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16 吻
导演那么大的脾气， 拍摄也还没结束，他怎么会出来找她？
而且这么巧合，还差一点撞上龙飞。
冷红殊呆呆地， 甚至于有点慌乱，
“你怎么…翘戏来找我了？”
白简身上穿着蓝白色的运动外套， 里面还是校服， 一身清朗干净的气质， 眉眼冷清黑漆，却也遮不住此刻， 他眼底难以匿藏的阴沉与怀疑，
他方才肯定是看见了自己和龙飞的来往， 到底是以前暧昧过的关系， 不像上次，单纯是为了激他，她才和孙鹏有肢体接触，冷红殊莫名地有点心虚， 见他沉默， 她又轻唤了一声，
“白简…？”
白简顿了一会， 沉声回，
“拍摄中断了。”
冷红殊瞳孔微微闪烁了下，往方才龙飞离开的方向瞥了两眼， 有点不太自然地说：
“你们应该还很忙吧？”
她故意岔开了话题，明里暗里都有种想让他赶紧离开这里的意味。
冷红殊不怕让白简看见龙飞， 谎话她还可以随便编，但她就怕等龙飞回来，知道白简和她有特殊关系。
不怕坐牢的疯子能干出什么样的事， 她在一年以前已经领教过，血淋淋的现实摆在她眼前，其他人她还可以接受，唯独白简，她不能让他有任何被伤害的可能。
白简盯着她，却无视了她的话，自顾自地重复追问，调子沉冷紧迫，重如千钧，
“我问的是，刚刚和你在一起的男的是谁？”
冷红殊抿唇回看着他，意识到自己逃不过去后，便佯装不以为意地说，
“那是我们学校的学长，刚刚兼职，碰巧遇到的。”
白简不讲话，冷淡疏离的表情说明他丝毫没有相信她的说辞。
时间一段一段地流走，冷红殊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她眼神飘忽，注意力时不时地便飘到马路另一侧的商业街上，就好像是在背着他和别人偷情，一边心虚地要糊弄他，一边又盼着他赶紧离开，怕他撞破自己和情人的缠绵甜蜜。
白简沉吸了口气，有种难以言说的闷窒的紧酸感在五肝六腑里蔓延。
冷红殊再次看向马路对面时，下巴忽地一紧，被他板正了回来，与他微沉漆黑的眼睛强迫对看。
她下巴仰着，感觉到这样的白简浑身都是压迫感，寂静的，扭曲地，偏执的压迫让她呼吸都有点儿窒塞，而这举动到了另一种带着臆想的境地下，又生出难以言表的刺激。
“演员的工作是演绎不同的感情关系和状态，你觉得我会看不出你们的关系？看不出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话语的穿透力很强，把她遮掩的面具刺得粉碎，如同一个纸糊的玩笑。
既然也糊弄不过，冷红殊想起了前几天，她激白简吃醋时，在他身上尝到的，让人难以忘怀的刺激滋味。
这会儿他又计较上了她跟别的异性打情骂俏，不如，干脆将错就错，狠狠惹怒他一次，说不定白简还能发疯把她拉到更偏僻的地方，正好避开龙飞，
冷红殊盯着他，打定主意后，忽而弯唇坏意一笑，
“好吧，告诉你也行，反正你也看出来了，其实刚刚那个男生，是我前男友。”
一瞬间，得到确切答案的白简，眼瞳深深沉了下去，就像掉进了一个黑洞洞的冰窟深穴，周身都是令人不适的低气压。
“冷红殊，你说过，你没有前男友。”
她笑哼了声，轻佻的口吻还以他，
“我骗你的呗。”
“我不仅有前男友，还有好几个呢。”
“今晚上你要是不来，我和他，估计早再续前缘去了。”
“……”
只过了几天而已，她口口声声说的，不会让其他男人碰他，只愿意与他亲密的话，就都成了信口雌黄。
冷红殊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台不知道何时会崩溃的机器，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大胆的挑衅白简，而她得到的结果，显然也是从未有过的激烈。
手腕上紧箍的力道，大力地一握。
即使有所预料，冷红殊还是皱眉痛得嘶出了声，被他连拖带拽往学校后门走。
冷红殊一边痛，一边在心里直说，
啧，醋得还挺厉害，这反应比上次都大。
男人吧，果然还得激一下，不激真没什么意思。
学校后门的一条街，冷清荒芜，街上没有商贩店家，一边是破旧封死的校园围墙，小巷的另一侧居民楼修了一半成烂尾楼，里面空空荡荡的。
路灯老旧，依稀的昏光落下来，像在半空中横挡了几层纱布，亮也不透彻。
冷红殊半推半就地，“喂，你要把我拉到哪去？”
“你不是还要演戏吗？你们导演今天都炸锅几次了，你还在这跟我玩什么霸道…”
“唔唔…”
冷红殊没反应过来，两片热烫的唇覆下来，他大手握着她的后颈堵了她的嘴。
夜风撩过树梢，幽冷的月也被交错的乌黑枝桠掩去了半边，四下无人，光线昏聩。
期待之中的刺激与狂喜混乱地交织，直冲上神经末梢，冷红殊浑身都酥透了。
白简是个性冷的人，情绪也很稳定，他很少会这样强吻她。
舌尖撬开她的唇，直捅进她嘴里搅成一团湿漉的泥泞，激烈粗野得冷红殊满脸涨红，接不上气。
冷红殊的腿弯一阵一阵地发软，手攀抓着他的肩膀，又被他的手臂死死地紧着腰，才没滑下去。
被按着吻了好久，她手攀在他的颈侧使劲推了一下，才终于费力推开他。
冷红殊艰难地换着气，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薄荷味，不知怎么，她心颤得厉害。
树上的蝉鸣哀哀地嘶叫，发丝黏在她湿润发红的唇上，吐息凌乱，嗓音低弱，
“你到底…要干嘛…”
白简盯着她，他不常生气，但压抑情绪的冷冰眼神她认得出。
很显然，她刚刚说的话刺激到他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就那一句“有好几个前男友，今晚上还要再续前缘”的话。
说句实在的，冷红殊在职校那样的校园生态环境里待着，身边的人，未婚先孕，抽烟吸酒，打架逃课，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稀奇事。
她长的这样一张漂亮狐系的脸，说认识他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男人，才是个最招人怀疑的伪命题。
冷红殊倒要看看，白简今天能疯到什么地步，一个假前男友而已。
下巴尖忽地一紧，白简的手指又扣住了她的下颌，把她拉到了他面前很近的距离。
他手指好冰，指腹一点点粗糙的质感，磨出细微的痒麻。
冷红殊仰着脸，睨着他的清黑冷瞳，从指尖过电到心口，
心跳漏了一拍，因为他说，
“你骗我。”
冷红殊心尖打颤，扬起的眼尾微挑了一下：
“所以呢，知道我有过前男友，你要跟我分开吗？”
“你不是有洁癖么。”
白简反问她：“你想和我分开。”
冷红殊诚实回答，“我不想啊。”
白简冷笑，“你想脚踩两条船。”
冷红殊看他实在太认真了，脸阴得像在审理犯人，卡着她下巴的手指节都快把她掐哭了，
冷红殊盯着他，心口一软，笑了笑说：
“其实我逗你玩的，我跟那男的没谈过，他长得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反正，他俩现在已经在学校后门了，距离刚才那条街，有一百来米的距离，龙飞不可能再找过来，危机已然解除。
但可惜，不论她再怎么解释，白简一时半会已经没办法再信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被拽到了更远的巷子口，那里停着他私人的车。
他身子一侧，拉开车门，腕骨的弧度绷得紧紧地，浑身都在冒戾气，一股脑就把冷红殊塞进了车里面。
门碰得一声被关上，他许是怕极了她口中所说的“今晚再续前缘”这几个字，即使强制，也不能放她和别的男人去鬼混。
冷红殊俯在车玻璃上。
周围也没有灯，树影婆娑，隔着一层昏暗的窗，他手撑着车顶，倾身，压低声线，冷沉缓慢地对她说
“等我回来，晚上我们慢慢说。”
他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哑好听，眼神平静，可内里透出的压迫感却如此强烈骇人。
