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黑发黑瞳 这婚假来得正是时候,直……
这婚假来得正是时候,直接把第二天的迎接外宾的典礼都给翘掉了。耶则象征性地跟在一众雄虫皇子后边,面上挂着假笑迎接即将到来的联邦副部长,莱文作为他的雌君兼第二军团指挥官,站得比耶则还要靠前,这也更让暗自观望的虫子们愈发觉得他们貌合神离,放松了警惕。
两个种族数百年来首次外交,不全程直播属实有点说不出去过去,兰彻和沃斯优哉游哉地躺在沙发上,看着帝国这边的直播现场。
下方小框里弹幕飞速地滚动,根本一个字都看不清,典礼还没开始就已经吸引了几十亿网民进来蹲守。
“联盟总部特派记者为您报道……”
“亚弗尔辛斯皇家一级报员为您讲解……”
“……”
“三塔星白水晶小报已到达内部场所,请粉丝们发出指示!”
兰彻:“……”怎么连自家的也来凑热闹?
这什么八卦小报,他连听都没听过。
今天外面很是热闹,蔬果肉类都送了很久才到,派送机器被堵在路上寸步不得进。
主星从来没有这么拥挤过,好像整个帝国的虫子都跑到这里来了。
“外面到处都是虫子。”沃斯端着一盘水果过来,说道。
“听说舰场快忙疯了。”兰彻伸手用签子插了一块儿浆果放进嘴里,一边跟雄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边注意着直播。
“还好我们已经搬了家,不然现在住在中心区那不得吵死。”雌虫说道,往沃斯身边挪了挪。
“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三塔星的八卦小报竟然混进内场去了,可别干出什么丢脸的事情。”兰彻无语地指了指唯一没被他静音的直播频道。
一只粉红小猪扑棱扑棱地扇着翅膀,抱着一个比它还大的古老麦克风,叽叽喳喳地应和着他们频道观众的问题,看起来有点应接不暇。
还怪可爱的,沃斯想到。
“他们没告诉你吗?”他知道三塔星是兰彻的领地,主要资源就是矿产和这种丑丑萌萌,可以当宠物的粉红小飞猪。
猪当然不会说话,这个明显是机械。
兰彻叼着水果摇摇头:“我不管这些。”
“但是这猪……”他抬头瞪了一眼,一想到是自己星球的二货就脸上发烫。
“他们怎么就不能弄个正经一点的东西呢……”雌虫嘀咕道。
沃斯没忍住笑了笑,那粉红小猪他还觉得挺好看。
“亲爱的盆友们!有谁发现了中将的影子请立刻报告!今天务必让中将出镜!欧哼哼!”
沃斯:“……”
兰彻:“……”这应该,不是在找我吧?
雄虫看了看屏幕,然后缓缓地扭过头,看着躺在沙发上惬意的兰彻,迟疑地问道:“他们,好像是在找你?”
雌虫“咯嘣”一声咬碎一颗糖浆球,“哦”了一声……
“他们没告诉我,这不能怪我。”他解释道。
“要是早跟我说……”
“你就会去参加典礼,而不是坐在这儿吃水果看直播?”沃斯歪头道。
兰彻擦擦嘴角糖渣,一脸正色地接着说道:“我就让他们直接别来了。”
“……”沃斯好像明白三塔星那边为什么要先斩后奏了。
“联系一下他们吧,会场找不到你,他们看起来……不太着急?!”沃斯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直播,然后带着一丝震惊的不解说道。
兰彻嘴角轻咧:“你没发现他们玩得正嗨?”
粉红小猪已经从虫子们头顶越过,扑腾着翅膀抓拍前面的雄虫们给观众老爷看。
“不是说中将找了雄主吗?这大好的机会也不带出来溜溜”
“你以为中将是你啊,脑子缺根弦儿,雄主当然要藏着掖着!”
沃斯正好看到了这条弹幕,于是俯身亲着雌虫的耳朵。
“那你想把我带出去溜溜,还是藏着掖着?”他咬耳朵道。
兰彻怕痒地偏了偏头,侧身看到雄虫清凌凌的眸子,便极为自然地抬头在他左脸“啵”了一下。
“说的什么话,我都把你送进学校了,再问这个是不是有点迟了?”他又在雄虫右脸亲了个对称的,这才满意地继续看直播。
本来想吃吃豆腐的沃斯:“……”雌君好主动他好喜欢。
雄虫耳根泛红,期期艾艾地蹭着雌虫坐好。
过去了三十多分钟,在雄虫们几乎都心生不耐发起脾气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隐约的一道亮光。
“报告,联邦红月号星舰已悬停。”
众虫子隐约都松了口气,雄虫们也按捺住不耐的情绪继续等着。
耶则从后面看了一眼那道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的流光,却皱起眉头。
如果是才悬停,飞行舰不应该这么快就抵达主城,联邦飞行舰有这么先进吗?
不过这也不是他现在该管的事,耶则敛下思绪不再去想,而是将目光落在前方站的笔直的军雌身上。
莱文还怀着蛋,迄今为止已经这么站了快两个小时了,虽然军雌身强体健,但还有个家伙在和他争夺养分,耶则不禁担心起来。
他们俩商量好了,在外表现得关系不合,以让那些个雄虫皇子们放松警惕,不过真要到紧要关头,耶则绝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以莱文为先。
他看着雌虫挺直的脊背出神了一会儿,便感觉到周围骤然热烈起来。
抬头果然就看见,一艘墨黑色带有赤红流线的飞行舰,以一个极为潇洒的姿势停在仪仗队眼跟前。
一名最靠外的军雌额头不禁落下一滴豆大的汗珠,身体条件反射得绷紧。
差一点,就差一点飞行舰就撞到他了,侧边越台几乎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去。
这嚣张的姿态让主持整个典礼的安眉头轻皱。
他只想好好完成这个任务,然后攒够军功外派驻扎,希望这次典礼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后面东倒西歪的几只雄虫,勉强打起精神,耷拉着眼皮看着那艘飞行舰。
黑不拉几的丑死了。
“哎,六弟,听说这次来的是个雄性,不过看起来审美不怎么样啊。”耶则身边一只雄虫捅了捅他的胳膊。
耶则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备懒颓靡的模样和他周围的雄虫如出一辙。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黑色,要不咱俩一起去把这黑毛给染成绿的?”
那只雄虫摸了摸自己的黑色头发,这是他林顿家族的象征,更何况染发流程别提多麻烦了。
“那还是算了,黑色也挺好。”那雄虫被他刺了一句,郁闷地不再说话。
耶则悄无声息地打量着那艘飞行舰,紧闭的舱门在众多聚集的视线下缓缓开启。
黑色的礼服款式极为简约,却恰到好处地修饰出来者的威势。
纯到极致的黑色长发看起来比他的衣服还要深邃,亲眼见到异族雄性的特殊性,让一众虫子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随着他终于走上仪仗队中间,众虫子不禁倒抽一口气。
仪仗队的军雌都是虫族精挑细选出来冲门面的,个个身形挺拔美丽纯净,可这位外交部长随意扫视而过,竟然用的是轻微俯视的模样。
侧面的记者们很轻易地看到,对方比仪仗队的军雌还高出一截。
三大主流系统的摄像机不约而同地飞到对方身边,试图照清楚他的脸。
一张清晰的脸瞬间出现在屏幕上,纯黑的眼睛几乎泛着一股无机质的冷漠,对面前热烈的氛围和飞舞的摄像机都无动于衷。
那股威势浑然天成,或许是源自于他的冷漠和机械般标准的一切。
那张脸堪称完美,他甚至不像是传闻中Alpha的样子,完全混淆了人类、雌虫和雄虫的感官,让整个弹幕都陷入了癫狂。
“我窒息了!”
“太好看了!我真的找不出其他词,完美啊!”
“所以为什么又关了截屏和录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求你了快打开!!!”
现场倒不至于这么狂热,不过这位外交部长打从出现起,就完完全全吸引着在场所有虫和人的注意,没有被镜头削弱的冷意使得他们纷纷避开他的脸。
这位外交部长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位指挥官,他和几位虫族指挥官站在一起无比和谐,那股子冷肃的气场终于找到了出处。
和军雌身上的强硬如出一辙。
“你好,卡莫林联邦外交部长,穆起。”
走到高台处,传说中的Alpha淡淡地对安说道。
气氛莫名地僵持,安只得对着直播介绍了下这位来宾,在冷场的情况下硬着头皮开始了后面的宴会。
沃斯和兰彻靠在一起,他看到那只叫穆起的……人露面时,目光几乎瞬间就落在对方的头发上。
他们的头发几乎一模一样。
而当人类转过头将脸露出来时,沃斯立刻目光一滞。
这下就连兰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从雄虫肩膀上爬起来,仔细地比对了一番他们的样貌,沃斯僵硬地任由他掰着自己的脸琢磨。
“我怎么感觉,你俩长得有点像。”雌虫摩挲上他的眼睑。
“鼻子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军雌的感知可不是吹的。
兰彻说一样,那相似度就就不低于百分之八十。
“虽然说你雄父还不知道是谁,但这位穆起阁下是个人类啊!”
而连幼崽都知道,虫族和人类有生殖隔离。
沃斯垂眼不知在想什么,他轻轻勾住雌虫抚摸自己的手指,拉到唇边亲吻。
“我知道,只是他也是黑发黑瞳,我有点迷糊了而已。”雄虫说道。
可兰彻还是能感觉出来,他是有点失落的。
“啧,早知道就不翘了,说不定你俩还能见一面。”
见了面一切都好说了,有没有血缘关系磁场一碰就知道。
沃斯抬了抬唇角,拉下雌虫担忧的脸,亲昵地啄吻着。
“我已经很满足了。”他说道。
雌虫心里轻叹口气,回应地搂住雄虫。
他的雄主并不脆弱,甚至很有攻击性,因此他大胆地直接坐到了雄虫身上,果不其然,雄虫有些颓丧的情绪立刻一扫而空,卡着兰彻后颈不让他离开。
他们温存的工夫,宴会已经开场了。
这个宴会就显得正经许多,把一些雄虫无聊得直打哈欠。
第72章 大礼 这位神秘到从来没露……
这位神秘到从来没露过面的联邦新外交部长,终于在和亚弗尔辛斯的会晤中揭下面纱,却掀起了另一股洪流。
除了扒这位家族背景的,还有扒人家结没结婚的,星网上热衷于讨论的无非也就那么几件事。
虽然自家的雄性被穆起压过一头,但好歹雌虫们并不逊色于他,与联邦并肩作战的时间已经非常久远,这次对方带来的几个下属包括他自己,都是虫子们暗自观察的对象。
今天的宴会只不过是社交性质的简单会面,明天的会议才是最重要的,不过眼看着对方来者不善,安觉得这位穆起阁下不会让这个宴会这么平稳地过去。
“安中将。”果然,穆起开口了,垂着眼的样子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谨代表卡莫林联邦,为亚弗尔辛斯的战士们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不知贵国是否喜欢。”
他舌尖轻咬着话音,平铺直叙里又转折自然语调优雅,有种怪异的美感。
安表情一顿,他无法从穆起冷玉一样的脸上看出什么,只得随声附和。
兰彻看着屏幕里这一来一往的唇枪舌剑,不由得庆幸主持典礼的不是自己,安中将全凭临机应变在维持这场宴会,很显然联邦的动作完全没有对亚弗尔辛斯通气。
“他是Alpha?”沃斯在一旁问道,他正捧着阅读器查看联邦人类的信息。
“好奇怪的分类,怎么会想到以字母来划分性别?”雄虫不解地翻动着书页。
“六个性别,用字母来记方便一点,据说也和他们的社会分工有关。”兰彻回应道。
“听说Alpha一向强势,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安已经被他压制住了。”
沃斯抬头去看,觥筹交错的中心反而显得一片宁静,四个联邦那边的人类各自捧着一个中间鼓起的托盘。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沃斯清晰地看到在场所有虫子都面露异色,尤其有些雄虫已经开始干呕。
安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四个托盘。
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看直播的观众们闻不到气味,不过他们能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穆起左手轻轻一挥,四名Alpha在高台两边站定,正好把他们围在中间,浓郁的铁锈味弥漫整个大厅,安已经握紧了拳头。
“穆起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穆起吝啬地勾起唇角,右手支着脑袋看着他们戒备的样子。
“别紧张,只是个礼物而已。”
“打开。”他指尖轻抬。
随着黑布缓慢揭开,一股浓重到让军雌都有些反胃的血腥气和尸体腐烂的味道骤然冲出禁锢,周围的雄虫被熏晕过去不说,就连看直播的观众们看到那画面都生理不适。
“马赛克,我马赛克呢,啊啊啊啊快打马赛克!!!”
