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怀疑奥什么丁丁教授就是带着嘲弄别人的姿态出生的, 对他人的不屑已经融进他的血液里,不需要刻意表达,用他那玫瑰色的眼睛随便一看就能让人感到他的傲慢, 至于看不起别人的原因,大概就是别人都是有温度,有血有肉的人, 而他是个阴湿男鬼吧。

    他的心理实在太阴暗了, 卿鸢甚至觉得, 比起笑话挖苦学生的愚蠢无知, 男鬼更享受学生被他吓得自乱阵脚,六神无主,在他的目光里不敢抬头的样子。

    这种欠揍的变态, 她就算“打”不过他, 也绝不能让他爽到,卿鸢在桌子下面握起手指, 顶着脊骨发酸的压力, 和男鬼对视。

    问:“那么, 教授要和我试试吗?”

    卿鸢感觉自己这么问出来以后,办公室里的古董钟声都更为响亮了,男鬼玫瑰色的眼睛怔了一下, 接着神色更为嘲弄:“麻烦向导小姐在向我提出申请时,把话说完整, 学会尊重你曾经的老师。”

    卿鸢想到他会挑刺,甚至嘲讽她, 却还是没想到他这么会挑重点,她问的有什么问题?是他这个从来不会尊重学生的双标老古董男鬼自己太在乎所谓的师生礼仪吧?

    算了,卿鸢重新组织语言:“请问教授, 您愿意帮我做一下加强训练吗?”

    男鬼教授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她,卿鸢也只能硬着头皮反看他,尽可能不想他在心里如何嘲笑她,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脸上,把他当模型打量。

    这个男鬼模型,以下简称男模,皮肤真是不错,那么白还那么细腻,五官也很漂亮,眼睛里那么纯粹的浅玫瑰色在宝石中也算是少见的,鼻梁很高,鼻头精致有点尖尖的,和他尖酸刻薄的性格很相配,薄薄的嘴唇没什么血色还有点干,这也很贴男鬼的人设——对学生都那么小气的人,对自己也大方不到哪去,肯定连唇膏都舍不得用,不对,男鬼平时有时间肯定也是躲在阴暗的地方想阴暗的事情,可能连唇膏是什么都不知道……

    卿鸢意识到自己对男鬼教授的点评越来越偏向人身攻击了,止住自己的想法。

    “学妹,喝点水吧。”

    卿鸢抬头,无泽前辈把她没碰过的茶杯换成了水杯,对她笑了一下。

    “谢谢前辈。”卿鸢确实有点口渴,捧起水杯。

    是温水诶,卿鸢也有点要被完美表哥征服了,他真的好温柔好贴心,而且他给她拿水的举动,还把男鬼阴冷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让她可以稍微松一口气。

    “向导小姐喝完水,就可以准备了。”

    卿鸢心跳加快了一些,咽下嘴里的温水,把水杯放下:“我已经准备好了。”

    对手那么强大,多犹豫,只会更畏手畏脚。

    不如放手一搏,卿鸢唤出精神链,把她压箱底的精神力都一丝不剩地聚集起来,就等男鬼教授出招了。

    奥古斯丁在向导小姐还带着水光的唇上掠过一眼,拿起纸巾盒推到她那边:“请注意你的仪容仪表,向导小姐。”

    这就要注意遗容遗表了吗?卿鸢紧张得脑袋都不会转了,但她认为她不应该去拿纸巾,万一男鬼教授偷袭她怎么办?

    她没动,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警惕地盯着对面。

    男鬼玫瑰色的眼珠划过冷嘲,看着她的眼睛,生怕她感觉不到一样,极为光明正大地,极缓极慢地放出自己的精神链。

    他这是在暗讽她以小人之心度他的君子之腹吗?

    卿鸢集中注意力,没再揣度男鬼的想法,趁他庞大阴沉,宛如大片乌云的精神链还没压过来,把精神力都灌注进她的精神链里。

    她闭上了眼,可还是在男鬼的精神链慢慢覆过来的时候,感觉视线暗了好多。

    他带来的黑暗是有形,粘稠阴湿,他的精神链并没有勾缠她的精神链,只是穿插进来,就让卿鸢的呼吸变得艰涩,有种身体也被森冷压抑的鬼魂侵入了的错觉。

    她都要被压得喘不上气了,男鬼还能漫不经心地提问:“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三分钟之前还很自信的向导小姐?”

    卿鸢咬住牙,好想把他的嘴给缝上。

    男鬼没再说话,卿鸢也不管他还会不会嘲讽她了,她在努力调动被男鬼的精神链包裹住的精神链。

    难度堪比用几个纸条搅和快要凝固的一大桶水泥。

    有几次她甚至都感应不到她的精神链,还以为它们断开了,好不容易才把它们集合到一起。

    男鬼教授也不构建精神通道,仿佛故意等着看,被他压着的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太讨厌了,卿鸢好气,试图把愤怒化成力量,但效果一般。

    纤细的精神链就算拧在一起也就那么一小把,像被立体蛛网黏住的小虫子,拼命地拱来拱去,结果低头一看还在原地。

    卿鸢额角沁出细汗,因为用力,咬了几下唇,唇色更加鲜艳,水泽也更盛。

    奥古斯丁纤长的眼睫垂下,倨傲鄙夷的光一点点被收进他阖起的薄薄眼皮下。

    他也闭上了眼睛。

    乌云般的精神链颜色深沉得仿佛一碰就能落下雨来,从外部看,根本看不出它的里面还有另一个人的精神链。

    外部的精神链过分雄浑强悍,如果有人能看到此刻从它的缝隙溢出的点点水光,会很自然地以为,水光来自内部被它挤压桎梏的水系精神链。

    可事实是,卿鸢已经把精神力集中到极致,没有一丝水元素能从她的“指缝间”溜走。

    精神链在几秒前停止了挣扎,看上去像是放弃了,但其实是在养精蓄锐。

    卿鸢恢复能量的时候,还分出一点杂念想,男鬼这回怎么还没开口嘲讽她。

    难道又在动什么别的坏主意?

    不管了,卿鸢没有余力再防备男鬼了,她的精神力只够赌最后一把。

    在发起最后的总攻前,她应该先找到男鬼最薄弱的地方。

    可男鬼不像无泽前辈,精神体香得要命,她一闻就知道他最脆弱的精神空间在哪里。

    男鬼真的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她的“嗅觉”失去了作用,只能在男鬼的精神链里摸索,看能不能找到相对薄弱的位置。

    精神链太沉重,卿鸢索性暂时不管它们,让精神力渗进男鬼的精神链缝隙。

    精神力弱小也有好处,比如此刻,对方粗大的精神链好像都没意识到她在偷偷用精神力探索它的弱点,一动不动的。

    不愧是阴湿男鬼,精神链都不是水系的,还在淌水。

    被水滴砸了好几下的精神力嫌弃地在精神链上蹭了蹭。

    嗯?卿鸢顿了一下,她感觉她的精神力从男鬼的精神链里勾出来了什么。

    捏了捏,好像是男鬼的精神力诶。

    她等了一会儿,男鬼没有说话,他的精神链也没动,他感觉不到她的精神力黏走了他的一“缕”精神力吗?

    卿鸢本来想把这缕精神力偷偷还回去,可那缕来自男鬼的精神力竟然和她的精神力融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原理?卿鸢有些吃惊,尽可能远离男鬼的精神链,怕自己再勾点精神力出来,就让男鬼发现了。

    可男鬼精神链好像漏气了一样,随着她的精神力移动,越来越多的精神力附着在她的精神力上面。

    虽然很怪,但这么反向地吸男鬼的阴气确实很好用。

    就“吸”了他一点点精神力,她的精神力马上就胖了一小圈。

    卿鸢根据直觉,向男鬼精神力漏得最厉害的位置去,搞不好那里就是男鬼的七寸所在。

    只是她还没赶到,就被拦住了,她停下来“看”了一下,发现这次被她勾出来的精神力不是一丝一缕,而是一大团,看不到尽头的一大团。

    不好,男鬼好像发现她了,把精神力全都放出来了。

    她终于切身体验到,那些人说的,男鬼的精神力有多强大了,她的精神力在他的精神力面前跟小鼻嘎似的。

    他的精神力很轻松地抓到她的精神力。

    顿时,卿鸢有种人也被男鬼压住了的感觉。

    男鬼的声音响起,不是从耳膜传来,而是从她的精神力,或者说灵魂深处响起,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细细颤抖:“向导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做什么了?是他的精神力自己跑来黏着她的好不好?

    男鬼的精神力没有贴近她的精神力,只是控住她的精神力,可他保持的距离仍然阻止不了它们相融。

    与此同时,卿鸢感觉压在她身上的“男鬼”好像也在融化,一缕缕地流淌进她的身体里。

    和无泽前辈一样,她在被动地汲取男鬼的信息。

    无泽前辈好歹还是她的同辈人,男鬼教授可是老师那辈的。

    天啊,卿鸢恨不得自戳双目,强烈的背德感让她拼命挣扎起来。

    男鬼同样也很排斥这种感觉,试图收回自己的精神力,还冷冷地指挥她:“向导小姐请不要乱动,为我增加阻力。”

    卿鸢深吸了口气,忍住想趁乱抽他的精神力一下的冲动,没有再动。

    男鬼倒是把她和他的精神力分开了,但中间还拉着丝,卿鸢鼓起勇气感受了一下。

    拉丝的不是她的精神力,是男鬼的。

    他的精神力好像强力胶水不愿意和她的精神力分开。

    呵,卿鸢冷笑,还叫她不要动,他倒是管好自己的精神力啊。

    她没有真的笑出来,可自尊心很强的男鬼教授还是恼羞成怒了,用蛮力断开了自己拉丝的那片精神力。

    卿鸢感觉到男鬼的精神链疼得狠狠缩了一下,显出极为罕见的脆弱感,他残留在她这边的精神力倒是一点也不心疼他,快速地和她的精神力融为一体,成了她的精神力。

    卿鸢身体里还残留着男鬼的体温,触感,以及他切断精神力前极度羞愤恨不得杀了没用的自己的强烈情绪。

    这种感觉好奇怪啊,卿鸢不想继续了,男鬼教授比她更想要结束,冷漠地发话:“收回你的精神链。”

    卿鸢照做,可。

    男鬼的精神链不知道为什么,像见不得光的蛇群一样阴暗地贴着边随着她的精神链移动而移动。

    她停下,他也停下,她再后退,他又跟上来。

    这并不是男鬼的本意,他的精神链绷得很紧,明显主人在用力地唤回它们。

    卿鸢停下来,接着让精神链向前,比她粗大那么多的精神链却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猛地往后一缩,接着又情不自禁地伸过来,想要和她的精神链连接在一起。

    她再一退,扑空的精神链自己绞在一起,显出迷乱的愚蠢样子。

    男鬼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响起,这次是在她的耳畔:“我让你收回精神链。”

    卿鸢不明白,男鬼都是教授了,怎么还不懂要根据自己的处境改变态度呢?

    他现在的处境,是能命令她的情况吗?

    而且,她这么收回精神链,他的精神链如果还是忍不住跟着,一直跟到她的精神空间怎么办?

    卿鸢操控精神链向前,男鬼的精神链又是一缩,试图抱着自己,不向她的精神链伸过来,可还是有几根漏网之鱼,勾勾绕绕地靠近她的精神链。

    卿鸢没让精神链退后,用向老师请教问题的语气认真问:“教授,刚刚您是怎么教无泽前辈的?”

    “不要动。”

    “不要被人轻轻一碰,就受不了。”

    “我记得正确吗?”

    焦渴的精神链生生刹住闸,清醒过来,只有链口打着颤,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样。

    “这样教导学生的老师自己一定能做得更好,绝对不会还没有被碰,就做出更糟糕的表现,对吗?”

    纤细的精神链向着对方精神链张缩的链口游过去,却在链口急迫地扩大到最大,显出不顾一切的丑态时,和它们擦身而过。

    以为自己能够不再空虚的精神链贪婪地收紧,紧到都痉挛起来,意识到自己不堪的样子都暴露在对方眼中,已然晚了。

    它们收拾好最后的自尊,慢慢地展开,这次无论纤细的精神链再怎么在它们身边游走也不为之所动。

    卿鸢不觉得气馁,男鬼教授尖酸刻薄的嘴巴现在这么安静,就很反常。

    他绝对不像他的精神链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谓。

    卿鸢睁开眼:“教授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没有猜错,男鬼把唇抿得很紧,下颌线都要绷出比刀刃还凌厉的线条了,被苍白皮肤衬得颜色刺目的血管凸起。

    看到他也阴沉地睁开眼,玫瑰色的眼珠好像被露水浸透,卿鸢眼里显出笑意,礼貌地复读:“您是在用沉默和我进行沟通吗?”

    无泽和坐在后面的哨兵都看过来,男鬼咬紧的牙关松了一瞬,可在发出声音前就又一次咬紧,咬得更紧。

    喉结重重地下压,把不可能成调的声音按下去。

    他知道让那些声音流出来会好受很多,哪怕只是轻轻地喘一喘都能缓解许多。

    但他不能那样做,在从来没被他放在眼里的学生面前那样做,他宁可死。

    卿鸢注意到了男鬼想要开口又忍住的细节,体贴地问:“您是不是想让无泽前辈他们出去?”

    “那您得完整地说出来啊。”

    “不然学生会误会您的意思的。”

    她用好学生的样子和男鬼教授“沟通”的时候,精神链就在他的精神链旁边,都不用靠近,就足够让那些粗大的精神链像放到烤盘上的鱿鱼腿一样难耐地卷曲。

    卿鸢停顿了一会儿,操纵她的精神链爬上粗大的精神链。

    起先她以为只有她的精神链在动,后来感觉不对,停下来,才发现男鬼的精神链在不知不觉中抽动得比她还要剧烈,它们缠在了一起,自己折磨自己,把原本暗黑的链身都搓得发红。

    自我折磨成那样,最后还是忍不住,甚至翘起来,祈求与她的精神链相连,构建精神通道,卿鸢从它们不顾廉耻突破极限还在扩弓长的链口中闻到了香气。

    卿鸢看向男鬼教授,他咬唇的力度在加大,可双眼在挣扎中不可挽回地涣散着,玫瑰色的眼瞳化得越来越柔软漂亮。

    男鬼的精神链和他的人一样,都是那种平时最不讨人喜欢的玫瑰的花瓣,只有被狠狠捣烂了,才会把藏起来的香味和艳丽都释放出来。

    要不要和男鬼连接呢?

    他的精神力精神链都很奇怪,明明一开始也没什么异样,和她的精神力融合后,就好像离不开了似的。

    卿鸢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地用精神链逗男鬼教授的精神链,等她回神,男鬼的精神链被她逗得自己系了个结。

    好像还是个死结,卿鸢赶紧操纵精神链帮它们解开。

    不是,它们怎么这么“听话”啊,她让它们打结就打结?

    要是真打不开,以后精神体放不出来了,不会把男鬼教授憋坏了吧?卿鸢把自己吓得一哆嗦,还好最后还是打开了。

    这么一折腾仿佛红肿了一圈的精神链更想要她的精神链了,卿鸢感觉有点对不起它们,叹了口气,让她的精神链凑过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急着和她连接的那些精神链却在关键时候像花瓣一样打开了,她的精神链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直接冲到了藏在精神链最中心,最私密的位置。

    它们猝不及防地穿过了一层能量膜。

    “不……”奥古斯丁浑身一震,猛地清醒过来,痛得皱起眉,修长的手指张开,试图阻止她,可那些纤细的精神链还是流入了他的精神空间。

    那里已经好久没再打开,能量膜都是他花了很多很多时间,好不容易才精心修补回原状的。

    玫瑰色的眼瞳缩紧,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闯进那里?

    第52章 就要升破级

    不要进去。

    那里……太脏了。

    奥古斯丁的手慢慢放下来, 精神链穿进被能量膜时,因为羞耻和憎恶,他的眼角泛起红, 接着玫瑰色的眼眸更为阴沉,精神力翻涌,把只是破了几个小洞的能量膜彻底撕下来。

    可就算这样也无法再追回对方的精神链, 它们已经被他存放在精神空间里的记忆淹没。

    卿鸢在意识到精神链进入到男鬼教授的精神空间的瞬间就在往回收, 奇怪的是, 她突然感觉不到自己的精神链了, 接着一阵失重的感觉袭来,等她安稳下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阴暗狭窄地下长廊, 长廊只有最上方开了扁长的窗口, 无论光线还是空气都很有限,卿鸢刚一吸气就闻了一鼻子腐烂发霉的臭味。

    她转头看, 发现长廊没开窗的那侧都是牢房。

    她踮起脚往牢房门上的小口里面看去, 一开始什么都没看到, 忽地一声巨响有一双眼睛贴到小口上,眼睛用力地瞪着,眼角都要被扯裂了, 吓得卿鸢差点后退,不过很快她就发现, 这双眼睛里面并没有映着她的身影。

    这个人看不到她。

    卿鸢看着牢房里的人疯疯癫癫地跑到床边冲空气比比划划。

    卿鸢收回目光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到尽头, 看到几个人拉着一个没见过的仪器进到一个小牢房里面,那个牢房的门只有正常的门的三分之一,那些人进去的时候嘴里都骂骂咧咧的。

    卿鸢跟上去, 牢房里面太憋屈了,卿鸢感觉转个身都费劲,这里面真的能住人吗?

    还真能,她在角落看到了一个小孩,他长得瘦瘦小小,身上套着个破麻袋就算是穿衣服了,浑身脏兮兮的,看着窗外的眼睛是很少见的玫瑰色。

    就算这么惨,但小孩的脸蛋看着还是很漂亮,没有污垢的地方白得发光,卿鸢一下就认出来了,男鬼教授?

    向导的精神空间和哨兵的精神巢可以存放记忆,它们往往都在精神空间(精神巢)的最深处,需要刻意探索,才能找出来。

    卿鸢以前从来没这么做,想都没想过。

    她现在所处的不会是男鬼教授的记忆吧?不是,他的记忆怎么就在精神空间门口?

    她要怎么出去?卿鸢摸来摸去找出口,把小男鬼都摸了摸也没找到出去的方法。

    小男鬼比长大可爱多了,要是把脸洗干净,肯定是粉雕玉琢的

    那些人缩缩巴巴地围在小男鬼身边,夹着嗓子问:“小朋友,你能把你的精神体再给我们看看吗?”

