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脚踹告崽,猛女娇羞,噘嘴求亲亲

    巴雅非常心安理得地替也丝接受白宁的夸奖。

    脑中甚至胆大包天地闪过一抹妄念。

    “我妈,好妈,不介意将来也可以当你妈。”

    但她不敢讲出来,因为苏拉在一旁脚趾扣地,似乎在暗戳戳提醒她些什么。

    巴雅脑瓜子转了转,对,祖母苏拉应该是听到白宁只夸也丝,觉得受到冷落,她自觉识趣又机灵地把话头调转到苏拉身上。

    象鼻拍拍胸脯,对着白宁道:“我妈之所以能成为好妈,是因为她也有一个好妈,这一切都是我祖母的功劳,感谢我祖母栽培,我祖母祖上基因好,加上后天对我们所有后辈一视同仁,谆谆教导,我妈想不好都难!”

    苏拉眼皮抽了抽,龇着牙,数次差点控制不住砸吧嘴。

    啧,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到底还是在心里啧出声。

    着实过奖了乖女,你妈,纯纯自学成才。

    她避嫌一样,将脸别开,趁着巴雅没注意,小碎步离她远了些。

    巴雅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门心思盯着白宁的脸,看白宁的反应。

    白宁本是有些无所适从的,但被巴雅坦荡又热烈的情绪感染,认知调整得很快。

    人嘛,啥样的都有,象自然也是。

    不走寻常路的象,魅力值更高,她对也丝的好奇心更浓厚了。

    白宁伸长脖子看向前方灌木丛。

    “那里就是象群今晚休息的地方吧,要和其他成员见面了,我突然有点紧张。”

    巴雅象鼻摸摸她的头,鼻尖的指状突起细心地帮她刷刷眼睫毛,贴心地整理仪容仪表。

    “不用担心,你这么好看这么乖,她们都会喜欢你。”

    有多少年没被用这种哄小孩的口吻夸过了,当人,当象,白宁两辈子加起来拥有这样的时刻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是象的脸皮天生就比较厚,她现在的脸色应该已经涨红。

    脸颊隐隐发烫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白宁俏皮地眨了几下眼睛。

    她还比巴雅大几岁,这时倒显得巴雅更像姐姐。

    “怪不得你妈妈那么倚重你,”她看着巴雅,发自真心回夸,“你真的很有姐姐的派头。”

    “我是象群这一代的宝宝中最大的嘛。”巴雅当姐当习惯了,没什么感觉,但被白宁夸有姐姐派头,心里酸溜溜的,过电一样,感觉蛮爽,“现在你来了,以后我把姐姐让给你当,我虽然还是弟弟妹妹的姐,但你是我的姐,我唯一的姐。”

    说罢巴雅咬紧下唇,虚望着地上某处,单脚丫腾空踢踏,不敢去对上白宁的眼睛。

    这情态,这一溜水的小动作,浑然天生,宛然,猛女娇羞。

    白宁却是铮铮的钢铁直女一枚。

    她完全没感应到气氛陡然冒出粉红泡泡,眼眸闪耀着清澈的晶光,心中油然出入党般坚定的信念感。

    “放心,我懂。”懂你的暗示,以后会努力当好所有人的姐,争取留在象群的时日里,给每只象留下好印象。

    白宁就这样,和巴雅脑回路搭错线,却神奇地和谐完成了对话。

    以至于,巴雅彻底误会大发了,虽然说不清具体在兴奋什么,但就是单方面兴奋到有点发晕。

    她脚步虚浮,整只象飘飘然,跟着苏拉和白宁继续前进。

    苏拉提前向象群发出示警,象群熬大夜没睡的成员一股脑冲出灌木丛迎接她们,巴雅竟也没第一时间发现。

    还是白宁的惊呼声唤醒了她。

    “我天!野猪出洞啦!”-

    奥廉被也丝撵着揍,第一只冲出灌木丛。

    他本想躲到苏拉身下寻求庇护,但靠近苏拉时闻到白宁身上有图鲁斯的味道,毫无征兆地急转弯,热切地朝白宁身下拱。

    “爸爸,爸爸,你屁股上有我爸爸臭脚丫子的味道,你是谁,和我爸爸什么关系?”

    跌跌撞撞跟在奥廉身后的莫妮和几姆,摇摇晃晃着也往白宁身上扑。

    她俩个子矮,够不到其他部位就张嘴冲着白宁的尾巴和四肢啃咬。

    白宁又痒又刺挠,昂着颈唧唧叫。

    莫妮和几姆觉得白宁叫声好玩,口齿不清仍一个劲积极学舌:“唧唧,唧唧,臭臭丫丫,你谁你谁?”

    白宁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虽然凑近看已经发现突然蹿出来的三只大小不一的动物不是野猪,是小象,但她还是惊吓得恨不得原地弹跳。

    “别闹了,这是姐姐专门邀请回家做客的姐姐。”

    巴雅及时上前帮忙解围。

    她连踹带拽,先把奥廉拉开,再横身贴着白宁,把莫妮和几姆隔开。

    白宁刚喘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跟巴雅道谢,几只小象便又立刻围上来扑她,尤其奥廉,跟只倔强的牛犊似的,个头壮实,精力旺盛,像台捣蛋的永动机。

    巴雅见实在拉不开,破罐子破摔,干脆也加入混战中,维护白宁,毫不遮掩地拉起偏架。

    两大三小五只象,原地闹成一团-

    也丝跟在奥廉身后,作为最该主持大局的象,一见到苏拉,便彻底把奥廉抛到脑后。

    她迎风做假哭状,一边高喊“妈——”一边助跑加速冲向苏拉。

    “您终于回来了呀,”也丝一对扇形大耳在风中招摇,撂挑子时特有的招牌动作,尾巴竖高冲天,声情并茂道,“我照顾宝宝照顾得可好了,他们都乖得不行,所以接下来可以允许女儿小小放松几天吗?”

    苏拉灵活闪身,躲避她超大体格子的猛象撒娇。

    “照顾得可好了?乖得不行?”

    “女儿,”苏拉似笑非笑,盯着也丝的尾巴,半阖眼皮,忽扇巨耳,“别逼我刚回家就抽空扇你。”

    “???”也丝谄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太太太奶的象魂附身了?

    时隔多年再听到苏拉说这话,还怪亲切的。

    可这话不是她小时候常听的,她都长大多少年了,宝宝都生了仨,猛地再听,咋浑身这么凉飕飕的呢。

    也丝疯狂嗅了嗅苏拉身边的空气。

    “没错啊,是我妈。”

    她绕着苏拉转了一圈,末了,象鼻牵起苏拉的尾巴轻摇慢晃。

    “妈,你出去一趟见到什么好玩的啦,感觉你好像变了,很有年轻时候的鲜活生命力,没那么,那么——”想说古板,不苟言笑,怕当场真的挨抽,也丝严谨措词道,“像传统大家长了。”

    苏拉知道她在胡搅蛮缠,但她今天不吃这一套。

    她迈大步子,甩开也丝,径直走向落在后头的桑拉。

    也丝无辜地眨眨眼睛。

    盯着苏拉的背影看了三秒,纳闷地转过头,看到被弟妹纠缠的巴雅。

    “女儿,你妈刚才差点被你祖母扇,好害怕哦,所以你弟妹今晚跟你睡行不~”

    大象的脑仁,金鱼的记忆,也丝一点也不因为被冷落而沮丧,转而兴冲冲地去扑巴雅。

    原本就闹成一团的小象群因为也丝的加入,更加热闹非凡-

    仿佛是一个画面中的两个世界。

    桑拉从刚才开始就静静伫立在灌木丛边缘。

    她的目光自从落在白宁身上起,双眼就发直,深棕色的瞳孔,布满虚妄与空洞。

    月色照在她身上,像涂抹了一层凝固剂。

    将她尘封进久远的回忆中。

    苏拉放轻脚步,走进她,象鼻搭在她头上,温柔安抚。

    桑拉缓缓回过神,与她对视,眸光闪耀着无数不能轻易宣之于口的问句。

    苏拉,点头,摇头,点头,再点头。

    桑拉在这个无声,却足够默契的过程中,热泪盈眶。

    赛娅终于带着萨噜慢吞吞跟上来。

    萨噜睡得迷迷糊糊,被赛娅推着向前和她与苏拉打招呼。

    她情绪很快收敛。

    又和往常一样,把慈爱的,与世无争的表情挂在脸上-

    巴雅那边的混战,因为有了也丝的加入,变得更加闹哄哄。

    奥廉从小就是个告崽,为了在也丝面前邀功讨饶,叽叽喳喳地将白宁身上有图鲁斯味道的事说给也丝听。

    也丝将象脸怼到白宁面前,狐疑地嗅嗅她。

    巴雅见状连忙用象鼻将也丝的脸往后推。

    “妈,你别吓到她,她胆子小。”

    也丝做出要咬巴雅象鼻的动作,呵退巴雅,继续贴脸。

    白宁被几只小象缠着,惨兮兮地僵笑。

    她担心也丝误会,毕竟人类世界不管几岁的异性都要时刻注意避嫌,就算穿越成象,雌雄之间,也要保持适当距离。

    “阿姨,”白宁紧急回忆身上怎么会留下图鲁斯的味道,思来想去,终于想起那天在水坑滑坡不小心蹭到了,“图鲁斯踹我和巴雅滑土坡来着,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阿姨不要多想。”

    也丝看上去不太接受这个说法似的,鼻头耸动。

    白宁担心越解释越像欲盖弥彰,不过脑子便用象鼻指天,发誓道:“我生来厌雄,自小不爱和雄象玩,阿姨,您真的别误会。”

    也丝睁大眼睛打量她打量够了,艳羡道:“妹子身材皮肤保养得真不错,还是不生宝宝好,不操心,瞧这张脸,多水灵。”

    而后才慢半怕接收白宁说她生来厌雄的誓言,不禁自动联想到巴雅。

    “怪不得你和我们家巴雅投缘,她从小也不爱搭理小雄象,每年大水坑百大象群聚会,她就会间歇性犯孤僻症,顶多和有眼缘的小雌象打打招呼,连玩水也不太有兴致参与呢。”

    巴雅等了半天终于被提及,还误打误撞戳中了她最想被提及的优点。

    竖起耳朵,明明全都听见,却装作没听见。

    感觉到也丝和白宁一起将目光投向她,故意摆出一副突然很忙的样子,象鼻薅过奥廉的头,张着嘴啃,磨牙,期待接下来的话题继续在她身上延伸。

    奥廉头皮又痒又酸爽,乐得咯咯叫。

    莫妮和几姆见状也要,不骚扰白宁了,转而扑到巴雅面前,排着队顶起头,求啃。

    这是什么吃宝宝的诙谐惊悚场面,白宁看呆了。

    也丝倒是见怪不怪,一直在她耳边不断感慨:“咋保养的,年轻真好。”

    白宁陪着笑,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也丝会吃醋呢,没曾想,也丝似乎压根就没把图鲁斯放心上。

    消除顾虑,白宁也敢反过来夸也丝了。

    “阿姨,还是您更有韵味,实不相瞒,见了您我才知道,原来象还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也丝被哄得找不到北。

    象一般是含蓄的,也不把外形作为夸奖的点特意拿出来说,但听白宁说,她就是莫名受用。

    “嘴巴真甜,阿姨亲亲。”

    见也丝自来熟,不知哪门子的母爱泛滥,从出生起就没印象被亲过的巴雅,呸呸呸,吐出含了一嘴的杂毛,炮弹一样冲到白宁和也丝中间。

    主动献身,撅着嘴以抢夺之势去阻止也丝即将落在白宁脸上的吻。

    “”

    也丝:什么大东西过来了。

    她紧急撤回亲亲,吞了吞口水,战略性抬头,四十五度角观赏星星。

    巴雅目的达到,立刻把嘴收瘪。

    悄咪咪将白宁往后推了推,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凑近也丝。

    “妈,有件好事跟你说。”

    巴雅在也丝身边咬耳朵。

    “白宁最大的优点其实不是嘴甜,她最大的优点,是很会带宝宝,你要是想保住后半辈子的自由象生,就和我一起想办法把她永远留在象群”

    也丝的瞳孔,一点点放大。

    听到巴雅絮絮叨叨的话,再看白宁的眼神,简直就像狐狸看着小鸡。

    她不住点头附和巴雅,最后,干脆将象鼻全部甩上巴雅脖子,姐俩好地赞许道:“好女儿,这件事包妈身上。”

    “集合了集合了!”也丝拿定主意,立刻行动。

    她扔下象宝宝们,转身往苏拉身边跑,“妈!”一个急刹车停在苏拉面前。

    激动地三足站立,高举右前肢。

    “我先表态,欢迎白宁到象群做客,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做客的期限是,一辈子。”

    苏拉白了这个冒失鬼女儿一眼。

    她已经将来龙去脉简要地知会过桑拉和赛娅。

    赛娅听到白宁会特别协助她照顾萨噜,自然一万个愿意。

    此刻也丝带头,她便跟着正式表态,象鼻跟着举高过头顶,投了支持票。

    唯独桑拉,始终保持沉默。

    赛娅和也丝察觉不对劲。

    桑拉虽一生未生育,但她把所有的爱和精力都奉献给了象群,平时,她是比苏拉还温柔慈爱的长辈,对于后辈,她从来有求必应。

    不知为何,反倒会对白宁的到来态度模糊。

    赛娅和也丝猜测她会不会是介意白宁和象群成员没有血缘关系,或者不太能接受白宁的森林象身份,以至于思虑过多,踌躇不定。

    她们困惑地朝苏拉投去问询的眼神。

    苏拉缓缓眨眼,摇摇头,让她们别干扰她。

    良久,桑拉才开口说话。

    “我没意见。”

