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逛吃 果然还是时远归懂他,不亏是他江……

    一桌子饭, 吃的干干净净,大家又满足又惬意。

    林萍萍:“哥,你做的饭好好吃。你以后要教我, 我也要学做饭!”

    林安安:“太好吃啦, 跟过年一样。”

    林进宝:“真想天天吃。”

    “行, 谁想学都教,只要你们喜欢做饭。要是不喜欢做饭, 就还是别学了。”江盼坐在凳子上, 跟没骨头一样靠着时远归。

    时远归:“那我也学吧。”

    江盼直起身子好奇道:“时大哥,你也喜欢做饭?”

    其实不用学啊,他以后可以做给他吃啊,他挺喜欢做饭的。

    “主要是每次都是你做饭,等我学会了, 你就可以休息。”时远归微微低头看着江盼。

    江盼感动, 心里暖暖的。

    虽然他是挺喜欢做饭, 但被人惦记着, 就觉得再辛苦也值得。

    于是他说:“好,以后我教你做饭。”

    对面的林进宝看着他两一笑一说, 明明也没说啥话,就觉得不太得劲儿,怎么有种黏黏糊糊的感觉?

    林进宝搓了下胳膊。

    林安安:“进宝哥,你冷吗?”

    他觉得不冷啊, 这天不是还挺暖的嘛,怎么进宝哥看着像有点冷的样子?

    林安安小小的脑瓜子想不明白。

    江盼听林安安这样问, 见天也擦黑,就说:“那大家今天就散了吧,明天早上过来吃早饭, 然后再去县城。”

    江盼送林进宝和时远归出门。

    林进宝一个人回家,都下缓坡了,就看江盼和时远归还站着没走。

    他有点搞不懂这两人,离得这么近,还要送?

    而且明早不是就能见了吗?搞不懂。

    搞不懂的林进宝开开心心的回家,心里想着果然还是肉好吃啊!

    站着没走的时远归和江盼这会儿正说着话。

    时远归:“明天县城我就不去了,你带他们好好玩。”

    “为什么啊,你不想跟我们一起?”

    “没有不想和你们一起,只是明天你带你弟弟妹妹好好玩玩,我在家研究你说的手推车,早点做出来,你早点用。”

    江盼执拗地道:“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去,我想和你分享我的喜悦,和你一起庆祝。时大哥,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吗?”

    时远归看到江盼在夜幕下发亮的双眼,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坚持。

    面对这样的江盼,时远归说不出拒绝的话。

    或者说,时远归从一开始就不会拒绝江盼任何事。

    于是他听见自己说:“好。”

    江盼就笑开了,他面对时远归,倒退着走了几步。

    时远归怕他摔倒,连忙跟上。

    江盼:“时大哥,我真的好开心。我来这儿后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没想到自己能挣到钱,也没想到能把弟弟妹妹们养好,更没想能遇上你。真的,我可开心了。”

    时远归以为江盼说的“来这儿后”是指搬来这里后。

    “你来这里后,我也挺开心的。你能跟我分享你的成功,你的喜悦,我更开心。”时远归肯定道:“江盼,你会越来越好的,也一定每天都会比现在开心,因为你本身就很好。“——

    第二天,江盼一行五人吃过早饭,便一路向北,去逛县城!

    一个时辰后,几人到了城门口。江盼给官兵交了了五文进城费,带着大家进去。

    除了时远归和江盼,其他三人都是第一次来城安县。

    从进了城门,就一路不停的“哇”“哇”“哇”!

    江盼真是好笑又心酸。

    所以他今天是无敌好哥哥,看上什么了,都买买买!

    不过林进宝几个都是懂事的孩子,看到啥都说不要,明明有时候眼睛都移不开。

    江盼便做主给他们买。

    逛完东街早市,除了吃到不少平时没吃过的小吃,每人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林安安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风车,脸上都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看时间还早,又刚吃过东西不饿,江盼便带着他们去采购。

    先去了百草堂,配了许多酸梅汤配料,又买了些硝石,大概能用一个月的量。江盼付了钱,时远归很自然的接过放在背篓里。

    出了百草堂,再去布行。

    江盼打算给家里每人都做一身衣服,贵的布买不起,就买便宜的麻布,再买一匹棉布,做里衣。

    衣服时远归和林进宝死活不要,江盼也就不再坚持,只买了他们三兄妹的,他们身上可都是补丁啊!

    挑完布,江盼喊住掌柜:“掌柜,这里有没有绢花卖?”

    其他几人:“!!!”

    林进宝立马尖叫:“江盼,你有情况,你要绢花干嘛?说,是打算偷偷送给谁?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不过你还小,还不到十七,现在说亲有点早了吧?”

    时远归也看了过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江盼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林进宝,你说这成天都想啥呢,难道我就不能送萍萍吗?”心上人就在旁边站着呢,可不要污他清白啊。

    林萍萍听绢花是给自己的,有点不可思议:“哥,真的是给我的?”

    她没想到她哥会给她买绢花,她以为她哥想不到这儿,她还打算用自己的钱买来着。

    “咱们家就只有你能戴绢花,除了你还会是给谁的。”说着,看掌柜将装绢花的匣子拿了出来,就推了下林萍萍:“快去挑吧,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挑,哥哥给你买。”

    林萍萍红着脸看匣子里的绢花,每一样都好漂亮啊。

    问了掌柜的价格,她挑了两对最便宜的,便不肯再挑。

    江盼又给她拿了两对五文的,两对八文的。

    林萍萍要拒绝,江盼就劝她:“多拿点,下次来县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换着戴。”

    说完,让掌柜算钱,三匹麻布一批棉布加八对绢花全部一千一百二十八文,江盼痛快付钱。

    还行,能接受!

    接着几人去杂货店,买糖。

    杂货店老板认出江盼,还问了下上次买走的辣椒咋样了,有没有种出来?江盼回,长势喜人。

    杂货店老板不太信,不过还是笑着说挺好。

    买完糖,几人又去钱庄兑换银子。

    这次出门的时候家里只留了二两原来的碎银,其他的铜钱都带着。

    时下钱庄兑换银子是一千文铜钱兑一两银子,江盼兑换了整一个五两的银锭子,留几十文铜钱,剩下的都兑换成碎银,这样好携带。

    从钱庄出来,时间不早了,早上吃的都差不多消化了,肚子都有点饿,就打算去吃大酒楼!——

    城安县最大的酒楼有两家,一家是时远归之前卖野物的醉春楼,另外一家是香满楼,都开在十字街头,面对面。

    江盼当然带他们去香满楼啦!

    几人穿着格格不入的衣服走进大堂,引得一楼的客人都停下筷子观看。

    时远归还好点,其他三人都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林进宝甚至暗戳戳地扯扯江盼的衣袖:“我们就这么进来真的可以吗?会被赶出去不?”

    林萍萍也小声问:“哥,会不会很贵啊,咱们银子够吗?要不不吃了吧。”

    江盼无奈。

    以后有机会还是得让几个小孩多见见世面。

    他前世第一次跟大学同学去某巴克,身上揣着三百元,还怕不够买一杯咖啡,进了店里畏畏缩缩的。

    虽然他爸妈有钱,可跟从小被放养在乡下的他有什么关系?

    他都是上了高中才到县城的!

    所以江盼很是懂林进宝几人的无措和担忧,他耐心安抚:“没事的,咱们花钱吃饭,不会被赶出去的,放心吧。”

    像是应证江盼说的,店里伙计笑呵呵的过来招呼,一点也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客官里面请,几位?一楼客满,给几位安排在二楼可好?”

    江盼笑着回道:“你好,我们五位,就在二楼吧。”

    “好嘞,客官请跟我上楼。”伙计让江盼几人先上楼梯,他紧随其后。

    到了楼上后,人也不少,可见这家酒楼生意火爆。

    伙计将江盼几人带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几位坐这里吧,靠着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风景,吵是吵了点儿,可风吹进来凉快。”

    江盼觉得这位伙计是个妙人,瞧这多会说话!

    让林萍萍和林安安坐里面靠窗的位置,林进宝坐一边,时远归让江盼挨着林萍萍坐,他坐靠走道的位置。

    坐下后,伙计周到的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水:“先喝点茶,我给几位介绍一下咱们酒楼的特色菜。”

    见江盼点头,伙计开始唱菜名,一长串。

    江盼问其他人有啥想吃的,其他人都摇头。

    他就让伙计推荐,伙计也不客气:“咱们香满楼的鱼生那是一绝,您可得尝尝。还有香酥鸭子,东坡肉,糖醋鱼,板栗烧野鸡,都是不错的荤菜。”

    江盼想了想,点菜:“就来一份鱼生,一份板栗烧野鸡,再要一份蒜泥白肉,一份冰糖百合马蹄羹,再来一笼包子。”

    伙计听江盼点的菜,暗暗吃惊,觉得江盼有两把刷子。

    记下菜名,让他们稍等,就下去了。

    江盼点菜,林进宝几人听的咂舌,这会儿没有外人,林进宝就问:“点的都是肉菜,这得多少钱,会很贵吧?”

    林安安:“要是钱不够咋办?”

    江盼故意逗他:“钱不够就把安安留下来抵债,好不好呀?”

    林安安瘪嘴:“不要,哥哥不要把安安留下抵债,我们别吃了,回去吧。”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倒是松快了起来。

    林安安见其他人笑,这才知道哥哥是故意逗他,于是也嘿嘿笑了。

    没一会儿,菜端上桌。

    江盼让大家吃,他自己挨个儿尝了一遍。

    除了鱼生外,江盼觉得其他的都挺一般,主要也是受限于调味料和烹饪技术。不过鱼生倒是真不错,尝不出一点腥味儿,很甜美,也很鲜嫩,而且厨师刀功了得,鱼片片的薄薄的,晶莹剔透,吃进去都尝不到鱼骨。

    吃了一会儿,一个厨师摸样的人端着一碟糕点过来,放到安安面前。

    笑道:“几位客官吃的可好?我是咱们酒楼的厨师,味道有什么不满的,诸位可跟我提一下,以后我们会改进。”

    江盼:“!!!”

    嚯,这店不错啊,伙计服务态度周到,不照人下菜碟,又懂得推销产品,厨师还会询问顾客意见,怪不得人这么多。

    安安和萍萍没吃过点心,这会儿看到桌上精美的糕点,有点馋,但哥哥没有发话也不敢动手,都望着江盼。

    江盼点头让他们吃。

    “多谢师傅送的糕点,大家吃的很满意,味道很好。尤其是鱼生,鲜嫩爽口,不见一丝腥味儿,不亏是贵店招牌。”

    厨师被夸很是得意,便不再谦虚:“其他的菜我不敢说,单就这鱼生,整个城安县我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不过其他菜呢,诸位也可以提提意见,我们好改进一二。”厨师也是真心询问,只有满足顾客口味,生意才能做的长久。

    江盼见厨师问的真诚,又吃了人家的糕点,就想着做个好事。

    想了想道:“其他菜味道我不好评价,没有吃过其他酒楼也就没有对比。不过我曾有幸在一本食谱上看到烤鸭的另一种做法,光看描述,就让人垂涎三尺。”

    “似是将鸭子从内腌制入味儿,在外表刷上蜂蜜或糖浆,用烤炉烤的表皮金黄酥脆,再用刀片成薄片,沾细糖,配上黄瓜丝,葱丝等,用薄饼卷食。师傅若有兴趣,可尝试一二。”

    厨师朝江盼行了一礼:“多谢贵客,来日若能做出此等美食,必请贵客一尝,还请贵客留下姓名。”

    “叫我江盼就行。”

    吃完饭,几人先去外面等着,江盼在柜台结账。

    掌柜推拒,并拿出一个食盒递给江盼:“我们大师傅交代了,贵客免单,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贵客不要推辞。”

    江盼挑眉,这厨师真不错,没想到一道食谱能换个免单。

    江盼不觉得亏,他只是借用别人的智慧,若这个厨师真能做出北京烤鸭,那也是他对这个时代的贡献嘛!

    主要是他自己确实挺怀念那个味道,咳。

    如果厨师真能做出来,对他们酒楼也好,顾客的口味也能得到丰富和满足,简直是多赢嘛!

    希望厨师早日成功。

    几人在外面等着,就见江盼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出来。

    林萍萍:“哥,你又买啥了?咱吃饭花了多少钱?”

    江盼:“吃饭没花钱,这食盒是厨师送的。”

    打开一看,食盒里面装着几款糕点,精致可爱。

    林进宝、林萍萍、林安安吃惊:“啊!!!为什么啊?”

    时远归:“你们哥给的那张食方,可不止这一顿饭,行了,回吧。”

    果然还是时远归懂他,不亏是他江盼看上的男人!

    第32章 生意 很满意的江盼想抱一下时远归。……

    当天晚上刚吃过饭, 孙巧巧和赵桂芳就来了。

    江盼没有请他们进屋,堂屋有一半是他在睡觉,不合适让外人进去。

    几人围着院子里石桌坐下, 寒暄几句后, 赵桂芳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对江盼道:“打小婶子就知道你是个出息, 听话又懂事,果不其然, 现在生意做起来了, 也知道帮衬家里人。”

    江盼不理会赵桂芳的打算,他用林进宝和孙巧巧,只是单纯觉得这两个人好,可跟她赵桂芳没关系。

    他可一直没有忘记赵桂芳想把萍萍和安安送出去,还占了他们家的地。十亩地加两间房只给了二两多银子。

    当初没有办法, 形势比人强, 只能妥协。

    现在不一样, 现在他求不到林家什么。如果赵桂芳不再作妖, 大家就进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过,如果赵桂芳还有其他图谋, 那他也是不怕的。

    江盼没接赵桂芳说帮衬家里人的话,也不多绕弯子,直接道:“进宝跟我说了,让二嫂来帮我干活是没问题的, 可以来的晚一点,只要活干的好。”

    “我先说一下我的要求, 听完能接受,咱们再谈后面的,要是不能接受, 就算了。”

    “先说来这边要干的活,一个是洗菜串菜和清理肉,菜怎么串,萍萍会跟你说一遍;再一个就是检查收的菜和竹筒,要是收的菜不好,竹筒不干净有虫洞这些的都不要。我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做的东西一定要干净,不能马虎;二是要备足我第二天的用量,要是来的晚做不完,就不行。”

    “萍萍到时候会有其他事情要忙,教会你串菜后,这些都只有你一个人做。二嫂你看看能接受不?”

    萍萍已经学会做阿达子,以后这个就交给萍萍做。既然花钱找人,洗菜串菜的活萍萍就不再帮忙。

    听完江盼说的,孙巧巧刚要答应,赵桂芳就抢先问:“盼哥儿你还收菜和竹筒啊,咱们自家院子里有菜,就直接用自家的算了。至于竹筒让你二叔和你爷爷帮你做,何必便宜外人。”

    江盼笑着问赵桂芳:“二婶的意思是家里的菜我可以随便拿不给钱?那就先多谢二婶。”

    赵桂芳一噎,讪讪道:“婶子不是那个意思,婶子的意思是你既然要花钱从外面收菜,就收自家的呗,自家的钱何必让外人挣。”

    江盼好笑:“婶子也说了是自家,用自家的菜还花啥钱啊,对不对?”