    小男鬼抬起小脑袋,睨着他们:“给钱。”

    “小朋友,你这样可不行。”说话的人摇摇头,指着他们拉进牢房里的仪器,语重心长,“我们用这个一起给你检测过,你的精神体是治疗能力达到S级的圣天使,这意味着你是一名向导,向导有帮助哨兵的义务,你应该感到荣幸……”

    小男鬼皱起眉:“我。要。钱。”

    有人掏出一张星币卡,小男鬼瞥了眼颜色:“很。多。钱。”

    被嫌弃星卡等级不够的哨兵做了个无语的表情,收回星卡:“那你想不想从这里出去?给我们治疗,总比以后被那些异化哨兵当血包要强吧?”

    小男鬼听进去这句话了,过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不过还是补充:“治疗按次数算钱。”

    “我一年只能治疗一次,今年的次数已经用了。”

    有人忍不住挽袖子:“这个小东西怎么这么多屁事?要不让我揍他一顿……”

    “别吓到他,圣天使确实是消耗很大的精神体,他还这么小,一年能用一次就不错了,等到他再大一大,我们就可以……”

    就可以什么,卿鸢很好奇,可她都把耳朵凑过去了,还是听不到那些人在小声密谋什么。

    当天,这些人就把小男鬼带出了牢房。

    卿鸢上一秒还在脏污的牢房里,下一秒竟然就来到了富丽堂皇的房间,小男鬼也换了套看起来很贵的纯白丝绸衣袍。

    小男鬼也是好起来了,卿鸢虽然不喜欢他小小年纪就很男鬼的样子,但看到他不像在牢房里那么惨了,她的心里舒服了很多。

    有年纪不是很大的侍者进来,向他行礼:“圣子殿下,请问您准备好了吗?”

    小男鬼没有回话,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径直从那人面前走过,那人起身后偷偷在小男鬼背后做了个鬼脸。

    小男鬼走过透光的长廊,院子里有很多玩闹的小朋友,看到他都停下来,不情不愿地对他行礼,叫他圣子殿下,小男鬼统统不用正眼看人家,一副十分看不上他们的样子。

    只在一颗机械球滚到他脚边时,低眼扫了一下,他身后的侍者立刻把那颗球丢开了,还训斥了玩球的几个孩子。

    她跟着他来到一个大教堂,看到了很多小向导,小男鬼在他们中的地位最高,也只有他被称为圣子殿下,坐在高高的座位上,每个负伤的哨兵都会先向他行礼,接着才会去找其他的小向导接受治疗。

    卿鸢怀疑小男鬼总是低着眼睨人的毛病就是这个时候落下的,她在教堂里转了转,圣子殿下简直就是这些人信仰的神明,虽然他从来没有出手救过人,但大家都相信他能起死回生,相信他降临世间就是为了净化拯救他们的。

    卿鸢感觉有点不妙,就她所知,从小就被捧得很高很高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不过,小男鬼混得倒是不错,他在教堂里住了很多年,她看着他从还没有她腿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长成了比她高一些,修长青涩的少年模样。

    虽然还是一次治疗都没做过,但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圣子。

    她看到的画面不是连续的,应该都是男鬼教授记得最深的回忆。

    很无聊,对他来说很特别的记忆,在卿鸢看来都很普通。

    他没有朋友,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身边的人要么都对他特别敬畏,要么就很不喜欢他,卿鸢都听到好多人蛐蛐他了。

    说他只有靠脑子的考试成绩好,一到实践考试就什么都不会了。

    说他装模作样,不爱搭理人,还特别小气记仇。

    还有怀疑他是仿生人的,别人喜欢的零食,游戏,他都不喜欢,还会加以贬低。

    她在男鬼教授的记忆里,她能听到的,男鬼当然也能听到,每次听到他都一脸阴暗。

    你阴暗什么呀?

    人家说的也没错啊。

    卿鸢仗着少年男鬼看不到他,对他做鬼脸。

    少年男鬼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有多记仇,这些蛐蛐他的人,都被他给整了,他倒也不掖着藏着,不让别人知道是他干的,每次等人家倒霉了,都会来个反派阴暗而又华丽的登场,挫败别人已经很受伤的心灵,嘲笑他们有多愚蠢,他整他们有多简单。

    就这样,他的人缘更烂了。

    外面歌颂他是圣子,教堂内部都骂他是瘪犊子。

    别人看不到他回到房间的样子,卿鸢能。

    她发现少年男鬼其实很在意那些人说的话,他们笑他无法实践,他就不停练习,自虐般地练习。

    每次停下人都像从热水出来一样,浑身湿漉漉,红彤彤的。

    但还是没有效果,他空有澎湃强大的精神力,却还是无法连接哨兵。

    少年男鬼的自尊心和好胜心一样强烈,接受不了失败,每次都会狠狠地惩罚自己。

    卿鸢第一次看到他把自己练到虚脱后,突然开始脱衣服,还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听到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才敢回头看。

    她看到清瘦但倔强的少年迎着光跪在床边,手持沉重的铁链,面无表情地抽打自己的后背。

    红痕落在他在光下白得几乎透明的背上,从浅到深,从微微凸出于皮肤,到皮开肉绽,他中途会停下来休息一下,犹如蝴蝶翅膀的肩胛骨轻轻颤动,给人一种他无法再承受更多了的感觉,可很快,抽打声又继续。

    每次把自己打个半死后,他也不找人给他上药,就趴在阳光里,被光描上金边的少年趴在羊毛毯里,像极了古希腊时期颓靡华丽的油画,他背上的血痕融了粼粼的汗水,蜜色的阳光,看起来非常诱人。

    卿鸢避开他空无一物,弧度漂亮的腰臀线,去看他的表情。

    他闭着眼,安静休息的侧颜竟然显出一丝满足。

    仿佛身体上的痛苦,对他来说并不是惩罚,而是他这个没用的废物应得到待遇。

    完了,孩子心理变态了,卿鸢蹲在他旁边,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给他请个心理医生,男鬼教授以后可能就不会那么男鬼了。

    微微皱眉,被汗水打湿的少年比穿着圣袍的时候还漂亮,而且脆弱乖巧,卿鸢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

    少年突然睁开眼,被阳光打透的玫瑰色眼睛把她吓了一跳,但他看的并不是她,只是外面的白鸟。

    好烦,少年男鬼皱眉,长指握起,想把那些吵得要死的,所谓的圣鸟都掐死。

    卿鸢看懂了他的手势,默默退开。

    男鬼的心理变态有一部分应该是娘胎里带的。

    他是真的挺薄情冷漠的,很多孩子都特别喜欢白胖白胖的圣鸟,而他只觉得它们没用还吵闹,想要弄死。

    那些孩子还说他长得像假人,尤其是眼珠子和假的一样,特别阴森恐怖,还特别看不起人,让他们讨厌……

    对此,少年男鬼曾经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温暖的微笑”,结果把自己恶心得皱眉,从此,更坚定不移地走“男鬼”路线了。

    另外,那些孩子还说他不懂娱乐,对这一点男鬼做的努力是,背着他们把零食和玩具游戏都拿到自己的房间里苦心研究。

    零食,他是真的不爱吃,越甜越不爱吃,卿鸢看到他把那些孩子攒下来的零食都丢了,恨不得替那群小孩揍他一顿,蹲在垃圾桶边难过了好久。

    玩具游戏,他也不喜欢,他觉得太简单了,完全想不明白那些小孩到底为什么能鼓弄好几个小时,好几天都不烦。

    玩具里面还夹杂了一些漫画,这些倒是让少年男鬼看了一会儿,翻到某一本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接着把书丢开。

    差点砸到她,无辜躺枪的卿鸢歪头看地上的漫画,风把书页吹开,气流带着她快速地过了一遍。

    哇塞,是那种漫画诶,反正没有别人能看到她,卿鸢索性蹲下来,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嗬,还是神×人的,小小年纪就打开人外xp了?尺度太大了,建议交给她这个成年人。

    需要翻页的时候,卿鸢抬头看向少年男鬼,后者竟然躲到了被子里,只露出一颗羞愤的脑袋,目光往这边扫一下,都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玷污,赶紧把脑袋也遮起来。

    纯情男鬼火辣辣?至于吗?

    这本漫画最终还是被少年修长漂亮的手拾起来,塞到了床底下,还是他不睡的那边床底下。

    这段记忆会出现在你的精神空间里,就足以说明你对这本漫画的在意了,就别装啦,卿鸢对贴着床边睡的少年男鬼摇摇头。

    她以为会看到少年男鬼偷偷看漫画的记忆,但没有。

    和少年男鬼一起长大的孩子们进入了躁动的青春期,这样的漫画越来越多,尺度也越来越惊人。

    少年男鬼看都不看被他们当做宝贝藏来藏去的那些漫画书。

    可他们却很想用这些漫画“玷污”他,故意把它们换了封面放在圣洁的圣子殿下的书本里,等到他翻开时,在笑嘻嘻地问他能不能看懂。

    完了,这算是问枪口上了,卿鸢心里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被激发好胜心的少年男鬼又开始苦心钻研这些看一眼都会叫他整个人红温得好像生病了的漫画书。

    卿鸢都怕他对这种漫画过敏,他看的时候,她都会在门口看着,怕外面没有侍者,不能在他晕过去的时候及时发现他。

    还真让少年男鬼研究明白了,当然只是理论层面,一顿专业而又细致的分析把准备笑话他的人全都听傻了,不过人家也有笨招对付他,直接坏笑,问他有没有自己玩过,只会动脑子的男鬼一下就露怯了。

    那些人说了一半就散开,笑着说什么不能带坏圣子。

    有人反驳:“胡说,圣子可能都没有我们那种不干净的东西,玩不了我们那种不干净的游戏。”

    圣子他有,卿鸢可以为他证明。

    但他确实不太会玩,卿鸢在他身后,看他一身正气,如临大敌,严肃至极地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

    把自己研究得跟煮熟的大虾似的,晚上走路的时候,都疼得直皱眉。

    卿鸢真的很想知道,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实验。

    不过,心理越发扭曲的少年男鬼好像很喜欢能把他弄疼的事情,于是……还是那个在阳光下圣洁无暇的少年,只是这次他站在月光里,靠着房间里神圣肃穆的壁画,换了种方式折磨自己。

    马赛克,她强烈要求申请一个马赛克,卿鸢怀疑少年男鬼是不是有瘾啊,自从第一次尝试后,就没停过。

    她想出房间都不行,只能在旁边听着,男鬼很少发出声音,不管是自我鞭笞的时候,还是这种时候,得很久才能听到他疼得轻轻吸气或者喘息的声音。

    声音很好听,但听得她背德感蹭蹭往上窜。

    记忆里的他现在比她小,可真实的男鬼不是啊。

    她都不敢想,男鬼教授知道她看到他这些记忆会气成什么样子。

    男鬼教授为什么还不把她揪出去?

    终于换场景了,卿鸢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就又屏住呼吸。

    少年男鬼的圣袍被撕开,他的第一次治疗失败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假圣子,都在骂他是骗子。

    他的地位一落千丈,谁都可以欺负他,以前得罪的人都找到他,他试图用精神力攻击他们,可颈上的项圈会立刻对他进行惩罚,直到把他教化成不会反抗的“好孩子”。

    他还被带去做各种实验,穿着白大褂的人渴望研究出,他有着强大精神力,却无法和哨兵进行连接的秘密。

    他们想要强行让他连接,可他的精神链一直蜷缩在精神空间里,来了很多向导,都没能让他把精神链打开。

    有人发明了一种机器,能通过强电流的刺激,强行打开他的精神空间。

    这个过程被直播给众人看,男鬼的精神力等级太高,没人能看到他精神空间真实的样子,只能看到一层能量膜被机器放出的电流击穿破开。

    那是卿鸢第一次看到男鬼哭,哭得狠厉又可怜,仿佛一只想把全世界拖进地狱里的恶鬼。

    那些人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舍不得男鬼死掉,每天都按照他的极限进行实验,实验完了就把他丢回房间里。

    卿鸢以为男鬼会躲到被子里,或者想别的办法让自己没那么难过,可她却看到他从床下摸出铁链。

    从第一天以后,他就没在那些人面前掉眼泪,却在自己的房间,一边折磨自己,一边面无表情地流着好像永远不会枯竭的眼泪。

    他像个程序出了问题的机械娃娃。

    把疼当做了安慰和发泄,用这些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也会用自渎的方式惩罚自己,只不过不会在月光里羞耻地蜷起身体,反而会很舒展,恨不得让光照亮他身体的每个地方,眼泪像银色的缎子从他没有感情的玫瑰色眼睛里流出来。

    白天的那些实验,扭曲了他的想法,从觉得这样很脏,很恶心,不应该被人看到,到觉得他就应该是这样肮脏,恶心,就应该被人围观嘲笑,这样他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呼吸,活着,他在这两种极端的想法里来回挣扎。

    他没有说话,但身处于他记忆里的卿鸢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和悲伤。

    虽然她还是不喜欢男鬼教授,但看到比她小几岁的少年被这样折磨,她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她又抬起手,摸了摸少年埋在膝盖里的脑袋。

    他颤抖的发丝逐渐变得清晰,扫着她的手心,可能是想躲进自己的影子里,而她刚好在他的影子前,卿鸢看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停顿了一下,做了一个把他瘦削的肩抱住的动作,轻轻拍了拍他颤抖得更加剧烈,伤痕累累的后背。

    可这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男鬼教授现在也不在这个恐怖的教堂里了,她的安慰对他应该没什么用。

    如果可以,卿鸢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男鬼的身边,稍微让他没那么难受。

    卿鸢眼前一花,她知道又要换场景了,希望这次是男鬼被救出教堂的记忆。

    然而,一只“大手”从虚无中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向导小姐,你看够了吗?”阴森森的问话后,卿鸢像被拖出水面,瞬间感应到了她的精神链。

    男鬼教授的精神链极为嫌弃地放开了她的手腕:“收起你的精神链。”

    卿鸢收起她的精神链,不像进来时,有能量膜作为阻碍,退出去的时候,她连一点阻力都没感受到。

    卿鸢睁开眼,男鬼并没有看她,玫瑰色的眼睛里满是憎恶,语气还算平静:“请向导小姐立刻离开我的办公室。”

    卿鸢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说,按照他的话起身走出办公室,要关门的时候,办公室里另外的两个人也走了出来。

    卿鸢看着曲折的走廊,想等智能球给她带路,但智能球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它。

    无泽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靠自己的后辈太近,自觉保持着不会让对方觉得有压力的距离,看她打算随便找个方向碰运气,轻声开口:“跟我们走吧,学妹,我们也要坐电梯到一楼。”

    卿鸢转头看他,哨兵脊背挺直,站在离她更远的地方,低头看着光脑,似乎只是在等无泽,并不在意她。

    看来他们都没认出她来,卿鸢感觉轻松了不少,点头:“好的,谢谢前辈。”

    卿鸢满脑袋转的都是问题,男鬼教授为什么连接不了哨兵,教堂里的那些人又是干什么的,向导和哨兵到底算什么,为什么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都会被人无情地利用压榨……

    温润的声音并没有突兀响起,只是卿鸢想得太入迷,才被吓了一跳:“学妹没有想问的问题吗?”

    卿鸢抬起头,看向微笑的长发向导。

    “比如,教授的精神体为什么发挥不了作用。”

    卿鸢被他看穿心事,怔了一下,她如果接话了,算是跟前辈一起偷偷蛐蛐男鬼教授吗?

    无泽看卿鸢露出警惕的表情,笑意稍微深了一些,看起来……怎么说,卿鸢皱眉想了想,更有人味儿了?这听起来有点像骂人,总之就是真实生动了很多:“我偶尔也会做私下底议论老师,这种不是很好学生,但很有趣的事情。学妹,愿意和我分享这样的快乐吗?”

    卿鸢思考了一下,点头,他们讨论的也不是男鬼的隐私,向导连接不了哨兵,这应该属于学术上的问题。

    无泽确实没有说太多有关男鬼的私事,而是将例子换成自己地为她解释:“我和教授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因为对哨兵的亲和力太低,本身的精神力又太强,刚有和哨兵连接的趋势,就会让对方产生很强烈的应激反应。被教授选到审讯组的向导基本也都是这样。”

    卿鸢第一次听说,完美表哥竟然有“亲和力太低”的缺陷。

    大家都夸他厉害,从小就被选到精英荟萃的审讯组。

    无泽对自己的缺陷表现得很坦然:“如果没有被教授选中,没有跟他学习了不用精神连接,也能配合审讯的办法,我现在应该就是一个没用的向导。”

    卿鸢脑袋立刻转起来,努力想要怎么安慰他,可无泽先笑着摇摇头,示意她不用难为自己:“只是没用的向导,又不是没用的人,我相信我就算做不了向导,也可以做好其他的事情。”

    卿鸢再次对温柔又强大这个形容有了清楚的认知,大家都夸无泽不是没道理的,他的优秀不流于表面,内核也很稳定具有自己的力量。

    无泽话锋一转,温和地将话题带到卿鸢身上:“学妹对于我们来说,是个例外。你对哨兵,对向导的亲和力都很高。”

    卿鸢:“可我的精神力没有那么强大。”

    “这个不是问题,学妹的精神力是成长型,你很快就能追赶上我们。”

    卿鸢没否认这一点,她的精神力确实进步很快,就在男鬼教授的办公室里呆了这么一会儿,她的精神力就“长大”了很多。

    可是,她对哨兵和向导的亲和力高吗?

    卿鸢脑海里闪过小水珠揍过的精神体……难道精神体界也讲究打是亲骂是爱吗?

    无泽又一次看出她在想什么:“学妹的精神体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地攻击别人的精神体,对吗?”

    卿鸢点头,没什么好隐瞒的,无泽前辈都亲身体验过被她的小水珠咬的感觉。

    “这就是学妹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无泽低下眼睫,缓声说,“亲和力低只是官方的说法,其实就是在说我们的精神力对其他人的精神力存在威胁,有一定的攻击性,这才会引起哨兵条件反射的排斥,敌意。”

    “而学妹。”无泽看向卿鸢,没有看异类的警惕,审视,只是觉得她是个很特别的小妹妹,仅此而已,“拿我举例,我在和学妹构建精神通道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学妹可能会攻击我,但我不会排斥,反而。”

    他顿了顿,眼睛弯起来:“有些期待。”

    卿鸢有点错乱,他是在说知道可能会被她虐,但还是想要的意思吗?

    那不就是受虐狂吗?

    他是怎么这么温文尔雅地说出这样有点变态的话的?

