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让她看看,她的小笨蛇能忍到什么时候?
同人类一样, 蛇族也是会庆祝新年的,而他们的庆祝方式,就是举办一年一度的烟火晚会。
事关全族, 那筹备晚会的重担自然是落在了作为族长的谢初头上。可是今年不同, 谢初的算盘早就打得叮当响了, 于是倒霉的纪云绯就这么被拉入了筹备军的行列。
由于要帮着谢初她们筹备晚会,纪云绯这些日子算不上清闲, 去“骚扰”谢姻的频率也大幅度下降。虽然没空去找谢姻“增进感情”,让她有些不高兴,但一想到自己到时候要做的事,那些消极情绪霎时间便烟消云散。
她相信,谢姻会喜欢自己的小惊喜的。
而另一边,没了整天眼巴巴蹲守在门口只为和自己聊上几句的人,谢姻一时间竟是有些不习惯。好像不知不觉间, 她竟是已经习惯了每天早晨开门, 门前就会有一块草莓饼干, 而自称她老婆的坏人类就会趁着这时厚脸皮地凑上前来搭话。
自从在谢初那里将纪云绯所说的话进行了验证, 谢姻对于纪云绯此人的看法就有些复杂起来。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满脑子恶趣味, 就爱捉弄自己的邪恶人类,真的是自己的老婆。而自己失忆之前似乎还对她爱得死去活来。
不过么 自从上次将话都讲清楚之后, 那人的行为确实收敛了些。当然, 也有可能是因为筹备晚会太消耗精力, 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逗”她好玩了。
纪云绯收敛了心里那蠢蠢欲动的坏心思, 这也让谢姻对其稍稍改观。虽然不多, 但也是从“大变态”,“大流氓”这样极端贬义的身份转变成了“一肚子坏水的老狐狸追求者”这样还算过得去的身份。
哼, 说要追她,结果一连几天见不着人影,甚至连草莓饼干都不送了?这哪有半点追人的样子?还说什么让自己看到她的行动、她的诚意
“我呸!”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草莓果酱的清甜,只是吃甜食而滋生的多巴胺远远不够安抚现在的谢姻。她伸手再去拿饼干,不料却是掏了个空。她抬眼,这才发觉,之前纪云绯给她的一大袋子饼干竟是不知不觉已经被吃了个干净。
吃不到饼干,又见不着人,谢姻越想越气得牙痒痒,竟是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人就已经冲出了屋子。
因为不知道纪云绯的行踪,谢姻便晃到了人最多的广场上。在众多蛇妖中,她一眼便瞧见了正在搬运一大箱烟花的眼镜哥。于是她快步上前,将人拦了下来:“眼镜,见着邪恶人类没有?”
被人猝不及防拦住去路,眼镜被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拿不稳手上的箱子。而看到面前叉着腰没好气的谢姻,又听到她的询问,眼镜露出了一个无错且茫然的表情。
“”谢姻一时无语,而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邪恶人类”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代称,她叹了口气:“就是那个纪云绯,,,”
这下眼镜哥才明白,谢姻在询问纪云绯的行踪。不过,纪云绯的名字是很烫嘴吗?竟然要用“邪恶的人类”来代称
主人才不邪恶呢!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类!眼镜哥在心里默默替纪云绯抱不平,但面上不显。
“你说主人啊她最近神神秘秘的,具体我也摸不清她的行踪。不过听说她最近在北山灵泉和晚会集市这两地出没地频繁”
“诶——”眼镜哥的话还未说完,面前的人就没了影子。他瘪瘪嘴,小声嘟囔:“主人和老大这两人真可是有默契”,都不约而同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消失不见,真不愧是妻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谢姻便马不停蹄地去了还在搭建中的晚会集市,想要碰碰运气。
她现在只想快点从纪云绯那儿拿到更多草莓饼干,绝对不是想去见见那邪恶人类,绝对不是。
很快她就来到了集市所在的区域,宽敞的街道上已经支起了不少摊子,晚会集市已经初具雏形。谢姻穿梭在人流之中,目光像是探照灯似的,从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寻找着纪云绯的身影。
很快,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正在和身边人有说有笑的身影上——是纪云绯。
此时的纪云绯正站在成堆的烟火前,和身边两个闪着星星眼的蛇族小辈说着什么。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似是春日暖阳,叫人止不住地想要亲近。她弯着眼睫,视线牢牢锁定在那俩小姑娘身上,神情里满是耐心与温和 。
“呵, 好一个筹备晚会感情是在* 忙着把妹?”谢姻躲在远处,静静看着正在聊天的三人,说出来的话里带着她没有察觉到的酸味。
果然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她果然是被鬼迷了心窍,先前居然还真的考虑要不要试着接受这个邪恶萝卜
谢姻被自己愚蠢的想法给气笑了,她视线一刻不离地静静跟随着某个“邪恶萝卜”,见到对方结束了对话转身离开,连忙悄悄尾随在其身后一同离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邪恶的纪云绯一天到晚到底在忙些什么。
而某个对于自己在谢姻心里已经不是人的“花心大萝卜”还毫不知情的“萝卜本卜”此时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倒是谢姻看到惊喜时感动的样子。
刚刚她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哄着那两个蛇族小妹妹配合自己到时候卡着点燃放烟花。她相信,谢姻倒是一定会喜欢的,说不定一高兴就会和她关系更近一步了呢
“嘿嘿”想着想着,她就不自觉傻笑出声。刚好今日得了空,纪云绯又好几天没瞧见谢姻了,于是便打算等会儿带着草莓饼干上门去。
小笨蛇的饼干估摸着应该要吃的差不多了,刚好去给她补货。
不过在去见老婆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纪云绯抬起手闻了闻自己,身上是淡淡的汗水味,混合着洗衣粉的味道,虽然汗味不重,但也不能就这么去找谢姻。见老婆嘛,总得一直香香的。
想到一会儿可以见到谢姻,纪云绯就止不住地心情愉悦,于是便加快步子,朝着北山灵泉走去。
筹备晚会的这几天,她的行程总在晚会集市与北山灵泉之间反复。筹备晚会不是件轻松事,往往每天结束时她已经是满头大汗,所以每日的灵泉浴必不可少。
当然,泡灵泉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清洁。蛇族灵泉还有锻体的功效,纪云绯现在这副身子实在是弱的没法看,于是谢初便叫她每日在灵泉里泡上一泡,也算是增强身体机能了。
免得到时大战来临,她连逃跑都来不及
虽然纪云绯不是很想承认,但事实确实是这样,这副身子不似作为天师那世,若不抓紧锻体,恐怕是禁不住造。若是连自己都护不住,又怎么能护住谢姻呢?
“唉”提起这个纪云绯就难免唉声叹气,敌在暗,她们在明,蛇蛇窟又能躲多久呢?
“咔擦——”寂静的山林之中出现了枯叶被踩碎的声音,突兀且刺耳,一下子将纪云绯拉回了神。
她警觉回头,对着四周环视一圈,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莫非是幻听了?不,不可能,那声音实在太过清晰,并且就在自己周围。
“嗯?”就在她想要朝着异动所在的模糊方位找去时,鼻尖上却是萦绕上一股淡淡的异香。
好熟悉纪云绯细细探嗅,那香味若有似无,实在太多浅淡,饶是她嗅觉再敏感,也还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分辨出来。
是水仙花的味道是谢姻的味道
提起的心缓缓落地,知晓是谢姻偷偷摸摸跟在身后,纪云绯的心情更愉悦了。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是我幻听了啊”,随即转过身,继续沿着既定路线前进。
没想到自己这几天没去造访,小笨蛇竟是自己找上了门,这叫她如何不激动呢?
来都来了,白给的好机会,不要白不要啊。纪云绯勾勾唇,小计谋已经在心底悄然形成。
而因为惊慌一头栽进草堆里的谢姻在听到纪云绯的话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之后才敢悄悄探出脑袋。
“还好,还好,没被发现。”她撇开粘在了发丝上的杂草,继续在和纪云绯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小心跟踪。
不知跟了多久,纪云绯终于停下了脚步。谢姻见状,赶紧猫在了一棵足够藏匿身形的大树后,只探出一双绿色蛇瞳。
她看着纪云绯站在原地,而后缓缓解下了自己的衣袍?!
腰间的金丝腰带随着纪云绯的动作散开,滑落在地。那红白纹的长袍没了束缚,变得松松垮垮,纪云绯本就存着引诱的心思,自然就放缓了动作,由着那衣袍一点点,顺着肩膀的弧度慢慢下滑
她微微侧头,眼角余光轻扫向那个躲在树后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笨蛇,眼中似有秋水荡漾,波光流转间满是勾人的意味。
见那探出的小脑袋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纪云绯在心里暗笑,真是一点不禁逗。
见谢姻没了动静,她轻轻启唇,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声喟叹。如她所料,消失的脑袋重新从树后冒了出来。
于是她由着衣袍继续滑落,让白皙的肩头逐渐暴露在空气之中。后背之上那处微微隆起,似是振翅的蝴蝶,线条流畅而优美,每一处起伏都恰到好处,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优雅。
衣衫半褪之间,她抬步,似是一只正在寻觅猎物的雪豹,缓缓走入了那热气氤氲的泉水之中,任由蒸腾的雾气打湿栗棕色的发丝。
让她看看,她的小笨蛇能忍到什么时候?
第92章 “嗯?谢、小、流、氓”
身处温暖滋补的灵泉之中, 纪云绯可以感受到充沛的灵力透过肌肤上的毛孔,缓缓渗透进身体,跟随血液一同运转过全身。
周身都被温热所裹挟, 她不住地发出一声轻叹, 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懒懒地靠在了灵泉边缘。当然,也不忘时刻用余光扫向大树身后的那个身影。
经过这几天灵泉的滋养, 纪云绯现在的各个方面虽还比不上从前,但也已经能够轻松捕捉百米内的动静了。因此,某个自认为隐藏的很好的小笨蛇的小动作,她早就只晓得一干二净。
“这个臭人类,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居然”谢姻身子紧贴着树干,整个人蜷成一小团,不敢再探头出去。
脑海里还不断浮现着刚刚纪云绯那衣衫半褪至腰间, 身形的娇好曲线在栗棕色的长发后半隐半现的模样。
谢姻摇摇脑袋, 想要将这令她心脏跳动频率变得失常的场景丢出去。可是偏的这场景就像纪云绯其人一样, 狗皮膏药一般死死粘在了她的脑海里, 怎么也赶不走。
“好你个纪云绯,在我面前表现的像个正经人似的, 没人的时候玩这么花?”谢姻心里无端生出了些火气,这个邪恶人类勾搭小辈、还在明明周围都没人情况下, 泡个灵泉竟还要像个狐媚子一样“矫揉造作”, 勾引谁?空气么?