    那怎么行!哪能白用,不给钱肯定不行啊。

    赵桂芳张嘴想急着解释,江盼不给她机会:“收菜和竹筒的事我已经交给张屠户娘子,要是婶子家菜有多的,可以问问张娘子收不收,我一概不管。”

    赵桂芳张开的嘴巴又闭上,心里憋屈,觉得江盼不顾念亲情,这么好的事竟然让外人做。还有进宝,他肯定早知道这个事,也不知道给家里通个气,劝劝江盼。

    狠狠瞪了一眼林进宝,都是白眼狼。

    林进宝:瞪他干啥?

    “那给你嫂的工钱呢?你给进宝一天十文,可不能亏待你嫂子啊。”赵桂芳又问。

    江盼挑眉看向赵桂芳,似笑非笑:“婶子这话说的好笑,要是给二嫂的没有进宝多,倒像是我亏待了二嫂似的。进宝从天不亮就跟着我去县城,到晚上才回,忙碌一整天,要是给他的跟二嫂一样,婶子不觉得是亏待进宝么?”

    孙巧巧连忙摆手:“不碍事的江盼,我只做半天,你少给我点就行,不用跟进宝一样。”

    赵桂芳瞪了一眼孙巧巧,孙巧巧假装没看到。

    “不过嘛,”江盼看着她两的眉眼官司,淡淡道:“只要二嫂将我说的活干好干完,工钱就按一天十文,算是感谢二嫂之前对我的照顾。”

    孙巧巧有点感动,她觉得一天给她五文都行,村里人也没有天天拿工钱的。

    “江盼,嫂子谢谢你,我会按你说的做的,你放心吧。”

    赵桂芳眼睛转了转:“盼哥儿果然是记情的,巧巧啊,你可得好好做,知道吗?”

    孙巧巧点点头:“知道了娘。”

    “那这样,巧巧的工钱就直接给我,以后我帮她领。”

    孙巧巧不可思议的抬头,嘴角蠕动。

    江盼:“婶子,这可不行。帮我干活的是二嫂,工钱自然是结给二嫂,在我这儿干活没有代领工钱的说法。”

    江盼就知道赵桂芳会来这一出。他之前本来想的是给孙巧巧一天十五文,对外就说是十文。结果看赵桂芳跟着,就不能再说十五文,不然林进宝的事会暴露。

    算了,等月底一起给孙巧巧发奖金吧。

    听江盼这么说,孙巧巧感激的看他一眼。

    “那行吧。”赵桂芳不满道,不过想了下孙巧巧领了钱回家还是得上交,就没有再说什么。

    事情谈好,江盼就不多留她两:“行了,这天也不早了,我就不留婶子你们。等过两天,我让进宝通知,二嫂你再过来。”——

    如此,又过了几天,时远归送来江盼要的小吃车。

    在江盼的要求上,时远归做了改进:车身加了扶手,推着方便;上面的挡板是用竹席做的,能拆卸,走路的时收起来,摆摊时候挂上去;车厢分了两部分,一半装酸梅汤,一半分了上下两层,上面放冷串,下面放杂物。

    时远归还做了两把折叠小凳,就放在冷串的下面,平时站累了可以拿出来坐。

    桌面也有改进,加了物品放置区和台面。这样,像勺子、细竹签等都有固定的位置。

    将东西放进去试着推了下,里面的东西也不会晃,固定做的非常好,再也不怕走路上潵出来了。

    小推车看完后江盼很满意。

    很满意的江盼想抱一下时远归。

    时远归被抱住的时候整个人都呆呆的,周身都被一种叫江盼的气息环绕。

    情绪也被一个叫江盼的人左右。

    他觉得自己有点病了。

    不然怎么老是想到江盼,就连做梦也会梦到。

    不过只抱了一下,江盼就松开了,后退两步。

    摸着鼻子有点尴尬地道:“那个,我太激动了,时大哥,你做的这个太好了,我很喜欢。”

    他太不矜持了啊啊啊啊,怎么能直接抱呢?不是说好了要含蓄,含蓄吗?

    吓到时远归了怎么办?这些天的努力不白费了吗?

    怎么就不知道克制呢?

    时远归果然被吓到了吧?他都没反应了。

    他轻轻拍了下时远归肩膀:“时大哥?”

    时远归被江盼拍地一激灵,有点懊恼自己反应,脸上就崩地紧紧的:“哦,没事,你喜欢就好。”

    江盼看时远归冷着脸,是从未对他有过的。

    他心里有点忐忑,怕时远归这个保守的古代人接受不了他这么奔放的拥抱,内心惴惴不安,语气就透露着小心翼翼:“时大哥,你生气啦?我刚刚只是有点激动,情不自禁就抱了下你。”

    说着,怕时远归不信,又胡乱解释:“就像对安安,对进宝,对,就是这样,对他们我有时候激动了也会抱一下,我这人就这样,不是故意对你不尊。”

    “时大哥,你不要生我气,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时远归听江盼语无伦次的解释,心里又是喜悦又是酸涩。

    喜悦江盼这么在意他的感受,怕他不高兴就急忙解释;酸涩江盼的拥抱和亲密不单单是自己,就连林进宝都会被他这样对待。

    又听他说以后不会这样对自己,嘴里发苦。

    一时间五味陈杂,越发不知如何是好。

    见江盼还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等他回答,好似只要他说声好,从此以后就会远着他,不会再亲近他。

    看不得江盼这个样子,时远归只能将各种苦闷咽下,微微扯了下嘴角,哑着嗓子:“无碍,我不会森*晚*整*理对你生气的。”

    半响又补充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听时远归这么说,江盼提着的心就放下大半。

    不过他心里想着以后还是得注意分寸,别人还没追到,就给吓走。

    那就得不偿失了——

    小吃车已经做好,其他东西都是做熟的,材料也有,江盼就准备带着林进宝去县城摆摊。

    考虑到庙会几天人比较多,县城摆摊客流可能没那么大,而且他们还得赶路。第一天江盼就只准备了一桶酸梅汤,冷串就按三只鸡的荤菜量,搭配着素菜准备。

    此时已过七月中旬,天气还是很热,熟食放不住,江盼就还是第二天早起烫菜,用来降温的硝石装在小吃车厢内,到了地方后找点冷水,再往里加。

    如此,一切都准备妥当,江盼和林进宝天微微亮出发去往县城。

    再来县城两人都已轻车熟路,交了四文钱进城,直奔东街。

    到东街后又交了一文钱摊位费,便推着小吃车找空位。

    他们来的不算早,好的位置都被占的差不多了,最后在快到街尾处找了个不大的地方安置。

    东西摆出来后,江盼朝四周看了下,左手边是一家混沌摊,右手边是一家烧饼摊,正对面是个茶水店。

    江盼想了下还是去了茶水摊,其他地方可能都没有冷水。

    他过去后找到摊子老板,说拿两文钱换一盆冷水,茶水店老板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帮着把水拎过去。

    看江盼将水倒进车箱子里,便好奇问道:“你这推车倒是有趣,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江盼:“卖冷串和冰镇酸梅汤,老板要尝尝不?”

    茶水店老板一听要卖酸梅汤,虽不知是何物,但直觉江盼是抢他生意的,拉着脸有点不高兴:“你这,要我水还抢我生意,有你这样的吗?”

    江盼无奈:“老板,我这酸梅汤跟你卖的茶水都不是同一种,你三文钱一壶,我这一竹筒五文钱,种类都不同,怎么抢你生意?再说你那水也是我花钱买的啊。”

    老板被噎住,又听那什么劳什子酸梅汤一竹筒就要五文钱,暗暗吃惊,又腆着脸问:“你说的这酸梅汤金子做的不成,卖那么贵,有人要?”

    “不是金子胜似金子,老板你要不要买一杯尝尝?”

    茶水店老板摆了摆手走了,卖那么贵,就等着卖不出去被打脸吧!

    第33章 识字 十五六岁的人,笑的像个大傻子。……

    江盼的小吃车造型独特, 还不等他开始叫卖,就有人围了上来。

    “老板,你这推车真别致, 里面是卖什么的呀?”

    江盼将冷串和珍珠圆子的盖子掀开, 客人立马被珍珠圆子吸引了, 好奇道:“这是何物,颜色怎如此漂亮?”

    “此物名为珍珠圆子, 因形状晶莹剔透, 酷似珍珠而得名。这圆子做起来工序复杂,材料昂贵,说是珍珠倒也没错。”

    这客人就喜欢这五颜六色的东西,被说的动容,便问道:“那这珍珠圆子如何食用, 卖价几何?”

    江盼故意面露为难:“不是我不愿卖给您, 实在是这物难得, 量少, 我都是搭着酸梅汤一起卖的。酸梅汤也是好物,用昂贵药材熬制而成, 不仅能生津止渴,对身体也有好处。我这一直用冰镇着,天热喝正好解暑。”

    客人很是心动:“那就来一份你说的这什么,酸梅汤, 多少钱?”

    “五文钱一竹筒,加一份珍珠圆子六文钱。”

    客人觉得有点贵, 不过到底眼馋这些五颜六色的圆子,咬牙说:“来一杯。”

    林进宝不等吩咐就连忙打好酸梅汤,加了一勺圆子打算递给客人。

    眼前客人看只有一勺圆子, 不太满意。江盼就笑着说:“今天第一单生意,给这位顾客再多加一份,好吃再来惠顾。”

    看林进宝又多加了一勺,客人满意了。掏钱递给江盼,接过竹筒站着就喝。

    “好喝!”说完一口气竟将一杯酸梅汤都喝完了,嫌签字扎的慢,竹筒底下的圆子都直接仰头倒嘴里吃。

    “吧唧吧唧”嚼完后,竟还要来一杯:“再来一杯!”

    林进宝嘴角抽动,喝的比他还豪放。

    客人这次拿到酸梅汤倒是没急着喝,而是站在小吃车前问:“你们明天可还来,以后可还来?”

    “正常情况下都来,只是不一定在这个位置。”

    客人得到想要的答案,端着竹筒边喝边走了。

    旁边的人早被吸引,这会儿也跟着买。你一杯,我一杯。有嫌价格高的,嘴上抱怨几句,也有让多加圆子的。

    江盼都乐乐呵呵应对,做生意嘛,和气生财。

    也有人问冷串的:“这是何物?看着红红的,还有芝麻。”

    江盼就趁机推销:“这东西叫冷串,吃着凉凉的,不热。有荤有素,荤菜五文一签,素菜有两文的有一文的,看您要几签。”

    “怎么那么贵哦,太贵了太贵了。”“就是,五文钱都可以买一斤菜自己做。”

    江盼就笑着解释:“自己可做不了我这味道啊。先不说这底下都是鸡汤,就这芝麻,得不少钱吧?”

    众人一看,是,芝麻不少,密密麻麻铺满一层。

    江盼又说:“再看着上面飘的红油,可都是清油,这一斤清油也得一百文啊。”

    当然这一斤清油能做好多料汁,这个就不用跟客人说了。

    众人一听,确实,油贵,寻常人家哪里舍得放。这么一看,这东西也没有那么贵了,毕竟成本高。

    江盼又继续加码:“其他如盐啊,糖啊等材料就不说了,众位也知道都不便宜。诸位可知这红油是何物?”

    众人摇头,好奇的就问:“是何物?”

    “这东西名叫辣椒,味辣而不辛,香而不干,用来代替茱萸再好不过。诸位还别不信,这东西只我这儿有,不说顺和府,反正整个城安县没有第二家有。”江盼笑眯眯道。

    “真有这么神奇?”“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也不贵。”“是啊,用的东西都精贵。”

    “那我倒要尝尝看。”

    于是你五串,他十串的要。

    虽然之前早有经验,也早就知道生意应该不错,只是没想到卖的这么顺利。

    江盼收钱,林进宝负责装东西,两人配合默契。

    过了饭点不久,东西就都卖光了。

    “还得再多准备点。”江盼和林进宝同时开口。

    然后都笑了。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要的肉丝面,还给林进宝多加了一个烧饼。吃完饭,江盼让林进宝看着车子,他去办点事儿。

    江盼从东街出来,向路人打听了下铁匠铺,便循着位置寻了过去。

    到了铁匠铺,师傅正坐在门口纳凉,看到江盼便问:“买什么,要成品还是定制?”

    “要一把匕首,定制。”江盼描述了下想要的样式,约三寸长,刀身略弯,刀尖细而锐,问:“做这样一把,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铁匠师傅打着蒲扇思考了片刻:“含材料和刀削,一共六两三钱,十日后取,先付一两定金,剩下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价格听的江盼咂舌,真贵。

    不过他想着按照今天的生意火爆程度,再有十天也能挣来。

    他老早就想给时远归送件礼物了,时远归实在帮他们太多,先不说之前用的蔬菜,就现在这个小吃车,自己做就得花不少钱。

    更何况他想给时远归送个自己定制的礼物,匕首就很合适。时远归经常上山打猎,有个匕首多一份安全。在山里还可以用来处理野物,方便。

    江盼掏出一两碎银给铁匠师傅,对方就给了他一个牌子,约好十天后来取。

    离开铁匠铺,他又去了书坊。

    他想买点纸和笔,有空了教三小的认几个字,纸笔平时自己也能用到。

    只是一问,便险些劝退。纸真贵,好点的都得每刀一千文往上。

    江盼没敢看宣纸,就只挑了能写字用的黄纸,一刀七百五十文,又挑了几支笔,一方墨,看还有炭笔,也要了几支,全部加一起差不多花了一千文。

    付完钱拿上东西出来,江盼看外面微微西斜的太阳,内心感叹:赚钱难,存钱更难啊!

    回家路上,林钱来看江盼买了纸笔,有些好奇:“你买这个做什么用?是打算送安安去读书吗?可是咱们村没有书塾,镇上的话安安年纪太小了,得有人跟着,你要照顾生意,萍萍能行不?”

    “先不送书塾,我平时有空教几个字,认识字了再看他想不想读书。”

    这下林进宝是真的吃惊了,他不知道江盼还认字啊,以为江盼就是比较聪明,毕竟以前也没见过江盼读书或写字。

    他眼睛瞪的老大:“你自己教?你竟然认字,我都不知道,以前也没见你看书或者写字。”

    “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祖父是个老童生,教过我娘几个字,我娘又教我认字,所以我才认得几个字。”江盼说的漫不经心,他也没有说谎,原主确实认得几个字。

    林进宝感叹:“真是没想到,大伯娘竟然也识字,能认字好厉害啊!”

