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总监部将遭遇什么?
须拱手相让多少手中利益才能全身而退?
这一切, 太宰治全然不在意。
准确来讲,太宰治所处的东京高专就没有一个人是在意的。
原本对总监部心存敬畏的夜蛾正道,现在都是恨得直嘬牙花子。
不过, 东京高专无人在意, 京都高专却是在意的不得了。
总监部“迫不得已”前往警视厅自首的第二日, 京都高专的校长·乐岩寺嘉伸便急匆匆赶来。
“将太宰治唤来!”待客室中,乐岩寺嘉伸对夜蛾正道怒目而视,言辞没有半分委婉的直接命令道。
——好似错处全然不在总监部,而是出自太宰治一般。
夜蛾正道很清楚, 对上无耻之人, 他的嘴皮子不够利索, 于是当即摆手示意, 让闻讯赶来围观的五条悟去叫太宰治。
“欸~”五条悟趴俯在沙发靠背上, 语调懒散道:“这个时间的话, 太宰学长还在睡觉吧?昨天太宰学长可是在警视厅呆了好久哦,该好好休息才对嘛~”
“五条悟。”乐岩寺嘉伸咬牙切齿,低吼的唤着五条悟的名字,苍老面容流露狠辣,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五条悟对好似对此一无所觉,依然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懒散模样,苍蓝双眸慢吞吞地移向他,眸底浮沉着冷冽的笑:“哎呀~真是好凶啊——”
说话间,他弯下眸子:“你这样子,我更不想去叫太宰学长过来了好嘛?老子的男朋友会被你吓到的。”
“你当老夫不知, 此事亦有你五条家推波助澜?”乐岩寺嘉伸面上的狠辣丝毫未褪,掩于长眉之下的浑浊双眼也多了几分寒意:“你到底出身咒术世家,老夫不提, 只是不想为难你、为难五条家罢了。”
停顿片刻,乐岩寺嘉伸发出一声叹息,语重心长道:“五条悟,咒术界终究是需要仰仗总监部诸位高层的管理的,你莫要行差踏错才好。”
“哦哦。”五条悟满脸堆砌夸张的“顿悟”表情,更是连连点头,一派“受教了”的模样,可他开口时的语气又是与之相反的漫不经心:“所以嘞?你一定要见太宰学长嘛?”
他看着乐岩寺嘉伸,疑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不理解诶,整个总监部都拿太宰学长没办法,你又能做什么呢?不被太宰学长怼一顿,不好受是吗?”
“你、咳咳咳……”乐岩寺嘉伸气急败坏,俯身,捂着心口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能不知道自己拿太宰治没办法? !他之所以要见太宰治,不过是做给总监部看的!
毕竟,他虽不是高层,却也是总监部一员。
在内,他与总监部利益一致。
在外,他与总监部被视为一体。
他与总监部无法割席,自然需要在此时拿出态度来!
——可恶的六眼啊!
——人艰不拆懂不懂? !
“咳。”终于看够了乐岩寺嘉伸的狼狈样,夜蛾老师忍笑轻咳一声,大发慈悲道:“好了,悟,叫太宰吧。”
对乐岩寺嘉伸来说,这无异于天籁之音,他连忙止住咳嗦,看向了五条悟。
就见五条悟白眼一翻,掏出了手机,应该是想给太宰治打电话。
十几秒后,五条悟收起手机,耸肩道:“太宰学长一定是在睡觉啦,算了,既然夜蛾都发话了,啧, okok——”
语毕,在乐岩寺嘉伸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五条悟转身,慢悠悠地往待客室外走去。
乐岩寺嘉伸暗暗松了口气,去叫了就好,慢点就慢点吧,不值当在意。
后山木屋。
先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扰、后又被敲门声打扰,这觉,太宰治是睡不了一点。
他烦躁地蹙着眉,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抬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才在敲门声的催促中,掀开薄被下/床/去开门。
动作间,太宰治瞥了眼挂钟,6:23的字样,使他因被惊扰了好眠而起得烦躁加深了几分。
门被打开,半边身体沐浴在清晨阳光中的五条悟,笑意盎然地抬起手,对太宰治小幅度地挥舞了两下。
赶在太宰治撒起/床气前,五条悟委委屈屈一撇嘴,言语间带着“同仇敌忾”的气愤:“乐岩寺嘉伸来喽,在待客室撒泼打滚的要见太宰学长,切——真是过分的老东西。”
这招不错,正迷糊着的太宰治立刻更换了“撒起/床气”的对象,他转身走向/浴/室,对门口的五条悟道了声:“进来吧。”
“好的哦。”五条悟脱下鞋子,脚踩着柔软的地毯,去到沙发上乖乖坐好。
面上仍敬业的保留着对乐岩寺嘉伸的气愤,心里却在笑嘻嘻:哇哦~收集到了睡意版本的太宰学长诶~!
呆在满是松脂味道的屋子里,原本精力满满的五条悟,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困倦,他不停地眨动起眼睛,想要驱散这股困意,结果却是愈加的困乏了。
索性,没多久时间,太宰治便穿戴整齐地走出了/浴/室。
五条悟见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站起身,跟在太宰治身后,走出了木屋。
许是因着那股困意的缘故,五条悟胆子超大道:“我可以搬过来和太宰学长一起住嘛?松脂的味道很好闻哦。”
话落,五条悟突然反应过来,被自己的大胆惊得“嘶”了一声,他抬手将墨镜推回原处,隔着墨色的镜片,偷感十足地看了太宰治一眼又一眼。
只见,太宰治徐徐偏过头来,向他投来冷淡的一瞥:“那是松脂味的熏香,夜蛾老师送的,你去要。”
没生气呀?
意识到这一点,五条悟的胆子又回来了,笑嘻嘻道:“好的好的——太宰学长今天要去警视厅看进度吗?”
“不确定。”走进教学楼,太宰治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再说吧。”
语毕,两人已经站在了待客室门前。
太宰治直接推门而入,看也没看乐岩寺嘉伸一眼,没精打采地坐到夜蛾正道右手边。
夜蛾正道伸出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太宰治的背:“等会再去补眠也是可以的,总监部全员都在警视厅,最近几天,没人给你和悟分派“特别”任务。”
坐在夜蛾正道左手边的五条悟,闻言当即笑出声来,半点不掩饰其中的幸灾乐祸:“是哦是哦~烂橘子有心也无力啊~!”
说着话,他不忘勾下墨镜,冲对面的乐岩寺嘉伸一阵挤眉弄眼。
乐岩寺嘉伸险些被气撅过去!
“是这样吗?”太宰治语气恹恹:“可是,我记得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有设置第二梯队负责接管任务的分派吧?啊,好像是乐岩寺先生以及御三家的话事人?”
“是这样没错哦。”五条悟笑眯眯接话:“五条家倒是不用在意,家里的老东西总归是要听我的,至于其他人嘛——”
五条悟微微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看向乐岩寺嘉伸,而后摊了摊手:“嘛,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
乐岩寺嘉伸深呼吸:“在总监部诸位未回归前,老夫及御三家的话事人,不会给你们分派任务。”
话刚说完,乐岩寺嘉伸冷不丁地僵了下,嘴角一抽,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正所谓看破不说破。
他这话一出,好家伙,这不是直接认下了总监部给他们分派了“特别”任务吗? !
“这样啊。”太宰治靠着夜蛾正道,对乐岩寺嘉伸点点头:“感谢?”
“不用谢。”乐岩寺嘉伸呵呵两声:“说起总监部,太宰……”
“哎呀!”五条悟出声打断他的话:“我的话,还是继续任务吧。我好歹也是五条家的家主,当然要为咒术界贡献一份力量。”
——他可不敢放着杰和硝子“孤军奋战”,正好负责分派任务的有五条家,不利用一下实在可惜。
家主?
太宰治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勾起唇角。
“你有这份心……”乐岩寺嘉伸猛地止住声音,长眉之下的双眼盯住满面笑意的白发六眼:“原是如此,只是,五条家怎的没将此事上报?”
“呵。”五条悟冷嗤,身体后倾靠向沙发背,似笑非笑道:“上报?我五条家的“家事”还需要“上报”给你们知道?管得这么宽,不大好吧?”