不知是哪户人家不小心打翻了陈年的醋坛, 那酸涩的气味霎时间传遍了整座北山。偏偏打翻了醋坛的主人公还不自知, 一边没好气的啃手指一边恶狠狠地“算着账”。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 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她猫在树后生闷气的好时机,要是被人发现了, 那登徒子就要变成她自己了。
越想越生气,一时之间上了头,谢姻竟是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是什么情况,一拳砸向了身后无辜的大树。
一时之间地动树摇,枝繁叶茂的树上“哗啦啦”落下了成堆的翠绿树叶,将她整个人“埋”了起来。
林间栖息的飞鸟也因为这一异动四散飞逃,霎时间,常年幽谧寂静的北山难得“热闹”了起来。
变成了“落叶人”的谢姻僵在原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她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心里暗自祈祷灵泉之内的纪云绯突发性耳聋眼瞎了。
不过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关系,谢姻心里暗暗想道,她纪云绯一个凡人,能拿自己怎么样?大不了自己一个手刀把人劈晕,再略施小计抹去这段丢人的记忆
“呵”懒洋洋倚靠在灵泉边上的纪云绯轻松将谢姻这些小动作看得一干二净,她眼睫微弯,逗弄人的心思又涌了上来。
“谁在那里?”她大喊一声,装作慌乱不知所措的样子。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她语气中带上了些威胁:“再不自己走出来,我就亲自捉你出来”
还是没有动静。
纪云绯气笑了,这坏家伙,有贼心跟着自己,还把自己看了个光,现在没贼胆站出来?呵,这一次不好好逗逗她,她就不叫纪云绯!
见某个铁了心要当缩头乌龟的笨蛇始终不为自己那警告的话语所动,纪云绯便也不装了:“真不准备出来了吗?”
“姻姻。”
话音落下,一时之间只有纪云绯那缱绻温柔,又带着些挑逗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之间。
“嗦嗦嗦——”回音渐渐消散,树叶抖动产生的刮擦声从大树后响动起来。紧接着纪云绯就瞧见了那头上身上都还粘着零零散散没抖落完全的树叶,磨磨蹭蹭从树后挪出来的谢姻。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谢姻低着头,紧紧攥着衣角,脸上因为被纪云绯直接点名而浮着淡淡一片绯色。
见她这副拘谨不好意思的模样,纪云绯心情愉悦再愉悦,她游到了正对着谢姻的方向,双手撑在了灵泉边缘,歪着脑袋装傻道:“我只是想你了,就喊出了你的名字。”
“哪知道,居然真的是你,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后,还偷看我沐浴。”她眯起眼,神情闪过一丝玩味,“现在,是不是轮到我叫你登徒子,流氓了?”
“嗯?谢、小、流、氓”纪云绯有意逗弄,于是拖长了音,一字一顿,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人,期待她的反应。
“你你我我”被这么直接点出来,谢姻本就泛红发烫的脸愈发滚烫,像是被贴在了火炉边上似的。她撇了一眼泉水中的纪云绯,一下对上了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睛,这下她哪还能不知道,这邪恶人类又在逗她好玩了!
谢姻又羞又恼,她咬咬牙愤愤道:“谁稀罕看你! 你,你有什么可看的?”
“我有什么可看的?姻姻,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纪云绯眸光暗了暗,眼中泛上些水汽,就这么静静看着谢姻,似乎被她的话伤到了。
谢姻见状,心尖颤了颤,开始反思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这邪恶人类的身材其实是一等一的好
只是不等她继续反思,就见那本还泪眼汪汪的人突然微扬嘴角,悠悠开口:“不是想知道有什么可看的吗?那,让你好好看看”
“哗啦——”水声乍起,沉在水中的人就这么直直站起身,周围溅起的灵泉水天女散花一般,洋洋洒洒散落下来,不可避免地也落到了谢姻的脸上。
明明应该是温热的灵泉水,此刻却像是岩浆一般滚烫、灼热。而比这更加灼人的,是眼前那缓缓向她靠近的、浑身不着一缕的曼妙身躯。
这,这邪恶人类,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纪云绯每走一步,谢姻的心跳就加重一分,她飘忽着眼神,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就是不敢正眼看向朝她走近的人。
“呵,姻姻,怎么就这点本事?正眼看我都不敢,又怎么能说我浑身上下没有可看的呢?我真的会伤心的”看着谢姻那双颊红到能滴出血、全然无措的模样,纪云绯心里好笑,但面上还是一脸受伤的模样。
“我就不看,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谢姻闭上眼,依旧嘴硬。
话音落,却是迟迟没能等来纪云绯的回复,谢姻疑惑,正打算再开口,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抬起,悬在了半空。
肌肤相接的地方温暖、令人安心,纪云绯身上的灵泉水还未干,沾到了谢姻的衣衫上有些湿哒哒。意识到自己被纪云绯牢牢抱起,谢姻慌了:“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嗯,不行。”纪云绯摇摇头,不容辩驳地将人抱紧了些,在人想要继续开口之前带着她一起重回到了灵泉之中。
泉面之上随着纪云绯的脚步渐渐荡开了圈圈涟漪,谢姻看着那水面之上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波荡,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波纹一点点颤动着。
不愧是北山灵泉入水的那一刻谢姻就在心里暗自感叹,充沛的灵力不断向着她的身体内流淌,一时间她只觉得精力充沛起来,能一拳打死五头牛
嗯虽然不需要灵泉水加持她也可以轻松地一拳打死五头牛
纪云绯将人安安稳稳地放下,瞧见谢姻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挑挑眉,伸手将其头上还残留着的落下轻轻拿下:“刚刚那嚣张气焰呢,怎么哑火了?”
谢姻没好气地瞪了面前拿着树叶子晃啊晃的邪恶人类,扭头将整个人往下沉了沉,摆明了不想理她。
嘶,小笨蛇生气了
纪云绯收敛了脸上的玩味,小心地戳了戳谢姻气鼓鼓的脸颊:“生气啦?我这不是怕你被树叶埋起来了身上都脏了么,我知道你有洁癖”
“刚好这北山灵泉还有滋补锻体的功效,这不是也好能帮着你促进伤口愈合么”
谢姻听罢,闷哼一声,还是不想搭理纪云绯。
“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看,你跟了我一路,还看光了我身子我都没生气”
“你还说!”谢姻气恼地转过身,身下的双腿不知什么时候化作了巨大蛇尾,隐藏在水底下恨恨地拍打起来。
“哗啦啦——”这次飞溅起的水花可不似纪云绯出水时那样还算温和,谢姻带着些使坏报复的心思在,尾巴拍打的力气可一点没收着。
那数米高的水花就这么对着纪云绯迎头落下,将人浇成了“落汤鸡”。
“噗——”看着纪云绯颇有些狼狈的样子,谢姻没忍住笑出了声,先前那不自在、羞恼的情绪淡了些。
被这么对待,纪云绯也不恼,她将被水花打湿而黏在额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而后靠近谢姻耳边低声哄道:“解气了吗?不解气可以再多来几下,没关系的,,,”
谢姻侧过头去躲过身旁那人灼热的吐息,闷声道:“哼,油嘴滑舌。”
了解谢姻如纪云绯,一看便知道人算是哄得差不多了,于是她忍着想要贴近抱住身边人的冲动,推开两步,重又懒洋洋地靠在了灵泉边缘。
“不过,怎么想着来找我?还跟着我到灵泉这里来额?”知晓跟着自己的人是谢姻,纪云绯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按照她对谢姻的了解,这傲娇的小笨蛇可不是会主动来找自己增进感情的。
提到这个,谢姻刚消下去的气就隐隐有了复燃的趋势,她冷笑一声:“哼,饼干吃完了出来觅食,哪曾想撞见了某人沾花惹草”
哦感情是等不及要来找她要饼干了。不过纪云绯看着面前人散发出的那不自知的酸味,心里暗笑,这小笨蛇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吧,,,
不然怎么会看到她和那两个小辈聊天就生闷气,还跟踪呢?
想到此,纪云绯轻笑,起身站到了谢姻面前,双手在水下探寻到了谢姻的手,握了住:“你是在说我啊?”
“我可不是花蝴蝶,万花丛中过。”纪云绯目光真挚,牢牢锁定住谢姻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知道的,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做的事情也都只是为了让你开心罢了。”
“至于和那两个小辈嘛”纪云绯拖长了音,朝谢姻狡黠一笑:“是惊喜,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93章 点击就看纪云绯又准备作死了^v^
听着纪云绯着急解释的样子, 谢姻心情大好,郁结在心里的那口气也烟消云散。她极力控制住不断试图上翘的嘴角,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嘁, 神神秘秘”
这坏人类, 居然还晓得给自己准备惊喜?那她蛇蛇窟小霸王就姑且原谅她这一次好了。嗯, 若是惊喜深得她意,那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和她进一步接触一下什么的
毕竟一个长得在审美点上, 又满心满眼全是她的人可不多见呢,,,
“嘿嘿”想着想着,谢姻脸上就挂起了傻笑,纪云绯见状便知道她这心思又飘到了九霄云外。于是她手上施了些力道,轻轻捏了捏谢姻的手:“所以, 可以原谅我了嘛?好姻姻?”
“哼, 本小姐今天不和你计较。”谢姻鬼使神差地没有挣脱开纪云绯的手, 也没有纠正纪云绯那略显暧昧的称呼, 只是别扭地偏了偏头,依旧嘴硬。
“好好好, 多谢大小姐开恩,原谅小人——”纪云绯笑眯着眼, 语气不自觉搞怪起来。
“行了你”见纪云绯一幅耍宝样, 谢姻没忍住, 笑出了声。反应过来后她没好气地锤了纪云绯一拳, 看似使了大力, 但只有纪云绯知道,这一拳是软绵绵的, 比起是“惩罚”,倒不如说更像是情人间调情的轻声呢喃。
让心跳不自觉乱了节拍。
她看着面前双颊微红,黑色发丝肆意散落在泉水之上,微微弯起的双眸许是因为水汽蒸腾而有些迷离的人,内心被压抑着的念头发疯似地上涌。
视线不自觉就从那双醉人的眼眸转到了那微红的薄唇,因着灵泉的水汽,那唇瓣上闪着水润的光泽,看上去好亲极了。
好想亲亲她
纪云绯的眸光渐渐变得晦暗,她无声地吞咽了口唾沫,上侧的犬齿死死咬着下唇,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念头。
不行,不可以再冲动做事了现在还没到可以这样的时候
“诶,你怎么回事?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谢姻自然是也注意到了纪云绯的异常,于是将脸凑到纪云绯跟前,似乎要将她看穿。
被她这么猝不及防一动作,先前笼罩在纪云绯心上的那些旖旎的小心思荡然无存,她回过神来,遮掩道:“啊,没,没什么,想到晚会一些琐事想入迷了。”
说罢她抬眼看向谢姻,见眼前人微撅着嘴,一脸怀疑,她转了转眼珠子,选择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饼干不是吃完了?泡完一起回去,我拿给你。”
“嗯。”见纪云绯不愿说,谢姻也懒得去深究,于是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走,“这一次把你的存货都拿过来!”