    林进宝是真的羡慕,家里只有林钱来能读书,他爹娘从没考虑过让他也认几个字,这方面他一直很羡慕林钱来。

    他看着江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牙道:“那你教萍萍安安的时候,我能不能跟着听?纸笔我都自己买,我就跟着听就行,不会打扰你们。”

    江盼:“就是你不说,我也打算要你一起学。最起码得会算账,才好帮我管摊子。”

    林进宝就笑了,十五六岁的人,笑的像个大傻子。

    回到家,跟萍萍和安安说了有时间教他们认字的事。

    安安年纪小,没反应,也不意外他哥识字。林安安是他哥的头号迷弟,觉得他哥无所不能,他哥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倒是萍萍很意外,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哥,你竟然识字?你还打算教我们认字,我也可以学么?我们以后都能识字了么?”

    江盼肯定道:“对,你们三个以后一起学,最起码要学会常用的字,要会算简单的账。”

    江盼没打算把林萍萍教成才女,毕竟他自己学识也有限;也没打算逼着林安安走科举道路,凡事还得看是否合适与喜欢。

    教他们识字,教他们明理,让他们自己选择。

    林萍萍是女孩子,选择少,但他也会给她铺好路,尽量让她在这个世道走的不那么辛苦。

    女孩子,活的总会比较艰难。

    林萍萍是真的很激动。

    整个林家村就没有一个女孩子是识字的,就是读书人也没几个。里正家的林爱强算一个,她二叔家的林钱来算一个。

    林钱来读书已经好几年,之前还在镇里上书塾,后来眼见着快二十了还考不过童生,赵桂芳就逼着回来结婚。

    不过想来明年还是会继续考的吧。

    林萍萍是真的很羡慕林钱来,读书不仅可以不用干农活,而且还受人尊重。就是考不上童生,也能去镇上或者县城里找个账房的工作。

    怎么都比在地里刨食好。

    这朝听江盼说要教她们识字,她是真的很开心。

    她想,哪怕她不能参加科举,不能考取功名,不能去当账房做掌柜,她也要好好认字。

    她想知道读书到底有多难,也想看看书里到底有什么,更想知道林钱来为什么那么受尊重。

    她想认字,想长见识,想像他哥一样去大酒楼不会胆怯,想游刃有余的跟人交谈不会畏畏缩缩。

    林萍萍小手捏的紧紧的。

    她一定会好好学习,绝不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第34章 猜想 时远归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之后每天早上江盼和林进宝去城里摆摊, 回来教他们三个认字,有时候心血来潮做一顿好吃的,喊上时远归, 五个人一起吃喝玩闹。

    日子就在这样平淡中度过, 一晃就到了中秋。

    距离江盼来这个世界已经快两月, 而江盼的生意也做了一个月。

    江盼跟林进宝商量后,决定出摊的东西不加量。他们到的稍微晚点, 下午还得早点回来。就目前这个量, 每日也有近一两银子的进项,抛出成本和花销,一日差不多也能存下五百文。

    这个收入,对普通农家来说是真不少了,毕竟有好多人家一年都存不下二两银子。

    可对江盼来说, 还不够, 主要是他们花的多。

    他们三个都是长身体的阶段, 加上之前身体亏空太多, 江盼就在吃食上格外注意。不仅每日荤腥不断,还让张娘子帮忙收鸡蛋, 蛋白质不能少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挣钱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没有好的身体怎么行?

    这个钱必须得花!

    还有就是读书实在是费钱,怪不得都说寒门难出贵子。就这纸笔都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更不要说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

    也不知道林钱来这几年读书,花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不过书还是得读, 不能做睁眼瞎。

    这个钱也必须得花!

    加加减减算下来,在县城摆摊快一个月,家里的存款竟然还是不足十两。

    要不是钱都自己管着, 江盼都要忍不住怀疑家里遭贼了。可贼也不可能偷一半留一半做慈善吧?

    那这钱都花去了哪里?

    江盼内心咆哮,辛辛苦苦好多天,回头还是穷光蛋!

    哦对了,给时远归的匕首做好了,取的时候交了五两多。算下来,也勉强能对上账吧!

    还是得再存点钱啊。

    等手上钱多了,就在院子里打一口井,挑水实在太累;然后再买一头骡子,以后摆摊就让骡子拉,解放双手。

    毕竟天天推车也挺废人!

    简单对完账,知道钱没丢,江盼就不管了,开始计划明天要做的事。

    明天就是中秋节,他给孙巧巧和林进宝都放了假,明天不摆摊,在家过节。今天从城里回来时买了不少东西,他打算做点月饼。

    以前每年中秋他和奶奶都会自己烤月饼。

    现在没有烤箱,他打算蒸月饼。这是自己所剩不多的念想,他想坚持——

    第二天江盼难得没有早起,也没有锻炼。虽然生物钟还是让他早早醒来,不过他没有起来就一直在床上躺着。

    赖床的感觉可真是太好啦。

    林萍萍见江盼一直没起,知道她哥这段时间累到了,也没有喊他,将早饭温到锅里就带着林安安去打猪草。

    林进宝来的时候看院子里没人,静悄悄的;以为人都出去了,可院子大门只虚掩着没上锁。

    他试探着喊人:“哥?江盼?人在家吗?”

    “进宝来了啊,进来吧。”江盼正躺在床上神游,听有人喊他,发现是林进宝后放弃了起身的打算,让他自己进来。

    林进宝来江盼屋子也不是头一回,这会听江盼开口,知道家里有人后,便轻车熟路地进屋。

    一看江盼还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没有要起身的打算,有些无语。

    这人平时做生意的时候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常常让人忽略他也不过才十六岁。这会儿赖在床上不起,倒有了点小孩儿样。

    不过林进宝不能让他继续躺下去:“快起来啊,太阳都要照屁股了。不是说今天做什么月饼么?你让我早早过来,自己却还在睡。赶紧起来。”

    林进宝扯他。

    江盼没法,只能起床。

    一边刷牙一边想,等以后有条件了,他一定要躺个三天三夜,谁叫都不起!

    洗漱完,林萍萍和林安安还没回来,看锅里温着早饭,知道是林萍萍准备的,问过林进宝是吃过才来的后,江盼就自己吃起来。

    林萍萍熬了大米粥,很粘稠,里面加了香菇碎和青菜碎,还有一碗蒸蛋,一碟小菜。

    家里有了收入,林萍萍也就不那么焦虑,加上吃的好了兄妹三个肉眼可见的长起来,林萍萍现在做饭就很舍得放东西。

    吃过饭收拾干净碗筷,正想去喊时远归,林萍萍和林安安背着背篓回来了,帮两人把背篓取下来,猪草倒到猪圈。

    江盼想了想,让林安安去喊人。

    主要是上次他抱完时远归后,再相处都怪怪的。他感觉时远归对他冷了不少,他就不敢缠的太紧。

    之后几次吃饭,都是大家一块儿,单独的相处倒没咋有过。

    江盼就是后悔啊,早知道就忍忍了。

    林安安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穿过竹林,站在时远归家门口,看大黄守在门外,不敢进去,直接大喊:“远归哥,远归哥,哥哥让我来喊你去吃饭。”

    时远归听见声音走出来,意料之中看到来人是林安安,心里也说不上失落,就是没那么开心罢了。

    他扯了扯嘴角,微微笑了笑:“好,你先等会儿,我去拿点东西。”

    林安安觉得远归哥对他笑的挺吓人,完全不像平时对哥哥那样笑。他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也不敢问,只是呆呆地点点头:“嗯嗯嗯。”

    东西是一直准备好的,前几天他又进了一趟山,猎了几只野物处理好没吃,做成腊肉放着,他记得江盼挺喜欢吃腊肉。虽然时间短还没熏好,不过到底有点味儿。

    还有一些在山里捡的果子,装好一起拎出来。

    “走吧。”

    林安安人小腿短,有点跟不上,时远归走了几步发现了,放慢了脚步。

    一大一小慢慢走进竹林,时远归看一旁没心没肺的林安安,到底忍不住,试探问:“安安,你出来的时候你哥在忙么?”

    林安安迈着短腿,诚实回答:“没有,哥哥说等大家都到齐了一起忙。今天大家都要动手,不动手不让吃。”

    “那你出来的时候你哥在干嘛?”

    林安安挠头:“嗯……院子里站着?”

    时远归不问了。

    江盼果然是不想跟自己独处。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江盼突然就跟他疏离起来。

    时远归这段时间脑海里把这几次见面的事情过了一遍又一遍,都想不通原因出在哪里。唯一有迹可循的,江盼对他的疏远是在上次送完小推车之后。

    那次江盼抱了他一下。

    他细细回顾那个拥抱的细节,只是抱的时间太短,他找不到蛛丝马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当时比较懵,僵着手没敢动。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回抱,江盼才生气了?

    可是也不像。

    要真是因为这样,以江盼的性格肯定会直接说出来,而不是不声不响的疏远他,躲着他。

    时远归想不通其中的诀窍,心里有些委屈。

    前几次一起吃饭,都是林安安来喊的他,他以为是江盼忙着做别的,才让别人喊他。

    现在发现原来并不是。

    他本来还想着今天中秋节,江盼可能会过来找他,特意早早起来收拾好家里,找了件平时不常穿的半新衣服穿着;两张躺椅并排放在院子里,连对着太阳的角度都调整了好几遍。

    江盼之前说躺椅做好后一人一个躺院子里消磨时光。

    可今天来的人并不是江盼。

    江盼一次都没有再来过他家。

    骗子。

    时远归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林安安小心翼翼地偷看时远归,看他在自己说完话后一语不发,绷着脸。

    觉得自己话没说对,惹时远归生气了。

    看给人的眼睛都气红了。

    林安安有点害怕,觉得这人气性太大,打算回去悄悄告诉哥哥。

    各怀心事的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绷着脸往回走。

    江盼看到两人冷着一张脸,都不说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安安惹时远归生气了?不应该啊,时远归脾气其实挺好的,不会生安安的气。

    时远归不想来他家被林安安硬拉来的?这个倒有可能,毕竟时远归这段时间都怪怪的,对他也没有以前亲切,总是会莫名其妙看着他。

    想来终究是自己的拥抱吓到了对方,觉得他太不矜持吧。

    江盼心里有鬼,脸上就有点心虚:“时大哥你过来啦,我买了东西,待会咱们一起做月饼,过中秋。”

    江盼的心虚在时远归看来就非常刺目,果然是不想单独见他,这会儿才心虚。

    可是他又对江盼无可奈何,各种酸涩只能自己咽下。

    于是冷着脸“嗯”了一声。

    江盼给林安安使眼色:你去喊他的时候他一直这样?

    林安安疯狂点头:嗯嗯嗯,哥你猜的真对,远归哥是被我气的,你看他眼睛都红了,哥你一定要帮我。

    江盼看林安安的意思是时远归早上就这样,以为是不想过来,于是有点难过地点头:知道了。

    林安安见江盼点头,以为他哥答应帮他说话,就不怕时远归了,开心地走开。

    兄弟两不同频的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都以为对方接收到了自己的意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时远归见江盼看都不看自己,眼神一直闪躲,跟自己说话时左顾右盼的,心里愈加憋闷。

    将手里拎的东西递过去:“我前几天进山剩的一些东西,你看着一起做了吧。”

    江盼接过来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触碰了下时远归的掌心。

    时远归在这一触碰下,心里的委屈莫名奇妙地消散开来。

    露出了进到院子的第一个笑容:“不是说要做什么月饼吗?你跟我讲讲,我和你一起做。”

    第35章 月明 他一时有些情动,隔着夜色望向身……

    江盼今天打算做两种月饼:传统馅月饼和冰皮月饼。

    为买全材料, 江盼将城安县城都跑遍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除了特别难找的, 基本都买到了, 实在没有的也能替代一二。

    模具是早早就做好的, 有圆形的,也有方形的。上面有的是花纹, 有的是水果纹, 有的是小动物,还有的是字。

    传统馅月饼就用蒸的,馅料准备了蛋黄馅,五仁馅,豆沙馅和鲜肉馅。

    冰皮月饼准备的口味有:枣泥, 绿豆, 茶香, 桂花酿酒和茉莉青提;冰皮用的材料有糯米粉, 细糖,油, 牛乳,没有澄粉和粘米粉就用木薯粉代替;冰皮颜色因之前做阿达子早有经验,颜色不尽相同,单一的有, 渐变的也有,很是好看。

    大家调馅料的调馅料, 做冰皮的做冰皮,厨房占的满满当当,平日安静的院子洋溢着节日的热闹。

    除了月饼, 还准备了其他吃食,摆盘十分精致。

    百合酿虾仁摆成三朵莲花的样子周围点缀几片绿叶,水蒸蛋上面用蔬菜叶子绘制几支小花,黄瓜切长长的薄片卷起来装盘后浇上料汁,茄子夹肉做成灯笼的形状,清真鲈鱼鱼肉做成厚片围着鱼头摆成扇形,白肉对折摆成圆形中间放上用黄瓜片卷的玫瑰浇上料汁就是蒜泥白肉,还有一屉大闸蟹叠的整整齐齐,汤是一道桂花银耳鸡米头汤。

    酒是前段时间自己酿的桂花糯米酒,酸酸甜甜,大人小孩都能喝。

    再加上一碟形色各不相同的月饼,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就齐了。

    原来的石桌放不下,幸好之前时远归给他们重新制作了一张方形竹桌,现在用刚好。

    包完月饼,又做了□□道大菜,时间就不早,等菜都上桌,天都快黑了。

    几人中午都是顺便垫吧几口,这会看到满满一大桌子又精致又美味的菜,很饿又舍不得下筷。

    林进宝:“天呐,我都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一桌菜竟然还有我的功劳。”

    林萍萍翻白眼:“你就只是负责烧个火好不好!”

    林进宝:“那我还包月饼了。”

    林安安举手:“还有我,我也包月饼了。”

    江盼被逗的哈哈大笑,佳肴美酒,不就是和亲人共享么?

    他举起酒杯:“这顿饭是大家一起的成果,每个人都功不可没,大家为自己干一杯。”

    时远归看着桌上的菜各个都十分精致,像江盼这个人一样,精致又美好。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开始吃饭,林安安尤其喜欢吃蒜泥白肉:“哥哥,你做的蒜泥白肉比满香楼的都好吃,以后我还要吃。”

    “好,过几天再给你做。”

    林萍萍:“哥,我喜欢冰皮月饼,太漂亮了,你教我做吧。”

    “好,教你做。”

    林进宝:“哥,你做的这些我觉得可以开店了,又好看又好吃,你开店保准生意不错。”

    “好,等以后有钱了就开店。”

    林进宝:“哥,我最喜欢这道灯笼肉茄,你过几天再做一次?”

    “那你喜欢着。”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

    江盼看旁边的时远归一直不说话,便问:“时大哥呢,最喜欢哪一道?”