冷红殊的心脏一抽一抽地，侧眼睨着他的背影隐匿在夜色里。
她后知后觉，今晚还真摊上事了，白简不会玩什么密室杀人吧？
嘶，这玩笑开的。
冷红殊坐在车里，摆弄了几下手机，又放空发呆。
不管怎么说，总之，是避免了龙飞和白简碰面，就是今晚上，她可能要倒霉。
冷红殊静静地打量着他车内的环境，无摆饰，无垃圾，他的车一向干净，明明是抽烟的人，车里都不留烟草味，反而是一股好闻的薄荷皂角的香。
她想了又想，忽然抬手，使劲拉了几下车门闩。
果然，她发现自己是真被白简锁车里面了，不是说说而已，想出都出不去。
“……”
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她只得选择瘫在座位上放弃了。
算了，反正白简对她偏执霸道的时候也挺欲的，做情人嘛，要的不就是这点儿刺激了？
第17章 C17 浴
回到片场， 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早过了，全场的工作人员都在等主演一个人。
导演黑脸坐在监视器后面，他今天也是气够了， 一出接着一出的。
僵硬了良久的氛围，终于在某人迟到的脚步里， 缓缓化开，
“抱歉， 导演，有点事来晚了几分钟。”
他说得轻描淡写， 只是迟到几分钟的小事， 导演听他都把这几个字说脑门上了， 也不可能挑明了发脾气。
他阴沉着脸， 站起身，跟现场的工作人员拍了拍手，说了声拍摄准备，就当无事发生， 一切照常进行。
灯光师打灯过来， 尤微微抬眼看着他，她眼尖， 很容易地就看到了他的下唇上， 有轻微破口的痕迹，一抹猩红的血丝沉在细小的伤口里， 就像被人咬破了似的，尤微微眯眼疑惑，
“你嘴怎么了，怎么破了？”
白简滞了一秒，抬腕用拇指摸了一下， 细微的疼痛滑过神经。
他没忘记，刚刚跟冷红殊接吻，她窒息喘不过气，咬了他。
“不小心咬的。”
尤微微不可思议，“你自己咬的？”
白简默然。
尤微微也不可能想到，白简会在片场休息时间，和人偷情强吻这一层，只当他默认了，像吃东西咬到舌头一样笨拙地咬到了嘴唇，她失笑不已，小声念叨，
“你是不是出去偷吃了？”
她说的是偷吃东西，并不是深层含义的“偷吃”，但这个词一语双关，却又恰巧和现实不谋而合。
尤微微笑得娇俏，念叨他：“哎，真是，也不叫我一起。”
她转过头去叫人，“化妆师，来给他补一下妆吧，他嘴上破了，看着挺明显的。”
化妆师小姐姐一身工作装，鸭舌帽，大口罩，拿着遮暇盘和刷子就走到了白简的身前。
他身量太高，小姐姐仰着脑袋，垫着脚，用小刷子一点点地把他唇上的破口盖住，然后又上了一点有色的唇膏，这才完全看不出。
一切准备就绪，导演看向场记，点点头，“准备开拍！”
场记对着镜头一打板，新一轮的拍摄随之开始。
—————
学校侧门口，公交站牌下。
龙飞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手里提着一个超大的塑料袋，里面有旺仔牛奶，冰红茶，糖果，饼干，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
他去一趟商超，恨不得把她喜欢吃的，可能喜欢吃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可谁知道，人回来了，冷红殊还是走了。
龙飞垂头丧气地，心说，她刚才讲什么口渴要喝水这种话，果然还是耍他的，不想和他一起走，故意支开他的托辞罢了。
龙飞一脸不爽地把袋子丢在脚边，袋口外，一部分瓶瓶罐罐和零食散乱地跌在了地面上。
校门口，偶尔有几个人路过他脚前，他也不在意。
他低着头，从裤口袋里摸出手机，连连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问她是不是先回学校了？坐公交车走的还是打车回的？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平安到学校了吗？等等等等。
龙飞一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人见人怕，鬼见鬼嫌，抽烟喝酒打架坐过牢，偏偏在冷红殊面前，该就是一条最尽心的舔狗。
哪怕被她戏耍了，他第一担心的还是她一个人回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地面的尘土被尾气扬起，公交车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龙飞一直在等冷红殊给他回消息。
时间太久，等的心烦，他悻悻地骂了几句嘴，索性揣了手机，把手里的一大袋东西拎了起来，往肩后一甩，痞痞地掸着，往街对面走。
他站在黑色的机车旁，放东西，带皮手套。
片刻后，手机消息铃响了一声，他眉头一挑，赶紧摸出来，滑开屏幕低眼看。
在自己发出的一连串消息下面，是她回的一句话，简简单单几个字，带着满当当的烦躁和不耐。
——少管我。
龙飞盯睛看着，安心地扯了下嘴角。
行，没事就好。
—————
夜晚十一点半。
距离冷红殊被锁在车里面，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这两小时里，她先是玩手机，打游戏，看视频解闷。
她坐姿也不好，上半身躺在椅子上，脚就脱了鞋，翘在他方向盘上。
她脚也不脏，白白净净地，十个脚趾小巧白皙，涂了红色的指甲油更有种妖娆妩媚的感觉。
姜糖还在片场里，她发消息过来问她情况，冷红殊回了句没事，说自己已经打车回学校了，让她安心。
玩到后面，手机玩得都快没电了。
冷红殊百无聊赖，直接困得在车上睡着了。
头耷拉着，一双细白的腿蜷缩在车座上。
她睡得太死，以至于后来有人上了车，开车把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她都不知道。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车程，车停在了近郊别墅旁的车库里。
夜晚完全私人的庭院，一望无际的夜下草坪，再没有任何人的打扰，这里静谧，昏暗，又私密。
他开了车门，把熟睡的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家里走。
冷红殊半睡半醒地，好像被人丢在了一块软软的垫子上，她神经也跟着跳一下，稍微清醒些才发生身下是他卧室的床。
她身上还穿着剧组的校服，短短的裙摆下，大片雪白的皮肤裸露。
他俯在她身上，直勾勾地盯着她，却没有叫她。
视线清晰了一小会，又变得模糊。
冷红殊感觉到，仿佛有人在亲她。
她脖子热热的，一抹酥痒连带着湿漉从喉咙口，一寸寸地滑到了她的耳垂，耳根，眉角，眼皮，然后又到了她的唇，
他挑开闭合的花蕊，含吻，啃咬，一丝丝呼吸的空隙都不留给她，粗野得像在解气。
冷红殊就是被他给吻醒的。
醒来时，手腕被他按住了，拉过头顶箍着，
冷红殊睡意朦胧地看着他，和白简暗沉侵略的眼神对上的那一秒，她心跳猛地一紧，倦意终于醒了大半。
他们说好的晚上慢慢说，他也没忘记，一秒钟都不拖延地拷问她，
“前男友？”
“你哪来的前男友？”
他的拇指按着她的唇角，虎口紧扣着她下巴。
清清冷冷的一双眼睛压迫感却如此浓沉逼仄。
冷红殊被逼得没有看他，空泛的眼神看着床头柜上的台灯，有点儿失神地说，
“…我都跟你说了开玩笑的，我要是不这样说，你能强吻我嘛，能把我带你家里嘛。”
“白简，我真开玩笑的。”
他手指紧了，沉默许久，就在冷红殊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要开口再解释一下时，嘴又被他堵住了。
这一次吻得比上一次更激烈 ，深入。
