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入V万字。
卧房里, 薇薇安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
碧丽站在她身后,向她汇报着关于阿瑞斯的消息。
“住的是最偏僻的西南角,周边都是磨坊染房住户很少, 他和弟弟住在一起, 房子是木头造的自建房,漏风也漏雨。”
薇薇安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又忽然问:“距离我的城堡要走多远?”
“步行大约两小时坐马车的话十几分钟就能到。”碧丽抬眸看着薇薇安平静的神色,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一定要这样吗?不能再想想办法吗?”
虽然,刚开始是自己建议的,但等殿下真的要实行她却犹豫了,既怕殿下有危险, 也怕殿下会委屈。
“好像,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薇薇安放下梳子,面前又浮起那个男人在狼群中厮杀的样子,那样地凶狠残暴, 招招致命。
或许她一开始就该想明白, 对方既然能当上男主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尤其在这样奴隶万分卑贱的时代环境下, 他能奋起反抗, 甚至成功翻身足以说明对方的强大。
而对付强大的人,普通攻击是无效的,只有找到其弱点才有可能攻破。
而这些日子接触以来薇薇安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明显的弱点,调查结果也显示他好像对什么东西都不怎么热衷, 连那个弟弟好像都是可有可无的。
唯一让薇薇安察觉到情绪波动的恰恰就是和自己接触的那几次,尤其是喂蛋糕的那一次,薇薇安感觉到了明晃晃的挑衅。
当时他那种奇怪的情绪,薇薇安到现在都还没完全看懂, 但至少那一次他的情绪是有波动的,没有平日里的漠然。
说是挑衅,但薇薇安觉得更多的是逗弄,吓唬。想看到她破防的那一面。
言情小说诚不欺我,一个性情冷漠的男人一反常态欺负你的时候,大概率就是对你有兴趣的,更别说他那吓人又诚实的身体反应了。
薇薇安微微俯身凑到镜子前,看向自己这张美艳绝伦的脸。
英雄难过美人关,她想,枭雄如是。
而她想成为那个男人的弱点,演一场好戏,赌那个男人的血性。让他心甘情愿为她赴死。
“碧丽,晚上送我去那边吧,让阿修斯把他的弟弟引开。”
是夜。
阿瑞斯坐在床边,借着烛光在给腹部的伤口上药,说是上药其实不过是一群小虫子正在吃着伤口处腐烂的血肉。
阿瑞斯的额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正一点一滴从额头滑下,滚落到脖颈和胸前。
他没有抬手去擦,而是目光紧盯着腹部的小虫,见吃得差不多便用细小的木棍将虫子挑出来放到一个木碗中,
凑到光线处数了一下确定还是刚刚的数量才放到一边,低头用布料将伤口包了起来。
粗糙的布料牵扯到伤口,剧烈的疼痛感袭来,阿瑞斯额间的汗更多了一点,一路从眉骨处滑进了他的眼睛里,他侧头抬起手臂胡乱擦拭了一下眼睛,手中包扎的力度更重了一些。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有一些难言的痛快涌上心头。
他仰着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继续拿起木碗打算处理腿上的撕咬伤。
阿瑞斯的自愈能力惊人,受伤生病从不需要看医生,只要伤口没感染就能在几天内长好,而这些小虫子能食腐肉,让他的伤口避免腐烂感染。
他用手扒开被血渍凝固的伤疤抬起木碗正要倒上,突然又顿住了动作,烛光下一双黑压压的眸光落在了透风的木门上。
外头正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在雨声中似乎还有一道轻飘飘的脚步声,是个女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阿瑞斯眨了眨眼,收回视线没动。
“哒哒哒,”轻柔的敲门声伴随着雨声传来,阿瑞斯头也不抬的道:“巴特不在。”
他以为又是巴特哪个情人找上门来了。
但门外的敲门声停顿了片刻又响了起来。
阿瑞斯抬眸看了一眼木门,起身走到门口,用手拉起门把手缓缓将门打开。
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门外的昏暗的人影落在阿瑞斯黑压压的眸子中,他微微一愣,握住门把的手下意识松开。
借着淡淡烛光,门外的女孩披散着海藻一样的头发,仰着头看他,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裙,没有复杂华丽的宽大裙摆,只有单薄的轻轻柔柔的一层。
雨下得不大,但她几乎全身都湿透了,黑发湿漉漉地沾染在脸颊和脖颈上,她轻轻颤了一下,随着动作脖颈和锁骨处的线条颤动,凹出了一片纤细又脆弱的线条。
那脖颈细得好像一掐就能掐断。
阿瑞斯捏着拳头垂眸看着眼前娇小狼狈的人,好半天没有任何动作。
薇薇安舔了舔嘴角的水珠,往前凑了一步,踮着脚睁大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的眸子去看他:“我路过,淋雨了,去你家坐坐。”
鬼都知道这话是假的。
但僵持了片刻后,阿瑞斯眼神暗沉地后退了一步让出了门。
薇薇安吞了一口气,提着裙摆进了门。
昏暗的房子里,陈设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破烂桌子,墙角还堆着几个麻袋,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薇薇安的目光游移着落在那张床上,床上铺的被单只有薄薄的一层,看着很旧,床上没有枕头,只有几件衣服堆叠起来充当枕头。
可能是开始考虑床单有没有洗过这种问题,她紧绷的心情平缓了一点,正准备转头看阿瑞斯,身侧却伸出了一只健硕有力的臂弯,带着细微的风袭来,快速圈在了她的脖颈上,勒住了她的脖子。
薇薇安眉头微挑,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反抗。
阿瑞斯从身后贴近她的身体,微微低头将唇凑到了她的耳根。
一阵温热的气息传来,几乎是顷刻间薇薇安的身上就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穿得单薄,又在外头踌躇不决淋湿了全身,此刻全身都是冰凉的,可就是因为太冰凉,所以他身体炙热又庞大地贴近她,将她牢牢锢在胸前,她才更能直观地感受到他的炙热和血气。
阿瑞斯感受着怀里娇小冰凉地人,一点点往下贴近,严丝合缝不留一点余地。
冰凉的柔软的躯体像是高烧时贴上额头的冰块一样让他微微发烫的皮肤深觉慰帖。
但他脑子还没发昏,清晰的知道她现在有多不怀好意,所以他闭了闭眼凑到她耳边,嗓音里带了些显而易见地杀意:“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有?或者…”
阿瑞斯停顿了一下,侧头看着纤长颤抖的睫毛缓缓补充道:“…你想死。”
薇薇安感受到了语气里那种细微的杀意,但……她不怕。
至少现在她还是大领主的女儿,是庄园的继承人,他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会对她动手的,除非他不想活,想和他弟弟一起死
想到这里,薇薇安垂眸看向勒住自己脖颈臂弯。
臂弯上有狰狞的伤口似是被野兽撕咬过,伤口狰狞皮肉外翻看着很吓人,边缘还沾染着干枯的血渍。
薇薇安睫毛轻颤,轻轻地抬手颤抖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骨架很大即便是最细的手腕薇薇安一只手都握不全。
但她没松手,用纤瘦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慢慢地将勒着自己脖颈的手拉开。
阿瑞斯本就没有怎么发力,见她抓着自己手腕的两只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尖微微发红,以为她是想脱离他的禁锢,眯了眯眼还是放松了力道。
但没想到她拉开了臂弯后没有立刻松手逃脱,而是垂眸眼睫轻颤着微微低头凑到伤口狰狞处,对着狰狞外翻的皮肉轻之又轻地吹了吹气。
温凉的风从刺痛燥热的伤口吹过,阿瑞斯的身体明显一僵,眼睛里迅速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
作为被他紧贴在怀里的薇薇安,是最能直观感受他的变化的,她湛蓝色的眸光微微发暗,像暗流涌动的大海一样深不可测。
阿瑞斯垂在一侧地另一只手缓慢地抬起握住她纤细的,只有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微微收力,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纵容。
薇薇安感受到某种信号,握住他的手腕又低头往下凑了几分,但这一次她没有吹气,而是舔了舔嘴唇,将犹带着水汽的唇落在了狰狞的伤口上。
身后的人,几乎瞬间就僵硬得像块石头,萦绕在薇薇安耳边的呼吸声更是加重了几分。
干燥的唇直接接触皮肤不会有太大的冲击力,但沾染上水渍,又恰巧唇部温度冰冷或炙热的时候,冲击力才是前所未有的大。
而现在他的身体因伤发烫,而她的唇被雨水冻得冰凉,这时的轻微接触能让触感前所未有地敏感。
薇薇安轻颤了一下睫毛,带着水渍的唇轻轻从伤口上撤离,然后微微侧身看向脸颊一侧的男人,嗓音低低地问:“你疼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到唇齿相依的地步,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阿瑞斯几乎闷哼了一声闭了闭眼睛,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薇薇安犹带着水渍的唇,暗沉的眸中带着危险的旋涡,好像下一秒就会将人生吞活剥,但沉默了片刻却还是松开了桎梏的手,后退几步微微仰头呼了一口气浊气才道:“出去。”
她当然不可能出去、见他松手了也不继续纠缠,抬脚就往屋里走去,一路走到床边垂眸打量了一下木床,又回眸看向阿瑞斯:“大块头,你应该疼得睡不着觉吧?我……”
薇薇安脸上扬起笑意:“……我陪你睡怎么样?”
阿瑞斯抬眸看着她的脸,没回应。
薇薇安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直接甩开了脚下的羊皮小靴子,一抬脚就爬上了阿瑞斯的床,然后一屁股坐下左右张望了一眼,直接从堆叠在床上的衣服里抽出了一件,举起来给他问:“是你的衣服吗?”
阿瑞斯看了一眼她湿漉漉的,沾染了一些泥水的脚没吭声。
薇薇安也不指望他回答,直接举起衣服比对了一下,发现是个超大号的于是笃定道:“就是你的衣服。”
说着就拿起衣服毫不客气地擦拭起了自己被雨水沾湿的脚,擦干净脚丫后她将弄脏的衣服随意扔下床,又重新抽出了一件举到光线下对比了一下,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笑道:“哎呀,又是你的衣服啊。”
阿瑞斯站在门边,在昏暗的灯光下眸色有些暗沉,似乎不太高兴。
但,谁指望他高兴了?百依百顺可哄不来男人。
薇薇安嘴角扬着恶作剧一般的笑意,举起衣服又开始擦起了湿漉漉的头发。
阿瑞斯似乎已经猜到她是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沉默地看了半晌后抬脚走到了床边,也不避嫌直接稳稳地坐了下去。
薇薇安被他挤到了一边,但她也不生气,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头发看向阿瑞斯。
见他用手扒开了大腿上的伤口让伤口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不由得心头有些发紧,有些肉疼得皱起了鼻子。
阿瑞斯没看她,抬手拿起木碗,将小虫子倒上伤口。
这时薇薇安的脸直接就白了,擦头的动作一顿衣服从头上滑了下来。
阿瑞斯伸手在空中接过快掉落在地的衣服,放下木碗穿上衣服,才用小木棍戳着小虫子,将他们全都集中在狰狞的伤疤里。
薇薇安在旁边,已经是全身鸡皮疙瘩的状态了,她小脸紧皱,肤色比平日里更白了几分,面上紧绷的表情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出她的不适。
阿瑞斯感受着她微微后退了一点的动作,不知怎么的眉峰一挑突然就把自己的手臂举了举,嗓音沉闷道:“怕虫子吗?可刚刚这只手臂也放过啊。”
薇薇安看着他举起自己刚刚亲过的手臂,面上一僵几乎就要跳起来,但细微的理智尚存,看着手臂上干枯的血渍,她狠狠皱眉:“我不信,你在骗我。”
她不傻,知道这些虫子是用来清理腐肉,防止发炎的,所以放上去的时候需要扒开伤口的结痂,而手臂上的结痂还完好无损。
阿瑞斯见她不上当,也不说什么只抬手揉了揉断眉处,转头专心地看着伤口。
薇薇安也没说话,咬着牙自虐般地看着那些虫子在伤口里爬行,啃噬,只觉得今天自己一定会做噩梦。
很快虫子啃食完了腐肉被阿瑞斯一个个挑出来放到了木碗里,他拿起布料低头包扎伤口。
薇薇安在旁边看着,见他终于包好了忙不迭道:“你把虫子扔出去。”
阿瑞斯不搭理她。
薇薇安抬手抓紧他粗壮的手臂:“快点,快点扔出去,晚上睡觉的时候它们爬上来钻进我鼻子里怎么办?”
薇薇安皱眉威胁他:“到时候我死了,你也逃不了!”
阿瑞斯一愣,侧头看她,见她皱着眉目光紧盯着木碗里的虫子,黑压压的眼睛里闪过几分狐疑。
她真打算睡这里?
薇薇安见他不动弹了,又使劲去推:“快点快点,你再不去信不信我打你?”