    时远归不妨江盼会专门问自己,心里高兴:“你做的我都喜欢。”

    江盼不满意:“不行,你必须说一道最喜欢的。”

    “都很喜欢。要说最喜欢的,就蒜泥白肉上面的黄瓜吧。”

    林安安不解,黄瓜哪有肉好吃:“啊,为什么啊!这上面黄瓜还不如那一盘浇了料汁的。”

    林萍萍和林进宝点头表示认同。

    时远归但笑不语。

    江盼心里一动,故意道:“啊,原来时大哥你喜欢吃原味的黄瓜啊,那下次不切了直接给你一根吃。”

    时远归:……

    他有点无奈,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我只是很喜欢这个形状。”跟上次江盼用番茄卷的一样。

    林萍萍:“我也觉得这个形状好看,哥,我看这个是花的样子,只是我没有见过,是什么花呀?”

    江盼:“叫玫瑰花,真正的玫瑰花有好几种颜色,每种颜色都有不同的花语。”

    “花语什么?”林进宝吃的眼睛都迷糊了,听到不懂的随口问。

    “花语啊,”江盼声音拉的长,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示:“花语就是用花来表达人的语言,用来表达人的某种感情和意愿”

    林萍萍:“那玫瑰花的花语是什么?”

    问的好,但他不敢说。

    江盼:“一时记不起来了,想起来再说。”

    林进宝:“那茉莉花呢?之前萍萍还卖过手环,要是当时加上花语,是不是更好卖?”

    “聪明啊进宝,”江盼真心夸赞:“茉莉花的花语是纯洁,无暇、忠贞和尊敬。”

    “好美啊!”林萍萍叹道:“我想它一定有个非常美好的传说和由来。”

    “是啊,每种花的花语都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林安安:“哥你知道的真多啊。”

    江盼:“好好读书,你们也会知道的很多。”

    “那书中有没有说怎么吃这大闸蟹?”林进宝指着已经奋战半天的大闸蟹道。

    江盼一时无语,忘了大家都是穷日子过来的,不会吃大闸蟹,怪不得都不动!

    他开了一只示范了下,又给林萍萍和林安安一人开了一只,林进宝拒绝,要自己尝试。

    江盼又问时远归要不要,时远归不要:“不用,我之前当兵时看别人吃过。”

    江盼就不管了,不过他自己也不喜欢开螃蟹,嫌麻烦,就专注吃其他菜。

    过了不久,面前伸过来一只碗,里面堆着满满的蟹肉。

    江盼不解地看向时远归,时远归悄声道:“给你的,吃吧。”

    他看江盼只吃其他菜,不动螃蟹,以为江盼不喜欢吃。不过又想起刚刚江盼给林萍萍和林安安开螃蟹的时候一些边角肉也是吃的,便知道这人怕是懒得动手。

    江盼看着碗里满满的蟹肉,感动又不解。

    第一次有人注意到他想吃螃蟹又不想动手,而这人是时远归,这段时间一直远着他的时远归。

    他抿了下嘴,微倾身对着时远归耳畔说:“谢谢你,时大哥,我很喜欢。”

    热气扫到时远归耳朵上,他整个人都麻麻的,耳尖泛红:“喜欢就多吃点,我给你剥。”

    江盼看他红红的耳朵,心里想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好。”

    吃过饭,几人在院子里闲话家常。

    看着时间不早了,林进宝起身告退,江盼装了一碟月饼和一小坛桂花酿酒让带回去,孙巧巧这段时间做的很不错,帮了不少忙。

    林进宝走后,江盼又装了同样一碟月饼和桂花酿酒,打算送去张屠户家。

    时远归拿到篮子:“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进去后我在外面等你。”

    江盼很愿意跟时远归多呆一会儿,十分高兴的答应了,让萍萍和安安早点睡,不用等他。

    两人来到张屠户家,对方也还没有睡。

    时远归婉拒张屠户的邀请,坚持留在外面,江盼也就不进去了,把篮子递过去:“张叔,这是我们自己做的糕点和酿的米酒,给你们尝尝。”

    张屠户接过来,嘴里道谢:“谢谢你啊江盼,叔也不跟你客气了,篮子让你婶明天给你送过去。”

    道别张屠户,江盼和时远归并肩而走。

    十五的月亮高悬在天空,月光静静泄在大地上,照亮了周身的一切,也点燃了心里的火苗。

    夜很静,间或传来几声蛐蛐鸣叫。

    寂静中江盼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一时有些情动,隔着夜色望向身森*晚*整*理侧。

    他轻唤:“时大哥……”

    时远归想着事情,没留意旁边人的思绪,这会儿听到江盼喊他,就做了决定。

    “两张躺椅都做好了,你这会儿不困的话,要不要去院子里坐着试试?”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眼神中满是期待。

    江盼应了:“好啊,再带点月饼和米酒。”

    江盼用满香楼掌柜送的十分精致的食盒和糕点盒装了几块月饼,拿了坛米酒。又去他自己的屋子里把要送时远归的匕首小心放在身上。

    出门——

    江盼再踏进时远归的院子里,就明显发现了几处不同。

    两张竹椅面对竹林并排放在一起,中间隔着一个小几,小几上还有个浅蓝色粗陶瓶,里面插着野花野草,再有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一些干果。

    墙上的兽皮和打猎工具收了起来,一颗半大的葡萄树静静立在墙角,上面是竹子搭的葡萄架。

    大概明后年就能吃葡萄了吧。

    江盼把月饼和米酒拿出来摆在小几上,躺在右边的竹椅里。

    时远归从屋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方薄毯和两只酒杯,江盼看了眼没说话。

    时远归就解释:“夜里天有点凉,这个你盖着吧,我洗过的,不脏。”

    江盼没有拒绝,时远归就轻轻将薄毯搭在江盼身前,米酒倒进杯子里,自己躺到另一张竹椅里。

    江盼微微抿了一口米酒,闭上眼睛。

    三五天即酿美酒,三五载才成佳缘,尝一口美酒,暖一颗赤心。

    两人都没有说话。

    竹椅轻晃,明月高悬,竹林传来簌簌风声。

    一切都恰到好处。

    第36章 心事 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苦,那么请让他……

    月色朦胧。

    时远归侧头打量竹椅里轻躺的人, 这一幕他已幻想良久。

    江盼一直很白。

    初见是病弱的苍白,平时是红润的嫩白。

    而现在,月色给江盼脸上打了一层柔光, 透着几分朦胧, 跟他这个人一样, 明明简单到直白,却叫人猜不透。

    时远归看不懂江盼, 也看不懂自己。

    早从第一次在村头桥上见到江盼起, 他就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左右。

    想跟对方说话,想时刻见到对方,想看对方笑,想让对方开心,想把好的一切都给对方。

    他不懂为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孤独久了, 在黑暗中行走太久的人, 好容易得到一点太阳, 就想牢牢攥在手里。

    而江盼就是他想攥在手里的太阳。

    可这段时间江盼对他的疏离, 让他觉得不是他想的那样。

    江盼是太阳,但不是他一个人的太阳。

    时远归一瞬不瞬地盯着江盼, 视线随摇椅轻晃。

    他的眉眼,他的鼻子,再到他的嘴巴。

    很润,很红。

    时远归嗓子发干, 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

    不是他一个人的太阳,但可以做他独独的月光。

    这段时间的憋屈, 烦闷,酸涩,连带着一直以来被江盼左右的情绪, 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出口。

    时远归笑了。

    他心中开出了洁白花朵,名字叫江盼。

    他不再看江盼,仰躺在竹椅上,手背轻搭着眼睛,咧嘴无声地笑。

    眼中酸涩之意退去,他轻唤:“江盼。”

    “嗯。”

    “最近好么?”

    江盼心中一动,睁开眼睛转头,就掉进时远归幽深的眼眸里。

    那眼神跟平时不太一样,正在酝酿着不为人知的狂风暴雨。

    江盼简直就要深深沉溺进去,他语气柔到近乎呢喃:“挺好的,你呢?时远归,你呢,你最近好么?”

    “不太好。”时远归哑着嗓子,不等江盼继续追问,就自顾自解释:“我总是觉得你在疏远我,可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江盼简直冤枉死了。

    时远归委屈的语气又让他心疼。

    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苦,那么请让他多吃一点吧。

    他像哄小孩儿一样解释:“冤枉啊时大哥,我怎么可能会疏远你。”

    怎么舍得。

    心爱之人的安抚如一剂良药,还没入口,便已药到病除。

    时远归轻轻笑出声音,肩膀颤抖。

    等了一会儿才郑重道:“江盼,我很开心,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很开心。”

    江盼心里发麻,脸颊发烫。

    他觉得自己醉了,不然怎么就从时远归的话语里听到了那么一丝不同寻常?

    他轻声回:“我也很开心,和时大哥在一起我也总是很开心。”

    一阵风吹过,仿佛爱人的耳语。

    江盼:“时大哥,看月亮,好亮。“

    时远归:“是啊,好亮。”他的月亮最亮。

    “时大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是说很久以前,有一对叫后羿和嫦娥的夫妻,得到了王母的奖赏,王母送了他们一颗仙丹,据说吃了便可长生不老,还可升天成仙。仙丹只有一颗,只能一个人服用,后羿和嫦娥情比金坚,不愿分开,于是决定将药藏起来,都不吃。”江盼说到这里微顿。

    “后来呢?”时远归问。

    江盼看着时远归道:“后来啊,在八月十五这天,后羿外出办事,在回家路上抬头看天,只见皓月当空,月亮上树影婆娑,一只玉兔在桂树下跳来跳去,而后羿的妻子就站在桂树旁看着后羿。后羿当即去追,可他追三尺,月亮就退三尺,怎么追都追不上。从此以后夫妻两只能两隔,遥遥相望。”

    时远归:“嫦娥怎么会升天呢?”

    “这个有好几种传说,一种是说后羿外出时有坏人来到家里想抢药,嫦娥不想仙药落到坏人手里,被逼无奈只能自己吃下;另一种是说嫦娥趁丈夫不在,偷吃仙药成仙;还有一种是说药是后羿设计让嫦娥服的,想妻子能长生不老;更有一种说法是后羿对嫦娥不忠,与别人有染,嫦娥一气之下吃药飞升。时大哥,你相信会是那种?”江盼眨着大眼,语气透着狡黠。

    时远归回地认真:“第三种吧,我既不想是后羿让自己妻子置于危险中,也不想其他两种不忠和背叛。所以就选择相信是后羿设计让嫦娥吃的吧。”

    江盼:“那你呢?时大哥,如果换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不会。”时远归答的飞快:“我既不会让所爱之人陷于危险之中,也不会想要跟所爱之人分开。”

    江盼眼睛瞪的老大,气呼呼道:“那你是想出轨,想不忠咯?”

    时远归语气透着无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是希望跟所爱之人长久厮守啊,怎么会不忠和背叛。我会把药转增他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平平淡淡相守到老难道不好?”

    “极好极好。”江盼高兴,眼睛都弯了:“我也觉得跟所爱之人平平淡淡相守到老就很好。”

    时远归:“嗯。”

    江盼喝了一口米酒,时远归问:“你喜欢这种口味的酒?”

    江盼:“喜欢啊,时大哥不喜欢吗?”

    “喜欢。”时远归装作不经意顺着问:“除了米酒,还喜欢什么?”

    喜欢你。

    “甜食吧,总觉得吃甜食很幸福。”

    时远归:“知道了,还有吗?有什么愿望?”

    “这是中秋节许愿环节?”

    “可以是。”

    江盼:“那真要说愿望的话,我希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吧。不是现在这种,用别人的老屋改造的。我希望这个家是两层的,卧室在二楼,有一张大大的床,太阳能照到床上。养一只黑色的狗狗,再有一只橘色的大猫。“

    时远归:“……”一时半会儿好像办不到。

    于是他把剥好的坚果递给江盼:“吃点板栗吧,还是去年收的。”

    江盼接过来咬在嘴里,板栗的香味在口腔蔓延开来,江盼想起以前跟奶奶捡板栗的情形。

    语气透露着怀恋:“再有一个月今年的板栗也要成熟了。”

    时远归漫不经心地引导:“想去捡不?我知道有一处地方,村里没人发现,板栗特别多。”

    江盼当然想去。

    “可以吗?你带我去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时远归永远不会觉得江盼麻烦:“到时候咱们可以在山里呆两天,我再猎点野物,咱们烤着吃。”

    “好啊好啊,我到时候重新酿点酒,咱们带着。”

    “好。”

    江盼:“真好啊。”

    时远归:“真好啊。”

    两人相视而笑。

    江盼看酒喝的差不多了,呆的也够久了,就起身告辞:“时大哥,我得走了,萍萍和安安两个在家我不放心。明天你直接过来一起吃饭呗,后天我又得出摊了。”

    “好,我送你过去。”时远归跟着起身。

    两人走到院子门口,江盼突然想起一事,他从衣袖里拿出一物,递给时远归:“时大哥,这是我给你定做的一把匕首,你平时进深山比较危险,带着它防身。”

    时远归接过来拔出刀鞘,一柄三寸长刀身微弯的匕首,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送礼的人就在一步之遥,眼睛里星光点点。

    时远归心念微动,将匕首收好插进腰间,然后向前迈了一步,张开双臂,将江盼牢牢拢在怀中。

    头微微偏向江盼脖颈,声音微哑:“我很喜欢,江盼,谢谢你。”

    江盼简直郁闷了。

    时远归到底是保守还是保守还是保守啊?

    上次他就轻轻抱了一下,结果冷了他这么长时间。这段时间他小心翼翼,尽量避免跟他肢体接触,结果这人现在又主动抱他。

    他到底要不要回抱啊?

    回抱吧,怕时远归反感。

    不回抱吧,可是真的很难忍住啊。周身都是时远归的气息,胸膛炽热,拥在他身后的双手有力而温柔。

    他不可自拔的沉迷。

    等江盼的手微微搭上时远归的腰,时远归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天知道他心都要跳出来了,怕江盼推开他。

    虽然怕,他还是这么做了。

    江盼自己也说过激动了会用拥抱表达,不是吗?