冷红殊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他慢慢唤醒，打开。
她反应慢慢地，毕竟，五分钟前她还在美美地睡觉，五分钟后，被人捞起来就要进行床上运动了，她回不过神来，
“白简，我妆还没卸，衣服还是剧组的…”
他们刚在一起时，白简是重度洁癖，他曾跟她提过许多要求。
上床前，必须卸妆，洗澡，换干净衣服，把自己收拾好，两人才能发生关系。
这些条条框框，冷红殊记了很久，都刻进潜意识里了，他从没有例外过。
当然，今天也不会，最多，是他暂时忘记而已。
他看着她，精致的薄唇上沾染了她的口红。
他皮肤冷白，气质干净，口红一染就衬出了几分难得的妖冶凌乱，靡靡地，像误入了春梦，沉沦其中的冷清公子。
“冷红殊，你最好，不要再耍我。”
这话就是姑且相信她的意思，冷红殊慵懒失笑，“我逗逗你嘛。”
“你要是真嫌弃我，不相信我说的话，觉得我一个职校的肯定跟人乱来过，身上不干净，你也可以…跟我分开的。”
白简凝视着她，不讲话。
哦，那这就是不想分的意思了，看来他也觉得，这觉睡起来怪舒服的。
就算，像她假设的那样，她以前真和人有过什么，他也不愿意主动说断。
既然如此，信与不信，结果也都是一样，他要她。
冷红殊雪白的手臂如柔软的曼蛇环上他的脖颈，柔声低语，
“不如，我们先去洗澡吧。”
“…你帮我洗。”
从她的红唇中吐出的，甜美的，欲望的气息，像密密麻麻的藤蔓缠绕着他。
他眼神隐隐幽暗。
下一秒。
冷红殊如愿以偿地被他抱起，带进了浴室。
剧组的校服借过不少群演，脏兮兮地，却也不能随便乱洗，脱下来便丢在了浴室门口。
淋浴的水浇下来，热烫，遍流过全身。
他的手指冰冰凉凉，温度的差异让冷红殊一遍又一遍地头皮发麻。
他很少会在浴室要她，这是极少数情况。
玻璃墙上起了热雾，浴室里闷热暧昧，他们的身体早已经不分彼此。
冷红殊眉眼含情，口唇湿漉，她靠着他耳边意味深长地说，
“你今天吃醋了…”
“你也…嗯…喜欢我么，白简。”
白简仍是没有回答。
他用拇指探入她的嘴，粗粝的指腹压住了她的舌面，控住了她的话语。
他低身吻她不得不张开流水的唇角，吻得忘情。
第18章 C18 贴身助理应聘成功
临近暑假， 职校期末考试周如约而至。冷红殊摸鱼摆烂了一整个学期，这时候总要临时抱抱佛脚。
她把填好的简历先发了天娱公司，一头等候结果， 给暑假找实习兼职，另一边就全力备考期末。
她学的专业是酒店管理， 考核除了纸面成绩， 也有实习考察。
她们学校和北城的几家星级酒店有合作， 校内两天的集中考试结束后，冷红殊跟着一众同学被学校的大巴车分别拉到了这几家酒店里实习。
考察时长为一周， 由酒店的部门主管来给她们进行考核。
冷红殊虽说打过多份兼职， 但这种工作场所特别正式严苛， 又特别伺候人的服务性工作她还真没干过。
一周七天的鬼实习， 一分钱没有不说，她早要收拾房间，整理床铺，打扫卫生， 晚上要负责客房服务， 出餐零点，检查消防安全， 布置宴会厅， 还有各种杂活。
制服高跟鞋丝袜，看着是美， 但穿着工作，箍如枷锁。
这几天下来， 什么样的凌乱狼藉，顾客嘴脸，上级刁难她也都看过了。
切身体验过后， 这份工作确实跟她想象的一模一样，又累又没前途。
一周实习期满，他们被分到同一家酒店的学生，又用大巴车再统一给拉回学校。
冷红殊戴着一边耳机听歌。
车上，老旧空调冷气滞慢，劣质的香水味烟草味，混杂着男生们身上浓重的汗臭，冷红殊抬手用指节抵了下鼻尖，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前座的几个人在闲聊，共享这两天在酒店看到听到的震惊八卦。
“一晚上去了两个女的，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还都穿的特别凉快，踩的小高跟，大波浪卷，骚得不行。”
“不就是鸡嘛，大学城那一片都是。”
“高级鸡，漂亮，身材好，雷特大，你别说，人住五星酒店找的货就是不一样。”
“科技，都是科技。”
职校的学生素质普遍不怎么高，特别是男生，说起话来，三句不离下三路，句句里面都带脏字儿。
冷红殊听得辣耳朵，把音量调高了几档，另一边耳朵也堵上了，眼不见为净地合了眼皮。
她才刚眯一会儿，芙茉凑过来非拉着她唠嗑，
“你暑假什么打算，回家？还是留校？”
冷红殊动了动眼皮，扯开眼瞅着她。
芙茉：“学校说要留下来的，得申请，去酒店实习的免住宿费，不去对口酒店的，还要交两个月房租才能住校。”
她们一寝室三个人都是外地人，之前大一放寒假，大家基本上都回了家。
大一升大二的头一个暑假，两个月的漫漫时光比一个月难熬，还没有节假日解闷，比起回村里躺平摆烂，这次，芙茉显然更倾向于留在北城，打个工赚点钱，平时娱乐也更丰富方便。
冷红殊撑着脑袋，懒声回：
“我留下，不过不住学校。”
芙茉：“你还住你朋友家？”
今年寒假，冷红殊回了一趟家，她弟也在，妈妈和继父都在，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她待在家里也挺多余，所以没留几天，她又兀自回了北城。
那个时候，她还在追白简。
最冷的冬夜，她第一次去了他的家。
她在北城举目无亲，只认识他一个人。
下着大雪，她拖着行李，拎着大包小包的，眼圈和鼻尖被寒风刮得通红。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对他说了什么，
她说，“白简，我能在你家借宿一晚吗，就当是我追你这么久，你一直拒绝我好意的一点补偿。”
“我保证不打扰你，有张床睡觉就可以了。”
冷红殊以为白简会冷心拒绝，一如往常，他无数次冷漠拒绝她的示好。
也许是那晚的雪落得实在太大，又或是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触动了他为数不多的同情心。
白简并没有将她拒之门外，他让她进了家门，还给她收拾出了一间客房。
托他的关系，大过年的，冷红殊在北城流浪，身无分文，却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而且，不是一晚，是整整十三天，到寒假结束，她回校上学。
可这次的暑假是整整两个月，从白简之前给她开酒店开到年底，也不让她住在他家里这种行为可以看出，白简估计是不允许她在他家里面再长住了。
说到底，白简还是怕她像妖精似的夜夜都缠着他，勾引他，乱了他的心。
冷红殊捻起一丝发，指尖不经心地摩挲，柔声回：
“反正有地方住吧，工作我正在找，看投的简历能不能过了。”
“你呢？”
芙茉：“我本来打算就在学校住的，跟你俩一起，结果付蝶说她要回家，你现在又有地方住了…”
冷红殊：“学校房租多少？”
芙茉：“一间寝室，一千一个月。最多四个人住，房租可以平摊。”
冷红殊：“你一个人住也不贵嘛，再说了，班上肯定还有人留校，你去跟她们拼一拼就行了。”
北城的房租换了她们学校的地段，三环以内，有独立卫生间，少说一个月两千五往上走，所以芙茉哪怕是一人住，其实也划得来，多拉一个拼就算血赚。
芙茉：“得了吧，除了你跟付蝶，我班上都没玩得好的女生了，一个个贱得要死。”
冷红殊：“……”
差点忘记了，当年进校，被排挤的第二号人物就是芙茉。
她的穿衣品味还有混乱的私人关系，一度让她成为班上女生最
讨厌的人之一。
当然，她们最讨厌的还是冷红殊。因为她比芙茉还招眼，张扬，刚进班里，都不用说话，往位子上一坐，一堆男生就围过去跟她示好。
风言风语传出去，就说她养鱼，绿茶婊，骚，脏。
包括那些追过她遭拒绝的男生，嘴里也讲不出几句好话，造她黄谣，言语侮辱不少。
反正她和芙茉在学校里的朋友都不多，校内名声奇差，这也是所有校园风云人物的通病，有绯闻，有谣言，自带腥风血雨体质，身后黑子一大堆。
真正一点争议都没有的，反而说明这个人没什么关注度，只是个淹没在人海中的普通人。
“那你就一个月出一千呗，自己住也爽，你不在酒店实习，做别的工作来钱也快。”