    她远远看了巴雅一眼,转身,走入灌木丛中。

    深深浅浅的茂木,很快隐去她落寞的身影-

    白宁就这么仓皇地开启了她在象群的新生活。

    为了寻找巴雅,象群目前所在的位置和雨季原本的活动区域,在两个相反的方向。

    歇了一晚,苏拉便带着象群往回迁徙。

    成年象每迈一步,小象需要跑动几步才能追上。

    象群中小象的数量多,加上要迁就萨噜,所以一路行进的速度很慢。

    走走停停,进食,喝水,倒无形中给白宁提供了很多与象群成员增进感情的机会。

    苏拉桑拉一前一后要维持象群队伍秩序,所以与白宁接触得相对少。

    赛娅和也丝在队伍中也各有分工,没什么机会和白宁闲聊。

    于是,刚成年不久的成年象白宁,便理所当然地归为“小孩桌”。

    她昨晚和奥廉她们闹了一通,感情增进得很快。

    无需巴雅特意介绍,她便大概了解了每只小象的性格脾气。

    奥廉七岁,正处在混世魔王的年纪,调皮捣蛋,活泼可爱,睁眼吃喝玩,就连睡觉时也不老实,总侧躺着要往也丝的象脸上骑,不遭也丝一顿抽就不会安分睡觉。

    莫妮一岁,意外地高冷,虽然会跟着奥廉玩耍胡闹,但性格比较淡定,少有的撒泼打滚时刻大都发生在巴雅不理她的时候,是个十足十的姐控。

    几姆零岁,路走不稳,象鼻控制不稳,但很有勇气,敢闯敢干,奥廉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干,头上背上毛茸茸的,耳朵,长得像两片猪肝,整只象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萨噜零岁,确实先天较弱,体型看起来比几姆小半圈,日常总迷糊着,眼睛半闭半睁,性格完全遗传赛娅,乖巧安静含蓄,也不爱叫,总是游离在其他小象周边,有象喊她就甜甜地咧嘴笑,不争不抢,惹象怜爱。

    由于白宁来之前就受到苏拉的嘱托,所以她在初步了解了所有小象后,对萨噜的关注度自然而然飙到最高。

    第一天还好,她还有点认生,没表现出对萨噜的特别偏爱。

    但又过了一夜,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但凡她眼睛睁着,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萨噜,寸步不离。

    谁能拒绝可爱的幼崽,尤其是萨噜这只软呼呼,奶萌又迷糊的新生象宝宝。

    萨噜的耳朵张开的时候,呈优美流畅的爱心形,孱弱的外形更是额外给她平添些许柔软恬静的美感。

    她性格好,难受也只会倚靠着白宁的腿,埋头嘤嘤叫,白宁恨不得把她捧手心里,走路用嘴叼着。

    白宁对她的喜爱一发不可收拾,简直到了无痛当妈的程度。

    她自然而然关注萨噜的方方面面。

    走路跟在萨噜和赛娅身边,萨噜没力气了,白宁会第一时间和赛娅一样伸出象鼻,推着她走,安慰鼓劲。

    萨噜摔倒了,白宁立刻停下来,做出反应,调整姿势,辅助她站起来。

    白天在烈日下行走,她会看准太阳光照射过来的方向,走到萨噜侧边,为她尽可能遮挡太阳。

    几姆喝奶的时间超时了,白宁也会适时把不善争抢的萨噜往前推,培养她捍卫吃奶权的意识。

    如果不是白宁看上去的确没有生育过,象群里的其他雌象,都险些要以为她真的当过妈。

    这点对比也丝就很明显。

    也丝除了喂奶,其余时间不喜欢和象宝们黏在一起。

    她爱美,喜欢洗澡,食欲和睡眠都好,每天吃得多睡得多,精神头足,富有童趣,最喜欢追鸟追蝴蝶跑。

    反正有巴雅管着莫妮,奥廉和几姆又有桑拉在外围看着,她乐得轻松。

    迁徙途中,苏拉的主要精力都花在勘探路况警惕四周的危险上面,象群内部相处融洽和谐,她也就不会挑这种时候特意约束也丝。

    于是象群生态整体看上去,自由又舒适。

    唯独巴雅,觉得日子难过。

    连着两天,白宁统共没给过她几个眼神,她觉得大大地受到冷落。

    想当初还没回到象群,白宁是如何依赖她的,怎么短短几天时间,白宁一下就独立成这样。

    白宁如此独挡一面,巴雅觉得自己没用了。

    她时常哀怨地望着地上的影子,眼睛看酸了,便抬头偷瞄白宁。

    每每看到的都是相同的画面,白宁把萨噜怜爱得恨不得藏进眼眶里。

    这种时候,巴雅都恨不得魂穿到萨噜身上。

    回味起她当宝宝的日子,怎么过的来着,嗯,也丝将她扔给赛娅和桑拉,独自美美洗泥土浴。

    莫妮再不适时凑上来黏着她,她就感到烦了。

    “妈,能不能管管你女儿,我也是宝宝,宝宝不能带宝宝,你这是虐待。”

    也丝薅了一截树枝,揉吧揉吧团成一顶遮阳帽戴在头上。

    “你这么大只还是宝宝啊,也不看看你妹妹到你哪,膝盖边上一丢丢喽。”

    “乖,帮妈妈照顾照顾她。”也丝扭头看了一眼白宁的方向,“看看人家白宁,和萨噜还不是亲姐妹呢,对萨噜都这么耐心爱心,你应该学学呀。”

    也丝用象鼻又捻了一朵野花别在遮阳帽上,满意地看着地上的影子。

    笑着眯起眼道:“二十多岁,正是追求自由的年纪,别吵你老娘,让你老娘清净点的吧。”

    巴雅嘴巴撅得老高。

    自己的老娘自己宠没错,但莫妮老巴着她的腿,把身体重量挂在她身上,后肢无力趴地上滑行干啥。

    她欲哭无泪,思考象生哲学。

    真的有必要生小象宝宝吗?小象宝宝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是什么???-

    当晚,白宁又挨着萨噜睡了。

    萨噜最近把白宁当成小妈妈一样的存在,闻着她的气味就非常有安全感。

    她侧躺着,四肢顶着白宁的肚子。

    白宁侧躺着陪她,轻轻给她唱摇篮曲。

    “睡吧睡吧,小猪崽,睡吧睡吧,小猪崽”

    睡不着偷偷蠕蹭着过来捣乱的奥廉,鬼兮兮在白宁耳后吹气。

    “睡吧睡吧,大猪崽。”

    白宁猛一激灵,吓了好大一跳。

    奥廉可逮到机会了,见白宁翻身过来,就想往她身上拱。

    白宁见他那不安分张着的嘴,脑中有根弦立时绷紧。

    “艾玛!我没奶,你别叼!”

    直觉奥廉恶作剧瘾犯了,白宁头皮发麻。

    为了不吵醒萨噜,她下意识远离赛娅的方向,翻身站起来,往巴雅的方向躲。

    巴雅今晚站着睡的,听到动静正迷糊着呢,就看到神似白宁的影子朝她扑过来。

    “砰。”巴雅没有任何防御姿势,还以为做美梦呢,前肢甚至主动呈现外八站姿,欢迎白宁到她怀里来。

    白宁和她迎面擦过,灵活刹车,俩前肢牢牢勾住她右前肢。

    “巴雅,你弟弟,他不睡觉拱我。”

    巴雅马上清醒,反应过来奥廉想干什么,脸色一变。

    这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有嘴馋的前科,劣迹斑斑。

    她侧压耳朵,安抚白宁,同时当前一步,用额头顶住了牛犊一样冲锋过来的奥廉。

    “找揍呢吧,不准骚扰白宁。”

    奥廉不想挨揍,又当起了告崽。

    “姐,她说萨噜是小猪。萨噜不是象吗,怎么会是小猪,她乱说。”

    “所以我追她,你别揍我,我跟她讲道理呢。”

    巴雅敷衍地嗯了声,将他推远。

    “白宁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萨噜是小猪,萨噜就是小猪,哪天她说你是臭狗屎,你就是臭狗屎,明白吗?”

    奥廉的象脸,呆住了。

    首次出现思考的表情,没思考出个象屁来,便陷入深深的迷茫。

    什么意思,白宁说萨噜是小猪,萨噜就真的是小猪。

    那么他臭狗屎。

    奥廉的象生,世界观崩塌。

    许多以前想不通的问题,一下迎刃而解。

    怪不得妈妈总不让他吃奶,凭什么弟弟妹妹可以吃,他就不行,原来不是因为他超过四岁很久了,是因为,他不是亲生的,他是臭狗生的。

    奥廉罕见地安静下来。

    很想问问巴雅,他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但巴雅嫌他一大坨杵在眼前碍眼,竟非常没心没肺地踢了踢他,方便让出道路,把白宁送回萨噜身边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我弟再骚扰你,你就来找我,或者,我干脆跟你们一起睡吧,我保护你。”

    白宁心有余悸,实在不想再经历被拱着要吃奶的场面,感恩地连点头。

    于是,这晚,萨噜的四肢改由从贴着白宁的肚子,变为贴着白宁的后背。

    而白宁的四肢,牢牢扒着巴雅。

    奥廉伤心得说不出话,把象鼻塞嘴里,无声在原地哭了半天,抽抽搭搭地回到也丝身边躺下。

    他在睡梦中打起鼻子不通气的小呼噜。

    在暗处默默围观完全程的桑拉,悄无声息闭上眼睛-

    这个小插曲,桑拉没有特意提过。

    白宁和巴雅更不用说,压根没放心上。

    唯有奥廉,悄么声认了真。

    他经历了世界观的崩塌,突然一下变老实。

    不再闹腾了,所有象群成员都觉得象群似乎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还以为又要开始下暴雨,时不时默契地抬头观察天色。

    没有任何象,发现奥廉的异常。

    但俗话说,孩子静悄悄必然在作妖,奥廉沉寂了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便惹了个大祸。

    他趁象群睡得最熟的时候,悄悄摸到萨噜身边,叫醒萨噜。

    萨噜睁开眼睛认出他,刚想奶呼呼地叫哥哥,被奥廉及时用象鼻堵住嘴。

    “嘘,跟哥哥走,哥哥带你去找你亲生的妈妈。”

    萨噜迷迷糊糊,吸吮着奥廉的象鼻,真的摇摇晃晃站起来,悄悄离开赛娅身边,再学着奥廉趴下来,在地上一点点匍匐前进。

    奥廉白天跟着象群行走,看过一个野猪窝,他特意记住了位置。

    此刻万物俱寂,正是送萨噜回家的好时候。

    “萨噜,哥哥舍不得你,”奥廉眼里含着热泪,“你身子太弱了,就是因为水土不服喝错了奶的缘故,我把你送回去找你真正的猪妈妈,你喝对了奶,就会变强壮了。”

    萨噜天真地点头。

    “谢谢奥廉哥哥,那几姆呢?”

    奥廉没考虑过几姆,一时犯起难。

    “白宁没说几姆是小猪崽,几姆应该是象,他和我们不一样,你不用担心。”

    萨噜稀里糊涂地问:“那哥哥你呢,你不是象,你是什么?”

    奥廉委屈巴巴,“我——”他看了眼路边的不明物,“我不是象也不是猪。”

    趴在地上神伤了一会,奥廉打起精神。

    “走吧萨噜,哥哥送你回家。”

    朝着记忆中的猪窝匍匐前进,按照奥廉的预计,大概天亮才能到达。

    但遗憾的是,他带着萨噜刚爬出去不到十米远,整个象群除了白宁,巴雅,以及小象们,其他成员都醒了。

    苏拉派赛娅去把萨噜带回来。

    也丝听苏拉没提奥廉,眼珠子滴溜溜转。

    终于能把奥廉提前赶出象群了?

    图鲁斯也不知道在哪里,待会偷偷召唤他,他要几天才能赶到把奥廉接走?

    美好的生活就要看到曙光了,也丝脸上藏不住笑纹。

    差点就真的乐出声,却猝不及防遭到苏拉点名。

    “也丝。”

    也丝没反应过来。

    “也丝。”桑拉小声提醒。

    也丝还是没反应过来。

    “臭狗屎!”

    “哪里哪里?”也丝慌张看着脚下,“我踩到了?”

    第25章 哪只不长眼的,敢动我的象!

    苏拉怒目瞪圆,快气冒烟。

    “你不是踩到了,你就是。”

    她彻底压不住火,作为首领雌象该有的品性沉稳,顾大局,情绪稳定,耐心,爱心,种种无形枷锁,统统被挣脱。

    苏拉罕见地,完全回归母亲本色,由着最真实的个性,训起女儿。

    她居高临下,象脸冲着也丝的大脑门子,突突突一顿输出。

    “叫你不用心管奥廉,他都相信他是臭狗屎了,你作为她妈,你是什么!”

    “单单奥廉淘气就罢了,还带上了萨噜,她真被奥廉送进野猪窝,还能有活气?”

    “我以前是太纵容你了,死丫头,从今天起,你自己的崽自己带!”

    当当当,也丝被训懵了。

    准确的说,是被苏拉的口水喷懵了。

    她下意识用象鼻抹了把脸,两眼珠子,显得又呆又愣。

    一时想不通,美好生活的曙光怎么突然变成让她单独带崽的噩梦?