乐岩寺嘉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挪开了视线,五条悟终究是要当家做主的,早一些晚一些的事情罢了,着实没有继续浪费时间纠结的必要。
“太宰君。”这一次,没人再出言打扰,乐岩寺嘉伸心下松了口气:“总监部一事,存在诸多误会,说到底不过是有心人钻空子罢了。你若出面谅解一二,想来也能缓和与总监部的关系。”
闻言,夜蛾正道和五条悟齐齐翻了个白眼,真是无耻啊这个老登!
“缓和关系?哈。”太宰治慢吞吞地坐直身体,看着他笑道:“且不提我的意愿如何,单说总监部,你觉得他们希望与我缓和关系吗?”
“有些事情骗骗自己就好,明目张胆的把别人当蠢货——”那只外露的鸢眼,冰冷地审视着乐岩寺嘉伸,他淡声开口:“那可不礼貌,对吧?”
乐岩寺嘉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太宰治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不是说要见我?现在见过了,足够你向总监部表明立场,你该离开了。”
太宰治的话音落下,夜蛾正道站起身:“我送你,乐岩寺校长。”
“……啊。”乐岩寺嘉伸不再纠缠,随夜蛾正道离开待客室。
正如太宰治所言,针对总监部一事,他已面见过太宰治,这般行动足以向总监部表明立场,其他事……可不是他管得了的。
讨人厌的家伙刚走出待客室,太宰治就迫不及待地躺平在了沙发上,盯着上方的玻璃灯饰发起了呆。
要不是还有个五条悟在,他甚至还想哼唧几声,以发/泄自己的坏心情。
突然,他的视线被一张漂亮的面孔占据。
五条悟垂着脑袋,自上而下望着神情带有几分幼稚的孩子气的太宰治,新奇地眨眨眼,言语上却没有表露半分:“太宰学长,这个时间可以吃早饭喽~”
“没、胃、口——”太宰治没精神地拉长了音调:“你自己去吃。”
“欸?”五条悟笑眯着一双蓝瞳:“太宰学长不吃早饭,夜蛾会不高兴哦~”
“……切。”太宰治撇嘴,动作迟缓地坐起身,又慢吞吞地站起来,站在原地,发出重重一叹,这才看向五条悟说:“走吧,吃早饭。”
“好的好的~”五条悟绕到太宰治伸手,双手轻推上太宰治的背:“走啦走啦。”
太宰治被推着向前走去:“可以不要碰我吗?”
“当然——不可以!”五条悟的语气透着雀跃与轻松:“太宰学长不要这么吝啬嘛,让我松快一下下有什么关系?”
“松快”一词指的是什么,太宰治当然知道,眉心皱起又很快舒展,他终究没有再开口,默认了五条悟的动作。
在他身后,五条悟笑弯了双眸。
哎呀呀,这样好说话、看起来好像软乎乎的大福一样的太宰学长,超值得他冒险挑战那可怕的起/床气呐~
第26章
尽管只是为“表明立场”而前去东京高专, 并未对“结果”有任何一点期许,但乐岩寺嘉伸到底是被太宰治三人落了面子。
是以,当他返回京都高专,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御三家话事人前来开会,讨论任务的分派问题。
呵, 在总监部高层未回归前,除去太宰治不计算在内, 东京高专全体师生,一个都别想闲下来!
不过, 在此之前, 他还需确认一件事。
乐岩寺嘉伸看向五条家的大长老, 沉声问道:“听说, 你们家六眼已是家主了?”
三十分钟前, 大长老便得到了自家六眼的嘱咐, 此时被问到,他自然是点头:“的确如此。”
“呵。”乐岩寺嘉伸冷笑,阴阳怪气道:“五条家诸位长老,果真是毫无私心杂念,老夫着实敬佩。”
“你自是应当敬佩。”大长老摸了摸长须,阴阳怪气得毫不逊色:“我五条家每一位长老皆知, 咒术界终是年轻人的天下, 我等老人家不过是被后浪推倒的前浪罢了,若死攥权利不放, 岂非成了有碍咒术界延续的罪人?”
乐岩寺嘉伸:“……”
禅院直毗人:“……”
加茂家长老:“……”
一句话内涵一圈人, 五条家大长老恐怖如斯啊!
气氛尴尬地令人不禁脚趾抠地,禅院直毗人转着眼珠子扫视一圈,轻咳一声道:“不是说讨论分派任务一事吗?开始吧,别耽搁时间了,我还有两集动画片没看完呢。”
乐岩寺嘉伸显然被刺激的不轻,也不管禅院直毗人开口只为“缓解尴尬”这一事实,转过头就对他“呵呵”了两声。
禅院直毗人后仰:? ?咋还无差别攻击呢?
所幸,乐岩寺嘉伸呵呵完就埋头工作了,无辜被“呵”一脸的禅院直毗人翻了个白眼,倒也没计较。
一小时后。
五条家大长老着重看了眼他家六眼被分派到的任务,缓而又缓地摇了摇头,眼含鄙视的瞅着乐岩寺嘉伸:“这般明目张胆的通过任务分派报私仇不大好吧?”
禅院直毗人:“……”
加茂家话事人:“……”
谁也不敢吱声,毕竟单看任务的分派,他们两家的孩子可是格外轻松啊。
把手中的一叠纸页摔到桌上,五条家大长老冷笑:“除去太宰治不计算在内,东京校全体师生今日平均被分到手的任务多达六个,任务区域甚至包括京都,怎的?你京都校人都死绝了不成?”
“这是合理……”
大长老霍然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怒喝:“乐岩寺嘉伸,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大涨啊!京都校师生到手的任务平均不过两个,这叫合理?任务区域均在京都,这叫合理?!”
“你!”
乐岩寺嘉伸气急败坏,转头看向另两人……
他当然知道这不合理,不过是想联合另两家,生逼着五条家吃下这个亏,谁知这两个家伙竟然别开了视线? ! !
——是不是人啊? !
“呵。”大长老冷笑一声,紧接着便施施然坐回椅子,骤然和颜悦色起来:“任务,重新分配如何呀?”
这脸色变得也太快了吧? ! ×3
大长老心说:不快不行啊,悟都当家做主了,他今后若敢在总监部手上吃点亏,悟怕是要拿他祭天!
再说,今早电话里,他千求万求,才让他家六眼同意这两天抽空回来一趟,这件事若是办不好,悟一定会反悔。
他还想就“和太宰治交往”一事,和悟好好谈谈呢。
没有人配合,乐岩寺嘉伸也没了办法,只能含泪不情不愿的把任务打散再分配。
二十分钟后——
东京校门前,太宰治笑眯眯地送几人出发,脸上的快乐根本掩藏不住。
哦,他也压根没打算藏。
自己的清闲固然可喜,但别人的劳碌更令人心生欢喜~
在类似问题上非常了解太宰治的夜蛾正道、以及二年级班主任,对此接受良好、没什么表示,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就很难受了。
“太宰学长——”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沉着脸,发出“叫魂”般阴森的声音:“我们的忙碌竟成了你的快乐源泉吗?碎了、学长滤镜碎一地!”
“哦呀?”太宰治竖起食指,对两人摇了摇:“亲爱的学弟学妹呀,记得下回可不能擅自给学长添加滤镜了嗷~要知道,滤镜就是用来打碎的呢~”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只觉窒息,连忙大口呼吸了一下,唯恐被不做人的学长气死!
一旁,五条悟含着糖,时不时哈哈几声给不做人的学长捧哏,这更是叫两人险些气绝,恨不能当场狂喷三斤血!
夏油杰&家入硝子:我俩的悲惨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
五条悟终于看够了热闹,扑闪着半露不露的苍蓝眸子,凑到太宰治跟前,微微俯下/.身,尽可能在“不惹恼”太宰治的情况下,尽力贴近他。
“太宰学长呢?今天要做什么呢?”他嘴里含着糖,声音听起来有些黏糊:“看家?还是去警视厅看烂橘子的笑话?”
浓郁的草莓糖的甜味扑面而来,太宰治若无其事后退半步,才笑道:“出门看亲友,顺路去瞧瞧。”
这话是说给夜蛾正道听的,高专/.独留下他一人的情况下,总要报备行程嘛。
这样想着,太宰治抬手指了指猛男辅助监督,他已经找好司机喽。
夜蛾正道对太宰治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顺利的话,我晚餐前就能回来,你记得吃午饭。”
太宰治抬手比划了一个“ ok”的手势。
“……啧。”
五条悟垂眼,小小声一咂舌,原来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呀,他方才还心说这都开始报备行程了诶,距离更进一步的关系还会远吗?