芙茉：“就是孤单了点儿，晚上回寝室都空荡荡的。”
冷红殊嘴角噙笑，“没事儿，我有空回校看看你。”
芙茉瞅她一眼，“说的跟什么似的。”
口袋里，手机振动了几下。
冷红殊顺着耳机线，摸出了手机，拇指一撇，定睛看去，
屏幕上，是一条她等待许久的面试通知，
——恭喜您的简历已经通过本公司的一轮筛选，请您于6月27日（本周日）下午两点，准时到天娱传媒文化娱乐总公司a座11层参加面试。
——————
周日正午。
冷红殊刚吃完午饭，不紧不慢地站在穿衣镜前试衣服。
付蝶看她来回换了几趟，挑衣的风格还跟平时不太一样，细高跟，黑色一步裙，白色紧身衬衫，一身职业装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勒得紧绷绷的，别说一点工作样子没有，还挺风情万种的。
付蝶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番后，发自内心地索问她道，
“你要去拍av啊？”
冷红殊斜眼睨她，“啧…什么av，我去公司面试的。”
付蝶表情复杂地歪了下脑袋，笑得微妙，
“你，这是正经工作吗？这穿的也太…”
冷红殊面向她，撩了下头发，大大方方地问：“不好看？”
付蝶：“你面的什么工作？要是去面夜场陪酒，或者车模，那我没话说，这身儿特别合适。”
冷红殊：“娱乐公司，明星助理。”
付蝶一瞬间就了然冷红殊又在打什么注意，八成是想混到她男神的娱乐公司里去打份兼职，满足她追星的那点儿私欲。
付蝶也是拿她没办法，这都多久了，她也不死心。
付蝶叹了口气，做为冷红殊闺蜜兼室友，她真心实意地给她提建议，
“面明星助理，那你得往低调了穿，越务实越低调越好。”
冷红殊看着她，脸上就写着三个大字，为啥呢？
付蝶：“明星助理就相当于以前的达官贵人身边的丫鬟，你见到哪个丫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抢人正主风头的。”
冷红殊一代入进去，指尖捏着下巴，“这么说也是啊。”
付蝶：“还有，去娱乐公司工作，一般不能有追星史的，特别是不能追他们家的艺人，否则公司会把你当成私生饭拒掉。”
“你手机上白简的照片啥的，最好快删一删。”
冷红殊：“没事儿，我两个手机，带旧的那个就行。”
“衣服你给我挑吧。”
冷红殊的衣柜敞着，付蝶简单扫了几眼就知道，她压根没有低调的衣服。
短袖不是紧身就露脐，其余清一色的吊带抹胸，要么就是她身上这种，av风的ol装，或者妖艳贱货版的大花雪纺衫，穿出去走几步就万人迷。
付蝶默默地拉开了自己的衣柜，“要不你穿我的吧，我衣服低调些。”
冷红殊看着她从衣柜里拎了一件纯黑色的宽松短袖，和一条掉八寸的水洗牛仔裤，她手指尖捏着接过去，认真发问，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买这套衣服是为了什么吗？”
“又不显腰又不显腿的，花色款式也没有。”
相较于冷红殊的美艳精致，和芙茉的辣酷个性，付蝶的穿衣风格确实显得老实普通。
她不爱美，也不喜欢和人拉小团体，对情情爱爱的不感兴趣，摆烂，佛系，搞笑，精神小妹，她更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
付蝶：“你不懂，我买衣服的标准就是舒服，宽松，普通，没有男凝气息。”
冷红殊的审美取向与付蝶完全相反，比起普通的衣服，她更喜欢漂亮张扬的打扮。
从小到大，冷红殊都很享受身边人对她的追捧和凝视，她享受被人夸赞漂亮的感觉，也享受自己打扮得漂亮出挑，走到人群中，被别人惊艳打量，鹤立鸡群的那种美妙滋味，好像自己是舞台上熠熠生辉，独一无二的大明星。
她倾向于去刻意发挥，毫不吝啬地展现自己的亮眼美丽，
但她也完全接受其他人体验不到，或者不想体验这种乐趣的心情，
冷红殊收了她的衣服，“OK，本小姐尊重你的审美，衣服我借了，到时候洗干净还你。”
付蝶回了她一个OK，附带以她的祝福，“行，祝你面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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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娱传媒总公司的大楼坐落在北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绝佳地段，在这里，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密集覆盖，高科技感的建筑随处可见，马路宽得像跑马的广场，来往穿行的人们都透着一股紧绷的精英气息，工作服，快节奏，面容沉闷，一丝不苟，连街边餐厅都修缮得透露出高档格调。
冷红殊晃了一圈，感受就两个字，潮恐。
这种不接人气的地段，压迫感实在太强，甚至让人产生一种自己配不上这座城市的自卑感和疏离感。
冷红殊收回了往摩天大楼顶端看去的目光，抬脚快步往目的地走，十分钟后，她到了天娱公司十一层的大厅。
负责面试的一个小姐姐给了她一份新的简历表让她填，走到一旁的座位区，有上十个人已经在填表，他们或坐或站，二十个人里，有十五个都是女生，还有一些是填完了，等待被叫去面试的人，她们凑成堆站在走廊口，低头玩手机。
大家穿的都挺普通低调的，短袖牛仔裤，还有人戴了鸭舌帽和黑框眼镜。
冷红殊在心里念叨，还好她听了付蝶的话，换了她的衣服，否则她那一身打扮，还真挺显眼。
冷红殊找了个空位，把简历表填完交了，负责人跟她说，等叫到她名字，再按组别，跟着她去面试。
冷红殊坐在小沙发上，四下扫了几眼。
这么多人竞争，她能行吗？
这大公司应该也要看学历吧，万一是拿学习成绩做标准，那她绝对没戏。
她的工作经验是不少，但论纸面成绩，确实一塌糊涂。
等了二十分钟，负责人叫了四个名字，让她们到1108室参加面试，冷红殊也在其中。
她不慌不忙地起身，跟着负责人走，身边的几个女生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都快喘不过气了。
进到面试房间，里面是一张很长的面试大桌，对面坐了四个面试官。
冷红殊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穿着简单平庸的黑色短袖，化最朴素的淡妆却依然亮眼惊艳。
坐中间的李丽容简单打量了一圈，视线停在她身上多驻足了一秒，明显注意到了这小姑娘的出挑脸蛋。
片刻后，李丽容做为主面试官，开始了正式的面试流程。
他们这组四人，包括冷红殊在内，其余也都是在校学生来面试。
李丽容挨个让他们做了一段自我介绍，大家都答得有模有样，之如，985一本，成绩优异，参加过各类社团活动，担当组织干部，学习能力强，等等。
到冷红殊时，因为她学历一般，所以她也没特别说在校如何，只把自己干过的兼职，尤其是和助理工作性质，工作内容配合度高的，挑出来细致地讲了一遍。
李丽容一直空荡平淡的眼神，听到她这里，
终于才有了点儿起伏。
接下来，进入到提问环节。
李丽容：“因为这个岗位是急招，而且工作时间很短，所以我们就想要上手快，会来事儿的短期工。”
“现在我提一个问题，你认为的明星助理，日常应该要做哪些事，工作外，工作时要怎么和明星相处？”
这个问题无非是考大家对这份工作的了解程度。
幸好面试前，付蝶放心不下她这个脑子，特意给她找了些资料，关于助理的工作内容，与艺人相处注意事项等等。
冷红殊提前有准备，所以答得十分流利充沛，说着说着，还代入了工作情境，讲得绘声绘色，滴水不漏，好像已经成了白简的贴身助理一般，全身心地投入进这份工作中，不顾自己，一门心思为他着想。
李姐看着她侃侃而谈，认可地点了点头。