    没听错的话,苏拉还骂她是臭狗屎,仅仅因为奥廉那蠢崽认为他是臭狗屎,就可以这么污蔑她?

    这都什么跟什么,关她啥事?

    她张嘴委屈分辨:“妈,您不讲理,奥廉闯祸您要搞连坐,那我要是臭狗屎,您不就也——”

    桑拉连忙甩过来象鼻,堵住她的嘴。

    桑拉多年不见苏拉这么真性情训也丝。

    也丝或许没有印象,可她却记得清楚,苏拉,她的首领姐姐,年轻时脾气火爆,也就后来经历了些事,带着她出来自立门户,脾气才收敛了很多。

    桑拉知道涉及到萨噜的安危,苏拉是真的动气,也丝再敢黏糊糊胡搅蛮缠,必定要挨揍。

    她朝也丝使眼色,走到苏拉跟前。

    既是解围,也是替苏拉开口,给也丝讲道理。

    “奥廉已经七岁,无论从体型,还是行动力看,再不多加管教,今后他闯的祸,注定一个比一个大。”

    “今天萨噜的事你看到了,我在这里不多说,我单提一件你不知道的。”

    “巴雅这几天不在,我们都忙着照顾赛娅和新生宝宝,莫妮没有玩伴,便去缠着奥廉,但奥廉意识不到他和妹妹的差距,他自己在水坑玩水,怂恿莫妮也往下跳,莫妮不敢,他没轻没重地踹了她一脚,要不是我刚好看到,莫妮头栽进泥水里,没有及时翻身,就要淹死了。”

    “莫妮一岁,或许还有点自保的能力,但萨噜和几姆,她们没有,她们非常脆弱,诸如今天这种事,奥廉出于好心,无所顾忌,敢想敢干,很有可能直接导致萨噜意外丧命。”

    “为什么说没有危险的时候,象群里的雄象可能就是最大的危险,这句话从小到大,你妈妈强调过几遍,你忘了。”

    “也丝,你还记得你以前怎么和你哥哥相处的,你以为奥廉贪嘴爱吃奶的习惯是凭空养成的,你不记得你哥哥总偷偷抢你的奶喝,你委屈巴巴躲到我身边哭的事了?”

    桑拉说的道理,也丝都认同,她整只象低着头颅,蔫蔫的。

    但一提起她哥哥,她立马精神了,心中的小火焰熊熊燃起来。

    “姨,您说得对,雄象,是该教育。”

    她气冲冲走了两步,折断一根树枝:“我这就去教育,不把奥廉抽老实了,我就不回来。”

    苏拉听到也丝是这种反应,朝桑拉的方向,大喘粗气。

    眼球上翻,一副,你瞅瞅,你瞅瞅,真的没救了的无奈模样。

    桑拉朝她投去稍安勿躁的安抚眼神,上前,截过也丝象鼻卷着的树枝。

    “不是让你这样去教育。”

    她把树枝递给苏拉,劝她吃两口,在一旁歇着消消火。

    然后转过身对也丝道:“奥廉照顾弟妹的方式粗糙,这不算什么大毛病,我们可以遇到再教,现在最首要的,是要让奥廉意识到不可以贸然脱离象群,不仅不可以带着弟妹一起,更不可以单独这么干。”

    “之前我们把奥廉保护得太好,他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残酷,今天的事给我们敲响警钟,我们应该提前给他进行点残酷教育。”

    “顺带,扳一扳他听风就是雨,没有分辨清楚事实就轻易相信玩笑话的习惯。”桑拉尽可能说得委婉,作为奥廉的姨婆,她实在叫不出蠢崽这样的称呼,“也丝,我觉得,咱们也该重视起奥廉的,的,智力教育了。”

    桑拉最后的话,说得这么为难。

    让也丝的眸光,有感而发似的深邃起来。

    智力教育。

    对,爸爸的基因不好,只能靠妈妈后天拼凑。

    “行!”她斗志昂扬,答应配合桑拉。

    于是——

    隔天,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奥廉正沉浸在“太好了我不是臭狗屎”中窃喜,便被无情打断,强压着单独进行了一场血淋淋的残酷教育。

    白宁和巴雅以及其他小象不在被教育的名单内,她们被留在一片藤蔓前进食,赛娅负责看着她们。

    苏拉、桑拉和也丝,带着奥廉,来到百米开外的东南方位下风口。

    此时,地势稍高的上风口,隐隐飘来血腥味。

    循着味道最浓厚的方向看去,开阔地上,一只雌性羚羊,正面临生产。

    与象群遇到成员生产,集体出动守护不同,这只羚羊的同伴并没有守在她四周,反而一只两只都特意避得远远,就这么边低头吃草,边冷眼旁观她难受。

    分娩中的羚羊因为阵痛,站立不安,踢踏着四蹄,抽搐式甩头。

    随着痛苦的加剧,她发出虚弱的哀嚎。

    可惜,没有任何羚羊给她安慰与回应。

    唯有四面八方卷起的飞沙,一次次糊住她流泪的眼睛。

    产程进行到后半段,她的后臀,露出了两只湿漉漉的,伴有羊水和血丝的羊腿。

    而她突然暴躁不安地跳动起来。

    蛰伏许久的鬣狗,呼朋引伴,倾巢出动,瞅准了时机,一齐围攻上前,准备吃掉她的幼崽。

    为了自保,也为替幼崽搏一线生机,雌性羚羊原地高高弹跳,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卡在产道的幼崽颠出来。

    羚羊幼崽,下地便会跑。

    只要顺利降生,总有一点机会从鬣狗利齿中逃生。

    遗憾的是,鬣狗群识破了她的计划。

    她们互相打着配合,有的负责干扰羚羊视线,有的从后面三方夹击,趁羚羊慌乱无方向乱撞之际,由两只经验丰富的鬣狗张开一口坚硬锋利的牙齿,叼住难产幼崽的腿,冷漠凶狠地往外拽。

    可怜的幼崽,没完全出生身上就受伤见血。

    羚羊见状发疯一样向前奔逃,这个动作,无意中让被鬣狗咬住腿的幼崽,血淋淋地从产道中脱落出来。

    刺鼻的血腥味,顷刻随风四散。

    “呕!”

    桑拉和苏拉脸色沉重地回头。

    “奥——”看见的却是也丝,压低肩膀,把早起吃的树叶和草吐了出来。

    桑拉用象鼻拍着也丝的背,安慰她:“你都多大了,这种场面见得还少嘛。”

    也丝眼眶发湿:“不好意思,吃多了。”

    苏拉无奈地摇摇头,冲也丝身后的空气道:“奥廉,好孩子,吓到了吧,快出来,祖母有话跟你说。”

    奥廉没有出现。

    苏拉以为他吓狠了,和蔼道:“不用怕,只要你成年前不随便离开象群,乖乖跟着祖母和妈妈阿姨姨婆学本事,你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的。”

    “像昨晚那样,”苏拉语气严肃几分,“你贸然带着萨噜离开象群,如果遇到狮群或者鬣狗群,等待你的,就是那只小羚羊的命运,你一定要记住教训,知道吗?”

    苏拉耐心等着奥廉的回应。

    从前奥廉被保护得很好,苏拉只要提前感知到危险就会带着象群绕路去进食喝水,不会让奥廉看见什么血腥的场面。

    而且,她不喜欢在她的领地里发生这样血腥的场面,如果遇到有可以搭把手的情况,会尽量帮忙,今天不是在她领地,为了借机教育奥廉,她狠下心,袖手旁观。

    但愿,奥廉今后能对外面的世界心生敬畏,最起码知道,什么是怕。

    过了好几秒,苏拉还是没看到奥廉出来。

    她心中疑惑,正要探头看,也丝干呕完了,抬头,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象脸惊诧不已。

    “妈,”她声音带着颤抖,“奥廉,好像不在我身后。”

    也丝弱弱指了指被鬣狗群包围的羚羊方向。

    “他,在,在那”

    桑拉和苏拉脸色一同变了。

    桑拉赶忙回头看,那可不正是奥廉。

    只见半大雄象,牙都没长齐的奥廉,张着大耳,甩着象鼻,迎头冲进鬣狗群中,颠三倒四地驱赶鬣狗。

    苏拉没想到也丝当妈竟然当到连崽都看不住,火气上来,抬脚就要狠狠踹也丝。

    “噜——”

    恰逢也丝看到奥廉差点被领头的鬣狗咬中象鼻的一幕,她腾一下冲出去,刚好躲过苏拉的飞踢。

    “哪只不长眼的臭狗敢动我的崽,老娘跟你们拼了!”

    也丝炮弹一样,用上象生最快跑动速度,冲进鬣狗群,将奥廉护在身边。

    桑拉被她大脚丫子蹬地搅弄起来的尘土,甩了一脸。

    “咳咳咳。”她眨着眼睛去看举着脚底板,在空气中扒拉了两下的苏拉,“阿姐,不用担心,你忘了,也丝最护崽。”

    看着善心仗义却单纯莽撞的奥廉,被也丝带着打群架,听着也丝一边骂他一边传授他攻击和防卫的本领,苏拉的眼神,复杂又柔和。

    “我这个女儿,也就护短的时候有当妈的样子。”

    那只被奥廉和也丝保护,得以逃生的羚羊,早已不知所踪。

    也丝和奥廉,经历这场残忍教育,被教育的效果,暂时看不出来,但架倒是打得过瘾。

    反倒是偷摸旁观听课的白宁和巴雅一众象,得到了深浅不一的启发。

    鬣狗开始掏羚羊肛的时候,赛娅巴雅白宁便分别用象鼻捂住了萨噜几姆莫妮的眼睛。

    赛娅刚生产,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她捂着萨噜眼睛还不够,连带着她自己,都和萨噜一起转过身,避开不看。

    白宁心情沉重,巴雅严肃不语,直等也丝和奥廉开始和鬣狗群对阵,才放开几姆和莫妮的眼睛。

    “弱肉强食的世界,真的很残忍。”白宁不是圣母,她知道她没办法干预自然生存法则,所能做的,只有替羚羊幼崽默哀。

    巴雅低头蹭蹭她的额头。

    “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白宁看着也丝彪悍暴揍鬣狗,大展雌风的英勇身姿,脑中某种意识悄然觉醒。

    “不,巴雅。”她坚定地对巴雅说,“从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保护我自己。”

    第26章 不小心嘬了一口,别学是错误示范

    也丝为什么能如此理直气壮,高配得感地做自己?

    不是墨守成规的二十四孝女儿,不是事事以崽为先的无私妈妈,而是纵情,恣意,任性,率真,洒脱的她自己?

    白宁好像有了答案。

    因为也丝自身,足够强大。

    这几天,白宁亲眼看着也丝在不伤害象群成员感情的前提下,始终以我本位的心态来和她们相处。

    跟苏拉商量的事被苏拉拒绝,转脸就忘掉;教奥廉和莫妮的生存技能她们三遍学不会,她就歇一歇,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教;对桑拉的嘱咐,她会先思考,再根据现实情况,接受或者反驳;面对赛娅和巴雅,她也始终以平等的心态沟通对待。

    这一切,看上去似乎只是也丝性格爽朗,不内耗使然。

    其实并非如此。

    也丝之所以如此坦然,自洽,心安理得地过日子,根本原因在于,她所需要的安全感和情绪价值,她靠自己就能自给自足。

    人也好,象也好,可以把指望分散寄托在很多事物身上,唯独不可以全部托付于同类。

    如果不是军训意外受重伤,穿越成象,有也丝做最直接的例子,白宁或许还要花很多年,走很多的弯路,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她之前为什么因为缺失父爱,就觉得自己和家庭幸福的同学相比像个异类,她时常孤独,就显得与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这一切的认知,都是她太把自身需求,寄托在外人,外在的世界中导致。

    她从没有尝试着,鼓起勇气,去向内探索。

    看到也丝强悍的一面,她受到深深的启发。

    我本位。

    强大自我,满足自我需求,取悦自我,不内耗,从把指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开始,爱自己。

    这么想,白宁那点残留的想要重新穿回人的心思,彻底消失殆尽。

    从今以后,她要认真地洗心革面,好好做象。

    白宁心中燃起熊熊斗志。

    “是时候该操练起来了!”

    巴雅眼见着白宁,长相没变,表情没变,但周身的气场,仿佛突然一下燥热很多,暗暗吃惊。

    “操?你说怎么**们就怎么操”被白宁坚定的目光感染,她跟着斗志昂扬,但同时又实在不懂白宁的意思,弱弱问,“不过在操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练是什么东西?”