语调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刻薄和盛气凌人,但阿瑞斯意外地听到了一点独属于少女的娇憨。
他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起身:“不信。”
但话虽是这样说的,但还是弯腰端起碗将巴特找了一下午的虫子扔了出去。
“碗,碗也扔了。”薇薇安站在床上喊。
阿瑞斯没照做,随手将碗放到一个角落就走到脸盆前用水擦洗起了身上的血污。
薇薇安见他没照做也不生气,毕竟能扔掉虫子已经很给她脸面了,她抬手摩擦了一下全身起鸡皮疙瘩的皮肤,才又把主意打到了阿瑞斯的衣服上。
她刚刚在外面淋了一场雨,到了里面又精神高度紧张,现下就觉得身体有点发冷。
在这个时代任何一场小病都有可能会要了她小命,薇薇安不敢马虎,随手在男人仅剩的几件衣服里翻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件稍微长一点的上衣。
她举到了灯光下对比着尺寸,犹豫不决时,阿瑞斯走过来从她手里抽走了衣服:“这是巴特的。”
阿瑞斯没说话,弯腰从仅剩的两件衣服中拿起一个,皱着眉头问她:“又擦哪里?”
薇薇安也不说擦哪里,只伸手接过衣服就套在了自己身上,随后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看,就从衣服里伸手将自己湿漉漉的小裙子退了下来,丝毫没遮掩。
其实也不用遮掩,他的衣服太大太宽,薇薇安在里面就像是被裹了一层床单一样,根本看不到任何风光。
但阿瑞斯莫名地感觉身体有点紧绷,眯着眼睛看着她身上自己宽大到可以当裙子的衣服,似乎心头有点怪异。
但薇薇安没注意他的情绪,而是将退下来的衣裙递给他,理所当然道:“帮我晾干,要不然明天没衣服穿出门。”
阿瑞斯垂眸看了一眼衣服又看了一眼她的脸,眉头挑了下,没干。
薇薇安见状也不生气,只把衣服卷起来双手抓着想拧起来,发现对自己来说难度还是太大了,而且容易弄疼她掌心的伤口,于是干脆地放弃,直接扔到了床尾。
阿瑞斯垂眸抱着胸看她,那道断眉挑得老高。
薇薇安丝毫不在意,抬手招了招手又拍拍床铺,脸上扬起奇奇怪怪的笑意:来,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阿瑞斯眯着眼睛扯了一下嘴角,脱掉鞋子躺上了床。
薇薇安看着他在灯光下沉寂的眸子,觉得这一天真是荒唐,也知道他也一定觉得荒唐,但那有什么关系,他总会习惯她的。
想到这里,薇薇安撑着手臂跨到他头上,吹了一口气灭掉了蜡烛才躺回了床上,将单薄的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黑暗中,一切感官被无限拉高,一轻一重的呼吸声慢慢交叠。
安静了好一会儿,薇薇安闷闷的声音传来:“你家为什么没枕头啊。”
阿瑞斯没吭声,正准备合眼,忽然感觉身旁温热娇小的身躯蹭了过来。
手臂被拉开,娇小柔软地人磨磨蹭蹭的挪到了他的臂弯中将还带着湿气的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一只柔软细腻的手臂轻飘飘地搭在了他的腹部。
伤口被触碰到,有阵阵的刺痛传来,但都不及她此刻靠着他带给他的异样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压抑着吐出。
柔软的指尖轻轻地点在腹部,一下一下点的有节奏有规律,但慢慢地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看,是你的心跳啊。”少女轻柔的嗓音从胸口传来。
“再动把你扔出去。”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冷硬。
薇薇安停下了动作像是收敛了一般只轻轻的抱着了他的腰,靠在胸膛安安静静的躺着,似乎是来了睡意。
很久房间里都没有任何动静,久到阿瑞斯以为她可能真的要睡着时,轻柔又带着几分睡意懒懒的声音从胸膛处闷闷传来:“阿瑞斯,你想亲我吗?”
阿瑞斯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他眯着眼看着昏暗的房顶,没有回应。
但少女好像也只是那么随口一提,见没人回应,便真的放松了呼吸慢慢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香,但阿瑞斯睡不着,睁着眼看着昏暗房顶,听着外头细微的雨声,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没忍住,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放在自己腰上柔软细腻的指腹。
第二日清晨。
薇薇安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正香的时候,系统炸雷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宿主,有新任务】
薇薇安吓了一跳,颤了一下小腿才睁开眼睛:“什么?”
【因大领主归家,庄园举行了盛大的宴会,但薇薇安看到崔斯坦抛弃了自己这个往日的舞伴,和其未婚妻一同出场后,十分不悦,在晚会开场前威逼男主,让他将崔斯坦的未婚妻扛出城堡,一舞结束后,崔斯坦的未婚妻狼狈出现在城堡中,向大领主状告阿瑞斯。薇薇安知道对方会受到严厉的鞭笞,但依然冷漠的旁观,任由男主被当众鞭笞。】
【请勿崩人设,否则将由系统掌控宿主身体,完成该阶段任务,并惩罚宿主。任务完成则奖励星星币一枚,可用于兑换愿望。】
听着脑子里的话,薇薇安瞬间就清醒了,她皱着眉头抬头发现阿瑞斯正垂眸看着他。
薇薇安心头一紧,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阿瑞斯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人,沉默了片刻见她没说什么话,只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眉尾微微一挑,想起了自己昨晚做的事情。
他沉默片刻突然起身从床上坐起,薇薇安还在靠着他呢,他这一起身,一下子就跌了回去。
她不满的看了一眼他的后背,本想说话什么,但想起自己接下来要干的混账事,又呐呐了几声安静了下来。
她趴回被子上,对着单薄但温热的被子蹭了一下脸,实在不想起床去面对剧情,只把一整个脸都陷进被子里,想借此逃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阿瑞斯穿好鞋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女孩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蜷缩在土色的被子上,将脸深深埋进被子里,一头微卷的头发披散着。
宽大衣服下若隐若现雪白的腿,将被子蜷缩起来歪七扭八的夹住,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在床上胡乱的闹腾着,将床上的被单拉扯的一团糟。
阿瑞斯垂眸看着,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种异样的亲近感。
但片刻之后他耳朵动了动放下抱胸的手臂,大步流星走到床边伸出手像抱小孩一样,两手夹住她两边的腋下将人从床上提溜起来。
薇薇安懵了一下,低头看他,语气里带着刚睡醒迷迷糊糊的软腻感:“怎么了呀?”
阿瑞斯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她被披散的头发遮挡显得异常娇小的脸,难得的没有沉默,将旁边晾晒着的衣服递给她缓声道:“巴特回来了。”
“啊?”薇薇安一愣,忙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又把他的衣服扔回他手上,然后忙坐下弯腰穿鞋。
但她的鞋昨晚被雨水浸湿了,现在看着也是一副脏兮兮湿漉漉的样子,她皱了皱眉,已经伸下床的脚又缩了回来,仰头看阿瑞斯:“太脏了!”
阿瑞斯眉头一挑,走到角落堆放的麻袋边掏出了什么东西,走到床边弯腰给薇薇安套了上来。
薇薇安低头一看发现是双黑色的布鞋,看着很旧,有些地方针线都破了,但好歹干净。
薇薇安没吭声,任由他给自己套上不合脚的鞋子,然后一路被他推出送出了门。
她觉得两人和做贼一样心虚,但昨晚和人哥哥睡觉现在被人家弟弟撞见的话她其实也有点尴尬,于是也忙不迭的离开了。
地上还是湿露露的,地面到处都是泥水,她小心的避开某些排泄物走到了自己藏马车的地方。
一到马车跟前碧丽就跳了出来,和车夫一起将薇薇安扶上了马车。
碧丽伸手将她脚下的鞋子脱掉,打开车门作势要扔掉,薇薇安拉住了她的举动:“别扔,找人洗干净吧。”
碧丽皱眉有些嫌弃,但还是收了下来又给她换上了舒服的羊皮靴子。
“殿下,一切顺利吗?”碧丽抬眸看着她轻声问。
“顺利的。”薇薇安点点头,抬手摸了摸碧丽的手笑着安慰道:“别担心,他没有对我怎么样。”
碧丽有些讶异。
薇薇安没有再解释更多,只说:“就昨晚而言,我们得关系相处的还算不错。”
说完想起晚上的任务,又在心底默默补充道,但也只限于昨晚,今晚他们就又得干架了。
碧丽点头,没再追问,反而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件递给薇薇安:“大领主让人加急送来的。”
马车摇摇晃晃有些不舒服,她拿了枕头垫了一下才展开了信件。
【宝贝,爸爸天黑之前就能归家。等我。】
这么大的纸张上,只有那么几个大字,薇薇安抽了一下嘴角,将信件放回碧丽的手中:“准备一下,晚上在父亲的宫殿举办宴会。”
阿瑞斯这边,薇薇安刚走没多久巴特就出现了。
他睡眼惺忪的推开门,发现自己哥哥正在叠被子。
看着乱七八糟的床铺他嘿嘿笑了起来:“哥昨晚梦见上角斗场了吗,怎么床上乱七八糟的。”
阿瑞斯没说话,继续弯腰整理着床铺,等弄好了才问:“昨晚去哪儿了?”
“昨晚去替人守夜了,给的钱还挺多的。”巴特笑呵呵的把钱给哥哥看:“活儿挺轻松的,守到后半夜就能睡觉了,我和人说好了以后有这好事他还找我。”
说完巴特又从怀里掏出吃的递给阿瑞斯才问:“哥哥你伤口怎么样?”
阿瑞斯接过吃的,摇了摇头:“没事。”
“虫子是不是全死了?看来狼的嘴毒性挺强的。”巴特看了一眼角落的碗咽下嘴里的食物:“没事我等下出门再多抓几个,下雨了很容易就能弄到。”
“好。”阿瑞斯回应了一句,吃完手上的东西又躺回了床上,他伤得有点重,需要多睡觉养回来。
巴特见哥哥睡下了,赶紧吃完东西蹑手蹑脚的就走了出去。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阿瑞斯将被子拉高了一些,一些浅浅淡淡的少女香萦绕在鼻尖,他紧闭的睫毛颤了颤,本想将被子拉低一些,但最后还是没动弹,安静的任由这些味道将他裹挟。
黄昏时分,薇薇安和碧丽以及其他一众贵族站在月亮庄园的峡口处等着大领主。
薇薇安披着一件红色斗篷站在最中间的位置,看着不远处的峡口。
她昨夜还是有些着凉了,虽然没太大的问题,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吃了药,披上了保暖的披风。
贵族们两两散散地聚在一起谈论着大领主这次远游途经过的地方。
父亲这趟是坐船去旅游了,但说是旅游其实更多的是去看那些沿海城镇,然后打算回来之后就发兵攻城。
父亲出生的时候,家族没落,只有奶奶和他相依为命,后来奶奶去世了他就去战场厮杀,凭着一身战绩将从前失去的爵位挣回来的。
所以他习惯侵略,也将侵略的行为贯彻到底。
对于周遭国家的人民而言,他是一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掠夺者,战争狂。
但对于薇薇安,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慈爱的父亲。
是慈爱到,她想要王冠,就亲赴皇城让皇帝亲封她为公主的父亲。
而薇薇安作为后来者居上,心头一直对这位父亲有些愧疚的,但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只能努力的扮演好女儿的角色,不让他发现端倪。
碧丽在身侧为她紧了紧披风,看向还毫无动静的峡口,有些担心薇薇安的身体:“殿下,不如去马车里等吧,峡口风大,别加重感冒了。”
薇薇安摇摇头,轻声道:“就快到了。”
碧丽:“按时间推算,可能天黑才能到。”
“不会的,就快了。”薇薇安笃定的说着,目光稳稳的落在不远处的峡口。
而正如她所猜测,大约十分钟后原本毫无动静的峡口传来了沉重的马蹄声。
在马蹄卷起的滚滚尘土中,一匹高大的黑马向众人飞驰而来,紧随其后的则是两匹枣红色看着一模一样的马。
薇薇安嘴角牵起笑意,和碧丽挤了挤眼睛:“我早就猜到他不会乖乖坐马车,肯定要骑马赶在大部队之前来见我的。”
碧丽笑了笑,扶着她走到人群最前头。
大黑马嘶鸣着狂奔到薇薇安跟前,扬起前蹄稳稳地停了下来。
大黑马上的父亲,也不下马而是弯腰伸手直接抱着薇薇安就将她提上了马背,一张儒雅绅士的脸上扬着大大的笑意:“宝贝女儿,想爸爸了吗?”
薇薇安微微扬着下巴,也不说想了没想,只笑得傲娇道:“给我带礼物了吗?”
俨然一副被宠坏的样子。
科尔斯哈哈大笑起来,直指峡口道:“带了带了,带了金山银山,晚些就能到了。”
薇薇安弯起眉眼,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伸手抱住了父亲:“那我想你了。”
被自己可爱的女儿一抱科尔斯顿时感觉一路上的倦怠都散了,好像又能提刀再战两天。
他笑呵呵的抱住了自己女儿,目光落在马下的众位贵族,又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崔斯坦,目光中有些冷意,但他不愿意在薇薇安面前让崔斯坦难堪,所以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对贵族们道:“各位在我的城堡见吧,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就带着薇薇安飞驰而去。
而身后骑着枣红马的两位双胞胎少年,也跟着策马扬鞭飞奔着跟了上去。
在庄园巨大的城堡中,科尔斯正站在铁座旁稀罕自己的女儿。
他左看看右看看,抬手捏捏女儿的脸蛋,又对比一下女儿的身高:“高了,但也瘦了。”
薇薇安笑起来有些无语道:“爸爸,才几个月时间哪有变高?也没瘦,谁敢饿着我。”
科尔斯不同意的弯腰给薇薇安看他盔甲上细微的划痕:“上次要走的时候你才到这里,我还标记了一下,肯定高了一点。”
薇薇安踮起脚眯眼看,果然在父亲威武的铠甲上看到了一处细微的划痕。
“父亲你也太不走寻常路了。”她弯着眼睛就了笑起来,别人家都用墙来记录孩子的身高,他倒好,居然把威武森冷的盔甲用在了这种地方。
见两人气氛温馨,站在身后的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哈伦等得有些烦了:“老大,差不多了,该我们了。”
科尔斯侧头看了一眼,笑呵呵道:“别急别急,我先稀罕一会儿。”
哈伦皱了皱眉没吭声。
盘腿坐在阶梯上的霍尔见状,懒懒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缓慢道:“老大,你多久没洗澡了?”