一轮面试结束，负责人让她们在门外稍等，等结果出来后再走。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冷红殊通过了一轮面试，除了她，其余三人全部被刷。
到第二轮面试，已经下午四点，这次是三对一，三个面试官，一个面试者，面试地点也调到了十二层。
路过悠长的走廊，途径三个办公室，里面满满当当坐着正在辛苦上班的社畜。
冷红殊晃了几眼电脑，屏幕上有白简的照片，天娱公司旗下的艺人不少，但最火的还是白简。
进了面试间，冷红殊落座，和她竞争的人所剩无几，过了这关，她兴许还真能混到白简身边去陪他工作，哪怕只有一个暑假她也满足。
李丽容这次没多废话，单刀直入地问，“你为什么来应聘这份工作？”
但凡冷红殊说出一个字和追星相关，她立马就得滚蛋。
她心知肚明，所以扯了一堆客套话，好听话。
李丽容：“这份工作，只有两个月的工作时间，上一个助理因为压力太大了，选择了离职。”
“如果公司把这份工作交给你，你好好做了，却因为一件小事失误，比如给艺人打伞，没有遮好雨，被明星的粉丝集体网暴，你会选择如何处理？”
李丽容问的刁钻，冷红殊答得简单，
“当看不见就好了，我心理承受力强，做好我的工作领工资就行。”
李姐微微一笑，点了下头，之后她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关于特殊情况的解决办法，个人与明星相处问题等等。
问到最后，李姐提点了她一句，
“如果你要做白简的助理，最好戴个眼镜，帽子遮一下脸，你长得太显眼了，容易给营销号恶意炒作的可能。”
说白了，她长得太漂亮，气质又美艳，在白简身边工作，容易给他招来非议。
话说到这里了，冷红殊觉得她这把十有八九能稳，她笑眯眯地顺着李姐的话说，
“当然了，来这里工作，穿什么衣服，怎么打扮，肯定是以符合工作为主。”
面试以她温和圆润的一句话收了尾，但李丽容却并不准备选她接任白简的新助理。
这小姑娘各方面条件看着是不错，只是学校这一条就让她止步。
职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用去，听身边认识职校学生的人叨叨几嘴就知道，打架逃课，吸烟饮酒，乱搞私人关系。
其次，李丽容实在也怕这小姑娘长得太漂亮，回头进了公司，待在白简身边会影响到他。
—————
办公室里。
李丽容开了场小会，和工作室的几个员工，商量面试筛选新职员的事，不光是新的助理，还有新的媒体运营，化妆师。
这一次员工大批离职，明面上看，是这次红毯事件造成的，实则是他们长期辛苦工作，却被粉丝网暴，工作压力太大，积蓄的负情绪造成的必然结果。
他们再挑正式员工进公司，筛选标准肯定更高，流程也比这复杂。
但现在，白简的工作室又确实急需要人，只能临阵磨枪，先挑几个实习生顶着，正式员工回头再慢慢物色。
“化妆就定这个吧，我看她出的几个妆都还不错，之前也在北城电视台的节目组跟过妆，小女生也挺老实的看着。”
李丽容：“嗯，这个可以，就定她吧。运营呢，还有造型。”
“就陈哥选的那俩。”
“助理怎么说，这得选个机灵点儿的了，还有就是心理抗压强的，这次辞职的小助理，不是因为下雨没帮白简打伞，就给骂得请了好几天假。”
“后来飞上海录节目，机票订错了，晚了几个小时，粉丝在机场等了一夜没等到人，又开始网暴工作室，她实在受不了，还跟我自动请辞过一次，我找她聊了聊，这回聊都没聊，直接走了。”
李丽容：“心理抗压是重要，细心，机灵也不能少，选个厚脸皮，会来事儿的最好。”
面前剩下的，应聘助理的简历还有两份。
第一份是一本传媒学院的本科生，成绩优异，聪明礼貌，人也大方，但女孩子看着太知书达礼，心思敏感跟上个助理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工作经验也不足。
第二份是冷红殊，厚脸皮，会来事儿，心大又伶牙俐齿，服务行业工作经验丰富，从工作契合度看，她确实最合适，怕的就是她职校学生的身份，加上她美艳精致的容貌，可能对公司，对白简造成意想不到的变数，甚至舆情危机。
“要不让白简来看一下，毕竟给他挑助理，他今儿也在公司，记者说来采访的，这会儿估计…”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扇。
“李姐，晚上的行程我想找你聊聊。”
大家视线转过门外。
白简站在门口，黑色短袖，黑鸭舌帽，半遮面孔的口罩酷冷简单，最普通的衣着也挡不住他衣架子般的好身材，高瘦，挺阔，冷白肤，明星不愧是明星，不用化妆，这么低调的打扮依然让人惊艳。
李丽容：“那个等会说，你先进来，工作室辞了一批人，这是新选的几个，你来看看。”
他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说，
“公司选吧，我无所谓。”
李丽容：“别的不说，你的助理你总要看一眼，好歹是跟在你身边的人。”
白简沉默片刻，走到桌边垂目淡扫了一眼，
最左边简历表上熟悉的名字与照片映入眼帘，攥住了他本来无意的平淡目光。
李姐给他简单讲了讲这俩人的条件，包括但不限于学历，年纪，专业，性格等等，
“这女生比较学术派一点，一本文科，大二，跟你前助理一样，文文静静的，看着老实利落。”
“这个小姑娘就能说会道一点儿，工作经验多，机灵，开朗。”
白简声线微沉，问，“她还在上学，怎么入职。”
李姐甚至没有意识到，白简用了“她”这个字，是在特指特问，而不是两人都问。
李丽容：“这是挑的实习生，正经的助理我也在找，这一阵子就先实习生顶一下吧，最多最多，暑假两个月。”
“……”
他半天不选，盯着照片微末失神。
李丽容心想白简要是无所谓，还是她帮他下决定，直接定下一本院校的那个女生，平平稳稳的，也总比有未知变数来的好。
“选她吧。”
白简忽而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李姐的后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李姐的目光清楚地定格在了冷红殊这三个字上。
“我们本来也想选她的，但是她学校不怎么好，是个普通职校，那里面学生素质，人品都还有待考量，小姑娘长的也太…”
“如果你想好了，又何必再问我？”
白简眼神黑漆漆地，抬眸浅睨着她。
每次都是如此，过问了他的意见，然后再否掉，像是尊重了他，又好像根本没有。
李丽容看着他，办公室里气氛凝固，“……”
白简现在的话语权比以前大，李丽容在他面前，也没有如从前一般拥有绝对颐指气使的控制权。
做为带着他一路走红，看着他从默默无名到成为顶流的金牌经纪人，她能感受到白
简在隐隐的反抗，即使力量还很细微，不易察觉。
他表面上风轻云淡，对经纪人，对公司坦诚相待，对工作尽职尽业，背地里也许早有了自己的心思和秘密。
即使是他的经纪人，她也不得不开始学习妥协，向羽翼渐丰的他低头。
虽然现在还只是几件小事，今后也许还会变成大事，她的头也只能越来越低。
李丽容看他认真，换了表情，笑眯眯地，语气随和，“也行，一个实习助理而已，你看哪个合眼缘就要哪个吧。”
“既然选了她，我通知一下，过两天就来上班，到时候她来公司入个职就行了，就能到你的团队里了。”
“嗯…”
人虽然是定了，李丽容还是留着一分警惕心，生怕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白简是看这小姑娘漂亮，起了私心留她在身边，
“白简，虽然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但最近工作室要换一批人走，我还是再提醒你一遍。”
“不论如何，记得跟你身边的女性工作人员保持距离，你知道的，你女粉丝多，别给她们，也别给你自己和公司招惹麻烦。”
白简低了下头，唇角扯出了一抹淡弧，像是听到了荒唐话，他淡然认真地回答，安抚所有人，
