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玖垂眸才能和慕景逸对视。
他一向处于弱势的地位，就像这个世界的omega总是全社会最弱小的一方一样。
他的先生无论是在社会上，还是abo的链条里，都是最上位的那一个。
但慕景逸总是在询问，寻求同意，照顾猫猫的心情，引导他的情绪，将他当作宝物一样小心哄着。
就像现在这样。
慕景逸有无数办法强吻，甚至强制标记这个无法抵抗的omega。他却把宁玖高高拖起，不让自己高健的体型挡住猫猫头顶上的光，不让他感受到一点恐惧。
就算是拒绝，宁玖觉得先生也不会气恼。
但是猫猫拒绝不了。
发自内心地，拒绝不了一个温柔缱绻的热吻。
“我……”
宁玖犹豫了一秒。
可是抑制剂针扎着真的很疼！
慕景逸单手就能拖住猫猫，并且稳得一点摇晃都没有。
他空余的手护住猫猫的脑袋，将宁玖轻轻摁到自己的肩头。
“犹豫就是不那么想，无论有什么可说或者不可说的理由。”
“先生……”宁玖意图想个什么理由狡辩一下。
慕景逸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轻声道：“这是请求不是逼迫，猫猫，我不会生气。”
“可是人就是很容易生气，生气之后就会打猫骂猫，我只能很乖很乖才能……”
宁玖是不愿意把工厂的人和先生相提并论的。
那些人不配和慕景逸相提并论。
只是，他有深入骨髓的噩梦。
猫猫本能地很乖很小心，即使这并非猫猫的本性。
宁玖还是09的时候，不是一生下来就很乖巧听话的。
“他们想拿弱小的小生命发泄，就算是你只是在呼吸，都是错误的。人如果爱你，就算你犯错也会耐心地包容你。”
未经世事的猫猫没有完全明白人类的话。
慕景逸捏捏宁玖苦丧着的脸，那是他很不容易给猫猫养出来的一点点肉。
“你可以对我任性一点，猫猫。”
任性……
没人跟宁玖说过这样的话。
心里温暖得出奇，异样的情感挠得心痒痒的。
猫猫支起身子，低头在人的嘴唇上轻轻一触，然后飞快溜走。
主动亲吻这件事看呆了慕景逸，他没想过自己能突然吃到这么甜的甜枣。
等他回过神，猫猫的脸已经埋头枕在慕景逸的肩头，只让他看到红红的耳根。
人的内心如同炸开的烟花，虽面上处变不惊，眼底深刻的情绪却难以掩藏。
他的另一只手抱紧了宁玖的腰，靠在猫猫的耳边，轻声道：
“猫猫，我是后者。”
趴在人肩头的猫猫已经快要被自己这个主动的吻羞得熟透了，根本没注意什么前者和后者。
——
还好有宁玖在家，慕景逸突然回家，他们才赶上了平安夜。
国内没有过圣诞节的传统，但慕景逸还是把圣诞节带薪休假写进了公司章程。
他很需要这个节日。
元旦要把时间留给年会和公司，春节要留给礼仪复杂的慕家，只有圣诞节属于他和他的朋友们。
宁玖第无数次用梳子抹了精油，把自己的猫尾巴梳顺梳亮。
他很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以比较正式的身份，去见慕景逸的朋友。
猫猫把自己打理得漂漂亮亮的，耳朵和尾巴上的猫毛都洗得干干净净，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事实上，慕景逸也这样做了。
“不要碰猫猫的尾巴，好不容易梳平整了。”
宁玖抱着自己的尾巴，着急地把上面的手印抹平。他拦着人不安分的手，最后一次打理自己的猫尾巴。
慕景逸指了指猫猫的玩具盒，调笑道：“你怎么不给自己的尾巴上绑个什么装饰之类的？”
某人的私心昭然若揭。
猫猫尾巴翘得老高，在盒子里翻找着，最终只在一堆球和铃铛里面找到了一小段红色绸带。
他拿着绸缎，在自己的尾巴上绕了两圈。
“我来给你系。”
慕景逸终于找到机会装饰那条无比好看的猫尾，在猫尾末端系上了心心念念的红色蝴蝶结。
每次猫尾在他的面前晃，那个漂亮的蝴蝶结就会跟着晃，两根飘带画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宁玖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
他对自己猫尾的新造型很满意。
他们到了这个陌生的小平层，两室一厅，比起慕景逸的别墅还是过于狭小。
但房间的任何一处都是精心设计装饰过的，每一幅画、每一个摆件都恰到好处。
这是一个很温馨的家。
客厅里摆放着一颗塑料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铃铛、雪花和礼盒。小小的房间很有节日的氛围，看得出东道主特别用心。
猫猫局促地站在一旁，打量着正在把灯带搭上去的年轻alpha。
这个alpha就是给慕景逸打电话那个，叫陆屿白。
主办这场聚会的一a一o都还在忙着打扮房间，做晚上的饭。
“放轻松，小玖，这里的人都很好。”
慕景逸站在宁玖的身边，安慰般捏了捏他的手。
“随便坐嗷，我刚下课回家呢，还没来得及忙，等会儿我！”
陆屿白随性地喊了一声，忙着继续布置圣诞树，
门铃响了，进来一个稍微上了点年纪的男子，和一个粉色头发的融合型omega。
那是一只狐狸，粉毛狐狸。
他上挑的眉眼天然具有魅惑的属性，红润的嘴唇许是精心打扮，饱满的唇型勾成好看的弧度。
狐狸的目光停留在宁玖的身上，眉间轻挑。
一狐一猫对视了几秒。
“裴教授！你今年终于回国了！！”
陆屿白就要扑过来给人一个熊抱，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颇有年龄代沟的裴煜也不知怎么和年轻的大学生陆屿白玩到一起的，他接住了少年alpha这个熊抱，微笑着拍拍他的头，像长辈一样。
“跟我走，小猫咪。”
狐狸走过来拽着宁玖的手腕，将他单独拉进书房里。
“诶，宁玖……”
慕景逸刚要上去拦，就被裴煜拦住了去路。
裴煜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花澈是只好狐狸。”
阔别已久的好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慕景逸没从狐狸身上看到什么恶意，但那副一颦一笑平等地魅惑每一个人的神态……
他的嘴角抽搐，问道：“你俩，正规渠道认识的吗？”
“咳咳……咳……”
裴煜呛了一口水，差点把茶从嘴里喷出来。
“你俩不会是会所认识的吧？”
裴教授咳得更大声了。
“真做这个的？”
慕景逸彻底坐不住了：“你别让狐狸教坏我的猫猫。”
他从座位上坐起来，一下子打开了书房的门。
里面的两个小omega回过头。
那根绑在猫猫尾巴的上的红色绸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宁玖的脖子上绕了两圈，在正面打上了结。两根绸带正好搭在面前，末端搭在猫猫的小腹前。
“你们……”
慕景逸头皮发紧。
还是来晚了一步，已经教坏了。
花澈碰碰宁玖的手臂，上挑的狐狸眼弯出好看的弧度。
最终，宁玖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慕景逸面前。
他勾上了人的手指，刚刚“拜师学艺”的模样略显笨拙，全然没有从会所出来的狐狸那样满心勾引。
湛蓝色的眼睛澄澈无比，单纯得匹配不上猫猫勾人的动作。好在有绸带加持，显眼红色绸带束缚着纤细的脖子，像一个好看的项圈。
小猫咪把绸带的末端塞进人手里，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步，像平常说猫猫语一般软软地喊出声，不太熟练地说着蹩脚的词：
“dad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