科尔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薇薇安:“臭吗?”
薇薇安往前凑过去闻了闻,诚实道:“有点,但能忍。”
科尔斯高兴的揉了揉薇薇安的头:“女儿懂事了,也不嫌爸爸臭了。”
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松开薇薇安道:“你先和哥哥们说说话,他们念叨你一路了,我先去洗漱一下。”
说完就被侍从们簇拥着走了,薇薇安目送父亲走出后刚一转头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说实话,想我了还是想老大了?”霍尔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哈伦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又被他给抢先了,一脸暴躁的走过来像牛一样用鼻子出气,哼哼了两声,直接把霍尔和薇薇安一起抱了起来。
薇薇安被两人双面夹击,压的像夹心饼干,她奋力挣扎着推开两人:“滚开,我裙撑都要被压扁了。”
“你说你想我们了,我们就松开。”哈伦耍无赖,霍尔也没吭声,直接把脸埋进薇薇安的脖颈。
薇薇安也不惯着这对双胞胎,将高跟鞋轻轻敲了一下,斜眼威胁:“我今天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你们要先试试威力吗?”
哈伦一愣,下意识瞄了一眼裙摆下,有点害怕地后退了两步。
霍尔没马上退,而是将脸埋进薇薇安的脖颈,重重地蹭了蹭才在薇薇安抬脚之前退了回去。
薇薇安也没闹,只低头整理了一下裙摆才抬头看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穿着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这两个人是她父亲科尔斯收养的义子,也是他最得力的左右手,从十几岁就跟在科尔斯身边上战场,现在两人都有少将军衔。
一开始,两人是皇城的贵族,但因为一次政治改革,他们的父亲被牵连,整个家族都被一夜之间灭口,两个小孩因为躲在暗道中逃过了一劫。
但暗道的钥匙在匆忙中被弄丢了,两人就这样被困在了暗无天日的甬道里十几天。
几乎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科尔斯买下了这座城堡,带彼时才十几岁的薇薇安来参观,无意间发现了暗道里的两个双胞胎。
但科尔斯救下人之后觉得有两个人以后为自己女儿卖命挺好的,于是就让薇薇安冒领了功劳。
两个男孩以为救他们的是薇薇安,从此就把薇薇安奉为了他们的神女。
其实这也能理解,毕竟你父母双亡死相凄惨,而你们自己也被困在暗无天日的暗道中,正饿死绝望之际有个仙女一样的女孩将你们救起 ,那这女孩显然会被奉为神女。
她父亲显然深谙这些道理,并不遗余力地为女儿铺路,这就铺出了哈伦和霍尔这两个妹控。
不过,原主虽然高傲,但也是将两人当作最亲密的伙伴,虽然平时不假辞色,但心里是将两人和苏雅一样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瘦了,黑了,丑了。”薇薇安傲娇的仰着头:“养不好别来找我。”
“妹妹在关心我们呢。”哈伦笑着戳戳霍尔的腰,笑得开心。
霍尔没说话,而是又凑过来圈住了她的肩膀:“听你的,吃饭去吧,另外再和我们说说准备怎么把崔斯坦大卸八块。”
薇薇安也没反抗,跟着他们去往宴会厅。
对他们口中的崔斯坦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想起自己接下里要做的混账事就觉得心脏要衰竭。
等下把人陷害惨了,晚上再去敲门,他不能把她掐死吧?
薇薇安不断安慰着自己。
但真的进了大厅,侧头看到正举着盘子走过来的眉眼低沉的阿瑞斯,薇薇安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会的,他一定会把她掐死的……
第25章 近距离
阿瑞斯穿着那身不算太合身的侍从服, 端着盘子站在过道门口。
身侧不断有穿着低胸礼服的夫人小姐娇笑着穿堂而过,带着浓烈的香水味。
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中,被烛火的味道催发, 然后又混合着各类佳肴的味道。
他说不上这是什么味道, 只觉得眉骨处闷闷地疼。
身侧有穿着低胸礼服的夫人小姐在扇着扇子,调笑攀谈,偶尔还会带上他这个高壮的奴隶。说他冷着一张脸对她们, 肯定是不喜欢女人。
阿瑞斯垂着眸,神色漠然。
不回应,也不反驳。
当奴隶的时间太久,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们这些贵妇失去兴趣。
“听说你昨日独战狼群了, 真是英勇。”其中一个面上涂了厚厚一层的女人收起扇子,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没有受伤吧?”
她抓住的是手臂被撕破的地方,隔着薄薄的衣袖,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阿瑞斯没抬眸看她, 只道:“没受伤。”
“听说那天场上有薇薇安和卡尔…”女人说到一半意有所指地停下来, 叹了口气才道:“我替她们向你道歉,她们也没恶意的, 就是……”
女人似乎像是不知道怎么圆谎似的停顿了一下才道:“她们就是太爱玩了, 你别怪她们。”
阿瑞斯挑了一下眉尾,垂眸看向被她握紧的手。
为了不让衣袖下的手臂凸出一块,他将包扎的布料剪短了一点只有薄薄的一层包着,被她抓了这么一会儿伤口已经开始渗血了。
如果弄脏衣服, 又是个麻烦。
阿瑞斯后退了一步,将手臂拉回来向她微微颔首:“是的小姐。”
男人的反应就像一个拳头砸在棉花里一样,让人有些无力。
不知道他是赞同她的话,还是真的原谅那两个人。
艾薇儿面色有些不好, 但想起面前的人对薇薇安也是不痛不痒的反应,顿时又觉得多了几分兴趣,她脸上带着魅惑的笑,微微仰头凑近男人:“你怎么一直都不抬眼看我啊,我有这么吓人吗?”
鼻尖萦绕着浓烈的香水味,阿瑞斯后仰了几分避开香水的氛围,额角的青筋在突突地跳。
他沉着眉,垂下眼睫遮挡住眉眼深处的烦躁:“奴隶不能直视贵族。”
艾薇儿娇笑起来,抬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阿瑞斯的胸口:“我很和善的,没有薇薇安那么多…”
话还没说完,身侧的女人抬手拉了一下艾薇儿的裙摆,她回头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是薇薇安和哈伦霍尔两兄弟进场了。
艾薇儿迟疑了片刻,还是后退了一步站进了贵妇群里。
母亲说,薇薇安正因为哥哥订婚而气恼,现在大领主又回来了她肯定会借机发难,为了哥哥的婚姻母亲让她务必小心,不要被薇薇安抓到把柄。
所以艾薇儿决定暂避薇薇安的锋芒,不让她有机会搅乱哥哥婚姻。
身前的人退去后,阿瑞斯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投向了厅中的方向,阿瑞斯眨了眨眼,掀起眼皮看过去。
宽大雕刻华丽的大门打开,他看到薇薇安和两个男人走了出来。
两个长相相同的男人穿着华丽的黑色礼服,簇拥着一身红裙的薇薇安。
其中一个走在前面和宴会上的人热情打着招呼,而另外一个抱着薇薇安纤细的腰身弯着腰往前走着,不时弯腰和她低语着什么,说到高兴的地方还低头用额头蹭蹭薇薇安的头发。
姿态亲昵。
薇薇安还是如往常一般,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看着高傲又疏离。
一如往常。
阿瑞斯舌尖顶了顶上颚,垂下睫毛要收回视线,却见到被众人簇拥的女孩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几乎是一瞬间,阿瑞斯觉得,她看到他了。
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中。
甚至他有种整个宴会唯一落在她湛蓝色眸子里的,只有自己的错觉。
阿瑞斯挑了挑眉,觉得这个想法真是荒唐得要命。
薇薇安正看着远处端着盘子的阿瑞斯,忽然感觉腰间的力道加重,她收回视线垂眸一看发现是霍尔的手。
“你在看什么?”霍尔顺着她地视线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奴隶和艾薇儿一眼,侧头狐疑的问:“你不是在看野男人吧?”
薇薇安没解释什么,而是略感兴趣地扬了扬眉道:“看,艾薇儿躲在那边呢,去打个招呼吧。”
见她不是在看野男人,霍尔一下子就好说话了:“这个可以有,走吧我的公主。”
两人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走向了不远处的艾薇儿。
身后的哈伦原本还在和其他女孩攀谈,一见两人走了,连忙嘟囔着跟了上去。
艾薇儿见霍尔和薇薇安一同走过来,就觉得这两人没打好主意,她有心跑但又拉不下脸,只能沉着脸摇晃着扇子,期望这两个从小就和自己不对付的人能和自己擦肩而过,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个明显是痴心妄想。
薇薇安提着裙摆直奔她的跟前,扬着脖子垂眸看她,眼睛里全是戏谑:“艾薇儿,霍尔他们来了你怎么不过去打招呼啊?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你不想念他们吗?”
艾薇儿眉头一皱,差点就要骂出来了!
想念什么?想念他们为了哄她安高兴把自己扔到池塘里?想念他们为了给她报仇将自己一个人扔进野林子了?还是想念他们陪着她硬闯自己家,把自己堵在马厩里?
不咬他们两兄弟一口就算了,还想念!
艾薇儿气得牙根疼,但这两兄弟在场她真的不太敢和薇薇安唱反调,只能脸上扬起僵硬的笑,寒暄道:“当然想念了,只是在忙着夫人们交谈,没来得及。”
薇薇安闻言哼的一声就闷笑了出来。
她侧眸看了一眼端来酒杯的阿瑞斯,抬手从他的盘子里接过一杯红酒才笑着道:“我看你是忙着和我的奴隶说话吧?”
艾薇儿脸上的笑一僵,没说话。
薇薇安见状侧头去看阿瑞斯,湛蓝色的眸中跳跃着厅中的烛火:“大块头,说说看,她刚刚都和你说了什么。”
阿瑞斯垂眸看着她眸中的闪烁的火焰,知道她是想给艾薇儿找难堪,沉默一息他还是垂眸沉声道:“她问我为什么不看她。”
话音刚落,身边围着的人中有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样暧昧的话,显然是在撩拨这个奴隶。
撩拨奴隶很正常,但这样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还是有失颜面的。
薇薇安也跟着闷笑一声才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着她道:“少跟我奴隶讲话别总觊觎不是你的东西。”
说着薇薇安侧头看向身侧的阿瑞斯,抬起一根手指头轻轻地勾了勾阿瑞斯的下巴:“走吧,我的奴隶,你得跟着你的主人才行,别半路被人拐跑了。”
说着薇薇安就斜了一眼艾薇儿带着几分讥讽,转头朝着另一边宴会中特意给薇薇安和哈伦他们留的位置。
霍尔留后了两步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眼阿瑞斯才淡淡道:“愣着干嘛?没听她叫你跟着吗?”
阿瑞斯掀起眼皮看了霍尔一眼,看着他眼里和薇薇安如出一辙的冷傲,垂眸后退半步跟上了薇薇安。
霍尔见人走了,又侧头看艾薇儿:“你哥在哪儿?”
艾薇儿本来被气得不轻,但听到他问自己哥哥还是强压着愤怒道:“我哥哥的婚姻是他的自由,就算是大领主也不能取消的,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蠢货,不能取消我们才开心啊。”身后的哈伦撇了撇嘴,抬手就拉住了自己弟弟的脖子:“走,问她能问出个什么?”
薇薇安提着裙摆走在跟前,脚步平稳,一双高跟鞋走得摇曳生姿,姿态高傲又疏离。
但垂在一侧的手指甲却在死死地扣着裙摆,像是要把裙摆给戳破。
一想起系统安排的下头任务,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昨晚上还抱着人家胳膊睡得迷迷瞪瞪,结果一下床就翻脸不认人,不但逼迫诬陷,还害得人家挨一顿鞭子,挨一顿鞭子就算了,最狠的是按照原计划她今晚还是得去敲门!
薇薇安觉得这事情连狗都做不出来。
而且,他晚上不开门还好,一开门薇薇安都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进?