“省的我吃完了又找不到你”
不知怎么,纪云绯竟是在这句话里听到了些委屈的意味在,她笑了笑,伸手虚虚环抱住了低着头的谢姻:“这几天和谢姨她们忙着准备晚会,没时间去找你,饼干吃光了也不知道,是我不好。”
“等晚会结束就空下来了,到时候我可要天天来‘骚扰’你,大小姐可不要嫌我烦人”
明明还隔着自己的衣袍,可是谢姻却觉得这衣袍就像是一片薄薄的糯米纸,浸在水中之后就没了阻隔的作用,以至于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前贴上的肌肤的柔软与滚烫。
竟是如此灼人。
人和话都是。
“你你也知道是骚扰”谢姻没有脱离这个温暖过了头的怀抱,她的潜意识扯着她沉溺在其中,“但是,本小姐允许你骚扰”
说完她只觉得脸上火烧一般,并且这一感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耳尖、脖颈弥漫。
真是的,怎么就这么说了呢这邪恶人类肯定得意死了谢姻双手捂脸,像个受惊的鸵鸟,恨不能把头埋进地里。
纪云绯吃惊于谢姻竟然会这么说,但随即便是满心的喜悦。她下意识将原本还有些虚浮的环抱落了实,将脑袋轻轻搭在了谢姻的肩膀上:“好,感谢大小姐给我这个机会”
“我肯定好好表现,不让你白给这个机会。”
“你最好是”谢姻撇撇嘴,任由自己享受着这个温柔克制,但安全感满满的拥抱里。
这个纪云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是拥抱却是那么有力,让人安心
“行了,还没抱够?快松开,再不起来人都要泡发了”意识到自己在纪云绯的怀抱里太久了,谢姻象征性将面前的人向外推了推。
“好,不过”纪云绯看了眼脸上红晕淡淡还未散完全的谢姻,坏笑一声:“你就打算这么看着我?”
如她所料,她的话刚出,面前人脸上的隐隐绰绰的红晕一下子凝实。她哼了一声,用了力气将纪云绯推远,自顾自上了岸:“谁看你!你不上去我自己上去!”,随后掐指念诀,本还湿漉漉冒着水汽的衣衫顿时被烘了个干净。
见谢姻整理好衣服扭头就跑,纪云绯无奈摇摇头,赶忙从泉水中起身,匆忙换好衣衫跟了上去。
这小祖宗,到现在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经逗
事情的最后还是纪云绯掏出了全部身家,将自己所带来的所有小甜食都给大小姐呈了上去,这才把大小姐哄好。
而大获一笔的谢姻心情愉悦,剩下的这些天那张比谁都硬的嘴也有了软化的迹象。按她的话说,那便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纪云绯这么殷勤,那她也不能太过分了。
于是两人便这么相安无事,各干各的。偶尔纪云绯得了空会来对大小姐进行一波“骚扰”,而大小姐对此照单全收,心里还有些小窃喜。
也就这么转眼之间,便到了烟火晚会当天。
巨大的落地镜前,谢姻正拿着两套长袍在身前比来比去,但比了半天也纠结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通过镜子看了眼身边的花花:“花,你看穿这套,还是这套?”
花花还想着纪云绯的叮嘱,正出神呢就被突然点了名,她浑身一颤,这才回过神来:“啊,啊,老大你天生丽质,穿哪套都好看不是,衣服只是你的陪衬,你就算是穿垃圾袋,那垃圾袋都能成为下一季的时尚单品”
“你这人,怎么和纪云绯那家伙一样油嘴滑舌。” 听了花花的话,谢姻撇撇嘴,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某人笑的讨好的模样。
这家伙,说好了和她一起的,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找她?呵呵,最好别被她抓到在找别的小姑娘聊天
一旦思绪发散,谢姻便没法再稳定下心绪,她有些烦躁地随意从手上的两件衣袍选了白红配色的那套穿上。
换上衣袍的谢姻在镜前转了一圈,那明艳似红霞的裙摆带着绣在其上的明艳水仙一同在空中翻飞,美极了。
自我感觉良好,谢姻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坐到了藤椅上。她沏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了身边的花花。品茗之间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纪云绯今天也很忙?”
“啊,啊,主人她额”被问到纪云绯,花花一个脑袋两个大,她要怎么和谢姻说,纪云绯要玩“欲扬先抑”这一套啊?
虽然她对于纪云绯这个做法很难赞同,但怎奈对方铁了心要这么做,说是更有惊喜感,她又拗不过。
纪云绯说完计划就乐颠颠自己跑了,不知所踪,徒留她在这里接受“拷问”,她下次一定要多向纪云绯讨些蛙蛙来
“怎么结结巴巴的?”谢姻看出了花花的迟疑,于是便进一步“逼问”,脸色都沉了沉,“她今天不会不和我一起了吧?”
“不是,不,诶呀老大你别为难我了主人来无影去无踪的,你都不知道她在哪,我又怎么会知道呢?”花花欲哭无泪,既不想惹恼了面前这小祖宗,又不能提前暴露了纪云绯的计划,实在是进退两难。
“行了行了,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现在找不到她那就等她自己来找我。”谢姻知晓花花说的有道理,便也不再为难。她起身走到门口,朝花花摆摆手:“走吧,你先陪我去集市上逛逛。”
至于那臭纪云绯,哼,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明明说好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归她,现在却是连人影子都见不着?
别说是还在忙着晚会的事情,她不听,她不听!!
“阿切——”此时身处集市正在对着蛇蛇窟众人叮嘱注意事项的纪云绯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她抖了抖身子,心想,莫不是谢姻见不着她已经想念的不行了?
诶呀诶呀,这多不好意思啊纪云绯傻笑出声,余光瞥见到周围人默默变得意味深长的表情时赶忙收起了表情,正经道:“到时候大致就是这么个流程,要麻烦各位配合我啦!!”
说着,她拍拍手,身后的一众蛇蛇宝便一蛇带着两筐子鲜嫩牛蛙走了出来,“这些美味蛙蛙是我的小小心意,各位拿去分了,如果不够我那儿还有,别客气。”
见到那堆成山的牛蛙,众人眼里闪着光,在纪云绯话落后便争先恐后地排队分蛙蛙肉去了。见众人都很受用,纪云绯叉腰,心情颇好。
有了众人的配合,这一次定能让谢姻又惊喜又感动。嘿嘿,她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制造惊喜小天才
想着想着,纪云绯的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这时身边传来谢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沾沾自喜。
“小纪不是我打击你,但是你确定,阿姻吃这套?”
第94章 不靠谱的胖胖不见了!
面对谢初的怀疑, 纪云绯自信地摆摆手:“诶,谢姨你这就不懂了,欲扬先抑玩的就是大起大落, 绝对是计划通。”, 说到激动处, 她甚至拍了拍手,眼里满是精光:“听我的谢姨, 有机会对殷姨也‘欲扬先抑’一套,保证有效促进感情”
“诶哟——”话还未说完,纪云绯的脑袋上就重重挨了谢初一拳。她瘪瘪嘴,捂着脑袋不解地看向谢初:“谢姨你打我干什么呜呜呜,脑袋上万一打出包了我还怎么见姻姻”
“你就尽出些馊主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可别后悔地原地哇哇哭”谢初可不理会纪云绯捂着脑袋装模做样, 她轻叹一声, 转过身去找殷情和殷晚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信任我”留在原地的纪云绯双手摊开, 带着些自我怀疑地耸耸肩“这个计划真的有这么不靠谱么?”
罢了罢了, 纪云绯甩甩头,将那些有的没的的担忧都从脑袋里甩了出去。不管那么多了, 就算这个计划真的有问题,她也有自信再把人哄回来
毕竟那小笨蛇一直都是个嘴硬心软的。
“叮铃铃——”突兀的手机铃声如一道惊雷, 乍响在纪云绯的耳边。她微微蹙眉, 想不到有谁能现在给她打电话。
拿出手机, 发现来电人是被她“委以重任”的迟畅, 纪云绯倒吸一口凉气, 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
“喂”
“绯子——不好了!”
听筒那边传来迟畅的大喊声,纪云绯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拿远了些:“你先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你先保证不管我说什么, 都不会捶我”
听到迟畅这么说,纪云绯轻轻“嘶”了一声,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更甚:“我保证,我保证,你先说。”
得到了纪云绯的保证,对面的迟畅似乎是安心了,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我刚来你家检查你家那小胖蛇的饲养设备,可是你家那胖蛇好像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纪云绯不认为胖胖有这么大能力表演瞬移或者是掌握了隐身术,“你四处找找,它是不是越狱了。”
可是按照纪云绯对于胖胖的了解,它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越狱这样的事情来的。毕竟,它只是一条脑子里除了睡就是吃的可爱小胖蛇
更何况纪云绯看了看远处已经化为人身蛇尾的一众蛇蛇宝,心里猜测,虽然不知为什么胖胖没有同其他人一般化形,但它也一定开了灵智,,,
“我,我我,我把这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也没见着半条蛇的影子”迟畅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见纪云绯没回答,她继续道:“它,它应该不会猫在什么阴暗的角落里,趁我不备的时候飞扑上来咬我吧”
“不会,胖胖从来不咬人。”听到迟畅的话,纪云绯抿唇,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却还是找不到胖胖的身影?那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迟畅,我大概有数了,这几天你有空注意一下房子里的监控就行,有情况随时联系我。我这里也会有行动”
“啊,好,你自己在乡下好好的。”听着纪云绯的话,迟畅惴惴不安的心渐渐趋于稳定,她这也才有心思问问纪云绯的情况:“你这次回去,情况怎么样?”
“找到她了只是她失忆了,现在在找机会帮她恢复记忆。具体的我不好多说,总之相信我就是了。”
“好好好,相信你,等着你过完年带着谢姻完完好好的回来。黑黑白白这俩家伙该想死她了。”
“行了,挂了,你加油,一定要完完好好的回来,听到没?”
“好,明白,迟姐姐。”迟畅语气里的关切她自然听得出来,对于那群疯子的不安也降下去些,更多的是被人惦记牵挂着的暖意。
这一次一定要带着谢姻,安安稳稳地,彻底解决那群疯子。
挂断电话,纪云绯看了看天色,距离晚上集市开放还有一段时间,足够她做些别的。于是她迈步,朝着先前谢初离开的方向去了。
“谢姨——”好在殷情和殷晚就在附近不远处,纪云绯没走多久就瞧见了正围在糖葫芦摊位的三人。
“慢点慢点,又怎么了?”见纪云绯急匆匆的样子,谢初咬了口手中的糖葫芦,不紧不慢道。
“我记得蛇族每个族人都有一盏魂灯,还有定位的功能,是吗?”