    白宁腾一下站得笔直。

    远眺也丝和奥廉追着鬣狗群暴揍的英姿。

    “练,不是什么东西。”她一本正经道,“练是一种操。”

    “???”巴雅脑瓜子大大的,问号也大大的。

    但无所谓,在她仍半知不解的情况下,白宁风风火火开始了她的强魄计划。

    不仅她自己追求进步,她还不忘带着象宝们一起进步。

    上到巴雅,下到萨噜,白宁充分利用起象群除赶路之外的所有时间,刻意锻炼包含她在内的所有象们,体能与反应。

    拟定并有序推进的课程包括:

    辅助萨噜和几姆熟悉象鼻的使用方法,格外注重培养萨噜四肢走路的平衡感,减少她摔跤的次数;

    莫妮除吃奶外可以开始添加辅食,白宁将她摸索的,如何吃一些带刺的树枝不被喇嘴的经验传授给莫妮,让她多进食,增加体重,补充营养;

    萨噜几姆莫妮年岁相近,由莫妮充当萨噜几姆的专属玩伴,莫妮充当老鹰,几姆充当母鸡,萨噜躲在几姆身后当小鸡,以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方式,提高她们灵活躲避袭击的能力。

    花精力训练三只小象的同时,白宁自己也没闲着。

    不用带娃的也丝,享受悠闲在一旁屁股蹭树挠痒痒,白宁趁机上前取经,求教如何与食肉动物抗争,并不受伤的窍门。

    问之前,白宁本以为也丝是因为基因强大,加上与生俱来的身形优势,以及后天费心钻研技巧,才这么会打架。

    没想到也丝刚开口便实诚地跟她坦白,她也是被动练出来的。

    “白宁,我跟你说哦,你不知道我哥哥小时候是怎么坑我的”也丝心酸又气愤,终于逮到象把积压在心中多年的苦水倒出来。

    白宁听完她声情并茂,连比带划的励志成长史,心中感慨万千。

    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当了象以后,脑中时不时冒出当人时的她似乎矫情又爱钻牛角尖这样的想法了。

    当你连生存的权利都受到威胁的时候,你不强大都不行。

    她更加钦佩也丝了。

    尤其听到也丝吐完苦水的末句总结。

    “我长大后鲜少再遇到我哥哥,但一旦遇上,其他成员都亲切地上前和他打招呼,我也装作假模假式上前,但我才不跟他打招呼,我找机会偷袭揍他,我妈妈和阿姨拉架也不好使。”

    也丝俏皮眨眨眼。

    “她们其实都拉偏架,每次我都能趁机用象牙多戳他几下。”

    白宁跟着笑了。

    也更加视也丝为榜样。

    也丝的内核实在稳。

    她才不浪费时间去思考哥哥是不是该对妹妹好这种问题呢,哥哥对妹妹好不好都无所谓,反正妹妹长大了自会报仇。

    反观她自己,以前总在意生父爱不爱她,原生家庭幸不幸福,现在想想,这些都算个屁。

    好女,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人事物身上。

    时间宝贵,先紧着,爱自己-

    自打也丝传授给她打架的经验,白宁陪着小象们学习的同时,更加积极,不懈怠。

    她清楚她和一般草原象比,体型娇小,力量也不足,便有针对性地给自己制定计划。

    吃饭时,优选一些枝干粗壮的树,不直接用象鼻薅嫩叶,而是用象鼻缠在树枝上,用巧劲,将树枝折断,再用脚掌踩碎,用这种方式,提高象鼻和四肢使用的灵敏度。

    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忘加强与小象的互动。

    为了增强她象鼻的力量感,她和巴雅面对面,象鼻缠绕,打成结,做成简易秋千,让几姆和萨噜俩轮流将前肢挂上去,悠着玩,顺便也能锻炼她们的肢体力量。

    奥廉和莫妮看见了也想玩,白宁便变着花样,让巴雅和她面对面站远些,提高象鼻离地的距离,将两根打结的象鼻充当成皮筋,给奥廉和莫妮当障碍物越过-

    每天,进食喝水,见缝插针锻炼,赶路,走走停停,象群在苏拉的带领下,终于走到雨季栖息地外沿。

    这时,草原上迎来第二场暴雨。

    雨水冲刷大地,原本因为旱季干涸的一条小河,水位暴涨,到了成年象膝上的高度。

    萨噜不会游泳,也没有渡这种深度的河的经验,苏拉决定象群暂停赶路。

    她在岸边冒雨和桑拉商量,是该绕路往浅一点的河段走,还是带着萨噜涉险渡河。

    白宁凑近她们听了一会,把萨噜和其他小象招呼到一棵大树下。

    “宝宝们,姐姐之前教你们的,睡醒以后活动身体的滑滑操还记得吗?”

    几姆最积极。

    “记得!”他挤开萨噜和莫妮,站到白宁面前,做起示范,“四肢站直,前肢张开,外八内八外八内八,滑地滑地滑地。”

    “我也记得!”莫妮上前一步加入,“四肢站直,后肢张开,前后前后前后前后,蹬地蹬地蹬地。”

    萨噜奶呼呼在后面跟着复习:“还有还有,翘直鼻子,鼻孔朝天,闭嘴闭嘴闭嘴闭嘴,呼吸呼吸呼吸。”

    白宁满意极了。

    “说得好,三只乖宝都做对了。”

    她用象鼻卷着意外摘到的野果,递到三小只面前。

    “萨噜的,几姆的,莫妮的,吃吧。”

    三小只欢呼着围着她嚼果子。

    白宁笑眯眯道:“姐姐告诉你们,这其实不止是叫醒身体的滑滑操,还是在水里游泳的动作要领。”

    “有没有哪只勇敢的宝宝,敢跟姐姐先去那个小水坑试试看?”

    萨噜和几姆嘴巴不动了,犹豫地看着彼此。

    莫妮之前差点溺水,心理有点阴影,也不吱声。

    巴雅在旁看着白宁的小课堂要冷场,刚要开口加入,馋野果馋得流哈喇子的奥廉,抢先一步,积极举起象鼻。

    “姐姐,我我我!”

    “我来示范!”

    于是——

    等苏拉和桑拉被一阵吵闹的动静吸引,来到水坑边,便看到了这样壮观的场面。

    岸边排排坐着萨噜几姆莫妮三只小象,巴雅和白宁两只大的一左一右护法,奥廉在水坑里扑腾成泥象。

    根据白宁的动作指导,奥廉变化不同动作,整只象既像在游泳,又像在洗澡,亢奋又卖力,乐呵得噜噜叫。

    “哥哥好棒!”

    “哥哥再转个圈!”

    “哥哥好像落水狗!”

    “咦,哥哥动作做错了,呛水啦?”

    狗这个字,奥廉听不得,一听就有联想,一听就应激。

    “哥哥累了,哥哥要上岸了。”

    奥廉越在意什么,越不受控要变成什么,他忘了原本习惯的游泳动作,头朝天,四肢疯狂在水下扒拉,以狗爬式的泳姿上了岸,别别扭扭来到白宁面前讨奖励。

    “姐姐,啊——”他张开象嘴,“我也要吃果果。”

    白宁犯难了。

    “奥廉,姐姐的果果分完了,没有啦。”

    “什么?”奥廉的天塌了,他嘴巴也不闭了,哗哗吃了好多雨点,倒在地上,撒泼打滚,“那我刚才那么卖力表演,算什么,算什么?”

    “算你勤劳呗。”巴雅暗暗腹诽。

    见白宁束手无策,一脸抱歉温声哄奥廉,奥廉反倒越嚎越大声,她朝也丝抻了抻象鼻。

    “妈,祖母说你的崽你自己管。”

    也丝正悠哉靠着树眯觉,闻言喘了口粗气,象鼻随意在地上摸了摸,捡起一个颜色鲜亮的野果形状的不明物体,抛向奥廉。

    “接着。”

    奥廉的耳朵动了动,循声扭头,张大嘴,精准地接住。

    嚼吧嚼吧。

    “呸呸呸!妈,苦的!”

    巴雅在一旁偷笑,白宁朝她投去歉意的目光,巴雅摇摇头,走近她。

    “没事,我弟就这样,心大,不一会就忘了。”

    听巴雅作为亲姐姐都这么说,白宁便不再纠结这件事。

    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三只小象身上。

    “奥廉哥哥刚才示范了,现在你们敢跟我一起下水吗?”

    几姆最先举起右前肢:“我敢!”

    萨噜歪头靠着莫妮,两只异口同声:“我们也敢。”

    白宁没想到她们这么有勇气,还以为要多花一番功夫才能哄她们下水。

    象宝宝果然比人类幼崽扛造,她第一次当小老师,感到非常有成就感,高兴地转身薅了三朵小红花别在她们耳朵上。

    “太棒了,好宝。”她忍不住一口一个,吧唧亲在她们脑门上,“给你们的奖励。”

    巴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白宁的初吻,接连印在她弟妹的头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震惊得原地大小眼。

    脑瓜子烧得嗡嗡的,瞬间丧失所有思考能力。

    完全出于本能,她着急忙慌伸长象鼻,动作潦草地挨个去擦几只象宝的头。

    白宁正亲不够呢,刚要反过来再亲一遍,阴差阳错的,嘴巴嘬了巴雅的象鼻好大一口。

    “!!!”

    “”

    瓢泼大雨,浇啊浇。

    明明温度清凉,巴雅的皮肤却感到滚烫异常。

    她整只象,呈现肉眼看不见的红温状态,兴奋得原地追着尾巴转,然后彻底失控地呲溜一下,滑进水坑里,在奥廉搅弄过的泥土里,疯狂蛄蛹。

    没完全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的白宁,愣在原地,眼神迷茫。

    她下颚快要掉到脖子上的同时,脑中渐渐浮现一句话。

    拒绝动物表演,但挡不住动物自己要表演。

    “看那里乖宝,”她动作迟钝地揽过萨噜,“记住你们巴雅姐姐的动作。”

    萨噜睁大眼睛。

    白宁幽幽在她耳边道:“但千万别学,因为纯纯错、误、示、范。”

    第27章 突然觉得好柔弱哦只想跟姐姐贴贴

    象群的所有成员,包括白宁在内,一致都认为萨噜体弱,时常呈现迷糊状态,所以她的智力,理应发育较晚。

    但其实,萨噜在她们都不曾注意到的某个节点,已经开始初步形成一套她自己的思考逻辑。

    那天,也丝带着奥廉和鬣狗群干仗,所有象都在一边旁观,象们各有各的心得感悟,唯独赛娅,她因为刚生产不久,看不得那样的场面,独自带着萨噜转身回避。

    赛娅转过身后,尤嫌不忍,甚至闭上了眼睛。

    于是,她以为她用象鼻遮严实了萨噜的眼,其实,还漏了好大一条缝。

    萨噜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在所有象都没注意的时候,一点一点悄悄偏过头,看完了全程。

    赛娅没给萨噜一个足够健全的身体,所以上帝格外恩赐,给萨噜打开了一扇小窗。

    那扇小窗,就是,她比其他小象,多长了一个心眼子。

    上次萨噜被奥廉送去野猪窝中途,赛娅及时赶到将她带回,她靠旁听,大概拼凑出整件乌龙事件的全貌。

    萨噜知道了,她不是小猪崽,她是象。

    奥廉也是象,但他听了巴雅的玩笑话,没经过求证,就相信他是臭狗屎。

    奥廉虽然是哥哥,但是他说的话,不能全信。

    这是萨噜,对于亲属象之间的信任,最初的思考。

    后来,再看奥廉被苏拉桑拉也丝单独带出来上课,赛娅不让她跟着看,她又进行了第二步的思考。

    做错事会被惩罚,但小象太小不用惩罚,因为惩罚的内容小象接受不了。

    也就是说,赛娅不让她看到的那些画面,是她不能单独看到的,是赛娅和其他成员担心她单独遇到的,是危险的。

    萨噜由此推测出,小象,不能随意单独行动。

    最近跟着白宁锻炼,她边玩边学,发现白宁又特别又聪明,她教她本事的方法,和妈妈赛娅以及苏拉桑拉也丝等其他象都不一样。

    再观察白宁外貌,和巴雅及其他草原象也不一样,而白宁又是巴雅从外面带回来做客的,萨噜便大胆猜想,白宁不是一般的草原象。

    具体什么象不知道,但她一定来自一个生活环境和她们象群很不一样的地方。

    萨噜喜欢白宁,白宁说的话,做的事,她都默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白宁鼓励她和几姆平分赛娅的奶水,白宁时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白宁对她好,所以白宁的话,她要认真听。

    那么,此时此刻,白宁叫她看巴雅在泥里蛄蛹的动作,她便仔细看。

    可眼睛瞪大,发酸,脑中一遍遍记住巴雅的动作后,白宁却又说,不要学,那纯纯是错误示范。

    萨噜迷茫了。

    既然是错误示范,还让她看,她都记住了,要怎么忘。

    她只好趁白宁发愣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目光发散,并找话头转移白宁的注意力。

    “白宁姐姐,巴雅姐姐好厉害,她为什么做错误的动作,还不会被淹,看起来,格外快乐的样子。”

    白宁眼神迷离。

    她看着水坑中的巴雅,将象鼻抡圆,当成直升机螺旋桨贴着水面飞甩,挥洒起来的水花,活像无动力人工喷泉,既叹为观止,又纳闷不解,喃喃道:“是啊,很厉害,好像的确格外快乐,萨噜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萨噜小脑瓜转得飞快。

    她刚才偷看到白宁的嘴巴嘬到了巴雅的象鼻,灵光一动,也学着样把象鼻卷进嘴里。

    砸吧砸吧,没尝出什么特别味道。

    她又把象鼻卷上头顶,鼻尖指状突起在白宁亲过的地方搓搓,仍觉得没什么特别感觉,下一秒,却无意间摸到白宁奖励她,戴在她耳朵上的小红花。

    白宁夸奖她的话在脑海里重复播放起来,萨噜,突然感到快乐了。

    这都是小红花的功劳。

    可是,巴雅没有得到小红花,巴雅在快乐什么?