不进赶不上计划,进吧,又怕被他掐死。
这比前有狼,后有虎还狠。
薇薇安死扣着裙摆走到自己小团体的沙发上坐下,抬眼看了一眼跟在身侧的阿瑞斯。
他垂眸站在她的身侧,高大的身躯带着几分阴影笼罩在薇薇安的裙摆上,她看着他略微干燥的唇和不太健康的肤色,沉默了一息还是开口道:“我饿了,拿盘子装点食物给我。”
这就是薇薇安闲着没事跑过去挑衅艾薇儿的原因。
因为刚才一照面的时候薇薇安就发现阿瑞斯脸色不太好。
刚开始他和野狼混战的时候,虽然身上全是血但精神亢奋,不像受重伤,还有心情去挑衅薇薇安,所以她就下意识地认为他伤得不重。
但昨晚在小木屋里看到他满身被包得严严实实,她才知道他伤得很重。
所以今天刚见到他薇薇安就知道,他肯定是受伤流太多血后面又没及时补充食物,所以才脸色不好。
若在平时这一顿鞭子阿瑞斯肯定能扛,但今晚薇薇安觉得有点悬。
所以,她得想办法给他塞点食物。
哈伦两兄弟也走了过来,也懒得坐沙发两人索性盘腿坐在地毯上,挽起袖子拿起烤肉啃了起来。
阿瑞斯端着托盘,将选出来的饭菜都很小分量地装进小盘子里,端到她跟前。
薇薇安低头看了一眼,懒懒地斜靠在沙发扶手上,拿起叉子叉了一块拇指大的肉举到嘴边,咬了很小一口放到舌尖抿了抿。
味道一如既往的普通。
“父亲宫殿里的饭菜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吃。”她嫌弃地蹙眉,抬眸看向阿瑞斯,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勾着嘴角扬起了笑:“张嘴。”
说着也没等他真的张嘴,就把叉子上自己吃剩下的烤肉塞进了他的嘴里。
塞完了也不等他嚼,又从盘子里选了个黑加仑塞了进去,塞完还不满足眼睛在盘子上转了一圈随后放下叉子,用勺子挖了一勺百香果也塞了进去。
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不嚼呀?是不喜欢吗?”
哈伦在旁边噗地一声笑出来:“鬼才喜欢肉和百香果混着吃,妹妹啊,你越来越会欺负人了。”
“我没有欺负他,我在给他吃东西呢。”薇薇安瞪了哈伦一眼,回头看阿瑞斯平和的语调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快吃啊,你不喜欢吗?”
阿瑞斯挑了挑眉峰,看着她凑过来的湛蓝色眸子,下巴一动面无表情地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薇薇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脸上扬着笑又拿起火腿和烤肉塞进去,然后跟着又灌了半杯牛奶,然后唇角勾着恶劣的笑问道:“怎么样?这次是什么味道?”
阿瑞斯还是一样面无表情地嚼完,抬眸看向她,声音沉闷却又清晰:“好吃。”
薇薇安皱了皱眉,似乎是不满意他的回答,又继续各种食物混杂着给他喂进去,似乎非要看到他吃吐。
霍尔在旁边吃完东西,喝了两口伏特加见她快把一盘子的食物都喂进去了才懒洋洋道:“别折腾了,这些奴隶平日里吃的都是猪食,你再弄奇怪的味道他吃着也是香的。”
薇薇安不搭理他,用叉子在他嘴里塞进一片橘子,又用勺子挖了一大勺肉汤,刚要塞进去二楼的楼梯传来开门的声音,所有人包括哈伦兄弟都立刻站起来迎上了二楼大门处的大领主。
薇薇安见状迟疑了半秒还是把肉汤灌进去,才扔下勺子也站了起来。
阿瑞斯愣了一下,站起身看了一眼她的眼睛收回视线将嘴里的浓郁的肉汤咽了下去。
空荡荡的胃热了起来,不再涌酸水。
阿瑞斯无意识的抬手握住了衣角。
科尔斯作为月亮庄园大大领主,在这片广袤的土地拥有比皇帝更高的权利于地位。
在他出场后所有享乐的贵族都站起来,向他行注目礼,并且在他落座后一同进入大厅中超长的餐桌上。
薇薇安和哈伦兄弟也一样,就算刚才已经吃过了,按照规矩还是要陪同大领主用餐。
很快,刚才还喧哗热闹的地方瞬间就安静了不少。
科尔斯笑呵呵地拉着薇薇安坐上主位,其他人依次按身份坐在,身后则是端着餐具的侍从们。
科尔斯端起酒杯向众人看了一眼,才举到了半空中:“感恩上帝,让我们相聚,干杯。”
众人纷纷举杯,一同说着祝辞。
等气氛热络了一些,科尔斯才放下酒杯看向了公爵夫妇,儒雅的脸上推起笑意,挤出深深的眼尾纹:“听说,崔斯坦订婚了?”
薇薇安举着叉子的手微微一顿,知道父亲这是要发难了。
从刚才看见公爵夫妇和崔斯坦还有其未婚妻一同出席的时候,她就知道父亲会发难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连喝杯酒的时间都不给。
老公爵的连忙放下酒杯,姿态恭敬道:“是他们小年轻相互爱慕,求到我跟前了,我年纪大了想抱小孙子也就同意了。”
科尔斯闻言,眼角的皱纹笑的更深了,他点点头突然侧头看薇薇安:“你同意了吗?宝贝?”
薇薇安正喝着酒,见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也不着急,放下酒杯也不说同不同意,只仰着脖子扫了一眼崔斯坦才慢悠悠道:“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我同意做什么?”
薇薇安像是真的觉得结婚订婚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耸了耸肩才看向父亲:“说起这个倒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父亲你知道吗?索萨德它生了个小马驹,我想给小马驹取个名字。”
薇薇安弯着眼睛,娇憨着看父亲:“父亲你同意我给它取个名字吗?”
主位的科尔斯一听挑了一下眉毛挤出深深的抬头纹,然后毫无顾忌地笑了出来:“哈哈哈,我当然同意了我的甜心,庄园里所有的生民都由你主宰。”
父女两这话说的漂亮,几乎是话音刚落,公爵一家的脸色就跟死爹了骨灰让他们生吞了一样怪异。
偏偏哈伦兄弟还在下面火上浇油的喊道:“老大,那小马驹以后就嫁给我的索达怎么样?”
索达是哈伦养的一只纯血汗血宝马,虽然生出来没多久,但每天都昂着个头一副老子很厉害的样子。
“这你得问过你妹妹的意见,只有她能同意它们的未来。”科尔斯笑呵呵地说着扫了一眼面色难堪的大公爵,伸出了酒杯:“来,西尔,你觉得说的对吗?”
他的子女婚姻不配得到殿下的同意,而一头畜生配种却要过问她的意见?
西尔公爵知道这是羞辱,但从他们一开始趁着领主不在,欺负薇薇安年纪小快速订婚开始就预料到了这场羞辱,所以西尔压在心头的怒火,扬着笑脸道:“领主说的有道理,确实应该得到殿下的同意。”
这场交锋后餐桌上的气氛一直就很微妙,薇薇安无聊的打发着时间,见崔斯坦的未婚妻离席了便知道该做任务了。
她擦了擦手和父亲说了一声站起身离席,哈伦兄弟见状要跟来,薇薇安皱着眉头瞪了两人一眼,将两人瞪回座位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城堡。
而阿瑞斯和她拉开了三步的距离慢慢地走在她身后。
她站在风口,细微的晚风从她指缝穿过一路吹到阿瑞斯身上。
他又闻到了早晨被子上温润的体香。
不同于香水的浓烈刺鼻,是一种淡淡的,只有近距离才闻得到的体香。
第26章 我命休矣
阿瑞斯抬眼, 黝黑的目光落在了她被月光镀了一层银华的墨发上,静默无言。
薇薇安双手抱臂抚了两下有些发凉的手臂,侧头看向正在水池边吹凉风的崔斯坦未婚妻。
今晚的宴会如果要说最憋屈的, 她是最当仁不让的。
所以从开席开始薇薇安就看到她在猛灌酒, 现在显然是有些醉意了,正坐在水池的台阶上仰头吹风,隔着大老远薇薇安都能感觉到她的委屈。
但, 薇薇安自己也很委屈。
崔斯坦的未婚妻虽然被欺负被无视,但好歹丢不了命不像她前后都有虎狼环伺。
薇薇安眨了眨眼垂眸沉吟片刻,才转身伸手轻轻地牵住了阿瑞斯的食指:“阿瑞斯……”
阿瑞斯垂眸看了一眼被她握住的手指,指尖微微一颤才抬眸看她。
他以为她要说些什么话。
但下一刻对方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水池边上的女人, 嗓音里带着些恶劣任性的意味:“我看她不顺眼,你帮我把她扔出去好不好?”
阿瑞斯一怔,睫毛微颤侧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又看向薇薇安, 似是有些没听懂一般地重复道:“扔出去?”
薇薇安似乎没有察觉面前男人一瞬间冷硬的神色, 只看着水池边的女人眼里透着几分厌烦:“对,扔到城堡外面。”
“殿下, 她是贵族……”男人神色漠然, 却还是嗓音沉闷地提醒了一句。
薇薇安听到声音,收回目光看向眼前高大男人的黑眸,脸上扬起浅浅的笑意。
她轻轻地晃了一下男人的手指,似是娇憨又带着浓烈的威胁之意:“怎么?你不愿意吗?”
阿瑞斯黝黑的眸又沉了几分, 挑了一下那道断眉也没称呼她殿下,只嗓音略微沙哑地问:“你知道我会有什么结果吧?”
薇薇安闻言,没有说话只微微抬高了下巴,带着几分倨傲。
这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阿瑞斯扯了扯嘴角, 抬手将被她握着的食指抽了回来,嗓音淡淡道:“愿为你效劳,公主殿下。”
说着就转身跳过栏杆径直走向水池边。
薇薇安捏了捏拳头收回手,看向夜幕下男人挺拔又凌厉的轮廓,满心只有“我命休矣”这四个字。
她呼了口浊气抱着自己有点发凉的手臂,微微侧头看着阿瑞斯,想看看他会怎么把人掳出去。
虽然外头吹风的人不多,但还是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的,想要不引人注意将人掳出去应该还是要想些办法将人骗到阴暗的角落里……
结果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闪过去,薇薇安就看到阿瑞斯跳下水池的台阶走到崔斯坦未婚妻的身边,一抬手一个手刀就把人劈晕扛上了肩头,动作行云流水的让人咂舌。
薇薇安一下就愣在了原地,她觉得别说自己了,连被敲晕的女人估计都没反应过来。
看着他扛着对方直截了当地越过水池,没入远处的光线昏暗处,甚至连个猫都没惊动的样子,薇薇安平生第一次对下手快,狠,准这三个字有了清晰的认知。
她吞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觉得后脖颈这块好像在隐隐作痛。
身后传来激荡的音乐,舞会要开始了。
薇薇安的目光遥遥落向已经看不见人影的明暗交界处,叹了口气还是提着裙摆进了大厅。
崔斯坦的未婚妻估计很快就能跑回城堡了,她得赶在这个之前和崔斯坦那狗东西把舞跳了。
早完事早解脱。
早死早托生。
高耸威严的城堡下,高大挺拔的男人摸着昏暗的夜路扛着一具身体走到城墙脚下,弯腰将人放到了地上。
那具身体晕得很彻底,后背从墙角滑到地上将脸摔在了地上的土堆上也没有丝毫反应。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人,微微弯腰屈膝朝着女人在昏暗月光下姣好的面庞伸出手,将大拇指重重地按在了女人的人中上。
半晌,女人浑浑噩噩地抬眸看向男人,随即像想起什么一样尖声喊了起来。
尖锐的喊叫声惊飞了枝头的鸟群,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
阿瑞斯后仰几分起身后退,漠然的看着女人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胡乱抓着地上的土块漫无目的的攻击,最后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向相反的方向。
见人跑远了他低头拍拍衣服上的土,抬头看向被乌云遮盖的明月。眯着眼轻轻地“呵”了一声,带着几分讥讽和烦躁。
等再回城堡,舞池里正演奏着舒缓的音乐。
在最中心的位置,一身红裙的薇薇安被崔斯坦环抱着纤细的腰身,在舞池正中央跳着舞。
她的脸上挂着高傲又自得的笑容,端着胜利者的姿态,在觥筹交错中高昂着脖子像个骄傲的天鹅。
阿瑞斯嘴角扯了扯,往侧面挪了一步站在了光线较暗的角落。
巴特不知道从哪儿钻过来,凑到阿瑞斯身侧压低声音问:“去哪儿了?管事在清点人数呢。”
阿瑞斯斜眼看了一眼大门口正提着裙摆狼狈跑进来的女人,扬了扬眉尾,嗓音漠然:“找打去了。”
“啊?”巴特没反应过来,侧头刚要问却听见了一道尖锐的女声:“请领主为我做主。”
巴特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女人横冲直撞地将舞会中央的崔斯坦少将和薇薇安殿下给强硬分开,然后一路奔到大领主身前跪了下去。
女人形容狼狈,像是被人洗劫一空一样,头发和衣服都凌乱不堪。
大领主显然也有些惊讶放下手中的杯子,弯腰将人扶了起来,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那女人转头皱着眉看向薇薇安想要说些什么,但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切齿道:“有个奴隶胆大包天,在舞会上将我打晕带到了城堡外,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我拼死挣扎才跑回来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顿时就朝着女人围了过去。
西尔夫人更是一脸心疼的扶着了女人摇摇欲坠的身体,万分心疼的宽慰着女人,一边似乎狐疑似的问:“孩子,你是不是看错了,一个奴隶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言下之意,奴隶不敢自作主张干这样的事情,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科尔斯大领主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见她抱臂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旁观着这一幕,眼底还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心下顿时明朗。
但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如果这女人说薇薇安将她扔进了粪池,他能毫不犹豫地相信,可如果说薇薇安将她扔给奴隶玷污他却一丝一毫都不信。
他女儿又心软又善良,再讨厌人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大领主扬了扬眉,收起嘴角的笑意示意霍尔搬来椅子,甩开衣袍坐下才沉声问:“来,说说看,那奴隶长什么样子。”
女人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皱着眉头回忆道:“身量很高也很壮实,头发好像是棕色的,穿着侍从服,有一只眉毛是断眉。”
原本还在兴致勃勃看热闹的巴特一听女人的描述,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哥哥,随即脸色就沉了下去。
“不是你吧?”他压低着嗓音问。
阿瑞斯侧眸看了一眼巴特没说话。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巴特咬牙抬手猛地在眉尾处硬拔了十几根眉毛,压低嗓音焦急地问:“她没看清楚你的脸吧?你把她拉到什么地方去了?快和我说一下路线,我替你去。”
阿瑞斯没应声,只抬手将他推到身侧,然后推开身前的人走了过去。
身前的人还在疑惑,回头看了阿瑞斯一眼,看着他锐利的眉骨处的断眉再结合女人说的断眉,立刻就给阿瑞斯让了路。
高大的男人走上人群中间,在领主跟前单膝下跪,垂着眼睫缓声道:“请你原谅,是我将这位小姐掳走的。”
崔斯坦的未婚妻见阿瑞斯居然还敢出现在宴会上,猛地抬脚狠狠地踹了一下对方的胸脯,尖锐的辱骂声响彻整个大厅。
阿瑞斯被踹得后仰了几分,抬眸看见了她站在哈伦两兄弟的中间,抱着手臂,垂眸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见他看向她,漂亮高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他只是个与她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一般。
阿瑞斯稳住身体,安静地收回了目光。
科尔斯被吵得有些烦,抬手拍拍椅子示意对方安静后才看向跪在眼前的奴隶,发现他是自己买回来的那个扬了扬眉才问道:“来,说说看,为什么将人掳走?”
