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龙吐温涎,天冷升华烟。”

    天寒地冻,山上山下,白雪皑皑,云溪泡在温泉水中,只露出了一个脑袋,脸颊被水蒸气熏得通红,脑海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诗。

    忘了作者,忘了诗名,忘了在哪里看见的,只是对上了此情此景,就这么想起来了。

    泉水净琮,热气氤氲,上腾凝华,然后附着在松枝上,凝结为雾凇,一颗棵,一簇簇,宛如琼树银花。

    泡在热腾腾的温泉池子里,看着雾凇美景,云溪美滋滋地想,今年,绝对是她过得最舒服的一个冬天。

    今年的沧月也过得很舒坦,不同于人类只能在池子里泡个十来分钟,她可以一整天都泡在温水中,乃至睡在温水里头,等云溪做好饭,她才起来吃。

    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温泉附近的蛇太多了,石堆、洞穴、草甸中,都可以翻找到它们的身影。

    它们都不冬眠,依靠温泉附近的地热保持温度,有时还会泡在温泉水中调节温度,没有毒性,性格温顺,不主动攻击人,与人类世界的温泉蛇大概是同一品种,云溪便也给它们命名为“温泉蛇”。

    好在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云溪已经克服了对蛇的恐惧,要不然这个天堂般的地方,有蛇群出没,对她来说就是地狱了。

    她们泡在离山洞口最近的一口温泉池中,水流十分清澈,身在其中,感觉不到出水口。

    潜入水中,向前游一段距离,游到一棵巨大的枯树底下,穿过枯树的树洞,前方又有个十分隐蔽的小石洞,里面的空间能容纳十来个人,出水口便在这里,这里的水流明显更湍急些。

    “要是有什么危险,可以躲到这里来。”云溪看着小石洞道。

    虽然上岛以来,她们还没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食物充足,水源充足,洞穴温暖,每日都可以来这里泡澡,互相泼水玩。

    沧月的尾巴轻轻一扫,扫起来的水花,就能将云溪从头淋到脚。

    云溪便制定规则:“泼水的时候,不许使用尾巴。”

    那条鱼便乖乖地不甩动尾巴,学人类那样,用手捧起温水,往人类身上泼去,谁知人类忽然掏出了一个陶盆,一盆一盆地往人鱼身上泼去。

    她被泼得呆滞了,指着陶盆,咕噜咕噜,指责云溪:“没用手。”

    云溪耍赖:“我只说不能用尾巴,又没说不能用工具。”

    那条鱼说不过她,只会咕噜咕噜地抗议,然后用尾巴缠上人,撒娇一般,尾鳍上下滑动,在水中拍打人类的脚踝。

    云溪钻了出来,跳上了岸,擦干身体,裹上厚实的皮毛大衣,往洞穴里飞奔而去:“我泡完啦,你慢慢泡。”

    从前沧月只有春夏秋季会发.情,到了深秋时节就停止发情,现在她很可怕,和人类一样,一年四季,可以随时随地发.情。

    可冬天事少,她们每隔五六天时间才外出打一次猎,其余时候待在洞穴内,几乎无事可做,每每在温泉水

    里泡着泡着,尾巴就绞缠上了人类的腰,尾鳍轻轻磨蹭拍打,好似温柔地抚摸。

    作为动物,是没有节制概念的,也不会掩饰,想要亲密接触时,就贴着人,挨挨蹭蹭。

    云溪说,要洗过澡才可以。她就体贴地把云溪抱到温泉池子里,自己也跳进来,卖力地揉搓身体和尾巴,还会一罐无患子清洁液,把自己搓出泡沫来,搓洗得干干净净,身上满是清新的果香味,可一旦到了动情的时候,鼠尾草与海盐般的气息,便会铺天盖地地吞没云溪。

    作为21世纪过来的人类,却知道这种事多不得,至少各类科普文章上是这么说的,不节制身体会虚。

    虽然云溪也不懂怎么虚法,她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但她特意熬煮了些草根汤和树根汤,端给沧月喝,补补精气神。

    这两年多的时间,她挖了不少的草根和树根,毒不死山鼠,毒不死人的,她都会煮一份给沧月喝。

    可能味道有点奇怪,沧月每次喝完,都一脸的苦大仇深,或许是想不明白,人类为什么喜欢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至于能不能真正补身体,云溪也不确定。

    她只知道,这个冬天,住在“三室一厅”里,时常泡泡温泉,有足够多的食物,每日两餐,日落而息,睡到自然醒,身体好似得到了疗养一般,状态比去年好上百倍。

    这座岛屿的温度更高,温泉附近,还存在一些绿色的灌木丛,因而沧月外出狩猎,能狩猎到不少食草动物,云溪也能采摘到一些可食用的绿色植物。

    新鲜的肉和蔬菜,吃起来自然比那些熏肉、腊肉有营养,是以,这一个冬天,多吃少动,一个多月后,她们三个整整胖了一圈。

    头一回冬天没有掉肉,反而长膘。

    日子过得太安逸,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云溪一度忘记了计算时间,忘了要每天写日记。

