰着下巴,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经理慌忙出来,赔礼道歉:“抱歉抱歉,客人你稍等,再给您做一份。海朝,快把地上的收拾干净。”
海朝:“嗯。”
南淮橘不依不饶:“就这样吗?我等了这么久,还要我等?”
经理:“您放心,肯定扣他工资,这顿饭就当补偿您。您看可以吗?”
南淮橘看着拿扫帚和抹布收拾地面的海朝,眉头仍紧紧皱着,“行吧。”
田阮:“……”
虞惊墨瞥了一眼。
田阮忍不住说:“南淮橘,你怎么这样?”
南淮橘振振有词:“我怎么样?他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
田阮看不过,海朝好歹是他大侄子,刚要叫经理说清楚,海朝淡淡开口:“没事,习惯了。”
一句话,把田阮给噎了回去。
南淮橘捏着手指,哼了一声,却没吃东西。
气氛凝滞,僵持。
田阮知道海朝心气高,忍了这次亏,定然是之前吃过不少次这样的亏,才能一脸平静地接受惩罚。
“南淮橘,我看错你了。”田阮说。
南淮橘脸色僵硬,垂着眼睛赌气,他本来就是来找海朝的茬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是不会忘记被打鼻子的痛的!
海朝收拾好垃圾,站起来睨着南淮橘,眼神冷冷的,什么也没说走进了后厨。
南淮橘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来。
田阮愤愤地瞪着他,结果发现这位大少爷眼里居然慢慢蓄满了泪花,“……南淮橘,你不是要哭吧?”
南淮橘嘴唇一颤,怒吼道:“我才没有哭!我讨厌你们!呜哇哇……”
推开椅子,南淮橘大哭着跑了。
田阮:“……”
田阮茫然,“他怎么了?”
虞惊墨给他夹了个肠粉,“后悔了。”
“?”
“嘴硬心软,和你相反。”
“……”田阮不服,“我哪里心硬了?”
虞惊墨思忖须臾,“有钱赚的时候心最硬。”
田阮服了:“好吧,我是喜欢钱。可我更喜欢你。我对你总是心软,你看不出来吗?”
虞惊墨莞尔:“看出来了,也做到了。”
每次田阮说不要,只要虞惊墨强硬一点,田阮就会给他。
那通身的柔软骨肉,一腔的柔情似水,以及最隐秘最深的快乐,田阮对他总是予取予求。
在床上,不管虞惊墨对他做什么,田阮都顺从、配合、合作。
那时意乱情迷,是青年最乖的时候。
这么想着,藏在龙巢里的巨龙有些震颤,发痛。
想要再次交缠。
但虞惊墨面上云淡风轻,平静地用餐。
海朝过来给隔壁桌送菜,却发现人走茶凉,问:“人呢?”
田阮:“南淮橘哭着跑了。”
海朝不为所动,“哦。”菜还是放着,有无人吃也不关他的事。
田阮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算了,南淮橘还是留着让海朝自己教训吧,他是管不着的。
吃过饭,虞惊墨带田阮去医院拍片子。
脚踝只是看着严重些,没伤到骨头,过两天就能好,医生简单交代几句,就叫下一位病人。田阮看得出,这种小伤都来医院拍片,医生可能觉得大题小做,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都说了没事。”田阮噘嘴,“我们这是占用公共资源,不好的。”
虞惊墨:“那以后回家给家庭医生看。”
“嗯。”
两人刚出门诊大楼,就看到便宜大哥和贺兰斯。
田阮惊喜道:“大哥,你们也来拍片?”
杜恨别:“……嗯。”
“拍什么片?”田阮打量他们,“你们哪里扭了?”
贺兰斯:“你大哥的老腰被我坐扭了。”
田阮:“……”
他的这对哥嫂,都是狠人。
第140章
“太猛了, 大哥你们要注意身体呀。”田阮满脸真挚,同情地看了眼便宜大哥的老腰。
杜恨别宽肩窄腰,别看外表斯文俊朗, 实则脱衣有肉,常年生活在国外吃牛排长大, 块头和欧美人差不多, 单独看不觉得, 和瘦条条的贺兰斯站在一起才对比明显。
这样厉害的身体,居然开车多了也会扭到腰。
田阮的目光太明显,杜恨别皮笑肉不笑地一瞥贺兰斯, “我们会注意的,多谢关心。”
贺兰斯状若无事,“你们来拍什么片?虞惊墨的腰也扭到了?”
田阮:“才没有, 虞先生的腰可好了……是我的脚扭到了。”
虞惊墨:“这里的骨科不错。”
杜恨别点点头, “我带贺兰斯去看看。”
田阮让开路, 忽见贺兰斯走姿僵硬, 需要借着杜恨别的手臂才能像只笨拙的企鹅登上台阶, 偏偏一脸淡然地走进门诊。
田阮:“……”
所以扭到腰的不是杜恨别,是贺兰斯?