“不行了我本来一边吃饭一边看直播,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呕~”
兰彻本来在地毯上坐着,沃斯则是在沙发上,这一幕还没出来,他就眉头一皱猜到了一点,很有先见之明地伸手捂住雄虫的眼睛。
长而微垂的眼睫在他手心里上下扫了扫,雄虫将手覆在他手上。
“怎么了?”
兰彻扭过头不去看那血淋淋的几团,他虽然见惯了残肢断臂,但这么丑陋又残暴的遗骸还是少见。
可见下手的那方有多狠。
“是四个维因族的头颅,这就是穆起的礼物。”兰彻语气有些复杂。
对于和维因族有深仇大恨的虫族来说,这的确是一份最合心意的礼物,但就这么大庭广众招呼都不打,血淋淋地展示出来,未尝没有示威的意思。
“很恐怖,你还是别看了。”雌虫说道。
沃斯点点头:“好。”
维因族是人面鸟身,现在这四颗头骨都泛着诡异的紫红,看起来更怪诞恐怖了。
宴会已经陷入混乱,干呕的声音和嘈杂的吵闹声弄得安有些尴尬。
穆起从座位上起身,绕着四颗头颅极为平静地转了一圈儿,他规整简单的装束与血淋淋的头颅形成强烈的反差,看到这一幕的人和虫都不由得汗毛乍起。
“怎么样,这份礼物不知帝国可还满意?”他站在捧着头颅的下属之前,纯黑的眼睛闪烁着细碎的笑意,却比之前的冷漠还让他们胆寒。
安是这场宴会的主持,他面色僵硬着,勉强向上牵拉了一下嘴角:“联邦的诚意我们收到了,回礼翌日会议时您就知道了。”
穆起无所谓地转身,垂眸挨个看过那些头骨,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众多直播镜头之前就说道:“安中将应该会好奇,我是怎么捉住这些鸟人的。”
众虫不禁屏息,要是可以知道怎么抓维因族……
他淡淡地笑着,安却瞳孔骤缩:“穆起阁下,这件事我们可以等明天……”
“我捣毁了他们一个小星舰。”Alpha笑着说道。
静默无声。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把我当雄虫抓了进去,那里还有另外几只雄虫。”穆起一下一下地用胡萝卜吊他们的胃口。
在场雌虫们不禁都眼睛一亮,安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犹豫地看了看穆起似笑非笑的散漫样子,试探性地问道:“那请问……那几位阁下呢?”
穆起面无表情地说道:“死了。”
下面骤然一阵嘈杂,隐约听到有虫子骂了几声,瞬间就被守卫压制下来。
穆起显然一点都不在乎那些雄虫的死活,不过那种情况下自救都来不及,更何况照顾另一个种族的雄性。
安看着这位面貌年轻的外交部长,这下是真的搞不懂对方到底是来结盟的还是来结仇的。
维因族的头颅的确是给虫族最好的礼物,可对方丝毫不把雄虫放在眼里的态度,又似乎不那么友好。
兰彻舔着小雄虫手里的棒棒糖,头也不抬地问沃斯:“你觉得这家伙到底想干吗?”
沃斯左手拿着棒棒糖,兰彻正枕在他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
雄虫捏了捏眉骨,他还在一目十行地浏览各个种族的信息。
“我猜不透。”他老实说道。
“他看起来气势汹汹,但似乎又没什么恶意,而且……”雄虫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兰彻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的确是这么回事。
穆起似乎真的只是在完成一件他并不喜欢的工作,所以偶尔恶劣地使点手段吓唬他们。
但兰彻总觉得穆起没这么简单。
“不管怎么样,这次咱们可是被压了风头喽。”
兰彻惬意地在雄虫大腿上蹭了蹭,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沃斯无语地低头:“你怎么还有点高兴……幸灾乐祸?”
兰彻看着他眨眨眼:“我有吗?”
“你有。”雄虫肯定地说道。
雌虫无所谓地将一只脚丫子翘起,搭在沙发靠背上。
“六殿下彻底不打算插手一丁点儿,现在看来更有这个必要了,这个穆起十分不好打交道。”
“我居然有点儿期待穆起和雄虫对上的样子。”兰彻感慨道。
沃斯:“……”
“你是说赫因?”
兰彻兴致勃勃:“就赫因那两面三刀的蠢货,你说他俩对上该有多精彩?”
沃斯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将手里棒棒糖放在桌子上,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进厨房去了。
兰彻被挪到沙发上躺着,他起身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看着雄虫安静的动作。
“你怎么了?”他问道。
沃斯从水族箱里捞出一条手臂长的大胖鱼甩在案板上,一掌劈地胖鱼晕头转向,然后瞬息之间被开膛破肚。
“没什么啊。”雄虫一边安静地杀鱼,一边回应道。
兰彻看着他利落地掏出鱼内脏的手法,突然感觉自己肚子有点发凉。
“今天中午吃什么?”雄虫两手都是鲜红的鱼血,回头问他道。
兰彻:“……你鱼都杀了才问我?”
沃斯握了握自己满手的血腥黏腻,低垂着眸子低落道:“……对不起。”
兰彻一下忍不住了,光着脚从沙发上窜过来,把雄虫的手按到水流里洗干净,然后捧着他的脸左右各亲了一口。
“对不起什么呀,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他顿了顿,弯腰对上雄虫低垂的眸子,碧绿的眼睛里笑意盈盈。
“吃醋了?”
“就因为我提了几遍别的名字?”
雄虫耳朵微红,闷不吭声地转身开始剁鱼,兰彻在他身周转了转,给他打下手。
“好啦,我有多厌恶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安抚道。
沃斯手腕微顿,抿抿唇看了他一眼:“那你还提他。”
兰彻哑然失笑,轻轻踹了瞎吃醋的雄虫小腿一下:“怎么到你这里就变味儿了。”
沃斯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可他现在听到“赫因”这两个字就应激。
不知道哪个大佬钻空子截了几张直播的图片,发在星网上一秒就几万次转发,几乎全联盟都知道了联邦外交部长的模样,以及他给亚弗尔辛斯帝国送的大礼。
皇室暗自联系了一下联邦那边,对面打着哈哈表示一切由外交部长做决定,他们也不知道穆起会干出这么耸人听闻(吊炸天)的事情。
联邦咬死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虫族想刺探一下在哪里发现的维因族星舰,却什么都没得到。
这让拉下脸和对家联系的虫帝很是不愉快,他下意识地想求助科里安,但科里安却说要去帮他处理几只打架的雌侍,虫帝这会儿根本找不到他。
他不得已,把自己的雌父和弟弟德林叫进了皇宫
第73章 选课 在可选项变多之后,贵族们对待雄……
在可选项变多之后,贵族们对待雄虫的方式和平民雌虫的那种狂热还是有所不同。
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利益交换,雄虫对贵族雌虫到底不会太过残暴,至少明面上来说是这样,一些不重要的低级贵族雌虫则会被当成礼物送出去,来拉拢那些需要有个物件儿泄火的高级雄虫。
平民雌虫的生存更加艰难,同样的等级和财富,雄虫们要么选择贵族,要么选择亚雌,于是平民雌虫们只得卯着劲儿往上爬。
在家里和兰彻腻歪了两天之后,沃斯再度溜进皇宫去看了看浑身是伤的雌父,虽然依旧面色苍白,但医务官说已经在逐步好转,起码雌虫背上被剜去骨翼,留下的那些反反复复的溃烂已经展现出愈合的迹象。
眼看着婚假已经结束,他必须又要回到学校里去,不过现在沃斯的心情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请了个假显然错过良多,回到寝室推门进去时,亚比脸上脸上犹如见到祖宗的喜悦神情不像是假的。
沃斯有些疑惑,自己回来亚比至于这么高兴吗?
“老大啊!!!!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天!我还以为你退学了!”红发雄虫鬼叫着冲过就要给沃斯一个熊抱,被他嫌弃地用包挡在身前。
“我不会退学的。”沃斯将包放进卧室,然后出来接了杯水,就被亚比堵在过道里。
“老大,你走了都不知道我们这几天过得什么苦日子!”矮个儿的红发雄虫苦着一张脸。
沃斯觑了他一眼:“还好吧,我觉得。”
亚比崩溃用手巴拉自己的下巴,险些没跪在地上:“我快死了!”
“老大你知道每天跑五十圈有多累吗有多累吗你知道吗?因为我们队形太磕碜,教官罚了我们一倍的训练量,个周扒皮!”
亚比气得在地上跳,可惜刚跳了两下就没力气了,毫无他高贵雄虫形象地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沃斯哭诉这段时间他们的悲惨经历。
沃斯平和地听着他吐槽,偶尔应一两声,然后就发呆似的坐着,嘴角还挂着蜜汁微笑。
亚比吐完他的苦水,抬头就看到舍友一脸荡漾的傻笑,不禁浑身一个激灵。
“老大,这种笑不太符合您高贵典雅的气质。”亚比倾情建议道。
沃斯轻飘飘地瞪他一眼,竟然也没有生气。
要知道以舍友高贵冷艳(?)的性格,现在肯定已经一脸“不想和智障说话”的表情摔门进屋了。
看来室友今天心情很不错啊,亚比眼珠子转了转,“嘿嘿”地笑着问道:“老大,你选了什么课?”
沃斯疑惑地喝了一口水,半晌才恍然大悟地平静道:“我忘了。”
还有。
“我不是你老大。”
这什么奇怪称呼。
亚比竖起个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老大,这都能忘。”
沃斯:“……”你是嘲讽我呢还是嘲讽我呢?
“课在哪里选?”
亚比无语地从房间抱出自己的秘笈和一部晶屏,这些可都是他花大价钱搞来的。
“老大,咱们选课注重的就是一个字——水!”
“什么水?”沃斯疑惑抬头。
亚比无语凝噎:“额,就是——就是任务少给分高!对!”
沃斯拿出自己手环上地文件翻阅:“可我记得是有很多必修课的,应该不能随意选?”
亚比不以为意:“哎呀就那么两三门嘛,咱们又不是真要干这行,毕业就……”
他看着沃斯密密麻麻长长一页地课程清单,其中好多都是他看名字就要睡着的课。
亚比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不是,咱俩一个专业为啥你的……”这么长?
难道是家族偷偷给他走了后门?可是没道理啊,贿赂第一军校?他家还没那个实力。
沃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谁说我们是一个专业?”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寝室上的信息:“我是制造系,你是机械维修,你不知道?”
亚比尴尬地看着那个比他头顶高出十厘米的挂牌,差点钻进地缝里。
自己太矮了没看到呜呜。
“那我们是不是没有一样的课了?”他尴尬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沃斯看着他眯眼:“你一直问这个什么意思?”
亚比怼了怼手指:“那我不是想,到时候抄作业方便点吗。”
沃斯无语地继续研究自己的课表,他就不该问。
“有一门,”沃斯面色怪异,“雌雄互愈关系。”
“啊?只有这一门吗?”亚比丧气地说:“这个课最无聊了,听学长说要把自己的精神域开放给雌虫,这不是扯淡吗?”
沃斯不禁脱口而出:“开放给谁?老师会指定雌虫吗?”涌泉有没有仔细看过给自己的这份课表?
亚比想起舍友伟大的纯爱宣言,挑着眉一副我都懂的模样说道:“那肯定是由咱们来指定雌虫啊,老师哪有权利管这个?”
沃斯心中松了口气,不是强制让他把精神域展现给其他虫子就好。
“嘶,老大你这怎么连近身格斗都有啊?”亚比一副“你完了”的表情。沃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门课,在系统里找到后打了勾,这表明他这学期就要修这门课。
沃斯也是有考虑的,如果把这门课排在后面,他不一定打的过那些训练努力的军雌,毕竟他大多数时间都得放在机甲上。
“老大不愧是老大。”亚比敬佩道。
沃斯觉得他叽叽呱呱的有点吵:“你不去吃晚饭?”
红发雄虫得意地一挑眉:“我找了外送。”
沃斯怀疑地看向他:“你忽悠哪只雌虫给你打饭了?”