——啊,已经开始怀念早上时、软和和的大福学长了。
旁观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心理瞬间就平衡了,这才对嘛,凭什么他们被学长当快乐源泉,五条悟这只鸡掰猫却能收获爱情?
哈,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
不过,他们显然小看了五条悟,他瞬间就把自己给哄好了,重新笑了起来:“我们的任务倒是用不了多长时间。”
有大长老参与,他和两位同期好友的任务,自然不会有多么复杂,任务区域也在东京都内。
“等结束,我给太宰学长打电话,说不定能一起去看烂橘子的乐子呢。”五条悟说是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一起。
太宰治闻言敷衍地点点头,鸢眼越过面前的五条悟,向夜蛾正道投去视线:快把这个烦人的家伙带走啦。
夜蛾正道见状嘴角一抽,心说悟再怎么烦人,还不是你招惹来的,但他还是开口道:“好了,出发吧。”
“嗨嗨——”
隔着车窗玻璃,太宰治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待两辆车行驶出视线范围后,他才转身坐进车里。
对辅助监督报出了地点,太宰治倚着车门,轻轻阖住了眸。
///
“太宰先生,到了。”猛男辅助监督道:“需要在这里等您吗?”
“……不用哦,回去吧。”
太宰治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缓了一会才下车,往咖啡厅走去。
这家店距离警视厅很近,想必五条悟他们是赶不及一起去看烂橘子的笑话了。 ——太宰治默默想着,伸手推开了店门,直径走向亲友所处的角落。
“呦,安吾、织田作。”太宰治懒洋洋落座,笑弯着眸子道:“昨天辛苦喽~什么时间出发?”
“谈不上辛苦。”织田作之助放下陶瓷杯,实事求是道:“上位本就有心整治总监部,安吾和我的说辞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一小时后出发。”坂口安吾扫了眼左手腕处手表显示的时间道,他抬头,看着太宰治,拧了拧眉:“怎么看起来这么累?没有休息好吗?”
不能够啊。
太宰昨晚打来电话的时间,不过才七点钟而已。
“哼,还不是乐岩寺嘉伸。”太宰治哼哼唧唧,趴俯在桌面,下巴抵在交叠起来的双手手背上,说话时,下上牙齿碰出脆响:“他好过分呀,大清早的扰人好眠——”
“这样啊。”坂口安吾点头,只是睡眠不足,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和织田作只是去横滨出差,有事的话,要么电话联系、要么直接到横滨找我们。”
反正距离很近,乘坐新干线不过25分钟。
且,森鸥外知晓他们三人的关系,太宰直接找去Port Mafia ,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了想,坂口安吾又道:“记得带五条君一起,我请他吃饭。”
“欸——”太宰治明显不乐意,敷衍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帮忙了嘛,我会请的,安吾就不要/操心了。”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你会请?我不信。”
太宰治:“……”
啧,亲友太了解自己怎么办?
“嘛,这件事到时再说也是可以的。”织田作之助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亲友二人,有些哭笑不得。
他继续道:“关于幕后黑手,我和安吾的情报网会继续运作。至于总监部,异特这边会持续跟进到结束,嗯……太宰知道的,异特和总监部关系不好。”
……异能特务科很乐意看总监部倒霉。
“噗——”太宰治被“关系不好”的形容逗笑了,困乏感瞬间被驱散的一扫而净。
坂口安吾听了也是扶额:织田作真是太过给两方留面子了,那是关系不好吗?彼此都恨不得对方去死好吗?
顿了顿,织田作之助抬手捏了捏眉心:“关系不好的形容,确实太孩子气了点。”
“怎么会?”太宰治笑着眨了眨眼:“很符合织田作的风格哦,不过到了横滨,可不能这样喽。”
坂口安吾认同的附和:“太宰说的不错。”
“因为森鸥外?”织田作之助直接点出了亲友隐藏在话语之下的深意,他毕竟只是性格有些木讷,而非头脑蠢笨。
“诶。”太宰治轻笑:“这次合作,他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我猜不到,唯明确一点:森鸥外不可信。”
说到这里,他再次趴俯到桌上,下巴枕着手背,冲亲友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织田作有自己的底线,但这个底线,在有心人看来却是一个十足的缺陷。”
缺陷是指……“不杀.人”吗?
织田作之助垂下眼帘,他倒是没有因此产生什么负/面情绪,只是有些怀疑人生:不杀.人在某些人眼里,竟然是一种缺陷?真是难以理解。
“虽说我们是异特的人,森鸥外也正是有求于异特的时候,但涉及安全的问题,不能掉以轻心。”坂口安吾伸手拍了拍亲友的肩膀。
他继续道:“以森鸥外的脾性,他不会允许两个异特成员在自己的地盘抱团,我们一定会被分开。所以,织田作,你切记不要相信他的任何一句鬼话。”
“啊,放心吧,不过话说回来……”织田作之助的视线在两个亲友面上徘徊:“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形象?以至于你们当我像是“用一颗糖就能被骗到”的三岁孩子?”
太宰治:“……”
他能说“织田作看起来就让人很不放心”吗?
坂口安吾:“……”
他能说“织田作在有些时候比太宰还让人/操心”吗?
“咳咳。”坂口安吾轻咳两声,生硬的转移话题道:“行了,我们该出发了,太宰呢?去哪里?用不用送?”
“不用不用,我去警视厅看老东西的乐子,很近啦。”
说话间,两人同时站起身,避开织田作之助投来的“询问答案”的目光,一个往店外走、一个去吧台结帐。
主打一个:在忙,勿扰。
第27章
与目暮十三通过电话,太宰治步行至警视厅附近,远远便瞧见了众多守在外面、扛举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和记者。
他们有时来回踱步、有时或矮下/身或踮起脚地向警视厅内张望,动作间可见急迫。
也不知这份急迫是为追寻真相、还是为明日的头版头条。
太宰治神色恹恹,越过他们、走进警视厅。
此时,目暮警官已等在了一楼大厅的待客区域,看到太宰治,他连忙抬手挥了挥。
太宰治在目暮十三对面坐下,抬眼看着他格外疲惫的神情,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幸灾乐祸,可惜……
“哇哦~看样子, 目暮警官被那群老东西折磨惨了呢~”
……他一开口, “幸灾乐祸”便不受控制的满溢出来。
目暮十三闻言身形一顿,眼神充斥“一言难尽”的定定地看了太宰治好几秒,才憋着气开口:“……呵呵,比起我,太宰君想必对此更“深有体会”些。”
深有体会四个字,被目暮十三念得极重,唯恐太宰治听不清一样。
太宰治撑着半张脸,眨着眼轻笑道:“目暮警官真是的,干嘛和我互相伤害呢?”
是你先伤害我的! ! !
目暮十三简直要心梗了, 他躺倒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 才在那只鸢眼笑眯眯的注视下, 重新坐直身体。
他扶着心口喘了一下,说:“被他们推出来的那位,在昨晚审讯时认下了所有罪责。今早八点,警视厅已经向大众发布了“凶手/认罪”的公告。”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嘛,赔偿方面也谈妥了。不过,上面要求我们先不要放人。他们知道后倒也没闹,只是不停骚扰/.警员,一会要个茶、一会饿了想吃饭,这群老头真是……”
说到这里,目暮十三不禁抽了抽嘴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挤出声音:“活、泼、开、朗。”
天知道他们哪里来得精神,他们搜查一课的几位年轻警员全都累惨了好吗? !
“哦,真是辛苦了。”太宰治垂眸,频繁且用力地眨巴着眼睛,很努力很努力的将那股上涌的笑意压了下去,他无声的长呼一口气,抬眼道:“那,方便我去探视他们吗?我想问问幕后黑手的事情。”
一听是问幕后黑手,目暮十三哪有什么不同意的,当即起身道:“跟我来。”
“嗨——”
太宰治的眼睛突然失去高光,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哦,幻听也行。
“太宰学长、目暮警官~”
太宰治没法自我欺骗下去了,双肩一垮,用这样的“=_=”表情、偏过脸看去。
果然是五条悟,还有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这俩人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冲他挤眉弄眼。
尤其是夏油杰!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他笑得很开心,正示范着“见牙不见眼”的标准笑法。
这就是逗弄学弟学妹的报应吗? ——太宰治定定地看了他们片刻,旋即翻了一个惊天白眼:“动作还真是快呢,有一小时嘛?”