    “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心理疾病,或者因为心理阴影引起的,不正常的生理反应,我是在一个很健康的环境下长大的,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不过,我也会预约医生确认这一点。”无泽觉得卿鸢的表情很有趣,笑意更加温柔,“而且,我只对学妹有这样的反应。”

    只对她?那不是她的专属……

    他不要这么温温柔柔地一直语出惊人啊,卿鸢看了眼旁边肃冷淡漠的哨兵,还有别人在呢。

    “总之。”无泽在电梯要停下来的时候,把话题收束,“学妹很适合我们审讯组,你今天的表现也很优秀,希望你能考虑加入我们。”

    卿鸢突然想起来,她应该故意表现不好,让男鬼教授不选她进审讯组的。

    光顾着想让男鬼教授好看,都忘了这件事了。

    不过,她也算歪打正着,完成这个任务了。

    “好的,我会认真考虑的。”卿鸢客气地说,率先走出电梯,“前辈再见。”

    电梯里的向导和哨兵都没有立刻跟着走出来,等她快步离开,这才踏出电梯。

    无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侧头,看到身边的哨兵也在看她。

    问:“无狱,你还记得我们的小表妹吗?”

    哨兵收回目光,脸上没有表情变化,也没有答话,就这么往前走,眼镜链条微微摇晃,上面的镜面装饰折出冷光。

    “她可能也不记得了。”无泽轻声叹,准确地说,是记得他们两个是她的表哥,却不记得别的事情了。

    现在只把他们两个当做可怕的“洪水猛兽”,每次好不容易见到都要躲着走。

    无泽抬起手刷了门禁,稍微打开的袖口下滑出一个手链,中心处挂着个和昂贵链条不太相配的粗糙金属环。

    无泽看了看自己的手链:“不记得小时候她说过要和我们两个结婚的。”

    哨兵也看了眼双生子兄弟的手腕,镜片下的眼睛里仍然没什么波澜。

    “我当时告诉表妹,不可以同时跟两个人结婚。”无泽想到什么,勾唇笑起来,“结果过几天,她跑来告诉我们,说要我们做她的情人,说她问过了,情人可以有很多个。”

    “你说,你不愿意做她的情人。”无泽徐徐道来,用轻缓好听的声音回忆着,“表妹很为难,但也尊重了你的想法,说那我们就只能当她的小狗了,她以后会养很多只小狗,你很不高兴,还把表妹吓哭了。”

    无泽静了片刻,摸着手链上的金属环:“也不知道表妹现在有没有养小狗。”

    第53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回去后兑现了她之前的诺言, 请室友吃了一顿大餐,两个人吃得走路都费劲,互相搀扶着回到宿舍。

    室友看卿鸢从吃饭开始就一直摸脑袋, 以为她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头疼了?”

    “不是头疼。”卿鸢把手拿下来,就是她感觉狼王的标记怪怪的, 但应该不是因为他受伤而产生的异样。

    痒痒的, 热热的, 搞得她今晚格外口干舌燥, 喝了好多好多的水。

    狼王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卿鸢看了光脑,对方没有联系她,以防万一, 她还是给狼王发了信息。

    卿鸢又打开光脑看了一眼, 他还没有回复她。

    狼王一定不会有事的,卿鸢安慰自己, 抬头, 让风帮她微热的脸庞降降温。

    风带来一阵清香, 清香来自向导宿舍附近的小树林,白天还会有人在里面背书,此刻黑黢黢静悄悄的, 连个靠近的人都没有,和室友一起走S的卿鸢摇头感叹, 要是能把这个小树林换到她前世念的大学里,肯定不会那么冷清, 他们宿舍楼下晚上都是小情侣,下楼取个外卖都得速去速回,不然就会被野生狗粮给喂饱了。

    感觉这个世界的向导哨兵好像都不怎么谈恋爱的, 卿鸢在宿舍下面看了一圈,一个小情侣都没有,倒是有个长翅膀,一直幽幽盯着她和室友的怪人。

    室友的脚步先停住,有点害怕地抓紧她的手臂,卿鸢认出了那双淡红色的眼睛,也停下来。

    这是大蝙蝠?他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卿鸢看着他身上的黑色西装,挺括的布料包裹着高挑修长的好身材,看起来很是禁欲矜贵。

    看大蝙蝠打扮得这么正经,卿鸢有些不习惯。

    文森斯很早就看到卿鸢了,目光安静而专注地追着她,专注到让人感到贪婪,有点毛骨悚然的程度,等她们停下来,才将视线落在卿鸢身边,碍事的人身上。

    室友被那双红眼睛看得哆嗦了一下,文森斯很满意她的反应,勾起细长的嘴角,用漂亮又病态的笑脸加深她的恐惧。

    卿鸢注意到文森斯在吓唬她的室友,挡住室友:“文森斯。”

    不怀好意的精致眉眼顿时舒展开,看向卿鸢,唇角翘着,露出真心的笑意:“卿鸢向导还记得我的名字?”

    卿鸢无语,她脑袋又没病,怎么会这么几天就不记得他了?

    “我还以为卿鸢向导的心里只有新人了。”文森斯似乎忘记一秒前他还在疯癫颠地恐吓卿鸢的室友,眨眼间便换了幽怨可怜的样子,“哪还记得我这个到现在也没机会伺候过你的异化哨兵。”

    卿鸢刚冷却一点的脸颊又热起来,看向表情呆滞的室友:“桑凤,你先上去等我好不好?”

    听到卿鸢让室友上去等她,文森斯又在卿鸢的身后,盯上了室友,室友本来想说什么,脸色一变卡在那里。

    卿鸢转头,文森斯对她露出纯良无害的笑脸。

    卿鸢没搭理她,抱了抱受到惊吓的室友:“没事没事,不用怕他,我一会儿收拾他。”

    文森斯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给了室友一个特别友好的眼神:“可以请你让卿鸢向导狠狠收拾我吗?如果你能做到,那我可以为你提供丰厚的报酬。”

    室友表情更惊悚了,卿鸢好想叹气,难道只有她遇到过大蝙蝠这么变态的哨兵吗?看室友的样子,好像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哨兵。

    “不要当着我的面收买的我室友。”卿鸢板起脸看大蝙蝠,“不许看我的室友了。”

    他那双红眼睛一看她的室友,她的室友就害怕。

    文森斯乖巧得诡异,低下头,用她把自己的眼睛装满:“好,我只看着你,卿鸢向导。”

    卿鸢往后躲了一下,也别这么盯着她……算了。

    卿鸢暂时把大蝙蝠放到一边,把她的室友送到门禁边,室友不放心,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那个异化哨兵在异化哨兵里也算不太正常的,你要和他单独……”

    “不用担心我。”卿鸢拍拍室友的手,“我很快就上去。”

    室友一步三回头地上楼了,卿鸢踩在台阶上,看站在下面的文森斯,他微微仰着头,眼里还都是她。

    他看人的眼神太像小狗看到骨头,天真又淫糜的欲望不加掩饰,就这么叫人看着它们越来越深,越来越疯狂。

    卿鸢抬起手,假装戳他的眼睛,他竟然连眼睫都不眨一下,眼神还变得更兴奋了,翘首期盼着她的指尖压进他的眼球。

    变态,卿鸢放下手,正色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文森斯遗憾地看了看她拿远了的手,又转回眼睛看着她,轻声说:“我想清楚了。”

    卿鸢茫然,他在说什么:“你想清楚什么了?”

    “你果然忘了。”文森斯并没有失望,把手放在西裤口袋里,“是我的错,表现得太普通,没有让卿鸢向导印象深刻。”

    你可一点也不普通,卿鸢有点警惕,怕他又要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文森斯却是一歪头:“卿鸢向导喜欢烟花吗?”

    大蝙蝠的长相很特别,嘴角随便一勾就邪得要命,有时候又特别纯,这么歪头看她,还真有点清纯男大的意思。

    “烟花?”她都好久没看过烟花了,上次还是在前世过年的时候。

    文森斯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抬起,打了个响指。

    突然间装什么帅……卿鸢心里的吐槽还没完,就听到有什么急速飞向天空声响,接着有光亮在头顶炸开,她抬头。

    巨大的,璀璨的烟花绽放,照亮了夜空。

    真的好大,大得让卿鸢感觉抬起手都能碰到它们缓缓流下的金辉。

    这是她在前世绝对看不到的烟花,本来以为大蝙蝠要干什么坏事的卿鸢神经放松下来,眼里也有了笑意。

    “喜欢吗?”文森斯挑眉,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很漂亮的答案,可他还是想听她说出来。

    当然,她不会说,她可是特别容易害羞的向导小姐。

    卿鸢下意识想要否定,但想了想,她低下眼看着文森斯淡红色的眼睛,把她的感受如实说出来:“喜欢呀。”

    本来勾着唇角,笑得漫不经心的文森斯怔住,没想到她真的会这样回答他,烟花还在砰砰地放,可它们好像没有飞入夜空,而是在他的心脏,最柔软的位置开出短暂却滚烫的花树银花。

    直球蝙蝠原来也怕别人的直球啊,卿鸢看文森斯说不出来话了,有点得意地弯起眉眼笑起来,继续抬头看烟花。

    卿鸢指着烟花:“那是什么图案?很有华丽复古的感觉。”

    “那是我们家族的图腾文字。”文森斯也抬头看去,“它代表的意思是。”看向她,“主人。”

    卿鸢默默把手放下来,刚觉得大蝙蝠正常了一点。

    “我们家族的图腾文字其实都是祖先留下来的声纹,纹到我们族人的口腔里,有东西划过就会发出特定的声音,像这样。”

    卿鸢看向文森斯,他没有开口,却有声音响起,那声音空灵蛊惑,不是从外界穿进耳膜,而是直接从心底荡漾开。她本来不应该听懂这种第一次听到的声音,可莫名地就是能感觉到大蝙蝠在一遍遍地叫她主人,而且还有语调的变化,一遍比一遍婉转诱人。

    口腔里都是黏膜,在黏膜上纹声纹……卿鸢想想都觉得疼,但大蝙蝠让声纹发出声响的时候,神情特别享受。

    享受得她都想报警了,好变态啊。

    文森斯在她快要受不了他的时候停下来,舔了舔唇,压抑着会吓到她的病态欢愉:“这是我的舌头划过发出的声音,卿鸢向导想试试用你的指尖能发出什么样子的声音吗?”

    卿鸢指尖动了动,把手背到身后:“没有别的事,我要上楼休息了。”

    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大蝙蝠顿时翻脸了,看她要走,立刻展开翅膀,把她拦住:“为什么总躲着我,是怕和我在一起久了,也会被我传染得不正常吗?”

    他听到她室友的话了?那他是怎么忍住没冲上去刀了她室友的?卿鸢正要警告他不许找她室友麻烦,就听文森斯冷笑了一声。

    “我就是不正常,所以我才会那么想你。”他恶狠狠地说,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要把她和她的室友都给吃了,“所以才会一边想你,一边在嘴巴里纹声纹,想一下,纹一笔,几十笔的图案,被我纹了无数次,还是不够。所以才会想要你看看它,摸摸它,让它发出只有你能听到的声音。”

    “我还为你的名字画了对应的图腾,想要你把它一笔一笔纹到我的舌头上,让我以后发出的声音都属于你。不正常,特别不正常,对不对?”文森斯的翅膀微微收拢,让卿鸢靠近他,明明抬手就能拉到她,他偏不这样做,只用越来越红的眼睛,用越来越凶狠的眼神拉扯她。

    “你怕我,嫌我,觉得我恶心,有病。”文森斯低头,认真地辨认着她看他的眼神。

    他要把她看的眼神拓进心里,勾起唇,笑着点头:“很好,这证明向导小姐你很正常。”

    “只会我才会这样不正常地想一个人。”

    “想在她回来的第一时间告诉她,我想清楚了,我才是被她俘获的猎物。”

    文森斯说完就后悔了,恶狠狠地侧开脸,他真是蠢死了,还想打扮得“正常”一点来找她。

    结果,他在她面前根本忍不住“不正常”。

    大蝙蝠侧脸的速度很快,但卿鸢还是看到了,有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眼里坠下来。

    不是……大蝙蝠怎么还给自己气哭了?她也没说话啊,都是他自己在那说。

    卿鸢偏头看他还哭不了,文森斯不想让她看,也把脸转开,但其实更好的办法是,打开翅膀放她离开。

    他不想。

    “其实……也不是只有你这么不正常。”卿鸢怕大蝙蝠把自己气死了,试着安慰他,她身边不正常的哨兵还挺多的。

    文森斯眼尾泛红地转回头看她。

    她到底还有多少个不正常的哨兵?

    好,很好,他现在连“不正常”都不是唯一了。

    “是你说,等我我想清楚了,就可以来找你。是你说的。”文森斯咬重音,习惯性地又要恐吓人,“如果你敢耍我,我就……”

    “这是猎物跟……”卿鸢顿了顿,还是很难把那个羞耻的词自然地说出来,咳了一声,“主人说话的态度吗?”

    文森斯没有反应过来,皱着眉,凝视着她。

    卿鸢被他看得也有点后悔了:“不要就算了。”

    她刚转过身,大蝙蝠的翅膀就收拢起来,她不得不后退一步,在黑暗里靠在哨兵结实有力的胸膛。

    大蝙蝠开心到发颤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响起:“要,主人,我想要,我张好嘴巴,请你进来,好不好?”

    卿鸢更后悔了,大蝙蝠的“自愈”能力也太强了,稍微哄一下,不对,她都没哄,他就从悲伤里走出来,并且变本加厉,比之前更变态了。

    她有说要摸他嘴巴里的声纹吗?

    就算……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那也不能在这里啊。

    这个问题对文森斯来说不是问题,他有很多能保证私密性的巢穴,他微微放开翅膀,看向卿鸢的腰。

    卿鸢看出他在思考怎么抱着她飞回他的地盘了,赶紧摇头,她晕蝙蝠:“我今天不想折腾了,要不改天再预约……”

    “不行。”文森斯拒绝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符合“猎物”的语气,语气放缓了许多,“主人再让我等下去,我真的会疯的。”他抬头,又打上了她宿舍的主意。

    这次轮到卿鸢拒绝:“不行。”顿了顿,警告他,“你要好好对待我的室友。”

    文森斯收起了把卿鸢的室友丢出宿舍的想法,看她表情那么认真,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偏头,看向幽静的小树林,冲卿鸢勾起唇。

    几分钟后,卿鸢在小树林深处,看着单膝蹲跪在她面前,兴奋得膜翼都在颤抖的异化哨兵。

    第54章 就要升破级

    大蝙蝠颤得卿鸢都以为自己对他做什么了, 明明她连手都没抬起来,碰都没碰他。

    她小声警告他:“再哆嗦,我就走了。”

    “别走。”文森斯紧了一下膜翼, 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张开嘴巴,乖乖给她“验货”。

    树林里太黑了, 卿鸢低头看了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让文森斯把光脑打开, 给她照亮。

    光亮起来的一瞬, 大蝙蝠还是没忍住又哆嗦了一下,尤其他亲手把树林唯一的光源对向自己从来不会轻易给人展示的口腔内部的时候,他喉咙猛缩, 差点发出声响, 但他知道她不喜欢,硬是把那声压成了类似小狗哼哼的声音。

    他到底在自己兴奋什么?卿鸢无语, 歪头看了一下。

    大蝙蝠一看就是那种只会口头当猎物, 实际根本不知道在低位该做什么, 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少爷,头都不会抬,卿鸢看了一会儿还是没看清什么, 只觉得脖子酸得不行。

    她看向大蝙蝠喉结滑动的冷白脖颈,有个大胆的想法。

    想要做, 那就做,相信自己的直觉, 卿鸢鼓励自己,慢慢抬起手,掐住了文森斯的颈部。

    文森斯本能地排斥被人扼住命门的动作, 可身体的反应比本能更快,膜翼刷地半张开,收起时,骨刺在泥土中慢慢划下隐忍着爽感的深深痕迹。

    卿鸢稍微松了松手:“不喜欢吗?”

    颤抖的喉结立刻贴向她的手心,大蝙蝠抬起眼,迷离地看着她:“喜欢,再紧一点,更喜欢。”

    “变态。”卿鸢这次没在心里骂他,而是说了出来,文森斯小少爷立刻用又气又爽的眼神看着她。

    卿鸢收紧手指,但她把力气都用上了,也就那么点,完全不够大蝙蝠爽的,他很焦躁地蜷起手指,恨不得替她拢住他的脖子。

    卿鸢推高文森斯的下颌,让他把从上颚一路延展到咽喉的音纹都暴露在她的面前。

    应该是用了特殊的颜料,颜色非常艳丽,看上去是没有凸起的,但……卿鸢碰了碰。

    文森斯闷哼了一声:“唔……”

    卿鸢收回手:“你不是要我听我摸过音纹的声音吗?可你要是出声,我就听不到了。”

    文森斯咽了咽喉咙,点头。

    卿鸢又碰了碰那些能摸到凸起的纹路,接着指尖划过去。

    好像海妖诱惑旅人的靡靡之音再次响起,不过,和他自己发出来的不太一样,亲手触碰到的声音更为具象,甚至觉得那声音化为实质,像温热的海浪在亲吻舔舐她的指尖,本来接收不了声音的皮下细胞好像都能听到他叫主人啊,主人。

    按照不同方向划过,力度轻重不同,都会得到不同的体验。

    卿鸢把每种可能都试验了一遍,文森斯漂亮的下颌覆满了水光,像是融化的透明奶油一缕缕流过他的喉结,把他今天特意将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的白色衬衫洇湿。

    卿鸢把手拿出来,大蝙蝠竟然还伸出舌尖来追她。

    她捏住他的脸颊,把他谷欠求不满的样子卡住,让他对着光脑照一下自己的样子。

    “向导不喜欢这样吗?”因为她的手指嵌在他的颊肉里,文森斯上下颌合不起来,说话含含糊糊的,光脑放出的光把他的眼瞳打成了淡粉色,显得更加意乱神迷,他丝毫不在意在光脑里展露他潮红的脸,他翻涌的欲念,甚至还自己按下了录像键,“可是尽情享受,尽情释放的感觉真的很开心啊。”

    他望着她,轻声问:“向导难道没有欲望吗?没有肮脏的想法?没有黑暗的念头?”

    卿鸢微怔,不得不说,大蝙蝠这副想把所及之物,所及之人都拉进欲潮里的艳鬼样子,确实很蛊人。

    而且,她也确实有欲望。

    还是不太好的欲望。

    文森斯看出她的犹豫,像水蛇一样缠上她湿淋淋的手指,轻轻咬着她的指尖:“那些,都可以用我来满足。”

    “主人,用我,好不好?”

    “把你的名字纹在我的舌头上,让它在舔的时候,产生特别的震动,发出特别的声音。”

    这还是太超过了,卿鸢是想正视自己的欲望,just do it。

    但她目前还不太想这么do。

    另外,卿鸢把文森斯的脸抬起来:“你是不是用声音诱惑我了?”