亚比突然脸色有些不自然,扭扭捏捏的样子看得沃斯一阵牙酸。
“今天教官不小心踹了我一脚,我就讹他给我打一周的晚饭。”亚比扭捏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沃斯:“……你,你真看上教官了?!”他不禁对亚比一阵由衷的钦佩。
教官把他虐成这幅样子这家伙还春心荡漾,也是勇气可嘉。
红发雄虫被他一句话激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动作别提多灵活,他气急败坏,脸色红得跟浆果一样:“谁看上他了!我就喜欢身材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沃斯看着他上蹿下跳的模样,不禁一阵无语。
“你这叫被踹伤了?别告诉我他踹你那一脚是你故意的。”沃斯随口说道。
亚比震惊地回头:“你怎么会知道?!”
沃斯:“……这种恶俗的手段都用上了,你还说没看上教官?”
红发雄虫哑口无言,嗫嚅着:“我……”
亚比这胆儿也真是够肥的,除了德林亲王,千百年来也就他看上了体能训练的教官。
手环传来一阵响动,原本有些恼羞成怒的雄虫立刻容光焕发,嘴角咧着灿烂的笑容冲沃斯摇了摇手环。
“我的晚饭来了!拜拜舍友,你慢慢选课吧!”
沃斯无语,他也不想承认他确实被炫耀到了。
制造系的课程模式全部是按照雌虫的标准来的,涌泉可能确实没仔细了解过,不过沃斯也没有去找老师给他改课表的想法。
雄虫逐一比对着时间和名字,把能选的课都选上了,就这还空着一半课表。那一页纸虽然看起来多,但分摊到每个学期其实也算正常。
他们不像战斗系的军雌需要频繁的锻炼和对决,剩下的时间正好用来琢磨一些难点,训练自己的熟练度,制造系的期末考核是出了名的难。
亚比出去后两三个小时还没回来,沃斯便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然而他早上起来的时候,才看到红发雄虫揉着眼睛一脸困意地推开门回来。
沃斯:“……你干什么去了,一晚上?”
亚比困顿地趴在沙发上,眼睛都没睁开:“我们去他宿舍聊天……然后我就睡着了,还是他把我叫醒的。”
说完,某只跟蛆一样在沙发上蠕动的雄虫还“嘿嘿”傻笑了两声。
沃斯:“……”原谅他一瞬间以为亚比和教官嘿咻了一整晚,因为亚比一脸被掏空的虚脱感。
“嘶,他那破床硌死我了,根本睡不好。”亚比嘟嘟囔囔地抱怨。
沃斯无语,嫌床硌你还睡那么香?
“今天早课你不去了?雌雄互愈关系。”沃斯问道。
亚比手指头挣扎着动了动:“去。”
沃斯一脸冷漠:“三十秒。”
雄虫“唰”地从沙发上窜起来:“卧槽我哪有那么快!”
鉴于某只捯饬自己快二十分钟的臭美雄虫,他们踩着上课的铃声进了教室。
“嗨亚比!这里!”有雄虫提前给他俩在后排占了座位。但其实根本不用占,因为雌虫们全都殷切地坐在最前排,后排只有他们仨,鬼鬼祟祟地坐在一个角落。
沃斯压低声音:“下次我绝对不等你了,如果你迟到,就用身上的珠宝去贿赂老师吧。”
亚比没脸没皮,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弟克莱尔,不过跟我同岁,差不多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克莱尔被他介绍的有点尴尬:“你好,我是克莱尔。”
“我是沃斯,你好。”
官方的尴尬应答被亚比一下子戳破:“你俩够了,跟什么领导会面一样,话说为什么就我们仨?”
他们体能训练的时候可足足有十八只!
克莱尔推了推自己的圆框小眼镜儿:“应该是还在睡觉。”
亚比顿时沮丧:“啊,我怎么变成好学生了。”一副对自己失望的语气。
沃斯:“……”
克莱尔:“……”
第74章 抚慰剂 他们这边的几声窃窃私语在雌虫……
他们这边的几声窃窃私语在雌虫们敏锐的感官下无所遁形,毕竟教室也就那么大。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讲解这门课程的老师是为矮小柔和的亚雌,留着栗子色的长卷发,用一根淡绿色丝带松松地系在脑后。
“我是这门课的讲师,白·蓝耶,欢迎新入学的同学们!”亚雌笑眯眯地站在讲台上,看起来十分温柔。
然而他的姓氏一出口,大家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蓝耶”这两个字上。
作为拥有深厚底蕴的远古遗存公爵之一,实力一直以来都深藏不露,除去林顿家族那变态的雄虫出生率,未免不能和皇室一较高下。
在一群高高壮壮满是活力的军雌学生面前,亚雌有些弱势,但此时教室里没有任何一只虫敢轻视他。
沃斯则是在想,他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蓝耶”这两个字。
“在性别悬殊的情况下,每一只雌虫都得到完美的精神域治疗是不现实的,因此我们发明了精神力抚慰剂。”白声音柔和地说道。
亚比已经开始打瞌睡。
沃斯凝神极为认真地听着老师说的话,这些对他来说很重要,毕竟他就算进阶为A级,梳理修复兰彻的精神域也十分缓慢,只是不再痛苦而已,但这不是沃斯最想要的那个结果。
现在军雌好好地待在他身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任务,如果遇到针对精神域的攻击……沃斯想都不敢想。
“但是抚慰剂也有弊端,”亚雌的声音骤然严肃,用力地敲了敲手边的桌子,连亚比都被吓醒了。
“使用越多的抚慰剂,对雄虫的精神力和信息素敏感度就会下降,就像是望梅止渴,”亚雌顿了顿,“达到一定程度,雄虫精神力和信息素将对这只雌虫毫无作用,他只能依靠纯度越来越高的抚慰剂活下去。”
当下就有很多学生面色发白,谁会想过被一只药剂控制的日子?
沃斯嫌弃的力亚比的哈喇子远了点。
“当然,现如今流通的抚慰剂都成千上百倍稀释过的,对你们基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学生们还没松口气就听他又说道:“不过低浓度也意味着效果不好,只能短暂地维持一小会儿,身为军雌,你们应该靠自己的毅力来度过每一次暴乱。”
学生们:“……”这么残酷的吗?
有一只手在雌虫堆里缓缓举起来,弱弱地说:“老师,我听说有那种纯抚慰剂……”
白温柔地一笑:“问得好。”
“纯抚慰剂的效果极其强大,几乎可以让一只雌虫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再也不需要担心精神域的问题。”
沃斯和所有雌虫们一起默默支起了耳朵,因为他记得兰彻曾经也说过要去申请纯抚慰剂。
白目光柔和地看着提问的那只雌虫:“但是它会让你这辈子都没法再怀蛋,而且它很贵,只有功勋卓著者才有权利申请。”
对于将繁衍视作第一目标的虫族来说,这是多么大的打击。
学生们一时间都有些蔫嗒嗒,这时,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举起了一只手,同时一道声音传来:
“老师,请问纯抚慰剂对雌虫还有其他危害吗?”靠窗的位置,一只雄虫面前摊开着笔记本,态度良好地提问。
就连之前游刃有余的白都一时间没接上他的话,实在是被这幅画面弄糊涂了。
“是雄虫吧?”
“他收敛得真好,我都感觉不出来。”
“他和雄虫坐在一起?”
白讶异了一小会儿,便飞快地调整过来:“这位同学你是?”有提问的他都会记作平时分,所以遇到不认识的就得问一问。
“制造系,沃斯。”雄虫回答道。
他先前坐在角落里还不明显,这会站起来立刻将全班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制造系啊,可惜了应该不是雄虫。”
“这要是雄虫那还得了?”
不得不说还真是亚比帮了沃斯一把,每次沃斯跟他走在一块都得拉低帽檐,他也不去餐厅吃饭,同个训练场的雄虫们也不会没事就去叨叨别的雄虫多么优秀,导致很多学生都不知道,那个传说中走涌泉的门路单招进来的就是他。
白从手环上调出名单,略微看了一眼便露出些诧异,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沃斯的性别,对他能把精神力和信息素收拢得这么彻底还挺欣赏的。
正好给他这门课添了个现成的教材。
“沃斯同学,你刚才的提问是‘抚慰剂对雌虫的危害’是吗?”
沃斯点了点头。
白略微沉吟了下,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沃斯是头一个会在这堂课问出这个问题的虫,不光如此,他甚至还是一只雄虫!
白顿时感觉自己的教育生涯充满了光明,脸上愈发柔和。
“这个问题是我在这堂课从未见过的,在得出无法怀蛋的结果后,他们从来没问过还有什么其他的危害,不过不包括你们了。”白笑着说道。
学生们顿时笑起来,纷纷感觉自己面上有光。
“怀蛋是社会最关注的问题,但对于雌虫自己来说,更可怕的是另一种。”
“纯抚慰剂一进入身体,会快速刺激干细胞释放正反馈物质,但是干细胞并不会分化,最终大多都导致虫纹干涸彻底坏死。”
地下鸦雀无声。
沃斯笔尖不停地将这些都记下来。
白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虽然雌虫不会再受精神域的困扰,但他变态的自愈能力会退化,不适合再上战场,只能做些文职了。”
“一进一退,自然法则。”亚雌总结道。
“所以我们这门课要讲的,就是以一种尽量平和的方式,促进雌虫与雄虫天生的互相治愈过程,而不是去承担这些痛苦的后遗症。”
亚雌安抚着学生们有些躁动的情绪。
这门被遗忘的重要课程,才刚刚开始。
————
议会给联邦一行五十多个人安排了主星最好的别墅暂住,不管怎么样,联邦手上现在握着虫族最渴望的筹码,虫帝和弟弟以及雌父商量了一通,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看看联邦那边要什么条件,
第二天的会议就显得私密得多,昨天那个宴会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公众看而已,谁想到都能出那么大的事,偏偏帝国还必须忍下来。
议员们微笑着让媒体们拍了照,语气里都是对这次会谈的信心,实则转过身心里骂得非常脏。
穆起倒是从里到外如出一辙的淡定,只给联盟记者卖了个面子,回答道:“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话虽然少,但确实是非常帅啊!而且因为话少的缘故变得更帅了。
和昨天的盗版截屏不同,这次各家都拍下了穆起这个流量密码的正脸照。
Alpha还是如出一辙的黑色礼服,不过领口别了一枚非常狂野的火焰胸针,配着他机械般的神情和脸,莫名有一丝朦胧的稚感和邪气。
两拨人马在里面讨论了什么,有没有干架大家都不得而知。
只知道从会场出来时,虫族这边面色普遍都有些怪异,有的甚至直接急得扯着下属的领子就跑。
而联邦这边也是黑云压顶,他们的老大面色黑沉得像能滴出水来,路过会场时还被记者堵在门口。
Alpha直接当场捏碎了扶手上的水晶花篮。
众记者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这怎么哪一方都不像是赢了?
联邦的筹码大家都明白,那这是虫族给出的筹码穆起不满意?
都到这种程度了,得是有多不满意啊?
星网上一时间对虫族给出的筹码众说纷纭,有说穆起胃口太大的,有说虫族小气吧啦的。
议员们回到自己熟悉的地盘,不禁都沉默地坐在席位上。
事实可能没那么复杂,穆起提出的条件只是要带走一只雌虫,这在他们来看过于简单了,虫族最不缺的就是雌虫。
可问题是,这只雌虫早就已经死了!
G90星的那场战役他们失去了太多军雌,要不是这只是上将他们可能还记不住名字。
那场战役太过惨痛,这只雌虫的骨灰说不定正在哪个星海飘荡,这要他们怎么对穆起说?