“放心，我不会给公司添任何麻烦的。”
第19章 C19 想被皮带绑
接到面试通过的短信时， 冷红殊正在寝室收拾行李，准备搬到酒店里长住。
不经意地一看手机屏幕，“通过”“入职”这几个关键字眼跳入眼帘， 一瞬间，她喉咙里冒出的动静惊得芙茉和付蝶齐刷刷身体一怔。
“咋了， 你中彩票了？”
芙茉从穿衣镜后探出脸来， 满眼惊异地发问。
冷红殊笑得不可遏， 扬着手机炫耀，“我面试过了， 白简的贴身助理。”
芙茉大吃一惊， “我了个操？你咋过的这是？”
“他们公司的hr都瞎了， 居然把狼往羊圈里引？”
付蝶也很震惊， 她没想到自己贡献的那些面试法门居然这么管用，直接把人摇上岸了，“…我滴个乖乖。”
冷红殊解释，“我又没跟她们说我追星， 就说暑假想赚点儿钱， 而且我打的兼职多，干服务工作的经验丰富， 会照顾人， 会说话，人家要我怎么了？”
芙茉嘴角扭曲地看着她， 一脸不可置信，“就你， 会照顾人？会说话？我看你是挺会演吧，为了追个男的你…不择手段啊。”
冷红殊笑得得意洋洋，眼睛弯弯地， 瞳孔水亮有神，像一只神采奕奕的小狐狸，
“反正这地方就是让我混进去了，未来两个月，我就能跟白简日日夜夜都待在一起了。”
芙茉看她美成这样，虽然心里还是觉得她荒唐大胆，脸上却又不自觉地露出了笑，调侃她，
“你小心表现得太过火，别人告你性骚扰，回头再被送进去，我可没关系去局里捞你出来。”
冷红殊笑哼了声，“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嘛。”
付蝶一本正经地感慨，“你可太是了…每晚上抱着别人腹肌照片睡觉的人…”
冷红殊：“啧…我会克制的。”
“再说了，他工作室跟他随行的人一般都有三四个，他经纪人看着也凶，我又干不了什么，顶多，多瞅他几眼。”
“话说，白简看到新助理是你，不会退货吧？”
“他不是最烦看见你了？”
芙茉可是亲眼看见过冷红殊给白简送东西，被他冷拒的。
冷红殊还没想到这茬，上次做群演，突然出现在片场他也挺惊讶的，貌似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反感。
白简确实不喜欢她打扰到他的工作，这一回再去他身边，难保他又会不高兴。
冷红殊：“我是公司招的人，他应该不会太反感吧…”
芙茉：“记得到时候跟我转播一下他的反应，我看看热闹。”
冷红殊：“……”
付蝶：“你什么时候入职啊？”
冷红殊：“明天下午。”
付蝶看她这一地的东西也收了一大半，“正好，今天搬完行李，明天就上班，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也行。”
冷红殊笑：“嗯。”
————
次日下午两点刚过。
冷红殊到天娱公司报道，办理入职，十五分钟办完后，公司另一名艺人的老助理，兼暂时负责白简的临时助理，跟她做了一个简单的工作对接。
除开最基本的生活照顾，拎包拿行李，情绪价值给予，再有就是依照艺人最近的工作行程随行陪伴，打点包括工作上，工作外艺人的几乎一切琐事，和工作团队融洽合作等等。
对接完毕，她发了几份行程文件给冷红殊，让她到14层的4号摄影棚去找艺人。
明明是一张床上睡出来的，在这种地方见面，以助理的身份，冷红殊还怪有点儿紧张。
坐电梯到了十四层，来到4号室内摄影棚，里面的拍摄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正在选片阶段。
灯光璀亮，造型师和服装助理在角落整理服装，布景的人在摄影棚里拆卸搬挪沙发等大件道具，人来人往地，显得有些混乱。
唯一停驻，人流簇拥的一处安静地带。
光线昏暗，空调幽冷，他靠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随和，咖色的风衣里是一件高领的黑色针织，戴一副细边眼镜，衬他玉色的白肤，和轮廓冷清立体的脸，儒雅又温柔。
摄影和造型坐在他旁边，带着笔电，姿态恭敬地一张一张向他展示照片。
其他的工作人员基本上也是保持紧绷的状态，站在沙发旁边或者后面，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看着展现在眼前的，如众星捧月般的一幕，冷红殊想起了面试时，一个面试官告诉她的一句话，
——永远不要把艺人当作是和你平等的朋友，你是来做服务工作的，不是来玩过家家的。
冷红殊忘神地站了一小会，沙发后的一个工作人员注意到了她，冷红殊抬脚走到了茶几旁，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实习助理。”
可能是由于实习这两个字，和微不足道的助理职位，再加上，她穿得又低调，鸭舌帽，黑框眼镜，纯色短袖和运动裤，摄影师和造型只抬头瞥了她一眼，就匆匆收回了视线，毫不犹豫地选择无视了她。
其他人的态度也淡淡地，扫了她几眼，没说什么话。
冷红殊只盯着他，对视停顿了一秒钟，就在冷红殊以为好歹白简会说几句好话时，他也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走了目光。
“……”
他这是不高兴了吗？
不满意她揽了这个职位，凑到他身边来打扰他？
还是压根没有认出她？
冷红殊呆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一个女生把她拉到沙发后面，小声问，“你也是新来的？”
冷红殊打量着面前的女生，妹妹头，圆圆脸，白肤笑唇，跟她差不多的身高再稍胖一点，第一眼看就很面善。
“嗯。”
“我也是，我是新来的化妆师，他们现在在选照片，我们还是少说话，别打扰的好，这都是有名的摄影和造型，旁边那个红头发的还是杂志主编。”
冷红殊盯了一眼某人的背影，意兴阑珊，“哦…”
果然，他还是工作最重要。
“你叫什么？”
“冷红殊，红色，特殊。”
“我叫阮园。”
冷红殊：“咱们就这么站着？”
阮园：“正常，等明星拍戏，或者有活动的时候，我们就能找地方休息了。”
冷红殊：“哦…”
阮园：“我们今晚上要赶飞机去深市，你是不是今天入职的，还不知道。”
冷红殊：“不清楚。”
阮园：“我大前天进的公司，之前就安排了今天有外出行程。”
冷红殊挑眉，“那我的机票…？”
“你的机票现在买，阮园教一下她。”
白简不知何时谈完了选片的事，他认真且正经地向她们传达了工作指令。
冷红殊抬眸和他清冷的眼瞳对视，该说不说，他戴细边眼镜真他妈涩爆了，这一身风衣皮靴，斯文败类的dom感拉满。
冷红殊知道工作场所很不应该，但她的
脑袋里，还是蹦出了这句话，
——请用皮带把我绑在床上
嘶，如果这是在家里，他这样穿，她真恨不得…
“那个…你输一下身份信息，咱们坐一起吧。”
阮园把手机屏幕拿到她眼前，平静的话语拉她回神。
一瞬间，冷红殊出神的眼睛重新聚焦，定在了眼前的空格里，
“哦…哦…”
她快速地输完了手机号和身份证号，航班在晚上八点半，如果要在深市待两天，她至少还得收拾一下行李，
冷红殊扬起脑袋，很自然地问他，
“我们要去多久啊？”
她提问的语气就像在跟朋友说话，一点职场实习新人的怯弱感都没有。
阮园微微胆寒，默然地抿了下唇。
其他人也保持着僵硬的安静，
白简垂眸看着她，静了片刻后，他说，“今晚到，明晚回。”
其实，大家都默默地替冷红殊捏着一把汗，因为白简是出了名的高冷，不爱说话，特别是对陌生人。
但此刻的他却语气温和，一点儿被冒犯到的意思都没有。
大家在心里感叹，还是大明星今天心情好，才没露冷脸。
冷红殊盯着他，眼里万千的情绪隐隐翻涌，嘴角笑意深长，
“好的，我知道了。”
————
北城这几日是接连的阴天小雨，气候愈发闷热，天空也总是乌沉沉的，雨落不了几颗，风无波无澜，视野是一片无力的灰白，就像个无精打采，头发花白的糟老头子。
公司的商务车在高架桥上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机场。