    如果他问,他也可以这样解释。

    江盼没问。

    月色皎洁,照映着眼前的一方天地,令人心簇摇荡;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烘托着充满温馨静谧的夜。

    两人静静抱了片刻,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时间被剧烈的心跳声掩埋。

    最后还是江盼推了推时远归,往后退了半步。

    他实在有些害羞,他没想到自己会害羞。

    时远归的气场太强大,他坚守不住。

    夜色又是很好的伏击手,挡住了江盼的羞涩,也挡住了时远归的紧张。

    两人沉默着走进竹林。

    这段路他们走了好多遍,今晚好似又多了很多别样的滋味。

    月光透过竹林洒向地面,两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在远处相交,像是情人低语,耳鬓厮磨。

    出了竹林,谁都没有出声,谁也没有止步。

    江盼站在院子门口,仰头看着时远归。

    月色给时远归盖了一层头纱,整个人都透着柔软。

    时远归抬手摸了下江盼的头发:“进去吧,明天见。”

    江盼:“明天见。”

    江盼看时远归转身走了几步,又出声喊:“时远归。”

    时远归转身,目光炯炯。

    “时远归,晚安。”

    “晚安。”

    愿我出现在你的梦里。

    第37章 争吵 这章是林家

    有人佳人如梦, 有人良夜难眠。

    江盼让林进宝带去林家的米酒和月饼,引发了这一家人不大不小的一次争吵。

    米酒量少,一人只能浅尝一杯。月饼量够, 每人都能分到两个,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月饼上头。

    江盼月饼做的种类多, 传统月饼和冰皮月饼加起来有九种口味和样式,江盼每样装了两块。他想着林家算上两岁多的林喜老老少少加起来有九人, 一人两块也够, 毕竟再多他没有。

    林进宝到家时,大家果然都已经吃过晚饭,没有像往常一样各自回屋,而是都聚在院子里聊天,毕竟一年一度的中秋, 难得乘着月光说说家常。

    林家人多, 但主要劳动力少, 加上一直供林钱来读书, 虽不至于饿肚子,但日子过的紧巴。

    像中秋这样的节日, 自是不会额外准备吃食。

    林进宝带去的米酒和月饼,此时正好应景。

    孙巧巧取了几只粗茶杯来倒米酒,每人将将一杯,只能浅尝一口。

    米酒实在是新鲜玩意儿, 不说林家其他人,就是林钱来这样在镇子上读过几年书的, 都没有品尝过,这时候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没想到江盼还有这手艺,竟比我昔日同窗请我喝的桂花酿还要美味。”

    林进宝看不得林钱来故作有文化的模样, 暗暗翻了个白眼。

    林秀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干净,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地抱怨:“好喝是好喝,就是江盼也太小气,知道咱们家人多,还只送这么一小坛,都不知道多送几坛的。”

    赵桂芳暗暗认同,是啊,都不知道多送点的。

    “再好喝那也是别人家的,做这东西费时间不说,光材料成本都不低,而且江盼本身做的也不多,还能都给你不成?人江盼能记得给咱们家送东西,你们可有准备什么东西给江盼他们?”林进宝毫不客气地怼道。

    其他人面色微僵,可林秀是理直气壮惯了的,这会竟说:“那还不是你跟二嫂去帮他干活的原因,不然他能这么好心?”

    林进宝:“江盼没给我们工钱吗?我跟二嫂的工钱没往家里上交?林秀,你怎么这么自私?”

    “对啊,我才想起来,”林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两眼放光:“这酒你肯定在江盼那边喝过了吧,你的给我喝了呗。”

    林进宝拿起手中杯子就往嘴里倒:“你想什么好事呢。”

    林秀气道:“你……!”

    说着,她看到孙巧巧的杯子里还没喝完,又笑嘻嘻道:“二嫂,你杯子里的给我喝呗,你明天去江盼家肯定还有,你找江盼要。”

    孙巧巧眼中闪过一抹厌恶,面上不显,声音依旧淡淡地:“这我都已经喝过了,秀秀不嫌弃的话你拿去吧。”

    “不嫌弃不嫌弃。”林秀嘴上说着,手里已经拿过孙巧巧的杯子喝了起来。

    赵桂芳这时才道:“秀秀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巧巧你是嫂子,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孙巧巧摇了摇头,没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林老太放下杯子指着篮子里的月饼道:“真是小家子气。不是说还有叫什么月饼?也拿出来一起分了。”

    一盘精致的月饼摆在桌上,众人都被月饼的颜色和样式吸引,眼睛直直盯着看。

    林家本就不富裕,普通糕点都很少吃,更别说这么好看的月饼了。就连林家二老眼睛都盯着月饼不放。

    只是,要怎么分?

    赵桂芳迟疑:“这……”

    林进宝这时候开口:“江盼每样都装了两块,咱们九个人,每人两块,刚刚好。”

    他在江盼家吃了不少,这会也不馋,就打算等私底下留给林喜。

    林秀吞了吞口水:“都有什么口味啊。”

    “蛋黄、五仁、豆沙、鲜肉、枣泥、绿豆、茶香、桂花酿酒和茉莉青提。你们先选吧,剩下的给我。”林进宝不在意道。

    林秀不想选,每样她都想要。她没有说话,看向她娘。家里分餐大权一直是她娘负责,她想她娘不会让她吃亏。

    赵桂芳不知道该怎么分,她想了想道:“爹娘先选,然后再让几个孩子选,我跟二柱最后拿。”

    林老头让怀里的林喜去拿:“喜喜去帮爷爷挑两个吧。”

    两岁大的林喜分不清喜好,只会看哪个颜色好看,他拿了一个红色枣泥味儿,一个绿色绿豆味儿。

    林老太跟林老头多年夫妻,早已默契十足,到她的时候选了桂花酿酒和豆沙馅的。

    林秀看一下子四种口味被挑走,有点着急,但这时候也轮不到她选,因为林老头让林喜再去拿两个。

    小一辈林喜先选。

    林喜就又拿了一个茉莉青提和蛋黄馅的,颜色都很鲜美。

    林秀想这次该她选了吧,结果林钱来去挑了,而她娘并没有阻拦。

    她气的直跺脚,只是不敢说什么。

    林钱来挑了一个茶香一个桂花酿酒味儿的。

    这下桂花酿酒味儿就没了,有的是蛋黄一、五仁二、豆沙一、鲜肉二、枣泥一、绿豆一、茶香一、茉莉青提一。

    本来按顺序,林钱来选完就该媳妇孙巧巧选,可赵桂芳又来做好人了:“巧巧,要不让秀秀先选吧,你是做嫂子的,让让她。”

    孙巧巧只得道:“秀秀先选吧。”

    林秀在剩下的十个里面挑了又挑,哪一个都想要。取舍之下挑了一个茉莉青提,一个豆沙。

    孙巧巧拿了一个五仁,一个绿豆。

    赵桂芳两口子挑完后,给林进宝剩一个鲜肉,一个茶香。

    众人拿到自己的月饼,本来就可以回屋了,是一次吃完也好,留着明天再吃也罢,都不干旁人的事。

    但是林秀又作妖了,她看了看林进宝,又看了看其他人,最后对孙巧巧道:“二嫂,我看你那个五仁的好像挺好吃,我想尝尝。”

    孙巧巧默了默,对林秀笑道:“那我跟秀秀换吧,你打算用哪个换都行。”

    林秀:……

    她不想换啊,她是都想要。

    “我这两个我也都挺喜欢的,二嫂,你就把五仁的让给我吧,好不好?”

    孙巧巧觉得好笑,怎么就可着她欺负,是因为就她一个是外人?

    孙巧巧头一次拒绝林秀:“可是我也想吃,家里每个人都有,我也想尝尝味道。”

    林希觉得不可思议,她只是想多要一个,又不是一个都不留,她想不通孙巧巧为什么会拒绝她,为什么敢拒绝她。

    “我只要一个人五仁的,绿豆的不给你留着了嘛,怎么那么小气。”

    孙巧巧:“我就只要该我的两个。”

    林秀气不过,开始找帮手:“娘,你看二嫂!”

    赵桂芳心里也不痛快,不就一块月饼吗?让给林秀又如何?孙巧巧怎么就不让着林秀,林秀在家还能待几年?

    她心里不喜,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替别人着想:“巧巧,既然秀秀都跟你张口了,你就让给她吧。你明天去干活,再找江盼多要几块,别为这点小事跟你妹妹置气。”

    孙巧巧早知道会这样,她把目光投向一直在旁边装哑巴的男人,语气不带起伏地询问:“钱来,你觉得呢,你也觉得我应该让给林秀么?”

    林钱来很不想回答,他觉得孙巧巧太不识大体。不就一块月饼,怎么就非得揪着不放。有必要这么较真嘛?

    “要不,你就分林秀一块儿吧,你是嫂子,让让她。”林钱来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虽然早就知道,可这朝见林钱来这么说,孙巧巧还是忍不住失望难过。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刚要说话,有人比她先开口了。

    林进宝:“我说,你们也不要太过分吧。要不是看二嫂的面子,你们觉得江盼会送你们月饼,你们还能在这儿挑三拣四?如果不是二嫂之前照顾江盼,如果不是二嫂现在给江盼干活,你们能吃到这些东西?一个个的不知道感激就算了,还欺负别人。”

    被亲生儿子这么下面子,赵桂芳脸色挂不住,疾言厉色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就欺负她了?只是让她分一块儿月饼给妹妹而已,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成欺负人了。”

    林进宝既然开口,就一点儿都不会让步:“只是分一块儿而已?大家都一样多,凭什么她林秀就得多一块儿?家里每人都两块儿,为什么就要让二嫂少一块儿?娘你既然觉得分一块儿出去没什么,怎么不把你的分给林秀?”

    “你!”赵桂芳被怼的哑口无言。

    林进宝继续输出:“别说每人两块儿是定量的,就是有多出来的,也应该给二嫂,不但要帮家里干活,还得出去挣钱,有你们这样的吗?”

    “那她在这个家吃用,帮家里干活怎么了?而且挣的钱不也才上交一半?”林秀总算逮着机会插嘴。

    “才上交一半?”林进宝觉得好笑:“那你为这个家做了什么?你连一半的钱都没往家里交。甚至该你的活都让二嫂做了,照你这么说,你反倒应该给二嫂工钱,毕竟你也在这个家吃用。”

    林秀:“我是这个家里的人,我吃家里的饭怎么了?”

    林进宝反唇相讥:“难道二嫂是家里的丫鬟?她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他不是二哥的媳妇?”

    “你也知道她是二哥的媳妇,”林秀被怼的头昏脑涨,开始口不择言:“二哥都没有说啥,你倒打抱不平起来。看你这么护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媳妇呢!”

    “你……”

    “进宝,别说了。”孙巧巧打断林进宝。

    扫了一眼其他人,尤其看到旁边默不作声的林钱来,眼中更是充满嘲讽。

    孙巧巧这段日子一直审视自己,一味地委曲求全是对的吗?一味地忍气吞声能换来别人的尊重吗?一味地沉默不言默默接受就是好的吗?

    她突然想起有次闲聊时江盼说的话:人活着,得有自己的底气,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会尊重你,惧怕你,看得起你。

    有收入来源,就是一份底气。

    孙巧巧心头渐渐明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把路走窄了。

    她收回目光,眼神冷冷的盯着林秀,语气出乎意料的平淡:“林秀,我平时没有让着你吗?干活让着你,有好吃的让着你,什么都让着你。可是你呢,你可曾当我是你二嫂?你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是我哪里得罪你?”

    赵桂芳看孙巧巧神色不对,开口想圆场:“巧巧,秀秀她只是一时情急,你……”

    “娘,”孙巧巧直接打断赵桂芳:“我平时不敬着你?家里的活我没有做?为什么你一直要我让着林秀,只让我一个人让着她?我不是这个家的人吗?”

    “巧巧,你听我……”

    “你们都不满我工钱只上缴一半对吗?”孙巧巧将其他的人神色尽收眼底:“那好,要么从今以后我就只做家里的活,跟村里所有媳妇一样;要么,我工钱全部上交,但家里的活除了农忙,我都不会再做;或者家里的活我也可以做,江盼那边还继续做,但钱我是一分都不会上交了。”

    林秀气急败坏:“你,你凭什么?”

    孙巧巧:“凭我是你嫂子,凭家里的活都是我做的,凭那钱是我自己额外赚回来的。你是不是想说你也能赚?那你去赚好了啊,你去问问看江盼要不要你!”

    “我让我哥休你了。”

    “呵呵,我不在乎,反正你们也都没有把我当家人,爱休不休,随便吧。”

    “好了。”一直没出声的林老头开口:“秀秀,跟你二嫂道歉。”

    林秀不可思议:“凭什么要我道歉?”

    “没听你爷爷说的嘛?跟你二嫂道歉!”林老太语气加重,眼神警告林秀。

    林家二老可以看小辈争吵,也可以无视对某个人的不公,不论是一杯米酒,还是一块儿月饼,只要别涉及到整个家庭的利益,吵再凶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就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林秀被逼无奈,只能跟孙巧巧道歉:“对不起,二嫂。”

    语气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孙巧巧没吭声。

    林老头:“巧巧,秀秀讲话不过脑子,这事是她错了,她该给你道歉。只是家里从来没有拿你当外人,别说气话。”

    孙巧巧对林老头还是比较尊重,平时事不关己,一单遇到大事,家里还是林老头做主。

    她想了想点头:“多谢爷爷。只是我想既然说到这儿了,这工钱的事就好好说说。我刚刚的想法不变,我还是可以跟往常一样做完家里的活再去帮江盼做工,只是工钱我就不再上交。”

    林老头想了想,钱来和进宝两兄弟以后肯定要分家,秀秀是女孩子早晚得嫁出去。孙巧巧挣的钱不上交也是林钱来夫妻的,不上交就不上交。

    于是他点头:“行,工钱就你跟钱来自己留着。进宝的钱也不用上交了。你们一个要帮着做家里的活,一个三餐在外面吃,钱都留自己手里吧,农忙时一起干活。”

    事情谈妥,众人回屋。

    赵桂芳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就因为一块儿月饼,每日就少了十文进项。只是这事是林老头定的,加上孙巧巧今晚情绪不对,她不敢反驳。

    以后还得从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林进宝不知道好事还会落到自己头上,竟然不用每日上交五文钱了。虽然他的工钱江盼给他涨到了三十文,但一天少交五文也很好啊。

    果然人就得多做好事。

    孙巧巧头一次回屋后没有主动理林钱来。林钱来刚进屋还想给孙巧巧说教,孙巧巧理都没理就抱着被子转过身睡了。

    林钱来很是想不通一向温柔贤淑的媳妇怎么会变成这样。

    最咬牙切齿的是林秀,今晚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孙巧巧,给她等着!

    第38章 商经 时大哥,我给你谈了笔生意!……

    日子总在鸡零狗碎中过去。

    过完中秋, 天气渐渐变凉。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江盼的冷串和酸梅汤没有以前好卖了。同样的量,之前刚过中午饭点就卖的差不多,现在则需要到下午才能卖完。

    当然, 这不仅仅是天气变冷的原因, 而是他们的生意有了竞争对手。

    中秋前几天, 江盼发现有小摊跟他们卖一样的东西。

    竞争对手的东西,江盼也买来尝过:都谈不上正宗。说是酸梅汤, 材料根本不全, 就是梅子水,糖还少;冷串基本就是水煮的,加了几味调料。

    但就这样,江盼他们的生意还是受到了影响,主要是对方价格比他们便宜, 酸梅汤只要三文钱, 冷串荤的一律四文, 素的一律一文。

    有人追求口感, 自然就有人追求价格。

    江盼做不了全天下人的生意,只是他没想到竞对来的这么早。

    当然江盼也不担心, 一来他在县城已经出摊一个多月,积累了不少老顾客,回头客多;二来他的东西口味独特,还有辣椒和珍珠圆子这两样神器, 生意虽有一定影响,但每天东西还是能卖完。

    就是到家的时间稍微晚了点而已。

    八月底, 江盼算了下手上的收入,除开成本和一应花销,不算原来分家的二两银子, 还剩十三两又六百几十文。

    除了说好的工钱外,江盼额外给了林进宝一两银子,给孙巧巧五百文,当做这一个多月的奖金。

    至于这钱他们两人怎么处理,江盼就不管了。

    进入九月,江盼没打算继续用硝石降温,冷串的东西提前一晚上准备好就行。

    给孙巧巧的工钱提到每日十五文,林进宝每日三十文,对外说辞还是跟原来一样,每日十文,这都是跟他两商量后确认好的说辞。

    东西晚上准备好,第二天去县城就不用那么早起,可以稍稍歇息一二。

    这天,他们还是跟往常一样来到东街早市,结果发现平时在他们左手边的包子摊换人了,摊主还是老熟人——他们的竞争对手。

    对方一点不好意思的迹象都没有。

    竞争对手没有,江盼就更不会有。他们的摊位后面基本都固定在这个位置,他额外给看管摊位的人交了十文钱固定费。

    没道理他走。

    江盼像往常一样摆东西,招呼客人。对方一直偷偷瞄他,他也不理会。

    等中午饭点时,人渐渐少了,江盼让林进宝买了几个烧饼,他们夹着冷串吃。

    这时竞争对手搓着手讪笑着走了过来,江盼抬眼看他,没有先开口。

    对方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语气讪讪地找话题:“这天冷了,生意没有以前好做了啊。”

    林进宝是个憋不住心事的,呛道:“卖同样的东西挨这么近生意能好才怪!”