你要的那只雌虫已经死了,你换一只吧。
没有虫敢这么说,因为穆起看起来随时都准备掀翻整个会议室,掘地三尺。
可对方还是从他们的一点神情中猜测到什么,周身顿时冰冻三尺,连他的下属都明智地退到了三米开外。
穆起要是发起飙来,他们这些下属就是拖后腿的。
然而穆起凭借着那一点微弱的联系很快就冷静下来,让一旁的下属都感到诧异。
“我想找找,你们应该不介意吧?”他勾起一个柔和的笑容。
“或许你们应该换一个能主事的来,最好是……能决定所有事的那种。”
穆起也有些被惹恼了,按理来说他的情感十分单薄,可到达蓼蓝星系的这段日子里总是心神不宁,极其易怒。
这反而让他很高兴,这种变化意味着对方还活着。
寂静些的深夜,穆起一身黑色常服,静静地站在别墅顶楼,细细地体会着那种牵引的感觉,太细微了,即便是他也经常抓不住。
终于,在连续五次抓到从一边传来的牵引时,穆起骤然睁开眼,无比确定地看着那个方向。
找到了,他眼眶瞬间酸涩,潜伏在眼底的湿意彻底弥漫出来,将他漆黑的眼睛衬得闪闪发亮。
皇宫。
他轻声念这两个字,目光紧紧锁定那黑暗中也流光溢彩的建筑群,神色渐渐流露出一丝狠厉。
第75章 格斗课 今天上了几节课,亚比就睡了几……
今天上了几节课,亚比就睡了几节,这家伙像是八辈子没睡过觉一样,老师没说几句话他哈喇子就要滴到桌子上。
克莱尔这样安静的性格都忍不住吐槽了他几句,沃斯默默庆幸他只有一节和亚比一样的课。
他刚回到寝室准备复盘一下今天的笔记,就看到手环上涌泉发来的消息,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只是他一直没看见。
老师:你看了课表没?
老师:有没有什么意见?
过了半小时,他像是按捺不住似的又发来一条。
老师:你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我看你选课都提交了,你知道那些课都要学什么吧?
沃斯不禁心里生出一丝无奈,涌泉难道以为他是不了解课程内容,才一点修改意见都不提直接选课的吗?
他感觉那课表没什么不好的。
沃斯:谢谢老师,我已经全部提交了,没什么意见。
涌泉几乎是秒回。
老师:近身格斗要不就算了吧,这门课都是给雌虫开的,你不适合。
沃斯擦着头发随意回了一句。
沃斯:我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谢谢老师,我睡了。
涌泉:……
他倒是洗完澡舒舒服服躺床上,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涌泉被院长和校长轮完批斗了一晚上。
本来今年雄虫里出了个制造系的,还是涌泉指定的继承者,德林还是很高兴的,结果这家伙课表看都没看就发给了雄虫,导致对方选了好几门根本不适合雄虫的课,这可怎么办?
本来他们已经给沃斯专门制定了一份教学计划,这下可好全部付之东流了,要是雄虫对此有意见,他们到可以顺势道个歉改一改。
可涌泉却说沃斯一点意见都没有,开开心心按照雌虫课表选了课。
院长和校长不禁同时陷入了沉思。
雄虫那边不提,难道他们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安排了?可要是雄虫上哪些有危险因素的课出事了怎么办?
涌泉看着他俩愁容满面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哈欠:“安排两只雌虫保护着点不就行了?一群小崽子还能在正儿八经的军雌手下伤到他?”
虽然涌泉含糊不清地说话的样子很不靠谱,但这个提议还是可行的。
校长当即就扶着下巴,假装顺口一提:“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准备了,涌泉你也告诉那位阁下一声,免得吓到他。”
涌泉含糊道:“行行行。”他眼睛都已经闭上了。
德林院长却是似笑非笑,精明地打断校长那点小九九:“什么意思?你准备安排你的小辈过去?近水楼台先得月?”
校长面色稍显尴尬:“不行吗?他们都很优秀对学校也熟悉……”
德林却不这么想,他觉得应该选几只精神域情况比较糟糕的,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涌泉困得眼角泪花都出来了,见他俩还在这儿没完没了地吵,于是插话道:“还是先问一下沃斯的意见吧,他心里可挺有主意,你们就算选好了送过去,他不同意有什么办法?到时候多尴尬?”
他虽然懒洋洋地,可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德林和校长沉默着彼此看了看,默默地同意了涌泉的建议。
“那你再问问。”校长最后嘱咐道。
涌泉关掉手环趴在床上,一秒就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上午十点。
而这天早上八点,是近身格斗上课的时间。
沃斯洗漱好又喝了半管营养液,想了想,他又把剩下的半管从冰箱里拿出来,密封好塞进自己包里。
雄虫提前做了功课,今天穿了学校统一下发,但其实已经被兰彻偷偷调包的宽松训练服,还有水杯和毛巾。
大概是因为和兰彻已经结婚的缘故,他这几天心里无比踏实,每晚都睡得很香很安稳。
近身格斗的教室在中心训练场负一楼,一进去就是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室温系统呼呼地吹着,里面已经站了好几只雌虫,见他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沃斯上次回去忘记剪头发了,他不得不拿出一根从兰彻那里顺来的衣袖绑条,把自己有点挡住眼睛的额发扶上去,然后将长长的布条剩余部分系在脑后。
他晃了晃头见没有散下来,于是满意地进了格斗室,站在右后方。
完全没有雄虫的课堂风格明显冷硬了不少,老师是一名肌肉强劲的雌虫,看起来有五六十岁,面上神情非常严肃,在他沉默无声的扫视下,几只小声说话的雌虫迅速安静下来。
老师什么开场白也没有,自我介绍过后上来就是:“开始点名。”
弄得学生们都有些紧张,凝神听着就怕错过自己的名字。
时间迅速地前进着。
“安格。”
“到!”是一名棕色头发的雌虫神情很是兴奋。
老师抬头认了一下他的脸,然后低头看向最后一个名字,视线划过那个显眼的性别,然后顿住了。
他放大屏幕仔细地看了好几遍,还毁形象地揉了下自己的眼睛。
但是没看错,就是个雄虫。
一个来上近身格斗的雄虫?
这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联邦都能和帝国合作,雄虫来上近身格斗貌似也没什么稀奇的。
老师表情有些绷不住地叫道:“……沃斯,是哪位?”
最后面一个高个的身影立刻回应:“到!”
头上甚至还绑着雌虫训练用的布条子,看起来倒不是一般雄虫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位老师大大咧咧,开口就破了沃斯的马甲:“你一个雄虫来这干嘛?”语气隐约有些不耐烦。
话一出口,前面所有的雌虫全部转头,惊异又炽热地看向后面的虫子。
沃斯背上冷汗渐渐渗出:“……我是制造系的,课表上有这门课。”
虽然他对近身格斗还有点期待,但这种被几十道激光炮一样的眼神盯着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都他么给我回头!”老师一声吼,成功把几十个扭转的脖子拉了回来。
“制造系,这……”他倒是知道制造系确实有这门课,但是雄虫……
他眼神瞟过去,就见那只雄虫站的笔直,虽然有点瘦,但看起来倒也不是太柔弱。
老师于是只能摆了摆手:“你今天先跟着上吧,我之后去问问怎么回事,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
身为老师,他们是不许让某个学生额外休息的,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些关系户进了学校就以为万事大吉。
沃·关系户·斯顿时积极地应声:“谢谢老师!”
虽然不能回头,但还是能感觉到一群站在前面的雌虫激动的心情,个个活力满满地表现自己,可惜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发现,雄虫似乎压根没注意他们任何一只。
他认真地听着老师的讲解,从基础训练到一些简单的招式和击打方式,神色非常虔诚安静,每一次训练都做得很完美,而且看起来毫不费力,脸上一点汗迹都没有。
反而是偷窥雄虫的他们,因为走神被老师骂了好几次,不禁脸露羞愧。
上完前面一节课,老师倒是理解了制造系为什么会让一只雄虫入学并参加近身格斗,沃斯的耐力和灵敏度都非常不错,并且态度很认真,完全不是一些雄虫除了睡就是吃的样子。
虽然危险系数有点高,但要是制造系肯承担风险的话,让沃斯上这门课也不是不行。
不过两个小时的功夫,老师悄无声息地就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而休息区那边,几只雌虫看着正在喝水的雄虫,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他们中一只长相十分精致的高级雌虫已经快速整理好仪容,朝着雄虫走过去。
“阁下您好,我是……”
然而,雄虫的手环毫无征兆却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雌虫顿时面色一僵。
沃斯放下杯子朝他抱歉一声,平静的面色在看到手环上的消息是谁发来的后,顿时眉开眼笑,漆黑的瞳仁被喜意盈满。
他迅速地从包里拿出传导器挂在耳朵上,开口就是亲亲热热尾音上翘的称呼:“兰彻。”
这下才让一群似有若无偷窥雄虫的学生们回过身,却又目瞪口呆。
兰、兰彻?
他们骤然想起已经快被星网剪辑出花儿来的一只黑发雄虫视频,其中主角之一就是兰彻中将,还被无良媒体称为“高岭之花的陷落”。
现在在看,虽然雄虫出于方便,将微长的碎发绑了上去,但只要有心就能看出他和兰彻中将地雄主竟然极为相似,尤其是现在温和的模样,和那只雄虫气质如出一辙。
搭讪的雌虫神色一顿,咬了咬牙还是退回了原地。
他还没有实力和兰彻中将争夺雄虫。
“只有十五分钟,是的。”雄虫刻意压低了声音走到角落,他们竖起耳朵也只能听个大概。
“有点累……开个玩笑……我只是……”
他们感觉听到了关键位置,后面却一无所知。
沃斯听着兰彻有些失真地的声音,嘴角忍不住便露出笑意。
“其实挺轻松,也可能是刚开始而已。”
“后面强度确实会有点大,我相信你,但还是要注意安全知道吗?”雌虫声音柔和。
沃斯想象着他说这话的表情,便心里一阵发烫:“我知道。”
“是不是快上课了?下次再聊吧?”兰彻精准地掐着时间说道。
沃斯不舍地轻声“嗯”了一声,捧着兰彻送他的那只手环回到集中练习的区域。
雌虫们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只是感觉雄虫通话回来浑身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没有刚才那么冷淡。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是错觉,尽管他们中不乏长得十分美丽的雌虫,可沃斯的注意力全都在训练上,一副孤雌的样子。
可他是只雄虫啊!
第76章 新生晚会 上学的日子沃斯觉得还挺有滋……
上学的日子沃斯觉得还挺有滋有味,但要仔细说,每天似乎又没什么不一样的,无非就是上课、下课、吃饭、睡觉而已。
但是亚比这家伙,据克莱尔说他每节课都能睡出不同的精彩,下课之后还能去找还没有离开学校的教官调情。
也不知道之后教官离开后他们会怎么样,沃斯想着。
时间过得很快,但这几天星网上的舆论一直在压抑地发酵。
不论联盟内讨论地有多热烈大胆,帝国内部对这场会淡的报道都比较淡化,大家默契地将热点集中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穆起所提出的条件到底是什么,现在为止除议员外谁也不知道。
整个虫族好像都对这次会谈毫不重视,可实际上谁都心里绷着一根弦,只要传出谈崩的消息,准被骂个狗血淋头。
这周周五晚上还有一场新生晚会,沃斯从知道这个消息起就开始郁闷,本来周五下午他就可以回家了,谁知道学校这么会选时间。
“哈——”又是一节雌雄互愈关系结束,亚比无比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从桌子上爬起,单手撑脸看着教室里寥寥几只雄虫。
“照我说,这新生晚会就没必要开,全都是你们这些优等生的天下,哪有我们社交的余地啊。”他幽怨地说道。
一边说还一边贱兮兮地给沃斯抛了个媚眼。
换来沃斯一个“你想死就直说”的眼神。
克莱尔今天也有些困,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又戴上,淡淡的黑眼圈显得他无精打采。
“白老师讲课虽然温柔,但听多了确实很困。”
沃斯疑惑地合上笔记本扭头道:“有吗?”他觉得还好啊,老师讲课很有节奏感。
亚比翻了个白眼:“这事跟他说没用,他一个每天十点就睡的,懂什么?知道什么是星网凌晨四点的虚拟太阳吗?”
克莱尔轻咳一声:“那个不是勋章,是用来提醒我们再熬就天亮了。”
亚比:“……”堂弟有时候说话真的很不中听。
沃斯坚持绝不熬夜,要是被兰彻看到黑眼圈,他就完蛋了。
“你雌君真凶。”亚比咂舌。
他们在这里随意地聊天,殊不知旁边三个座位之外偷听的雌虫已经方了。
沃斯有雌君并且很凶这件事在一个小时之内传遍了半个学校,临近十二点基本都没课,雌虫们翻翻学校论坛,就发现近来最近讨论热度很高的雄虫竟然有雌君了!