“是一小时十五分,太宰学长。”看热闹归看热闹、心情好归心情好,一点都不影响夏油杰“社交”工作的展开。
毕竟,他完全不想看到悟和太宰学长之间再有什么别扭,不然,谁知道他和硝子会不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呢?
这样想着,夏油杰笑道:“悟的家里人好歹参与了任务的分派,落到我们手上的任务自然轻松。”
“没错呦~”五条悟的手肘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压低音量道:“轻松的同时,杰还是收获了一个超——棒的咒灵。”
太宰治心说咒灵什么的,他不感兴趣,但是轻松……
简直是轻松过了头!
任务分派有自己人了不起吗?有自己人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放海了吗? !
太宰治猛吸一口气,唇角无语地颤了颤:“算了,我要去探视总监部,你们……”
“我们也要一起哦~”赶在太宰治说“等在这里”的话前,五条悟笑眯眯地先他一步开口。
太宰治话都懒得再说一句,转身就走。
进入电梯,看着变化的楼层数,太宰治突然道:“我要问他们幕后黑手的线索,你们别露面。”
三人闻言有些疑惑。
叮——
电梯门开启,太宰治跟在目暮十三身后:“准确来讲,悟,你不可以露面。”
“诶?为什么?”五条悟问道,他将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道:“老子吓吓他们不是更好?”
闻言,太宰治撇了撇嘴:“别忘了自己咒术世家的出身ok ?他们之中若有谁是幕后黑手的勾结者,怎么想都不可能说给你听吧?被你知晓的话,以后要如何在咒术界立足?”
太宰治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惊疑不定的对视了一眼,不会吧?总监部,这个咒术师的管理者中、还真的有勾结者啊?
五条悟烦躁的“啧”了一声,他看向太宰治,问道:“所以,已经确定了是吗?烂橘子里真的有幕后黑手的勾结者?”
鸢色的眼珠微微侧过,视线上挑着扫过五条悟三人,太宰治摊手道:“也许?”
“好了哦。”他收回视线的同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和他们面对面,鸢眼一眨,道:“那么,亲爱的学弟学妹~跟目暮警官走吧,切记,在没有学长看顾的情况下,不可以闯祸哦。”
话落,太宰治侧身打开门,走进了安置着总监部高层的休息室,然后合上门。
门外,几人面面相窥。
“意思是……”鉴于和高层之间只隔着一扇门板,家入硝子刻意放轻声音,欲言又止几息道:“在有太宰学长看顾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闯祸?”
五条悟和夏油杰默了默,刚要开口,就听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目暮十三说:“有没有太宰君的看顾,都不可以闯祸哦,警视厅经不起你们祸害呢。”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
呃哈、倒也不必用宛若看“失足儿童”一样沉痛的眼神盯着我们,我们完全没有闯祸的想法,我/硝子只是用问句吐个槽而已……
门内。
总监部高层/投向太宰治的视线、凝聚着满当当的憎恨与杀.意,如有实质般的钉死在了太宰治笑意盈盈的面孔上。
太宰治对此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扯过一把椅,坐在他们的对面,鸢眼环视四周,他笑道:“哎呀,这里还蛮大的,待遇很不错哦,想来哪怕在这里度过余生也是可以的吧?”
“太宰治。”昨日接听五条家长老来电的高层开口,苍老沙哑的声音透着十足的阴鸷:“莫要说笑,咒术界可离不开我等。”
“哈。”太宰治闻言笑得嘲弄,外露的鸢眼微眯起来,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人:“啊,老爷爷是总监部新任领头人?”
话落,他低笑起来,双肩都随着这笑颤了又颤。
两三秒后,他深呼吸着止住笑声,视线重新落到他的身上,轻飘飘的没有重量的目光,尽显轻慢之意:“如此,也就是说——下一个被推出去送死的就是你了吗?”
“你!”
“哎呀,干嘛生气呢?真是的,相比起上一位,老爷爷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些。”说着话,太宰治一派“无害”地弯下眸子:“当然了,我倒是无所谓这一点啦。”
领头的高层气愤至极。
“好了,说正事吧。”太宰治拍了拍手:“幕后黑手——老爷爷们知道是谁,对不对?”
“你在胡说些什么吗?!”领头的高层/睁了睁浑浊的眼:“我等乃咒术师高层,哪里会勾结诅咒师?”
一众高层/面露“被羞/辱”的愤慨。
一抹暗色在鸢色的眼底浮起又隐去,太宰治唇边的笑意随之寡淡下来,审视的目光从几人面上一扫而过:“没有吗?是我误会了吗?那么,所谓“线报”是什么意思呢?”
其中一位高层/强压下火气,咬牙解释说:“有人联络我们,自称是一个诅咒师,他说:我亲眼看到你们咒术界威名赫赫的活传说与诅咒师接头。”
“总监部对诅咒师的记录全面且严格,那么,与我“接头”的是哪一个诅咒师?”太宰治轻歪了一下脑袋。
几位高层忽地面色一僵。
啊这……当时光顾着为“终于抓住太宰治的把柄了”而兴奋,压根没有想起“详细询问”这回事。
看着他们的样子,太宰治哼笑一声,懒洋洋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着凝视/众高层,落入阴影之中的鸢眸,尽是冷漠与嘲弄。
“我了解了。”太宰治冷淡地笑了笑:“告辞。”
语毕,太宰治转身离开了这间休息室。
“……太宰治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人离开,众高层/终于放心开口。
“他竟怀疑我等与诅咒师勾结?奇耻大辱!”
“我等何其尊贵,怎会与上不得台面的肮脏东西有所交集!”
可预见的高层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太宰治全然不在意,他垂下眼睫,面色沉冷地走进搜查一课的办公室。
“啊,是太宰君呀。”伊达航抬手指向一扇门:“目暮警官他们在里面,说要你直接进去就好。”
“嗯?”太宰治从沉思中挣脱,抬眸看了伊达航一眼,他记得这是那天在烧鸟店、和松田阵平他们聚会的其中一人,他点头:“谢谢提醒。”
他才一进门,目暮十三和五条悟几乎同时开口:“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他微蹙着眉,往空座上一瘫,话语伴随着疲惫的轻叹一同于口中溢出:“有怀疑对象,但还需要确认。”
“咦……真是够够的了。”家入硝子一脸沧桑麻木,怀着微末的希望,她问:“有没有搞错的可能?太宰学长?咒术师的高层/./勾结外人什么的,咒术界也太可悲了吧?”
“嘛嘛,往好处想想啊硝子。”夏油杰伸手同情地拍了拍同期的肩膀:“至少那人露出了破绽,不是吗?”
“杰。”家入硝子懒懒抬眼,切了眼笑盈盈的夏油杰:“我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哦。”
夏油杰:“……”
喂——他们一年级的一点红也太难伺候了吧? !
“是谁?”沉默许久的五条悟忽然开口,他的脸上不再具有半分笑意,声音也冷得好似溢出了寒霜。
任谁都感受得到,被他隐藏于平静外表下的暴怒……仿若冰层之下流淌了滚烫的岩浆般。
涉及写字楼事件的真/凶之一,目暮十三看着太宰治,安静的等待他道出答案。
“鹤田。”太宰治薄唇翕动:“鹤田裕安。”
即——总监部新任领头人。
在他道出心中怀疑时,每一位高层皆显露出“被污蔑”的愤怒、以及“自身和诅咒师产生关联”的耻辱。
唯有鹤田裕安是个例外。
他展露的震惊很真实,被污蔑的愤怒却是浮于表面。
当然,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坐实鹤田裕安的“勾结者”身份。
毕竟……
他图什么呢?