    “如果向导不想,我也做不到。”文森斯没有否认,仰头看她的角度,让他眼里对她馋得要命的渴求更为直白。

    他倒是诚实,但她不能放纵他随便用他们一族特别的“声波”催眠她,卿鸢又将指尖放在那些凸起的音纹上。

    比之前要轻很多,描摹着它们的走向。

    文森斯忍耐了片刻,还是失神了,无意识地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无声地哀求她把指尖落实。

    卿鸢没把力度加在指尖,而是放出了精神链。

    当对象是同一个的时候,变化最为明显,她的精神链已经完全不像最初面对文森斯的精神巢时那么笨拙犹豫了。

    很快就把他的精神巢缠紧,全盘控制住。

    就是精神链随着加强的精神力变粗了,感觉更挤了,大蝙蝠还不争气,稍微一动就把她的精神链夹得不行。

    气得她拍着文森斯的脸让他放开她的精神链。

    感觉文森斯脑子都蒸发了,整个人稀里糊涂的,被捏脖子,捏脸,捏哪里都没太大反应,跟块人形狗皮膏药似的,只想要往她身上贴。

    和他的怪物精神体一样,小水珠刚进到他的精神巢,它就拖着一身黑水凑过来。

    小水珠看到又丑又死皮赖脸的大怪物就想抽它,但忍住了,抬起小脑袋,等她的信号。

    怪物看小水珠不动它,很着急,还用大爪子把小水珠捧了起来,用流淌着黑水,看不清原貌的大丑脸蹭着小水珠。

    小水珠都要被它烦死了,整个珠像烧开了一样,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但还是没出手,只是不断从大怪物的爪子里流出去。

    很好,卿鸢给越来越沉得住气了的小水珠夸夸,让它不要管花式找打的大怪物,指挥小水珠去找它的伤口。

    现在还没到奖励它的时候。

    她当然不会只是为了满足对音纹的好奇心,就同意跟大蝙蝠来小树林,她想要的还是吃大餐。

    一开始她的胆子太小了,胃口也小,都没好好品味。

    后来才慢慢发觉每个哨兵的“口味”都不一样,有些口味,第一次吃也就那样,但隔一段时间没吃就会有点想念。

    比如大蝙蝠,卿鸢抿了抿唇,期待着小水珠开启大快朵颐模式。

    小水珠比她还急,估计是一进去就定位了好吃的位置,顺着怪物的手臂一滑,滑到了怪物最深的伤口上。

    几天不见,大蝙蝠又给精神体添了不同“风味”的伤口。

    卿鸢鼻尖动了动,嗅到了香味。

    文森斯变态是变态了点,但是个好厨子,很会做香香的“饭”。

    小水珠咽了咽口水,嗷呜吃了一大口。

    好吃,吃到满意食物的卿鸢爱屋及乌,抚过大蝙蝠音纹的手也变得慈悲许多,如他所求,指尖压进纹路中,不再不上不下地吊着他。

    大蝙蝠的翅膀又抻开了,好像有股恐怖的力量在后面拽他,为了求生,他又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他却不敢用力握紧她。

    修长的手指在她手腕内侧难耐地摩挲着。

    真是个笨蛋蝙蝠,她怎么会是他的救命稻草呢?她才是那个折磨他的根源啊。

    卿鸢指尖时松时紧,精神链也是一样,在那个第一次把她吓得不轻的黑暗精神巢进进出出。

    感觉文森斯身体越来越僵硬,她低声问他:“文森斯,你喜欢我的欲望吗?”

    敢用声音诱惑她,就得能承受得了后果。

    文森斯没办法用正常的话语回答她的问题,不断被触发,又被打断的音纹“唱”着断断续续的哀歌,声调越可怜,就越诱惑。

    卿鸢感觉手指被柔软的东西挤压着,压力越来越明显。

    是大蝙蝠神奇的舌头。

    真……灵活啊,卿鸢感觉手指都累得发酸了,对方还没把会的招式用完。

    不敢想要是再纹了音纹,它得多……

    小水珠吃到一半的时候,文森斯终于清醒过来,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紧了一些,逐渐聚焦的淡红眼睛挤掉眼泪,又开始恶狠狠地盯着她,吃力地吐出字:“不要给我治疗。”

    卿鸢没有叫小水珠停下,把手拿出来:“为什么不想要治疗?”上次也是,大蝙蝠发现她给他的精神体进行治疗了,就开始发疯,还说要杀了她。

    这次情绪还算稳定。

    “就是……不想……”文森斯这么说,可翅膀却舒服得连着颤了好几下,他对自己的反应很恼怒,抬起手,把不听话的翅膀用力抓住。

    抓着翅膀尖尖的大蝙蝠有种良家妇男压着裙角害怕被人欺负的既视感,卿鸢都不忍心再收拾他了。

    她想了想,问:“怕太喜欢,会上瘾吗?”

    文森斯像被烫了一下,抬起眼怒视她:“我才不喜……”

    尾音抖得好像人都要塌了一样,低头喘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抬起头瞪着一脸无辜,却操控精神链教训他的向导,红色的瞳孔凶到极点,反而又渗出泪水。

    卿鸢自己推理着:“可是,如果是怕上瘾的话,你也很喜欢被打,为什么不抗拒我打你,反而还求着我对你那么做呢?”

    文森斯见她不搭理他,气得勾起唇角,阴阳怪气地说:“当然是因为我不正常,向导小姐就白费力气,试图理解我这样的变态了。”

    卿鸢没被他打击到,按照大蝙蝠简单粗暴的脑回路进行分析:“按你的理解,打你,是出于对你的讨厌,治疗你,是因为喜欢你,你能接受别人对你不好,但不能接受,或者是不敢相信别人对你好。所以,你允许自己为被打被折磨产生的快感上瘾,却不能让自己陷进被治愈的舒适环境里。”

    文森斯很想硬气地否定她,但他的身体不允许,语气再凶,声音还是很微弱:“胡说八道。”

    “我说的不对,那你自己说。”卿鸢看文森斯都要倒地上了,也蹲下来,像摸小狗一样摸摸他的脑袋。

    不是像小狗,她看过蝙蝠吃香蕉的视频,被毯子包住看不到翅膀的蝙蝠就是和小狗一样。

    文森斯诧异而又警惕地抬眼看她的手,却没有躲避,只是默默地低垂下眼睫。

    “好好说。”卿鸢很认真,“我不想给一个无法完全相信我的哨兵进行长期的,稳定的治疗。”

    长期的,稳定的,文森斯看向她的眼睛,确认她没在耍他。

    他其实不恨她“耍”他,只是当时会忍不住生气,事后冷静下来,他也觉得他活该。

    是他先吓唬她,凶她的。

    他好像只会用这种方式,维持和她的关系,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讨厌他是应该的,但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产生妄念,回去想如果她喜欢,不,没那么讨厌他会是什么样子。

    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因为他从来没被人喜欢过。

    他是个死要面子的笨蛋,很多事情没见识过,还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不懂,所以就强硬莽撞地自行理解,把自己理解成了更令人害怕的疯子,但在这一刻,文森斯意识到,他必须要好好说,这可能是心软但又说到做到的向导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沉默了好久,才小声说:“讨厌会很久,不讨厌不是。”看向卿鸢,“你可能会永远讨厌我,但不可能永远都愿意为我治疗的……”他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变成了气鼓鼓的样子,皱着眉提醒她,“我是变态,你忘了吗?”

    “如果我接受了你的治疗,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会死的。”文森斯说着说着,又自己生起气,气得眼睛又红彤彤的,像个恶狠狠诅咒的漂亮小鬼,“我不想死,我要变态地活着,一直恶心你们。”

    卿鸢:“我们?”

    蝙蝠小狗露了露自己尖利的犬齿:“你和其他想要勾引你的野哨兵。”

    怎么又扯到别的哨兵了?卿鸢开始觉得大蝙蝠说的对了,她确实有点理解不了大蝙蝠的脑回路。

    “所以,你就打我,讨厌我,天天赶我走好了,不用管我的伤。”文森斯又把细长的唇角挑起来,“变态觉得很爽。”他说着,把脸侧过来给她扇,“我说了那么多真心话,主人先奖励我一下好不好。”

    卿鸢看着又从伤心状态秒切成兴奋状态的大蝙蝠。

    被打就觉得很爽了?那这样呢?可能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喝了点带酒精的饮料,卿鸢突发奇想,想做个实验,向前倾身,她的唇都没碰到他的脸颊,只是气息扫到了一下,这就叫大蝙蝠猛地往后一退,让她成功收获了受惊的蝙蝠小狗表情包。

    卿鸢看着侧头不看她的大蝙蝠耳朵红起来。

    好清纯一变态。

    卿鸢捏起他的下巴,让他把脸转回来,看着他被眼泪泡成柔软的粉色的漂亮眼睛:“被打有这样爽吗?”

    他的眼睫,喉结,胸口都在起伏,又过了好久才微微沙哑地回答:“都很爽。”顿了顿,“你能一边……”他摸了摸自己还酥酥痒痒着呢的脸颊,“一边抽我吗?”淡红的眼里翻涌着病态的期盼,“那样我应该会爽飞了。”

    卿鸢:……还真是不忘变态的初心呢。

    “不能。”卿鸢站起来,按住想要往她身上贴的大蝙蝠,“别动,我要好好给你治疗了。”

    文森斯一副没见过她的样子,拉着她的手,仰着头盯着她,偶尔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什么抽搐一下,不过倒是没再闹脾气。

    卿鸢坐在一棵贴这地长的怪树上,也没把手收回来,有肢体接触,小水珠吃的效率更高。

    气氛刚祥和一点,卿鸢的光脑响起提示音,那是卿鸢给狼王设置的特别铃声。

    她看向文森斯,后者看了眼她的光脑后,也看向她。

    卿鸢收回手,示意大蝙蝠不要搞事情:“保持安静。”

    大蝙蝠丝毫不掩饰恨意地看了眼光脑,默默蹲到光脑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去了。

    还挺自觉,卿鸢其实没打算让大蝙蝠藏起来。

    她没必要这么做,狼王知道她也在给文森斯做治疗,不只文森斯,和她做过精神连接的哨兵,狼王应该都了解。

    她只是提醒文森斯别当着狼王的面变态。

    同意狼王视频通话的申请,他看起来状态不错,这让卿鸢放心了很多。

    狼王在她检查他的状态的时候,也在看她这边的环境。

    看到她自己在漆黑安静的树林里,他有些担心地皱起眉。

    但他相信她是一位成熟,有想法,有能力的向导,不会平白无故将自己放在这种危险的处境中。

    所以,完全没有要指责,或是教育她的意思,也没有刺探她的个人安排,收回目光看向她:“我看到卿鸢向导的消息了,我和队员们都没事,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那太好了。”卿鸢听到狼王他们要回来很高兴,然后就看到大蝙蝠在角落里冲她冷笑,不能说话打扰她,他就抬起手,做了个狼头的影子,然后操控着狼头撞到旁边的大树上。

    幼稚,卿鸢没理他,继续看狼王,思考要不要跟他说,她感觉标记怪怪的这件事。

    狼王从她的表情看出她在犹豫什么,低了下眼睫,似乎也有些难堪,静了片刻后才抬眼重新看向她,问:“向导感觉到标记不对劲了,是吗?”

    “嗯。”卿鸢点头,“有点热,还有点痒。”

    “这是因为临时标记快要失效了。”

    卿鸢松了口气:“那就是正常的,对不对?”

    狼王没有立刻回答,凌厉肃冷的下颌线绷紧,卿鸢看他这个样子又紧张起来:“有什么不对吗?”

    “是我的问题。”诀君后背挺直,坐得更为端正,“是我在标记期间,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导致标记出现了异常。”

    “不该有的想法?”卿鸢倒吸了口气,是她想的那样吗……如果是,那她天天都有不该有的想法啊,最近尤其多。

    这样的话,标记出了问题,她得负至少一半的责任。

    标记好麻烦啊,还要管她和狼王想什么。

    狼王没什么表情,但卿鸢知道他很自责,刚要开口安慰他,狼王就开启了自我反省模式:“我……梦到了向导,很多次。”

    “梦的内容,卿鸢向导如果想要检查,可以通过我的精神巢投影翻阅,向导不想看到画面的话,我也可以写下来,或者,让我以冒犯向导的理由直接申请处罚。”诀君看起来很淡定,实则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在凌迟他的羞耻心。

    梦到她?卿鸢静静地思考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了。

    那种梦吗?她看向光脑屏幕里,凛然正气的狼王,完全想象不到他做那种梦的样子。

    还是和她有关的梦,卿鸢还真有点好奇,但她还是决定别看了,看了她怕以后再也没办法面对狼王了。

    她不赞同狼王梦到她,不过也不觉得他应该因为这受到处分,梦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可能就是因为标记带来的“副作用”,才会让狼王梦到她,等标记失效了就好了。

    卿鸢又看了看狼王,注意到他神情再怎么平静,耳廓还是悄悄红了。

    卿鸢听到了沙沙的声音,看向大蝙蝠,他蹲在那里阴暗地磨着牙抖着翅膀,好像快被狼王说的话气死了。

    看到她看过来,还用口型骂了一句:“无耻。”

    他还有资格骂别人无耻?卿鸢服了这只理直气壮的大蝙蝠了。

    诀君已经从卿鸢几次看向旁边的动作看出了她并不是一个人在。

    而且另外的人很可能也是哨兵。

    被别人听到他对向导有过那么不堪的想象,向来以最高标准要求自己,而且一直做得很好的狼王脸上仍没有变化,手指却紧紧蜷起。

    自厌的情绪达到顶峰,且无法发泄。

    如果她没有允许他接受惩罚,他只能继续这样自我折磨。

    “不用申请惩罚。”卿鸢收回看大蝙蝠的目光,对诀君摇摇头,“没……”她也没办法跟他说没关系。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不能当做无所谓了。

    听到她说不愿意处置他,诀君眼里终于泄出一丝情绪,不过很快便压抑下去:“如果向导感觉不舒服,可以把标记提前抹除掉。”

    抹除标记对哨兵的精神巢损伤很大的,卿鸢轻易不会那么做,所以只是点点头:“我知道,现在还没有……”她莫名有点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那么不舒服,几乎感觉不到。”

    她刚说完,就感觉诀君精神巢的投影有了波动。

    她下意识甩过去几条精神链,等精神链探入投影,和狼王远程连接上,她才想起来,她其余的精神链还在大蝙蝠的精神巢里呢。

    也就是说,她现在同时和诀君和文森斯连接上了。

    卿鸢很清楚地感觉到两个不在同一维度,气场也完全相对的两个精神巢因为她有了联系,银狼和怪物迅速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全都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卿鸢默默地把精神链收了回来。

    看看光脑里的狼王,再看看角落里的大蝙蝠。

    有一点点心虚。

    大蝙蝠幽幽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张开唇,用他特别好听的嗓子喘了一下。

    他在那哼唧什么?卿鸢咬牙。

    诀君看出她现在很尴尬,没有点破,微微颔首:“很晚了,我就不打扰向导休息了。”

    狼王这么通情达理,反倒让卿鸢感觉更惭愧了,点点头:“好,那等你回来,我们再见。”

    “好。”狼王主动切断了通话。

    第55章 就要升破级

    看卿鸢放下光脑, 文森斯问:“你为什么不骂他是变态?他都……”他皱起眉,甚至无法复述那只臭狗做的肮脏事情。

    卿鸢感觉小水珠吃的差不多了,让它停下来:“和你没关系。”

    文森斯红着眼看着她, 像是无声地控诉她这个冷漠又双标的女人,卿鸢静了一下,叫了一声小水珠。

    小水珠把从进到精神巢就在酝酿的大巴掌扇到怪物身上, 怪物浑身痉挛, 倒在黑水里, 幸好小水珠跑得快, 不然就被它压住了。

    卿鸢看向大蝙蝠,闭了闭眼,他要不要这么爽啊?爽得魂好像都飞了。

    到底还是不太习惯用“打人”的方式奖励别人, 卿鸢又用精神力轻抚了一下埋在黑水里的大怪物。

    大怪物先是一愣, 接着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卿鸢又摸摸它, 偏头看文森斯, 他看着她的眼神还是很愤怒, 像是从小就被虐待的流浪狗狗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有人摸摸它,反而会触发它的应激反应, 但,本质向往温暖的小狗狗只能坚持一会儿, 稍微多摸它一会儿,它就忍不住翻出肚皮给你rua了。

    大蝙蝠是不向往温暖的变态, 可他比小狗狗投降得还早,拖着脱力的大翅膀,趴在她的腿边, 像狗狗盯骨头一样盯着她的手。

    卿鸢无奈地抬起手,刚抬手,文森斯就偏头做好了被摸的准备,卿鸢故意逗他,看他恼羞成怒地红着眼瞪她,才摸了摸他的脑袋,等他眯起眼,下意识仰起头追随她的手心,将脸庞都露给她,又猝不及防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用力收拢的膜翼差点把卿鸢抱起来,她和身体颤抖的哨兵贴得很近,能感受到他的一切变化。

    啊啊啊真是变态啊,卿鸢扇了他一巴掌,让他放开她,这次的痉挛仿佛停不下来了,直到他小心将她放回原位,还在抽抽。

    “你真是……”卿鸢看着放开她,手撑着地仿佛触电般的哨兵,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等了他好久,才看他缓和过来。

    经过这番折腾,文森斯漂亮的脸蛋满是潮红和水意,情欲未褪的淡粉眼睛看什么都像在勾引。

    卿鸢没办法和这样的哨兵一起出小树林,于是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要离开。

    大蝙蝠第N次不死心地问她:“主人不能再让我爽一下吗?刚才真的……”他伸出舌尖,眼睛往上看,做出很又荡漾又涩气的表情。

    “不能。”卿鸢越想刚刚做的事情,越后悔,“还有,千万不要当着别人面叫我主人。”

    文森斯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冷,勾起唇角:“我明白,我是主人见不得人的玩物。”

    卿鸢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她是那个意思吗?抓着文森斯的领带,把他拽过来,想把被他自己揉得乱七八糟的衣领弄好。

    这么出去,别人还以为她怎么他了。

    但她实在搞不定这种正装,而且他的领口还湿湿的,让她有点嫌弃,她放弃了,让文森斯自己整理。

    文森斯看了一眼卿鸢,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要把他的衬衫弄得更乱,看了一会儿才看出她是在帮他整理。

    一看她就不会,但他还是没阻止她,他喜欢她翻弄他衣领时,指尖碰到他脖颈的触感。

    像是把微弱但余韵极强的小电流送进他的身体,就算她把手拿开了,那种奇妙的感觉还在。

    他一直以为自己自喜欢那种强烈的刺激,原来也会下意识珍藏起这样细微的触感。

    文森斯没有说话,慢慢地把领带抽出来,将领口抚平,打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卿鸢看他还要解扣子,拦住他:“这样就行了。”大蝙蝠这样穿,又是另外一种风格,贵气中又带着点浪荡散漫的感觉,恰到好处地诱人。

    再解扣子就不含蓄了。

    贵公子·文森斯嗯了一声,把领带递给她:“下次用这个玩我,好不好?”