阿瑞斯也不抬眸,只语调缓慢又漠然的道:“我喜欢这位小姐,想和她表明心迹,但她不同意,跑了……”
阿瑞斯说得很淡,但崔斯坦的未婚妻一听瞬间就火了,厉声道:“他说谎,我与他之间从未见过面,他是被人指使的,否则一个奴隶怎敢强掳贵族小姐。”
说着她又看向阿瑞斯威胁道:“我劝你实话实说,强掳贵族小姐可是要命的罪责,别当英雄把自己的命都丢了。”
西尔夫人此刻也完全看明白了事态,知道是薇薇安指使了这个奴隶将人掳了出去。
但她显然比崔斯坦的未婚妻要了解大领主,知道以大领主的护短程度就算现在有好几个人出来指认薇薇安,都伤不了薇薇安一点,甚至还会激怒大领主。
但,今晚受到的羞辱已经够多了,让她咽下这口气她也根本做不到,既然拉扯不下薇薇安,那就将她的爪牙给废了,至少也能出一口恶气。
想到这里,西尔夫人微微戳了一下崔斯坦未婚妻的手臂,然后就捂着嘴掉着眼泪哽咽道:“我们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人,但这个奴隶还请大领主一定要处以绞刑,否则我没法给帕尔伯爵交代。”
崔斯坦的未婚妻气的瞪大眼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西尔夫人狠狠掐了一下手臂,顿时要出口的话梗在了喉咙里。
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站在薇薇安身后的霍尔看了一眼科尔斯领主嗤笑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懒洋洋地看向西尔夫人:“一点小事,怎么还没法和帕尔伯爵交代了?”
西尔夫人眉头一皱,抬眼看向霍尔不敢置信地反问:“一点小事?”
“不是吗?只是一个奴隶不知轻重想和她表明心意而已,大家都是男人,喜欢美人不是挺正常吗?”霍尔懒洋洋地说着歪理,侧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崔斯坦的未婚妻,扬了扬眉一副无赖模样地点评道:“谁让崔斯坦的这位未婚妻长得如此……貌美?别说这卑贱的奴隶了,我估计哈伦也喜欢。”
被无辜拉下水的哈伦愣了一下,迷茫地瞪大眼睛想反驳自己不喜欢姿色平平的,但他也知道今晚这事是在针对谁,于是呐呐了两声才勉勉强强道:“是呀,是呀,我也喜欢。”
崔斯坦得未婚妻气得发颤,抬起食指狠狠指着霍尔恨声道:“我说我被欺辱了,你耳朵聋了吗?”
霍尔后退了一步抬手按下女人颤抖的手指,脸上一副惊讶的样子问:“啊?他欺辱你了?是摸了你的胸吗?”
崔斯坦的未婚妻气得咬牙,但承认被一个低贱的奴隶摸到胸让她以后怎么抬头?她咬着牙道:“没有!”
霍尔一副更惊讶的模样:“那就是摸屁股了?”
“没有!”崔斯坦的未婚妻恨声道。
“难道是摸了你全身了?”霍尔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没有!我说了我奋力挣扎逃出来了。”崔斯坦的未婚妻气得眼眶发红地反驳着,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秒要昏过去。
阿瑞斯确实没碰她,但她气不过自己被薇薇安设计陷害,所以一开始就说对方要欺辱她,想以此取了这个奴隶的性命,却没想到这事情还能被驳回来。
“那这就是你在扯谎了。”霍尔抬手拍拍阿瑞斯的肩膀道:“这家伙能一拳将一头成年老虎的脑壳敲碎,你说你从他手底下逃出来了,这谁信啊。”
“有一说一,我可打不过他。”哈伦毫不避讳地说着看向崔斯坦的未婚妻:“帕尔小姐,他对你痴心一片,你不接受可以打他一顿,也没必要编排谎话取他小命啊。”
崔斯坦的未婚妻和西尔夫人,简直要被这两个一堆歪理的双胞胎气死了。
见此情形,一直站在身后没插手的西尔公爵和崔斯坦站了出来。
崔斯坦一手扶住颤抖的女人,抬眸扫了一眼薇薇安的神色才道:“就算没有欺辱,但强掳贵族小姐本来也是重罪。”
西尔轻咳了一声对着大领主颔首:“请严惩这个恶劣行径。”
一直沉默不语坐等两兄弟发挥的科尔斯见西尔这老家伙出马了,便看向自己的宝贝闺女问道:“你觉得呢?甜心?”
这一问,在场所有知道点内幕的人都明白,只要薇薇安愿意求情,那大领主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抱臂站着的薇薇安。
薇薇安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周遭的人,淡淡地问道:“强掳贵族小姐,应该怎么罚?”
哈伦迟疑着小声道:“鞭笞六十下?”
薇薇安扬了扬下巴,无所谓道:“那就罚呗,有什么好争的?”
那神色漠然的让人心颤。
“呵。”安静的人群里传来一声嗤笑,阿瑞斯抬眸看了那高傲的女孩一眼,觉得昨夜那场相拥而眠像是个笑话。
他缓慢地双膝下跪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缝缝补补,青痕交错的身体,而后弯腰弓背嗓音沙哑凌厉的道:“请主人责罚。”
薇薇安抱着手臂的手微微一紧,指尖在粉白的皮肤上留下了道道指痕。
狗系统,我r你全家!
第27章 敲门
“啪、啪、啪。”皮开肉绽的声音响彻在厅中。声声到肉, 鞭鞭刺骨。
贵族们在激荡的音乐中,翩翩起舞。
这样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场面并不能让他们感到不适, 相反的还会增添些趣味。
舞池中央, 一身黑衣的执鞭人正挥舞着粗长的鞭子,鞭笞跪在厅中央,伤痕累累的男人。
凌厉带刺的红鞭子, 一下一下抽打在男人青痕交错的背上,留下道道血印,执鞭人抽打的酣畅淋漓,而跪地的男人满头大汗, 豆大的汗珠滴滴落在黄色木板上,湿了一片。
但男人却神情漠然,甚至连眉头都没怎么皱,好像感官尽失。
只苍白着一张脸, 麻木的受着一鞭又一鞭子。
可他越这样, 薇薇安就越心焦。
她窝在大厅正对面的沙发上,端着酒杯轻轻地抿着, 目光虚虚实实的落在厅中的男人身上。
她左侧坐着霍尔, 右侧脚下的地毯上坐着哈伦。
两兄弟拿着酒瓶对嘴吹着,一边谈论着在别的庄园第一次看到阿瑞斯的场景。
哈伦一向是个坦荡又幕强的,即便对方是奴隶只要能把自己打趴下,他就能服你。
所以, 看见执鞭人使劲浑身解数,一副非要将阿瑞斯打趴下的模样,有点唏嘘:“当男人,该软的时候就得软, 太硬了有时候会平白无故吃很多苦头。”
他猛灌了口酒,擦了下嘴巴才道:“这执鞭人明显被他激出脾气,非要将人打服了才行,今晚这鞭子肯定是要伤到筋骨了,我要是他马上就服软。”
可阿瑞斯不是哈伦,他有时候就是硬的像个钢板,连声闷哼声都不会发出来。
薇薇安灌下一杯酒,将酒杯扔给侍从,又从适从手中接过一瓶酒,才步伐略微晃荡地走向大厅。
厅中跳舞的贵族们,见她脸颊绯红眼神飘忽,知道她是醉了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薇薇安拖着长长的裙摆一路走到大厅中央,又灌了一口酒才脸上扬起浅浅地笑,高昂着头道:“本殿下来兴致了,来,鞭子给我,让我试试手感。”
执鞭人在薇薇安刚凑近的时候就停下了动作,怕鞭子太长误伤了她,听到她醉醺醺的说话有些迟疑地看向大领主。
但还没等大领主授意,薇薇安就抬脚浑不在意地踢了他一脚,语气里有些不耐烦:“耳朵聋了吗?我说给我玩玩!”
“是是是。”这下执鞭人不敢不从了,连忙递上鞭子。
薇薇安伸手刚要接过,突然眉毛一拧不高兴地瞪向对方:“有没有干净点的?这把手上全是你的汗渍,你是想恶心死我吗?”
对方一听递鞭子的手顿在原地,一张刚才还兴奋的满面通红的脸立刻就变得苦哈哈的:“殿下,今天来的匆忙,只来得及带上一根,虽然脏了点但很好用,这上头带了细刺,抽一鞭比别的鞭子抽两次还疼的。”
薇薇安斜眼看了他一眼,伸手从腰后摘下随身携带的小皮鞭,啪嗒一声在抽在地上舒展了一下才推开执鞭人站在了阿瑞斯身后。
明亮的火光下,阿瑞斯的背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皮了,更像个破烂的被放在案板上的肉。血肉模糊一片,好似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了。
薇薇安抓着鞭子的手紧了紧,抬起手中的酒瓶送到嘴边,哐哐哐地喝了好几口才抽起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鞭。
她没有特意收敛力道,也没有放水,甚至是多用了些力气,挥鞭的速度也很快。
某些暗中偷窥的,见此倒也不能在说些什么了。
哈伦在那边看着,见薇薇安这凶残的模样,不由地咂舌:“妹妹她好凶啊,不是她指使人家的吗?怎么不求情也不放水啊?”
霍尔懒洋洋地躺上沙发,浑不在意道:“她亲自上去就是最大的放水了。”
哈伦一听这话,扬了扬眉,顿时觉得有道理,毕竟一个细皮嫩肉,连件衣服都不用自己穿的小女孩能有什么力气?
“我不理解,既然有心放水为什么刚刚又不求情?”哈伦说。
“可能她现在也不是在放水,真的只是单纯兴致上来了?”霍尔皱着眉不太确定地说道。
是不是放水薇薇安本人当然清楚,但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包括系统认为她在放水,这狗屁剧情她拉扯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那执鞭人下手太狠,阿瑞斯又比原著中多受了伤,她怕他出点差池直接昏迷,所以只能冒险钻剧情空子,自己亲自上场打人了。
啪啪啪的声音接连不断,很快薇薇安身上都冒出了一层汗。
身边站着的执鞭人在旁边左看右看,总觉得不太过瘾,不由的弯腰谄媚道:“殿下,你这样抓鞭子不对,要稍微倾斜一点角度打起人来才疼呢。”
薇薇安闻言停下手中动作,抬起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去看他,带着某种冰冷的意味:“你是在教我吗?”
对面的人一愣,连忙摇头退回去。
薇薇安不屑地收回目光,垂眸看向眼前的人,又嘴角微微一勾带着几分兴致继续挥舞着鞭子。
【叮!任务已完成,奖励星星币一枚,请宿主再接再厉。】
耳边响起系统冰冷的电子音,薇薇安心头一松,刚想扔下鞭子,身侧的人却还只是看着并没有在报数。
薇薇安停顿了片刻,像是累到了似地抬手灌了一口酒,才侧眸看执鞭人:“你数了吗?”
男人一愣随即面上爬上几分慌张,他被这奴隶激起来脾气一下子居然忘了数了,他迟疑了片刻忙道:“五十,刚好五十下了!”
薇薇安眼睛一眯,眸子里爬上几分冷然。
“六十下了。”沙哑的声音传来,原本双手撑地的男人抬起满是汗水的脸,仰头看她,眸子里漠然一片:“我能走了吗?殿下。”
两颗豆大的汗珠从眉角滑落,滚进了黑压压的眸子里,沾染了瞳孔。
他没有眨眼也没有抬手去擦,只是仰头望着她,面色苍白得吓人。
薇薇安握着酒瓶的手微微一颤,转头看执鞭人:“到底是六十还是五十?”