“大哥果然还是太猛了。”田阮喃喃。
虞惊墨将他打横抱到车上,换上新买的皮鞋, “还去学校吗?”
“作为学生会的一员,我不能临阵脱逃。”
“你就是想去看热闹。”
田阮羞涩:“虞先生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虞惊墨随他一起去德音, 让徐助理把轮椅推过来, 田阮坐上去后,虞惊墨又给他的腿盖了一条小毯子。
虞惊墨推着他, 漫步在校园中,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节目组正在图书馆紧锣密鼓地录制。
“虞林洛怎么处理?”田阮思绪发散,忽然想到此人。
虞惊墨嗓音平静:“如果他识趣,最多在警局接受批评教育一天。”
田阮也是不理解:“他到底想干嘛?”
“不是你说,他要和虞商争家产?”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在祖宅时,虞林洛那么高傲,还看我们不顺眼,转过头就跟我们认亲?”田阮灵光一闪,“虞八说他家公司出了问题,是不是你动的?”
“是。”
“……他会不会猜到是你动的?”
“有可能。”虞惊墨说。
田阮上下一联系,猜到了大半:“所以虞八是为了报复,才让儿子死缠烂打,万一真缠上了,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嗯。”
都说商场如战场,实则商场比战场复杂些,多的是李代桃僵、尔虞我诈、忘恩负义之事。虞八显然是个中佼佼者,惯会投机取巧。
可惜虞惊墨软硬不吃,他不想做的事,谁都拿他没辙。
节目组在图书馆的录制很顺利,虞惊墨推着田阮来看热闹都没人注意到,全都全神贯注地围观xx推理。
不得不说,埃克斯确实有一种敬业的精神,之前被请到年会演出,面对久违的杜恨别,就算心里有再大的压力,面上仍能向观众呈现最好的一面。
这么优秀的抗压能力,活该他红。田阮终于发现xx的闪光点,微笑着看他。
而沉浸在推理中的埃克斯蓦然抬头,看到田阮和那位传说中的巨佬,顿时有些出戏,满脑子都是“欠债还钱”。
“……”埃克斯强行挪开视线,继续演绎。
田阮期待着剧情的发生。
在原书里,这一段“嫌疑人”装神弄鬼推倒书架,正好路秋焰在书架后面躲避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虞商英雄救美挺身而出,替路秋焰用背挡住倒下的书架,背脊因此受伤,路秋焰因此愧疚地照顾了虞商一个月之久。
在这一个月中,路秋焰收起了满身的刺,对虞商那是千依百顺,读者们嗑了好大一口糖。
田阮思及此,嘿嘿一笑。
本就安静的录制的现场,唰地投来数十双眼睛。
“……”
虞惊墨不惊不动站在田阮身后,深重的威压冰冻了那些视线,纷纷转过头去,只不时偷瞄着。
田阮闭上嘴巴,忽见路秋焰双手插兜走过来,“?”
节目录制现场,“嫌疑人”霍然推倒一个书架,向小花啊的惊叫一声:“x哥!”
埃克斯立马冲过去英雄救美,“小花!”
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抓住“嫌疑人”。
虞商抱臂旁观,不惊不动。
田阮:“…………”
路秋焰走到田阮面前,“你什么眼神?”
田阮无语凝噎,说好的主角攻救主角受的呢?那么大一颗糖就这么没了??
而在“台上”,依旧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一幕,埃克斯被书架砸了,疼得面孔狰狞,嘉宾们赶紧把他拽了出来——虽然在设计之内,但他爸的是真砸啊!
女生们急得惊叫一片:“xx你没事吧?我们学校的书架都是定制的老檀木,很沉的!”
田阮看着满地的书籍:“……那些是孤本,很贵的。”
财大气粗的贵族学校再次震惊了节目组,场务连忙上前整理书籍,不可避免还是坏了几本。
图书馆的管理员兼“双胞胎NPC”只能请节目组出去。
导演尴尬:“我们会赔的。”
可怜的埃克斯只能继续录制,负伤完成这期的任务。
田阮哀叹:“看来行行都不容易,xx那么有名,还要带伤工作。”
虞惊墨:“像他这个咖位,一天一百万不是问题。”
田阮:“……我撤回一个同情。”
要是给他一百万,他也能艰苦奋斗一整天。
只是可惜原书主角攻受的糖,难道真的吃不到了吗?田阮幽怨地看着一脸无聊的路秋焰。
路秋焰是真的无聊,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砖头,用脚踢着玩,大约当成了足球,脚下一使劲,砖头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砸中虞商后脑勺。
路秋焰:“……”
田阮:“……”
砖头咣当落地,碎成两半,虞商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冷冽的眼神在触到路秋焰有点茫然。
虞惊墨顿住。
走在虞商身边的奚钦和谢堂燕也顿住,目露惊恐:“会、会长,你的头……”
一道鲜红的血流淌过虞商修长的脖颈,没入扣得整整齐齐的衣领。
虞商用手抹了一下,一手殷红,瞳孔一缩,漆黑的眼瞳暗淡下来,紧接着便没了意识。
“虞商!”田阮和路秋焰同时叫道。
奚钦及时把虞商扶住,“喂?”