这趟行程没有全网公布，又是出发的航班，所以，冷红殊暂时也没在机场看见什么粉丝，他们走的还算顺利。
一路通过安检，短暂的候机，他们上了飞机，明星当然坐的是头等舱，冷红殊和另外三个工作人员就坐的最普通便宜的经济舱，空间拥挤，物品杂乱，还有噪音。
冷红殊是第1回 坐飞机，她看什么都新鲜，经济舱她也觉得奢侈，难得。
阮园就坐在她的左手边，其实她也是第1回 坐飞机，她摆弄着安全带，眼睛东看西看的，有些生疏紧张，好像生怕被人知道自己是个乡巴佬，
“欸，你知道这个安全带怎么系啊？”她努力尝试几次无果后，便俯在冷红殊耳旁，悄声问，
冷红殊也不知道，她侧过脸等了几秒，“你好，问一下，安全带怎么系？”
大航空公司的空姐个个漂亮，身材好，气质也出众，服务态度更是一流，她带着温柔的微笑，不仅教了她俩怎么系安全带，还简单讲了一下乘机须知。
阮园是个社恐，听得专心也尴尬。
冷红殊倒挺坦然自在。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好一阵，冷红殊摸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玩。
她本来卸了微博，因为这份工作也包括拍照营业，自媒体账号的舆情监管这种零碎的事情，所以，她又给下了回来，注册了个新账号，专门关注白简，以及他工作室账号的动态。
她刚打开微博内容，最新一条动态是刚才的杂志拍摄。
冷红殊眼瞳一亮，点开了照片，仔细欣赏。
其中有一张，是他坐在黑皮沙发上，风衣里的黑色高领衫把他身体的线条绷紧，宽肩薄肌，清瘦又不文弱。
他冷白的指节微微交扣，手肘搭着腿上，静黑的眼瞳晦暗沉冷，不经心地看着镜头。
禁欲，败类，斯文，性感，所有冷红殊能想到的，最能激发女人xp的词汇，都可以如此完美地运用在他的身上。
冷红殊越看越心燥，因为她想跟他涩涩，但是又碰不着。
她到他身边来工作，真的是来解馋的吗？这难道不是越解越馋吗？
冷红殊有些控制不住，趁着手机现在还有信号，她打算撩一下他，
——你戴细边眼镜，穿成那样真好看。
——好看到，我想让你拿皮带，把我绑在床上。
两条消息发出去后，冷红殊熄了手机屏幕，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偏头轻咳了几声，
阮园在看乘客须知指南，也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反应，
时间过去，消息铃一直不响，冷红殊激动的心情也沉低了。
所有乘客都上了飞机，即将起飞的前几分钟，空姐最后再检查一遍每个人的安全带和私人物品，也提醒所有人，飞机起飞过程，手机需开飞行模式，不要随意下位走动，以免发生意外。
灯光暗下，冷红殊闭上了眼睛，第一次体验起飞的感觉挺神奇的，耳朵里会有嗡嗡的声音，鼻子会感到堵塞，身体也有坐海盗船时的悬空感。
过了这阶段，飞机进入稳定的平流层，这些不适的身体感觉才渐渐消失。
冷红殊睁开眼，机舱里，有人下位去厕所，也有小孩在走廊里来回地蹿。
阮园用小指钻着耳洞，又新鲜又好笑地对她说：
“你感觉怎么样，我刚刚耳朵里像被灌了水泥。”
冷红殊：“还好。”
阮园念念叨叨着。
他们的座位是三人一排，身上绑着安全带，空间太小，也不能随意伸腿，周围的人还吵闹。她俩不靠窗，连窗外面的景色也被要睡觉的阿姨用隔板拉上了。
体验起飞的短暂新鲜感褪去，现在眼前只有乏味。
阮园视线落在走廊的尽头，眼含羡慕地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头等舱里什么样？”
“我刷红薯，看有人坐头等，里面还能洗澡，睡觉，有密闭的房间。”
冷红殊听得心不在焉，低眼看着手机，开流量刷了几下也刷不出东西，她问她，
“这里没有wifi吗？”
阮园：“有啊，你搜一下国家航空，点一下就连上了。”
冷红殊点了无线网，等待了半分钟。
拇指再一滑，网也有了，一条来自五分钟前的消息也跳入了眼帘，
是白简发来的，这行字就沉在她撩他的那句话下面，挨得很紧，
她说，
——我想让你拿皮带，把我绑在床上。
他只回了两个字，
——过来。
第20章 C20 头等舱秘吻
要是身边没有熟人， 此时此刻，冷红殊一定会发出点儿上不得台面的动静，正因为身边有阮园在， 她不得不假装无事发生，连暧昧的笑也得藏起来， 回消息回得偷感十足，
——你在哪儿啊。
她打字问。
白简回了一行头等舱的房间号， 要她过去的意思准确又清晰。
冷红殊的小心脏碰碰直跳，在酒店或是在他家里偷情， 这她都体验过， 但要是在飞机上那什么， 想想也太刺激了吧？
冷红殊镇定了一会， 掏出小镜子整理头发和衣服。她把口罩和黑框眼镜都摘了，还补涂了一个酒红色的口红。
幸好今天这趟行程，白简的经纪人不在，要是那老妖婆也在， 估计她怎么都不敢乱来。
冷红殊抬手解了安全带后， 她跟阮园说，去卫生间一下， 一会就回来。
下位穿过走廊后， 冷红殊转头就进了头等舱里。
头等舱里的空调比外面更冷，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 脚下的地毯格外柔软，像走在高档酒店的廊道里。
冷红殊摸了摸发凉的手臂， 往两边看去，是一个个独立而密闭的房间，每一扇门都是可以锁上的， 形式很像高铁的软卧。
她找到对应的房间号，刚想进去。
一位空姐走过来，看她不是这里的乘客，礼貌地叫住了她，提醒道，
“不好意思这位乘客，这里是头等舱，卫生间在外面。”
她误以为冷红殊是找错了地方，善意地提示她请尽快离开，
冷红殊微愣了下，正想解释。
一旁房间门开了，一道随和沉冷的声音传过来，
“没事，是我让她过来的。”
空姐意识到这女生是头等舱乘客的“客人”，再加上冷红殊美艳的面孔，表情瞬间有些
意味深长。
白简到底是知名人士，一副细边眼镜，一副黑口罩一挡，很难说，空姐就一定没有认出他，但做为服务人员，工作时间的服务意识和保密意识肯定还是得有，她立刻礼貌回话，
“好的，那就不打扰两位了，有需要可以随时按铃。”
话音落，她退出了头等舱的廊道。
空气一时安静，冷红殊与他对看。
白简垂眸盯着她，平静地说，
“先进来吧。”
冷红殊缓慢地眨了眨眼，看他背身进屋，她像只灵巧狡黠的小狸狐，探头往里看，跟着他也进了房间。
进去后，冷红殊还不忘背手关上了房门。
这里面就像一间高级的酒店空景房，外面有沙发茶几，靠窗是床和窗户，旁边还有私人浴间，装潢的精致程度不亚于星级酒店，在飞机上能有这么一块私人空间，想想都无比惬意。
过于美妙的景色一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冷红殊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来找他的目的。
她趴在窗户边，近距离地欣赏夜空。
云层宛如紫黑色的棉花糖，深邃又清晰，城市闪烁的灯光连成一张密集的星网，美的出奇，终于从飞机视角看到外面的冷红殊有点兴奋，感叹，
“哇，这里风景好好。”
“白简，你呆在这里好舒服啊。”
他不讲话，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看电脑，好像那句撩人暧昧的“过来”，不是他说的一样。
过了片刻，身边的沙发微微凹陷，她的气息撩过耳尖，贴近他的身体，
柔媚撩人的语调，轻轻问，
“我也能呆在这里吗？”
“我和你，一起。”
她侧靠在沙发背上，腿横卧着，媚眼如丝地凝视他，很妖娆的姿态，但配她这身朴素低调的运动裤，肥短袖的衣着打扮，违和度实在高。
面对她的勾引，白简神色淡然，
“我叫你过来，是要问你事的。”
冷红殊：“……”
原来不是因为她发的那条消息叫她过来调情的吗？
啧，真古板。
白简：“你怎么想的，到我公司来工作。”
冷红殊撑着脑袋，懒洋洋地解释，