    其实,这才是正常状态吧,好比在人类世界中,正常生活的人们,根本不会刻意去记时间。

    而等云溪反应过来,努力回忆过去了几天的时候,差不多已是两个月后。

    她们10月底迁移到这里,如今,1月份了。

    又过去了一年,她又老了一岁……

    她24岁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那时醒来,她算作是七月份,她和沧月在溶洞里,度过了第一年,第一个冬天。

    第二年的夏天,震后,她们迁徙到蓝田岛,在岛上的山洞度过了第二个冬天。这一年的冬天,发生了寒潮,大雪一连下了好几个月,直至5月份,温度才有所回升。

    接着,第三年的夏天,沧月发现了温泉岛,她们在10月底的时候,搬来了温泉岛,度过第三个冬天。

    云溪越熟悉这个世界,就越觉得时间过得愈来愈快。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是因为对于生活中频繁重复出现的事物,大脑已不觉新鲜,只有经历新事物,有了新的感受或感悟,才会产生全新的记忆。

    好比小时候,世界充满了新鲜感,每一天,每一年,都无比漫长。

    一旦上了学,尤其是高中以后,每天都是重复的日子,学校、食堂、宿舍/家里,三点一线,时间就好似一抬拨快了的时钟,眨眼而逝。

    等到工作后,几乎是过年时才会猛然醒悟过来:啊,原来又过去一年了。

    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有温暖的巢穴和衣服,充足的食物,体贴的伴侣,可爱的宠物,她很满足。

    第三个冬天的元旦,云溪煮了火锅,庆祝新年。

    锅底是熬制的猪棒骨汤,熬煮了一个上午,险些将她的陶锅煮裂,浓郁的香味飘散开,人鱼和猫咪闻到后,蹲在泥炉旁,齐齐甩着尾巴,直勾勾盯着陶锅看,然后眼巴巴地看向云溪。

    云溪给她们各盛了一碗先喝着。

    泥炉旁,切好了鱼肉片、猪脊肉片、猪肚片、猪舌头、猪肝、山鸡肠,都用盐水去过腥味,蔬菜有笋干和干蘑菇,以及切片的刺藤芯和番薯。

    熬好的浓汤,倒入另一个陶鼎中,她和沧月围坐在旁,等待再次煮沸后,加入肉片开涮。

    沧月不会用筷子,用的是木叉和木勺,她想吃什么肉,就指给云溪,让云溪夹到锅里头去涮。

    她不需要任何调味品,云溪只给她准备了一小碟蜂蜜,让她可以沾着蜂蜜吃,她的饮料也是甜甜的蜂蜜水。

    云溪会在自己的碗里加盐,调料品有薄荷味的小白花,酸涩的果浆,辛辣味和酸味的干花淋上汤水,薄荷、酸味、酸辣味都有了,虽比不上现代的那些调味品,但也算有滋有味。

    淼淼连甜味都不需要,这只猫还吃不来太烫的食物,出锅,放凉后,它才会动嘴。

    吃饱喝足后,云溪在山洞口,用木炭写了一副对联,照旧是那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横批:年年有鱼。

    她回首第一年定下的那些目标,似乎都完成得差不多。

    五年目标里头——记住动物们的习性和模样;记住大部分植物的模样和使用价值;记住各种疾病所需要用到的草药;学会烧制陶器、储存食物;尝试制作一艘小船作为代步工具,登陆探索其他岛屿——

    这些,在沧月的帮助下,都提前完成了。

    如果没有沧月介入帮助,她大概真的需要近五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唯独熟练狩猎、制作陷阱这一项,她有所欠缺。

    大概因为狩猎工作主要由沧月负责,她没有那么紧迫,只会拿着弓箭,狩猎到一些小动物,陷阱就是挖洞、下鱼篓和渔网。

    除了好好锻炼身体,提高奔跑速度和身体的耐力,狩猎方面,云溪也确实不知该如何提升。

    靠她一个人,无法突破生产力的限制,她只能做出石器和陶器。

    铁器那些,她连铁矿石都没看见一个。也许看见了也认不出来,她也不清楚具体的炼铁流程。

    往后的发展方向,就是建造、种植和畜牧。

    敲

    定了未来的发展方向,云溪继续把心思放到过年上。

    她们老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过新年的传统是,当天必须洗澡,夜晚的灶火不能熄灭。

    元旦这天,云溪把自己和沧月洗得干干净净,鉴于淼淼不爱碰水,就放过了它。

    每次洗得这么用心的时候,都是云溪打算和沧月亲密互动的时候。

    看到云溪脱衣服,沧月的尾巴摇得飞快,把温泉水拨得哗哗作响。

    云溪脱下衣服,泡在水中,脚趾轻轻踩了踩沧月柔软的腹部,微笑道:“你怎么满脑子不纯洁的想法,就不能好好洗个澡吗?”