    虽然之前生意没刚开始好,但也没今天这么差。几乎是客人刚到他们这边,对方就张口喊价,价格比他们便宜,总有被骗走的客人。

    林进宝都气死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对方被呛,有点尴尬,不过到底是厚脸皮的,反而打探起其他事:“我看两位小兄弟这小推车很不错,不知是哪里做的?”

    “怎么?又想偷学?”林进宝气呼呼质问。

    江盼出声制止:“进宝,不许胡说。”

    林进宝哼了一声。

    江盼也觉得对方脸皮太厚,抢生意他也不说什么,毕竟不是他的专利,大家各凭本事。但站在摊子旁边抢生意就过分了,更何况还打探商业机密。

    简直无语。

    不过江盼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林进宝怼了对方几句,也就出来和稀泥:“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这弟弟说话比较直,还请见谅。”森*晚*整*理

    对方见此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道:“你弟弟倒也没说错,我确实是想找人仿做,一直没有头绪。小兄弟若不介意,不妨引荐一二,生意大家一起做嘛。”

    江盼一时没有回答。

    他其实之前就有想过,时远归手艺好,动手能力强;他见过很多新型家具,脑海里也有很多小吃车的改造想法,他绘图,时远归制作,合作开个定制家具店,岂不美哉?

    他们两加起来,还怕生意不好?

    总比时远归时不时进山打猎强吧?

    经常见不到人不说,主要还是太危险,他可不想时远归有个什么意外!

    心里有了计较,江盼语气就带上了笑意:“不瞒你说,我这小吃车是我哥做的,我哥就是木工,他平时也会接一些活,不过定制款的话价格可不低,你得想好。”

    对方思索片刻问:“那若是定做跟你这车一样的呢?你哥已经做过一辆,有了经验再做就简单了,是不是就不算定制,能便宜点?”

    林进宝:……

    怎么比他娘还无耻!

    江盼:“那我为什么又要让我哥帮你做呢?”

    对方讪笑:“这不是你哥也能挣点钱吗?”

    “然后帮着你抢我们生意?”林进宝翻了个大白眼。

    江盼也笑眯眯看着对方。

    对方咬咬牙:“那你哥是怎么收费的?”

    “定制费一两半,手工费半两,材料费根据用料来,半两到二两不等。”

    对方吃惊:“也太贵了!”

    江盼:“是啊,贵才有贵的好处;你看我们平时来县城得一个多时辰,汤汤水水可是一点都不会洒出去,上面还有挡板,刮风下雨都不怕;而且看着整洁干净,客人才会买你东西不是吗?”

    客人想了想咬牙道:“行,帮我定做一辆,什么时候能做好?”江盼他们的生意有多好他是知道的,他觉得做这个车不亏。

    江盼好心提醒他:“你确定要跟我这一摸一样?天气越来越冷,冷饮和冷串生意可不好做。”

    对方:“就要一样的。”今年不行明年还可以用。

    江盼:“那你先付一两定金,我今晚回去问问我哥接不接,若接,十天后给你把车送过来;若不接,明早我把定金退你。”

    “行。”对方掏了一两碎银给江盼,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怕江盼赖账——

    回家路上,林进宝担忧道:“哥,你真打算让时远归给那人做一样的车啊?”

    “是,我打算回去先问问时大哥,看他是否愿意;他若不想做就算了。”

    “可要是给他做了,咱们的生意不就变的更差了嘛?”

    江盼摇了摇头:“没关系,咱们这生意本来季节性比较强,天气冷了就不好做。再加上马上农忙,你得回家帮忙;我家那三亩旱地该种麦子了。”

    “那以后这酸梅汤和冷串生意就不做了吗?”林进宝有点着急:“虽然现在卖的没有那么快,但一天卖出去的东西还是一样多,就是到家晚点而已,要是真不做了多可惜啊。”

    “不是不做了,是冬天咱们不做这个,做其他的,天气暖和了还是可以继续卖酸梅汤和冷串”

    林进宝:“那冬天做什么啊?”

    江盼想林进宝以后是要跟着他一起做的,这会就跟他说了下打算:“卖热串和热饮。”

    “热串我知道,你之前给我说过,可热饮咋弄?”

    “这个倒时候再说,我还没细想。”江盼扶了下推车:“打算等秋忙结束再出摊,到时候买一头骡子,做个骡车,咱俩就不用步行了。”

    林进宝下意识担忧:“那万一生意不好怎么办?钱还是留着吧,车又不重,以后都我来推就行。”

    江盼给他的工钱那么高,不但包三餐还额外发奖金,他除了偶尔买个零嘴,其他钱都攒着。

    他是真心觉得干的这些活不值这个价,听江盼打算买骡子就下意识觉得不用,他可以继续步行。

    听了林进宝的话,江盼失笑:“有车不坐非得走路,你这什么毛病!而且生意都还没做呢,就担心不好做?”

    “我不是,我就是觉得你挣钱不容易,钱你留着,车我给你推就行,我劲儿大。”他哥挣钱真的挺不容易,天天起早贪黑的,还得考虑操心很多事。

    江盼知道林进宝是为他考虑,心里暖暖的:“生意的问题不用担心,我早就想过了,等农忙完,我之前种的那些辣椒都成熟了,我都怕到时候不够卖!”

    林进宝想了想也是,就不再多问,跟着他哥走吧——

    “时大哥,我给你谈了笔生意!”江盼刚到家放下东西水都来不及喝就跑来找时远归。

    时远归看江盼灰扑扑的,额头还渗着汗,就猜这人怕是才到家就跑了过来。

    心里喜悦,嘴上责怪道:“你跑那么急做什么,休息一会儿慢慢过来,我又不会跑。”

    说着递了一块温湿的帕子让江盼擦脸,等江盼擦完脸接过帕子又递了一杯温茶过去。

    江盼将茶一饮而尽,觉得人都活了过来。

    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娇嗔:“那我着急嘛,我想早点看到你。”

    面对这样的江盼,时远归真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你啊,”声音无奈又宠溺:“说吧,什么事值得你水都顾不上喝就跑过来?”

    江盼绘声绘色的将今天发生的事跟时远归讲了一遍,然后说起他的打算:“……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上次你给我做推车花了三天多,这次有经验了时间会更短。去掉成本,能净赚二两,我觉得不亏。”

    说完,满眼期待的看着时远归:“时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第39章 最好 你们俩能不能停止互相吹捧!……

    时远归重点完全偏移:“有人抢你们生意?!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干嘛, 你去把人凑一顿啊?”

    “我……,至少让我知道,我陪你去, 对方也就不会像今天一样直接在你摊子旁抢生意。”

    “生意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江盼看时远归脸色不好, 连忙补充:“再说他也抢不走啊,他卖的东西又没我的好, 今天我们都要走了, 他的还剩好多。”

    时远归:“那也比以前差了,还是受了影响的,害你们到家这么晚。”

    “傻时远归,那是因为天气凉了呀,冷串还好, 酸梅汤只有天热才受欢迎。”

    “那我也不想给抢你生意的人做小吃车。”还跟你的一样。

    听时远归这么说, 江盼就跟他说了下冬天打算做串串和热饮的事。

    看时远归还是抿着嘴不说话, 他想了想继续道:“我打算过完年后, 手上钱多了就在县城盘一间铺子,可能好几天都不回家;咱们一起开个制定家具店, 你我都在县城,这样就能天天见面,时大哥,你不想每天都见到我吗?”

    时远归听完江盼的打算, 心下动容,但又觉得江盼遇到事情不找他是跟他见外, 心里难受,一时没有说话。

    江盼见时远归还不理他,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衣袖, 语气可怜巴巴:“时大哥,你进山打猎太危险了,我,我担心你。我想你以后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和他白头到老。

    时远归眼眶一热,捏了下江盼的手很快放开:“好,那就听你的。”

    江盼就高兴了,把收的定金给时远归。

    时远归不要:“你拿着就行,不是说要一起开店吗?就放你哪儿吧。”

    江盼硬塞给他:“我拿着就和家里的账混了,还是你拿着,这是咱们两的。”

    “行,那你要用钱就直接来取。”

    “没问题!”正事说完,江盼又说起其他的:“前几天我让你摘的杨梅你摘了没?”

    时远归:“摘了,酒和糖也买了,就等你了。”

    “那现在就泡酒!”江盼说着就要动手。

    时远归:“你看着弄酒,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是要吃米还是面?”

    “面吧,再要一个荷包蛋。”

    “给你两个。”——

    小吃车不到三天就做好了,不过江盼时远归还是按照说好的日子送去城里。

    对方姓陈,江盼喊他陈叔:“陈叔,车给你做好了,你检查检查,若没有问题咱们就交接清楚。”

    陈叔围着小吃车转了一圈,又打开车厢瞧,看完后一个劲儿点头:“不错,不错,其他都没问题,只是这上头的挡板怎么跟你的不一样?”

    挡板江盼专门让时远归做的有区别,要是都一样了,顾客肯定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这话不好明着说,江盼一副为你好的语气:“陈叔,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天下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既然是定制,那肯定得独一无二啊。咱们卖的东西一样,车厢不好改,就只能在其他地方下功夫,为此我哥还多花了一天时间打磨,看在跟你认识的份儿上,就不额外收你钱了。”

    陈叔:……

    他就想要一模一样的啊,他的味道比不上江盼,生意没有江盼好,要是小吃车一样不就能混淆视听了嘛?

    可对方都这样说了,还有这么多围观的人,他的想法就不好说出来,只能硬憋着点头:“是,你说的对。”

    江盼:“既然没问题,陈叔就把剩下的尾款结了吧。虽然多花了不少材料和时间,但就当认识一场,给你优惠点,尾款再给一两半银子就行。”

    众人看着,陈叔不好赖账,只能咬牙结了尾款。

    江盼收了钱,见周围人多,就推销起来:“众位,我哥手艺大家也看到了,不仅小吃车能定制,家具也能定制,都可以根据自身需求设计,有需要的抓紧报名啊。”

    围观的人本来就有很多好奇江盼小吃车的,只是犹豫卖的东西不一样就没多问。上次看陈叔找江盼定制,众人就想看看能做成什么样。

    这朝看到成果,再听江盼说可以按需求设计,就都忍不住询问一二。

    江盼看这会儿客人也不多,摊子就交给林进宝看着,他去对面馄饨摊占了一张桌子,拿出事先做好的本子和炭笔,开始边问边登记。

    时远归看江盼连纸笔都准备好了,就知道这人是提前有计划的,觉得江盼很厉害,自己心悦对方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么好的江盼没有人不会动心。

    江盼那边已经开始登记:“婶子你是卖蔬菜的?建议里面车厢分成几层,每一层可以放不同的蔬菜;台面上做个竹席,菜摆在上面好看;车不用太大,你这个简单,全部就一两银子,五天后能做好。”

    “哥你做烧饼的话,建议把炉子内嵌在车厢里,这样外表看着美观干净整洁,车厢侧身做几个收纳袋,方便你放工具。这个稍微复杂点,得看看炉子怎么隔热,全部做下来要三两多。工期十天。”

    “大叔你是想改造一下卖肉摊?你看这样改行不,台面做坚固点可以直接当案板,车厢上方做成挂肉区,车厢里面做区分,您在家直接把肉分好,这样省时间空间。改造的话收您五百文就行,一天就能改好。”

    “什么,这位大爷是想要给孙子做个衣柜?房间小放不了太大的?这个没有关系,可以给您做个推拉门,节省空间,衣柜也大。这个复杂,全部收您五两,得半个月才行。”

    “你们想定制的,到这里来登记,先交三成定金,收到货付尾款。按登记时间排期,先登记的先做。”

    “交了定金就可以先看设计图,不满意再改,设计图定好后就不能改了。”

    “大家排队,一个一个来。”——

    江盼没想到生意能这么好,一个上午就接了六单,其中五单是定制小吃车的,只有一单是衣柜。

    不过也能理解,关注江盼摊位的都是东街做生意的,自然定制小吃车的多。等给大爷的衣柜做好后,说不定又能吸引一波顾客。

    六单全部能收十三两过一点,平均每单二两多。按照时远归的速度,大概需要一个多月做完,去掉材料成本,粗算能净得八两多。

    两个月挣八两,看上去很多。其实江盼知道这只是刚开始单子多,后面不一定有这么多单子。

    不过一个月接一单应是没有问题。

    到时候在县城盘个铺子,里面不止摆放家具,也可以摆点木制手工作品、木雕、根雕之类。

    他可以设计点小孩子的玩具,什么木马,木机械,积木,木玩具枪,木琴啥的,总有一款能戳中顾客。

    甚至还可以规划个手作区,提前准备好零件,让顾客组装,收入场费。而且自己亲手组装好的东西能忍住心动不买回去留作纪念吗?只要有人组装,组装好的东西就能卖出去,这不就能用同样的东西挣双倍的钱?

    店铺也不叫什么家具店之类的,直接来个“时光木艺馆”。

    很文艺有内涵上档次是不是!

    店铺装修的文艺一点,再招几个伙计培训一二,又有产品又有服务,还怕生意不好?

    到时候时远归也不用一直呆在城里,就在家接定制单,做拼图和积木零件,找村里人收点木头根啥的稍微修饰,东西做好了再一起运过去。

    如果生意太好忙不过来,就招两个学徒帮忙分担。

    江盼是想让林进宝住城里负责串串店,他自己不打算常住城里,这样一来他就能天天见到时远归,然后粘着他,缠着他,拿下他,想想就激动……

    时远归看江盼记完顾客需求算完钱后就一直沉思,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唇,现在又一脸傻笑。

    他心下微热,忍不住抬手捏了捏江盼脸颊:“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唔。”江盼脸颊被捏回过神,见时远归深深看着自己,就摇头晃脑地说道:“想好事,想美事。”

    时远归:“哦?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江盼就简短地跟时远归说了下他刚刚的想法,当然对时远归个人的打算没告诉对方。

    时远归听完一脸复杂的看着江盼。

    江盼被时远归看的心里发毛,担心是不是自己肮脏的心思被对方发现了,心虚道:“时大哥,怎……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么?”