他们顿时欲哭无泪,而之前被埋葬的一片帖子也迅速被翻新出来。
之前有雌虫说沃斯就是兰彻中将的雄主,他们根本不信,一来雄虫平日里穿着实在和那天相差太大,根本放不到一张画面里,他们一直认为沃斯阁下应该有点穷。
二来兰彻中将有没有雄主还不好说,毕竟以兰彻中将的风流程度(大雾),这种玩笑也不是开不起。
但现在,一切似乎有了一种新的解释。
上过近身格斗的雌虫们几乎都被身边水论坛的朋友采访了一遍,得出的结论就是,确实有一个小班的所有雌虫都听到过沃斯通话,态度柔和地叫了一声“兰彻”。
完全疯狂,谈不上是嫉妒还是高兴,反正沃斯继“近身格斗的唯一娇花”之后,身上又多了一个大标签:金刺玫瑰的雄主。
不过沃斯、亚比和克莱尔都不逛论坛,所以他们这儿依旧是风平浪静。
沃斯早就给兰彻发了讯息,可惜兰彻今晚似乎有个极为重要的会议,应该来不了了,他不禁有些失落。
不过想到明天又可以见到兰彻,他心情又明媚起来,下午去格斗室练了一会儿,六点就到礼堂准备彩排。
上下十二层的礼堂是整个军部最有艺术感的建筑,整体就像一只低头衔柳枝的白鸟,安宁中透露着一丝圣洁。
除了他之外,似乎还有一只A级雄虫准备了一种没听说过的乐器独奏,不过他并没有注意。
虽然明天就可以回家,但今晚不能见到兰彻,沃斯心里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空落落。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将来雌虫如果出任务,他们又一年见不上面都是常态。
可是他越这么想心里越是堵塞得难受,只得努力清空大脑,让自己专心准备待会儿的发言。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一只比他稍高些的雌虫带着不确定地问道:“请问您是沃斯阁下吗?”
沃斯连忙回身:“我是,怎么了?彩排开始了吗?”
雌虫神色有些讶异,然后面带感谢地看向身后的另一只雌虫。
“还没有,我是和您搭档的雌虫代表维科莫,”雌虫也是相同的学院派发的礼服,蓝黑色的长发梳理得非常整齐,“只是刚才我一时没有将您认出,还请您原谅。”
维科莫十分优雅地向沃斯行了一个礼,然后似乎想伸手握住他的,被沃斯迅速地避开。
雌虫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尴尬,不过被很好地掩饰过去。
“是维科莫失礼了。”他非常体面地说道。
可他的姿态和语调都让沃斯十分不舒服,这种贵族式的繁文缛节他只在那次宴会上见过,无一不是惺惺作态。
他直白地说道:“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做出这种动作。”不过是几分钟的搭档,话说这么一句也就够了。
维科莫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却又朝沃斯行了一礼:“是。”
沃斯:“……”
他郁闷地和这只有些古板的贵族雌虫练起了稿子,然后又跟随大部队彩排了两遍,正式的晚会就开始了。
负责主持的是一只高挑的红发雌虫和一只矮小的亚麻色头发的雄虫,这只雄虫倒是脾气很好,一些节目出错也不见他发脾气,可能这就是院长推荐他的原因。
维科莫有些出神地望着舞台,开场节目已经结束,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走了,到我们了。”沃斯只得叫醒这只关键时候掉链子的雌虫。
雌虫一下子便回过神,抱歉地又朝沃斯行了一礼。
灯光依次打在发言的虫身上,沃斯神色平静地念着早就背过不知多少遍的词,却突然看到最后面的座位,一只还穿着暮蓝色军服的灰发雌虫正面带笑意地坐在那里。
雄虫眼睛顿时微微睁大,口中的词句霎时停顿。
“……即便如此,每个专业都有它存在的价值……”些微不自然被他平滑地过渡,谁也没有发现异常。
可台下台上,雌虫和雄虫,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一瞬间的停顿。
灯光下的雄虫帅得就像游戏里捏造出来一样,兰彻瞬间感觉他非常不真实,可沃斯震惊地模样又让他变回那个真实又有点可爱的样子,雌虫不知不觉就弯了眼睛。
雄虫温柔的神色被所有虫子都看在眼里,不少都开始理解兰彻为什么会突然和他在一起。
赫因阁下是温和,但……他和沃斯阁下是不一样的。
赫因阁下追求兰彻反被拒绝,他们虽然嫉妒兰彻,但赫因真追求成功了他们也如鲠在喉,说不上为谁惋惜。
但沃斯阁下和兰彻中将在一起,只是让见过他们的虫都油然而生一种淡淡的羡慕。
雄虫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清朗的属于年轻雄虫的嗓音消散在空气中,灯光也从他身上转移到维科莫那边。
维科莫·林顿是皇室这一代最小的皇子,从小就出类拔萃,精神力和身体素质都是双S级,主星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第一军校,礼仪周全容貌姣好,生来万众瞩目。
听他讲话也是一大享受,咬字十分清晰,每一次停顿都让听者无比舒服,不过这里有三只虫子并没有沉浸在里面。
舞台侧面,刚刚下去的红发雌虫正一脸不爽地靠着墙壁,似乎想把维科莫揪下来打一顿。
沃斯又准确地找到了军雌的位置,兰彻果然还坐在那里,只是换了个姿势,见他看过来还笑了一下。
还站在舞台上的雄虫顿时耳根有点发烫,兰彻笑起来真好看。
就是雌虫的灰发绿眼也太有标志性了,沃斯已经看到有雌虫和雄虫注意到他,频繁往那边看。
他还是觉得兰彻肯定雌雄通吃,他看过雌虫的星网公开账号,雄虫的大言不惭被顶在前面,但还有很多整天舔屏一口一个偶像的雌虫。
沃斯很有危机感。
维科莫终于结束他的长篇大论,沃斯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草草地致谢后,他立刻奔下舞台从侧面溜到座位后排。
中途还被查纪律的老师揪住,沃斯只得随口说自己刚结束演出想回座位,这才被放过。
他心如擂鼓地溜到雌虫身边空位上坐下,就看到对方正在座位上笑。
“被老师抓住了?”雌虫凑他耳朵边问道。
雄虫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兰彻顿时笑得停不下来:“我以前也被抓到过。”
沃斯顿时有点好奇,他觉得自己和雌虫的经历无声地重合了。
“然后呢?”
“抓住我的就是涌泉。”
“……”
兰彻有些唏嘘:“那之后我被他压榨得很惨。”
沃斯无声地缩了缩脖子,他还记得当初测试时,涌泉一脚踢乱模型材料,给他瞬间上个难度级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来了?我差点没发现你。”雄虫抱怨道,他不敢想要是没看到雌虫该有多遗憾。
兰彻伸手拽过脑后长长的红色丝带,想起这事儿就有些凝重:“本来确实是要开会了。”
“但进会议室的时候,皇宫那边突然传来一阵警报声,皇室和指挥官都跑去查看,结果竟然是二皇子不小心触发了蓼蓝花园的装置。”
兰彻指尖无声地缠紧了丝带。
“不知是又做了哪位皇子的替罪羊。”他几若无声地说道。
兰彻心里装着一件事情,他沉默着看向沃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却看见雄虫抬手摸向他颈后。
沃斯帮他把那勒紧的细带取下,然后松垮地束住头发,雌虫下意识舒服地揪了揪丝带尾端。
“我们走吧,回去再说。”兰彻摸着松垮舒适的位置,带些温软地笑了笑,起身拉着雄虫从后面退了出去,只有几只附近的虫子回头才发现他们不见了。
而此时,涌泉正坐在最前面,再一次看了看身边给徒弟留的位置,疑惑沃斯到底去哪儿了。
第77章 一个秘密 “到底怎么回事?”沃斯没想……
出了活跃热闹的礼堂,外面却已经是黑夜,学校周围其实很空旷,这就导致他没有中心区那种灯火通明的感觉,看起来格外寒凉。
“寒流快要来了。”兰彻牵着沃斯的手,体会着他身上的温度。
“会很冷吗?”沃斯想象了一下大家都穿得很厚的场景,他觉得脑海中兰彻衣服臃肿的模样有点可爱。
“可能会下雪,虽然主城有丰富的光储备,但是其他地方的平民可能会有点艰难。”
雌虫脑后的丝带随着晚风轻轻飘动,灵动的姿态为神色肃穆的他添了一份缥缈,沃斯突然有些好奇他的过去,不是在主星或军校的生活,而是进入军校前更为久远的经历。
不过现在貌似并不适合询问这些,于是他静静地聆听着兰彻偶尔絮叨的话语。
“这周得给你准备几件暖和些的衣服,虽然有光储备,但还是会比现在冷一些,感冒了会很难受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格外温柔,沃斯乖乖地听着,看着兰彻目光眷恋。
雌虫说完并没有得到沃斯回应,他疑惑地扭头,雄虫眸光闪烁着星子,一副亲昵又依恋的神情看着自己。
他于是哑然失笑,摸了摸沃斯蓬软的发顶。
“就这么想我?话都顾不上说了?”
沃斯攥紧他的手指:“没有。”他声音含糊,像含着蜜似的。
“……”一周不见,雄虫愈发黏糊了。
兰彻抿唇忍住自己的笑意,倾身安慰地亲在雄虫嘴角,在他追逐地前倾时又退开。
“现在可不是时候。”雌虫笑着说道,眼里闪着狡黠的碎光。
沃斯瘪了瘪嘴,眼睛盯着他的唇:“你欺负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兰彻挑了挑眉,才不怕他。他任由雄虫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塞进飞行舰,边笑边问他这周感觉怎么样。
“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问这个吗?”沃斯抱怨道。
兰彻当然就是故意的,他刚才看到雄虫在舞台上和另一只貌似皇室的雌虫站在一起,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可说出来又显得自己太过于小气,这口气憋在心里,他行动愈发无厘头。
暧昧急促的氛围在飞行途中渐渐消散了,尽管沃斯不想,可这也没办法。
“涌泉前两天给我发了消息,说要给你配备几只雌虫陪读。”
“什么东西?”沃斯掏了掏耳朵,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
兰彻状似无所谓:“就是怕你在一些课程中受伤,所以安排两只虫子保护你。”顺带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谁看不出来。
涌泉也真是的,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下来,这会儿不好推脱,又畏畏缩缩地先告诉了兰彻,让他想想办法。
这事是应该让他来办的吗?这老家伙有时候真会往他心窝里插刀。
“我不需要!”沃斯简直要笑了,要是早知道学校会这么神经,他绝对不会报那些带有危险性的课程。
什么鬼的陪读,要是上学也需要陪读,他还不如待在家里当米虫算了,多省心。
“……你那天突然和我通话,就是为了这件事?”沃斯突然想起近身格斗课间兰彻突兀的行为。
雌虫神色间略微有些不自然:“我主要是想问问你觉得累不累……”
沃斯有点不开心了,他声音有些低沉:“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没想到是他自作多情了。
兰彻尬笑:“是担心你,也就是顺便问一下嘛。”完了完了,解释不清楚了。
沃斯觑了一眼雌虫着急的模样,他猜到雌虫大概又是在想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于是心里暗叹一口气。
兰彻总是无法信任他,或者说,从来没有试图在这件事上信任他。
可他知道自己说再多话都是毫无作用的,言语有时是最无力的东西,他只能希望雌虫最终有一天能够看清自己真实的目标。
很久之前,沃斯的愿望不过是带着阿忒亚活下去而已,那时他还是一只背上有块赤红色虫纹的残疾雌虫,不过在查佩里浮那样的地方倒也无所谓,因为除了监察员,大家都被剜掉骨翼飞不起来。
和他光滑的脊背不同,那些雌虫本来有强大有力的骨翼,只是被拔除了而已。
可他有雌虫一样的精神域和虫纹,却天生没有骨翼,也不受普通雌虫的困扰。沃斯曾经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他不用像那些罪雌一样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最终全身血管爆裂,凄惨死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
直到阿忒亚被一艘突如其来的舰船绑走,他拼命地爬上地下城最高的建筑,却被拖下来扔回家里,整整一周不许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阿忒亚就那么不知踪影。
他开始改变目标,试图找到空子离开那里。
可他不会飞也没有飞行舰,就连地下城那个坑洞都出不去,更遑论离开查佩里浮。
他开始变得消沉,想象着阿忒亚其实已经死了,或者他过上了很好的生活,不需要他救。他心安理得地开始消磨自己的生命,在一次次的流血和创伤中寻求最终的归途。
他才十九岁。
可某天的清晨,他照常去地下格斗场打擂台赚买营养液的钱,防止自己可笑地饿死,那不是他可以接受的死法。
可是一切异变就那么发生了,或是他对自己的虐待让他怪异的身体也看不下去,就像是又孵化了一次一样,他从一只雌虫变成了雄虫。
一个碧绿眼眸灿金骨翼的军雌,从他胸前战功累累的徽章里,掏出了一个魔法一样的觉醒仓,一路抱着他进入最安全的地方,守着他觉醒成一只雄虫。
从雌虫到雄虫,从废星到主星,从消沉到清明,兰彻带他完成了一只残缺雌虫最后的挣扎。
一切孤独和自我废弃都烟消云散,他找到了自己渴望的归途。
想起雌虫最初看到他浑身裂口时的慌乱模样,沃斯不禁露出眷恋的笑容。
如果他还是一只雌虫,那将不会有现在的一切,所以沃斯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让他不适的性别,但仅对兰彻而已。
“下周我去和院长商量一下吧,”沃斯轻叹一声,“我坚持不要,相比他们应该不会为难,实在不行我把那些课都退了。”
兰彻见不得他颓丧:“是他们的问题,他们不了解你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
“你不用勉强,我和他们说说,给你安排一次体能测试,结果出来他们就不会再用这种无聊的东西缠着你了。”
沃斯不是没想过。
“可是……”
他是由雌虫变成雄虫的,虽然几次体检都没查出来,可沃斯总觉得自己是一只伪装的假雄虫,一旦有虫子往这方面想,戳破他简直分分钟的事。
“……只是测试身体素质?”