    萨噜困惑不已。

    她再仔细回想了一遍,白宁没有奖励巴雅小红花,白宁只是嘬了巴雅的象鼻一口,白宁没有奖励巴雅小红花,白宁只是嘬了巴雅的象鼻一口

    对。

    巴雅不是因为小红花,巴雅是因为被嘬才格外快乐。

    “我知道了!”萨噜提高音量,欢声道,“因为巴雅姐姐喜欢泥——”

    你,的尾音,还没完全出来,啪的一声,萨噜的嘴巴便被苏拉及时用象鼻堵上。

    “乖宝,”苏拉的象脸差点没直接怼萨噜脑门上,“去找妈妈,该喝奶了。”

    萨噜脸颊鼓鼓的,冲苏拉眨巴眨巴眼睛。

    苏拉象鼻也不抽出来,保持塞在萨噜嘴里的动作,拿象鼻当牵绳,速速将萨噜带往赛娅身边。

    白宁被苏拉突然挤过来的庞大身躯别到一边,险些没撅过去。

    她不明所以地张着嘴,细品起萨噜的话。

    “喜欢泥?”

    她转头看向巴雅,看到巴雅仍在泥水里,推土机一样欢乐地持续跃动身体,一顿一顿,恍然大悟点头。

    “原来如此。”

    刚才还以为不小心啃到巴雅的鼻子,巴雅反应过激才会一下亢奋成这样,如此说来,倒是她多心。

    只要没啃到肉,没伤害到巴雅,巴雅爱泥就玩泥个痛快吧。

    白宁爽快卸下心理负担。

    萨噜被带去喝奶,她重新燃起锻炼的热情,将几姆和莫妮薅过来。

    “乖宝,姐姐再带你们复习一遍滑滑操,待会雨小点咱们就下水。”-

    闷不做声围观完全程的桑拉,冲着水坑中发烧一样的巴雅,默默心疼三秒钟。

    傻丫头。

    她好像,幻听到这样一道声音。

    眼里聚起罕见的亮光,四下环顾。

    一时分不清,是她没注意轻声叫了巴雅,还是被穿越时空的呼唤,击中眉心。

    时隔多日,桑拉再次将目光放到白宁身上。

    眼眸含深,巴不得,连灵魂也投射到她身上去。

    几姆和莫妮欢快的笑声悠然在耳,白宁聪颖认真的样子,鲜活明丽,桑拉第一次产生,想靠近白宁的冲动。

    她走了几步,又突然犹豫。

    想想,还是决定算了。

    似乎在附近的树上看到过野果,她转个弯,去摘了些来,默默放在白宁身后,悄然离开。

    白宁专注带几姆和莫妮做操,没有发现桑拉的来去。

    但桑拉放果子的一幕,恰好被去吃了几口草清嘴巴里的苦味的奥廉看见。

    奥廉轻声靠近,伸长象鼻,狗狗祟祟,动作迅速将果子都卷走,躲到也丝眯觉的那棵树后,遮遮掩掩,大快朵颐-

    雨势渐小,巴雅也折腾累了,筋疲力尽上岸,在岸边瘫成一团。

    白宁等萨噜喝完奶,几姆和莫妮也陆续喝完,吃饱喝足积攒够体力,在赛娅苏拉的辅助下,正式带小象下水游泳。

    莫妮需要克服心理障碍,相比之下,几姆学得最快。

    他高高竖着象鼻,努力在水里扒拉,稳住身体不侧翻,在苏拉的陪伴下,率先在水坑半走半划拉,游完一个来回。

    莫妮见他比她小整整一岁,体型小一大圈都能做到,胜负欲爆棚。

    在拒绝白宁随行的情况下,勇敢地独立完成一个来回。

    她和几姆顺利掌握要领,上岸在巴雅身边待着休息。

    剩下萨噜,白宁赛娅苏拉,三只成年象,打起十二分精神,密切关注。

    她们纷纷伸出象鼻,做好预备动作,时刻准备着势头不对立刻将萨噜托举出水面。

    萨噜迈进水坑之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长长吐出气的同时,顺带偷瞟了一眼巴雅的方向。

    看着巴雅朝白宁的方向,冒着星星眼,嘴角裂到耳朵边,萨噜大喝一声,给自己加油鼓劲。

    “向巴雅姐姐学习!”

    她用头顶了顶白宁的象鼻,自求奖励,然后“哼,哈,”两声,勇敢入水。

    过程出奇的顺利。

    萨噜在陆地上平衡感差,下水了竟意外游刃有余。

    浮起来的感觉真美妙,她第一次觉得身体轻盈也不是什么坏事。

    许是心态好,许是额头主动蹭白宁象鼻沾了幸运之气,总之,萨噜是唯一一只没有呛到半口水便游完来回的象。

    “乖宝,你太棒了。”

    萨噜学会游泳上岸,连也丝也顾不上眯觉了,所有象群成员齐齐上前,亲热地用象鼻抚摸她全身,给她祝贺和鼓励。

    萨噜笑得小眼睛弯成月牙。

    这是她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刻-

    小象们在白宁的帮助下,勇敢下水,学会游泳,苏拉和大家商量后,决定不饶远路渡河,再停留在河边一天,等雨停了,河水水位下降,直接就近渡河。

    当晚,苏拉带所有象群成员美餐一顿,宿在离河边不远的一棵大树下。

    雨水丰盈的季节,植被鲜美可口,所有成员都吃饱喝足,肚子鼓鼓,入睡顺利。

    月亮西移的时刻,象群所有成员便齐齐进入甜美的梦乡。

    奥廉,却在这时闹起了幺蛾子。

    他意识昏沉,但肚子一个劲发出咕噜响动。

    动静逐渐变大,原本闷闷的有节奏的咕噜响,噗的一声,转为惊雷一样的响屁。

    巴雅的脸和耳朵正冲着他的屁股:“我天,臭死了。”

    她先被屁吵醒,接着被屁臭得熏眯了眼睛。

    “奥廉,你晚上吃什么了。”

    奥廉不知道是醒了恶作剧,还是彻底睡蒙了,任巴雅怎么叫他都没反应。

    巴雅无奈调转了一个方向,想用脚掌,堵住奥廉的屁。

    脚掌都要挨上了,突然反应过来,嫌弃地收回,改去叫也丝。

    “妈,奥廉臭屁放不停,你治治。”

    也丝最烦睡一半被打断,意识没完全清醒,敷衍地嗯了一声。

    闭着眼,象鼻在地上摸索摸索,卷了几个合适大小的泥团,混杂些许石块,凭大致方向位置去堵奥廉的屁股。

    巴雅看到这样的场景,脑子差点转不过来。

    “???”不是,治治,这也行?

    但观察了一会,奥廉真的没再继续放屁,不禁感慨起也丝的英明。

    她眼皮耷拉,很快继续入睡。

    刚眯着,却又听见了嗝的动静。

    睁眼一看,好家伙,奥廉不放屁了,改打嗝了。

    还转过方向,专冲着她脸面打。

    “奥廉!”

    这一叫唤,整个象群的象彻底被吵醒。

    大大小小的象在奥廉身边围成一圈,观察奥廉。

    奥廉没有任何反应,睡得跟死猪一样。

    白宁看着他急促的呼吸频率,脑中浮现某些原身的记忆。

    “奥廉,是不是吃了什么有毒的果子。”

    这话一出,现场有两只象,嘴里悄么声倒吸一口凉气。

    也丝:要死,我白天喂给奥廉吃的,到底是个啥?

    萨噜:我一定不能连累白宁姐姐和桑拉姨婆,是奥廉自己贪吃的!

    萨噜蹭到白宁身边,轻轻用象鼻圈住她的腿。

    幸好幸好,姐姐没吃。

    白宁还以为她害怕,屈膝,安慰地碰碰她的下巴。

    “别担心。”她向萨噜投去安抚的眼神,再抬眼环顾大家,“目前来看,奥廉没有呕吐反应,睡前也生龙活虎,由此推测他误食的量应该不大,消化一晚上大概就没事了。”

    苏拉用象鼻靠近奥廉,摸摸他的腹部,探探他的鼻息。

    点点头,同意白宁的判断。

    “我们大多吃草,树枝,较少食用野果,白宁,你们在森林里比较常吃野果,下次再遇到,哪种能吃,哪种不能吃,你提醒我们一下。”

    “好。”

    巴雅凑到白宁身边,担忧地问:“我刚才闻他放的屁,打的嗝,不会中毒吧?”

    也不知怎么的,这样自己吓自己的话一问出口,整只象突然有点柔弱呢。

    巴雅软绵绵歪着头,贴着白宁:“保险起见,我今晚跟你睡,你多看着我点,我没准也被传染中毒了。”

    毒素,会通过气味传染吗?

    白宁遇到知识盲区了。

    “行,行吧,咱们一起睡,我多注意着你点。”

    由于巴雅表现得过于煞有其事,白宁的态度又十分模棱两可,所有刚刚都近距离靠近过奥廉的象,跟着纷纷担忧起自身。

    “保险起见,白宁,我也跟你睡。”

    “还有我。”

    “我。”

    白宁就这么稀里糊涂,当了一回团宠。

    象群所有的象,以她为中心,在离奥廉五米远的另一棵树下,重新寻了睡窝。

    小象们靠里贴着白宁,巴雅赛娅在外,也丝苏拉桑拉再把她们围起来。

    大大小小的象们,互相讲着小话,半是担忧半是新奇,重新进入梦乡-

    隔天,奥廉睁开眼睛,看到四处无象。

    他以为也丝计划多时的提前把他赶出象群的计划终于得逞,没顾上往远处找一找,便急着伤心地爆发出惊天象鸣。

    “噜——”

    “大家都哪去了?”

    “祖母,姨婆,你们落下象啦!!!”

    第28章 凶巴巴好呀,越凶她越暗爽得发癫

    奥廉象鸣声之凄厉,连头顶飘过的乌云都被深深震撼。

    其余地方的雨只剩下零星小点,唯独奥廉所在的一亩八分地,刷啦啦,泼水一样,倾盆大雨当头落下。

    奥廉眼睛差点睁不开,他悲伤地站起来,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树枝树叶子,随之掉落一地。

    “妈——”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些树枝树叶子,委屈巴巴道,“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为了提前把我赶出去,竟然想出这个办法,”奥廉象鼻勾起其中看上去比较脆嫩的树枝,放到眼前端详,“趁我睡觉,把我盖起来,制造我不在的假象,然后催促象群提前渡河离开?”

    奥廉都有些佩服也丝的好计谋。

    他化悲愤为食欲,把那树枝放进嘴里嚼,原地吃起早饭。

    “还挺甜。”咔呲咔呲,他又卷起一根,“但我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妥协,爸说了,我得留在象群里久一点,看着你,免得有其他雄象来骚扰你。”

    奥廉趁也丝和象群不在,把心中积压多时的秘密,絮絮叨叨全倒出来。

    “爸还说,我要是没看住你,让其他雄象追到你,以后在草原上父子相见,他一定会把我揍死。”

    光吃树叶觉得嘴里干巴,奥廉仰头,张开嘴,接雨水喝。

    咕噜咕噜缓解口渴,他又薅起地上的嫩叶接着吃。

    “但我可不是那种被威胁就认怂的象,我很讲自尊心的。”即使自言自语,奥廉也绝不承认他就是单纯怕挨揍,自我哄骗道,“我主要是舍不得我那些弟弟妹妹,她们还小,需要我保护。”

    “还有祖母和姨婆,她们年纪大了,需要我来担当象群里的顶梁柱。”

    “至于我妈嘛,她要是对我多点耐心,我还是很爱她的,她打架那么厉害,完全不输一般雄象,彪悍又飒爽,酷毙了。”

    被一个突刺硌到牙,奥廉进食的动作顿了顿。

    嘴巴不动,脑子便动了。

    他又想起也丝抛弃他的事。

    “哼,看我待会吃饱了不马上跟上去,跟祖母告状的,我可是知道很多我妈瞒着祖母做过的坏事。”

    “其中一件就是我妈最爱偷听祖母和姨婆说悄悄话,她曾经跟我和姐姐说——”

    嗖!

    不知哪里飞来一只蜣螂,连带蜣螂紧紧巴住的小零食,团团圆圆一起投进奥廉嘴里。

    奥廉舌头舔了舔,还没来得及呸出来,也丝气冲冲的脚步声,便从他身后被树遮挡住的灌木丛边缘传来。

    “死孩子,你给我闭嘴!”

    也丝吭哧吭哧跑向奥廉,身后苏拉挥着象鼻在她后面追。

    奥廉下巴快惊喜掉了。

    口水混合蜣螂一齐流出来。

    “妈,你没落下我!”奥廉激动地冲出去,迎上也丝,“我还以为你要提前把我赶出去。”

    也丝被苏拉追上,屁股被象鼻大力抽了一鞭。

    本就吃痛,再看着傻呵呵朝她笑的奥廉,气不打一处来。

    她当即挥着象鼻,也给奥廉一嘴巴子。

    “擦擦口水吧,坑妈的蛋崽。”

    奥廉秒变苦瓜脸,加大音量又嚎上了。

    场面顿时闹成一锅粥。

    苏拉气也丝以前总爱睡觉,以为她是真喜欢睡觉便罢了,没想到,时装时不装,让她分不清到底哪些时候被也丝蒙蔽,偷听了悄悄话去。

    尤其也丝小时候,苏拉每年到了发情期,也丝经常就在不远处睡觉,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到不该看的,不敢再继续深想,苏拉火气蹭蹭往上冒。

    顾不上其他象都在旁边看,她最真实的脾性压不住了,不管不顾追着也丝一顿暴揍。

    也丝被苏拉揍,自然要迁怒大嘴巴告崽奥廉,火力全开,也逮着奥廉揍。

    桑拉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她倒不担心也丝真听到什么,也丝知道得越多,证明她包容的东西越多。

    桑拉情不自禁用羡慕的眼神,看了巴雅一眼。

    这傻丫头。

    有也丝这种看起来撒手什么都不管的妈妈,未来,必定可以拥有更多的自由与快乐-

    一场闹剧,以奥廉在逃跑中为了不踩中两只路过的蛙,故意侧身导致失去平衡,在小水坑摔成象吃屎而终结。

    彼时也丝正好跑不动,她被苏拉揍狠了,委屈巴巴找其他象诉苦求安慰。

    大家注意力都放到也丝身上,萨噜从赛娅身下挤出来,上前用象鼻心疼摸摸奥廉。

    “哥哥没事吧?”