    时远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你的打算很好。”

    没被发现就好,江盼放下心来:“那你刚刚为啥那样看我?”

    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太好了。

    “就是觉得你规划的太好了,怕我做不好,让你失望。”

    “怎么会?”时远归在江盼心里就是最好的,“这些打算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就是知道你能做我才这样规划的。我是觉得时大哥你太好了,我还怕你对我失望呢。”

    时远归:“我永远不会对你失望,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没有人能比得过你。”

    江盼:“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等你有一天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你可能就不这样觉得了。”

    “不会,只希望有一天你不要对我失望才好。”

    “我永远不会对你失望,在我心里时大哥就是最好的。”

    “我说,”林进宝看了半天有点看不下去,插嘴道:“你们俩能不能停止互相吹捧,东西卖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回了?”

    第40章 三合一 小黑狗荣获狗生唯一狗名——太……

    040 父亲

    两人被林进宝打断, 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又莫名有点失落。

    不过时间已经不早,确实该准备回家。

    东西收拾好后江盼突然想起一事, 从兜里掏出一把铜钱递给林进宝:“你先找地方吃点东西, 再买点饼子之类的路上吃, 我和时大哥先去买样东西。”

    出了东街,时远归问江盼要买什么。

    江盼打量着左右两边街道, 慢慢道:“再过几日是萍萍九岁生辰, 以前家里穷对她亏欠多,现在好不容易攒了点钱,我打算买支簪子当做生辰礼物送她。”

    时远归觉得自己送林萍萍礼物不太合适,想了想跟江盼商量:“回去你跟我说说那个玩具枪怎么做,我给安安做个玩具吧, 不然萍萍有礼物安安没有该哭鼻子了。”

    “好。”

    “对了, ”时远归又问:“你生辰是什么时候?我记得你今年十六, 下次过生辰该是十七吧?”

    “我生辰是三月二十, 谷雨那天。你呢,时大哥, 你生辰在哪天?”他跟原主生辰是同一天,都是谷雨那日。

    时远归:“腊月初三。”

    “那你其实只比我大五岁,过完生日才二十二。”

    “嗯,辛亏没有比你大很多。”——

    两人来到银楼, 江盼挑了一支素银簪,簪头雕刻着几朵小花, 做工精致,样子调皮可爱,价格也不算很离谱, 七百二十五文。

    他又挑了一对耳环,全部付给老板八百文。

    从银楼出来,刚要去找林进宝,江盼就发现身边人浑身僵硬,站着不动了。

    江盼抬头看时远归,就见他嘴巴绷得紧紧的,视线盯着某处,眼睛深的发沉。

    他顺着时远归视线看过去,与他们一街之隔的布行门口站着四个人,从衣着判断对方似乎也是农人,应是一家四口,夫妻两带两孩子,其中男孩看着二十来岁,就是不知道女孩儿是女儿还是儿媳。

    对方背对着他们,江盼看不清人脸。就看男孩对着男人说了两句话,几人就打算进布行。

    似是察觉到什么,男人突然朝江盼他们看来。

    虽然隔着一条街,江盼还是看清了男人的脸:那张脸布满皱纹,皮肤黝黑,江盼却从对方的轮廓中察觉出一抹熟悉。

    不等他细想,时远归就攥着他的手大步离开——

    回去的路上时远归一直沉着脸,不发一言。

    林进宝对江盼努努嘴,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江盼看从银楼出来情绪就不对劲儿的某人,想了想让林进宝推着小吃车先走:“进宝,你前面先走,我有事跟时大哥说。”

    林进宝接过小吃车,有些不放心地道:“要不一起走呗,我推着车走不快。”

    “那你就走快点,快去吧。”江盼催促。

    见此,林进宝就不管了,推着车往前走。

    江盼故意落后几步,最后站在路边不走了,找了个石头块儿坐下,时远归见此跟着坐在旁边。

    此时已近傍晚,天空只余残阳,秋天的田野是一望无际的荒芜,有风吹过,带来一抹凉意。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江盼歪头看着时远归道:“时大哥,你认识我娘么?”

    时远归不知道江盼为什么问起这个,不过江盼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老远见过几面,没说过话。”

    “那你肯定也知道我随我娘姓是因为我不是我爹亲生的吧?”

    时远归知道。

    虽然他才来林家村两三年,但村里人没事干的时候喜欢说闲话,总有一两句传到他耳中。当年江燕带着江盼进林家大门时提的两个条件,以及后面林家闹分家的事,村里人津津乐道好几年。

    他想不知道都难。

    “嗯,知道。”

    江盼:“其实我不知道我亲爹是谁。”

    时远归诧异地看向江盼,落日余晖下江盼的脸看不出神色,有点虚缈。

    据他所知江盼来林家村时已经五岁,肯定记事了,怎么会不知道亲爹是谁?除非……

    江盼看出时远归的诧异,他并没有不好意思,语气悠长的像是说别人的故事,本来也是别人的故事。

    “我并不是婚生子。我娘的祖父也就是我曾祖父是一名老童生,跟我娘逃难到的大溪村。后来我曾祖父在大溪村办书塾,我娘跟一个书生有了往来,两家长辈其实已经默许,只等书生考过秀才就成亲。”

    说到这,江盼停了下来。

    时远归不由地追问:“后来呢?”

    后来,就是很老套俗气的故事。

    书生考上了秀才,却并没有立刻履行承诺娶江燕。哄着江燕跟他有了首尾,这才说他只能纳江燕做妾,正妻家里有安排。

    原来书生攀上了学正大人,学正拟将小女儿嫁与书生。书生既舍不下到手的前途,又丢不了江燕的貌美柔情。

    书生娘就出主意让书生跟江燕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江燕不做妾也只能做妾,而他们也不用得罪学正,前途一片光明。

    江老童生和江燕都是性烈之人,知道此事后将书生打了出去,扬言宁为穷人妻,不做富门妾。

    可江燕怀孕了。

    原本是计划打掉的,可江燕反悔了,她想生下这个孩子。次年孩子出生,江老童生取单字“盼”为名。

    江盼五岁时,江老童生故去,江燕带着江盼来到林家。

    江盼:“后面的事,就是你知道的那样。”

    时远归深深望着江盼,右手轻抚对方的面容,声音带着沙哑:“你叫江盼,你祖父和你娘肯定是盼着你出生的,不要难过。”

    江盼说起这个,可不是想让时远归反过来安慰自己,他拉过时远归抚摸自己脸颊的手,两手紧紧包裹着攥在手心。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时大哥,我没有难过,我只是想告诉你,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

    他既是对时远归说,又是对自己说。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谁又能说得清呢?书生是我亲爹,我却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林大仁不是我亲爹,可他却实实在在养了我八年,不曾亏待一丝一毫。林家二老是萍萍和安安的亲爷爷奶奶,可在两小孩刚失去双亲时却被他们当成累赘打算卖掉。”

    江盼看着时远归,目光灼灼:“还有你,时大哥,你我于微末相识,却彼此信任。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至少现在,我想用心生活,好好珍惜眼前之人。”

    “珍惜眼前之人……”时远归目光松怔,嘴里喃喃道:“江盼……”

    情之所向,时远归挣开被江盼紧攥的右手,将人搂抱在怀,头埋在江盼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嘴里不停呢喃:“江盼,江盼,江盼。”

    江盼心脏骤然收紧,眼眶发酸,手环过时远归腰身,轻拍对方后背:“我在呢,时远归,我在呢。”

    时远归嗡着声音:“他是我爹。”

    “我知道。”

    “他对我不好。”

    “以后我对你好。”

    “我不记事起我娘就去世了,后来他又娶了一个,我没有家了。”

    江盼心中满是疼惜,扶在他后背的手收紧:“以后有我在的地方都是你的家。”

    “我不满十八岁,他们就逼我上战场,希望我死在外面;我战场拼杀回来,却无家可归,像孤魂野鬼般在外飘荡。”

    江盼嘴里干的厉害,有什么堵在嗓子,让他发不出声,只能用侧脸紧贴怀里微微发颤的人。

    “我很害怕,我始终一个人。”

    “以后不会了,有我陪着你。”

    时远归箍着江盼,箍的很紧:“江盼,别丢开我。”

    江盼心里涨的酸痛,眼睛涩的想流泪,他轻抚过时远归的头发,后背,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抬头看着自己,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水啧。

    他拇指轻轻滑过时远归嘴角,忍着想亲上去的冲动,指尖落到耳垂,轻轻摩娑。

    时远归朦胧着双眼望向江盼,在对方温柔到溺死人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影子对着光大声呼喊,祈祷给他一根浮木,别让他溺水身亡。

    黄昏谢去,夜幕悄然铺开,时远归在逐渐升起的月光下,听到来自江盼的承诺。

    他听见那声音说:“时远归,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

    041 打算

    江盼打算重置计划。

    本来他是想手上攒点银子后,给院子里打一口斤,买一头骡子,趁着农忙期间不出摊多开垦点荒地,种点豆类作物。

    等农忙结束后继续在县城出摊,冬天就卖炸串和热饮。过完年天气暖和了,手上银子也多些,就在县城盘一家铺子,专门卖串串。

    至于他跟时远归的木艺馆,现在就先接定制单,等他在县城的串串店开起来,就开始物色门店,再正式开张。

    之前他总想着日子慢一点,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来,也挺好的。

    但是那天晚上回来后,江盼就不这么想了。

    他迫切的想要给时远归一个家,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们两个的家。

    萍萍和安安是他的家人,这里是他的家,他有责任和义务承担起家里的一切。他必须给萍萍和安安挣下足够的家业,让他们俩这一生衣食无忧。

    但对时远归来说不一样,他不能让时远归和他一起承担这些责任,这对时远归不公平。

    他现在必须尽快攒钱。

    骡子和水井先搁置,本来打算要开垦的荒地也搁置,家里的三亩旱地他打算一亩全部用来种辣椒,找块儿荒地撒点豆子下去;现在种完辣椒,大概正月左右能收,他的店铺刚好能用,也能卖些出去;而现在种的豆子,明年收割后,刚好能赶上春小麦播种,这种轮作方式,既不耽误收成,还能提高产量。

    现在是九月初,他还能再出摊一些日子,趁这段时间,多攒点钱。等农忙结束后,就直接在县城盘铺子,开串串店,刚好前些时间种在前院的辣椒也快成熟了,到时候正好用的上。

    冬天天气冷,串串生意肯定好。

    等过完年,就把串串店和饮品店单独分开,萍萍和安安一人一个店,靠着这两个店的收入,他们的生活也会有保障。

    他就用心经营跟时远归的木艺馆。

    至于时远归,江盼有些犹豫。

    他能明显感觉到时远归对他的变化,这变化什么时候发生的,他说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他对时远归来说是特别的。

    这种感觉来自于跟时远归每一次对视,每一次接触。

    至于时远归是不是也喜欢他,他觉得是喜欢的。

    但这种喜欢是否是爱情,他不敢赌。

    江盼觉得自己变了,以前对时远归的心思是不管不顾,想的都是怎么拿下他;现在不一样,现在是怕对方反感,怕对方拒绝。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的,只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忐忑,在害怕。

    只要答案存在一丝否定的可能,江盼都不会也不敢让时远归知道他的心思。

    如果一直得不到肯定的答案,他愿意永远保持目前这种状态,只要他们两个彼此依赖,互相信任,只要能一直在一起,就可以。

    无论他们是何关系。

    想好这些,江盼心里更有干劲儿。

    后来几天出摊,林进宝都觉得江盼跟变了个人一样:“哥,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怎么说呢,没有以前那么懒散,有种……”林进宝组织了一下措辞:“你说的那种,打了鸡血的感觉!”

    江盼老气横秋道:“动力源于压力,这就是啥啥啥的力量啊!”

    “啥啥啥呀?”林进宝不懂,觉得江盼神神叨叨。

    江盼捡了一句他前辈子听过的歌词:“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林进宝没有,他摇头道:“没有,我干嘛要为别人拼命?”

    “你还小,你不懂。”江盼故作高深地摇头。

    “什么呀,你不就比我大一岁嘛,说的好像你有多大似的!”

    江盼:……

    这小破孩儿,就不能让他装会儿逼么?而且他两辈子加起来都过四十了好不好!——

    林萍萍的生日在九月十八。

    这天江盼给众人放了假,专门给林萍萍庆生。他提前在县城买了牛乳之类的材料,打算给林萍萍做个生日蛋糕。

    没有烤箱不要紧,蛋糕还可以蒸。

    关键问题是没有电动打蛋器,只能用他制作的手动打蛋器。不过这么废臂力的活他才不干,交给好奇宝宝林进宝。

    他去准备其他吃食。

    天冷了,江盼没有准备凉菜,全部都是热菜,家里人都无辣不欢,剁椒鱼头,板栗烧排骨,水煮肉片,辣子鸡都安排上,再炒两盘素菜加一例汤。

    主食大家都是米饭,只给林萍萍准备了一碗长寿面。江盼用毕生所学拉了一根粗细均匀的长面条,一根放进去就是一碗。煮鸡蛋做成花轮蛋用黑芝麻点缀,再用胡萝卜雕出生日快乐字样,加点绿菜,齐活。

    江盼准备菜时,林进宝就按要求把蛋清打发好了,江盼估摸着打了二十分钟左右,还算能接受。

    接下来就是做戚风蛋糕的步骤,将备好的牛奶蛋黄面粉糊分次跟打发好的蛋清混合在一起,装到提前做好的木桶里,上锅蒸。

    蛋糕胚蒸的很成功,江盼开始装裱,没有奶油,就做了果酱夹心,最上面一层铺了颜色各异的珍珠圆子和水果块儿,最后再放上用胡萝卜刻的生日快乐卡片。

    一份简易版生日蛋糕就做好了。

    孙巧巧是提前邀请过的,中午就过来帮忙森*晚*整*理了。

    迟迟不见时远归来。

    江盼等的有些着急,让林安安去喊人:“安安,你去找你远归哥,看看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时远归声音就从院子外面传进来:“来了。”

    江盼忙迎上去,嘴里抱怨:“怎么才到啊?不是让你早点过来嘛?”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说着,将手里拎的笼子递给江盼。

    江盼一看笼子就笑了,里面一直纯黑色的小奶狗,正眨巴着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众人。

    林安安跑过来想摸不敢摸:“啊,小狗,是给姐姐的生辰礼物么?我可以摸摸看吗?”