太宰治用掌心撑着下巴,指尖一下一下地轻点在面颊上,鸢眼凝着无意义的角落,趁这静默的空挡,发散着思绪。
便是没有成为“领头人”前,鹤田裕安也已登至高位,哪里有必要“勾结”外人?此举损伤的“整体利益”之中也包含他的一份啊……
“目暮警官。”收敛了发散的思绪,太宰治抬眼看向目暮十三。
正气的警官此时的脸色可谓难看至极,太宰治知晓他因何脸色难看:统/.领咒术界的高层/之一、竟与外人勾结——如此荒诞的事情,任谁听来都难以保持冷静。
“还只是怀疑而已,等证实后在恼也不迟对吧?别打草惊蛇,鹤田裕安的事,我会调查的。”
“可是……”
目暮十三想说这是/警方还做的事,但也只是“想说”而已,他很清楚,调查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
且不提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上面会不会允许警视厅出面调查,单说非术师对上咒术师的危险程度,就让他难以接受。
沉默许久,目暮十三艰难地点了头,默认了太宰治的想法。
见他点了头,太宰治站起身道:“那,我先带学弟学妹们回去了,调查进度以及结果,我同步给您的。”
“呼——”目暮十三发出一声长叹:“那就辛苦你了,太宰君。”
“别客气。”太宰治是,对学弟学妹招招手:“回去喽。”
“好的,太宰学长。”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起身。
看着仍面目含霜的五条悟,夏油杰手肘杵了他一下:“走了。”
五条悟推上墨镜,干脆利落地站起来,安静地跟在太宰治身后、走出了警视厅。
鹤田裕安。
鹤田家……
五条悟心中酝酿着风暴。
第28章
夜色沉沉。
夏油杰如往常一样呆在五条悟的寝室,近乎无声地翻动着手里的杂志。家入硝子也难得的和他们混在一处,半倚着窗沿、吞云吐雾。
往日里,五条悟的寝室总是热闹得有些吵人,今日却是无限接近静默无声。
若不是还有恼人的蝉鸣、透过半敞开的窗子传递进室内,这凝滞的气氛,怕是只能用“噤若寒蝉”来形容。
香烟已燃至尽头,家入硝子把它捻灭在烟灰缸里, 而后懒懒转回身,与盘腿坐在地板上、心不在焉翻动杂志的夏油杰对望一眼。
收回视线的同时, 两人倍感压抑的无声一叹。
“要不……”这种糟糕的气氛, 家入硝子忍耐到了极限, 她试探的提议道:“悟, 你去找太宰学长?”
五条悟颤着银白的长睫,蔫蔫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他烦我,吃午饭的时候,太宰学长有多不高兴,你们又不是没看到。”
夏油杰&家入硝子:“?”太宰学长不高兴,难道不是因为被你“紧盯着”的原因?
救命啊——!
谁家好人会眼睛眨也不眨、一瞬不瞬的盯着别人吃饭?更何况还摆着一张冷脸,硬是把吃午饭衬得像“吃席”一样!
换他们, 那也是高兴不了一点好嘛? !
“可是,悟,你不想和太宰学长聊聊鹤田的事情?”夏油杰忍住想要对着五条悟的脸、疯狂喷吐沫星子的冲/动,微微一笑,哄孩子一样道:“悟明明很在意这件事啊,难道不想参与进去吗?”
话说到这里,夏油杰得到语调愈加“柔和”起来,带着“蛊/惑”的意味:“你现在可是五条家主啊,调查/高层什么的,不是很有优势吗?”
眼看着五条悟的神色略有松动,家入硝子接下夏油杰的话茬,再接再厉道:“太宰学长看起来是很讨厌“麻烦”的性格哦,你提出参与调查的话,太宰学长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五条悟明显更加动摇了,夏油杰连忙出声附和:“说不定,太宰学长现在正为这件事头疼呢?悟这时候出现,时机刚刚好哦。”
至于是什么时机……
夏油杰微微一笑:懂得都懂,不懂也没事,悟懂了就行^_^
那么,五条悟懂了吗?
答:他不仅懂了,更是行动力max!
五条悟以/肉/眼难以观测的速度完成:穿外套、穿鞋、开门、走出去、甩上门的一系列动作。
夏油杰:“……”
家入硝子:“……”
一脸麻木地抬手捋顺被一阵疾风吹乱的头发。
“呵呵。”×2
——后山木屋。
太宰治正着手布置针对“鹤田裕安及整个鹤田家”的调查。
他的调查,并不为“证实”鹤田裕安“勾结者”的身份,只是为了搞清楚他勾结/外人的原因。
——被他人利用“把柄”威胁。
——被他人许诺或直接给出的“利益”利/诱。
——又或是……鹤田裕安和幕后黑手达成了某种共识,并为之努力。
前两者,太宰治不在意,被威胁也好、被利诱也罢,一旦超过鹤田裕安所能承受的阈值,幕后黑手最终迎来的只会是“反扑”,各种意义上的。
比方说:鹤田裕安主动爆/./雷、成为一步废棋,避免被“继续利用”。
无论鹤田裕安的本性如何,这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毕竟——
他可是整个鹤田家的主事人,自然要为“家族存续”作出贡献。况且,只要“家族存续”不出现问题,他就拥有翻身“重回高位”的可能。
这是一笔任谁都算得明白的账。
但若是后者……
太宰治垂眸,那就糟糕了啊。
能够使已登至高位的存在,心甘情愿“放弃眼前、乃至今后的利益”也要达成的目标,显然不可能只是“些许小事”。
思及至此,太宰治下意识地去摸索手机,想要联络两位亲友。
当指尖碰触到手机边缘时,太宰治倏然回神,瞪大的眼睛愣愣地眨了眨,而后他轻轻阖住了眸,那只摸索手机的手、也随之转了方向,在额角揉压。
今天是安吾和织田作去往横滨出差的第一天,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哎呀,他就勉为其难的当一回体贴好亲友吧。
咚——咚、咚……
一长两短的敲门声,打断了太宰治“自我感觉良好”的夸赞。
太宰治侧眸,向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唇角隐秘地弯了一瞬,扬声道:“没有锁门哦——”
“嗨——太宰学长!你亲爱的悟酱来了哦~!”五条悟高声宣布自己“闪亮登场”,没得到回应也不灰心,他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悠哉悠哉地走到太宰治对面的沙发坐下。
五条悟wink了一下,紧接着微弯着眸子,直直地望进未被绷带遮去的那只鸢色眼睛:“没有锁门的原因,是因为我吧?一定是的吧?”
“你这样认为……”太宰治刻意的顿住了语调,旋即弯唇浅语:“也是可以的,毕竟这是一个事实啊。”
完全没想到太宰治会承认的五条悟,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待到终于反应过来、太宰治说了什么时,随之而来的却并非是预想之中“应有”的雀跃,反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怪异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使得五条悟凝视着太宰治的眼神、不受控制的被“惊愕”所浸染。
注意到这一点,太宰治双肩微颤,“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来:“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似的。我原也不是什么“好好学长”人设吧?你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不是吗?”
话音分明含着浓厚的笑意,但细品之下,唯余索然无味:“唔?难道说,因为“友好”的相处了几天,就全然忘记我什么样子的人了吗?这可不好,会吃亏的呀,五条家主。”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从他口中轻飘飘的吐出,鸢眸里流转的光华也逐渐化为浓稠的墨色。
那恶劣的语调、轻佻的笑脸,仿佛淬了毒/般,饱含无尽的嘲弄……
“五条家主、五条家主……”五条悟喃喃自语一般怔怔地重复着,看向太宰治的眼神倏然冷了下来:“太宰学长竟然亲自下场演戏,我可真是倍感荣幸啊,感谢?”
分明已经恼怒的浑身发抖了,五条悟偏强撑着,不愿让自己在这场对峙中落了下乘。
“不用谢哦。”太宰治撑着半张脸笑道:“那么,五条家主,关于鹤田家,就交给五条家负责调查喽,怎么样?话说,你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诶,当然~就算太宰学长不说,我也会调查的。”五条悟推上墨镜,唇角微扬,笑得毫无温度:“毕竟,我可是——五条家的家主啊。”
最后一个字音,五条悟近乎咆哮出声。
但终究是音量轻轻,像极了面对天敌时无力自保的幼兽,发出“呜嗷呜嗷”的警告,自以为可怖至极,谁知落到天敌耳中,展露的尽是逗趣的“小家伙又在可爱”。
五条悟大抵也知道、自己在太宰治眼里毫无威慑力,于是霍然起身,大步离开木屋。
来时如烧沸的水般、满溢着滚烫的欢喜,走时却已被满身的寒气所取代。
“哇哦~好惨好惨~”
太宰治笑着呢喃出声。
“希望我亲爱的学弟不会哭。”
……哦,也不要太快反应过来。
///
“……悟?”