    贵个屁,卿鸢没理他,转身就走。

    大蝙蝠把她送回到宿舍下面,有认识的向导走来,卿鸢立刻紧张起来,盯着大蝙蝠,生怕他说什么不该说的。

    文森斯看了一眼她,没有说别的,还站得笔挺了一些,语气疏离客气:“谢谢向导小姐的照顾,下次治疗再见。”

    这是……狼王上身了?卿鸢惊奇地打量着他,跟他摆摆手:“再见。”

    那几个向导也被文森斯异化特征显著的外观与得体的举止造成的反差惊了一下,卿鸢走过他们的时候,听到他们在确认,文森斯是不是布诺亚家族里最“邪恶”的小少爷。

    卿鸢回到宿舍,先让室友检查了一遍,她有没有被大蝙蝠叼走块儿肉,室友看她手心红红的,露出担心的表情。

    卿鸢把手藏起来,不用担心她,这是她打大蝙蝠打的。

    卿鸢花了很长时间回复光脑里的信息,还给乌曜他们发了信息,确认他们是否安全回到基地了。

    得到他们都好的回复,卿鸢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移开。

    她总觉得乌曜他们火元素失控后续会有什么处罚,看来是她想多了。

    卿鸢知道这个世界工作效率很高,但也没想到它会这么高,第二天早上,眼睛还没睁开呢,她就收到了提醒她及时查询笔试成绩的信息,把她一下就给吓醒了,爬起来,和同样顶着鸡窝头的室友一起查成绩。

    “我不敢看。”室友在页面打开的瞬间闭上了眼睛,冲卿鸢摊开手,“我帮你看,你帮我看。”

    卿鸢把光脑给她,看了眼室友的光脑,一下笑出来:“过了!”

    桑凤也看了眼她的光脑,一把把她抱住:“卿卿,你也过啦!我们都过啦!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

    卿鸢被大力室友抱得差点没气了,晕乎乎地接回自己的光脑,看到成绩栏,睁大眼睛。

    她竟然拿了B+。

    她得好好感谢一下玉京队长。

    他简直就是她的男菩萨,方方面面的,卿鸢想到玉京队长穿的仆人裙,脸颊又热了一下。

    “让我看看,我们去哪里庆祝呢?”室友已经开始搜索,适合向导“花天酒地”的地点了。

    卿鸢凑过去,正看到室友点开了一家针对向导开的酒吧宣传视频。

    好多擦边男啊,卿鸢捂住眼睛,麦艾斯!麦艾斯!

    她很不解:“怎么还会有哨兵做这种工作?”

    “都是兼职啦,你看他们都戴着面具的。”室友很懂的样子,摸着下巴鉴赏着宣传视频里的头牌们,“哨兵很难找到各方面都非常契合的向导,他们天生又比平常人需要刺激,所以,就会到这种场合发泄一下,当然也有特别缺钱的,卿卿,你看这个……这个气质好绝,穿得最多,但比谁都涩……”

    卿鸢看过去的时候,宣传片的镜头一转,拍的是一个超大超华丽的包间,旁边标注着,他们这里还可以帮客人举办各种规模的聚会。

    聚会……是她想的那种吗?

    卿鸢皱起眉,感觉室友的光脑都不干净了:“可是这样不会很乱吗?”

    “还好吧。”室友耸耸肩,“大多数哨兵还是很洁身自好的,只是平时太压抑了,来这里兼职个几天,角色扮演一下,不会真的和向导做什么,向导也不会随便给哨兵们做精神连接啊,那可是很累的。不过,也有反向的酒吧,就是向导服务哨兵的,但那一般都是那群异化哨兵搞出来的,咱们可千万不要靠近……”

    卿鸢叹了口气,确实压抑,无论是向导还是哨兵,如果匹配不到合适的对象都会很难过,她有点理解了,但对这样的酒吧还是没什么兴趣。

    “还有按摩店呢,那个才是大尺度……”室友看卿鸢耳朵都红了,摆摆手,“算了算了,不带坏你了,我们还是去逛街吧,下个月开始军区就要举办各种晚宴了,我们得准备点漂亮的礼服,万一有哪个级别不高的宴会会邀请我们这些新手向导呢,我听学姐学长他们说,就算我们再菜,也会有人想要拉拢我们,特别优秀的向导甚至会被重金撬墙角……”

    室友露出憧憬的表情:“我最近做梦的题材就是各大帝国,隐世家族,私立公立的联盟,黑白两道,军区元帅……反正就是所有大佬都看上我了,不择手段地想要把我挖到他们那里。”

    卿鸢被室友逗得笑起来,室友也嘿嘿傻笑起来。

    不过,她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室友愁眉苦脸地趴到枕头上:“啊啊啊为什么笔试成绩刚出来,就给我们排好了实践考试,真是一点放松的时间都不给我们啊。”

    “还行,月末才开始考试,还有一段准备的时间。”卿鸢这么说,但也是一脸凝重。

    比起实践考试,笔试根本不算什么。

    实践考试分好几轮,考核官不提前公开,跟开盲盒似的,想提前准备,都没有范围。

    不过即使这样,向导也会提前找一些哨兵进行练习,为了锻炼随机应变的能力,向导可能不会找熟悉的哨兵,而是在茧房系统里匹配不认识的哨兵,如果对方也有意向,就可以在公共茧房里进行练习了。

    这个要提前预约的,室友给自己和卿鸢都约上了。

    室友预约完,又点开了光脑里的烧香软件,对着赛博神仙拜了拜:“请保佑我们不会被魔鬼考核团盯上。”

    会被魔鬼考核团盯上有三种可能,一种是运气不好,一种是精神体太有识别度,还有一种是很有潜力。

    卿鸢觉得自己有点危险,也跟着室友拜了拜。

    卿鸢和室友定好周末出去玩,然后就分头制定近期的时间安排,不安排不知道,一安排她们两个都露出了要忙死了的表情。

    已经和她匹配上的哨兵,在她出任务的时间里也没有找其他的向导,反倒是在她回来后,先后发来申请,想进一步治疗。

    先去谁那里是个问题,正着排不好排,但倒着排就很好排了。

    卿鸢几乎没有犹豫,把赫溟,就是“海鲜队,对她的体质非常感兴趣,说要检查她,最后被她拍了跪地被她踩着的羞耻照片的那位队长”排在了最后面。

    他和他的队员都好吓人,而且到他那里还要走水路,上次要不是用照片威胁她,她恐怕都没办法顺利地离开。

    卿鸢甚至都在考虑把赫溟彻底排除掉。

    她手头的哨兵有点太多了,她还想等汪汪队猫猫队他们回来,定期给他们进行治疗呢。

    还有狼王,大蝙蝠,鹿族队长……哦,对了,她还和玉京队长说好要帮他筑巢蜕皮的,卿鸢想想都脑袋疼,恨不得把自己像小水珠一样分成好多好多份。

    她不能,卿鸢最终还是决定提交报告,希望人工智能为赫溟和他的小队重新匹配向导。

    还是觉得人多,卿鸢看着申请列表,皱着眉思考要不要再去掉一个两个的。

    她还没想出来,就又被导师敲了。

    【卿鸢同学,执行长是不是叫你完成任务后过去找他?】

    执行长?那是什么?卿鸢打字:【应该没有……】

    突然想起来了,分配任务小队的会议上,用投影发表讲话的大领导发现她开小差,画王八,说让她回来找他的。

    那个不会是什么执行长吧?卿鸢把打好的字删掉。

    导师不需要她回答,已经从她半天没有回复她中得到了答案,省得卿鸢尴尬,直接把什么时间去哪找执行长给她发了过来。

    还叮嘱了她两句:【下次别这么糊里糊涂的了,不及时跟负责军区总调度的执行长复命,是会被记处分的。】

    负责军区总调度……那是超级大领导啊,为什么会因为她画王八找她?卿鸢悲伤地把“找领导做检讨”插进她的时间表里。

    其实也不用插,导师帮她约的时间就是今天中午。

    卿鸢本来还查了去他办公楼的路线,没想到刚吃完午饭,就有飞行器来接她。

    领导人还怪好的,用这么大一个飞行器来接她,卿鸢走进飞行器,门口站了个看起来应该是刚结束训练,作战服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哨兵,他戴着头盔,软布覆面,眼睛那里带着有电子屏幕的大眼镜,看到她,他像个招财猫欢迎她,不过,不是摆手臂,而是冲她按照一定频率歪脑袋。

    电子屏幕上的眼睛随着他歪头的动作时不时弯成两个可爱的小彩虹,和高大的身材形成反差,有种贱兮兮的萌感。

    卿鸢本来还很紧张,看到他眼镜上闪的彩虹眯眯眼没忍住笑起来,想到他是执行长派来接她的哨兵,级别肯定也比她高很多,卿鸢赶紧侧开脸,没敢让他看到她在笑他,因此错过了,哨兵在看到她笑起来后缓缓虚起的电子眼睛。

    卿鸢在座位上坐好,把双手随便搭在防弹背心两侧的哨兵也走过来,卿鸢注意到他身后有几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

    但可能是为了坐下方便,她只看了一眼,哨兵便把漂亮的大尾巴收了起来。

    卿鸢也不方便多看,只好收起好奇,看向窗外。

    到了传说中的执行长的办公楼,卿鸢和哨兵一起下了飞行器,他很绅士地伸出手让她扶着。

    但可能是他的电子眼镜一直在做搞笑的眼神,他微微欠身的动作看起来也有种不太正经的感觉。

    “谢谢。”卿鸢把手放到他的手臂上。

    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哨兵其实很有肌肉,她的手没贴紧,都能隔着作战服感受到他散着淡淡热量的紧实肌理。

    哨兵抬起溅着血迹的黑色军靴,迈着六亲不认的脚步带她走进性冷淡风的办公楼,走嗨了,还按了下眼镜,放出音乐,随着节奏打着响指,跳起舞来,他跳舞的幅度很小,但非常有松弛感,慵懒涩气,电子眼镜还有很多能和他的动作配套的,贱贱的眼神。

    卿鸢在他旁边显得特别乖巧,时不时给哨兵让出舞台,看到他晃动肩膀,微微扭着腰从监控下面过去,她都替他紧张。

    嗯……这个哨兵怎么在领导的办公楼里比在家还自然?

    不怕被记过吗?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哨兵帮卿鸢打开办公室的门,伸手邀请她走进去,卿鸢走进去后,看到肃穆的大办公桌后是空的。

    执行长不在吗?她正想着,哨兵进来,指了指空着的办公椅,摸出了一管胶水,电子屏幕上出现坏坏的眼神,做出要趁执行长不在,把胶水抹在他的座位上的样子。

    “不不不……”卿鸢要被他吓死,赶紧拉住他,他们两个可是被监控看着进来的,执行长的屁股有什么事情,一翻监控就知道是他们两个干的。

    哨兵低头看了看拉住他袖口的手,遗憾地收起胶水,蹲在卿鸢旁边,握起拳头,对办公椅做出搏击的动作。

    搏击的幅度也很小,像在打猫猫拳,不过,电子屏挤在一起的电子眼睛表达了他对执行长非常看不惯,想要揍他一顿的渴望。

    他认为她应该也一样,戳了戳她的手,示意她跟他一起。

    卿鸢摇头,坐得更乖了,拒绝和他一起背地里对领导的椅子出气。

    电子屏出现了一双遗憾又无奈的眼睛,哨兵站起身,转身像是要出去,结果脚下一转,大步走向了办公椅,步伐稳重肃冷,让亲眼看到他转身的卿鸢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还有个性格相反的双胞胎兄弟。

    坐好后,吊儿郎当的劲儿都没了,上位者的威压无形散开,就连电子眼镜上的眼睛都显得有些冰冷。

    卿鸢磨了磨牙,她就知道,他有问题。

    怪不得在办公楼里那么自在,敢情这办公楼就是他的。

    果然是在诈她,但凡她刚刚放松警惕,和他一起表达对领导不满,现在她就完了。

    好狗,好会演的执行长啊。

    她正在心有余悸,突然听到一声悦耳的轻笑,对面气场强大的哨兵像是被人抽了骨头,惬意地瘫在椅子里,长腿交叠,电子眼睛笑眯眯。

    懒洋洋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很容易叫人分神:“卿鸢同学,难道对刚完成任务,就把你叫过来算旧账的上级一点怨气都没有吗?”

    第56章 就要升破级

    “没有。”卿鸢摇头, 绝对不给对方给她挖坑的机会。

    “真可惜。”执行长的电子眼眨巴眨巴,抬起手,从作战手套中露出的修长手指慢慢攥成拳头, “本来还想和卿鸢同学打一架的。”

    卿鸢:……有没有搞错?他个哨兵,还是她的上级,想跟她打架?

    执行长的电子眼又弯起来, 坐直了一些:“那就开始说正事吧。”

    卿鸢以为这样不靠谱的上级不能说出什么正事, 没想到, 他说的正事真的很正, 问了她好多有关出任务时,精神力和心理上的专业问题。

    卿鸢被他问得迷迷糊糊,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官方了, 渐渐改了风格:“看到异种的时候, 会害怕吗?”

    卿鸢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不然她说不怕, 这位执行长下次直接发配她到异种窝里执行任务, 那她可就死了。

    “有一点。”

    “那和哨兵连接的时候,还会害怕吗?”

    卿鸢猜他应该是看到她跟狼王还有大蝙蝠最开始连接时的视频了,她那时候都要吓死了:“现在好多了。”

    执行长很懂她地点点头:“但是还会有一点害怕?”

    卿鸢没否认:“嗯。”

    “经常这样担惊受怕, 卿鸢同学没考虑过找心理老师帮你缓解一下压力吗?”

    “应该不用吧?”卿鸢没觉得自己严重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她就是胆子小, 心理还挺健康……不对,那是以前, 和某些哨兵相处多了,她的心理状态也有了变化,现在是变态得挺健康的。

    执行长看着她, 漆黑的电子屏映出她的身影,手指动了动在她的光脑里弹了好几份问卷,让她填写,卿鸢看着问卷时上密密麻麻的问题,这才感觉她的心理要出毛病了。

    执行长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电子屏也做出苦恼的表情,在他的光脑上复制了一套一样的问卷,冲她抬抬下颌:“来,我跟你一起编。”

    一起编?卿鸢看向他,他的电子眼正认真地看问卷上的问题:“这些问卷写完,要上传到人工智能,不能不写,但写了也不会真的有人看……”电子眼眯起来,做出“不小心”说漏嘴了的样子,捂着覆面嘴巴的部分,抬起头,电子眼贼兮兮地转来转去,“卿鸢同学可不要说出去哦。”

    卿鸢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奇奇怪怪的上级还挺好的,点头,和执行长集思广益地杜撰起答案来。

    执行长看着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其实很是圆滑老油条,扫一眼题目,就能自动生成十分官方,特别正式的回答,卿鸢觉得他要是在她前世的世界,一定能轻松考个公务员。

    有他的帮助,那么多问卷也很快就答完了,卿鸢基本就是抄答案,事实证明,有些话就算是用特别好听的声音说出来还是会叫人觉得无聊甚至暴躁,在卿鸢快要受不了的时候,问卷终于都结束了。

    卿鸢看向哨兵,发自真心地道谢:“谢谢您,执行长,您真的帮了我好大的忙。”

    如果让她自己填,她会疯掉的。

    哨兵酷酷地摆手,示意她没关系,电子眼正色地看向她:“但是,如果感觉压力太大,一定要及时报告你的导师,当然,直接来找我也可以。军区没什么正经的心理医生,我偶尔会兼职一下。”摸了摸就算被覆面遮挡,仍然高挺的鼻尖,小声嘟囔,“虽然我都是临时在星网搜病例,瞎看的,但我运气很好的,一般都能搜对。”

    执行长还会兼职江湖医生,卿鸢心里小小的吃惊了一下,接着点头:“我记住了。”

    执行长好像觉得她正襟危坐,乖乖点头的样子很有意思,也学着她的样子点头,电子眼又弯起来:“问卷做完了,那就说回,你在我发表重要讲话的时候,画王八开小差的事情。”

    卿鸢一下坐得更直了,紧张地等着执行长给出处罚。

    执行长看着她不说话,气氛越来越凝重,突然轻笑出来,敲了敲自己的电子屏眼镜,电子屏边缘出现了几个花花绿绿的贴纸,卿鸢仔细看,发现那竟然是她画的小王八(上色版)。

    “挺可爱的,我偷走了。”加了小王八“画框”的电子眼变成两颗一闪一闪的小粉心,向卿鸢表达他对她的作品的喜爱。

    怎么会有这么调皮的领导啊?吓死她了都要,卿鸢心情复杂地看着捧着电子眼镜,贱贱地欣赏自己“美貌”的执行长。

    “这次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执行长看起来确实很喜欢她的小王八,还把它们做成了动态贴纸,在他的电子屏边缘爬来爬去,用严肃的语气问。

    卿鸢看着那些小王八,真的很难严肃起来,摇摇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很好。”执行长很满意她的回答,电子屏开心地闪着积分的符号,“那我能利用你贪污掉很多积分。”

    这是能说的吗?卿鸢看向执行长,后者没觉得哪里不对,电子眼笑眯眯的,像个偷到大肥鸡的坏狐狸。

    没有其他事情了,卿鸢婉拒了还想亲自把她送回去的执行长,执行长也没勉强她,停住脚步,靠在旁边,想起什么,叫了她一下,卿鸢转身看他的时候,他往她手里塞了个不知道什么活动赠送的小本子,电子眼很生动地冲她使眼色,示意她把它藏好,那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卿鸢以为他这在偷偷给她塞红包呢。

    并不是,执行长放轻声音,悄悄地向说明这个小破本的作用:“如果有哪个哨兵不听话,就记下来,等我有空,收拾他们。”他举起手,又打了一套猫猫拳。

    这套猫猫拳打得很好,但让哨兵看起来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卿鸢点头:“嗯,好的,谢谢您。”

    执行长摇头:“谢谢你。”

    谢她干什么?卿鸢懵了一下,但还是很有礼貌:“不客气。”

    好听的笑声又响起,他抬起手,懒懒地指挥:“跟我念……谢……谢……你……”

    卿鸢晕乎乎地复读:“谢谢你。”

    执行长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别叫我您,搞得我像个老头子。”他微微低下身,又轻声告诉她个秘密,“我很年轻的。”

    卿鸢和思维跳脱的执行长告别,走出了办公楼,光脑响了一下,她点开,看到她到账了一大笔积分。

    是她刚加的执行长的账号给她打过来的,他还特意备注了,里面有3积分是他个人对她的奖励。

    卿鸢看了一遍自己的余额,心情很好地关掉了光脑。

    所以,执行长说要“贪污”只是说说,最后还是把积分都给她了,还另外加了3个积分?