“当然,你突破伪等级的事情只有六殿下、莱文和我知道。”雌虫随口回答道。
沃斯顿了一下,讳莫如深地转头看向他:“是吗,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当然……”兰彻突然发现有点不对。
“……”
沃斯平静地看着兰彻,眉头忍不住一扬。
雌虫大概是太放松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说漏嘴。
“到底怎么回事?”沃斯没想到兰彻也有事瞒着他,而且看样子很久了。
雌虫坐在座椅上沉默了会儿,眼睛里的不自在很快散去,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消沉难过。
沃斯打开自动驾驶,然后转向雌虫专注地看着他,兰彻这副样子总让他一瞬间就心软得一塌糊涂,被瞒着的一丝气恼眨眼间消散。
“可以告诉我吗?”他停顿了一会儿,温驯地问道,没有任何的愤怒。
兰彻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却对雄虫这副逆来顺受毫无脾气的模样有些失笑。
正好离开航道,他们默契地看向窗外不远处的家。
院子里几块不大的花圃郁郁葱葱,淡黄色的夜灯照出几片深浅不一的阴影。这里已经被他们种上了几种茎秆十分高大,花盘也硕大饱满的花朵,绣球和向日葵最多,生气勃勃地向他们发送着欢迎回家的问候。
看着这些美丽的鲜花,和雄虫夜色下温柔隽和的眉眼,兰彻突然就无比坦然。
他胆战心惊地担心雄虫死亡,但那些已经过去了,沃斯现在可以说是整个帝国最健康的雄虫。
客厅的灯亮起,雌虫率先坐在沙发上,是一副准备告诉沃斯的样子。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就不说了。”沃斯坐在他身边,轻声说道。
兰彻几不可察地笑了笑:“是关于你的事,我觉得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了。”
小雄虫似乎很高兴,蹭过来将下巴搭在兰彻肩头,轻吻了下他军服领口露出的皮肤。
“还记得那天我在办公室里把你摇醒吗?其实那之前,我在莱文那儿看到了你的体检报告。”
“不是医院里查的那些,还有精神域、信息素以及基因。”雌虫的声音柔和轻缓,可沃斯却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不知作何反应地沉默半晌,心脏如鼓地跳动着,沃斯压下惊慌轻声问道:“结果呢?”
“……就是伪等级。”兰彻声音沙哑,似乎还有一丝干涩凝堵。
沃斯并不明白什么是伪等级,但他下意识喉间干涩,看着兰彻低头难过的样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刚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来研究了一下,才知道是雄虫独有的一种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慢性病。”
“觉醒前如果摄入营养素不足,就会导致觉醒不彻底,你的症状是信息素没有觉醒完全,但根本原因是精神域觉醒度太低,精神丝全部盘固在中央无法调用。”
“如果任由它这么发展下去,觉醒度会越来越低,你会逐渐嗜睡,直到有一天……”
“再也无法醒过来。”
兰彻不想说出最后那几个字,可他转念一想,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告诉沃斯也没关系。
沃斯将他的身体抱到自己膝上,双臂将雌虫整个搂在怀里,亲吻着他的侧脸。
“兰彻。”他在雌虫耳边轻声道。
“……嗯?”
“谢谢你。”
雌虫哑然失笑,侧过头看着他:“谢什么,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到,全是你自己解决的。”
“你很厉害。”他真心实意道。
第78章 又一个秘密 看来他们俩对彼此都不够坦……
看来他们俩对彼此都不够坦诚,沃斯郁闷地想到。
“其实,我也一直有事没告诉你。”雄虫将下巴埋在兰彻肩窝,闷闷地说道。
兰彻早有预料,他就知道雄虫不是很听话,不过没关系,他都喜欢。只是沃斯总是不鸣则已,一旦做什么事都吓得他肝胆俱裂。
“什么?”雌虫幅度很小地扭过头,轻声温柔道。
沃斯动了动腿,将怀里身体放在一个让彼此都舒适的位置。兰彻也不是很轻,坐他胯骨上压得他有点疼。
“就是……之前我刚到主星的时候,”沃斯努力地想把这件事情说得有理有据一些,好让雌虫没那么生气,“给你做精神梳理那次。”
“割裂精神丝?”兰彻眯眼道。
“别告诉我你后面又做过。”雌虫十分敏锐碧绿的眼眸睁得圆圆的,瞪视着沃斯。
沃斯忍不住侧头在他眼睑上亲了一口。
太漂亮了,雌虫的所有都让他情不自禁。
“老实交代,别动手动脚!”兰彻严肃地松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沃斯默默地紧紧手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不是担心你出事嘛,而且我俩匹配率也不高……”
“虽然能结婚但要是没有蛋,他们会逼着我们离婚的,或者又天天追着塞雌虫给我,我们过不了安稳日子。”
“所以我就……”沃斯语气有点虚,抬眼偷看着兰彻的反应。
“所以你就开始找死。”兰彻面无表情。
“没有!”雄虫连忙摇摇头,“我是感觉中核上的裂缝确实有长出新精神丝的趋势,才想着主动抠点下来的!”
兰彻捧起他的脸端详着,微微蹙起眉:“中核?裂缝?”
“可是沃斯,成年虫族是没有中核的,只是一个连接内外的能量转换钮而已。”
沃斯腮帮子动了动,他有些不解地沉入自己精神域:“可我确实……”
兰彻也跟着伸出自己的精神丝,畅通无阻地进入雄虫精神域。
他之前和雄虫精神丝交流,都是在外面或者精神域外围,出于尊重和为雄虫安全考虑,他从来没有试图进入内部区域。
可今天雄虫的精神丝欢悦地跳动着,他一进来就围上来挨挨蹭蹭,亲密地纠缠着带他进入内部繁复的通道。
和雌虫平直的精神域不同,雄虫精神域由精神丝构筑起华丽绚烂的美妙图景,四通八达的通道是他们保护自己精神域的最后一道手段。
不光雌虫精神丝容易在这里迷路,弱小的雄虫既构建不出庞大的精神迷宫,自己的精神丝也无法从内部延伸到外面,只能在里面拥挤着僵硬下来,盘固数量会远大于活跃数量。
沃斯的精神域非常漂亮,淡金色犹如实质般的丝线流动着,洞穴和丝网都无法阻挡雄虫熟练的步伐,兰彻已经绕得有些头晕,却见一层又一层精神丝迷宫骤然在他眼前消解,化为舞动着的金色丝线发射四周。
雄虫却已经停下来。
兰彻哑然地看着眼前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金色球体,上面布满坑坑洼洼的痕迹,还有些裂缝中散发着明亮的金色光芒,一道道细小软萌的尖芽舞动着,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生长着。
兰彻终于明白了雄虫说的“长出的趋势”,雄虫的精神丝确实连接着这个巨大的中核,这个球体明显代替了一般雌虫的能量钮,和雄虫僵化降落到底部的精神丝也有所不同,更像是一种未长成前的蛰伏。
“可是那晚你刺激了这些尖芽之后,确实出现了不适。”雌虫犹豫着,他不敢想象那天晚上雄虫面临的险境。
“你竟然后面也没告诉我这些。”兰彻圈住他的精神丝,尖端失落地低垂下来,传达出这样的讯息。
精神丝的表现就像狗狗的尾巴,更为敏感和直接。
却同样引动沃斯的心弦。
他亲热地缠住雌虫,试图通过碰触和卖萌让他高兴起来。
“可是你帮了我!”雄虫高兴道,“我当时视野里一片红色,和查佩里浮觉醒时感觉一模一样,还是你用骨翼包住我,我才清醒过来。”
他说得兰彻有些高兴,却也有些心疼。
“能量不够用了,也是你哺喂给我的。”雄虫讨好道,蹭了蹭他的尖端。
兰彻最受不住他这样撒娇,每次都控制不住地心软,轻轻翻过雄虫干的那些事。
“你真是……”他叹了口气。
沃斯极为上道地带着他移动到中核底下,带他靠近那些尖芽。
小小的精神丝们快乐地扭动着,在兰彻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时,“唰”地顺着他的触碰伸张出老长一段距离,把雌虫吓地一颤,精神丝缩到沃斯背后。
“怎……怎么回事?”他有些担忧地问道。
怎么就突然剥落了?不会出事了吧?
沃斯忍不住笑出声,觉得雌虫难得往自己身后躲的模样还挺可爱。
“这很正常,你看,我靠近也会这样,它们似乎能量不够,吸走精神丝的能量后就会长大。”沃斯说着,驱动自己的精神丝靠近另一只轻轻扭动的小芽。
“别……”兰彻有些胆怯地说。
却见沃斯的精神丝黯淡了一瞬,在自己靠近后就又恢复了淡金色的半透模样,而那个芽尖则是突破中核的束缚,一下子长到有半个中核那么长。
“这也太神奇了。”雌虫感慨着,“你会不舒服吗?那晚也是这样的情况?”
沃斯干咳一声:“那晚我太着急了,一下子催动得比较多。”
他被兰彻用生气的精神丝抽了一下,却弥漫上一阵满足的充盈感,爽得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雌虫向他传达出无语的情绪。
沃斯遂没脸没皮地挤到雌虫几根精神丝中间:“你的精神丝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养料,一旦我没有控制放开了吃,你会被我吸干的。”
他说着,又有些胆怯起来:“兰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会吸取你的能量,很可怕是不是?”
雄虫实在可爱,精神丝纤细又漂亮,低垂的失落模样轻易就让兰彻软下心头。
他纠缠着上前抱起沃斯,温暖充盈的波纹轻盈柔和地充斥着雄虫周围。
“我有那么小气吗?”雌虫说道,“我只是担心你不舒服,这精神域的情况我从来没见过,你觉得这样剥落精神丝可行吗?”