“嗯,是这样,怎么问这个?”谢初对于纪云绯突然提到魂灯这个* 话题表示不解,现在也没有地方要用到这东西。
纪云绯瞧了瞧周围,将谢初拉到了一旁人少的角落:“胖胖从我家凭空消失了我拜托照顾她的好友已经屋里屋外全找过了”
“谢姻带着蛇蛇宝们回来,那它们应该也算蛇族的一份子了”纪云绯看了眼谢初,见她不知在想什么,蹙着眉没有回话。
半晌,她才恍然大悟般开口:“你说的,是那条被阿姻吐槽傻不愣登就爱吃的猪鼻蛇?”
嘶胖胖风评这么差的么?纪云绯想了想记忆里憨憨的胖胖,最后不得不承认,好像确实是这样。
“对,是猪鼻蛇胖胖。”纪云绯点点头,“不知它的去向,我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恐怕没什么好事。”
“行,幸好上一次将它们所有人的魂灯都点燃了,跟我走吧。”谢初没多说什么,偏头示意纪云绯跟上自己。
跟着谢初的脚步,纪云绯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荒林之中,冷风萧瑟吹在脸上,像是被女鬼用那尖锐的长指甲刮擦过。
“嘶谢姨,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纪云绯瑟缩了下身子,用手紧紧抱住自己,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闭嘴,跟着就行。”谢初给了纪云绯一个“板栗”,揪着她的耳朵继续向前走,“没看出来你这么胆小?”
费力地从谢初手里挣脱开来,纪云绯瘪着嘴,揉了揉发红的耳尖:“这大荒林,恐怖的氛围,很难让人不害怕吧”
谢初没再搭理她,纪云绯便也只好闭上嘴牢牢跟在她身后。
“到了。”谢初猛地停下脚步,纪云绯没来得及刹车,一脑袋撞上她。
“嗷”揉揉发疼的脑袋,纪云绯从谢初身后来到和她并肩的位置。这才看清面前那有些陈旧的红砖黑瓦的庙宇。
“族长,怎么这时候来了?不去准备烟火晚会吗?”见到谢初,那把守在门口的守卫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小跑着来到她面前。
“有事,开门就是。”
“诶,好!”谢初不多说,那守卫也识相的没有多问,拿出腰间的钥匙就给两人开了门。
跨过斑驳门槛的刹那,沉香气息裹着陈年霜雪扑面而来。纪云绯呼吸骤停,数不清具体数目的琉璃灯盏正悬浮在半空,细碎光晕如同银河倒悬。
那些半透明的灯罩里跃动着幽蓝火焰,分明没有灯油,却在她抬头的瞬间齐齐轻颤,仿佛感应到生人气息的游鱼。
“这是”她伸手想触碰最近的那盏魂灯,却被谢初扣住手腕。她指尖冰凉,袖口暗绣的蛇纹在幽光中泛着青芒,“别瞎碰。”
“好吧好吧。”纪云绯缩回了手,转而将视线投到了庙宇正中。
无数盏灯组成巨大的环形阵列,中心青铜蛇像盘踞在三层祭坛之上。那巨蛇通体覆满鳞甲状铜锈,昂首姿态,带着睥睨众生的威压。蛇信恰好抵着庙顶垂落的青铜莲花灯台,两颗鸽血石做的蛇瞳在幽蓝光晕里流转着诡谲的暗红,恍若活物般随着她们移动。
好在融合了前世的记忆,对于这般的大场面纪云绯也不至于像普通人那般被吓得腿软。她看了眼身边的谢初,见对方准备动作,便自觉地退开到远处去。
见纪云绯识趣地退开,谢初便也不拖拉,站在雕像下念起了咒语。
随着咒语念出,纪云绯只觉得头胀,耳边似有魔音贯穿。她咬紧牙关,伸手捂住了耳朵。
谢初抬起手掌,手心中渐渐浮现出与地面相同的蛇形图腾,此刻正随着各盏魂灯的明暗节奏缓缓泛起蓝光。
“寻!”谢初倏地大喝一声,将手心贴上那蛇形雕像之上。
那些悬浮的灯盏一瞬间开始顺时针旋转,青铜蛇像鳞片缝隙间渗出幽蓝荧光,顺着蛇身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发光的符咒。
一时间庙内光束乍起,刺得纪云绯睁不开眼,强烈的冲击迫使她得牢牢抱住身旁的立柱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不知过去多久,身边的动静渐渐消失,周边又恢复了先前的静谧。纪云绯睁开眼,便瞧见雕像面前的谢初手上正拿着一盏魂灯。
她走上前,看清了那魂灯内的具体情况——一条酷似胖胖,又或者就是缩小版胖胖的小蛇盘踞在其中。
“这是胖胖的魂灯?”
“嗯。”谢初点点头,但眉心紧蹙。本还因为胖胖魂灯还亮而高兴的纪云绯心一下子又凉了半截。
“魂灯还亮着,说明它还活着,并且生命状态良好。只是”谢初面上满是不解,“我无法追踪到它的位置,就像是有人装了一层屏蔽器一般,将我的探寻之力牢牢隔绝在了外边。”
“屏蔽器是人为切断?”纪云绯咬紧下唇,想起了先前黑黑那次不正常的反应,“是那群疯子吗?若真是他们,那恐怕是早有预谋。”
纪云绯手紧攥成拳,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便应该将胖胖一齐带回来,便也给不了那群疯子捉走它的机会。
“我应该把胖胖带回来的”
“不。”谢初打断了她,“若真按你说的那样,他们早有预谋,那你将胖胖带回来,只会让那群疯子更快找到蛇蛇窟的位置。”
“烟火晚会之后,恐怕免不了一场大战。”谢初叹了口气,“我会找长老们商量的,尽快将防御措施都准备完善。”
“你那边动作也快点,阿姻的神魂修复不能再拖了。”
第95章 点击就看邪恶绯绯玩cosplay
“这个臭纪云绯, 真的不打算找我了?”谢姻恨恨地咬着嘴里的冰糖草莓,焦褐色的透明冰糖外衣被大力咬碎的“咔擦”声即使在人声鼎沸的集市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周身都被隐隐火光覆盖的谢姻,跟在后头的花花瑟缩了下身子, 颤颤巍巍道:“老大别动气, 主人说不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呢?”
见谢姻停下脚步, 将手中吃完了的签子扔进了垃圾桶,她赶忙识趣地上前递上了一根卖相更加诱人的冰糖草莓:“老大尝尝这个, 肯定更甜。烟火晚会这么热闹喜庆的时候,就不要为了这些小事情恼怒了,你说是不是?”
“你别替她开脱。”谢姻看着花花递来的冰糖草莓,晶莹剔透的糖衣下是鲜红的草莓,看起来就是汁水饱满,香甜可口。可不知怎么她越看它越像某个言而无信的坏蛋,糖衣炮弹包裹下的外表华丽, 但内里却是坏透了!
谢姻咬紧下唇, 心里莫名升上了想要将其砸落在地再用脚狠狠撵上几脚的冲动。
手都已经举到了半空, 但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那人认真注视自己、嘴边噙着笑环抱住自己的模样
最终拿着冰糖草莓的手还是收了下去, 转而到了嘴边。
纪云绯其人罪无可恕,但是冰糖草莓是无辜的。谢姻可不想将对于那坏人类的怒火转到这美味上来, 那可不是将这新鲜草莓白白糟蹋了吗?
跟在谢姻身后的花花将她这一套动作全看了去,见到谢姻由怒转平静, 将草莓递到了口中, 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老大看起来没有那么情绪激动, 主人还有哄人的余地, ,,
“嘿嘿,老大,那边有卖面具的,要不要去瞧瞧?”花花见势头大好,便按计划凑到谢姻身边,指向了远处围着不少人,生意大好的面具摊位。
“嗯,走吧。”谢姻不想再让不知去向的邪恶纪某人占据了心神,于是便听取了花花的话,两个人一齐挤进了热闹的人群之中。
不大的摊位前围了两三层的人,谢姻费了些功夫这才挤到了人群最前边儿,看清楚了摊位上琳琅满目的面具。
与谢姻预想中的不同,此处的各色面具皆是青面獠牙,形态诡异,实在称不上雅观。其中最让人瞋目结舌的还是一个长舌鬼形态,满面猩红血迹的金属面具。
“”这一个个的丑面具摆在这里,非但没把人都吓走,反而这么受欢迎?这合理吗?现在的人口味都这么奇特么?
“大小姐?”那带着牛头面具的摊主声音沙哑,见到谢姻时眼前一亮,态度殷勤,将身后的存货一一展示在她面前:“您看看,有没有钟意的?”
看着这摊主殷勤的模样,谢姻的脸皱成一团,考虑了下措辞这才开口:“嘶你这里,都是些这样,嗯,小众的面具?”
“哦,我懂你。”那摊主拍拍胸脯,自信满满的样子。谢姻瞧见她这样,显然是还有准备,于是便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从身后的小车里拿出了
一堆更加可怖、骇人、血腥的丑面具。
“”啧,这个摊主是不是故意的?
谢姻无奈用手抚额,深深叹了口气。见那摊主拿出来的净是些奇形怪状的诡异面具,她便也没了兴趣,拉着花花转身欲走。但也在此时,她对着那摊主身后不经意一瞥,便瞥见了那只露出一点点的白色面具。
“那个,拿出来瞧瞧。”谢姻伸手指向了那只露出尖尖角的神秘面具,那摊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瞧见了那被遗忘在角落的面具。
她拿起那面具,用帕子将其擦拭得锃光瓦亮,这才双手捧着递到了谢姻的面前:“嘿嘿,大小姐好眼力,我都没发现还少拿了一个出来。”
谢姻仔细瞧了瞧那面具的模样,银白色的金属蛇纹镂空面具,在灯光泛着淡淡光泽。与这摊主面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丑陋面具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面具是不是还有配对的另一副?”谢姻看着这面具,下意识问出了声。她总觉得,面前这面具很眼熟,似乎从前见过,戴过而与之配对的,似乎是一副通体漆黑的蛇纹面具?
谢姻似乎抓住了一点东西,她还想继续回忆下去,但灵魂深处传出的刺痛迫使她停了下来。她擦了擦头上的虚汗,看向那摊主:“就这个,我要了。”
“诶诶诶,好嘞,今天喜庆日子,这面具免费送大小姐您了。”
“再喜庆也没有白拿的道理,花花。”谢姻可不是会白拿东西的人,她拍拍手,身旁的花花就走上前付了该付的那份钱。
等二人走后,那摊主才缓缓揭下那丑陋至极的牛头面具,面具之下赫然是纪云绯的脸,她颠了颠手上那一袋沉甸甸的货币喃喃道:“这家伙,还是这么大方”
她笑着摇摇头,转而将藏在更隐蔽角落里的黑色面具拿了出来,戴在了脸上。而后对着周围的众人双手作揖:“计划顺利,接下来也要麻烦各位了!”