    坐悬浮车回宿舍的时候,她看到了好多医疗飞行器急匆匆地飞走,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到车里有人议论,才知道是一位大佬在陪练的时候,1挑多,没收住力度,不小心把好几个队的哨兵捶进了训练场的地里,花了好大的力气把他们都抠出来,医疗队是一个小时前通知过来的,现在才把人带走,可见那些哨兵被捶得有多狠。

    听八卦的姐姐问出了卿鸢的心声:“什么大佬啊,这么恐怖?”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军区的总执行长咯,你看过他的个人战力记录吗?简直就是一颗行走的原子弹,走到哪里炸到哪里,异种都是以百为单位单杀的……”

    执行长?电子眼,打猫猫拳的那个?卿鸢感觉后背一凉,她竟然和原子弹单独相处了快一个小时。

    “他的精神体是什么?伤害那么高?”

    “这就是他最牛的地方了,他的精神体是致幻系的狐狸精,都说狐狸精尾巴越多,越魅,也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少条尾巴,不过据说,他长得特别贴他的精神体,就是特别狐狸精,特别漂亮的那种,你懂吧,为了不让别人只顾着看他的脸,才天天把脸捂得那么严实的。”

    原来是星际兰陵王,卿鸢默默点点头,表示她懂。

    “精神体是致幻系,物理伤害这么高?骗人的吧。”

    “你找他打一架就知道是不是骗人的了,不用怕你是学员,他不好意思下手,不管下级还是上级,他都能打,但得提前准备好钱,他从来不打免费的架,打得越狠,要价越贵,今天被揍的那群哨兵得大出血了……咱们的执行长可贪财了,如果价钱给够了,估计他连帝国的皇室成员都敢揍一顿。听说,他就是因为爱钱,从小不要命地打黑赛,这才把自己变得这么强的,军区都为了防止他为了钱干坏事,特别给他开了非常高的工资,但他还是贪得不行,绝对不放过每个赚钱的机会……”

    那么见钱眼开的吗?那他愿意以个人的名义多给她三积分真是很不容易了。

    卿鸢下悬浮车的时候,前排还在议论执行长的传奇人生。

    卿鸢摸到口袋里的小本本,把它收好了,如果执行长没骗她的话,它应该和死亡笔记差不多。

    写谁的名字,原子弹就轰谁。

    卿鸢刚放好小本子要进宿舍,看到有个身材高挑的哨兵走过来。

    她觉得眼熟,就在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多看了他两眼,等她走过去后,那人停下来,转身叫住她。

    “卿鸢向导,我可以和你谈一下吗?”顿了顿,好像看出她记不住自己了,更具体地补充,“我是赫溟,你申请不再继续治疗的S-S-362小队队长赫溟。”

    卿鸢不是故意没认出他来的,一是她脑袋里还在想悬浮车上的八卦,二是,赫溟今天没戴智能眼镜,虽然上次在他的实验室里,她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看到过他不戴眼镜是什么样,但就那么一下子,她还是对他戴眼镜的样子印象更深。

    她往他腿上看了看,他的金属骨尾还缠在腿上,不过,好像比她上次见要更粗更长了一些。

    赫溟没对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情绪,冷静理性得像个机器人,又问了一遍:“我可以和向导谈一下吗?”

    卿鸢大概知道他想谈什么,说清楚也好:“对不起,赫溟队长,我觉得我和你的小队不太合适,所以就申请了为你们更换向导,你的那些照片……”她压低声音,“我回去就删掉了。”

    卿鸢还在想,如果赫溟不信她,她该怎么证明呢,却听他开口问:“为什么要删掉?”

    卿鸢怀疑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拍了什么照片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我当时给你拍那些照片,是想用它们当做你的把柄,让你送我回来,我回来了,还留着你的把柄,就有点太……”卑鄙?卿鸢不愿意自己骂自己。

    赫溟狭长的眼下有点乌青,垂眸看她的时候,就算没有情绪外露,也带着点恹恹的病弱感,语气倒是很稳定平静:“卿鸢向导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拍下我的照片的,究其根本,是我和我的队员让你感到危险,卿鸢向导不愿意继续给我治疗,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对吗?”

    卿鸢没有回答,默认了赫溟分析得没错。

    赫溟没有废话,直接说明他今天来找她的目的:“如果我可以为卿鸢向导提供更多的把柄,直到向导有足够的安全感,是否可以撤销申请,再给我和我的小队一次机会?”

    他说着,打开了自己的光脑,把某个文件夹里的东西展示给卿鸢看。

    卿鸢看过去,眼睛微微睁大。

    有照片,也有视频,尺度最小的一张里面是,穿着全套作战服,将自己绑缚起来的哨兵。

    就算不戴眼镜,也很清隽禁欲的哨兵平静地划过屏幕,翻过和他反差极大的照片,一张,再一张……

    衣服越来越少,花样越来越多。

    不愧是学霸,懂的知识就是多啊,卿鸢看呆了都。

    等一下,卿鸢红着脸稍微凑近了一点,这张是在水下诶。

    哨兵的金属骨尾不见了,长腿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巨大,梦幻的鱼尾。

    她小声问:“这个尾巴是真的吗?”

    “嗯。”赫溟点头,看了看自己的金属骨尾,“我的骨尾在一定条件下,入水会变成鱼尾。”

    她抬头看向赫溟,大哥,早说你是美人鱼啊。

    谁能没有美人鱼情结?反正她不能没有。

    第57章 就要升破级

    “向导不讨厌这种形态的我吗?”赫溟观察着卿鸢的表情, 得出了一个与他认知有些矛盾的结论,“不会觉得我的鱼尾很丑陋?”

    他拍下人鱼形态的自己是想将自己羞耻难堪的样子保留下来,给向导作为把柄的, 可看她的反应好像与他想的不同。

    卿鸢又看了看那张照片,水里光线有些差,仅有一束光投下来, 银发披散, 微微仰起头的人鱼面容有些模糊, 只能从深浅波动的水光中看到他深邃的眉弓, 挺直的鼻梁,和殷红的唇,光主要照在他结实的胸膛, 流线分明的腹部肌理, 还有与腰身融合得相当完美的飘逸鱼尾上。

    为了保持在水中的平衡,人鱼有力的窄腰会轻轻摇摆, 带起鱼尾在水中荡开水纹和气泡, 柔韧的美感与力量的压迫感都在这位神秘的水下主宰身上达到极致。

    她怀疑自己和赫溟看的不是同一张照片:“你说这个叫丑陋?”竟然还有觉得自己丑的美人鱼……

    赫溟看着向导, 她的反应和他从其他人那里收集到的信息非常不一样:“人鱼形态在异化哨兵中也是很上不了台面的,对于正统哨兵和向导来说,就更加畸形。”

    他的语气很平静, 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只是向她科普一个知识点。

    既然异化哨兵也不认可人鱼, 那他能干到小队队长,一定是很有能力了, 卿鸢冲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靠才华的美人鱼队长点点头。

    他见她不排斥自己人鱼的样子,继续往下翻。

    卿鸢差点没直接熟了, 这个美人鱼还拍了好多水下绳缚和做其他羞耻事情的照片。

    他竟然还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她的宿舍楼下翻给她看,她都怕别人看到。

    卿鸢打断他:“你跟我来。”

    实在没别的地方好去,卿鸢把赫溟也带到小树林里,卿鸢看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才让赫溟把光脑重新拿出来,看他又要给她一一展示,她按住他:“不用给我看了,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拍了多少?”

    赫溟给她看了一下文件夹的大小。

    卿鸢眼前一黄,学术派美人鱼太恐怖了,做这种事情,都能做出那么大一个文件夹。

    “这些够做向导控制我的把柄吗?”赫溟顿了顿,“如果觉得不够,向导也可以亲自制作。”

    赫溟的声线是那种很适合扫黄的声线,再兴奋的人听到他理性自持的声音也会被吓得一激灵,直接进入贤者时间。

    可他却用这种声音问她要不要亲自给他拍那种照片。

    不仅不会让人感到扫兴,反而还会莫名觉得好刺激。

    不要勾引她这个变态,卿鸢把脑海里想象出的画面赶出去,理智地思考要不要把赫溟和他的小队加回来的问题。

    真的没办法拒绝美人鱼啊。

    卿鸢看向等待她回复的赫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焦急,渴望,不安……就像个机器人在等待指令,无论什么指令,他都会接受。

    卿鸢输入指令:“那我们就再试一次。”

    冷静的人鱼队长问:“现在吗?”

    现在?卿鸢哽了一下,会不会太急了?她看了看光脑上的时间,不过,也不是不行,她刚点了一下头,就见赫溟抬起手,拉开了自己把拉锁提到最高的作战服。

    她看到了什么?卿鸢一激灵,赶紧把他的作战服合起来,紧张地上下左右看了看。

    没人,但她的心脏还怦怦跳。

    她抬头看赫溟,后者却在看她按在他手指上的手,看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看她:“有什么问题吗,卿鸢向导?”

    他还好意思问她?卿鸢反问:“你就这么出来的?”

    外面是作战服,里面是真空加绳子?

    赫溟答:“我担心我拍的照片不能让向导满意,于是在星网搜索了一些相关问题,看到有人分享经验,说环境也可以增加耻感,所以,他们的主人会要求他们在户外拍摄照片和视频。为了节省时间,我就都提前准备好了。”

    “主人”这个词都出来了,他就没觉得人家分享的经验可能不适合他和她的情况吗?

    “我说的试一试,不是说拍照片,是治疗,正经治疗。”卿鸢把他的拉锁拉起来,这群哨兵怎么总让她强调这一点。

    “还有,无论是治疗还是拍照片都不能在外面。”卿鸢真是服了这条美人鱼的行动力了,她刚说完,他就准备好了。

    都不看看这个地点是不是合适。

    赫溟看着被她放开,还是轻轻打晃的拉锁,抬起头,一贯没有波澜的狭长眼睛眼底晦暗:“好,我来找地方。”想到她看他人鱼形态照片的表情,“一个有水的地方。”

    他要变成人鱼给她看吗?卿鸢嗯了一声,有点期待。

    赫溟很快就叫来飞行器,飞行器飞入哨兵基地,但不是上次卿鸢和赫溟小队去的位置,而是一栋更为僻静的建筑。卿鸢把定位上传了,这样如果她没按时回去也会有人知道。

    赫溟看到她这么做,没说什么,反而连入了由人工智能监控的实时录音系统,为她提供双重保障:“如果我做了什么让向导觉得不适的事情,可以随时让人工智能派人处理我。”

    看来他是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鱼”了。

    卿鸢见他态度这么好,也放松了一些,赫溟带着她来到顶层,卿鸢被巨大的泳池震惊了一下。

    “你想在这里?”卿鸢指着一点屏障都没有的露天泳池,看向赫溟,她要开始怀疑这个人鱼是不是有点露出的癖好了,“别人会看到吧?”

    “向导不是说我们是正经治疗吗?”赫溟其实听懂她的意思了,但看到向导惊讶的表情,眼里莫名浮出一点笑意,故意问,“被别人看到应该也没关系。”

    是她说的没错,但是……

    赫溟点到为止,不会再做可能把向导吓跑的事情了,拿起旁边的遥控板,点了一下。

    顶层边缘亮起浅蓝色的蜂巢状防窥墙。

    “外面看不到里面的。”

    卿鸢抬起头,头顶也有一样的防护装置,好厉害的科技啊。

    “我也不喜欢让别人看到我的身体。”赫溟又点了一下遥控板,防窥墙颜色消失,再次隐入空气里。

    好像被他发现她怀疑他是露出狂了,卿鸢移开视线,找了个地方坐下。

    虽然很想看他变成人鱼的样子,但还是治疗要紧。

    先办正事,卿鸢让赫溟也坐过来。

    上次她被他吓得连初级连接都没做就跑了,还不知道赫溟的精神巢和精神体是什么情况。

    不过,她已经闻到他身上的香气了。

    赫溟走过来,没有坐在椅子上,他的身高就算坐在和她一样的椅子上,也显得太有压迫感。

    他单膝下沉,蹲在她的面前,打开作战服。

    卿鸢反手给他拉上了,不是……他怎么总想脱衣服啊。

    她严肃地提醒他:“正经治疗。”而且,“还录音呢。”

    赫溟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向导微红的耳廓,他把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卿鸢刚要伸出精神链,突然看到了什么,抬起手碰了碰赫溟的颈侧,不是她看错了,是他真的长出鳞片了。

    她记得在宿舍楼下的时候,赫溟身上还没有的。

    嗯?卿鸢发现了神奇的事情,那些漂亮的鳞片竟然在跟着她的指尖生长,她的手顺着赫溟的颈侧滑到他的耳朵那里,渐变的鳞片也蔓延到那里。

    卿鸢其实有点害怕鱼类的鳞片,赫溟的鳞片好看是好看,但一下子冒出一片,她也有点接受不了,握起手指,把手收了回来。

    赫溟平静地看着她躲远的手:“有点恶心,对吗?”随着他的话语,鳞片消掉了一些。

    “不是恶心。”就是不习惯,卿鸢深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建设,再把手放上去,碰了碰赫溟颈侧最后剩下的那一小片鳞片。

    触感和鱼鳞其实不太一样,要更大更软一些,卿鸢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怕了,就稍微用力按了按。

    本来垂着眼的赫溟抬起眼睫看向她,刚压抑下的鳞片又生长出来。

    卿鸢顿了顿,用指尖去碰那些新生的鳞片,边缘处的鳞片被她一碰一缩,颜色都褪去了,慢慢地才恢复流光溢彩的嫩色,它们的边缘还没有闭合,微微炸开个缝隙,卿鸢轻轻拨了拨,它们这才紧紧地压在赫溟的皮肤上,但好像是憋不住气的小动物一样,过一会儿又慢慢打开,给卿鸢欺负它们的机会。

    卿鸢(变态版)没有错过,又把指尖稍微插进去。

    刚刚生长出来的鳞片尤其柔软,被她轻轻翻开后,止不住颤抖,应该是没有多余的空间再长出鳞片了,赫溟的耳朵也开始发生变化,耳尖生出扇形的浅鳍。

    初生的鳍是透着淡淡的粉,还会无意识地张合,和冷静得好像没有感情且自控能力很强的哨兵本人不同,稍微一碰就有很剧烈的反应,连带着哨兵本来的耳朵都红起来。

    “会疼吗?”卿鸢捏了捏哨兵手感稍硬的耳鳍,想象了一下它从柔软的血肉长出来,稍微幻痛了一下。

    “不会。”赫溟回答,“只会感觉痒。”

    他的声音冷淡,耳鳍却像含羞草一样,试图从她的指间挣脱把自己蜷缩起来。

    这些哨兵都好有反差感,卿鸢心里感叹,放开了那片可怜巴巴的耳鳍,不太明白赫溟今天的变化,但想着要做正事也没多问,只是问:“它们会影响治疗吗?”

    赫溟静了静:“我会控制好它们不影响到向导。”

    鳞片和耳鳍还真随着他的保证收了回去。

    卿鸢看了看没一会儿就恢复原状,好像从未有过异样的哨兵,点点头:“那我要开始了。”

    赫溟看向她:“不需要在水里吗?”

    卿鸢被他问得也有点懵:“你在水里的话,我不太好观察你的状态。”回过神,睁大眼睛看赫溟,“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在水里,在水里给你治疗?”

    和赫溟对视片刻,他的眼神告诉她,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卿鸢摇头:“我不行,我不太会游泳,肺活量特别小,憋不了气。”

    人鱼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我可以抱着向导,给向导渡气。”

    那还是正经治疗吗?卿鸢终止了这个话题:“就在岸上治疗。”

    然后他再下水给她看人鱼表演。

    第58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说着要放出精神链, 赫溟却再次打断她:“卿鸢向导,可以在治疗过程中,让我试验一下我最近研发的设备吗?”

    “什么设备?”卿鸢很警惕, 毕竟第一次见赫溟的时候,他就在她晕倒的时候,解剖异种, 感觉他有点科学狂人的感觉, 研究出来的设备不会也很可怕吧?

    “不是给向导用的, 是用在哨兵身上的, 精神巢内窥仪。”赫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像魔方的机械方块,他将方块拧开,里面弹出两个小磁块, “向导用精神链连接它以后, 把这个戴在哨兵的太阳穴,再连入光脑或者其他接收设备, 就可以将向导精神链进入哨兵精神巢的画面投影出来。”

    卿鸢接过那个小方块, 觉得好神奇:“能通过它看到哨兵的精神巢内部?”

    赫溟很淡定, 还没有卿鸢激动,补充说明:“向导连接好后,还可以选择不同的工具辅助治疗, 目前只是测试版,可选的工具比较局限, 如果能采集到更多的数据,还可以继续完善。”

    还是测试版本, 他就敢用在自己身上?卿鸢看向他:“你打算用自己来采集数据吗?”