    奥廉两眼泪汪汪:“没事,好萨噜,你才是我亲妹妹。”

    萨噜乖巧地蹭蹭奥廉的头。

    “哥哥,那亲妹妹可以提醒哥哥一件事吗?”

    奥廉:“当然可以,哥哥很愿意听。”

    萨噜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屁股上糊了东西,没蹭干净,看着有点脏脏。”

    “”奥廉表情瞬间石化。

    他怎么也想不到,怀以浓浓的亲情,带着满满的期待,以为听到的会是什么暖心的话语,结果,就这??

    他一个打滚爬起来,转过身,屁股冲着小水坑照。

    看到上面黄黄的掺杂石块的不明物,疑惑地用象鼻凑近去闻。

    不臭。

    他狐疑地转动两下眼珠子,问萨噜:“妹妹,告诉哥哥,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萨噜还没点亮说谎的技能,非常诚实细致地将昨晚发生的事说给奥廉听。

    奥廉竖着耳朵听完以后,一步一步,机械又沉重地走向众象簇拥的也丝。

    趁也丝没反应过来,在她耳边大叫:“妈——”

    发泄完心中的悲愤,奥廉立马碰瓷倒地,撒泼打滚,往苏拉那边蛄蛹,假哭告状。

    苏拉知道也丝拿混杂石子的泥团去堵奥廉的屁股,就为了不让奥廉放屁吵巴雅,感到无比震惊。

    这次的确是也丝理亏,对不起奥廉,但好说歹说,就是哄不住奥廉,头疼之际,担心被牵连的巴雅,瞅准时机,机灵地凑上去在苏拉耳边献了一计。

    “嗯,嗯,可以,有道理。”苏拉连连点头。

    巴雅献完计,赶忙离开苏拉身边,拉着白宁一齐退到赛娅身后,生怕奥廉待会把泼撒到她和白宁身上。

    苏拉定了定神,换上慈爱的表情,笑眯眯走近奥廉,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立时,奥廉嘴里的叽里咕噜停了。

    “呼——”

    众象齐齐松一口气,世界终于清净-

    盘旋在奥廉头上的乌云,因为奥廉心情突然暴雨转晴,有感应似的迎风散去。

    太阳露出一个边角。

    河边所有区域的雨,渐渐停止。

    动物们开始活泛起来,频频现身河边游荡。

    折腾一通,早起吃的东西也消化完了,等待河水水位下降的空隙,苏拉带着象群再进到灌木丛饱餐一顿。

    奥廉喜滋滋贴着苏拉,不理其他人,端起不知哪门的架子,看着绅士又得体。

    白宁欣赏他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闲话着对巴雅道:“你弟挺可爱,怪讨象喜欢。”

    噌的一下。

    奥廉身上立马被投射一道死亡凝视。

    巴雅头皮绷紧,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宁,再连续剜了奥廉傲娇的背影好几眼。

    尽可能淡定地对白宁道:“其实一般。”

    她暗戳戳挪动身子,横在白宁眼前,挡住她看奥廉的视线:“不、如、我。”

    白宁被树叶剌了一下嗓子,清清喉咙道:“哈,你还挺幽默。”

    “”

    巴雅:这种时候被夸幽默,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知道怎么接白宁的话,疯狂头脑风暴。

    该怎么回才能让白宁明白,她的意思是:不如我讨象喜欢,也就是不如我讨喜欢,约等于,不如我讨你这只象喜欢。

    巴雅纠结得尾巴卷住一个硬物,没回头细看,误以为是树枝,一个劲缠着,拧饶。

    又在偷听的也丝,无语地望着她象牙上,巴雅灵活如蛇的尾巴。

    “女儿。”她用象鼻点点巴雅的头,“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老娘的象牙都要给你掰断了。”

    巴雅如梦初醒。

    白宁笑呵呵看着也丝揍完奥廉,又追逐起巴雅,感慨万分。

    这家子象真热闹,要是她也有这样的家就好了-

    巴雅献给苏拉的妙计,如何一秒哄好奥廉,在渡河的时候得以揭晓。

    象群成员间虽有爱互助,但他们也默契地遵守象群内部的等级制度。

    苏拉在做很多决定前会和成员商量,但如果她不商量,直接拿主意,所有成员也会无条件遵守。

    首领身份,是绝对权利的象征。

    奥廉作为成年后要离开象群的雄象,自然比其他雌象更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当苏拉对他说,渡河的时候,允许他和她站并排走,一起为象群开路,他才会因为感到无比荣耀而不再计较那些被也丝恶作剧的细枝末节。

    这不,苏拉刚号召大家集合,他便挺起胸膛,高昂头颅,目空一切,雄赳赳气昂昂,第一只做好准备。

    苏拉在给其他象排队形,他也安静地不插话,神气地在一旁等候。

    “我和奥廉在前面带路,赛娅带着萨噜在我们身后,白宁巴雅带着几姆第三,也丝带着莫妮第四,桑拉姨婆在最后。”

    “都听明白了吗?”“听明白——”

    所有成员准备完毕。

    苏拉招呼上奥廉,找了一处水面相对清澈的河段下水。

    这条河,约莫五米来宽。

    对成年象来说,没多久就可以通过,但因为带着小象,象群格外小心,每一步都尽力走得扎实。

    奥廉虽然看上去依然神气又臭屁,但他并不敢冒进,跟着苏拉仔细探路的同时,专门分心留意身后弟弟妹妹的状况。

    白宁再次在巴雅耳边感叹:“奥廉真是好象,虽然性子粗,但是很有责任感,身上很有你爸妈的影子呢。”

    巴雅撅起嘴,不服气又不好反驳。

    她在心里暗暗腹诽:“少来噜,我爸说我才是嫡长女,顶梁柱,奥廉不管到啥时候,都得排我后面,当千年老二。”

    巴雅表面笑嘻嘻附和白宁,实则趁白宁不注意,朝奥廉傲娇的大脑门子,飞去了几个眼刀。

    不知不觉间,河顺利渡过大半。

    苏拉在前面给大家加油鼓气,桑拉也在后面给大家哼着小曲。

    真好啊。

    白宁也想唱歌。

    “当我们走在一起,在一起,快乐无比。”

    河对岸出现了一道彩虹。

    伴随着她甜美的歌声,整个象群,仿佛淌着水,走向一片希望中-

    顺利渡河后,苏拉继续带领象群往领地中心地带走。

    距离每年雨季在领地中心最大的水坑中,上百象群聚会的时间还有几天,苏拉不再着急赶路。

    她放慢行进速度,好让萨噜有充分的时间休息,吃奶,长大。

    白宁仍和之前一样,抽空便带着小象们锻炼。

    巴雅因为吃到过甜头,每次白宁夸奖小象们,亲脑门,别小红花的时候,她都会瞅准时机凑上来,企图趁白宁不注意捡漏。

    大概每十次,白宁的嘴会不小心嘬到她的象鼻两次。

    但就这概率,也已经足够让她开心的了。

    白宁刚开始没发现,后来发现了,不知怎么的,见巴雅那么开心,也就不想戳破,并隐隐有纵容她得逞的倾向,偶尔会故意装作不小心,主动嘬巴雅象鼻一下。

    这可把巴雅吊得心痒痒的。

    好几次,萨噜看得清楚,白宁嘬到巴雅,巴雅在旁边脚掌刨地,白宁余光瞥见了还会偷偷翘嘴笑。

    她纳闷,白宁和巴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转动脑瓜子正想找巴雅套话呢,白宁先一步为她解答。

    原来白宁故意让巴雅开心是有目的的。

    白宁想要检验一下近日来的强魄计划成果,而最直接的检验方式,当属找只象打一架。

    苏拉桑拉辈分高,自然不在考虑范围内,赛娅又生性温顺,也排除,也丝奥廉,战斗力强悍,白宁不敢,小象们更不用说了。

    那么,唯一合适的选择,只有巴雅。

    白宁诚心跟巴雅打商量,提出让她当陪练的请求。

    巴雅起初不愿意,耐不住白宁说软话,马上变了口风。

    白宁高兴地和她来到一片开阔地。

    “来吧,不用客气。”

    白宁率先发起攻击,巴雅以防御为主,她也没怎么和象打过架,更何况对方是白宁,自然千万个小心。

    萨噜在旁看得真切,知道的,巴雅是在和白宁打架,不知道的,一定以为巴雅在玩什么白宁凶巴巴追她,越凶她越暗爽的发癫游戏。

    这样的状况持续不久,白宁反应过味来,她为了让巴雅展示真正的实力,不客气地往巴雅脸上招呼。

    打第一下,巴雅还能笑出来,但打到第五下,巴雅头顶冒烟,六亲不认了。

    她一下上头,那该死的胜负欲,拦都拦不住,突然一个灵活的大动作,直接给白宁攘地上吃土。

    “”这下轮到白宁不嘻嘻。

    白宁在地上缓了几秒,表情几经变幻,连萨噜都跟着紧张。

    “你没事吧。”巴雅知道完犊子了,上前怯怯地问。

    白宁最终强装淡定地扬起脸,给了她一个象生,最勉强的得体笑容。

    “没事,我再练练,今天先这样吧。”

    “啊,好。”-

    “好个屁啊天老爷——”自从那一场对打以后,白宁再也不嘬巴雅了,也不爱搭理巴雅了,巴雅背对着萨噜唉声叹气,“这到底为啥,为啥?”

    萨噜欲言又止,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走到她面前,用象鼻点点她脚趾。

    巴雅把头压低。

    萨噜继续点点她脚趾。

    巴雅继续压低,直到把脸送到萨噜额顶。

    “啪。”萨噜使出吃奶力气,象鼻甩在巴雅膝盖上。

    “”巴雅傻眼。

    萨噜抓住巴雅生气变脸,冲动下一象牙把她铲飞前的黄金时间,鬼机灵溜走。

    屁颠屁颠来到白宁身下,抬头笑呵呵叫姐姐。

    诡异的一幕紧接着发生在巴雅眼前。

    白宁连日来闷闷不快的表情,消失了

    第29章 恃宠而骄?别管,明明是心动信号

    巴雅慢动作,连眨数下眼睛。

    没看错。

    白宁不仅表情由多云转晴,甚至,眼尾嘴角,还隐隐出现笑的弧度。

    只见她爱怜地举起前肢,轻轻地去咯吱萨噜,挠她痒痒肉,颇有兴致地陪她闹着玩。

    “乖宝。”白宁语气说不出的温柔愉悦,“小机灵鬼,你最得姐姐的心。”

    萨噜被逗哄得心花怒放,绷直小尾巴,翘得高高。

    她踮起脚掌,主动把头往上顶,求白宁的奖励亲亲。

    白宁以俯视的角度看萨噜全貌,见萨噜尾巴左右摇晃,活像可爱的狗尾巴,心软得化水。

    嗯嘛。

    好大一口亲在萨噜脑门。

    萨噜原地转圈圈,把白宁的右前肢当做柱子,绕来绕去,一通甩宝,逗得白宁嘎嘎笑。

    眼见着白宁被哄好,萨噜趁她不注意,朝一旁看呆了的巴雅使了个眼色。

    “”

    巴雅:啥意思?挑衅?