家入硝子早就回了寝室,只有夏油杰还留在五条悟的寝室,想等人回来后问问情况,却没想到……
此时此刻,五条悟就像一个“稍有不慎便会被引.≥爆./”的火/./药/./桶。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宛若充斥了满满当当的无边愤怒,周身弥散着毁.天.灭.地的架势,又凶又猛、毫不隐藏的铺展开来……
这个样子实在过于骇人,夏油杰不自觉地止住了脚步,立在原地,心惊肉跳的看着五条悟:“啊、悟……”
“我回本家一趟,今晚住那里不回来。”五条悟换好衣服,背对着夏油杰,闭眼深吸一口气,自觉调整好了状态才转身:“明天,帮我和夜蛾请假。”
“没问题。”夏油杰应下,但很遗憾,他显然不可能轻易放任这种状态下的五条悟离开,他紧皱着眉,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悟,确定不说说怎么回事吗?你这样的状态,叫人很不放心啊。”
这一回,夏油杰没有再如上两次一样问“作死惹到太宰学长了?”这样的问题。
显而易见的,五条悟现在的状态,绝不是“和太宰学长闹别扭”这么简单。
“没什么啦~”五条悟耸了耸肩,是/肉/眼可见的“故作”轻松:“只是才惊觉自己遇上了一个超会骗人的骗子而已嘛~”
骗子?
太宰学长吗?
夏油杰的眉心越拧越紧,安静一秒,他忽地伸出手去,在五条悟反应不及、或许该说是“根本提不起精神反应”的情况下,一把摘下了他的墨镜。
“!”
夏油杰一瞬睁大了双眼,嘶、悟他……哭过?眼眶红的过分了啊!
“嘛嘛~别在意别在意~”五条悟扬了扬唇角,伸出后拿回墨镜、重新架在了鼻翼上,他咬牙深呼吸,咧嘴笑了笑:“一个骗子而已……哈!他以为老子会把他放在心上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你分明被骗的“铭记于心”了啊悟! ——夏油杰顿了顿,干巴巴问:“所以,我可以知道太宰学长骗了你什么吗?”
放在裤子口袋里的双手猛地攥成拳头,五条悟笑道:“能有什么呢?哦,仔细想想,好像也不能算作是骗呢,毕竟!提前成为家主什么的,是老子自己决定的啊!”
说着说着,五条悟咬牙切齿起来。
夏油杰毫不怀疑,若此时此刻,太宰治站在这里,五条悟一定半点不带犹豫的一口咬/死他。
不过……家主? ? ?
“为了今天这种状况?”
“也许还有其他的,比方说……”
让他真正的成为那个举起叛旗的角色。
这话,五条悟没有诉之于口,他勉强地笑了笑:“好了哦杰,我得回本家了,嘛,不就是调查鹤田家吗?老子如他所愿!”
夏油杰:“……”
你这不是超爱的嘛——! ? (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咆哮)
目送五条悟离开寝室,夏油杰收起一言难尽的眼神,他刚要叹气,却突然想到什么,“嘶”了一声。
不是、等等!
虽说咒术界传言“太宰治的头脑难有人及”,但也不至于提前这么久、就预料到了鹤田裕安的事情吧?
即便当真是提前预料到了,以悟那种桀骜张扬的性子,太宰治又怎么能确定、悟的行动会如他所愿?
……悟怕不是被太宰学长那个大忽悠给糊弄了吧? ——夏油杰觉得自己真相了,站在原地,好一阵长吁短叹。
行吧。
四舍五入一下,悟姑且也算是被骗了。
第29章
清晨五点十五分。
眼下青黑一片的五条家长老们,愁眉不展地齐聚在大广间,面对面跪坐,互相看着彼此那一脸蜡黄的憔悴之色,不由一阵唉声叹气。
……自家六眼又发癫了。
这原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毕竟自家六眼打从十三、四岁开始,就时不时地发个癫。
以“只要折腾不死、就往死里折腾”为宗旨,可着劲地折腾他们这些老骨头。
说“实话”着实是显得凄惨至极,但实话还得实说——他们真的已经相当习惯了……
可问题是,他们完全没搞懂、自家六眼这一次连夜回来发癫的原因啊——! [崩溃挠脸.gif ]
强行把快要流淌下来的眼泪憋回去,大长老咽下哽咽,仔细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到位、惹得悟记到现在、进而发癫?
奈何, 大长老的脑细胞都快不够用, 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一:他没有拆散自家六眼和那个活传说(虽然他很想, 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吗?)
二:任务分派一事, 基于对悟的性子的了解,他亦是“硬刚到底”, 丝毫没给乐岩寺嘉伸那老登留脸面。
三:呃……他的确是拒绝了悟“出力/捞人”的要求,但最后他不是也出了些力气吗?比方说“给总监部施压”什么的。
按说事情到“太宰治全身而退”为止,就已经落幕了才对啊。
想着想着,大长老方才憋回去的眼泪,到底是没能逃过“滚滚落下”的结局。
不会吧?
自家六眼不会记着这件事到现在吧? !
呜呜呜……
自家的六眼也太记仇了啊呜呜!
“哇啊~起得真早啊你们——”
人还未至、不着调的话音却是先一步、由远及近传进大广间。
听见声音, 五条家长老们不禁虎躯一震,吞口水的吞口水、牙齿打颤的牙齿打颤, 没有一个能保持镇定。
呜呜呜!
六眼来了! !
六眼他带着发癫走来了! ! !
木履碰触地面发出脆响, 由远及近,每一声都宛若/针/扎在心头一般。
五条家长老们头脑一阵恍惚,先代家主的身影出现在彼岸, 对他们发出深情的呼唤……
/嗷嗷嗷!
老夫还不想这么早追随您而去啊先代大人呜! /
哒——
伴随一声清脆却也显沉闷的声响,五条悟站定于大广间前,水蓝色调的浴/衣被潮湿的风吹拂摆动,背对阴云滚滚的天,苍蓝六眼微微眯起,轻飘飘地扫视着几位长老。
喉间突然溢出一声嗤笑,五条悟重新迈开脚步,略过几位长老,一步一步走向主位。
撩了撩浴衣下摆,五条悟落座,交叠地双腿直直搭在面前的矮桌上,双臂松松垮垮环在/胸/前,苍蓝六眼再一次从几位长老的面孔上轻扫而过。
五条悟唇边倏然啜起一抹笑:“哎呀,别紧张别紧张,老子今天不发脾气。当然,前提是——你们能乖巧听话些。”
尾音在偌大的大广间内产生回响,许久都未散去。
长老们只觉一阵阴风掠过,咕咚,用力吞咽口水的声响汇集在一起,混杂出恼人的噪音。
不过,正如五条悟所言,以“乖巧听话”为前提,他今天不会发脾气,听见噪音,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鹤田家——”五条悟薄唇轻启,音量轻忽地吐出三个字,苍蓝六眼映着几位长老、下意识挺/直/背脊的样子。
关键时刻,大长老还是稳得住的,他抬起手用宽大的和服袖子、飞快地抹掉眼角的眼泪,然后用仍有些哽咽的声音问道:“悟,你的意思是?”
无视几位长老投递而来的惊疑不定的眼神,五条悟唇边的笑意稍稍加深了些许:“从今日起,我要鹤田家再无秘密。”
话音落地,大广间内的气氛骤然陷入凝滞。
因着自家六眼要调查的“鹤田家”的主事人、为总监部高层之一,几位长老呆滞许久才有所反应。
他们惊骇地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屏住呼吸,很久很久,他们才得以将自家六眼话中的含义消化清楚。
依然是大长老率先发出声音,因着屏息缄默的时间太久,以至于他在开口前、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家主之令,我等自当遵从。但是……悟,老夫需要一个理由。”
说到最后,大长老的语气近乎哀求。
是,的确,便此事暴露,他们五条家亦是不惧,可……不能否认的是,此举无异于“带着整个五条家在刀/尖/行走”。
一旦暴露,无论出于怎样的原由,落到旁人眼里、都约等于五条家对抗咒术界的大势!
哪怕那并非他们五条家所想又如何?
另外两家可不会去猜想推测五条家的真实意图,他们只会出手“助”五条家坐实此等罪名!
所以——几位长老目光灼灼地望向落座主位的五条悟,他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冒险的理由!