男人面色难堪的看了一眼阿瑞斯,想起周围还有很多人在看,咬咬牙还是道:“请殿下原谅,可能是六十,我记错了。”
“这样啊。”薇薇安点点头放下了酒瓶,甩甩鞭子上的血迹,姿态温和地指着地上说:“既然你记性这么不好,那你替他跪着吧,你说五十就五十,剩下十个我赏你。”
男人神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堪,但还是不敢有任何质疑,在阿瑞斯起身后立刻跪了下去。
阿瑞斯起身后捡起地上的衣服,缓慢披上才走向了大门的方向,巴特面色难堪地等在门口,却也没有上前去扶。
他们兄弟两个从小在各个奴隶营挣扎求存,比谁都都要明白明哲保身,他们不能一起陷进去。
阿瑞斯走地很慢,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薇薇安已经抽完了鞭子。
她扔下手中染血的鞭子,趁着灌酒的空档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
他弓着背走的慢却也坚定,
一直到没入黑暗中都没有回头。
薇薇安舌尖抵着上颚,心头涌上一股烦躁。
她晚上……怎么办?
宴会结束的时候,霍尔亲自驾着马车将她送回了城堡。
他轻车熟路的抱着面色绯红,像是睡的不省人事的薇薇安走进她的小城堡,在门口熟练地脱鞋穿上拖鞋,一口气将她抱上楼放到床上,然后抬手第一时间脱掉了她的束腰。
床上的人似是终于能喘气了一样,呼了一口气才翻身安静的睡着了。
霍尔嘴角一歪,忍不住靠上床抬手摸摸她的脸颊,放低了声音道:“她也就喝醉了才和小时候一样乖巧。”
碧丽站在一侧慢悠悠提醒:“殿下醒酒快,要让她看到了得有十天半月不理你了。”
霍尔蠢蠢欲动打算再掐一把的手顿住,不太高兴地看了碧丽一眼才起身:“我走了,你给她弄干净再让她睡。”
“好的,霍尔少校。”碧丽笑着点头并将人送到了卧房门口才挽着袖子进来,刚打算替床上的主人清理身体,一转头就看见刚刚还醉醺醺的人此刻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
一张娇小的面庞,被镀上一层月光,显得格外冷清。
碧丽一愣,瞬间明白殿下方才在装醉,她往前走了几步才要说话,床上坐着的女孩就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步伐稳当,丝毫没有醉意。
“碧丽,备水给我洗漱。”
*
万籁俱寂,皎月高挂。
在明亮的夜空下,奴隶营一排排的房屋幽深寂静。
枯树下的小木屋,也是漆黑一片。
“砰砰砰。”轻柔的敲门声响起。
房内昏暗一片,阿瑞斯躺在床上紧闭着眸子,似乎睡了。
“砰砰砰。”门口的敲门声又一次传来,伴随着的还有瓶子掉落在地,叮叮咚咚的声音。
床上的阿瑞斯眼睫轻颤,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砰砰砰。”又是一声敲门声,好似他今天不开门对方就会一直敲下去。
阿瑞斯的目光落在透着月光的门缝上,黑压压的眸中似有迷茫。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不轻不重,不像是在敲门更像是在敲击心脏,一下一下敲得人心里头发闷。
大约半个小时后,破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月光照进昏暗的小屋。
阿瑞斯垂眸看着门外娇小的人,挑了挑眉语气森冷的可怕:“自己走还是我扔你出去?”
第28章 见鬼了
门外娇小的人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裙, 披散着头发低着头不言不语。
阿瑞斯皱眉看着,刚要抬手关门,门外的人抬起头看向他, 月光下平日里洁白无瑕的面上带着异样的潮红。
她微微蹙眉, 嗓音绵软带着无力感:“阿瑞斯……”
几乎话音刚落,脑袋一软,便直直地向门内摔来。
阿瑞斯一愣, 下意识伸手接住。
绵软滚烫的身体摔在他怀里,撞在他胸口。
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
阿瑞斯眉头皱起,看着倒在怀里的人语调生冷:“薇薇安, 别把我当傻子。”
怀里绵软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阿瑞斯抬手抓起她两边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
娇小的人,歪着头眼眸紧闭,白皙的脸上满是异样的潮红, 身体绵软无力好似一松手就能倒在他跟前。
晕了?
阿瑞斯一怔, 将人放到臂弯里抬手落在她的脖颈处。
温度一片滚烫,像是要将人融化一般的温度。
阿瑞斯用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脸颊, 但她眼眸紧闭, 身体绵软丝毫没有意识。他皱眉看着怀里的人,眉峰处的断眉挑得老高,好像下一秒就能把怀里昏迷人扔出去。
“见鬼了。”片刻后他暗骂了一声,面色难看地将人抱起来进到了房里。
阿瑞斯摸黑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 点燃了烛火。
黑暗驱散,床上人绯红的脸色落在他眼里,阿瑞斯垂眸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出了房门。
从巴特被人叫走开始, 他就猜到她会来,但他不明白。
不明白她为什么从第一眼开始就讨厌他,欺辱他,偏又夜夜踏进肮脏不堪的奴隶营,在他矮小破旧的床上与他极尽亲密,共枕而眠。
然后,再以冰冷到近乎无情的态度,将他踩在脚下。
更不明白,为什么她都烧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了,还执拗地站在门外,将自己熬到昏迷。
明明,他对她而言只是个无关轻重的人啊。
等他拿着烈酒走回房里时,床上的人正看着屋顶,似是刚转醒。
听到开门的动静侧头看向他,湛蓝色的眸子带着几分迷惘。
阿瑞斯将手中的烈酒倒进盆中,将布料浸湿拧出水,坐在她床边擦拭她左手的皮肤。
床上的人不言不语,目光紧随着他,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擦拭。
见他擦完了左手,便将右手抬起小心地放在他掌心。
阿瑞斯看着掌心纤细的手腕,沉默一息还是拿起布料缓慢擦拭起来。擦完了右手又擦拭双腿,身体,后背,脖颈。
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
他的力道不算轻,布料又粗糙,一次一次后她的皮肤开始泛红,甚至有轻微的肿胀,但床上的人不言不语只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动作粗重也不生气,乖巧得可怕。
阿瑞斯也不说话,擦拭了很多遍感觉终于不烧了才弯腰将被子盖在她身上,转身端起盆走向门口。
她缩在被子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眸子里有着某种奇怪的希冀。
直到他走到门边拉开木门,她才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周身都带上了几分不安。
阿瑞斯顿住了脚步,目光落在盆中的烈酒上沉默了好半晌才哑着嗓音带着几分无力道:“我不走,你……别起来。”
床上的人一愣,低下头沉默片刻还是安静地躺了回去,并将被子重新盖了回去。
阿瑞斯呼了一口气,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很快,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然后就是细微的流水声。
躺在床上的薇薇安听着这声音知道他在用酒精冲洗后背。
她眉头微皱,被子下的手微微发抖,却又不敢冲出门去看。
大约十分钟后阿瑞斯重新走进了房门。
他的衣服脱掉了,宽大的上身被淋湿了一些带着淡淡的酒香。
他没有将后背露给她看,只是蹙着眉,低着头走过来用拧干的布料擦拭了几下滴下来的血水,才弯腰打算将烛火熄灭。
床上的人突然抬手颤抖着抓住了他的手腕,沙哑的嗓音带着颤声:“阿瑞斯,给我看看…”
阿瑞斯吹灭烛火的动作一顿,垂眸看着她纤细的手腕沉默片刻才道:“别看了,没什么好看了。”
“就一眼。”床上的人目光带着几分湿润死死的看着他异常执拗:“就一眼,就看一眼。”
阿瑞斯在烛光中的眼微微发暗,浓黑的睫毛颤了颤才直起身体转身缓慢地坐在了床上。
狰狞地血肉就这样不加掩饰地落在她眼里,带着剧烈的冲击力。
薇薇安的眼眶几乎瞬间就红了,湛蓝色的眸子被一层水雾覆盖,在烛光下漂亮得犹如宝石。
阿瑞斯侧眸看她,看着她眸中凝聚的泪,黑压压的眸中也浮上迷茫。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不解和隐晦的哀求。
似乎真的想要明白,到底为什么。
薇薇安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地落着泪,抬手轻轻地触碰着那些狰狞的伤。
一滴,接着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尾滚到耳边,将耳边的发色湿润了一片。
“阿瑞斯,你想…亲我吗?”半晌床上的女孩哽咽着小心翼翼地问。
阿瑞斯坚硬的身体一僵,黑压压的目光落在她带着水渍的唇上。
“鬼才想……”
好半晌她听到他这样说着起身熄灭了烛火。
宽大的身躯在床前伫立了片刻,慢慢地爬上床,面朝她,背朝外地侧身躺了下来。
薇薇安吸着鼻子拉起被子想盖在他身上,昏暗中阿瑞斯抬手将被子压了下去:“别给我盖,会染上血渍。”
薇薇安一顿,温热的泪珠又一滴一滴落在枕头上。
她轻颤着凑过去将脸埋在了他胸口,眼泪将他滚烫的胸脯淋湿了一片。
“别哭了,我…不生气了了。”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的嗓音沙哑着道。
那天夜里,他们睡的并不安宁,薇薇安烧了两次被阿瑞斯用酒擦拭了好几次,而阿瑞斯也被背上的伤刺痛到睡不着,折腾到了凌晨两三点才勉强睡了一点。
但两人都默契着没有再提宴会上的事,好像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清晨在天色蒙蒙的时候,薇薇安起身将被子盖在男人腰上,蹲在地上看着昏暗日光下男人坚毅的轮廓,抬手摸了摸他浓黑的眉,好半晌才起身手脚轻慢的走出了门。
不远处碧丽和阿修斯正站在墙角等着她,见她出门了有些焦急地想跑过去扶住她,薇薇安摇摇头自己慢慢地朝她走过去,走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才软进了阿修斯的怀里。
阿修斯一步也不耽搁,迅速将她抱进了马车里,很快马车就在朦朦晨光中驶离了这片荒凉的营地。
城堡里薇薇安躺在床上,喝着药。
门外的仆从们因为她生病的消息而兵荒马乱,生怕她有个闪失。
薇薇安的烧虽然昨晚被阿瑞斯用烈酒擦拭硬生生降下来了,但身体还是昏昏沉沉提不起劲。
但她不后悔折腾自己的身体,毕竟结果是有效的。
其实在昨天宴会开始之前她就有畏冷,厌食,脑袋发热的症状了,后来回到城堡后又用冷热水交替着洗了好几次澡,生生将感冒折腾加重后,她又觉得不够又吃了点会过敏的大豆。
等身体发烧得差不多了她又在阿瑞斯门口吹了半小时冷风,如此这般折腾才终于到了说晕就晕的地步。
只是这里的医疗条件落后,想治愈到活蹦乱跳估计得有好几天了。
而且,她还得想想怎么安抚一看到她生病就炸毛的父亲大人。
薇薇安放下药看向身边正在给自己擦拭身体的碧丽,轻声道:“去和我父亲传消息吧,就说我昨夜喝醉酒,今早醒来身体不太舒服。”
“是,殿下。”碧丽点头朝门外走去。
薇薇安打了个哈欠,将自己埋入被子里刚准备眯一会儿,脑子里系统的声音骤然响起,将她惊了一下。
【于今天下午参加狩猎,因狩猎场猎物较少而不满,促使科尔斯领主临时起意将奴隶投入狩猎场,和哈伦霍尔两兄弟一起追逐奴隶,欺压场中包括受伤未愈的男主在内的奴隶们,一直到日落时分。】
【请勿崩人设,否则将由系统掌控宿主身体,完成该阶段任务,并惩罚宿主。任务完成后则奖励星星币一枚,可用于兑换愿望】
薇薇安听完剧情内容眉头皱成一个一团,想起男主那个被折腾散架的身体,她烦躁的抬手胡乱拨弄头发,苍白的面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阿瑞斯受了那么重的伤走路睡觉都费事,昨晚才和好今天她又骑着马折腾他,他不得恨死她了?
但扒拉了几下头发后,薇薇安突然停止动作看向自己苍白的手。
对啊,她生病了啊。
最爱薇薇安的父亲在看到她生病,肯定会先暂停狩猎忙着给她找医生治疗的,狩猎的事情肯定是要推迟到她身体痊愈之后的,届时按男主那个身体素质,伤至少能好个大半。
这不就没问题了?
薇薇安安心地窝回了被窝里,她觉得这套逻辑完全没问题,但她什么话也不说,她等着那些系统管控不了的人替她说。
很快平日里威严的科尔斯领主就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出现在了薇薇安的卧房里。
他直奔床边伸手将宽大的手掌按在了薇薇安的额头上。
薇薇安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发热,就是闷闷的有点难受。”
科尔斯眉头皱起转头看向身后的碧丽等侍从们,眼里有怒火在翻滚:“怎么照顾的殿下?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为什么没有及时禀报?”
薇薇安将父亲宽大的手拉了回来,轻声道:“是早上开始的,感觉不舒服就让她们去找你了。”
科尔斯收回目光,怜惜地摸摸薇薇安的头:“我可怜的小家伙,告诉爸爸,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薇薇安蹭蹭自己爸爸宽大温暖的手掌,然后轻轻地朝他招招手:“你凑过来,我偷偷和你说。”
科尔斯连忙凑了过去薇薇安在他的耳边,眼睛转了转一副虚弱模样道:“昨晚梦见崔斯坦结婚了,早上醒来就不舒服了。”
言下之意就是为情所困了,赶快去折腾一下崔斯坦。
但父亲大人一向是非常会抓重点的,梦见了就是想了,想了就得见面。
他皱着眉头摸摸薇薇安的头,用商量的语气道:“我晚上把他送进你房里吧。你先用用,结婚还是缓缓,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和他生活会很累人的。”
先用用?这是当爸的给刚成年的女儿说的话吗?