    “这个设备不会伤害到向导,至于我……我平时也会用自己做实验。”赫溟摇头,表示她不必担心他, “必要的时候,我还会解剖自己,进行研究。”

    自己解剖自己,是条狠鱼,卿鸢看了看手里的方块,行吧,被他说的,她也有点好奇了。

    “不需要太多精神链,用一条进行连接就可以了。”赫溟一边教她要怎么做,一边调试和内窥仪连接在一起的光脑,方便卿鸢查看,他用光脑在空中打开了一块一米五乘一米的投影,投影下面有可选的工具,卿鸢用精神链和小方块连接后,就可以用意念切换工具的图标了,但还没连上赫溟的精神巢,所以没有可选目标,工具暂时还用不了。

    “可以录像吗?”赫溟征求卿鸢的意见。

    如果真能实现精神链,精神巢可视化,就能更好地研究如何为哨兵治疗净化。那可是功德无量的事情,虽然这个仪器不是她发明的,但能在它刚发明时帮上忙,也很荣幸。

    卿鸢坚定地点点头:“可以。”

    赫溟确定没问题后,把磁片贴在自己的额角。

    卿鸢并没在投影里看到他的精神巢,看向他,以为仪器的效果有点不太理想。

    赫溟也看向她:“内窥仪是以向导的精神链为第一视角,需要向导先来探索我的精神巢,才能反映到投影里。”

    他的眼神里不带鄙夷轻视,只是在向她说明,但卿鸢还是感觉到来自学霸对她这个学渣的智商碾压。

    “好的。”卿鸢一边伸出自己的精神链去找赫溟的精神巢,一边注意着投影的变化。

    投影中逐渐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

    镜头随着她的精神链靠过去而推近,那是一个紧紧闭合的珍珠蚌。

    人鱼的精神体是珍珠蚌又正常又不正常的。

    卿鸢的精神链攀上去,投影随着精神链在珍珠蚌划过,将它的细节展示在投影上。

    卿鸢脑海里有一个画面,眼睛看到的投影里又有一个画面,错位的视角给她很好玩的感觉,用精神链裹住这个大珍珠蚌看来看去。

    “内窥仪最多可以同时捕捉到十条精神链的视角,进行分镜头展示,选择第一个工具图标可以切换主镜头。”赫溟声音有点紧绷,似乎刚刚在忍耐什么,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才开口,“第二个工具图标可以选择显示或隐藏分镜头。”

    卿鸢试了一下,先把能打开分镜头都打开。

    十个分屏,从各个角度展示着哨兵的精神巢外观。隐藏分镜头后,又可以把选定的角度放到最大,撑满屏幕。

    卿鸢熟练着操作,来回切换镜头。

    赫溟一开始和她一起看投影,仪器的性能和他预想的一样,唯一失算的是,他没想到,这样展示自己的精神巢会那么羞耻。

    其实给向导拍那些破格的照片和视频对他来说没什么感觉。

    把自己当做一个没生命的物体就好,这样就能从旁观者的角度去计算,做什么姿势,用什么角度,选择什么样构图能拍出最完美的照片。

    他自信地以为他也能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被展示的精神巢。

    为什么做不到。

    因为他低估了哨兵展示自己精神巢的耻感。

    更是因为这次翻弄它的人是向导,而不是他自己。

    他碰触自己,不会引发特别的触感,向导不一样,她的精神链刚落在他的精神巢上,他小腹处的肌肉群便无法控制地收缩。

    痒意随着投影切换视角,在他身体的不同位置疯狂蔓延,从而让他感觉,投影里映出的不仅是他的精神巢,还有他敏感下贱的身体,和隐秘不堪的欲动。

    内窥仪把他最不希望让人发现的变化具象地,纤毫毕现地呈现出来。

    他无法再说服自己他没有感情,对此无动于衷。

    “卿鸢向导……”赫溟放开将手心压出深深月牙的手指,轻声问还在试验的向导,“你…可以进去了吗?”

    卿鸢本来还想试试工具栏里的其他图标,听到赫溟这样问就先收起好奇心,把主镜头的视角锁在某条精神链上,然后以它为中心,控住赫溟的精神巢。

    控制不难,珍珠蚌也没有反抗,就是进去……

    卿鸢用精神链摸摸珍珠蚌坚硬的外壳,珍珠蚌稍微分开了一条细缝,吐出一大串泡泡,然后又闭紧了。

    而且,比之前更紧。

    这就很难办。

    卿鸢看向赫溟,发现他低着眼看地上,像是在走神。

    现在是走神的时候吗?卿鸢叫他:“赫溟队长,你看看投影。”

    赫溟听到向导的声音,先看了她一眼,眼睫颤了颤,这才看向投影里自己的精神巢。

    卿鸢用精神链碰碰珍珠蚌咬得死死的缝口:“太紧了,打不开,赫溟队长有什么建议吗?”

    珍珠蚌很大,但好像很脆弱,被碰了碰就摇晃了一下,蚌壳又用力往下压了压,设备非常高清,把珍珠蚌细微颤抖吐出的零星小气泡都拍得一清二楚。

    卿鸢无奈地摇摇头,期待地看向科研型哨兵:“你应该也研究过自己的精神巢吧?”

    所以会知道怎么让它打开的,对不对。

    球球了,让她抄个作业吧。

    赫溟尽可能冷静地看待投影中的珍珠蚌,想把它当做一个普通的实验对象,但看到它被向导一戳就做出那么大的反应,他还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地感觉又羞耻又兴奋。

    他的隐私不应该给任何人看到。

    此刻却放大投屏,供她注视着,研究着。

    “嗯。”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还要控制颈侧不顾一切想要长出来的鳞片,“我先试试看,能不能自己打开。”

    “好。”卿鸢把精神链撤开,看到投影拍不到精神巢了,又伸回来一条,充当摄影师。

    赫溟看了眼投影,闭上眼睛。

    向导的猜测没有错,他以前把他全身上下的构件都当做实验对象研究过,其中就包括其他哨兵轻易不会自己折腾的精神巢。

    他甚至已经掌握了窍门,可以随时打开,但……

    赫溟眉心出现浅痕,想到她在通过投影看他打开自己的精神巢,他就羞耻地用不上力,甚至更紧张了。

    蚌壳紧得要把自己咬碎了。

    “不行吗?”卿鸢看出不对,赫溟队长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小声提议,“不然你教我怎么弄?”

    赫溟第一次如此无力,不是很甘心地又试了两次,额角都沁出汗,蚌壳反倒越来越紧,他只好放弃。

    喘息着低声说:“蚌口两侧有锁扣,要先把它们打开。”

    “好。”卿鸢按照哨兵教她的,用精神链摸索珍珠蚌的蚌口。

    投影中的镜头跟着她的精神链移动,紧咬的蚌口在巨大的画面划过,连上面的锯齿都拍得非常清晰,它的僵硬和脆弱,亦是如此。

    逼着自己重新看向投影,把上面映出的一切都印在视网膜上的赫溟眼神越来越冷静,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唯有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颜色愈发鲜艳。

    看到镜头晃动,摸索了一遍的精神链没有找到目标,赫溟以形容别人的精神巢的冷漠口吻,继续提示她:“如果没有找到,可能是因为它太紧张,把锁扣缩起来了,可以试着刺激一下蚌壳。”

    刺激蚌壳?卿鸢犹豫地用精神链轻轻摸摸蚌壳,珍珠蚌确实有反应,但不是她想要的,又收紧了一点。

    贱的,赫溟眼里划过一丝冷意:“请向导不要这么温柔,蚌壳上有几个小斑点,那里最脆弱,朝着那里打。”

    小斑点?蚌壳太大了,卿鸢感觉自己要“瞎”了也没看到那几个小斑点,赫溟教她用工具栏的放大工具通过内窥仪来找。

    第一次用,她总是不小心把放大工具关了,然后陷入找不到原位的迷茫里。

    没办法,赫溟只能自己在投影给她指出大概位置,让她去找。

    卿鸢留了两条精神链在蚌口边等锁扣出来,剩下的精神链都在专注地找那几个小斑点,完全没有注意到,声音很冷静的哨兵指着投影的指尖在轻轻颤抖。

    “找到了。”卿鸢吐出口气,确定了一下那几个斑点的位置,用不同的精神链占好位置。

    但没有打,一是感觉不太好意思,二是感觉蚌壳太硬了,她如果真用精神链打过去,可能受伤的会是她的精神链。

    卿鸢用精神链摸了摸其中最靠近蚌口的淡红色小斑点。

    赫溟从投影看到她的动作,同时眼下的泪痣有种被火星烫到的痛痒感觉。

    好像有点效果,卿鸢感觉蚌壳抬了抬,又用精神链摸摸靠近蚌壳中心的小斑点。

    赫溟胸口的肌肉痉挛了一下,那里的小痣也有了和眼下泪痣相同的感觉。

    精神链又摸了两个靠近蚌壳绞合处的斑点。

    蚌壳小幅度地开合了两次,吐出好多泡泡。

    赫溟弓起身,腰窝处,小腹下都像燃起火星。

    好像是越靠近蚌壳根部,也就是绞合处的斑点,越敏感,卿鸢大概摸出了点规律,为了确认这个规律,操控精神链移向最中心处的斑点上。

    赫溟看到她要做什么,从不知何时要紧的牙关间溢出声音:“别……”

    他最后的一颗痣,长在那里,不能……

    他没能拦住卿鸢,卿鸢摸了摸蚌壳离绞合部分最近的那个小斑点,留在蚌口的精神链立刻感觉到有两个小凸起冒出来,卿鸢当机立断指挥精神链把它们拨开,苦苦支撑的蚌壳终于到达极限,都不需要卿鸢用精神链撬动,自己就脱力般地弹开了个小口。

    “成功了?”卿鸢惊喜地把已经反映在投影上的好消息告诉赫溟。

    赫溟咬住唇,将剩下的话湮没,平复着差点凝成破碎声调的喘息,痛苦又解脱地看着投影里丢盔卸甲,隐隐露出粉嫩蚌肉的珍珠蚌。

    第59章 就要升破级

    珍珠蚌刚开了个口就不肯再打开了, 卿鸢又让精神链摸了摸蚌壳上的斑点,它反而还想要闭紧,卿鸢不敢再摸了, 问赫溟下一步该怎么做。

    赫溟沉了口气:“向导可以捏一下里面的蚌肉。”

    精神链顺着打开的蚌口流进珍珠蚌里,轻轻揉搓蚌壳中厚实鲜嫩的软肉。

    赫溟眼前一花,他对自己做过那么多实验, 却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感觉。

    他应该将自己的反应记录下来, 赫溟竭力保持冷静将此刻的身体数据, 和感受以文字的形式录入到光脑的观察笔记里。

    还需要附图……赫溟手指微顿, 过了一会儿才用光脑将精神巢被打开的标志性画面截图下来,插入到笔记里。

    卿鸢都没敢让精神链用力,还好, 蚌肉比蚌壳敏感得多, 轻轻揉一揉,蚌壳就像被人捏住命门的小刺猬乖乖地慢慢打开了。

    卿鸢看向赫溟, 却见他认真地在光脑上敲着字, 看了一眼, 学术美人鱼的笔记让她晕字了,赶紧移开视线。

    再次感叹,学霸就是学霸, 这个时候还不忘科研精神。

    看来这一切对他的影响不大,卿鸢稍微放开了手脚, 用精神链俯拍了一下蚌壳里面的全景。

    全是软肉啊,哪有精神体?卿鸢用精神链拨弄着蚌肉, 明明都闻到香气了,就是找不到散发香气的源头。

    赫溟看着投影里颜色比现实更加鲜嫩的蚌肉被翻来搅去,羞耻感令他无法思考, 记录的动作更像是在掩饰他此刻的难堪无措,笔记中的文字变得越来越乱七八糟,没有意义。

    就连最基本的语言能力也快要丧失,喉结滚动几下,才艰难地吐出一个词:“珍珠……”

    珍珠?卿鸢翻了翻,甚至还用了放大工具,对着里面仔细排查,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赫溟看到投影被蚌肉的局部放大图占满,修长的手指攥紧,指甲压进手心还未完全会弹的月牙指印里:“要先让珍珠蚌内产生珍珠……我的精神体失去了实体,只能借助珍珠才能显现。”

    她个向导,怎么还要培育珍珠?卿鸢叹息了一下,不过还是很有斗志,精神链做出挽起袖子的样子:“怎么产珍珠?”

    赫溟安静片刻:“产生珍珠需要异物刺激,向导可以在给它一些属于你的东西吗?”

    她的东西?卿鸢抬起精神链看了看,要是在现实里,她有很多可以给赫溟结珍珠的异物,可在赫溟的精神巢里,她就只有精神链。

    哦,还可以从精神链里挤点水出来,这样可以吗?

    卿鸢让精神链钻进蚌肉里,拧出几滴水珠,原本很安静的蚌肉像是很久没有补充过水分的叶片,刚一嗅到水的味道,就开始躁动,水珠从精神链中流出来后,它们就更为迫不及待,连忙蠕动着将小水珠包裹起来。

    卿鸢也挺想看自己会产出什么珍珠的,期待地等在旁边。

    蚌肉效率很快,过了一会儿就从肉锋间溢出水蓝色的亮光,卿鸢拨开,几颗小小的珍珠躺在软肉里。

    好漂亮。

    卿鸢小心翼翼地用精神链去拿,还没把小珍珠从被她一碰忍不住又蠕动起来的蚌肉中分离,小珍珠就碎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从她精神链里挤出的水滴不够异物吗?

    卿鸢正迷茫,学霸的指导适时响起,让她知道不是她没有做好:“请向导去更深的地方,表面的蚌肉可能还没有那么强的产出能力。”

    原来是不够深,这个好办,卿鸢让精神链一头扎进蚌肉里,往最深处钻,感觉快要碰到下面的蚌壳,把蚌肉钻穿了才停下来。

    精神链都不需要刻意挤水,靠越往内核越紧实的蚌肉压力就可以流出水分。

    卿鸢感觉不错,这次能结出更大的珍珠吧?

    学霸觉得还有提高的空间,开口问她:“可以……再多给它一些吗?”

    可以啊,卿鸢让精神链别光躺着靠蚌肉努力了,自己也出出力,多释放一些水元素。

    最好能一次性成功。

    蚌肉很能吸收,把从她精神链里流出的每滴水元素都珍惜地收藏起来,卿鸢感觉差不多了,就让精神链停了下来。

    诶诶诶,这颗珍珠蚌好像在吸她的精神链,甚至还在考虑把它也收到肉里,将她的精神链也凝成珍珠。

    卿鸢用精神链戳了戳贪心的蚌肉,不可以这样哦。

    蚌肉立刻恢复了理智,它的主人也向她道歉:“抱歉,卿鸢向导。”

    “我没关系,赫溟队长专心结珍珠吧。”卿鸢看向投影,投影里努力用她提供的“异物”孕育珍珠的蚌肉中间鼓起,边缘缓慢起伏,偶尔整体收缩一下,让人知道“珍珠盲盒”正在认真制作中。

    记得前世开珍珠的直播很火来着,她还被硬控过,现在就有点当时看直播,等能开出什么样子的珍珠的感觉了。

    而且比那个还要刺激,不是直接看开珍珠,而是从珍珠产生就开始观看。

    产珍珠的过程其实有些痛苦,但对哨兵来说不算什么,只是这份痛苦引起的,扭曲的爽感让他无法理解,也难以接受。

    他的脸上泛起潮红,颈侧和耳边的鳞片冒出又褪下,在听到向导的话后,有一瞬丧失了所有自控能力,耳鳍都趁机长了出来。

    结珍珠……赫溟努力说服自己,这三个字只具有字面的意思,可还是因为它们是被向导说出来的,而控制不住地感到羞耻。

    尤其说这样的话的向导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珍珠蚌孕育珍珠的投影,一想到蚌肉再细微的动作也逃不过她的眼睛,热流就一股股地涌出来。

    涌向上面的,让他耳朵烫得厉害,与其背道相驰的则让……更灼热,赫溟看了看泳池,安静的水面像伸出无形的触手诱着他化出完整的人鱼形态,潜入冰冷的水中为他快要烧起来的身体降温。

    “好了。”卿鸢从投影中看到了珠光,精神链打开超负荷工作后,软绵绵还有有些发烫的蚌肉,犒劳地摸摸它,刚要去拿珍珠,害羞地蜷缩起来的蚌肉就自己主动将珍珠吐给她了。

    真乖啊,卿鸢想了想,挤了几滴小水珠,给搭在精神链上面,无声表达眷恋的蚌肉,让辛苦了的它自己拿去产珍珠玩。

    蚌肉很喜欢她的礼物,也蹭蹭她的精神链,然后把那几颗小水珠藏了起来。

    这次结的珍珠大,卿鸢得用一把精神链才能把它托起来,它很完美地糅合了她的精神链的水色,还有赫溟的人鱼尾巴颜色,散发着绮丽又柔和的珠光,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而且它好香啊。

    珍珠里面有什么闪过,好像有什么要从里面冒出来,轻轻摇晃着。

    卿鸢把它放到蚌肉上,珍珠坚硬的表面变成流体,凸凸凹凹,变幻着形状。

    折腾了一会儿,珍珠从圆滚滚的形态,变成拖着鱼尾的小胖人鱼形态。

    卿鸢有点意外,赫溟队长的精神体看起来好可爱啊。

    一点不像异化哨兵的精神体。

    但转念一想,刚刚赫溟队长说过,他的精神体失去了原本的实体,只能通过珍珠显形,这很可能并不是精神体本来的样子。

    那他的精神体应该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怪不得这么香,卿鸢用精神链缠住蚌肉,免得它们在她治疗的时候失控,确认没问题后,放出了早就做好起跑动作的小水珠。

    嗖……只能看到空中飘着一点点水泡,小水珠飞快地冲向刚和珍珠一起诞生,还有点懵懵的的小人鱼。

    水喜欢人鱼,反过来也一样,新生的珍珠小人鱼还没接收全信息,就凭本能抱住了小水珠,用脸颊贴贴小水珠,接着又亲了亲小水珠,小水珠耐心地等它做完,也进行了回礼……啊呜一口咬住了小人鱼微微翘起来的尾巴。

    小人鱼浑身一颤,但没有把尾巴收回来,甚至还硬生生地止住尾巴下意识地痉挛,让小水珠吞下更多。

    刚夸小水珠听话了,它就又这样,它和小人鱼抱得那么紧,她也有感觉的,赫溟队长应该也一样。

    卿鸢都不好意思看哨兵现在是什么反应,把小水珠叫回来,却不想,小水珠不情不愿地退开了,小人鱼也亦步亦趋地跟过来,还想把鱼尾放回到小水珠的嘴巴里。

    小水珠死死地闭着嘴巴,一副休想用这个考验干部的样子。

    卿鸢:……

    别咬人家尾巴,好好治疗,卿鸢嘱咐了小水珠一句,松开了它的“缰绳”。

    小水珠点点小脑袋,围着小人鱼闻了一圈,鼻尖停在小人鱼的嘴巴那里,超严肃地撅起水流嘴巴,贴过去,从小人鱼的嘴巴里勾出丝丝缕缕的毒雾。

    也不知道新生的小人鱼有没有从主人那里接收到这个动作的意义,反正它也很配合地让小水珠亲亲。

    卿鸢抿了抿触感有点奇妙的唇,让小水珠专心工作,去看哨兵的状态。

    他的状态不错,并没有受到太多小人鱼的影响,还在垂眸,用泛粉的指尖飞快记录着什么,他旁边的投影就是小水珠和小人鱼亲亲抱抱的画面,也不见他有什么羞涩局促的反应。

    学学人家学霸的心理素质,卿鸢刚这么跟自己说完,就见赫溟放下光脑,看向她。

    哨兵狭长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还是那么冷静理性,只有将要溢出眼睑,甚至连一眨眼都承受不住的泪水。

    怎么又哭了一个?卿鸢愣住。

    赫溟的神情和哭完全没有关系,静静地看着她,眼睫微微落下,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中落下。

    他抬手接住,垂眸看着手心里凝成珍珠的眼泪:“人鱼的精神巢初育珍珠成功后,自身也会开始分泌能够变成珍珠的体夜。”

    “不同部位分泌的体夜,结成的珍珠也不一样。”赫溟摊开手心,给卿鸢看他的珍珠,“泪水结成的珍珠,可以散发出让人心情愉悦,忘掉所有烦恼的香味。”

    第60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俯身靠近, 确实有股清香扑鼻而来,闻着闻着嘴角就翘了起来。

    “它们因向导而生,理应属于向导。”赫溟牵起她的手, 把珍珠放在她的手里。

    他自己结的珍珠就给她了?这不好吧,卿鸢摇摇头,没有收。

    人鱼微微皱起眉, 当珍珠被拒绝, 他的身体会自动从其他可以分泌体夜的地方产生珍珠, 更努力地想要取悦令他孕育珍珠的向导。

    作为被拒绝的惩罚, 下一个产生珍珠的位置会感受到更强烈的谷欠求。

    卿鸢见他皱眉,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赫溟队长,你不舒服吗?”