谢堂燕:“会长你不要死啊!”
周遭学生:“???”
人家是飞来横祸,虞商是飞来砖头,没能英雄救美的他,被路秋焰一砖头给砸晕了。
医务室里气氛凝重。
田阮问:“你为什么砸虞商?”
路秋焰眉头都快打成一个蝴蝶结,盯着单人床上的虞商,“我也不知道,砖头忽然就飞起来了……”
“踢砖头,你脚不疼吗?”
“疼。”
田阮没话了,他觉得路秋焰肯定是被世界的意志强制走剧情了,反正虞商必须受伤,路秋焰必须心怀愧疚。
“对不起,叔叔。”路秋焰垂着脑袋对虞惊墨说。
虞惊墨看了眼头上绑着绷带的虞商,“等他醒来,你对他说。”
“哦。”路秋焰就那么站着。
田阮说:“你坐下把鞋子脱了,你的脚说不定受伤了。”
“没事。我跟人打架比这疼多了。”
“……”
路秋焰意识到在虞惊墨面前说打架也许不太好,走到一边倚着墙,等虞商醒来。
虞惊墨起身对田阮说:“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接你。”
田阮点头,“虞先生你去忙,我和路秋焰守着就好。”
小小的医务室没了虞惊墨,校医的压力瞬间少了大半,其实虞商没什么大问题,后脑勺的伤口不大,流的血也不多,就是可能吓到了才会晕厥。
田阮安慰路秋焰:“虞商没事的,就是有点晕血。”
“晕血?”路秋焰不解。
田阮犹疑地看了眼校医,校医阿姨很有眼色地以上厕所为由出了门。
路秋焰坐在隔壁的病床上,摆出倾听的姿势,“怎么说?”
田阮缓了缓,关于虞商晕血这事,在原书里还是路秋焰很久之后才知道的,现在剧透也没事,不如说反而能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虞商的生母是开甜品店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遭遇抢劫身亡,这事你应该知道吧?”田阮问。
路秋焰一愣,他家以前也算富裕,这种商圈的秘事他当然听说过一二,但没仔细深究过,很多人只是当做谈资罢了,“嗯。”
“他母亲身中数刀,流了很多血……虞商到医院后看到了。”
路秋焰心脏蓦然揪紧,像是划开了一道口子,有些呼吸不畅,他看了眼虞商,又不敢多看,什么也说不出。
他从没想过,虞商如今耀眼的身家,光辉的身份,底下其实潜藏着一段不能示人的过往。
就算那时候很小,很多事遗忘,但留下的创伤仍在,在不经意间偷走虞商的高傲与自持,让他像个脆弱的孩子。
当然,这一面本该只有主角受能看到。
田阮不过占了知道原书剧情的先机,他瞅着路秋焰的神色越来越愧疚,心满意足叹道:“他不喜欢你打架,其实是不喜欢看到你流血。”
路秋焰紧抿着唇,嗯了一声。
于是半小时后虞商醒来,看到的就是路秋焰满面的愧疚:“虞商,对不起,我再也不打架了。”
虞商:“?”
虞商:“你写个保证书。”
路秋焰与之大眼瞪小眼,乖乖拿出书包里纸笔,写了保证书。
虞商拿过保证书,仔细辨认他的丑字,“再写一遍,认真点。”
路秋焰刚要发怒,但看到虞商头上的绷带,只好认真真又写了一遍,“喏。”
虞商这才露出的满意的模样,却又蹙眉,摸着自己的头说:“我梦到被你用砖头砸了。”
路秋焰:“……不是梦。”
“嗯?”
“是我砸的。”
“……”虞商觑着他,“怪不得这么乖。”
“乖”这个字用在男生身上,显出几分不易察觉的亲昵。路秋焰瞪他一眼,冰刀子似的眼神在触到绷带时,又软了下来。
虞商趁机说:“你把酒吧的兼职也辞了。”
路秋焰微笑:“你不要得寸进尺。”
“在我好起来之前。”
路秋焰想了想,“行。等你好了我再去兼职。”
虞商知道他做出了让步,不再逼他,一转脸,忽觉自己和路秋焰的距离有些近。路秋焰交保证书时,顺势坐在了床边,听虞商说话时,总会扭过头来。
少年清爽的气息钻侵入鼻腔,虞商绷着脸,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
路秋焰反倒一愣,唰地站起来,“你、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吃点香蕉补补脑子怎么样?”
“……”
田阮上完卫生间,溜溜达达坐着轮椅进来,隐约听到这句吓了一跳,隔着拉帘问:“路秋焰,你在吃虞商的香蕉吗?”
“…………”
这道题对于路秋焰而言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