蛇族的烟火晚会有戴面具围着巨大篝火起舞的传统,而大多数人会选择在逛集市时就带上,谢姻自然也不例外,拿到面具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戴了上,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边逛边在心里暗想,如果这个时候纪云绯带着礼物从某个不知名角落窜出来,再用那双闪着光的眸子看着她温声细语地解释今天为什么放了自己鸽子的原因的话
她也不是不能原谅她
心里这么想着,谢姻走路的时候都多分了些心思观察那些个角角落落,竟是有些期待看见纪云绯的身影。
只是她终究还是要失望了,那些个角落里除了从下水道钻出的老鼠,小虫子在偷偷摸摸地乱窜便再无其他。她那微微提起的兴致又渐渐落了回去。
敏感如花花,她很快捕捉到了谢姻情绪的变化,见人一下子又情绪低落下去,她焦急地直跺脚但又找不到什么好法子。
于是一路上花花提心吊胆,生怕谢姻一气之下提前离场,这样纪云绯的惊喜可就给不出去了。但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她跟在谢姻身后,很快逛完了集市,来到了正中的广场。
广场正中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虽然看不见那其中的具体情形,但谢姻可以通过那从人群缝隙中泄出的锣鼓敲打声中判断,那场面必定热闹非凡。
好奇心一时间又被勾了起来,谢姻偏头给了花花一个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挤进人群最前头。本以为去到前排没那么轻松,却没想到,周围的人见到是谢姻后都自觉往旁边靠了靠,不动声色地为其让出了条道。
“嘿,居然这么容易?”谢姻一心只想着去看热闹,对于轻易挤到前排这件事没多想,只是感叹了一句。她看着面前的场景,微微张开了嘴,不远处的立式火炬倒映在她的瞳孔里,让那双眸子看起来闪闪发亮。
正中央正在进行的,是类似于人类社会的“舞狮”表演的“舞蛇”表演。那蛇身通体红白相间,使用的是上好的绸缎、毛料制作,在火光映照下正反射着淡淡的波光。
谢姻看着那游蛇摇头晃脑,带着那灵动的身姿在木桩之间上下蹿动,一时之间竟是看愣了神。
而那游蛇注意到了前排的谢姻,摆动着的蛇脑袋一时间停滞了下来,明明是条假蛇,但谢姻却是在那红宝石做的眼睛里看出些拟人的呆滞。
谢姻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而那呆愣住的脑袋又恢复了最初的摆动频率,整条蛇从高低错落的木桩上一跃而下,直直朝着谢姻的方向游来。
谢姻见它直直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满脸错愕,竟是愣在了原地,只是直直地盯着它来的方向。
周围的人见此势头,自觉地避让到了一边,那游蛇就这么围着谢姻转圈圈,险些让她头昏眼花。
快速转了几圈,配乐放缓,那游蛇也放缓了步子,身子慢悠悠地上下起伏,毛茸茸的大蛇脑袋凑到了谢姻身前左右摆动。
谢姻看着近在咫尺的蛇头,玩心大发,伸出手想要摸摸这大脑袋。只是手刚伸出,手心里就被塞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一支剔干净刺儿了的玫瑰花。
“?”谢姻不解,抬头正想询问,却见那游蛇已经不知何时回到了场中央,灵动地在木桩之间上蹿下跳。
周围散开的群众又重新围了上来,谢姻便也不好有什么动作,只能老老实实将玫瑰收好。
虽然疑惑,但她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怎么说,她似乎都是可以被称为“幸运观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连舞蛇都知道选自己当“幸运观众”,送了份惊喜。而某个嘴上说得天花乱坠,现在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的人
呵呵。谢姻一想到现在都还没有踪影的纪某人,便气不打一处来,她没好气地磨牙,扯着身边的花花默默挤出了人群。
“花花,走,去篝火那儿。”谢姻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但并未得到回应。
“花”谢姻蹙眉,又扯了扯身边人,见对方还是不动如山,她转过头,对上的却不是头发颜色花里胡哨的花花
而是一个套着大大玩偶蛇脑袋的人偶。
谢姻发现牵错了人,手便触电一般速速收了回去,只是不等她道歉离开,那人偶就自说自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有人拜托我在剩下的活动里代替花花,跟着你。”
第96章 纪云绯cosplay大失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纪云绯藏在人偶服下的手都在不受控地微微颤抖。她不确定,自己的伪装能不能够诓过谢姻。
“谁?纪云绯?”听到她的话,谢姻左眉上挑, 右眉微蹙, 语气不是听起来很友善。
“是她有事脱不开身, 便叫了我来替花花的岗。”纪云绯经过机器处理过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与其本音几乎没有相近之处。饶是这样, 她心里也依旧忐忑,生怕出现什么差池。
“呵。”谢姻不屑地轻嗤一声,甩开了纪云绯握住她的手,“我倒是想知道烟火晚会这个全族团聚共庆的重要时刻,她还能有什么要事。”
“你别跟着我。”谢姻态度不耐,不管站在原地的纪云绯,转身自己走向了篝火的方向, “你告诉她, 我现在很生气, 这次她休想让我再原谅她!”
“嘶”纪云绯傻呆呆站着, 瞧着谢姻的身影越走越远,一直到快见不到人影时才反应过来, 快步追上,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你走慢点, 慢点, 我快跟不上了”谢姻似乎是铁了心不想让她跟上, 明明是走路, 纪云绯却觉得她这几步与其说是走的, 倒不如说像是在飞。饶是她锻过体之后,也差了她一大截。
“你让我慢点我就慢点?你是哪位我要听你的话?本小姐现在气得很, 你还是别来自找没趣的好。”谢姻瞥了一眼身后狗皮膏药一样紧随不舍的人,语气更加不善,脚下的步子迈得也更快了。
见状,纪云绯赶紧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大袋各式各样的草莓味小甜食,边追在谢姻身后边献宝似地将这一大袋子甜食递给她:“消消气,消消气,这么喜庆的日子就别大动肝火了。”
看见她递过去的袋子,谢姻脚步顿了顿,没好气地从她手上拿了走。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她转头,眯了眯眼,满脸狐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啊哦一时太心急,没想那么多光想着把人哄好了
“额哦,这是纪云绯特意交给我的,说指定能让人消气。”纪云绯尬笑两声,习惯性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因为还穿着厚重宽大人偶服的原因,她这个动作显得有些傻呆呆的。
“她倒是自信。”谢姻轻哼一声,表情依旧冷淡,但比起一开始也算是缓和了些。她将小甜食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将原先那个袋子又扔回给了纪云绯。
“她不来,我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癖好,她爱来不来无所谓了。”谢姻脚步慢了下来,这下纪云绯才能与她齐平。她刚想开口再为自己挽回两句,就被对方一把扼住了手腕。
“既然她派你来,那就陪本小姐好好玩玩。”说罢,谢姻拉着她就直线加速,向着篝火处冲去。
谢姻的速度比一开始还要快,在巨大的风阻下,纪云绯只觉得自己的人偶头套有要飞出的风险,她苦着脸,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牢牢扶着那不是很稳固的大蛇脑袋。
这谢姻似乎有意要泄愤,速度竟是愈来愈快,还带着她七拐八拐,没多久,纪云绯就觉得眼冒金星,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你,你,慢点,慢点,我要吐了”
“你就这点本事?怎么和那家伙一样弱鸡。”听到纪云绯那不稳、颤抖的气息,谢姻嗤笑两声,但还是减缓了速度,给了她缓冲的时间。
不知是谢姻放慢了速度,纪云绯好受了些,还是因为之前被“折磨”得很了,接下来的一段路上纪云绯都不作声了,像个挂件一样任由谢姻拉着。
“行了,到地方了。”看到了那火光冲天,灼热无比的巨大篝火,谢姻终于停下了脚步,松开了拉着纪云绯的手。
猛地停下,又被松了手,纪云绯猝不及防,原地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坐在地。好不容易缓过来,想到刚刚就又是一阵后怕,这要是真跌下去,那便是“人首分离”且一跌不起了
她抬眼,想和谢姻搭话,但这时候才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这下轮到纪云绯急了,她人躲在人偶服里,视野有限,便只好拖着有些沉重的人偶服,晃着大蛇脑袋边找边轻声喊谢姻的名字。
篝火处围满了人,从纪云绯的视角看来,就只能看见一群花花绿绿的衣裳,和一群花花绿绿的脑袋,极难辨认。
“谢姻,你在哪,谢”她穿着人偶服,在人多的地方行动很是不便,但好在没走几步,她就看见了一片熟悉的白红色衣角。
纪云绯大喜,正要一颠一颠跑上前去,耳边却乍起激烈的锣鼓声,每一个鼓点都慷慨激昂。
什么鬼,她还没有打出暗号啊?
纪云绯呆愣在原地,双手却被人猛地拉住,她就这么被拉入了环着篝火载歌载舞的人群之中。视线转换之间,那红白色的衣角也消失不见了去。
她左瞧瞧右看看,发现身边拉着自己的人,都是蛇族的其他人,她不是很熟悉,那自然也没有她所想的谢姻。
纪云绯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好心态,跟随奏乐的节奏左右晃动起脑袋,找寻谢姻的身影。
只是周围的人实在太过热情,纪云绯找不到机会好好观察,只能笨拙地踩着鼓点转身舞动,厚重的蛇形人偶服在火光中甩出夸张的弧度,看上去傻憨憨的,有些搞笑。
这时,她感到后腰贴上了一股莫名的力道,正欲转头,谢姻清冽的声线混着木柴爆裂声就传进了她的耳朵:“明明知道人偶服笨重,还要套着,现在连转圈都这么搞笑,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后半句嗔怪被骤然激烈的鼓声吞没,纪云绯没有听见。
谢姻走到了她面前,纪云绯这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半透明的纱织红裙,似是来自西域的公主,那腰间银铃与脚踝蛇形金链随着舞步叮当作响。
纪云绯一时间竟是看呆了,那大蛇脑袋显得更加憨憨了。谢姻似是发现了她的呆愣,她无奈地轻笑,指尖轻点纪云绯的人偶服,那些人偶服上的蛇鳞纹路竟泛起火红流光,仿佛真蛇浴火苏醒。
本被人偶服压着而略显沉重的身子随着谢姻的动作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纪云绯低下头,这才发现身上笨重的人偶服竟是变成了同谢姻身上款式很相似的纱裙,裙边绣着的金色蛇纹正泛着淡淡的金光。
“这下还差不多。”谢姻上下打量着她,满意地点点头。
“你诶——”纪云绯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谢姻没给她这个机会,坏笑着眨眨眼将人拉到了篝火旁,鼓点急速突进,谢姻跟着节奏旋身,红纱有意无意拂过纪云绯的大蛇脑袋。
她足尖点地,纱裙裙摆如蛇蜕,层层绽开,“踩着我的影子跳。”她扣住纪云绯的手腕,带着她踏入古老舞蹈的步法教学之中。
一开始纪云绯还跳得磕磕绊绊,双腿时不时就要打结,但好在谢姻足够耐心,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牵引着她。终于,纪云绯出了师,主动跟上了谢姻的节奏。
火光在她们交叠的身影间流淌成河,环着篝火的众人在周围鼓声齐响的氛围之下也纷纷加入进来,三三两两成群,衣摆随着舞动翻飞。
纪云绯进入了状态,人也少了些顾虑,不似之前那么紧绷,她抬眼望向对面牵着自己的谢姻,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与爱意。
可惜隔着人偶脑袋,谢姻看不着。
纪云绯看着谢姻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难免也被感染到,勾起了嘴角。周围环境喧闹,她放大了声量:“怎么样,现在还生气吗?”