五条悟掀唇笑道:“鹤田裕安为写字楼事件中幕后黑手的勾结者。”
此话一出,几位长老面上的惊骇之色、在一瞬间被肃穆与沉重覆盖替换。
对于这种深埋于阴影以下的谋算,一向不是五条悟所熟悉的领域,可长老们不同,电光火石之间,他们想到了许多,得出的种种推测与太宰治近乎一致。
“对于此事……”大长老再度开口,语气无比郑重:“悟,你有几成把握为真?”
五条悟言简意赅:“八成。”
长老们面面相窥,最后,正襟危坐,颔首躬身:“我等遵从家主之令。”
——早晨七点钟整。
相比起五条家从凄风苦雨到惊心骇神,太宰治一夜好眠,且难得的无需夜蛾正道的叫醒服务、或送餐服务、自行起/床/来到食堂吃早饭。
只是吧……
太宰治缓缓抬起头,对上夏油杰“苦大仇深”的目光,迷茫地半虚起眼。
片顷,他勾了一下唇角:“亲爱的夏油学弟,请问有什么事吗?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呢?”
话落,同一桌的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也抬头看向了夏油杰:? ?杰咋回事?
夏油杰没说话,继续用“苦大仇深”的目光、一个劲地盯着太宰治,试图让他自行领悟其中含义。
奈何,好半天过去,太宰治也没给出什么反应,依然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不,或许太宰治只是在“懂装不懂”而已。
夏油杰不禁扶额叹息:“太宰学长,悟逗起来很有趣吗?”
家入硝子拿着筷子的手一瞬收紧:哇哦!有我不知道乐子!
夜蛾正道一瞬感觉食不下咽:咋回事?杰打算帮悟助攻?还是当着我的面?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宰的老父亲”放在眼里啊? !
太宰治纯良地眨眨眼,用最无辜的语气、说最糟心的话:“不然呢?难道没趣吗?”
夏油杰无言以对::“……”
夏油杰干巴巴说:“……这、过于恶劣了吧太宰学长?”
“欸?有嘛?我不觉得哦。”太宰治撑着半张脸笑道:“夏油学弟,悟又不在这里,你完全可以实话实说的,悟逗起来是不是很有趣呢?”
夏油杰忍了又忍:“……”
夏油杰笑意盈盈:“那确实。”
太宰治摊了摊手:“对吧。”
哦,他家宰逗弄悟啊,那没事了。 ——夜蛾正道继续自己的早饭。
哦~果然有新的乐子。 ——家入硝子继续自己的早饭,一会问问杰好啦。
“那,太宰学长打算逗他到什么时候?悟、怎么说呢?在某些事情上单纯又固执,太过的话,悟怕是会黑掉哦。”夏油杰喝了一口汤,问道。
太宰治有一搭没一搭往嘴里送饭菜,敷衍道:“啧,他难不成是什么很笨拙的家伙嘛?总会自己反应过来的啦。”
夏油杰:“:)”
懂了,悟反应过来是命好,要是始终反应不过来、那就是天意弄人呗?
总之太宰学长是不吃亏的,反正无论怎么样,目的都达成了嘛。
呵呵,这糟心的学长不当人啊(磨牙)!
“好了,吃饱了吗?到上课时间了。”夜蛾正道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任务不知什么时间会分派下来,你们一年级的理论课好久没学了啊。”
“夜蛾老师。”夏油杰举手:“是总监部的错哦。”
夜蛾正道隔着墨镜瞪了他一眼:“我能不知道是谁的错吗?动作快些。”
“嗨嗨——”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齐齐撇了撇嘴,压榨/未成年的总监部!哦,还有京都校校长和御……二家!
离开食堂前,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了“悠哉得不顾别人死活”的太宰学长好久、好久……
太宰治:“……”
过于瘆人了哦:)
——上午十点二十五分。
太宰治接到目暮十三的电话,听着从手机那头传来的话语,他不禁想:这大抵就是学弟学妹“不尊敬学长”的报应吧?
想着想着,太宰治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来,学弟学妹竟步他的后尘、被街头巡逻的松田阵平薅进警视厅了哈哈哈哈哈!
手机那头,目暮十三听见爆笑声,不由眼神同情的看向显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水来的两个年轻一代的咒术师。
【呃、太宰君还是不要笑了吧? 】说真的,目暮十三真的非常担心,太宰治有一天会因为过于不当人、而被学弟学妹们谋/杀。
说起来也是这两个孩子倒霉,因为“写字楼事件”还没有正式落幕,为了安抚/民.众,警方近期加强了街头巡逻的工作。
出动的警员更多。
巡逻的时间更长。
俩倒霉孩子可不就撞上了嘛?
再加上他们遇上的是松田阵平……怎一个惨字了得。
“呼、呼——好的啦,我不笑……噗——就是了。”
手机那头,目暮十三&夏油杰&家入硝子:你一直在笑!你都没停过! ! !
目暮十三叹气:【原是不想你跑一趟的,不过,嘛,没办法,这是规定啊。太宰君快些来接人吧。 】
“嘛嘛~”太宰治抬手抹掉笑出来的眼泪:“麻烦目暮警官转告我亲爱的学弟学妹,他们亲爱的学长这就去警视厅“捞”他们哦。”
被咬得极重的“捞”字,深深地刺痛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心,他们深吸一口气用以蓄力,然后发出怒吼:“是接!接!不是捞啊混蛋学长——!”
第30章
事实上, 若是说薅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进警视厅,松田阵平“并非”有意为之,只是“纯属巧合”的话, 那也是太假了点。
实际情况是——
三人转角相遇。
松田阵平注意到他们身穿的制/服、与太宰治所穿的制/服制式近乎一致, 于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在撒肩而过时, 松田阵平又嗅到了从两人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
松田阵平哪里会犹豫?当即掏出/警官证/拦下两人,待仔细查看过,发现其中之一(夏油杰)衣服上的确有多量血迹,确认并非是本人的后,这才将两人逮捕。
尽管期间两人数次一言难尽的叫屈, 说:这血是救人时沾到的, 才送伤者去了医院。
不过想也知道, 松田阵平不可能听信一面之词。
那么,所谓的“假”又是假在哪里呢?
当然是——松田阵平在看见两人所穿的制/服样式后, 心底就有一种逮捕二人的冲/动。
此时此刻,警视厅外,某个少有人走动的角落(是吸/烟区!),松田阵平倚着墙壁吞云吐雾,在心里对两个孩子道了声对不起。
/嗯……
如果一定要怪一人的话,请务必去怪太宰治那个贯爱闯祸的小鬼! /
松田阵平抖着手,狠吸了一口/烟。
没办法, 太宰治带给他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当他注意到两人身着的制/服样式时,脑海中登时浮现出“闯祸精”三字,没立即掏出/警官证,已经是他努力克制的结果了。
至于他为什么站在外面,而不是呆在警视厅内的吸/烟区……
松田阵平放眼望去。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肉/眼不可见的水汽混杂灰尘一同被夏日的温度蒸发着,形成有些阻碍视线的水雾,使得眼中呈现的人事物,都展露出了“扭曲”的意味。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稳稳停在空车位中,车门被打开,一只素白的手持着一把黑色的伞探出车外,伞面撑开,手掌的主人紧接着下了车。
太宰治撑着伞,矗立在雨中,静静地望向呆在角落里吸/.烟的卷发警官,卷发警官似乎是对他笑了一下,而后微微扬起手臂,冲他挥动了两下。
太宰治外露的鸢眼透着惊疑不定,神情古怪的想:不是吧?这人又要对我说教嘛?
在原地纠结了两秒,太宰治低低的“咦”了一声,还是提步走了过去,期间不停翻着白眼,直到站定在松田阵平面前,也没有停止。
松田阵平噎住:“……”
松田阵平扶额:“我说啊,你这是又多讨厌我?不就是抓了你几次了吗?”
不就是……# ≤ #? *? ×#! ! !
太宰治瞪着眼睛,抬起空闲的手指向自己,不可置信道:“可是我超无辜诶!超无辜的我,不仅无故被抓、还要忍受松田警官的啰嗦,我居然不能讨厌你的嘛?没有这样的道理好嘛?!”
“啰、啰嗦……”松田阵平震惊了,很快狞笑起来:“果然还是被抓少了啊小鬼!那是劝导!警察对/民.众是有劝导义务的ok ?”
