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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8 章   芥蒂(开始倒V)

    两人刚回家,身上还萦绕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陶宛被司延这么抓着,突然感觉一阵阵地冷。

    当然了。

    除了会让自己丢脸这个原因,还能有别的吗?

    司延的瞳孔颜色很深,陶宛甚至能从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她看到了20岁已然在自己领域小有成就的陶宛,但她也看到了青春期自卑绝望,不断怀疑自己的陶宛。

    其实陶宛从小时候起就挺喜欢司延的,这种喜欢无关风月,只是一个小孩子对优秀的同龄人的钦佩。

    小司延没有朋友,没关系,小陶宛愿意当她的朋友,并且安慰她其他人都只是嫉妒她才不和她玩的。

    只是陶宛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上了初中后,和司延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像是地狱。

    司延没变,是陶宛变了。9月中旬一个平平无奇、无风无雨的晚上,陶宛趴在课桌上,拿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

    她在等下课铃声响,这道题太难了,她试了几个解法还没解出来。

    司延答应了,下课后就讲给她听。

    还有五分钟。司延嘴里的“快要结束了”,是整整一个小时后。

    听见“散会”后,陶宛重新从口袋里钻出来,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中午12点。

    “中午想吃什么?”司延站起来,边收拾文件,边小声跟陶宛聊天。

    如果陶宛现在是人,她想吃糖醋里脊和金针菇肥牛煲。

    可她现在是小人,陶宛只好兴致缺缺地说:“面包或者饼干吧,能抓着吃。”

    司延思考几秒,提议:“拇指生煎可以吗?大小应该刚刚好。”

    刚好,巡视的教导主任来了,板着一张脸站在外面敲了敲陶宛旁边的窗户。她嘴唇蠕动了几下,表情很严肃。

    陶宛不情不愿地直起腰来,从堆叠如山的练习册底部抽出张英语报纸,在A篇阅读下画下一个“C”。

    一旁的司延扭过头来,看了眼陶宛耷拉下来的睫毛,又把头扭回去,几秒钟后,推过来一张从练习册上撕下来的纸条。

    字条上的字体很是飘逸好看。

    “下课要去小卖部吗?我请你喝旺仔。”

    陶宛顿了顿,弯曲食指放在眼睛上做了个“揉刮眼眶”的动作。

    意思很明确:“还要做眼保健操。”

    司延嘴角微勾,无声曲起手臂,放在腰间前后摩擦了几次。

    她的意思也很明确:“我们可以跑。”对于选角,就算是第二次陶宛也想全力以赴,今天从早上一直练到晚上,现在回到家,确实有点累了。

    陶宛是回自己房间的浴室洗的澡,她头发短,洗澡和洗头的速度向来比较快。

    不过十五分钟,已经到了擦干身体的步骤。

    拿浴巾的时候,陶宛看到了旁边的一个罐子,上面印的是法文,陶宛看不太懂,只记得自己当初是因为好奇才点开司延发来的那个链接买的。

    鬼使神差间,陶宛突然想到什么,拿起那个小小的罐子,拧开,用指腹蘸了一点放在鼻子前嗅嗅。

    真的和司延身上的味道一样诶……

    再缓缓往下看。

    好像……也没累到没精力的地步。

    陶宛没忍住,笑出声来,点点头,伸出右手比了“OK”。

    关于青梅的第一件小事:司延其实很叛逆。

    可惜,刚进入高中,其她人明显还没修炼到位,无法透过司延欺骗性极强的外表看到她不羁的内心。

    铃一响,司延果断起身,抓着陶宛的手腕把她带出来。

    后座刚摘下眼镜的同学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陶宛:“陶宛,你要带司延去哪?”

    陶宛:?酒店虽订了三天,但白天两人还各有事情要做,陶宛要临时会学校递一份资料,司延倒是彻底闲下来了,开着车送陶宛去学校。

    她没下车。

    陶宛敲了敲司延那边的车窗,疑惑:“你上午还有别的事吗?”

    “嗯,”司延笑着开口,“回公司拿份文件,马上回来。”

    “我中午来接你,不要乱跑。”

    “好吧。”很合理的安排,陶宛欣然应下。

    今天是周六,学校里的人不似平时那么多,但递材料流程繁琐,要辗转于几个楼层跑来跑去。

    陶宛手里攥着几张轻飘飘的纸,在去最后盖章的路上遇到了左怜翠。

    学姐手里的材料和她差不多,她们都是来报备舞团实习的。

    一见陶宛,左怜翠随口问了一句,“你女朋友呢?”

    “嗯?”陶宛满腹疑问,“她上午还有事,不在学校。”

    “不在学校?我刚看到她在东门……”左怜翠脸上的表情出现一瞬空白。

    随后她意识到什么,突兀地结束了对话,“小陶加油。”

    人转身离开。司延在床上其实属于温柔体贴的那一挂,只是陶宛敏感,正常的刺激就足以扩展为失神的地步。但在她看来,司延给她的刺激刚刚好,花样也刚刚好。在贴贴这件事情上,两人是完全同频的。