对面的谢姻没有说话,只是没好气地伸手弹了弹她的大蛇脑袋。纪云绯委屈瘪嘴,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配合着谢姻在炙热的篝火边起舞。
“咚咚咚——”远山内的铜钟被敲响,钟声层层叠叠,传到了纪云绯的耳朵里。
时间差不多了。
“走,带你看好东西。”她反手握住谢姻的手腕,将人打横抱起,冲出人群,往北山里跑去。
“你又搞什么鬼?”猝不及防被公主抱,谢姻难免无措了一瞬,下意识伸手环住了纪云绯的脖颈。
“等下就知道了。”纪云绯笑笑,拿出一条黑布递给谢姻,“把眼睛蒙起来。”
“神神秘秘”怀里的人小声嘟囔了两句,出乎意料地没有追问,只是乖乖地接过布条,蒙上了那双浅绿的眸子。
这倒是谢姻失忆以来第一次这么乖乖听话。纪云绯看着谢姻轻抿下唇,有些不安,但整个人乖乖巧巧的模样,心下一软,没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
“管好你的手。”被“占了便宜”的谢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不轻不重地拍开了她的手。
这家伙,怎么别人摸发顶就这么好声好气,换成自己来就是要杀了泄愤的程度
想到这,纪云绯隐藏在大蛇脑袋下的嘴已经撅得可以挂下一个油壶,心里有些酸酸的。
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一心赶路,很快到了目的地。这里是北山的一处人造湖,湖中心的凉亭顶端是极好的观赏地点。当初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的这么块风水宝地。
轻盈一跃,纪云绯便带着人来到了亭子顶端,她将怀里的人放下:“在原地坐好,别动啊。”,在确定谢姻不会乱动摔下去之后,她这才离开,钻进了不远处的小树丛里。
将碍事的大蛇脑袋摘下,纪云绯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闷出了一头汗,就这么出去实在是不算雅观。又花了一点点时间换了衣裳,将形象收拾好,她露出了八颗牙的标准微笑,拉着身后的小车走了出去。
“姻姻,把蒙眼布摘下吧。”走到亭下,纪云绯软着声,带着点哄人的意味轻声呼喊谢姻。
见人摘了布条四下张望,她挥挥手:“这里这里。”,和谢姻那双眸子对视上,她赶忙将小车举起,朝贡一般,“姻姻,这车玫瑰送给你!是我今早刚采的,用灵泉水一直温养着,你看,露水都还在呢。”
小推车里塞满了鲜艳纯红的玫瑰,花瓣肆意绽开,晶莹剔透的露珠挂在其上,欲坠不坠,在月光照耀下,光泽晃眼。
纪云绯举着小车,静静等待谢姻的反应,只是一直等到手臂开始发酸,谢姻都没有给出回应。纪云绯的小心脏开始惴惴不安,她抿抿唇,抬眼想要瞧一眼亭上的人,哪曾想,那顶上的人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纪云绯急了,她放下小车就要去找人,但还未抬脚,就被人揪住了耳尖。
“诶哟——”谢姻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旁,眯着眼,脸颊微鼓,看不出心情的好坏,但手上的力道让纪云绯不敢恭维。
“放我鸽子就为了这么几朵破玫瑰花?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这么几朵花?嗯?”谢姻空闲的手从小车里摘取了一朵玫瑰,贴上了纪云绯的脸颊。
玫瑰花瓣顺着脸颊轻轻摩挲着,微微有些痒意,纪云绯偏过头却又被强势地扭了回去。她欲哭无泪,这小祖宗怎么连玫瑰花的醋都吃
“我不是,我没有,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呀。”被捏着脸,纪云绯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只是这个笑容实在是有些四不像,倒是引人发笑。
“呵。”瞧着她这副丝毫不知错,还油嘴滑舌的样,谢姻轻嗤一声,“有在这油嘴滑舌的功夫,不如提升下审美。”
“啊?”纪云绯呆住了,谢姻怎么没事提这个?再说了,她的审美怎么了,作为一个合格的设计师,她的审美怎么样都是在线的好吗?!
“下次选人偶头套,选个好看点的,这个,丑死了。傻不拉几的,倒是和你很像。”谢姻摇摇头,贴近了纪云绯的耳侧,用气声说道。
“?”纪云绯懵了,听谢姻这话,她是早早就认出了人偶服里的是自己?这怎么可能呢?她的伪装明明那么天衣无缝,甚至贴心地顾及到了声音
“你早知道那是我?”
谢姻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可没说啊,是你自己说的。”
一瞬间,纪云绯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差点站不稳。她的完美计划竟是早就中道崩殂了
“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觉得自己的伪装完美得不行了吧。”见纪云绯灵魂出体一般的蔫巴模样,谢姻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你去问问蛇蛇窟上下,除了我的母亲们和阿晚,谁不得称我一句大小姐。你这家伙,一上来就‘你你你’的,生怕我认不出你?”
“更何况,你知不知道你紧张的时候老是会摸脑袋啊,说话也磕磕巴巴的。还每次就知道拿草莓饼干‘收买’我。”
谢姻每说一句,纪云绯就蔫巴一分,她脸皱成一团,看起来被打击得不轻。谢姻看着她这模样,突然觉得如鲠在喉,剩下没说出口的话随着晚风一同消散在了空中。
“平时那恼人劲儿呢?这就说不出话了?”谢姻用玫瑰戳了戳纪云绯的脸,见她还是瘪着嘴蔫蔫的,于是伸手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也别太气馁啊,虽然演技不过关,被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但是这也说明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更何况”她顿了顿,走到小推车面前蹲下身,轻轻嗅了嗅面前熊熊烈火般绽开的玫瑰,笑道:“玫瑰花我很喜欢。说起来,你倒是第一个送我花的人。”
“不过,我还要问你。”谢姻叉起腰,似是很不解,“用你自己的身份跟着我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么?你偏要让我不高兴,又扮作人偶来陪我。”
说到这个,纪云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十指搅作一团:“我,我想着,欲扬先抑嘛你到时候看到惊喜时能更高兴一点,”
“嗷——”脑袋被人狠狠拍了拍,纪云绯抬眼对上谢姻有些无奈的神情,有些理亏地瘪瘪嘴,没有再作声。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喜欢你那什么‘欲扬先抑’?你这人,真是有够自大的。”
听出谢姻这话并不像生气,纪云绯又皮实了,笑嘻嘻凑到她跟前,将人拦腰抱起:“喜不喜欢,看了再说嘛。”,随后带着人一跃回到了亭上。
“你又搞什么?!”被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拦腰抱起,谢姻又* 羞又恼,但其实羞占大头,真要说恼,很少很少。她瞪了纪云绯一眼,从她怀里挣脱开。
“嘘——”纪云绯眯眼,笑得像只偷到了鱼的猫。她伸出食指,抵在了谢姻的唇瓣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不自觉抖了抖。
“321”
“嘭——”纪云绯倒计时结束,一声巨响自远处传来,谢姻偏转视线,那双透彻,宝石般翠绿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诧异。
而紧接着,那对纯色的瞳孔,被漫天绚烂所沾染,变得色彩纷呈,似是被浸在了无数颜色堆砌的大染缸里,完成了一次又一次扎染。
第97章 绯绯老师亲自教姻姻同学如何接吻~
漆黑的幕布被人用丙烯颜料画成了炫彩, 连烁亮的繁星也沾染上了些许,落了尘。耳边烟火的燃炸声不断,震耳欲聋。
只是谢姻伸手捂住了心口, 她仿佛可以透过衣物与肌肤, 直直感受到那颗心脏剧烈、强有力的跳动。心跳在烟火炸开的那一瞬间失去节律, 她想,自己的心跳声也太过于“喧宾夺主”了些。
她甚至快要听不见烟火在空中划过又爆裂的声响了。
“姻姻。”纪云绯侧过脸, 看向谢姻,目光认真而执拗。纪云绯的侧脸立体而精致,称为艺术品也不为过。但更吸引谢姻的,是那双棕褐色的瞳孔。她在其中清晰地看见了漫天烟火,更看见了她自己。
一时间之间,负责心跳的马达超负荷运行,心跳亦是无以复加。
纪云绯轻轻牵起了谢姻的手, 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你感受到了吗?我的真心。”
手底下属于面前这个人的心脏同样剧烈跳动着, 谢姻只觉得手下的温度变得滚烫、灼人。她触电般缩回了手, 面上隐隐开始发烫, 耳尖已经不争气地泛了红。
这人怎么突然开始说些这么肉麻的话,讨厌死了!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饶是心里已经羞得不行, 谢姻面上还是极力装作镇定,想让自己看起来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
“嗯, 一场只为你而燃放的烟火。”纪云绯挪动身子, 朝谢姻贴近了些, 她双手撑靠在身后, 笑道:“这个地方, 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绝佳观景位。而你,是这里的第一位观众。”
“怎么样, 喜欢吗?”
谢姻看着纪云绯面具下那双闪着光,满是期待的眸子,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又或许,她的心里本来就没想过要反驳。
不可否认的是,这场烟火,是谢姻见过最盛大,最绚烂的,其精心程度肉眼可见。
于是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微微点点头:“喜欢。”
听到肯定的回答,纪云绯嘴咧得更开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激动,求夸。像极了一只正在邀功讨赏的大型犬。
而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那有没有奖励?”她轻轻扯了扯谢姻的袖子,压低了脑袋,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小声道。
激动归激动,讨赏归讨赏,她说这话的时候更多还是小心翼翼,带着些试探,生怕一不小心就让谢姻觉得失了分寸。
眼前幻视大型犬的人主动讨赏,谢姻挑眉,有了些兴趣,她倒是想看看,这家伙会提出想要什么来。
于是谢姻摸摸下巴,故作沉思,就在纪云绯紧张地吞下不知道第几口唾沫,就要开口放弃之前,才悠悠开口:“可以。你想要什么奖励?”