薇薇安嘴角一撇直接翻了个身不理他。
科尔斯见状也很无奈,他从床这边起身走到另外一边,又凑过去试图苦口婆心地讲道理:“甜心啊,你之所以这么喜欢崔斯坦就是因为没得到他的□□,一旦你用过了你就会发现他其实不过如此,为了他守身如玉不值得,况且爸爸也没让你碰其他人,碰他总可以对吧?”
科尔斯说着又凑过来几分,一副讲人坏话的模样:“而且,说不定他哪方面不行呢?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拒绝你对不对?”
“男人这种东西就和吃饭一样,你身边只有一堆粥,你就会觉得其中的肉粥是最好的,但你眼光放宽一点。”科尔斯眯着眼睛手指着窗外的方向循循善诱:“你就会发现世界上不只有肉粥,还有乳牛肉,烤火鸡,火腿,勇猛的卫兵,忠诚的骑士,才华横溢的艺术家……”
薇薇安不知道为什么食物里还能走出男人,但她知道她再不阻拦,他这位永远热衷于让“用用”男人的父亲是不会罢休的。
所以薇薇安抬手直接手动捂住了父亲的嘴巴,然后冷静道:“我的意思是让崔斯坦进军队里训练两天,吃吃苦头。”
不能老紧着阿瑞斯和她吃。
科尔斯一愣,眼睛里爬上几分喜悦:“宝贝,就该这么做,很早就该让他知道不知抬举的下场了。”
薇薇安点头,又继续把话题引上正道:“父亲穿着便装,是要骑马吗?”
“本来看今天天气不好,打算去外头狩猎,但你身体不舒服就先缓两天吧。”科尔斯怜爱地看着她:“等你大好了,爸爸就带你去狩猎。”
“那好吧,等我好了再去狩猎吧,也好久没去了。”
薇薇安答应得毫不迟疑,毕竟按照原主的个性,从来也不会觉得别人为了她搁置了计划不好,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之后医生来检查,轮番上阵后也只查出来感冒,除此以外没查出她食用了大豆,很快医生们就出门给她弄药去了。
科尔斯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将药哄着吃完看到宝贝女儿睡熟了才悄悄地走到了门外,又一路走到小城堡的大厅才停下脚步面色沉沉地看向身后的碧丽。
碧丽当然知道领主大人会秋后算账,直接裙摆一提跪了下来。
科尔斯沉沉地看着她,好半晌等得碧丽额角开始冒汗才淡淡道:“自从你来殿下身边后,她就很少生病了,我记着你的功劳,所以允许你身为一个奴隶却贴身伺候,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是一次意外。”
科尔斯拍拍衣袖冷冷道:“以后再有照顾不周的,你给我从哪来回哪儿去!”
跪地的碧丽心头一紧,连忙弯下腰:“是。”
科尔斯扬了扬眉挎着大步走到门口,对着候在门外的侍从道:“去找西尔让他把崔斯坦送过来训练,再去找哈伦兄弟让他们滚过来找我,两个狗东西连妹妹生病了都没看出来,还让她喝那么多酒……”
科尔斯骂骂咧咧地走出了薇薇安的城堡。
等薇薇安睡醒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她喝了点粥,又听到哈伦霍尔两兄弟被罚军棍了,她在床上默哀了十秒钟,就起身对碧丽道:“去找点纹身的材料。”
碧丽有些好奇:“需要找纹身师一起吗?”
薇薇安摇头:“我要给人做标记,自己来会更好……”
第29章 只是找刺激
很快碧丽就抱着一堆箱子进了卧房, 放到了窗户下一一打开让她过目。
薇薇安在两个月之前在城里见过路边有人纹身,步骤其实挺简单的,就是往特殊的小针里倒上颜料再用一个小木棍敲击, 用针颤将颜料刺入皮肤, 形成图案。
原理实在很简单没想到工具居然有这么多。
她沉吟片刻还是道:“你先去把纹身师带来让他和我讲讲步骤,再去奴隶营把阿瑞斯带来。”
原本她是打算晚上抱着箱子去找阿瑞斯的,但明显她抱不动这些箱子。
碧丽忍不住笑笑, 起身走到衣柜前抬手轻轻地敲击了三下,衣柜便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没多久柜门打开,阿修斯推开柜门踏出了衣柜。
“看我这运筹帷幄的样子, 一看到这些工具就知道殿下肯定要先学一学,所以就把哥哥找来了。”碧丽一副得意模样指着阿修斯道:“我哥哥学过,殿下让他给你讲步骤吧。”
“也好。”薇薇安点头在窗户边的厚重毛毯上坐下,对着阿修斯招招手。
对方低着头走到她身边, 单膝下跪将工具从箱子里拿出来排列成一排, 仔细地和她讲解这些工具的用法。
碧丽见状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就只剩下阿修斯和她了,薇薇安抱膝蹲在毯子上, 一边听一边点头觉得难度不算很大。
虽然她在现代一直只画板绘, 但只画一些简单的图案问题还是不大的。
她看着手头的工具又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还来得及于是就想先找个东西练练,找找手感。
阿修斯抬眸见她要叫人,迟疑了半晌, 轻声询问道:“殿下想先试试吗?”
“嗯。”薇薇安点头:“先找个猪皮之类的试试吧,避免到时候出错。”
阿修斯点头拍拍手中的木板,问道:“是要给那个奴隶纹身吗?”
薇薇安点头起身准备出门叫人弄点猪皮上来:“对,想做个标记。”
阿修斯抬手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裙摆, 仰头看她:“用我吧。”
他说。
薇薇安脚步一顿,低头看他:“什么?”
“在我身上试吧,殿下。”阿修斯的声量不算高,但说得坚定。
“会很疼的。”薇薇安有些为难的蹙眉:“而且我第一次刺青,可能会很丑。”
“殿下。”阿修斯弯了弯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我是奴隶。”
言下之意,他不怕这点疼,也不怕丑。
薇薇安舒缓着眉毛,看着他眼底深处的希冀,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修剪干净的寸头,轻声道:“好,想要什么图案。”
“月亮。”阿修斯仰头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要月亮。”
薇薇安点头又重新坐回了地毯上,拿起笔选了颜料才问:“想纹在什么地方?”
阿修斯抬手拉起衣服指着身上某个浅浅的伤疤,小心地看了薇薇安一眼才说道:“这里……”
薇薇安认得,是她捅了他一刀的那个伤疤。
她没有迟疑,坐到他身边让他平躺下拿起画笔在那个伤疤上画了一个弯月和两个细小的星星,然后将头发用笔杆盘起,低头凑到他胸前拿起灌了颜料的针就开始拍打起来。
工程比她想象中要顺畅一些,只侧偏了好几个针头,其余的都在草稿线上没偏移。
阿修斯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感受着她温软的指尖,眸中满是迷离。
房间很静,静到好像只有她温热的呼吸声和木板敲击的声音。不期然的阿修斯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的那一幕。
在昏暗嘈杂到处都是尘土飞扬的驯兽场,周遭都是人们好似永无止境血腥贪婪的笑声。
那样的嘈杂,无望,充斥着人和野兽哀泣声的炼狱。
她一身明亮的绿裙,披着身后的暖阳出现在与她格格不入的驯兽场中,目光穿过无数人独独落在他身上。
他知道那个女孩就是昨天在暗牢救下妹妹,替他给妹妹披上一件衣服的人,他永远感激她。
所以在她弯着眉眼刺他一刀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后退,只在看见她手链被匕首扯断时,才跳下驯兽场将手链捡回来,双手捧着递给她。
她没有接,只居高临下用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眸子看着,半晌才倨傲地笑着说:“我嫌脏,赏你了。”
想起她当时的笑,阿修斯嘴角也带上了笑意。
薇薇安恰好抬眸看见了这一幕,她沉默的看着半晌抬起一根手指凑过去轻轻的戳了一下他的笑窝:“以后多笑笑,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阿修斯点点头,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好。”
薇薇安笑着低头继续忙着剩下的图案。
从奴隶营到城堡坐马车的话短时间内就能赶来碧丽到现在都没动静,应该是带着人赶到了,但知道哥哥还没走,所以带着阿瑞斯等在外面。
她时间不多,好在图案小也足够简单,所以很快她就刺好了。
图案是个青黑色浅浅的弯月,周遭还有两个小的星星,图案不大,刚好能遮住他那块伤疤。
月亮弯弯的额,周围的皮肤微微发红,衬得月亮好像是从身体里浮出来的一样。
阿修斯起身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扬着笑意看她。
薇薇安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才满意地点头:“好看。”
阿修斯放下衣服,将工具都帮她整理了一下才又重新钻进了衣柜,薇薇安等到机关转动的声音响起才又重新坐回了地毯上,在干净的纸上描着线稿。
原主在皇城内也曾学过画,只是画得不算好。
所以薇薇安设计线稿的时候也尽量往简单的方向去画,不让人怀疑。
门外的碧丽在一楼看着,听到机关响动的声音知道哥哥走了,于是将换好衣服的阿瑞斯带上了楼。
阿瑞斯不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堡,但楼上却是第一次来。
他踩着松软的地毯跟着碧丽走过富丽堂皇的走廊,在最尽头打开了一扇门。
阳光透出来,他抬眼看,看到薇薇安正趴在温暖的地毯上晃动着脚,低头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听到开门声并没有回头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写着什么。
碧丽让开门,示意他进去。
阿瑞斯没迟疑,抬脚迈了进去,身后门缓缓关闭,整间房就只剩下她和自己。
薇薇安抬眸手指夹着笔朝他招招手,阿瑞斯迈步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微微弯腰行礼。
她仰着头看着他,面色有些苍白:“阿瑞斯。”
“是。”阿瑞斯缓声回应,弯腰,单膝下跪坐到与她视线平齐的位置。
“衣服脱了。”她看着他轻声道。
阿瑞斯抬眸,看向她湛蓝色的眸子,那里正倒映着他的轮廓。
他没有抗拒低头扯开衣带,一件件的脱下来整齐堆叠在旁边。
薇薇安的目光先落在他腹部的伤疤上,又往上游走从宽大的胸膛到布满伤痕但肌肉匀称的腹部,再到线条流畅的腰线,然后又绕到身后看他背上的伤疤。
说起来可能没人会信,他后背的伤居然结疤了,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明显再养上两三天几乎就不会流血了。
薇薇安在心里暗叹,不愧是男主,回血都比自己这些配角强。
她绕到跟前抬手按在他肩膀让他坐稳,拿起头上盘头发的笔,将他的大腿分开把自己塞了进去,后背贴上他温热的胸膛,低头拿起了他的右手将笔尖落在他的手腕上。
阿瑞斯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她身侧的盒子上看了看,随后又收回视线看向怀中女孩白皙的侧脸。
手腕划过笔尖带着细微的痒,他眼睛眯了眯单手撑地双膝屈起,微微贴近她的后脑,任由她蹲坐在他□□,将他的手放在她膝盖上,细致地绘制图案。
人如果想要收复野狗,第一步是威慑,让他不敢反抗。
第二步是给他食物,填饱他饥肠辘辘的肚子,让他没有反抗的理由。
第三步,就是给他套上项圈,让他明白他有主了。
薇薇安现在做的就是给他套上无形的项圈,在他的身体上占据一处地方,让他时时刻刻想起她。
很快草稿完成,薇薇安眯眼看了一眼,又举起来微微侧头看向将头埋在她后脖颈的男人问道:“好看吗?”
阿瑞斯将头从她的脖颈处抬起来,眼睛里带着朦胧的睡意,他眨眨眼反转手腕看了一眼。
是个玫瑰手链的图案,绿色的藤蔓缠绕在手腕上,在两条交界处盛放着一朵鲜艳的玫瑰,花体很大,几乎占据了手腕一小半的位置。
像是将玫瑰折下戴在了手腕处,也像是被玫瑰的枝丫缠住了手腕。
旖丽又奇异。
“要纹吗?”阿瑞斯收回目光侧头看她。
薇薇安没说话轻轻地点点头,放下他的手拿起颜料灌注好了针头,才又坐回他的大腿之间,重新屈膝将他的手腕放在了膝盖上,轻轻地拍打起木板。
人的疼痛感知力是可以练的,作为从小到大身上的伤就没断过的阿瑞斯来说,这样细微的针刺连疼都算不上,只有浅浅的痒。
他歪着头看着她垂眸纤长的眸子突然有些荒唐的想法,他垂下眼睫将脸埋在她温热的颈窝里,心里有淡淡的哀伤。
纹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的人慢慢将重量压在了她身上,她知道他是昨晚没睡,身体又急需恢复所以昏昏沉沉睡着了。
薇薇安也没叫醒人,只尽量将动作放轻柔,扛着背上的人将图案刺完。
等结束的时候时间都下午两三点了,薇薇安轻轻地翻看了一下他手腕上的玫瑰花环,嘴角噙着笑小心地将他扶着趴在了地毯上。
男人睫毛微颤,似乎要醒。
薇薇安跟着躺了下去,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轻声道:“别起来,再陪我睡一会儿。”
睫毛轻轻地划过手心,又闭了下去。
很快房间里只有一深一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又渐渐重合。
大约半个小时后,男人起身弯腰将地毯上的女孩抱起送到她柔软的床上,盖上了被子。
下午温暖的日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略微苍白的脸映衬得温和了一些,不同于醒着时清醒疏离的神色,此刻的她窝在枕头里,黑发披散看着干净乖巧。
他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的碧丽把门推开一点缝隙,微微偏头示意他出来,阿瑞斯才低头捡起衣服走出了门。
厚重的门重新合上,阿瑞斯将衣服一件件穿上才跟着碧丽下楼。
走到门口时,外头走进来三个男人,正是大领主和哈伦兄弟。
阿瑞斯退到一边弯腰行礼。
科尔斯知道女儿叫了个奴隶上门打发时间,但没想到居然从中午待到了现在。
霍尔也听到了薇薇安要给奴隶纹身的事情,见阿瑞斯垂眸站在一侧,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他:“她给你纹什么图案了?给我看看。”
阿瑞斯抬眸,黑压压的眸光落在霍尔身上,半天没动静。
哈伦见弟弟的话被无视了,皱起眉头凑过去抬手抓住了阿瑞斯的衣领刚要说话,楼上传来了淡淡的声音:“在做什么?”