他还是有些担心。
精神域这样重要的地方,未知总是意味着危险,可是放任不动明显也不行,他清晰地看到精神丝根源处,中核在不断吸引着精神丝漂浮到它旁边,只是沃斯一直控制着才没有被重新吸收而已。
“我也不敢确定,”雄虫闷声道,“但是我无法一直看护着精神丝,最近睡醒起来流失的倒也不多,我一会儿就能补回来。”
“而且最近剥落精神丝没有再想那晚那么疼,精神域也没有再出现裂缝,大概是现在精神丝总量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
雄虫说得详细,兰彻静静地听着,却从中品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中核一般是人鱼和人类的东西,”雌虫沉吟道,“虽然虫族幼崽也有,但成年后就会消失。”
“我本来以为你是因为伪等级的原因才有个这么大的中核,可现在看来……”雌虫有些犹豫。
沃斯也顿住了:“你是说,我有点像人类?”他当然不像人鱼,他没有尾巴。
雌虫立刻否定:“我只是猜测,但……”
但确实像,沃斯沉默着补足了兰彻的未尽之言。
人类和虫族一样具有精神域,毕竟是同一个祖先,但由于哺乳动物的缘由,不像卵生的虫族那样需要储存营养给身体用来孵化,所以精神域直接是发育好的,精神域的中核在胎里就消失了。
中核本身也不尽相同,虫族中核只是连接精神场域和身体的枢纽,负责转化营养为精神丝的能量,退化后就会变成一个纽扣一样的圆盘。
而人类中核永远是正球形,人类同样通过中核控制精神丝,但能量直接从内壁转化,弥散在域场中被尖端捕捉。
“可是,我的中核也能补给能量给我。”雄虫立刻反驳道。
雌虫沉默地安慰了他一会儿,然后收着能量靠近中核仔细地观察着,确实发现细微的丝线通过根部进入雄虫的精神丝。
可同时,还有更多丝线通过根部进入中核。
兰彻顺着这个路线看过去,发现来源正是自己与雄虫相贴的部分。
除此之外,沃斯的精神丝尖端还轻轻颤动着,一道道与之相近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微丝线缓慢地融入它们,在其中旋转着,或许察觉到这里暂时不需要它,便流动到根部进入中核储存起来。
而中核也在一刻不停地吸收着域场中的能量。
兰彻顿时沉默了。
沃斯这精神域,功能比人类和虫族都要完善啊。
尖端能捕捉能量利用或储存,中核能控制精神丝还能当仓库,要是雄虫黏附在上的那些小芽完全长成,中核引力没有那么强,大概精神丝也就不会受吸引盘固在上面。
雄虫活跃的精神丝数量会暴涨,那之前撑破精神域也就正常了。
那到时候,雄虫又会是什么等级呢?兰彻走神地想着。
“兰彻?”雄虫拥紧他,叫道。
雌虫回过神来。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就像大力士无法举起自己,生物无法看清自己体内的能量交换,沃斯也看不出他的精神丝的能量轨迹。
而比他高一个等级的兰彻,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精神丝的确是雄虫上好的养料,他们的精神域无比契合,不会有排斥反应,他的等级也比沃斯高,能量纯度正是饥饿的中核最渴望的,可以轻易哺育无数小芽尖。
兰彻心里一时有些乱,不过并不是害怕抑或者厌恶,他只是迷惘沃斯的身份,以及思虑该怎么解决雄虫精神域的问题。
睡一觉起来就被吸附走精神丝这事他接受不了,这意味着雄虫还会面临盘固过度的危险,万一他失去意识时间过长,那岂不是完蛋了?
同时,兰彻不由得围着雄虫转了转,捏捏他实心的精神丝。
“吃那么多营养品,都吃到哪里去了?”他不禁有些无语。
沃斯老实乖巧地立着,任由雌虫把自己揉圆搓扁,雌虫毫不吝啬地敞开着精神丝,他克制地时不时吃一口,满足地想躺下来打个滚儿。
“都给你了。”他随口一答,换来兰彻一顿抽。
第79章 彻底的新生 “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没有……
“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没有以前温柔了。”雄虫从精神域退出来,头抵在兰彻颈边纳闷地说道。
“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温柔过。”兰彻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掰过雄虫脑袋“啵”了一口。
他施施然从沙发上起来,雄虫手臂依恋地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洗澡,睡觉。”雌虫面上似笑非笑,眼里不知什么意味,就那么瞟了沃斯一眼。
沃斯立刻双眼一亮,跟上兰彻就往浴室走:“一起洗快一点。”
雌虫被他推着,轻哼一声解开腰带,脱下衣服扔进脏衣篓。
淅淅沥沥的水声断断续续地响着,浴室里弥漫着热水的朦胧雾气,还有雄虫时不时带些恶劣的询问声。
“烫吗?”他问。
“闭嘴!”雌虫嘶声道,浑身颤抖着撑在墙壁上,“几天不见,你学会得挺多。”
沃斯就爱听他这时候断断续续带些沙哑的声音,他轻轻地笑着,勾住雌虫下塌的腰肢拉向自己,俯身亲吻在他暧昧湿黏地亲吻在红透的耳尖。
每次雄虫周末回家,兰彻都得付出点不大不小的代价,他双眼无神地躺在床上,腹部盖着被子昏昏欲睡。
雄虫正在勤恳地收拾浴室,他总是有这样可爱的习惯,不喜欢机器管家打扫私密的区域。
兰彻听着里面水流的声音,默默地抬起自己的腰放在堆叠的被子上。他每次夹紧了,能在雄虫清理时留下一些,但这么久了也没怀上蛋,看来的确是生育能力有些异常。
在现在的情况下,难以说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兰彻一直没时间去治疗,倒不是不重视它,只是要花的时间很长,他暂时空不出来。
而且……兰彻侧头看向浴室,沃斯正好打开门出来。
“怎么还没睡?”雄虫有些疑惑,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呼噜两下脑后,坐在床上将兰彻身边的被子扯出来掀开。
“不舒服吗?”他手附上雌虫小腹,轻轻揉了揉。
兰彻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已经恢复过来了,不疼。”
“但是,沃斯,”雌虫在被子里向他挪动着,直到彼此肩颈相贴,“我有一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沃斯眼眸一眯:“又是什么秘密?”他齿尖轻咬着雌虫耳朵,仿佛在磨牙。
兰彻偏了偏头却没躲开,痒意和濡湿感让他有些想缩脖子。
“昨天G90那边的留哨舰发现了异常,本来今天开会就是为了选出一支队伍去探查,结果被打断了。”雌虫说道。
沃斯心里骤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犹豫着问:“那……选出来了吗?”
雌虫说起这件事的样子,让他心里已经猜测出一些,果然,雌虫窝在他身前,表情有些懊恼和不知所措。
“虫帝叫他们推荐一份名单,议会拟合好之后虫帝选了一份,是我、博安、菲文还有新转来的佩尔森。”
沃斯脑海一时有些空白,他预想过雌虫有一天会出任务,可没想过来得这么快,几乎让他猝不及防。
他受不了任何离别。
沃斯沉默的样子让兰彻心头一片酸涩,他何尝不想和小雄虫一直待在一起,可虫帝下发了命令,议会一直都在虎视眈眈,他如果这次推辞不去,对六皇子这边会很不利。
G90的异变向来是整个虫族心头的一根刺,这件事他根本无法推脱。
“沃斯……”兰彻抬起头看向雄虫的脸,却被温软的唇堵住话语。
雄虫眷恋地亲吻着他,从唇间到耳尖,再到颤动的眼睑,兰彻下意识闭上眼,眼眶一片酸涩。
“什么时候走?”雄虫在他耳边呢喃,双手不住地拥紧雌虫,一下下地亲吻如同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两天后。”雌虫回应地抱住他。
信息素猛烈地在周围旋转升腾着,像是结茧般飞跃他们头顶,纠缠出一个椭圆的淡金色蛋壳,兰彻眼睁睁看着自己头顶显露出实体的颜色。
他震惊地抬头看向这一幕,却被雄虫猛地拉回怀里,卷入被子压在身下。
“你的精神丝!”雌虫叫道,却被沃斯又吻住。
“别管……”他轻声道,低头吻上那片艳丽的纹路。
“呃!”兰彻霎时失声。
云雾般的精神丝混合着信息素聚集成蛋壳的模样,雄虫似乎渐渐地有些不清醒,口中含糊着一些话,兰彻却不再去听。
他努力维持着神志,抽出精神丝按着记忆探入雄虫的精神域,果然就见那巨大的淡金色球体正疯狂地震颤着。
它周围活跃的精神丝疯了似的扭动,淡金的能量一股一股地流入中核,那些芽尖迅速地抽条生长,却又像之前的精神丝一样瞬间干枯,被中核抽干能量哺育芽尖。
疯了!一切都乱套了!
兰彻站在这混乱恐怖的景象前不知该如何下手,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雄虫那个中核蕴含的能量和精神丝数量有多庞大!
就仅仅是芽尖们出壳时瞬间迸发的余波,就将他为数不多的精神丝掀翻个跟头。
可是眼看着那些精神丝瞬间生机勃勃,又眨眼间干枯垂危,兰彻只得顶着波纹造成的罡风一点点向内部挪动。他驱动大部分精神丝都进入雄虫精神域,终于可以较为轻松地抵御冲击。
只是自己的身体却渐渐不受控制,散发着微光的虫纹剧烈地收缩跳动着,传递给生殖腔从来没有过的敏感与灼热。整个身体都随着虫纹和心脏的跳动而轻颤,皮肤被蒸腾出透润的红色。
兰彻快被雄虫欺负傻了。
他精神丝被围住狂啃,雌虫精神域的能量钮疯狂地旋转着,榨取身体里的营养转换为另一维度的能量,通过蛛网般密密麻麻的丝线输送到另一端,又被饥饿的淡金精神丝吞吃入腹。
这转换早已让兰彻麻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不属于他,而是作为雄虫获取能量的工具存在。
这回他才明白,沃斯所谓的“想吃”究竟是有多想,不敢相信要是雄虫今晚没受刺激而控制不住精神丝,然后被爆发的中核冲击得失去意识,他得瞒着自己多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天边已经翻出鱼肚白的时候,兰彻浑浑噩噩地从雄虫精神域退出,软巴巴的精神丝不受控制地耷拉在外,他也没有力气回收。
双腿没有知觉了,腰有一种快要断掉的错觉。
兰彻不禁躺在雄虫身边苦笑,他恐怕是第一只被雄虫折腾成这样的雌虫。
腹部的虫纹迟钝地缓缓散发着暖意,几乎筋疲力尽地试图修复雌虫的身体。要不是这只是一片没有意识的皮肉,兰彻都打算告诉他的虫纹一声:别劳累了,先睡一觉吧。
然而他实在饿得睡不着,这该死的小家伙又睡着了!
兰彻恨恨地瞪了雄虫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挺拔的鼻尖,把那块地方揉出一片水红色。
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叹口气,又心疼地倾身吻了吻雄虫额头。
还是个小崽子呢。
不过这次之后,就算是真的成年了吧?
再来一次他这老腰可真受不住了,兰彻有些心有余悸。
他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然后架着雄虫的胳膊,把他背到隔壁的营养舱里,自己喝了管营养剂之后也躺了进去。
他这次消耗得太大,靠自己摄入是不现实的,还是和雄虫一起泡泡营养液吧。
兰彻抱着光溜溜的沃斯,竟然有点想笑,他觉得滑滑的还挺好玩。
雌虫这下是彻底放下了一件大事,嘴角露着轻松的笑意,紧紧地靠着雄虫进入睡梦之中。
营养仓嗡嗡地运作着,雾化的营养液不要钱似的喷发在里面,随着或大或小的生命活动进入他们的身体,兢兢业业地修复着所有的损伤,也为一切新生提供着养分。
雄虫拥堵的中核终于被清空,精神丝的壁障完全消失,内壁和中核即新的能量钮迅速运作着,一股股能量进入精神丝内部,又通过相连的尖端进入雌虫的精神丝。
这些能量与雌虫的显然不尽相同,它们进入之后,兰彻纠缠在一起的精神丝变得温和宁静,不再试图撞碎他的内壁。
雄虫精神丝顺着他自己的,悄无声息又声势浩大地来到纠结的丝团面前,和它们一样纤细坚韧的丝线从缝隙中穿过,轻易地解开。
如果沃斯这会儿有意识,就可以看见那些缝隙在他面前骤然放大十倍不止,内壁的破洞也弥补得完美,不需要他割裂自己的精神丝,散发的能量足以补充那些断裂。
这就是高匹配绝对的优势,无论是治疗还是进阶,他们都密不可分,彼此都是对方完美且唯一的养料。
一张清隽素冷,一张锋利桀骜,依靠在一起竟然显得无端柔和,磁场融合得毫不费力。
时间慢慢地流动着,可对于营养舱里的沃斯和兰彻来说,一切都那么无痕又迅速,等兰彻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周日中午。
他从营养舱里爬出来,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不由得眼前一黑。
虽然猜测睡得很久了但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两夜!一个美好的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雌虫唉声叹气地俯身敲了敲小雄虫面前的亚晶,呢喃着:“快醒来吧,不然等你睡醒发现我不见了怎么办?”