    沧月装作听不懂,粗长的尾巴缠上了她的腰,喉咙里发出巨大的咕噜声响。

    云溪摸了摸她尾巴上的鳞片:“你五年后十年后,该不会也对这种事情这么热衷吧?”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会。

    自然界那些能感受到性.爱.欢愉的动物,比如倭黑猩猩,会孜孜不倦地寻找快乐,无论同性还是异性,甚至还以同性.行为居多。

    不以繁衍为目的地抚.慰彼此身体,寻求生理极致的快乐,在这方面,人类和那些动物并没有区别。

    入冬后的天气越来越冷,初冬时,她们从温泉中探出头来,还不会怎么样,现在,从水中出来,跑回山洞中,冷风一吹,头发上的水珠几乎会立刻结冰。

    云溪只好每次泡澡前,都提前在温泉旁边摆好柴火,上岸后,点燃柴火,擦干身体,烘干头发,再回洞穴里去。

    趁着天气晴朗的时候,她和沧月在温泉池子边上,用木头和大树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营地,营地里点燃了篝火,旁边摆了些野果干,云溪泡个十五分钟左右,就会上岸,坐在营地里,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吃些果干,然后烤火。

    自从搬到温泉岛上以后,闲暇时间,云溪会和沧月举着火把,挨个探索熔洞。

    一个冬天下来,她们足足发现了上百个洞腔,还在山脚下找到许多不同的入口,比如温泉瀑布那里,就有两三个连接溶洞的入口。越往深处走,洞腔越暖,有些洞的地上摸上去都是热的;还有不少洞腔里,栖息着冬眠的动物。期间发现了一头冬眠的巨灰熊,被她们的火把吓跑。

    洞腔太多,栖息的动物也多,一时赶不完,且似乎也没必要驱赶。

    并非出于保护心态,而是,食物紧缺的时候,这些动物,都可以成为食物。

    反之,她们两个,也可能成为对方的食物。

    因此,探索完毕后,云溪和沧月搬来不少大石块,把连接第五个洞腔的入口堵住了,她们只占用这四个洞腔就好。

    这一年的冬天,依旧漫长,但比去年稍好些,4月份时,温泉岛上的霜雪开始融化。

    她们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冬天,彼此都长舒了一口气。

    洞里还存有五分之一的食物,够吃一个月左右,云溪有点惦记蓝田岛。

    天气转暖,候鸟快回归了,她还指望它们带点种子回来,天气再暖一些

    ,浆果树就该冒出绿芽了,地里也可以播种一些蔬菜,这样,到了下个月,她们就能吃上新鲜的绿色蔬菜。

    正式搬回蓝田岛前,她和沧月先游回去,探了探情况。

    蓝田岛上的积雪多些,到处都是光秃秃的,雪上有动物觅食的抓痕,还有几条很长的拖痕,像是尾巴拖过的痕迹。

    沧月一看到那些拖痕,便愣住了,接着耸动鼻翼,用力嗅闻。

    这是人鱼尾巴留下的拖痕,她们的岛屿,有其他人鱼登陆。

    云溪也看到了雪地上的那些痕迹,十分新鲜,像是刚留下的。

    她问沧月:“被其他人鱼占领了吗?”

    不知是隔壁人鱼岛的人鱼占领的,还是新来了几条人鱼?

    去年山洞前已经建好了一圈围墙,临走前,云溪用黏土封住了门,挂上了荆棘条,以免其他动物占领她们的山洞。

    但这些最多只能防住野生动物,防不住有一定智慧的生物,比如人鱼。

    它们可以用尾巴拍碎她的围墙,破坏她的小竹门,然后进到她们的山洞里去。

    洞里没有太多东西,只剩下一些柴火,一个草垫子,还有两个泥炉,两三个备用的火折子,面积也不算特别大,根本住不下几条人鱼。

    沧月背着云溪,踌躇不前,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回去看看。

    云溪劝道:“算了算了,被它们占了就被它们占了吧,我们继续住温泉岛。”

    虽然有点可惜,毕竟是她打理了好长时间的山洞,可现在,她们手无寸铁,什么工具都没带过来,带着她这么一个脆皮人类,沧月要是和它们起冲突了,打起来,毫无胜算。

    沧月咕噜了一声,咕噜声有些委屈,转过身,往海边走去,神情十分沮丧。

    好几条的人鱼,她确实打不过。

    云溪亲吻她尖尖的耳朵,安慰说:“没关系的,我觉得蓝田岛住得更舒服,每天都有温泉可以泡,也不缺食物,面积还大,比这里舒服多了,这个洞面朝风口,冬天住着,冻死人了,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其实,经过她的改造,山洞口外围有一圈的围墙,洞口处,额外还有一堵土砖墙,保暖性比去年冬天好上不少,院子里还有她改良开垦过的田地……