“暑假无聊，打工赚钱呗，来你公司可以天天看见你，赚钱好色两不误。”
“你干半个月就请辞了吧，做我的助理很累。”
她当时应聘时，其实公司也没有给一个准确的实习时间，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两个月，但至少负责人给过一个上下限，实习期最多两个月，最少一个月。
怎么到他这里，直接在最低标准上还砍半了？
白简就这么不喜欢她到他身边待着吗？
就这么害怕她会影响到他的工作状态吗？
冷红殊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不。”
“……”
他这明显是在质疑她的工作能力，她这么努力通过了几层面试，拿到了工作，凭什么断定她就吃不了苦，不能好好工作了？
冷红殊看他一直和她说见外的话，态度冷得不行。
她索性腿一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手环过去圈着他的后颈，从物理意义上强行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电脑被她横挡在身后，两人之间再无隔阂。
她纤细雪白的腿，她柔软的手臂，胸前的丰满雪软，无一不紧贴着他。
“你觉得我受不了累，不会好好工作吗？”
“我跟你说，白简，我以前什么兼职都干过，我绝对可以好好工作，你少瞧不起人。”
白简靠在沙发上，姿态微然懒倦，薄薄的镜片下一双清冷平静的眼瞳，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现在这副做派，视线再缓慢地看向她，微微锁住。
仿佛在无奈地说，你现在都已经坐到我身上了，这就是你说的好好工作？
“咳…”
冷红殊许是也get到了他的意思，稍微尬尴了几秒后，忍不住给自己找补。
“这不还没到正式工作的时候嘛，现在是交通换乘时间，可以休闲娱乐一下的。”
冷红殊视线下落，黏在他好看的唇上，小小声地，
“白简，你今天拍杂志那套造型特别好看。”
虽然他现在已经换过了衣服，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衬衫，没有高领毛衣搭风衣，冷欲味道浓重，但也别有一般成熟冷酷的味道。
白简抿唇不讲话，看着她。
他的右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细腰，修长冷白的手指，盈盈有余。
像是怕她坐不稳会掉下去，又仿佛，他已经接受了她那一套，换乘时间可以休闲娱乐一下的说法。
冷红殊笑得娇媚，“有机会再穿一次给我看嘛。”
他声线平淡地说，“有机会吧。”
冷红殊：“那你想看我穿什么，也跟我说说。”
白简：“都行。”
冷红殊：“不能都行，一定要选一个。”
他眼眸清冷深黑，沉默片刻，答，
“你不穿比较好看。”
出乎意料的撩拨，冷红殊的耳根一下热了，白简果然是个腹黑闷骚。
“……”
空气又沉静了一阵。
白简平和地说，“娱乐一下可以了，你回去吧，这里不能留外人留太久。”
呵，刚还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这会儿又赶人，白简就是个喜欢假正经的闷骚。
冷红殊把脸埋在他心口，蹭了蹭，发出幼兽般地低哼，死也不愿意从他的怀里下来，撒娇道，
“我不想走嘛。”
电脑上，白底黑字的剧本工整排列，标号清晰，有些压在心底的情绪却莫名地乱了套。
白简抬起腕骨，悬在她的后脑滞了一小会。
然后，落下来，修长干净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她的长发，温声妥协，
“那就再待一小会。”
冷红殊抬起脸，凝视他，
“到了深市，住进酒店，我晚上也可以偷偷去找你吗？”
白简扯唇轻笑，似是听到了比休闲娱乐一下更加荒唐的话，
“冷红殊，艺人助理不负责陪睡，你说要好好工作的。”
冷红殊：“…休息时间，也可以娱乐一下嘛。”
白简抿唇不置可否，但他表达的意思还是挺明确的，在有行程的工作时间内，不能乱来。
可过了一会，冷红殊又得寸进尺地提要求，“如果晚上不行，那我要你现在吻我。”
冷红殊年纪小，性子热烈，她喜欢一个人，就想要跟他亲密，想终日和他黏在一起，她不懂得为自己爱的人设身处地的着想，什么事业，金钱，名声，在她眼里都是俗物，白简就应该把她放在第一位，捧在手心里，除了她什么都不要。
她爱得轰轰烈烈，不顾一切，她希望对方也是如此一样地爱她，即使感情太过激烈，甚至会凶残地伤害到彼此，她也想要这样的爱。
因为现实情况，她不得已克制了自己，但这种疯狂终究是掩藏不住的。
更可怕的，白简明明可以一刀切，挑另一个人到他的身边当助理，杜绝这样失控的局面和可能性，他却还是选择了冷红殊。
也许在他的骨子里，也有一份叫嚣的欲望，这些欲念关于她，关于她美丽的**，深情的双眼，大胆的爱意，它疯狂，下流，肮脏，又叛逆。
它与人前清冷干净的白简，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他不说话，冷清清的眼瞳下落，出神沉在她殷红的唇上。
冷红殊以为他不满意自己的口红，立马说，“你要是嫌我涂口红，我可以搽了。”
白简看着她的脸，却好像没听进去她的话似的，出神低语，
“我不该让你做这份工作的…”
正常出外差的夜晚，应该是上飞机后看剧本或台本，温习明天的工作，然后再戴着眼罩睡觉，休养生息。
偏偏她一来，什么都乱了。
乱了他的心，也乱了他的理智。
也许当时，就不该让她进公司，一时的感性，导致了现在矛盾又失控的局面。
冷红殊挑眉，抓住
了问题的关键，
“嗯？我不是你们经纪人选的吗，怎么跟你有关系了？”
白简像是被她抓住了软肋，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冷红殊歪头，追问道，
“白简？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顿了一会，如实地答，“选助理的时候，经纪人也问了我的意见。”
冷红殊瞬间暗喜，手臂缠着他紧了几分，
“这么说，是你选了我，当你贴身助理的？”
“你是不是…”
白简喉结微动，下颌线绷紧，默然抿唇，因为她整个身体软了上来，甜美的吐息故意吹在他的脸上，骚得人心里麻痒。
勾人的小狐狸就是这样，拿住一点亲近的机会，就心花怒放地黏上来，勾引他，这是她最喜欢的游戏。
冷红殊看他又在拒绝，好胜心在打颤，她明言挑衅，
“白简，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敢把我弄到你身边来，敢把我叫过来，现在又犯怂了？”
许是某些字眼实在不太中听，白简眼神微沉，盯着她，修长的指节扣着她的细腰，手背上血管骨骼起伏，力道在不知不觉地变紧，
他深黑的瞳孔深寂的，眼里有正在涣散的意志力，理智告诉他，在这样的场所里不能失控，感性却又在引诱他沉沦愈深，
“冷红殊…”
冷红殊几乎是黏在他的唇上，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怂。”
对峙须臾，唇上忽地一疼，他攥着她的下颌，偏头咬破了她的唇心。
冷红殊还没来的及嘶一声，呼吸被强势堵住，湿热的舌带着烟草与铁锈的血味粗野地捅进嘴里，都是他的味道。
冷红殊刺激得浑身过电。
因为，这可是在飞机上，她还是他的助理。
今天下午刚入职，李丽容一再交代过她，除了工作需要，一定要和白简保持距离，不要给公司招惹麻烦。
然后，工作的第一天晚上，她就进了他的头等舱，不仅勾引了他，还勾上了。
冷红殊的心像飘了万丈高地亢奋。
她热情回应着他的吻，手臂紧抱着他的劲腰，指尖攀在他背上，紧了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