雌虫走动几步拿起衣服披上,出门就看到小机器管家正守在门口待机。
他轻笑着敲了敲Fuza的头顶,在小机器醒来前朝着浴室走去。
“Fuza,订些新鲜蔬菜和肉,把冰箱里的垃圾清理一下。”雌虫边走边说道。
小机器把这些都写入记事本,然后进去在沃斯身边绕了一圈,检查出没有异常后就哒哒哒地奔冰箱去了。
兰彻本来准备了新鲜的蓝鱼,准备在自己离开之前给雄虫露一手,但没想到周六直接被他们睡过去了,蓝鱼已经死掉不能吃,他只得又买了一条。
如果雄虫醒不来,就做好后给他放保温箱柜吧,虽然口感差点,但不至于难吃。
雌虫一边洗漱一边想着一些事。
虽然G90星那边这次任务危险级仅仅评定为C,但既然议会选出的名单都含有中将,那就表明并不简单,而且事关维因族,最近穆起又在主星大张旗鼓地搜寻着什么……
他不禁有些担心,不过这些他不打算和雄虫说,并不是隐瞒,而是怕沃斯徒劳地担心。
不过是徒增烦恼。
不过雄虫的精神域似乎解决了,这倒也是个好消息,就是腰负担稍微有点大。
兰彻的虫纹功能虽然已经恢复,但还是有种酥麻的感觉,受不得刺激,腰也有种又麻又钝的感觉。
他有些被雄虫弄怕了。
第80章 新的手环 兰彻半裸着从浴室出……
兰彻半裸着从浴室出来,一转身就看到黑发白肤眼圈红红的雄虫正披着件袍子,杵在浴室门口蹲他。
悄无声息地,兰彻被他吓得心口一窒,瞪大眼后退半步才慢慢缓过来。
“你倒是说句话,吓我一跳!”雌虫小声抱怨,却被雄虫红着眼一下抱进怀里。
“我……我还以为你被我吓到了,已经走了。”沃斯哑着嗓子在他肩头闭眼,依恋地将脸埋进他肩窝。
兰彻听着雄虫话里的哽咽和沙哑,不由得哑然失笑,又有些心疼。
“我有那么胆小吗?”他回抱住,安抚着小雄主的情绪,“好啦好啦,还没走呢。”
有个比自己小,又可爱又大只又依恋自己的雄主,真是种甜蜜的负担。
不对,不是负担,是一颗甜蜜的超大花香薄荷巧克力冰淇淋球。
兰彻浴巾都快被他蹭掉了,不由得伸手提了提,却被雄虫一手摸在虫纹上。
“兰彻,这里……还好吗?”雄虫超小声问道,似乎是底气不足。
雌虫哼笑:“你说呢?都没有知觉了。”
雄虫顿时愧疚地抱住他:“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突然这么糟糕,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总是怕兰彻嫌弃自己怪异又麻烦的身体,这身体甚至给雌虫带来了危险,沃斯有些唾弃自己。
“那就好好练。”兰彻摸摸他的脑袋,然后拉着雄虫坐在床上,自己开始穿衣服准备做饭。
“你可是未来的机甲大师,精神力的控制那不是手到擒来?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了,我等着你亲自设计出机甲的那天。”
雌虫语气认真,好像设计机甲对沃斯真的易如反掌似的。
沃斯低落的自厌情绪被他轻而易举地消解,漆黑的眼眸充满期待地看着雌虫:“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雌虫笑得温柔。
“你一直做得很好。”兰彻从不吝啬夸奖。
看,夸一夸,蔫蔫的雄虫就会神采奕奕地摇起尾巴,多可爱。
兰彻笑着拉起他的小雄主推进浴室:“好啦,快去洗澡,等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沃斯眼睛一亮,刚往厨房那边瞄了一眼,就被雌虫笑着推进浴室里了。
他带着一身水汽出来,胡乱地用毛巾呼噜着一头略微有些长的头发,被雌虫无奈地接过:“再这么擦下去,秃了怎么办?”
“我不喜欢秃子。”雌虫严肃道。
沃斯顿了顿,暗自决定以后对自己的头发温柔点。
“好香啊,”他随便穿了件家居服走过去坐在餐桌前,“我闻到了明光兽骨和浆果派的味道。”
兰彻垫着毛巾端出一个烤盘:“鼻子真灵,是明光兽骨和蓝莓派。”
“还有一个爆炸鱼,你先吃点蓝莓派。”雌虫微笑道,颇有点期待地坐在雄虫对面,看着他拿起小巧圆润的甜点。
“怎么样?”
沃斯一口吃掉了整个派,然后迅速又拿起了第二个,微微眯起眼睛塞进嘴里。
放了咸奶油的表皮被烘烤地香脆掉渣,上好的蓝莓果酱三分酸七分甜,配合着咸酥的外皮,不只有甜品那种甜蜜温暖的感觉,更多地让他胃口大开,手迅速地又去拿第三个。
“好香好甜。”雄虫轻轻捏了一下手里的派,“咔吧”一声掉下许多渣来。
他刚要从桌子上捡起来吃掉,就被雌虫眼疾手快地伸手扫到垃圾桶里,眼露不赞同地看着自己。
“有细菌。”兰彻说道。
“看来是很好吃了?”
雄虫腼腆地笑笑,把手里的派吃掉后才舔舔唇:“非常非常好吃!又酥又香!”
他喜欢的模样让兰彻相信了,说实话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做过这么正经的饭了,还有点担心自己厨艺退步。
“学校烹饪课这么有实力吗?”雄虫问道。
“花费重金请了退休的顶级大厨来当老师,当然有实力。”
兰彻当初学的不认真,他年少轻狂,觉得没有一只雄虫能让自己动心,于是勉勉强强上了几节课没挂科而已。
现在他有点后悔了,投喂雄虫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所谓爆炸鱼,使用海蓝星特产的梅花鱼先炸后蒸,这种鱼浑身都是蒜瓣似的白肉,鲜而无刺,蒜瓣肉会在炸和蒸的过程中鱼皮翘起犹如爆炸,翻出雪白的带有金边的肉,色香味拉满。
“我怎么没发现这个菜谱。”沃斯一边吃一边疑惑,他几乎翻阅了星网一大半的教学网页,这么美味的菜竟然没见到?
“因为这种鱼很便宜,野生量大,养殖也容易,雄虫们不喜欢。”兰彻说道。
沃斯赞叹:“这么好吃的鱼,还产量大,人鱼们真幸福。”
蓝鱼和红鲮鱼也是海蓝星特产,水生生物似乎特别钟爱那颗水蓝色的星球。
兰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忍俊不禁:“可是他们大多水产都被我们买走了,现在他们的附属期还有三年,我们的渔场规模比他们的还大。”
沃斯:“……”怪不得星网上那么多人鱼们的乐子。
下午,雌虫不得闲地又拉着沃斯出门,准备在走之前给他采买一大堆生活用品。
沃斯像个小崽一样,被雌虫从牙刷到衣服都包圆了,雌虫神采奕奕地给他买了十几件常服,又去一个熟悉的额设计师那儿定了四件死贵的礼服。
“说起来,你的手环是不是该换了?”雌虫目光落到他左手腕上。
淡蓝色的光能手环还很新,沃斯很注意保护它。
“不用,这是你给我的礼物。”沃斯说道,显然是打算一直用着。
兰彻老脸一红:“我给你换个更好的,还有,别出去就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多寒碜。”
这是他给自己用的备用手环,虽然也要几万白亚币,他自己用着挺好,可怎么能给雄虫用这么便宜的东西?
沃斯不听他的:“我觉得很好看,在D32星的时候我就指着它怀念你。”
兰彻嗤笑一声:“我还活着呢,你怀念个毛线?听话,给你换个功能更全的。”
雄虫还是不大乐意,却被雌虫拽进了通信区。
“给你换个功能更全面更新的,这个就回去放在家里供起来,免得弄坏了行不?”
雌虫一番花言巧语,沃斯觉得挺有道理,他戴着万一弄坏了怎么办?这个手环对他有别样的意义。
“这位阁下?”一名亚雌见他们走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上来解说。
“我们有最新调制出来的两百多种漂亮颜色,手环也是雅诺和宾博亚的最新款,请问您比较喜欢的是?”
亚雌声音清脆,语调柔和又热情。一款款手环的巨大全息投影和实物看得他们眼花缭乱,这家店有点浮夸,却恰好是雄虫喜欢的样子。
雄虫四处看了看,然后思索了下,牵起雌虫的手腕给亚雌看:“有没有这种颜色?”
兰彻在亚雌惊讶的目光下耳朵微红,冷白劲瘦的手腕上,一环明艳的深翠色如此漂亮,颜色与雌虫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亚雌恍惚地看着,结巴道:“这……这种颜色是有,但不是最新款。”
沃斯顿时感兴趣:“找出来看看。”
亚雌调取了这款手环的全息影像,确实是很久之前的款式了,特殊材质的绳扣显得有些繁复,却有种大繁若简的朴拙。
“因为款式太简单,所以卖的有些不太好……”看着下面仅一个的余量,亚雌解释道:“公司把所有现货都清理掉了,这个应该是最后一只。”
沃斯不觉得它简单,他觉得还挺好看的,主要是和雌虫眼睛的颜色像。
“就这个吧。”他说道。
兰彻一挑眉,看着那手环戴在沃斯手腕上,又看了看自己的,突然觉得还挺像一对儿。
“尊敬的阁下,这款是……四十八万八。”亚雌翻找得满头大汗,小心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款卖不出去,就是因为又贵又不符合雄虫审美。
“从留存账户里扣吧。”
亚雌连忙点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茫然地空了一块儿。
他什么时候可以找到这么好说话的雄主呢?今天灰又被雄主打得路都走不利索,躲在自己家里。
雄虫虽然偏爱亚雌,倒不是说他们就对亚雌温柔,而是亚雌柔弱,虐待起来更顺手而已。雌虫稍有反抗就会很败坏兴致。
并且雌虫普遍身份高一些,又承担绝大部分开支,不好轻易下狠手,但亚雌就不同了,嫁出去后还能工作的亚雌寥寥无几,大多都会被关在家伺候雄虫。
他们柔弱的身体禁不住精神域的折磨,孱弱的精神域不但对他们没有助益,反而使得亚雌们备受折磨。
要是像联邦的Beta一样该多好,一身轻松,虽然地位低了些。但总归不会上赶着被虐待。
亚雌看着倾斜的太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回到店里继续等待着下一位顾客。
而沃斯和兰彻已经驾驶飞行舰离开了商业大街,顺便买了些食材回去。
小机器正在花圃里给盛开得艳丽的花朵们浇水施肥,见他们回来远远地就挥舞着机械臂。
“Fuza等会儿又要拆盒子拆到奔溃了。”沃斯笑着说。
小机器还在勤勤恳恳地整理着绣球硕大的花朵,比它头还大的翠绿叶片因为夕阳的余温而低垂着,将它的黑白身子完全遮盖。
向日葵们高高地举着花盘,金黄的花瓣在黄昏中显得愈发温柔热烈,让每一只看到它们的虫都忍不住赞叹,这花开得好多,好大,好漂亮。
这拙璞的花圃是沃斯和兰彻精心布置过的,他们选了几种最喜爱的花,却还空出一块区域,原本想着淘些蔬菜种子回来填补,谁承想兰彻也要走了,往后很长时间只有Fuza在家里看护。
这蔬菜也不用种了。
有一支向日葵长了个侧花,沃斯进去拿了剪刀把它小心翼翼地剪下来,摘了几片下方的叶子,一起拿回房子插进一个秀雅的青瓷花瓶。
上繁而下简,繁简映衬,才愈发展现花的热烈颜色。
家里本来就温柔舒适,有了一瓶鲜花更显得清和畅意,兰彻围着围裙倚靠在门边,看着雄虫认真地调整叶子的角度。
清隽俊秀的脸,绚丽热烈的花,冷和热竟然能如此相得益彰,美好地如同一副画一般叫他不舍得打破。
兰彻从未有现在这么恋家,他非常不想走,可任务已经压在肩头。
雌虫心里充满着轻盈却沉重的离别愁绪,却不知沙发上的雄虫也在看他沉暗的绿眸。
沃斯摩挲着手腕浓绿的绳扣,眼里一片厚重的爱意,犹如深海不停翻涌,被他克制着才风平浪静。
雌虫想飞,他就不能成为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