太宰治被说得快要炸毛了,不禁咬牙:“够了哦,松田警官再啰嗦一句,我就去投诉,说你无故抓捕无辜/民/众,我会讨要赔偿的。”
松田阵平噎了噎,劝自己说别和这糟心小鬼一般见识、会被气死的,好半天才给自己劝明白,他深吸一口气道:“行了,我也没什么事。”
说着话,松田阵平上前一步,伸手拍了下太宰治的肩膀,对上太宰治“警惕”的目光,他笑了下,叹道:“算了,看在你是在做正经事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太宰治眼中闪过疑惑,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事情,本就无需直白道出。
不过……
既然已经知晓了,想必很快松田阵平就会出现在“配合咒术师工作”的/警/务人员当中。
“你是来接人的?”松田阵平让了让位置,向着警视厅的方向偏了偏头:“进去吧。”
“……拜~”太宰治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他扭头看向卷发警官,笑道:“话说,松田警官下次不会再抓我了吧?”
松田阵平摆摆手:“别犯罪。”
“切。”太宰治撇撇嘴,重新迈开脚步。
别犯罪?
好有难度呀。
“哦!太宰君来了啊。”目暮十三迎上来:“上楼吧,学弟学妹三个都在等你呢。”
太宰治收伞的动作停滞,出声确认道:“三个?”
“啊,没错。”目暮十三点了点头,看着太宰治,奇怪道:“五条君才上楼没两分钟。话说,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闻言,太宰治扯了扯唇角,好吧,太过逗弄学弟学妹的学长也是会遭报应的,一看就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把人叫来的。
对于目暮十三的疑问,太宰治不置可否,将雨伞挂在凹槽上,笑道:“上楼吧。”
鉴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并非犯.罪.嫌.疑人,他们自然不会被安置到审讯室,而是在搜查一课警部·目暮十三的办公室。
期间,太宰治问起上面对总监部高层的打算,目暮十三愣了一瞬,随即紧皱起眉头:“上面的打算,警视总监尚且不知,何况是我呢?”
啊,完全不是目暮警官说法的风格呢,是显而易见的假话。
目暮警官或许不知全貌,却一定知晓些许内情。
太宰治心下有了猜想,面上看不出异色,只是笑容愈发完美无缺了:“这样啊,有消息的话,目暮警官可一定要通知我哦。”
“啊,放心吧。”目暮十三爽快应下,片刻后,他又开口:“话说,太宰君啊,既然咒术师那里待的不痛快,要不要换个地方?我看太宰君很适合警视厅。”
太宰治勾了勾唇角:“欸~?算了吧,像我这种生死观存在缺陷的家伙成为/警官,怕是会给/警/务部门抹黑的吧?”
目暮十三还要在说些什么,太宰治又摊了摊手说:“况且,我的梦想是摆烂、终极梦想是去往黄泉比良坂见伊邪那美呢~被不感兴趣的事情绊住手脚什么的,可不行。”
“伊、哈哈。”目暮十三汗流浃背,豆豆眼道:“这、这样吗?哈哈……”
正当目暮十三尴尬地脚趾抠地时,搜查一课终于近在眼前。
目暮十三暗暗松了口气,忙带着太宰治走进他的办公室。
室内,有满脸写着“控诉”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有……面色漠然、冰冷至极的五条悟。
“辛苦了,太宰学长。”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起道,虽说他们被不当人的学长气得不轻,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太宰治刚要说话,就听一声嗤笑。
“辛苦?”五条悟的语调透着古怪,在太宰治面庞上轻扫而过的苍蓝眸子、好似一瞬之间被某种摸不着、看不见的存在吸去了所有温度,衬得那本就属于冷色调的蓝,更是冷冽如.刀一般。
“杰和硝子在说什么傻话呀?”他收回视线,撑着下巴,侧头看向两位好友:“太宰学长和某位卷发的警官先生,可是在外面“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呐~”
夏油杰&家入硝子:……悟不厚道啊,殃及池鱼不好吧?
太宰治没什么表示,直径走到办公桌前,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在纸页下方签下名字。
见此,五条悟冷哼。
此时此刻,目暮十三震惊的失去了表情,卷发、警官……松田阵平? ? ?
目暮十三屏息,无声在心里发出呐喊:松田!你都干了些什么啊松田——? ! !
不行!
他得找川上警部聊聊!
身为警察,怎么能和未……嗯?等等哦……
目暮十三若有所思,内心戏很足,且有延伸为连续剧的趋势,但这不关太宰治的事。
他盖好笔帽,将钢笔放回笔筒里,看向很明显“因心中所想、而面露心虚”的目暮十三,他挑了挑眉,倒也没在意,笑道:“那么,目暮警官,我接人走喽?”
“啊?哦!”目暮十三回神,僵硬地笑了笑:“好好,走吧,哈哈!”
太宰治:“……”
醒醒吧目暮警官,你压根没有演戏的天赋,就不必为难自己了吧?
在目暮十三尬笑着的目送下,太宰治带一个低气压(五条悟)、两个不明所以(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走出了搜查一课。
太宰治撑开伞,抬眸看了眼阴云滚滚的天际线,而后偏过脸看向三人,赶在五条悟闹幺蛾子之前开口:“你们和五条同学一道吧。”
“错了哦。”五条悟居高临下俯视着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轻启薄唇:“是——五条家主。太宰学长可不要搞错了称呼。”
“啊,的确呢。”太宰治从善如流:“那,五条家主,日安。”
太宰治每说出一个字,五条悟周身的气势便骇人一分,到最后,已然是山崩地裂般的可怖。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今天实在无语太多次了,却没有任何一次比这一回难熬。
五条悟刻意的冷漠和太宰治刻意的放任,叠加在一起,使得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好像凝滞、不再流动了般。
家入硝子暗暗呼出一口气,上挑着视线,朝夏油杰疯狂递眼神:快!上去拉着那只鸡掰猫走啊!
夏油杰:“……”
我能说我怕无辜被创嘛请问^_^?悟是好友,倒是无所谓创与不创,但问题是还有一个太宰学长啊!那是好惹的嘛? !
……啊,算了。
夏油杰反复吸气、吐气,终于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他脸上挂着“迎宾侍者”一样的笑容走上前,顿了一下,僵硬地抬起胳膊、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
“走了走了。”夏油杰一边努力把人带离太宰治面前,一边道:“说起来啊悟,你常去的那家甜品店,好像每个月的今天都会出新品吧?”
“是吧应该。”五条悟提不起精神:“我不想吃甜的。”
夏油杰窒息了:你能别一边剥糖纸一边说着话吗请问——? ! !
另一边,家入硝子仍呆在原地,太宰学长为他们走这一趟,她和杰总得有一个和太宰学长一块回去才行:“太宰学长,悟他……”
家入硝子欲言又止,忽然想到夏油杰告诉她的事情,神情不禁微妙起来,用一贯有些懒怠的语调、头疼道:“太宰学长图什么?悟确实粘人了点,但也别用这种方式推开他吧?”
“推开?家入同学,我和五条悟本就不是什么亲近的关系吧?”太宰治掀唇笑道:“你和夏油同学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们两个并非是在双向靠近,而是五条悟单方面硬要撞上来的,要知道,我原也是不想这样残忍的。”
这是家入硝子第一次亲眼看到、面前这位学长“冷情”的一面,而在此之前,这位学长所展露给他们的、始终是存有温度的……
家入同学、夏油同学……吗?
家入硝子一时失语。
她恍然间明了,当太宰学长愿意伪装时、当太宰学长跟在夜蛾老师身边时,才会是那个唤他们为“亲爱的学弟学妹”的有温度的好好学长。
“哎呀?吓到了吗?其实,我开玩笑的。我只是想让五条同学飞起来而已,嗯……就像鹰妈妈教导鹰宝宝一样,过程总是残忍的,不是吗?”
心绪跌宕起伏,家入硝子有些筋疲力尽:“实在很难分辨太宰学长哪一句是真、哪一句话是假。”
“那就不要分辨了。”太宰治笑了笑,把手里的雨伞塞给家入硝子,率先转身从屋檐下离开,朝.商务车走出。
身后,家入硝子看着手里的雨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瞧,方才还叫人只觉得冷情的毫无温度,却偏在一些小细节上展露些许温度。
可问题是……
家入硝子撑起伞,跟上太宰治。
……旁人根本无从分辨,这温度,究竟是具有“迷惑性”的表象、还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败在太宰学长手上,悟是真的一点也不冤啊。
任重道远,悟且有的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