    时远归:……

    江盼笑着解释:“萍萍的生辰礼是其他的,这小狗是我的。”

    时远归看向江盼,与他隔空对视片刻。

    林安安有些不高兴:“姐姐的生辰哥哥都有礼物,就安安没礼物。”

    江盼就看时远归。

    时远归把另一只手上的东西递给林安安:“这是给你的,木头玩具枪。”

    没有小男孩儿可以抵挡对玩具枪的热爱,林安安也不例外。

    玩具枪拿到手后,林安安就不吃醋了,也不管小狗了,专心研究他的新玩具。

    林萍萍很喜欢小黑狗,手隔着笼子摸了摸小狗的头,问:“远归哥,这狗真是给我哥的?以后就都养在我们家吗?为什么要给我哥送只黑狗啊?”

    因为你哥曾说自己想要一直黑狗。

    时远归没说其他的,点了下头:“嗯,还没有名字,江盼,你来取吧。”

    江盼拎起笼子看了一圈,灵机一动:“他这么黑,就叫他……”

    众人以为会叫啥小黑之类的,也很贴切。

    可江盼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他摸着下巴道:“就叫他,太白。”

    众人:……

    林安安都不玩枪了,小脸满是认真:“他是黑的,应该是太黑。”

    “不不不,就叫太白,黑到深处自然白嘛。”

    林进宝:“那为什么叫太白,不叫阿白,小白,或者大白?远归哥家的狗不就叫大黄嘛,叫大白也行啊。”

    时远归也看向江盼,等他回答。

    江盼神秘一笑:“因为他比大黄多一点,就叫太白咯。”

    其他人都没懂。

    林进宝、萍萍和安安这些日子认了些字,知道太比大多一点,只以为他哥还挺有胜负欲,连狗名都要争一争。

    孙巧巧这会儿在厨房,没听见他们的谈话。

    只有时远归,知道大黄是母的,而小黑狗是公的,比大黄多一点……

    时远归一时无语,眼睛直抽抽,没想到江盼是这样的。

    “你呀。”语气又无奈又宠溺。

    江盼:“嘿嘿。”

    他就知道时远归懂他!

    名字的事就这么定了,小黑狗荣获狗生唯一狗名——太白。

    虽已入秋,但今天天气格外好,没有平时那么冷,大家就还是在院子里吃饭。

    人坐齐了,菜也摆好了,酒是自己酿的梅子酒。

    江盼把长寿面放到林萍萍面前,端起酒杯,对着林萍萍语气十分认真:“萍萍,今日是你生辰,哥先敬你一杯。你为这个家付出很多,若没有你照顾好大后方,哥就没法专心去外面赚钱。不管是安安还是家里的其他,你都照顾的很好,哥谢谢你。”

    林萍萍听的眼泪晃晃:“哥……”

    江盼喝完杯中的酒,继续对林萍萍道:“哥现在没什么能耐,只能给你做一碗面,希望你以后健健康康,平安顺遂。”

    “嗯!谢谢哥。”林萍萍心里感动,她哥都知道,她的付出她哥都看在眼里。

    “大家快吃饭!”

    林安安看她姐碗里的面是一根,中间没有断,傻乎乎问道:“哥,姐这长寿面是一整根,这咋吃啊?可以咬断吗?”

    其他人也望过来。

    江盼:“……额,年龄是一岁一岁长的,面肯定也得一口一口吃,可以咬断。”

    林萍萍放心了,辛亏安安问了,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吃,更不敢咬断,恐怕只能连着吞下去。

    桌上其他人都以为江盼说的是真的,只有时远归觉得,江盼自己也不知道,估计刚刚是胡诌的。

    他把挑好刺的鱼肉递给江盼:“吃吧。”

    吃完饭,江盼又端出蛋糕。

    众人没有见过蛋糕,都发出“哇”“哇”的惊叹。

    江盼:“以后你们的生日,我都会做个蛋糕给你们。”

    大家都很开心。

    林进宝也很开心,开心之余又隐隐担心:“蛋糕好吃是好吃,就是打发蛋清太费胳膊,我胳膊现在都还是抖的,不会以后都让我打发吧?”

    江盼:……

    林进宝没说之前他真没这么想,但他既然这么说了嘛……

    “这样不好么?就当锻炼了,麒麟臂不就有了?”

    林进宝一脸惊恐地看着江盼,麒麟臂是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此刻就很害怕:“你可别害我啊。”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时远归:“以后我来吧,我力气大。”

    “看看,林进宝你看看,这才叫上道,跟着学学。”林萍萍玩笑道。

    “臭丫头,你竟然这么说我,亏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林萍萍立马认错:“好进宝,我错了,你给我准备的什么礼物,我看看。”

    林进宝本来就是故意逗萍萍,这会儿说了,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是一支毛笔,比江盼之前买的好点。

    林进宝还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头:“那个,我钱不多,就给你买了支笔,愿你学业进步,多多认字。”

    林萍萍没想到林进宝还真给她准备了礼物,十分感动:“谢谢进宝哥,以后你来了我多给你留点好吃的。”

    “哼,算你有良心。”

    “萍萍,我也不知道给你送什么,就秀了一方手帕,你别嫌弃。”孙巧巧从带过来的篮子里拿出手帕递给林萍萍。

    林萍萍接到手里十分小心的抚摸:“嫂子,谢谢你,你这绣工也太好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说着又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林萍萍:“这里是给你们三个做的鞋子,你们还在长个子,我没有多做,每人做了一双,以后嫂子再给你们做。”

    江盼这下是又惊喜又感动,他们确实没人会做鞋来着,现在穿的还是以前留下的,都有点夹脚了。

    孙巧巧这真是体贴周到。

    他真心感谢:“二嫂,真的太谢谢你了,我们正好需要。”

    “没事,是嫂子应该谢你,你帮了嫂子很多。”——

    江盼一直没有拿出给萍萍准备的礼物,等吃完饭,众人都走了,他才把簪子和耳环送给林萍萍。

    林萍萍看着做工精致的银簪和耳环,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才道:“专门给我买的?哥,这很贵吧?我可以不用的……”

    江盼打断她:“你拿着吧,专门给你挑的礼物。你就直接戴着,等以后有钱了,哥再给你买其他的。”

    “嗯!”林萍萍都想哭了。

    她有时候觉得她哥跟她们有种说不出来的疏离,以为她哥没有很爱她们,只是一种责任。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如果她哥不爱她们,还有谁爱她们。

    谁说他哥不爱她们?她哥就是人比较清冷而已!

    042 奶奶

    九月底,到了城安县农忙时节。

    县城的人比往日少很多,江盼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林进宝早两日就被叫回家忙地里的活了,江盼想着自家地少,活不多,就打算再出摊几天。

    少了林进宝,刚开始两天时远归跟他一起出摊,只是后面接的定制单交付期要到了,他就让时远归在家赶工,他自己出摊。

    时远归有些担忧:“你一个人可以不?天黑的早,路上不好走,要不还是我跟你一起吧,工期我晚上回来赶。”

    “放心吧时大哥,我自己可以的。”江盼坚持道:“这车子灵活轻便,只需稍稍推着就行,我路上走慢点。定制单工期马上到了,咱们定金都收了,得按时完成。晚上天黑做不好,咱不能砸自己招牌”

    时远归还是不放心,耐心劝道:“要不这几天你先别出摊了,等我手上这单做完我跟你一起。”

    “真没事,过几天天气冷加上农忙,人更少了,我就再做这两天,把手上这些材料做完就不做了,到时候就忙家里的。”

    “那我晚上去迎你,接你一起回家。”

    江盼:“不用,最近我到家时间都不固定,你也不好估时间,你就在家等着吧,我到家后会让安安给你说一声。”

    时远归见江盼坚持,知道他再怎么说都无用,只得作罢,暗暗决定加快手上的速度,做完这单就先不接了,帮江盼收拾地里。

    江盼虽说不用时远归接,但此后几天他走到半路总能遇到时远归。

    他就也不再多说,只让对方晚点出门,他自己尽量早点往回走,这样时远归就能少走点路,少受点冻。

    反正再有两三天他就不出摊了——

    十月初二这日,时远归从早上醒来就心慌的厉害。

    昨晚江盼过来说今天最后一天出摊,问他有没有想买的东西,今天从县城捎回来。他没有要买的,只让江盼早去早回。

    时远归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想去找江盼让他今天要不就别出摊,突然想起江盼这会估计都到县城了,只得作罢。

    压着心绪抓紧忙活手上的东西,想着早点做完去接江盼,奈何一直静不下心,东西也越做越差。

    挨到刚过中午饭点,时远归急忙起身离开。

    他走到江盼家院子外面,看大门关着,觉得自己好笑,真是关心则乱,就是天热生意好的时候江盼也不会这个点到家。

    虽是知道如此,他还是抱着希望开口喊人:“安安,在家吗?”

    过了一小会儿,林安安跑出来,看来人是时远归,就问:“远归哥,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我哥去县城啦。”

    林安安知道只有他哥在的时候时远归才会来他家,有点诧异今天怎么这个点过来。

    时远归:“我知道,我就是过来看看。”

    林安安让他进屋。

    时远归想了想跟着进去,边走边问:“你哥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可有异样?今天带的东西还是跟往常一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林安安不知道时远归问这个做什么,但他哥一向有什么对会跟对方说,这会儿也就问什么答什么:“没什么异样,出发时间跟往常一样,带的东西比之前少。对了,说可能会晚点回,要去买棉花和布,做冬衣。”

    林安安说完,就见时远归抿着嘴不知道想什么,他有点害怕,小声问道:“远归哥,你要不要喝点水?阿姐跟红红姐去山里捡野果了,家里就我一个。”

    “不用,斧头在哪里?我给你们劈柴。”

    林安安就找了斧头给时远归,时远归劈,林安安拾起来放好。

    两人沉默着干活,配合倒是默契,忙碌半响,柴劈的差不多了,时远归看看天色,还不到他平时出门的时间。

    天色有些暗沉,他让林安安找了件江盼的衣服,带着出门往县城方向走去——

    天阴沉沉的,明明还不到傍晚,周围却暗了下来,瞧着像是要下雨,时远归加快步子。

    九月刚过,天只微微转凉,时远归走的急,额头后背渗出一层细汗,他也顾不上擦拭,自顾往前。

    时远归尤嫌不够,只觉今日这路尤为漫长,怎么都走不快;天又暗的发沉,他只能提起步子边跑边走。

    其实没走多远,在村子桥头前方不远转过弯后,他就见着了让他心急之人。

    平时那么爱干净的人这会儿席地坐在路边,小吃车翻倒在旁,周围还有潵出来的零碎东西,江盼也没有捡起来,就那么坐着发呆。

    不知道坐了多久。

    时远归顿时一阵心痛,眼眶泛酸,他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抓着江盼的手急道:“江盼,怎么坐这儿?”

    直到手被时远归抓住听他着急的询问,江盼才发现来人,他收起脸上神色,挤出笑容:“车翻了,不小心摔了一下。”

    时远归没有忽略江盼脸上一闪而过的失魂落魄,他有些担心道:“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摔疼了没?”

    江盼笑着摇摇头。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时远归笑不出来,蹲在旁边绷着脸仔细检查江盼身体。

    江盼不说话也不动,看着时远归任由他检查。

    离得近,时远归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睫毛浓密纤长,根根分明,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温柔而专注。

    江盼突然就少了些怅然,至少此刻不是孤身一人。

    他今天东西卖的其实挺顺利,早上来了个大顾客,将东西都包圆了。中午吃了碗馄饨,买了做冬衣的棉花和布料,就打算早早回家。

    谁料刚出城,就看见一老一少两人进城,跟江盼擦肩而过。

    看清老人样子后,江盼一瞬间心跳如雷,他丢下小车吃就追了过去,到城门口被官兵拦住,让交进城费。

    江盼才在怔愣中醒悟过来。

    他推着小吃车往回走,其实也没有多失望多难过,只是认错人而已。

    来到这个世界快四个月,他已经很少想起过去,一天天总在忙碌,总有干不完的活,没有时间缅怀过去,悲秋伤春。

    只是那一刻,看到跟奶奶如此相似之人的那一刻,他有些许激动,些许感伤。

    江盼有些迷茫,只觉自己走进了一片迷雾,四处奔走寻不到出口;待大雾散去,却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他一时深觉孤寂,在这陌生的世界。

    心绪不佳,脑子里想着事情,江盼没有留意路上的状况,低着头推车行走;没想到眼看转过弯就到家了,小吃车被路上的一块儿石头颠了下往旁边倒去。

    江盼被这变故惊醒,慌乱之下顾不上其他,忙伸手去扶,连人带车翻倒在地。

    看着东西洒落一地,江盼突然想撂挑子不干,就那么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地上放空自己,时远归找来时他已坐了很久……

    “……江盼,江盼?”时远归手在江盼眼前晃了两下,打断他的走神。

    江盼:“啊,怎么了?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想事情。”

    时远归默了下,他觉得江盼刚刚离他很远,他心里慌张,却没有追问,指着胳膊肘的擦伤问:“疼吗?”

    “疼。”其实不疼,时远归问了,江盼就说疼。

    “回去我帮你擦药,”时远归脸上看不出情绪:“还有哪里不舒服?”

    江盼想了想道:“膝盖。”

    “……能动不?”

    江盼就借着时远归的搀扶站起来,走了几下,有点轻微疼痛,他猜可能是擦破皮了:“可以动。”

    “那等回去检查。”

    时远归把江盼扶到路边的石块儿上,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让他坐下,再给他披上带出来的衣服,声音闷闷道:“你先坐着休息会儿,我收拾完东西就回。”

    江盼看时远归扶起小吃车,弯腰一个一个捡起潵在地上的东西,闷着头不发一言。

    “时大哥。”江盼轻轻叫他。

    “嗯。”

    “你出来的比往日早很多,我今天东西卖完的早,我还想着突然回家吓你一下。”

    时远归不说话。

    江盼歪头看他:“时大哥,你生气了么?”

    “没。”

    “那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想理我啊?”

    “没有。”

    江盼:“你就是有,我不主动说话你就一声不吭,我问你你也只回答一两个字,你就是不想理我。”

    时远归身体僵了下,深吸一口气走到江盼身边蹲下,仰头看他:“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江盼看时远归眼眶泛红,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右侧眉骨的疤痕,轻轻摩挲:“怎么会呢。”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啊。

    时远归轻轻拉住江盼作乱的手攥在手里,头轻轻抵在江盼腿上,声音沙哑:“我帮不上你,你做生意我出不了注意,你受伤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江盼听时远归声音越说越低,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摸对方头发。

    “不是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伤的不重,再说这也不怪你啊,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你别这么拼了好不好?”时远归还是埋在江盼腿上,哽咽道:“萍萍和安安我跟你一起照顾,我可以做木工,可以去打猎,冬天山里野物多,能卖不少钱,你别老是一个人……”

    江盼心里一片酸软,他轻拍时远归肩背,安抚道:“我没打算一个人啊,我想跟你一起开个木艺馆你忘啦,我也不打算再摆摊了,等农忙结束我就去县城盘个铺子,我手上现在有差不多三十两银子,能买一间小点的商铺,到时候就不用来回跑,等这个冬天挣点钱,过完年咱们就开木艺馆,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