    当然,以上全部是陶宛一个人的意思。

    周一早上七点钟,陶宛被司延的闹钟叫醒。

    一睁眼,就看到司延安静乖巧的睡颜,她人还在睡梦中,侧着,手臂搭在陶宛的腰上,腿也不安分地要和陶宛贴在一起。

    司延睡觉特别喜欢抱着人睡,陶宛对这点倒没什么异议,司延喜欢抱人,那就让她抱嘛。而且司延抱她的时候,她也在抱司延,司延身上还是香的,算来算去也不亏。

    陶宛不过轻轻动了一下,司延很快醒了,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就去贴陶宛,“早上好。”

    “早上好!”陶宛按照习惯亲了亲司延的脸,从床上坐起来,“起床啦。”

    司延悠悠点头,还在启动中。

    今天下午要选角,司延特地做了阳春面,中等大小的一碗,面条的口感很爽滑。

    吃完早饭,两个人照常一起走去上学。临到分离的路口时,司延的脚步骤然慢了下来,握着陶宛的手不说话。

    “干嘛。”陶宛带笑看着司延。

    司延还是没说话,捏着陶宛的指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礼尚往来。”暗示陶宛。

    “你真的很幼稚。”

    陶宛靠近司延的脸,人越来越近,在快要亲上的时候突然改变位置,快速啄了一下司延的嘴唇,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拜拜!下午见!”

    人很快跑走了。

    司延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给陶宛发消息。

    “叮咚——”

    陶宛打开手机,置顶人头像边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小圆点。

    【女朋友:现在我欠你一个吻。】

    【女朋友:下午就补上。】

    【软桃子:哈】

    陶宛:???

    临近11点的时候,陶宛终于递完了所有材料,把自留的几张随意折成小块塞进兜里,拿出手机给司延发消息。

    “我带她?”陶宛抬起手,司延修长的手指还搭在她手腕内侧,手掌张开彻底环住了陶宛的桡骨。

    明明是她带我!

    “上厕所。”司延冷冷开口,拉着陶宛快步溜出了教室。

    “上厕所还要陪。”后座的同学不屑地哼了声。

    陶宛站在教学楼一层的走廊边的台阶上等司延,她体温低,雪落下来也融化不了,就这么挂在她的睫毛上。

    一眨眼,再掉下来。一觉睡醒回到过去,清空的不仅是她的司延的感情进程,还有舞剧的排练。

    昨天还在决赛庆功宴上和同学们聊天,今天就要为选角加练。

    更别提,又要吃这么寡淡的饭。

    陶宛在许临川惊讶的目光下泄愤式地戳着面前的生菜,然后再优雅地一片片夹起来,缓慢吞咽下去。

    这下是真的由奢入俭难,司延把她的胃口彻底养刁了,不光是吃饭的口味,其它的很多方面也是。

    比如说自己住,比如说自己睡觉,比如说自己放学回家。

    所以司延怎么还不搬进来。

    下午上课前,陶宛收到司延的回信。

    【司延:找好了,这家 (餐厅定位)】

    【软桃子:OK,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司延:什么时候都行。】

    陶宛乐了,翻到上面的聊天记录,找到自己的那条“等多久都行”,引用。

    【软桃子:你学我说话】

    司延像是卡住了,好几分钟都没再发消息过来,上面的状态一直在名字和“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复横跳。

    连陶宛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大发慈悲放了司延一马。

    【软桃子:明天晚上可以吗?】

    她手机里保存着司延的课表,知道司延明天没晚课。

    这次倒是变成了秒回。

    【司延:可以。】

    刚转过路口,司延远远地就看到了孤零零一人等待自己的陶宛,小跑过来,停在陶宛下一阶的楼梯上,仰着脸看她。

    “怎么不在教室里等我?外面有风。”

    “怕你找不到我嘛。”

    陶宛走下来,和司延并排,她直接把手塞进了司延的兜里。

    司延看她,她就理直气壮地看回去。

    “我手冷,都是等你等的,你帮我暖暖。”

    司延笑了,把自己的手也塞进了兜里,手心贴在陶宛的手背上。

    很奇怪,她刚才在寒风中站了那么久,手竟然还是热的。

    陶宛又看她,司延低下头,把陶宛另一只手也一并塞进自己的兜里,一边捂一只。

    “满意吗,陶老师?”司延的笑轻松愉悦,呼出来的热气也比陶宛大一些。

    陶宛把刚才看到听到的一切抛之脑后,很矜持地点点头,“满意的吧。”

    很可惜,两人只牵手走到了校门口,今天轮到司平春来接她们放学,陶宛特地绕到前面看了一眼,果然又是助理一个人来接她们。

    平春阿姨不在家,隔壁房子里又只有司延一个人。

    怪冷的。

    下车前,陶宛按住司延的手,邀请她,“你要来我房间吗?我今天作业还有几道题不会。”

    司延缓慢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是嘲笑吗?是嘲笑吧!

    陶宛突然感觉手里的小土豆不香了。

    司延走后,许临川看着司延挺拔清俊的背影,想起了周二论坛上的帖子。

    她本来还以为陶宛和司延之间确实有什么呢,可今天线下一看,又感觉不可能了。

    毕竟,司延长得就好像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陶小宛,我现在信你和司延之间没什么了。”许临川一边说,一边还在扒拉饭盒里剩下的一点土豆碎碎。

    “为什么?”陶宛夹了一根草,问道。

    许临川咬了一口配餐里的紫薯,感概:“因为她长得好高冷啊!”

    陶宛现在还记着司延刚才路过时疑似嘲讽的笑,她冷笑一声,锐评道:

    “是吗?我怎么感觉她挺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