    心中十分惋惜,云溪面上却不表露,而是絮絮叨叨,在沧月耳边,说这个岛,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

    没走一会儿l,雪地上传来尾巴拖曳的声响,沧月嗅到了陌生的气味,耳朵动了动,向后撇去,同时竖起鳞片,抱紧了身上的云溪。

    云溪也瞬时感觉到不对劲,咽了咽唾沫,缄默不语,掏出了口袋里的匕首。

    她们身后出现了五条全身是鳞片的人鱼,这群人鱼的游走速度比沧月快一些,因为手臂布满鳞片的缘故,甚至可以匍匐在地,像蜥蜴那样,借用双手的力道,辅助游走。

    它们迅速游走到她们的身后,支起上半身,与她们保持着十米的距离,然后齐齐发出尖锐高亢的鸣叫声。

    这些叫声,云溪很熟悉,是驱赶的意思。

    云溪捂住了耳朵,沧月转身看向它们,咕噜了几声,又小声鸣叫了一下,试图友好交流。

    可它们却一直盯着沧月没有鳞片的上半身,发出尖利刺耳的鸣叫。

    沧月听到它们嘲讽的话语,停止交流,默不作声。

    它们甩了甩尾巴,勾起地上的枯枝、石块,朝沧月脸上砸去。

    云溪下意识用手臂挡住,霎时心头火气,对这种挑衅行为又惧又怒,却不知如何是好,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面对挑衅,沧月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瞳孔收窄,耳朵下压,尾巴愤怒地拍地,喉咙里发出低沉呜呜声。

    那几条人鱼瞬间张牙露齿,也竖起了全身的鳞片,弓起身子,像是打算发起进攻。

    沧月也鸣叫了一声,作势进攻,下一秒,却转身就跑,那几条人鱼也立刻跟在她们身后追逐,锋利的蹼爪抓向她的尾巴,抓碎了她的鳞片,抓出了一道血痕,她忍着疼,就像小时候那样,不停地往前跑,跑出它们的领地范围后,跳入海水中,不敢回头,拼命往前游。

    所幸它们没有追到海中来,将她们驱离岛屿后,立在岸边,又仰头发出了几声威胁的鸣叫。

    蓝色的血液渗出,与蓝色的海洋融为一体。伤口被海水浸泡,发出刺骨的疼痛,沧月喉咙里发出低沉愤怒的呜呜声,埋头往前游去,云溪抱紧了她,抿唇不语,默默思索:战斗力有限的情况下,她和沧月,要如何应对群体性的威胁?每次都逃跑吗?

    就算沧月会使用武器,木矛、刀具、石头,这些单打独斗或许有机会取胜,可围殴的情况下,力量碾压,绝对没有丝毫胜算。

    回到了温泉岛上,登陆上岸,沧月放下了云溪,还处于出离愤怒的状态,喉咙里呜呜声不停,尾巴不停拍地,拍得“啪啪”作响。

    云溪冲了过去,也不怕被误伤,用力扑向她的尾巴,抱在了怀里。

    受伤的尾巴被人类抱在了怀里,她就算再生气,也不敢轻易甩动。

    云溪抱着鲜血淋漓的尾巴,温声安抚说:“乖,别生气了,你先止一下血。”

    沧月喉咙里愤怒的呜呜声,立刻变成了一连串低沉委屈的咕噜声,她眉眼耷拉,看着那些被抓碎的鳞片,想起那些人鱼的挑衅,痛苦不已,眼眶隐隐闪烁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肯在人面前掉眼泪。

    云溪看着这条被欺负得快要哭出来的人鱼,用温水冲去人鱼尾巴伤口上的鲜血,问:“是另一座岛上的人鱼吗?”她分辨不出那些人鱼的模样,只觉都一模一样。

    沧月摇了摇头,低声吐出一句人话:“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

    “不是啊……”

    不是就好办了,至少,有机会寻求外援了。

    沧月依旧还在咕噜咕噜,怒气渐渐消散,余下的,只是委屈。

    “不是所有人鱼都是友善的,我们人类也这样,诶,有些可会欺负同类了。”云溪揉了揉沧月的脑袋,柔声安慰,“乖,我们不气了,先养好伤喔。”

    远古时期,比起老虎、猎豹、巨蜥那些猛兽,人类也很弱小,但弱小的人类,最终走上了陆地食物链的顶端。

    在人类的柔声安抚中,尾巴上的鲜血被一点点冲去,沧月抱起自己的尾巴,咕噜咕噜安抚自己,然后忍着痛,咬住破碎的鳞片,一片片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