“没关系,是我贪心了什么?!”被拒绝后的说辞都已经脱口而出,说了一半纪云绯才后知后觉,谢姻竟然答应了她的讨赏!
“那我说啦?”
“嗯,快说。”
“什么都可以嘛?”
“怎么这么多事。”谢姻有些不耐,微微蹙起了眉。这家伙,听这问法,八成是没按什么好心思。
于是她双手环胸,偏过头去不看纪云绯那双放光的狗狗眼:“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可以。”
“那可不可以”纪云绯低下了头,十指不断搅动,心里紧张极了。她害怕,自己的这个奖赏要的太过火了些,会让这些天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可是,时间不等人,她一定得加快速度了。
豁出去了!纪云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可不可以,亲我一下?”,边说,她边用手指了指自己。
一秒两秒好几秒过去了,纪云绯没有得到谢姻的回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似乎有些不太对,于是赶忙补充:“就就亲亲脸,耳朵,额头这种什么的就好,没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
真是的,怎么才反应过来!谢姻肯定又要觉得她在乘机占便宜了
纪云绯忐忑不安间,耳尖上也不知不觉染上赤色,似是天边红霞,一路顺着脸颊向下,蔓延到了脖子根。
对面的人还是没有回应,纪云绯一颗带着希望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果然还是太心急了吗?
她懊恼地摇头,语气气馁:“对不起,是我唐突唔——”
话还未说完,两片有些冰凉,但足够柔软的唇就擦过了她的唇瓣,落在了她的嘴角。或许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纪云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一颗即将沉寂的心再一次被注入了活力,疯狂跳动起来。
而对面的谢姻也傻了眼,就这么傻愣愣地将唇贴在了纪云绯的嘴角,忘了移开。
她本来只是打算亲脸的啊,怎么就,怎么就,怎么就亲到那里了?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就这么被纪云绯这个坏人类拿去了?
但是,没想到,原来这人的唇这么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勾引”自己,擦过去的瞬间,她分明闻到那唇瓣居然是草莓味的。
意识到自己思绪跑偏了,谢姻赶紧拉回神,这时才发现她还紧紧贴着纪云绯的嘴角。一时间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交杂,她整个人都像煮熟了的大虾一般,红了个彻底。
“你这家伙,就是不安好心!好端端摇头晃脑干什么!”谢姻推开纪云绯,先发制人,没好气地锤了纪云绯一拳。
只是这一拳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倒是更像是在撒娇。
“可是”纪云绯瘪瘪嘴,有些委屈,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她啊。只是对上谢姻那有些危险的眼神,她只能将这些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好啦,别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纪云绯又厚脸皮地凑到谢姻跟前,小心翼翼地挽住了谢姻的胳膊,晃了晃,见对方没有甩开的意思,这才继续往下说,“那,要不然,我让你再亲回来?”
“谁稀罕亲回来!”这下纪云绯的胳膊被甩开了,她听着谢姻那似乎真的恼怒了的语气,整个人缩成一团,闭眼等着“处决”。
只是没想到,处决是没等到,等来的,是大大的、令人上瘾的甜头。
下巴被人捏住,纪云绯整个人都僵硬了,任由那只手抬起了她的脸。紧接着,眼前便是谢姻那张逐渐放大的脸。
唇瓣如愿再一次接触到了那片冰凉,纪云绯像是行走在沙漠中即将因为饥渴而死去的旅人见到了海市蜃楼一般,险些克制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再深入一点吧。她在心里默默地期盼,只要谢姻愿意再“施舍”给她这个孤独旅人些许甘泉水,她必将以百倍,千倍报之。
可是事情并未如她所愿,救人于水火的甘泉就这么停在了原地,始终没有要继续深入的倾向。心里的火愈烧愈旺,纪云绯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揽住了谢姻的腰,让其跨坐在了她的大腿上。
“就这么傻愣愣地贴着吗?”纪云绯眼里满是笑意,声音暗哑,显然是极力克制着。
“我我还是第一次啊!你不许笑!”对上纪云绯含笑的眼睛,谢姻一时间羞赧起来,全然没了一开始捏着她下巴气势汹汹的样儿。
她将纪云绯推远了些,装作很不好惹的样子:“都叫你不许笑了!你还笑!”
纪云绯笑意更深了,现在的谢姻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实在是没有一点威慑力,反倒是可爱的很。
让人忍不住想要占有,狠狠欺负
“那,我教你?”不等谢姻回话,纪云绯便用手扣住了她的腰,将人押向自己。
四唇相接,纪云绯半阖上眼,含笑看着面前傻呆呆的小笨蛇。见对方还无措地睁大着眼,她伸手遮住了那双翠绿的眼眸:“第一课,接吻时要闭眼。”
语落,她便倾身,和怀里的人更贴近了些。她用自己的唇瓣轻轻研磨起谢姻的,动作极尽温柔。辗转之间,她能感受到谢姻那本紧绷的唇瓣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慢慢给予回应。
这一发现无疑是对于纪云绯最好的鼓励,她轻笑一声,在谢姻闭着眼笨拙地回应正投入时微微拉开了距离。
对上谢姻那满是意犹未尽和疑惑的眼神,纪云绯悠悠开口:“第二课,要懂得适可而止”又或者,欲擒故纵
“谁跟你适可而止。”谢姻从骨子里就是霸道、不容辩驳的,此时又正上头,便没多做思考,一把揪住了纪云绯的衣领,重新吻上了那泛着淡淡草莓味的唇瓣。
就像是孩子得到了新奇的玩具,爱不释手。谢姻实在是喜欢这个草莓味的唇瓣,又香又软,一旦吻过便再难停止。
就像是,她的身体早就渴望已久了一样
若是平常的谢姻,一定会因为这个念头而感到不可置信和诧异,只是现在的她,早已经顾不上思考这么多了。她只想沉溺在这草莓味的吻里,久久不离开。
惊异于谢姻的主动,纪云绯怔愣了片刻,也就是这愣神的间隙,让谢姻钻了空子。等她回过神来时,唇瓣早已经被谢姻那生涩笨拙、毫无章法的吻给弄得有些红肿。
这家伙,失了忆就真的连吻技也一起倒退了啊
纪云绯心里暗自发笑,她一只手扣住谢姻的腰,另一只手攀上了她的脖颈,嘴上轻轻咬了那不停“作乱”的唇瓣一口。
“嗯—”谢姻不满地轻哼一声,瞪了纪云绯一眼就要又下口,但这次被纪云绯偏头躲了过去。她看着气鼓鼓的人,在其嘴角轻轻落吻:“我只示范一次,你看好了。”
说罢,她便牢牢扣住了谢姻,不给她出逃的机会。唇瓣相接,辗转研磨之间,纪云绯伸出舌尖,有意无意地扫过谢姻的唇线,描摹着她的唇形。
被这么一撩拨,谢姻下意识哼唧出声,双唇微张。得了可乘之机,观察已久的游蛇便顺利潜入,撬开了层层阻碍,浅入浅出,实在是勾人。
许是被勾急眼了,深居巢穴的另一条游蛇终于主动出击,拦住了那坏东西的去路。两条蛇便是你追我赶,谁也不愿意落入下风。
“嘶——”舌尖被尖牙咬到,纪云绯赶忙退了开,她吐着舌头可怜兮兮看着谢姻:“你就是属狗的!我好心教你,你居然咬我!”
“”亲上头将纪云绯真当成草莓咬了一口的谢姻自知理亏,于是便没说话,低着脑袋眼神四处游离。
“谁让你嘴巴是草莓味的你明明知道我最爱草莓,还这样,那不就是你故意的?”嘴硬的大小姐依旧嘴硬,她沉默半晌,抿抿唇,小声反驳。
好好好,这倒是变成她的不是了,纪云绯险些气笑了。只不过,其实谢姻也没说错,她就是故意的。而且看上去,效果顶呱呱的好,看起来下次家里要多备几只草莓味润唇膏了
“好,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是故意的。”纪云绯还牢牢扣着谢姻,她凑近她的耳边,用气声撩拨道:“可是你不也接受了?亲都亲过了,大小姐是不是该负责?”
“负责”谢姻的耳尖又烧起来了,她咬紧下唇,心里懊恼。怎么就鬼迷心窍和这满肚子坏水的人类亲到一起去了呢,这下好了,要被她拿捏住了。
可是谢姻想了想,自己对这家伙,不可否认,也确实是有好感的。而听到她要自己负责的第一时间,比懊恼更快出现的,是窃喜。
窃喜自己先一步,斩断了这个“花心大萝卜”沾花惹草的可能性。
“哼,本小姐可不是渣女。既然你这么想要我负责,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得逞一次。”谢姻微微颔首,一脸傲娇。
“多谢大小姐成全那,你现在承认是我老婆啦?”纪云绯抱紧了身前的人,将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笑得开心。
谢姻的脸“腾”一下红了,她轻轻推了推纪云绯,没推动,便只好轻嗔:“油嘴滑舌!”
“那也只对你油嘴滑舌”纪云绯还埋着脑袋,声音闷闷,但笑意明显。
“嘁”这句话很好的取悦到了谢姻,她无声勾唇,任由纪云绯埋头轻蹭她的颈窝。
这家伙,还是蛮可爱的嘛。
第98章 神魂交融的前半部分——
“蹭够了没, 痒死了”灼热的吐息一阵阵喷洒在颈窝,谢姻有些别扭地将闷着脑袋地纪云绯向外推了推。
“嗯—不够”纪云绯在谢姻颈窝内贪婪地汲取着那水仙香。她贪恋着现在的温暖,像是倦鸟归了巢, 不再愿轻易离开。
“哦, 对了。”纪云绯突然停了动作, 坐直了身子。在谢姻疑惑的目光中,她拿出了一个小巧的丝绒锦盒递到她面前。
“这个, 可以真正意义上的,物归原主了。” 纪云绯弯着眼,缓缓将盒子打开,修补加工后更加精美的“北极星”正静静竖立在正中央,等待认领。
“第一次将北极星交到你手上的那晚,夜空也像现在这般——繁星闪烁,相互勾连”
“我说过, 是你一直在帮我指明方向”
【我的北极星】
【我不想再让你等了。】
头疼欲裂之间, 眼前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零碎的记忆片段冲击着脑海, 谢姻捂住脑袋,但怎么也没法将那些破碎片段拼凑出来。灵魂深处的伤痕开始隐隐有发疼的迹象。
“姻姻?谢姻!”纪云绯看着面前突然不对劲的谢姻, 心下焦急,但却又没有方法为其分担半分苦痛。
思来想去, 最终她心一横, 伸手环抱住了谢姻, 将自己的肩膀放在她的唇前, 轻声道:“不要咬自己了, 痛的话,咬我就好。”
话音刚落, 肩膀上就传来一阵刺痛,尖牙刺破皮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纪云绯的耳中。眼角因为刺痛而沁出了生理性泪水,她咬紧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一边伸手轻轻捋着谢姻的后背。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就像你从前那样。”
“呜呜呜——”,怀里的人渐渐停止了颤抖,肩膀上的力道也歇了下去,转而纪云绯便听见了啜泣声,似是小兽低声呜咽。
“纪云绯”谢姻带着颤音的声音响起,怀里的人直起了身,直视着纪云绯。
这个时候,纪云绯才看清谢姻现在的模样——嘴唇紧抿,脸颊两边还挂着清晰可见的泪痕,眼底水光阵阵,眼神哀切。就像是一个易碎的水娃娃,轻轻一碰,就会顷刻间化为乌有。
“我们从前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为什么,光是看到一些模糊的残片,她的心就那么痛,她的灵魂就像是在被不断撕裂一般
听到谢姻的话,纪云绯心头一震,她不顾肩膀上的疼痛,拿出纸巾小心将谢姻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我们经历过太多太多了,但是你都不记得了。但是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
谢姻哭得更凶了,泪水决堤,自眼眶中汹涌溢出,源源不断。她伸手覆上了纪云绯想要继续擦拭的手,哽咽出声:“我,我想记起来,我想恢复记忆。有没有办法,让,让我想起来?”