    她的触碰让只是看着冷静, 其实意识有些混沌的人鱼更糟糕, 颈侧,耳边甚至手背都冒出鳞片。

    理智告诉他应该把他第一次有的反应统统记录下来, 作为宝贵的数据供下一次实验使用。

    本能却告诉他, 他更需要的是水。

    不是身后泳池里的水, 是向导手上的水,虽然很少,但足够让他臣服, 心甘情愿地在她面前露出最丑陋的样子。

    本能从未如此轻易地战胜了理智。

    卿鸢注意到缠在赫溟腿上的骨尾慢慢放开了,因为它现在的长度和围度已经不适合缠在哨兵的一条腿上, 它焦躁地撕开哨兵身上碍事的布料,从作战服的裂缝里钻进去, 缠在哨兵的身躯上,骨刺扎进他漂亮有力的肌肉里。

    血液刚流出来就被新生的鱼尾吸收掉。

    卿鸢睁大眼睛,赫溟队长这是要变成人鱼了?

    他不是说入水才会变的吗?他现在在岸上啊, 她看了看那边的泳池:“赫溟队长,你要不要去水里?”

    呼吸有些困难的人鱼轻轻喘息:“不用,跟向导在一起就可以。”

    卿鸢感觉不对,他的鳞片太干燥了,都皱在了一起,还很难受地张合着。

    她又劝了劝他,人鱼很坚决,只想要她用手心贴着他:“这就够了。”

    够什么?她的手上又没有水,卿鸢感觉他的鱼尾刚变出来一点就卡住了,想继续变又变不动,腰腹处覆着鳞片的部分也很没光泽,她摸了摸,人鱼立刻疼得沁了一身的冷汗,不过就是死咬着唇,不肯出声,也不肯松口。

    “那我陪你过去。”

    有卿鸢牵引,人鱼这才迈开脚步,一步一个血脚印,看得卿鸢都跟着疼,但人鱼似乎感觉不到,只看着她。

    卿鸢蹲在泳池边,看人鱼慢慢没入水中,终于得到充分水分的人鱼有一瞬失神,无意识地坠下水底。

    被水完全包裹的长腿和骨尾终于正常地化为鱼尾,鱼尾下意识摆了一下,仿佛璀璨的星河在水底荡开,流光与水纹交织成一片,清醒过来的人鱼睁开眼睛,腰腹轻轻一用力,就从水下转了个身,梦幻的鱼尾随水流扭转。

    太美了,卿鸢很想伸手去摸摸他,但又觉得人鱼就像水中的神灵太过圣洁,不能轻易亵渎。

    她不敢靠近他,人鱼反倒自己从水下出来,来到她的面前。

    变成人鱼的哨兵银发变长了很多,被水打湿,缠在他赤果完美的人类身躯上,水里飘荡的发梢轻扫着下半身的鱼尾,银发鱼尾好像都在发光,犹如披着月光。

    他掀起湿漉漉的银色眼睫,看着她。

    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狭长的眼就已经恢复冷静:“抱歉,我不应该擅自化出人鱼形态的。我答应过你会控制好自己,不影响治疗的。”

    “没关系,这样也可以治疗。”卿鸢索性把鞋子脱掉,挽起裤腿,坐在泳池边,看了眼投影,小水珠丝毫没被影响到,还抓着小人鱼吃得贼香,“不过,你为什么会在岸上就变出鱼尾呢?”

    人鱼好像还是有些不适,抿了抿唇,才开口:“因为我感觉到向导手上有水。”

    “我的手上有水?”卿鸢摊开手心,她也不汗手啊,而且她的手就算出汗了,也不会比泳池里的水多吧?为什么碰碰哨兵就能让他控制不住变身呢?

    赫溟也在看她的手,喉结滑动了一下:“准确地说是,带有水元素的精神力。”

    怎么会?向导的精神力是无法外放的。

    看到卿鸢皱眉,赫溟让她抬起手,自己做实验:“向导可以靠近我的鳞片试试看。”

    卿鸢把手放到赫溟颈侧的鳞片边,鳞片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应,随着她移动一片片打开,当她的手指移动到前面,他的锁骨处也零星冒出一些好像钻石切面的浅色鳞片。

    “它们无法抗拒向导的精神力。”赫溟顿了顿,“我也是一样,在向导触碰我的时候,我的心率达到了176次每分钟,这对异化哨兵来说,也是很反常的数据。”

    多少?卿鸢错愕地看着除了脸颊有些红,看不出其他异常的哨兵。

    他这个心率,换成她早就七窍流血了。

    她把手放在人鱼的锁骨以下,感受他的超强力心跳。

    人鱼的耳鳍慢慢打开,却没有躲避,反而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探索更多他离谱的身体数据。

    心率,脉搏,体温,湿度,硬度……

    用准确得无从抵赖也无法掩饰的数字告诉她,她对他的影响力有多么可怕。

    探索的过程,这些数据还有继续破纪录的趋势。

    卿鸢都觉得神奇,问赫溟:“你不用把这些记下来吗?”

    赫溟摇摇头:“超过平均值太多的数据,不具有广泛性,记录价值不大。”

    这是很站不住脚的理由,特例自然有特例存在的意义。

    可他不想把这些与她有关的数据,放到人人可见的数据库里。

    卿鸢点点头,没有干涉学术美人鱼的安排,指尖在他的胸口划过,人鱼不会一下冒出一大片鳞片,只会随着她的力度深浅冒出零星的,颜色渐变的鳞片,不碰就又会慢慢消失,和害羞的小星星一样漂亮可爱。

    水面荡开更多的水纹,来自水下越来越难耐的鱼尾,人鱼的胸口起伏也愈发明显,眼睫一眨,又落下两颗眼泪珍珠。

    卿鸢看向人鱼,后者比她反应淡定许多,表示她不需要因此停下来:“只是生理性的眼泪,没关系的。”

    卿鸢对学霸人鱼的话萌生了质疑,指尖放到他的眼尾,眼尾一碰就激起几片流转着光彩的鳞片,连着他纤薄的眼皮都好像铺了层冷光,狭长的眼一抬,禁欲又勾人。

    卿鸢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泪痣,本来平静看着她的人鱼眼睫颤了颤,闭上了眼睛,光泽柔润的珍珠滚落下来。

    卿鸢也默默记录下她实验的结果:原来人鱼和他珍珠蚌一样,斑点(泪痣)是敏感的地方。

    “真的没关系吗?”卿鸢有种终于能逗逗学霸的小人得志感,故意抚着他眼下那一点点的红。

    “嗯,没关系。”人鱼睁开眼,还是没什么表情,可漂亮的小珍珠却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卿鸢有点明白赫溟的脑回路了,学霸并不是嘴硬,赌气说没关系。

    相反,他是很理智地比较了被她欺负得一直结珍珠的难过程度和从中得到的爽感后,给出的结论。

    他觉得爽大于不适,如实回答她的问题的。

    她又不小心奖励这些爽感奇奇怪怪的哨兵了,卿鸢收回手。

    不过,她的精神力真的可以外放出来吗?卿鸢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她能徒手吸收哨兵外伤中的毒素。

    卿鸢把手靠近赫溟又拿开,反复实验,他也很乐意做她的道具,但有点不对。

    卿鸢这次把手拿开了一会儿,可人鱼耳后的鳞片还没有消下去,反而更立了。

    卿鸢握住自己的手:“这个好像和我的精神力没关系。”

    赫溟跟她解释:“这是戒断反应,它们习惯了被向导碰触,向导把手拿开,它们会受不了,主动张开。越是敏感位置的鳞片,越会这样。”

    不是,她就那手拿开了几分钟,人鱼的鳞片就有戒断反应了?她把手放到那些顾不得张合一直炸开着的可怜鳞片,它们接触到她的指尖立刻乖顺下来,不过也有自己的“小心机”,偷偷地用边缘压住她的指尖,反哺给她细微的口及口允感。

    卿鸢把它们压住,轻声问:“越敏感的位置,越会这样,那么,赫溟队长耳后的鳞片算是第几敏感的?”

    把自己研究得那么透彻的学霸人鱼肯定知道答案。

    果然,严谨且慷慨,知无不答的人鱼把她领到了对他来说更禁忌的位置——两肋处,隐在鳞片下的细缝。

    卿鸢认真的学习人鱼体解剖学:“这是腮吗?”怎么长在这个地方,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隐约可从鳞片下看到一点缝隙的细腮,很配人鱼本来就很好看的鲨鱼线,让它们看起来更有非人感的涩气了。

    “是。”赫溟在她拨开保护腮的鳞片时,下意识收拢鳞片,并往水下沉了一点。

    卿鸢也没勉强他,只是带着点笑意问:“现在有关系了吗?有关系的话,我就不学习了。”

    赫溟没开口,微微摇头,鱼尾发力,让自己脱离水面,打开鳞片,给她探索人鱼特别的腮部。

    看起来一点也不近人情的学霸意外地很好骗呢,好像只要以学习为目的,他就能把最私密的地方都无私地贡献给她研究。

    好可怜啊,卿鸢抚过人鱼腮边车欠肉的手指清楚感觉到鳞片的纠结,张张合合,不停地轻拍着她的指尖。

    卿鸢把手拿出来,本来都想好不欺负学霸了,但看他沉默地抬手接自己的泪水珍珠,又有点忍不住:“那下一个位置呢?”

    赫溟抬起头看着笑盈盈看他的向导,她没有掩饰想要捉弄他的想法,好像就等着他忍无可忍来制止她。

    他的身体的确快要到达极限了,可他对她纵容远不止于此。

    “人鱼神经最密集的部位肯定是鱼尾。”他微微靠近她,“向导要下水来尝试吗?”

    人鱼并不是在挑衅或是引诱,他是认真地发问。

    可他是美人鱼诶,不带诱惑的意图,只会让他看起来更诱人。

    “也不一定要下水才能碰到吧?”卿鸢指出学霸犯下的一个非常明显的错误,动了动小腿,腿侧碰到了要比水温要凉很多的鱼尾。

    她慢慢抬起那条小腿,泳池里的水光晃得让人眼花,人鱼低下头,好几颗珍珠就这么落到了水里,消失不见。

    卿鸢觉得可惜,提醒人鱼用手接着。

    人鱼抬起盈满泪水的眼睛看向她,抬起微颤的手,把自己的小珍珠悉数收集好。

    看他不再浪费珍珠,卿鸢认真地感受起鱼尾。

    有种在雕刻着高度秩序的纹路的玉石上滑过的感觉,不过要比真的玉石柔软许多。

    其上的鳞片被她一碰,也都半立起来,不过像猫咪被主人抚摸的时候,会故意收起爪子,它们也没有放出边缘的利刃。

    这么一滑,不感觉疼,只觉得软而富有弹性。

    但也会控制不住,当卿鸢感觉那些鳞片要变硬的时候,赫溟的手就抓住了她,以免她被它们割伤。

    卿鸢也没有挣扎,就让大手握着她的脚踝,问:“我的腿上也有精神力吗?”

    赫溟点头:“嗯。”

    卿鸢动了动,脚心轻轻踩在了人鱼分明的肌理上:“这里呢?”

    这个动作一开始做还有点犹豫,但一旦做了,就莫名觉得得心应手,好像做过不止一次。

    她问的问题答案很明显,可全知全能的人鱼这次花了很长时间,才艰难地点点头。

    卿鸢感觉到不对,压住他紧抿的唇角,让他张开嘴巴。

    一颗珍珠卧在人鱼的舌面。

    和眼泪珍珠有点不一样,更大更饱满,颜色也更鲜艳。

    人鱼吐出珍珠,缓缓地说:“由人鱼珒夜产生的珍珠,能给人带来更多,更罕见的快乐。”

    看着她的那双沉静狭长的眼终于显出快要失控的迹象,声音也隐隐有点沙哑:“允许我用它侍奉向导,好不好?”

    他说完,咬住那颗珍珠,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人类向导的膝盖。

    卿鸢先接收到温热柔软的触感,接着有滚圆微凉的滑过她,人鱼的珍珠在接触到她的瞬间便发挥了作用。

    放松,温暖,愉悦……所有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正面情绪都随着它的移动渐渐攀升至从未有过的高度。

    人鱼并没有利用他的珍珠蛊惑她的心智,让她稀里糊涂地做决定,给她的体验点到为止,等她恢复理智,再次确认:“可以吗,卿鸢向导?”

    卿鸢看着非常尊重她意见的人鱼。

    “嗯。”卿鸢想了一会儿,点头,虽然做了以前肯定不敢做的决定,但耳朵还是有点热热的,“那我们正好可以试一下深度连接可以提高多少治疗效率。”

    现实里的亲密接触,加上精神体的等于深度连接。

    难度比较大,相应的,效果也会更好。

    卿鸢觉得她的精神力已经足够承受深度连接了,一直回避不去尝试,也不是办法。

    有人鱼珍珠当外挂,应该会轻松一点吧?

    “好。”人鱼点头,想到什么,吐出珍珠,“需要记录吗?”

    什么都记录啊还?卿鸢的脸一下红透了,也想起来了,赫溟还在录音,赶紧在他要问出更惊人的问题前,把珍珠塞到他的嘴巴里,捏了捏他的耳鳍。

    警告他,安静做事,不要废话。

    人鱼按照她的话专注认真起来,耳鳍却自己蜷缩起来,卿鸢都服了这个人鱼了,他到底有多少敏感点啊?一副古板无情老学究的样子,结果碰哪哪敏感。

    简直是敏感点上长了条鱼。

    ……

    对人鱼的治疗比卿鸢预想得要久一点,不过,也收获了许多。

    首先,她确认了,她全身上下都被精神力包裹着,是非常适合做深度连接的体质。

    小水珠本来就很惊人的工(进)作(食)效率更恐怖了。

    其次,她还在学霸人鱼的帮助下,试着调动了一下她不自知外放在体表的精神力,让它们根据她的需要聚集在某一处。

    虽然学霸人鱼对此也没什么经验,但还是推测出了很有用的方法,卿鸢上一秒跟他学完,下一秒就用在了他的身上。

    嗯……学霸的建议确实很有用,把他折腾得不轻,人鱼都变了好几轮颜色。

    是的,人鱼的尾巴还可以变色,和结成的珍珠一样,人鱼血液流动越快,体温越高,颜色也越艳丽。

    失神前的人鱼鱼尾美丽至极,同时也有点凶残,差点把卿鸢卷到水底。

    最后的收获是,卿鸢发现自己游泳没想的那么差,加上有人鱼教她,她也能在水下待上一会儿。

    另外,人鱼还把过程中收集的,满满一大袋的珍珠都给她了。

    它们是属于她的,人鱼坚持这样说,还给她仔细看了看那些珍珠,珍珠里面竟然有她的影子。

    “因为是向导让我结出这些珍珠的,这就是印记,如果我私自留下,会被反噬。”

    真是个好人鱼,卿鸢感动地抱着珍珠回到宿舍。

    珍珠散发出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就连补完日常咨询,累得苦哈哈的室友回来,闻了一会儿都一扫阴霾,哼起歌来。

    卿鸢也不觉得累,睡前超额完成了学习任务,看时间实在太晚了,这才爬上床,闻着珍珠香,非常舒适地睡到自然醒。

    因为前一天晚上提前完成了功课,卿鸢这一天很轻松,上午都没什么事情,非常悠闲地去了一趟向导基地里的图书馆,还很野心勃勃地借了很多书,吭哧吭哧搬回来,看了五分钟就闭上了眼睛。

    就在卿鸢要振作精神重新攻略这些大厚书的时候,她的光脑震了震,点开是个陌生的账号加她。

    最近莫名其妙加她的人有点多,她一开始也会怕对方有要紧事找她,同意后礼貌问有什么事。

    结果对面连个hi都不说,直接劈头盖脸给她发了一通不知道从哪个网站偷来的擦边照。

    卿鸢多留他一秒,都感觉光脑要中病毒,自己要被诈骗了,赶紧删掉。

    又经历了几个话少图多的疯子还有上来就问她还收不收哨兵的没礼貌怪,卿鸢后来就直接拒绝了。

    这个直接在申请里打了个句号的家伙,也被卿鸢干脆地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光脑又一震,对方很执着,又给她发来一条申请。

    申请栏里写着一句话:【你还要不要你的那群小狗了?】

    隔着光脑也感觉到对面又凶又不耐烦,而且利用小猫小狗实施诈骗的套路,她在蓝星看多了。

    早就免疫,回都没兴趣回,直接无视。

    他竟然还发,而且更凶了:【不管是吧?那就让那群无家可归的小狗被发配到无人区等死好了。】

    接下来,他开始谩骂自己:【我有病,蠢死了,多管闲事,那群小狗死活关我屁事,我真是贱。】

    不是,骂自己就发给小号呗,发给她干什么?卿鸢感觉莫名其妙,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对面暴躁的样子有点熟悉。

    【你。最。好。不。要。后。悔。】

    透过文字,卿鸢竟然能读出发信息的人咬牙切齿的语气。

    想了想,她还是通过了这个把自己气得要死的家伙的申请,问他:【什么小狗?】

    通过申请后,可以发语音了,对面非常没有耐心地回了她一条语音,那又狠又冷又好听的音色一响起,卿鸢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真是疯狼。

    【就是你养的那群很爱对你摇尾巴的小狗啊,卿鸢向导。】

    卿鸢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语音,但已经晚了,舍友向她投来目光,接着颇为respect地点了下头。

    养狗就养狗,还一群。

    真是向导中的向导。

    卿鸢抓起耳机,到外面没人的地方给疯狼回消息:【乌曜队长他们出什么事情了吗?】

    疯狼又回复了一条语音,很短,她点开就一声悦耳的冷笑,通过耳机传进耳朵里,让她耳朵痒痒的。

    接下来是句凉凉地反问:【他们还真是你养的?】

    不是你说的吗?卿鸢要服了,这头颠颠的疯狼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

    过了一会儿,对面发来几个字:【能视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