    萨噜又饶了一圈,再使一次眼色。

    “”

    巴雅:不是挑衅,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她体内的胜负欲,差点被这个零岁的最小的妹妹挑起,六亲不认上去揍象。

    紧张时刻,幸而萨噜及时改变策略,朝她噘了噘嘴。

    做出,嘬嘬的口型。

    两姐妹的脑电波,终于成功连接。

    巴雅咧着牙,摩擦摩擦,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摩擦,整只象,明明存在感极强,却故作不起眼,一点点挪步向白宁靠拢。

    白宁的余光,紧随这坨大灰影移动。

    心跳突然砰砰加快,形容不出的怪异感觉。

    两只象,一只狗狗祟祟往前凑,一只睁着眼睛当瞎象,各自都想掩饰点什么,别扭又诡异适配的样子,让萨噜看着,嘴角不禁翘高。

    她知道计划进行顺利,抓紧进入下一步。

    “姐姐,姐姐,萨噜还要很多奖励亲亲。”

    白宁收回视线。

    “好,萨噜最乖了,萨噜想要多少奖励姐姐都满足。”

    白宁的轻吻一下一下印在萨噜额上,萨噜双眼笑弯成小缝的同时,不忘勾着右后肢,提醒巴雅,麻溜的加快速度。

    巴雅成功接收信号,谨慎又迫不及待抻长象鼻。

    “嘬。”

    糟糕,是心动信号-

    因为一场试练,白宁和巴雅自认识以来,第一次闹别扭。

    准确的说,是白宁单方面和巴雅闹别扭。

    其实白宁自己也说不好,她为什么会这样。

    主动提出要巴雅帮忙当陪练的明明是她,巴雅不认真应对,也是她故意先往巴雅脸上招呼,逼巴雅反击,怎么巴雅真的反击了,她又要不高兴。

    白宁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很玩不起似的。

    但她潜意识又清楚,这不是玩不玩得起的问题。

    归根结底,是心理落差,以及,人的劣根性作祟。

    自从和巴雅相遇以来,巴雅一直对她有求必应,事事关切,豁出一颗真心待她。

    于是久而久之,白宁便习惯巴雅和她之间,单方面体贴的,温柔的,将她放在高位的相处方式。

    巴雅不过偶然地展示出身上原本的野性,她就感到受伤,继而产生不再被重视的错觉,耿耿于怀她的反差,多少有点矫情。

    但话说回来,能认识到自身矫情,爽快地改正,倒也不至于疏远巴雅这些天。

    白宁连日来之所以对巴雅躲躲闪闪,真正的原因,是她在深刻反思过后,发现她的矫情,来源于一种微妙的恃宠而骄的情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潜意识就默认巴雅只能从一而终对她好,不能拥有原本的个性,一旦暴露一点野性,或者和她站在平等的位置,她就不适应,失落,甚至,觉得一下子失去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这种特殊的东西,象征着什么,白宁不敢深想。

    所以,她放任自己糊涂着,阴郁着,不敢再亲近巴雅。

    其实看着巴雅纠结苦恼,她也不好受。

    多亏了这时候,萨噜出头。

    萨噜看似安慰她打架输了,替她“揍”巴雅回击,实则,她看得真切,以萨噜奶呼呼的小身板,象鼻甩在巴雅膝盖上,和挠痒痒的力道没什么区别。

    萨噜这个小机灵鬼,是在给她和巴雅制造和好的台阶。

    白宁惊喜又感动,零岁的象宝,有这样的情商,怎么不深得她的心呢。

    白宁哄着萨噜玩的时候其实也暗戳戳在观察巴雅,担心巴雅没看懂萨噜的暗示,幸好,巴雅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开窍了。

    看着巴雅一步步试探,小心翼翼靠近,白宁紧张,又有点说不出来的羞臊。

    朦朦胧胧中,似乎产生原先有些抗拒的恃宠而骄心理,也不是不能理直气壮接受的错觉。

    嘬。

    她于是半推半就,和巴雅重新亲近起来-

    萨噜见证白宁和巴雅重归于好,她在她们身下,欢乐地钻着八根象腿,当闯迷宫游戏玩。

    其乐融融的场面,远远看过去,如果忽略性别,还真有点像一家三口,爸爸妈妈黏糊糊联络感情,崽崽自己在一边玩得尽兴。

    “妈,我觉得我姐不正常。”

    莫妮冷眼瞅完全程,如此对也丝说道。

    她靠在也丝腿边,四肢弯曲,身子趴卧在地上。

    眼神幽幽,紧盯着巴雅将下巴搭在白宁头上,咧着大嘴一顿求蹭,满脸象脸丢尽的臭屁样,郁闷地将象鼻触地,鼻尖的指状突起抠着泥土,在地上画圈圈。

    不过才一岁,却拥有与年纪不符的高冷性子,平时莫妮鲜少和也丝说心里话,今天,却不吐不快。

    “姐姐陪我和奥廉玩的时候,从没这么高兴过,每次我们找她,她都表现得淡淡的,做什么游戏都很敷衍,有时候心情暴躁了,还会蹬我们。”

    “为什么她对白宁就不这样。”

    莫妮想不通。

    她也喜欢白宁,但姐控如她,涉及到巴雅,她难免对白宁生出微妙的敌意。

    莫妮眯起眼睛,将白宁从头到尾仔细观察一遍。

    除了白宁长得和一般草原象不太一样,好像没瞧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仔细想想,巴雅是自从走丢后重回象群才开始改变的,那么除了她带回来的白宁,象群里

    莫妮把注意力集中到萨噜身上。

    对,巴雅回来后,象群多了萨噜和几姆。

    几姆爱跟在奥廉屁股后面玩,只有萨噜,她出没的地方,附近必然有白宁和巴雅的身影。

    问题的关键找到了。

    莫妮认定,巴雅的反常,是因为萨噜。

    再次将刚才看到的画面回想一遍——

    巴雅本来蔫头耷脑独自碎碎念,萨噜主动凑上去,甩了她一象鼻。

    照平时,换做其他象这么甩巴雅,巴雅早就原地暴走了,可巴雅被萨噜甩,竟然只是发愣,继而鬼使神差的,靠近白宁,整只象突然恢复活力。

    莫妮斩钉截铁得出结论。

    “妈,我知道了,姐姐反常的开关就是——”

    也丝呼呼大睡,这次不是装的,她没做出任何回应。

    反而贼兮兮凑近也丝想偷袭喝奶的奥廉,和他的小尾巴几姆,听到了莫妮的胡猜。

    “萨噜的象鼻!”

    莫妮神叨叨的。

    “怪不得萨噜一出生象群所有成员都对她关照有加,原来,她的象鼻有魔力。”

    莫妮推理逻辑是:被萨噜象鼻甩到,巴雅才变反常,只要想办法让巴雅从此远离萨噜的象鼻,长此以往,巴雅就有希望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

    就算巴雅变回原来的样子后依然对她和奥廉不热络,但最起码不会只对白宁一只象搞特殊对待。

    大家都是姐妹,巴雅不可以只喜欢粘着白宁,却不爱搭理她。

    莫妮不甘心,她要暗戳戳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弟,咱哥俩提高地位的机会来了!”

    奥廉听到莫妮说萨噜的象鼻有魔力,没有联系前后因果,贸然断章取义,搞错了重点。

    他以为,萨噜的象鼻有魔力,只要被萨噜的象鼻抽,便可以和萨噜一样,得到象群所有成员的特殊关照。

    雄象在象群里,没有雌象的地位高,他有责任带着几姆,改变命运,走上象生顶峰。

    “嘘,咱们走。”顾不上偷袭喝奶,奥廉带着几姆后退,哥俩凑到一棵小树下,虎头虎脑商量大计-

    白宁自从和巴雅和好,整只象心情比平日好了不止一倍。

    她从和巴雅的试练中吸取教训,草原象和森林象就是有体型和力量上的差距,这种差距光靠后天的锻炼无法追平,也就不那么执着于短时间内见到强魄计划的成效。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趁象群走路寻找食物进食中途,停下来休息的间隙,她找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侧卧在树下,后背贴着树干,用她觉得最舒服的姿势,欣赏起前方开阔地上正上演的动物世界,肉眼观影版。

    悠哉打哈欠歇晌的公狮,在日头下眯眼伸懒腰,一只母狮压低身子围上来,先嗅嗅他,耸耸鼻子,再在他面前躺下,翻出肚皮,滚来滚去。

    公狮一脸苦相,眼睑湿润,不想动弹。

    那母狮失去耐性,不再遮掩爆脾气,冲他哈气,露出尖牙嘶吼。

    公狮眼白上翻,强壮的身体还没动仿佛先透支,他拖着无力的四肢,发出低沉的充满性缩力的狮吼。

    正要做出骑的动作,白宁睁大眼睛,犹豫是不是该换台,耳边突然传来萨噜的声音。

    “姐姐,公狮子为什么咬母狮子的脖子,她们不是一个族群的吗?”

    白宁吓了一跳,一时语塞。

    搞错了,重来。

    她用象鼻捂住萨噜的眼睛,将她调转个方向,冲向两只长颈鹿吃树叶的画面。

    “姐姐也不知道,大概吃肉的族群,性格都比较凶残,乖宝,咱们看点温顺的,你瞧,长颈鹿的脖子,长不长。”

    萨噜顺着白宁指的方向看去。

    那两只长颈鹿,正好歪着脖子,呈交叉状,激情互抽。

    “姐姐,她们脖子好、好温顺。”

    “”

    白宁:救命,为什么吃草的也这么凶残。

    她再次用象鼻捂住萨噜的眼睛,转过脸,面向一群骚乱跑动的斑马群。

    保险起见,这次她先独自观察了几分钟。

    确认安全,她放开萨噜。

    “乖宝,你猜猜看,斑马为什么持续不断在绕圈。”

    萨噜聚精会神观察起斑马。

    小模样还挺认真,惹得白宁也好奇,斑马群到底受到什么惊吓,怎么跑成这样。

    她和萨噜一起,各自挑了外围的一只斑马,然后不错眼盯着看。

    一圈,两圈,三圈直到,白宁感到眩晕,整颗头往地上栽。

    “不好啦巴雅姐姐,白宁姐姐晕倒啦。”

    白宁也不知道她竟然会晕条纹。

    黑白两色在她眼前一圈圈绕,简直堪比催眠的功效。

    她头昏沉沉的,整只象跟着没力气。

    匆忙赶来的巴雅,担忧地摸摸她安抚,听萨噜说完经过,又心疼又好笑。

    “闭着眼睛休息一会,保持静止,应该一会就好了。”

    白宁卧在地上仍觉得天旋地转,只好听话地闭上眼睛。

    巴雅叫萨噜自己去玩会,她独自守着白宁。

    等着白宁恢复的同时,还不忘贴心地用象鼻当成扇叶,在白宁头顶挥舞绕圈,替她驱赶蚊虫。

    喝奶归来的莫妮,看到这个只有象妈妈才会这样给象宝宝赶蚊虫的名场面,羡慕嫉妒得原地来回跺脚。

    “嗝。”最后十分不争气地打了个奶嗝-

    “妹妹。”

    就在莫妮身后不远,落单的萨噜,被奥廉和几姆堵个正着。

    奥廉操着一口夹子音,似笑非笑的表情活像狼外婆。

    他低头俯视着萨噜:“哥哥跟你商量个事。”

    几姆跟在一边,哑嗓,充当复读机:“商量个事~”

    “什么事?”萨噜眼神天真,看上去没有任何防备。

    奥廉神秘兮兮,和几姆对视后,齐齐把脸伸向萨噜。

    “抽我。”

    几姆:“抽我~”

    “”萨噜张开她心形的双耳,防备又迷惑,“为什么?”

    奥廉不准备把莫妮的秘密说出去,他要保密,不然象群的其他象知道,轮流来萨噜面前找抽,大家同时被关照有加,大家的地位同时提高,不就显不出他和几姆的特别。

    他坚定地道:“别问,只管抽。”

    几姆:“只管抽~”

    萨噜:不理解,但尊重。

    她将象鼻勾到嘴边哈气,然后“哼,哈”两声,给自己加油打气。

    “萨噜来噜——”

    啪啪啪啪啪,小鼻子化身小鞭子,抽在奥廉和几姆下巴,脖子,膝盖等部位上。

    苏拉桑拉进完食归来,看到这样的场面,立马扭头把也丝和赛娅从灌木丛揪出来。

    “还吃呢,我的祖宗哦,睁开眼看看你们的崽吧”

    第30章 冤死了,必须狠狠小发雷霆一下

    也丝最护短,虽然还没完全搞清情况,但看到奥廉被揍,即使吃得五饱六撑发饭晕,也要绷住眼皮,尽力睁大眼睛,对赛娅道:“妹,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冷不丁被这么问,饶是赛娅性格再腼腆温吞,也不免委屈得张嘴分辨两句。

    “姐,为什么这么误会我,咱们不是从小最要好吗?”

    “你突然这么问,我好伤心,你不记得我一直最维护你最喜欢你吗?”

    自打生了崽,赛娅就将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当好妈妈上,今天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和也丝姐妹凑一块进食联络感情,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变了气氛,她一时无法接受。

    赛娅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岁,作为苏拉最小的女儿,在小象们出生前,她是整个象群最受宠的。

    直到生崽前,她都和莫妮一样,总爱粘着也丝,是个十足十的姐控。

    面对也丝,即使现在她的外在身份改变,但心底里,她始终是妹妹。

    也丝怎么可以贸然怀疑起她对她喜欢呢,赛娅忍不住翻小账,表忠心。

    “姐,小时候你被哥哥欺负,我虽然没能力帮你报仇,但只要我半夜闹肚子,你悄悄带我到哥哥面前,让我把屁朝他鼻孔放,我每次都听话照做。”

    “有时候哥哥们突然醒了,你还会指挥我原地装死,跟我比比谁装的更像,好几次我不敢呼吸,差点就没气,你还叮嘱我不准让妈知道。”

    “你说你永远跟我第一好,怎么现在长大了,却不认账,说这种伤情分的话。”

    额

    二十几了,崽都生了三,突然被亲妹当着亲妈和亲姨的面说出这些糗事,还怪难为情的。

    也丝最怕的就是赛娅打感情牌,她每次都招架不住。

    但这次涉及到崽,她还是咬牙狠下心。

    “咱俩是从小要好,但这并不是长大后,你崽就可以打我崽的理由。”

    赛娅冤枉极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奥廉那么大一只,会乖乖站在原地,伸脸让萨噜打。

    而且看上去,还那么,心甘情愿?

    活脱脱像,本来就欠抽似的。

    “”

    这个可怕的,说出来会立刻引爆也丝的想法在脑中一冒出来,赛娅便倒抽口凉气。

    她怎么可以这么邪恶,她可是奥廉的亲姨。

    赛娅心中一慌,急中生智,临时拿几姆出来当挡箭牌。

    “可我崽不仅打你崽,我崽也在打我崽,她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姐你先别生气,我跟你保证不是我教的,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哦,还一对二。

    也丝酸溜溜道:“了不起,你有两崽,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从小就是我的跟屁虫,生了崽后还是有机会就粘着我,今天要不是你缠着我,你崽怎么有机会欺负我崽。”

    也丝语气凉飕飕的,全然忽略她崽已经七岁,从武力值来看,不该无缘无故被打。

    赛娅被误解得想哭。

    她不想破坏姐妹感情,嘴又笨,担心越解释也丝越生气,便像往常遇到事一样,朝桑拉投去求助的目光。

    桑拉张着嘴,随时准备插话进来,接收到赛娅的求助,立马就要挺身劝架。

    “我知道你们姐妹着急,但你们先别急——”

    劝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苏拉用象鼻拦住她,生生打断。

    苏拉亲自站了出来。

    她先看看桑拉,再看看也丝和赛娅,没有第一时间主持公道,维持和谐氛围,而是哀叹一声,绝望道:“从今天开始,你们最好每天睡前祈祷,我不会早死,我会长命百岁。”

    三象一脸懵逼。

    这下倒默契,纷纷心想,串台了吗,现在是交代遗言的时候??