众人抬眼望上看去,发现薇薇安正站在楼梯口垂眸眸光淡淡地望着楼下的哈伦和阿瑞斯。
哈伦一愣,下意识的松手道:“没做什么,就想看看他纹身。”
科尔斯领主望了阿瑞斯一眼,也不帮哈伦说话直接走上了楼梯。
霍尔也扬了扬眉跟着走了上去,根本不管弟弟是为了自己出头,唯独哈伦迟疑着不敢上去。
薇薇安瞪了他一眼:“想看啊?滚上来我给你纹个大乌龟。”
哈伦一听就知道她没有因为自己在她的城堡里胡闹而生气,连忙也跟着跑了上去将自己挤进霍尔和薇薇安中间,笑嘻嘻的道:“不要乌龟,给我背上纹个美女,这样弟弟晚上就不嫌弃和我一起睡觉了。”
“去死吧,纹十个美女我也不抱着你睡。”霍尔嫌弃的推哈伦。
众人说说笑笑走进了薇薇安的卧房,阿瑞斯在楼下看了一会儿,等看不见人影了才抬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走出了城堡。
他被送回奴隶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天边挂着橘黄色的晚霞,晚风也格外舒缓一些。
阿瑞斯站在枯树下看着天边,黑压压的眸光被晚霞映衬,多了些平日里没有的颜色。
巴特推开门倚着门框看着哥哥,想说点话,但看着哥哥眸光中的暖色还是迟疑着没说话,等他收回目光了才问:“哥哥,她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阿瑞斯看了他一眼,意外地没有沉默,而是抬起手递给他看。
巴特一愣抓起阿瑞斯的手皱眉看了一圈才问:“她给你纹的?”
“嗯。”阿瑞斯点头。
巴特皱着眉看着哥哥的神色,沉默半晌还是没忍住道:“哥哥,和她保持些距离,她不是我们能招惹的,她们这些贵族只是在找刺激而已,等新鲜感过去了就会毫不犹豫将你踹开。”
第30章 想不想
“巴特,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阿瑞斯抽回手,黑压压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看着那朵娇艳的玫瑰,声音里有着淡淡的自嘲:“在她那里, 我没有主导权。”
“那就和从前那些女人一样, 躲不开杀掉。”巴特的语气有些迫切。
阿瑞斯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将衣袖拉下转头朝着屋内走去,声音淡淡的却也清晰:“我试过了, 下不去手。”
巴特脸上的表情更焦躁了几分,转头跟上哥哥,面上全是烦躁:“那我来,总之哥哥你不能再接触了, 我们活得够不容易了,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阿瑞斯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淡淡的道:“那样…你和我都会死的。”
是夜,又是一片万籁俱寂。
薇薇安穿着阿瑞斯那双不合脚的靴子出现在破旧的木门前, 看着屋内淡淡的烛光, 她眨了眨眼,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 抬手轻轻地敲开了门。
片刻后木门被打开, 阿瑞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内。
薇薇安嘴角扬起笑意,快速地走近扑进了他的怀里。
阿瑞斯怔了一下,垂眸看她。
薇薇安扬起一只手将手中的食盒给他看:“我带了好吃的,和我一起吃吧。”
阿瑞斯抬起一只手按住她的脖颈, 将她往怀里拉了一下。
薇薇安一愣,下意识地以为他要抱自己,心下有淡淡的窃喜,结果下一秒他就伸出另一只手将门给关上, 然后就松开了手。
感情是她脑袋挡着关门了。
薇薇安在身后皱了皱鼻子,但也不生气,跑到桌前将食盒递给他:“你把食物拿出来摆上桌,再把桌子移到床边,你的椅子太硬了坐着不舒服。”
说完就跑到床边扔下靴子,直接爬上了床。
床单显然洗过了,虽然还是灰扑扑的但很干净,床上依然没有枕头,只有几件衣服洗干净堆叠在上头。
薇薇安扬了扬眉,没有说话收回目光看向阿瑞斯。
这张小床上迟早会有一个枕头,她等着那天。
阿瑞斯低头从食盒里拿出食物摆上桌子,又将桌子抬起放到了床边,将叉子递给她。
薇薇安接过叉子,见他端着椅子坐在了床边也不阻止,慢悠悠地吃起水果。
她其实吃过晚饭了,这些肉只是带过来投喂阿瑞斯的。
见他吃得慢以为不好吃,薇薇安将一大块肉夹起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然后眉头皱成一团。
为什么?她不理解!
为什么烤肉要放这么多的香料,这是人能吃得下的食物吗?
阿瑞斯在烛光下抬眸看她,半晌掌心朝上将手伸了过来。
薇薇安眼睫一颤,垂眸看着他的宽大的手掌,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牙齿一松将肉放到了他的掌心。
阿瑞斯收回手将她吃过的那块肉放进了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薇薇安看着,觉得心里头有点怪怪的。
虽然那块肉她只轻轻咬了一口,连口水都没沾上,只有浅浅的一层牙印但毕竟是放到嘴里的,让她自己重新再吃她也吃不下。
印象中,好像只有爷爷那个小老头和哥哥会毫不嫌弃地吃掉她吃剩下的。
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
很快,薇薇安就将带来的水果都吃完了,阿瑞斯也吃完了带来的那些烤肉和火腿。
他吃得有些慢,但显然是知道这些食物都是薇薇安给他带来的,所以一点也没剩,全吃完后又将盘子都装回了食盒中。用门边水缸里的水漱了口才走到了床边坐下。
薇薇安躺在床上把玩着手中最后一个葡萄,见他坐下了,便站起身从身后贴过去,双手从他的腋下钻过去,将衣带拉扯开。
阿瑞斯没动,垂眸看着她的手在衣带上摸索,半晌都解不开的样子,抬起手将自己粗糙的手指贴近她的指缝,引着她的手将带子解开。
薇薇安指尖微颤却也没有退开,而是一个一个将衣带解开,将单薄的衣服从他身上缓缓退下。
古铜色的肌肤在烛光下带着异样地光晕,那样的蓬勃流畅。
薇薇安的目光从他伤痕累累的后背慢慢下移到带着曲线的腰窝。
半晌抬手轻轻地戳了一下他浅浅的腰窝:“阿瑞斯……我很喜欢这里。”
这是真话,从第一次见到他的身体那一刻起,她就很喜欢这个线条流畅,浅浅的腰窝。
阿瑞斯侧眸看着背后,沉默了片刻才声音沉闷道:“我看不见那里。”
薇薇安眼睫颤了颤,抬眸看着男人凌厉的侧脸咬了咬嘴唇,起身下床走到身前抬起一只手将他的眼睛遮住,凑到耳边轻轻地说:“我让你摸摸我的,你别睁眼好不好。”
少女的嗓音带着细腻入微的情绪,让人不自觉地能联想到在雨水下轻颤的花朵。
阿瑞斯没开口,眸中却浮起了那池温泉里缭绕的雾。
薇薇安松开遮住他眸子的手,将裙摆拉到腰间伸手将他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腰间。
温热的气息覆盖在微微发凉,纤细的后腰上,带着某种侵略。
不同于她嗓音里的千娇百媚,薇薇安的神色在阿瑞斯看不见的地方却异常冷静,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微微颤动的睫毛,又一次伸手将男人的手指按在了她的腰窝里。
“这里,还有这里,你摸得到吗?”她颤声问。
阿瑞斯粗糙的指尖在那个浅浅的弧度上摸索了一下,便停住了手,不再有动作。
薇薇安敏锐地感知到了男人气息的变化和体温的升高,她微微弯腰凑过去,带着温热的气息凑到与他的唇只有一寸距离的地方,抬眸看着他颤动的浓黑眼睫,轻之又轻地问:“阿瑞斯…你想亲我吗?”
薇薇安凑得很近,近到几乎他微微仰头就能触碰到。
男人抓着她后腰的手微微收紧,带着某种压抑和克制。
薇薇安湛蓝色的眸中神色很淡,却又带着几分迫切之色。
但最后还是没能如她所愿,阿瑞斯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将她捞到怀里,抬手将裙摆放下,又熄灭了烛火才将她放到了床上,盖上了薄薄的被子。
“睡吧。”他说。
昏暗中薇薇安的神色有些怅然,既有没得逞的气馁,又有几分放松。
她翻了个身凑过去将自己的后背贴紧阿瑞斯的胸膛,将他的手拉到自己腰上,才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晨,薇薇安醒过来了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她有些犯懒,在阿瑞斯的怀里磨蹭了一会才翻身起来。
男人似乎还没醒,薇薇安将他垂在身侧的手拉起来,借着外头微弱的光亮去看他手腕的纹身。
没有明显的掉色,颜色还是和昨天一样娇艳,周遭的皮肤也没了泛红的症状。
她翻来覆去地看完,垂眸看着男人似乎睡得安稳的神色,眨了眨眼收回目光轻轻的在那朵玫瑰上落下浅浅一吻,才放下手为他盖上被子起身穿上床边自己那双被洗干净的羊毛鞋,走出了门。
房间又恢复宁静,阿瑞斯指尖轻颤,抬手将刺了红色玫瑰花环的右手手腕罩在了左手掌心。
回到城堡后,薇薇安先照例让医生检查,确定症状没加深反而变好了一些后就和一大早就来看他的父亲一起吃了早饭,才披上披风坐上马车去了角斗场。
前些日子,她一直没怎么有空,所以去绞盘挖土壤的活儿一直是碧丽在做,今天刚好无事,薇薇安打算自己走一趟。
另外今天阿修斯有场角斗,碧丽和她都想去看一看。
她们去得有些晚,到场得时候场内已经坐满了人,薇薇安和碧丽一路走到她们固定的隔间,一抬眼就看到了隔壁隔间坐着崔斯坦和他的未婚妻,两人遥遥对着她颔首行礼。
薇薇安心中暗道晦气,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稳稳地落座,让碧丽去叫阿修斯上来。
崔斯坦在旁边看着,见她冷着一张小脸扇着扇子俯视着场下的人。
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倨傲,但漂亮地小脸却比往常苍白了一些,想起她参加完宴会就生病的消息,崔斯坦心头涌上淡淡的心疼。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抬脚要往那边去,身侧的未婚妻虽有不满却也没有阻止,只是端起桌上的糕点递给他,讨好道:“带去给殿下尝尝吧。”
崔斯坦的目光落在那盘没被动过的糕点,没有伸手只淡淡道:“她不吃别人剩下的。”
说完便迈步离开,丝毫没顾及身后的未婚妻脸色有多难堪。
走到薇薇安的隔间,崔斯坦的神情又恢复了往常温柔似水的模样,他缓缓走到她的身前蹲下,抬眸看向他美丽的玫瑰,语气里有浓浓的担忧:“小玫瑰,听说你病了,还好吗?”
薇薇安看着单膝下跪蹲在自己跟前,仰头看着自己的崔斯坦,裙摆下的高跟鞋蠢蠢欲动。
自己未婚妻在那边,他却凑到自己跟前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这种奇葩她八辈子没见过,只想一高跟鞋踹在他脸上。
但按着系统的尿性,保不齐以后还有关于崔斯坦的剧情,为不撕破关系,她冷哼了一声随口道:“如你所见,还活着。”
崔斯坦微微蹙眉有些伤心地看着她,语调沉重:小玫瑰从前从来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
“你从前也没订婚啊。”薇薇安呛他。
崔斯坦摇头道:“你知道的,在我这里永远都没有人能比得上你的,连我父母都远远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薇薇安闻言,垂眸看他神色冷然:“这句话你在我十几岁的时候说我肯定深信不疑,但现在我一个字都不信。”
崔斯坦的眼眶微微泛红,捏紧拳头问:“怎么样你才信。”
薇薇安冷哼了一声,随口道:“等你没有未婚妻了再说。”
崔斯坦的眸光颤动,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才说到:“对不起小玫瑰,我做不到。”
薇薇安丝毫没有意外,微微凑近他轻声问:“你告诉我吧,到底为什么?因为你母亲还是父亲。或者是皇城的那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