    苏拉见三张和她各有几分相似的象脸,表情各有各的精彩,但就是没有一张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心累到无以复加。

    她用看破象生的语气道:“我要是不多活几年,咱们这个象群的未来就完了,完了。”

    “三只小的在那边打成那样,你们一大只,两大只,三大只,没有一只要去先喊停,还有空在这里打嘴仗,和稀泥。”

    “”

    “”

    “”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也丝赛娅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着朝萨噜她们奔去。

    “蠢崽,停停!都站好了!”

    萨噜被吓一跳,没站稳摔到地上。

    奥廉还没感觉到魔法的降临,低着头,依然执着于继续找抽。

    几姆有样学样,脑袋恨不得直接往萨噜身上拱。

    也丝和赛娅见好好说话不好使,挥舞着象鼻冲散他们。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被吵闹动静吸引的白宁,试图站起来查看发生什么事。

    巴雅正好转身,她的大屁股,径直往白宁脑门上撞。

    邦。

    白宁又被撞晕了。

    “天啊,白宁。”

    巴雅以为她撞到树了,听白宁倒地的动静,才知道不小心误伤她,急得围着白宁跳脚。

    苏拉眼看着,那边乱,那边也乱,头痛得不行。

    “阿妹,有时候我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说——”

    苏拉回头,对上了一双含水的眼睛。

    桑拉罕见地露出委屈示弱的表情。

    “阿姐,”她看着苏拉,“你真觉得我在和稀泥吗,你知道的,我没生育过,我只是想尽可能对她们好,你怎么可以这么误解我,你后悔带我分离出原来的象群了吗,是不是也嫌我烦了,我和赛娅对也丝一样,从小粘着你。”

    天塌了呀。

    一只两只都中邪了。

    苏拉几十年没见过桑拉脸上出现告状埋怨的表情,一时非常不适应。

    她尴尬地勾起右后肢的膝盖,挠挠左后肢。

    “阿妹,老妹,妹,你,咱有话好好说”-

    整个象群的象,各有各的紧急情况要处理,混乱的场面,直到夜幕降临,才渐渐平息。

    苏拉用大家长的身份威压,好不容易才让象群有条不紊地完成夜间进食,集合到一起,进行睡觉准备。

    她通过分开谈话,大概得知了奥廉和几姆为什么要主动让萨噜抽他们,也顺着奥廉的脑回路,套话出莫妮在当中起的作用,好说歹说哄着莫妮,最后,归因到巴雅和白宁身上,再从白宁和巴雅闹别扭又和好的事上,将注意力聚焦到核心象,萨噜身上。

    苏拉很震惊。

    她养过那么多象宝,从没有任何一只象宝,体质如此之弱,脑子却如此灵光。

    “看来,有些东西,不能光图大。”

    苏拉在萨噜身上得出这个感悟后,趁睡前,将象群所有成年象聚起来开会。

    这次白宁从“小孩桌”被她点名邀请过来,而巴雅,因为还没完全成年,遗憾无法参会,被安排去照顾小象睡觉。

    做了简单开场白,苏拉着重感谢起白宁,对白宁协助赛娅照顾萨噜,帮助萨噜智力开发方面的成果,给予高度肯定。

    也丝和赛娅本来已经和好,姐俩亲密地贴一起,听苏拉如此直白地赞赏萨噜,明里暗里还拉奥廉来做对比,护崽的毛病又犯了,立马别了赛娅一下。

    “哼,还说好姐妹呢,就你崽被咱妈夸,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知道吃什么可以变聪明,怀孕的时候哐哐猛吃,才又能怀上两只崽,其中一只崽还格外聪明的。”

    赛娅要冤死了。

    一着急,脑子转不过来弯来,净说大实话。

    “姐,吃的东西都拉出来了,怎么会让崽变聪明。”

    “我觉得,应该是当妈的啥样,崽就啥样的可能性比较大。”

    哦吼。

    也丝听懂了,火气蹭蹭往上冒。

    “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崽不聪明怪我喽,你怎们不怪咱妈,我是妈生的,妈啥样我啥样,然后我崽才会啥样。”

    赛娅被也丝的逻辑绕晕,不知道从哪里反驳起,正拜托白宁抽空帮忙带奥廉一段时间的苏拉,被她们的斗嘴声打断,一脸不悦地靠上来,恰好听到这句。

    “所以,是我对不起你们喽?”苏拉语气阴恻恻的,“你们怎么不干脆把已经死去的所有祖宗也一起怪上?”

    也丝和赛娅,后背齐齐冒出凉气。

    苏拉发脾气倒不可怕,阴阳怪气的时候,才是最吓象的。

    她们赶忙象鼻牵着象鼻,动作整齐,一麻溜躲到桑拉身后。

    “姨,我们怕怕。”

    桑拉刚被苏拉哄好不久,此时的她,在苏拉面前最是有面子。

    有她出头替也丝和赛娅说好话,求情,苏拉的火也就发不起来。

    旁边的白宁,看得有些大跌眼镜。

    她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还是终于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苏拉在也丝和赛娅面前的样子,跟她第一次见到的那只威武的象首领的样子,简直判若两象。

    或许,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的?

    不管在外人面前,多么气质华贵,情绪稳定,高雅雍容,一碰到孩子的事,就会展示出最真实的最鲜活童趣的一面。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继羡慕巴雅以后,又要羡慕起也丝、赛娅以及桑拉了。

    能一辈子和母亲在一起,和姐妹在一起,该是何等幸福的事。

    白宁越来越喜欢这个象群。

    这个象群,跟以往她看书里描写的,听电视里介绍的,有很多不一样。

    这个象群里的象,每一只都性格鲜明,直率坦荡,她们无时无刻,都在善良有爱地闪闪发光。

    她因为靠近她们,而有幸被照亮-

    这次睡前聚会,因为有了也丝和赛娅斗嘴的小插曲,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白宁也很爽快地答应苏拉的请求。

    她从这晚开始,会暂时暂停小象们的训练。

    莫妮交由也丝带,萨噜和几姆交由赛娅和苏拉桑拉带,奥廉,单独跟着她,由巴雅辅助,进行突击训练。

    带半大不大的象,对白宁来说是个挑战。

    萨噜几姆莫妮这种小象,认知相当于白纸一张,你传达给她们什么,她们就记住什么,比较好调教。

    而奥廉,象牙已经长长不少,体格子也比同龄雄象健壮,白宁面对他,多少有点心理压力。

    她担心奥廉万一不服管,发起怒来,给她撞飞咋办。

    为此,她苦思冥想,该怎么训练奥廉。

    奥廉打架的能力不用说,得到也丝真传,体力也好,浑身使不完的牛劲,那么,只需要有针对性地专攻提高智力这一方向就行了。

    白宁经过深思熟虑,特意为奥廉制定了几项益智类的游戏。

    包括但不限于:

    让奥廉驱赶鸵鸟,再绕路回来用象鼻偷走鸟蛋,藏在隐蔽的地方,等他被鸵鸟循着味追赶着叨屁股,在开阔地上跑得晕头转向后,再让他把藏的蛋找出来,给鸵鸟送回去;

    带奥廉去有鳄鱼出没的河域,将象鼻垂下做诱饵,在岸边跟鳄鱼比耐力,待鳄鱼被熬到无语,要发起攻击的时候,他再抽回象鼻,大脚板子踩踩鳄鱼脑袋;

    草原上有很多坑坑洼洼的洞穴,奥廉随机在那些洞穴口闻,有了猜测,自己想办法寻找诱饵,把里面的东西勾出来,运气好呢,被相对温和的动物蹬一下鼻子,运气不好呢,被凶猛的诸如野猪类的东西追着跑

    奥廉一开始还觉得这些游戏好玩,但从头到尾只有他自己玩,也就不那么好玩了。

    这天,他又被白宁和巴雅教唆去掏鸟窝,象鼻伸得老长,前肢也离地,全靠后肢站立支撑,好不容易把鸟窝掏下来,又被指使原封不动送回去。

    他担心摔坏鸟窝,小心翼翼地动作做慢了,刚好被找食归巢的鸟妈妈撞个正着,哗哗哗,那鸟妈妈气得落了他一脸密密麻麻的鸟屎。

    奥廉生气不干了。

    他边用脸去蹭树,边发牢骚道:“不公平,以前萨噜几姆莫妮上的课不是这样的,白宁姐姐,你是不是针对我。”

    奥廉把脸擦干净,苦兮兮回头去找白宁抱怨。

    可哪还有白宁的影子。

    他赶忙寻着味,仔细观察地上的蛛丝马迹,并静心用耳朵和脚掌感受,好嘛,白宁和巴雅已经到百十米外的水坑和象群汇合了,俩象正开开心心洗澡玩水呢。

    “就这么把我抛下了?”奥廉环顾四周,象群所有象都不在,“不是说不可以单独行动,我不能单独行动,大家就可以单独把我抛下?”

    奥廉气冲冲拔腿往水坑奔,他今天非要狠狠地,小发雷霆一下-

    “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吗?”

    苏拉带着象群在水坑边喝水洗澡,因为所在的位置已经处在领地中心区域,靠近最大的那个水坑,所以,自然而然遇上另一个象群。

    那是她年轻时就认识的伙伴。

    她们亲切地打招呼,沟通起感情。

    桑拉跟在她身后,也跟那个象群的年长雌象们叙起旧。

    小象们同样没闲着。

    这个水坑水位浅,她们已经学会游泳,所以也丝和赛娅看她们和对方象群的小象们互相勾鼻子,嗅味道,贴身体,便没那么时刻紧盯着。

    她们难得休闲,痛快地玩起水。

    白宁和巴雅因为这些天带奥廉,散漫惯了,只顾着互相喷水洗澡,没有多留意小象这边。

    小摩擦,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对方象群里也有几只新生的小象,她们比萨噜几姆大一些,因为几姆看上去就壮实,而萨噜相比下瘦弱很多,于是她们调皮起来,个别性格跳脱的便专逮着萨噜欺负。

    “你耳朵好丑,一点也不霸气。”

    “腿也好细,没吃饱吗?”

    几姆和莫妮想要维护萨噜,被对方象群更大一点的象挡住。

    这一挡,正好挡住也丝赛娅的视线,她们没看到,萨噜在躲闪中不小心被推进水里,连呛好几口水,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萨噜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难受,她喘不上气,又使不上力反抗。

    她终于意识到她和一般小象的差距。

    后知后觉,原来她在象群里备受宠爱,不是因为她聪明,是因为她弱。

    象群里大家都格外疼爱她,出了象群,她失去这种优待,就会挨欺负,甚至可能死掉。

    她不想死掉,她开始拼命反抗挣扎。

    “噜、噜、噜——”

    微弱的求救声,没有引起水坑边任何象的注意,却意外地,让奥廉捕捉到。

    奥廉正做好俯冲姿势,要从土坡顶呲溜滑下来,撞飞巴雅和白宁,质问质问她们怎么当老师的。

    他站的地势高,意外看到萨噜在水里浮浮沉沉的瘦弱脊背,立时调转方向。

    “你祖奶奶的!敢欺负我妹!”

    惊雷般的象鸣声响起,紧接着他的大体格子,加速度滑下去,冲进纠缠住莫妮和萨噜的那几只稍大点的象中,撞飞她们,再一个刹车保持住平衡。

    “几姆莫妮,快把萨噜捞起来!”奥廉一口气不带歇,转而抡着象鼻飞甩,“抽死你们抽死你们,没深拉浅的玩意儿!”-

    这场有惊无险的混战,最终以双方的长辈介入而终结。

    萨噜挨欺负,对方的象也被奥廉揍得不轻,各自道过歉,火速分开。

    奥廉本来要找巴雅和白宁算账的,被萨噜的事一打岔,被姐姐们忽视的那点小心酸,完全抛到脑后。

    从水坑回去的路上,他还有些后悔,没把那些象再揍狠点,因为太过愤愤,导致忽视了整个象群看他的眼神,早已悄然发生改变-

    “奥廉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替我出头。”

    萨噜受了惊,在睡前,由整个象群的象陪伴,正式向奥廉道谢。

    奥廉低头看看她,看看她身后的几姆莫妮,再抬头看看白宁巴雅,也丝赛娅,苏拉桑拉,象鼻挠挠头顶。

    “不用谢,这是哥哥该做的。”

    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

    象群所有象被他难得露出的猛象娇羞样,逗得不行。

    “好样的奥廉。”

    “真棒。”

    “长大了我崽。”

    奥廉哪里一次性接受过这么多赞美和夸奖,暗爽得喉咙发出嘎嘎的气音。

    巴雅凑到白宁身边,鬼兮兮道:“听没听见。”

    白宁纳闷摇头。

    巴雅冲着奥廉的方向,宠溺地笑笑。

    “我弟,开始长脑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