她的灵魂像是缺失了一部分,她曾视若珍宝,最为珍贵的一部分。
纪云绯笑了,她轻轻捧起面前人被泪水沾湿的脸,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她的,轻声安抚道:“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明天,我们就去找谢姨,好不好?”
“叩叩叩——”
“进。”
“谢姨咦,大家都在啊。”纪云绯牵着谢姻来到了谢初的屋子,却没想除了谢初,殷情、殷晚、莫叔也在场。谢初和莫叔正在对弈,殷情殷晚两人正悠哉游哉沏着茶。
在纪云绯和谢姻两人刚她进门的时候,谢初就注意到了两人宽大衣袖下十指紧扣的手,以及谢姻左手中指上多出的“北极星”。
嗯,这动作快,自己这话才说了没多久,纪云绯这就已经把人重新追到手了。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奈自家女儿也未免太好追了些。
“哟,两位稀客怎么舍得来我这小破屋子?”谢初挑挑眉,戏谑道,“有这时候,不应该多些二人世界?”
“母亲!你就别打趣了”到底现在还是个少女心态,谢姻听出了谢初语气里的调侃,脸不争气地一瞬间烧红。
偏的这时候她身边的纪云绯还没忍住,轻笑出声,虽然声音极低,但还是被谢姻捕捉了去。对于谢初的打趣她只能认命地受着,但是纪云绯这家伙,她可是能好好收拾一顿的。
“嗷——掐我做什么?”手臂内侧的软肉被谢姻锐利的长指甲一掐,纪云绯登时就笑不出来了,脸苦兮兮地皱成一团,可怜巴巴望着她。
“笑笑笑,一天天就知道呲个大牙傻乐。”见纪云绯丝毫没有觉悟,谢姻瞪了她一眼,手上力道不减,“还不快点说正事?”
“好好好。”纪云绯心疼地揉了揉被掐得通红的手臂,心里暗自腹诽,这坏家伙,真是一点不留情,下手这么重。哼哼,等恢复记忆,她定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心里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纪云绯面上没有表露出半点来,她掩唇轻咳两声:“见笑了见笑了。谢姨,我们这次是来找你们商量什么时候给姻姻修补神魂,恢复记忆的。”
“阿姻,你同意了?神魂交融之术,小纪都和你说过了么?”听到纪云绯提起修补神魂,谢初的第一反应是诧异,并且怀疑纪云绯有诓骗无知少女的嫌疑。
谢姻要是知道这神魂交融是怎么个交融法,能轻轻松松就答应?按照她对自家女儿的了解,向她提出这个东西的人会被一拳送到西方极乐世界。
只不过么似乎什么事情放在纪云绯身上,就都行得通了,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谢姻都对纪云绯可以说是极度“偏爱”了。
“她都和我说过了母亲”想到修补神魂要做的,谢姻就莫名有些羞涩,衣袍下的两根食指不断相**着,说话声音都低了几分,“我愿意的,比起害羞那些有的没的,我更想快点恢复记忆。”
“行,你不是被大尾巴狼骗来的就成。”看着谢姻那一副少女春心萌动又羞涩的不行的模样,谢初无奈,自家女儿一看就是指望不上在上面的了
不能再想了,越想谢初越气不过,她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向面前的莫叔:“莫叔,你看,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合适?”
“嗯”莫叔捋了捋他那一把大白胡子,“事不宜迟,就今晚。今夜子时,你带着这俩孩子到后山灵泉来,我和小莫会先去画阵,将准备工作都做好。”
对着谢初交代完,他转头朝向纪云绯和谢姻二人:“至于你们俩,现下去多吃些,再去睡个好觉。今夜对于精力的消耗是巨大的,可别施术到半道,人透支昏厥了。”
“”这下红脸的就不止谢姻一个了,当着这么多人被这么说,纪云绯再皮实也难免羞赧。她抿唇,悄悄瞥了眼身边的谢姻,就见对方比自己多“熟”了好几个度。
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纪云绯向下看,发现是谢姻。她当即领会了她的意思,于是找了个借口,赶忙拉着谢姻从那气氛微妙的小屋出了去。
就在二人走后,屋内的四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莫叔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脸皮子薄得很。”
而被评定为薄脸皮的脸红二人组,在确定小屋里的人瞧不见自己时,才松了口气。
身边没了别人,纪云绯又皮实了起来,将害羞什么的都抛到了脑后,就仿佛刚刚在那里局促不安的人不是她一样。
“姻姻,你很害羞嘛”,纪云绯双手捧起了谢姻的脸,左瞧瞧右捏捏,在看见对方的脖颈上也渐渐染上绯色之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你讨厌死了!我最讨厌你!”谢姻拍开了邪恶纪某人“作恶多端”的手,偏过头去不打算再搭理她。
对于这样的场面,纪云绯早已经不是一开始束手无策的纪云绯了。她“嘻嘻”坏笑两声,手中“变”出了谢姻先前从未尝过的新款草莓小甜食,还故意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新品类哦,确定不搭理我了吗?那我可就要自己你吃了——”话未说完,那还乱晃这的手上便是一空,小甜食就这么落到了谢姻的手里,并且下一秒就要被吞入腹中。
吃到了甜食,谢姻的双眼都满足的眯了起来,像极了魇足的猫儿。她舔了舔嘴角,向纪云绯伸出手,意犹未尽地讨要:“我还要——”
“早就料到了。”纪云绯轻轻勾了勾小馋蛇的鼻尖,又拿出了几块小甜食放到她的手心,“甜的不能多吃,更何况小甜食顶多解解馋,想要吃得饱,还是去吃点正经的。”
“莫叔说得对,今晚怕是一场‘鏖战’,还是做好准备的好。吃完这两块,我带你去吃‘大餐’,再好好睡上一觉,毕竟昨晚闹得太晚,你也没睡好。”
“知道了,知道了。”谢姻敷衍地点点头,嘴上吃小甜食的动作不停,很快纪云绯新给的几块就被扫了个干净。
嗯,还想再吃
于是她耍了个小心机,露出纪云绯最无法拒绝的哀求状,湿漉漉的眼眸就这么对着她眨巴眨巴,仿佛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再吃最后一块”
“真的只能最后一块了。”
但事情的最后却变成了——纪云绯的口袋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块小甜食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夜便深了,天空被黑色幕布所笼罩,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屋内二人的呼吸声便再听不见其他。
纪云绯先醒了过来,她一侧头,入目的便是怀里人恬静的睡颜——温柔,毫无攻击性。
纪云绯撑起脑袋,将视线作画笔,一点点描摹起谢姻的眉眼。这张脸,实在是怎么都看不够,更看不腻。
一不小心就看入了迷,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纪云绯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低下头,轻轻晃了晃谢姻:“姻姻,醒醒,时间差不多了。”
“嗯—不想起”,被人打扰了清梦,谢姻很是恼怒,但一听到是纪云绯的声音,满腔的怒火就变成了哑炮。
纪云绯看着谢姻将被子往脑袋上提了提,一副“耍无赖”的模样,不由得好笑,看起来得帮她醒醒神了。
于是纪云绯坐起身,坏笑一声,猛地将人连人带被打横抱起。
如她所料,这一招的效果极好,本还迷迷糊糊耍赖皮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双手牢牢圈住了她的脖颈。
“你搞什么?”
“这是专属于谢大小姐的绯绯独门叫醒服务。”
“还不快点放我下来!”
“好好好,别生气,快换衣服,我们准备出发了。”谢大小姐都发话了,小仆人哪有不听的道理?
简单洗漱后,两人匆匆套上外衣便向着后山灵泉赶了去。
二人到的时候,谢初和莫叔早就已经恭候多时,地上用不知名血液画出的巨大法阵格外显眼。
见到二人,莫叔点点头:“还算守时。”
“既然来了,那就事不宜迟,赶紧开始。”
“进到灵泉里去吧。”
“就,就直接进去?”纪云绯有些诧异,就这么穿着里一层外一层的衣裳泡灵泉,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未免太不自在了些。而且,真的不用避一下么?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
“你还想怎么样?放心,阵法启动之后我们什么也看不见,你想做什么我们都管不着。”见纪云绯磨磨蹭蹭的劲儿,谢初无奈叹了口气,指尖轻点。
霎那间,一股强劲的推力自泉边的二人身后袭来,二人不备,就这么被强制推进了泉水之中,浑身湿了个透。
瞧见两个“落汤鸡”自水面下破出,喷泉式地向外吐水,谢初失笑,但很快调整回了扑克脸:“磨磨唧唧,能成什么大事?还不赶紧的。”
“哗啦啦——”听了谢初的话,二人便也不敢再怠慢,甚至来不及嘲笑一番对方那浑身湿透的狼狈样,赶忙游到了泉水中央漂浮着的两片巨大荷叶之上,盘腿静坐。
那荷叶看着轻薄,不堪一击,但没想到支撑力如此之强,纪云绯整个人端坐上去,那荷叶都没挪动半分,更别说被压弯了。
“到时候如果感到不适千万不要勉强,知道吗?不舒服我们就随时暂停,没关系的。”纪云绯手心向下,将手覆到了谢姻紧攥成拳的手上轻拍,声音柔和,似是安神的伽蓝花,让谢姻不自觉就放松下来。
明明自己也紧张的要命,还想着安抚她。谢姻看着强装镇定的纪云绯,嘴角轻轻勾起但旋即又被压下。她装作蛮横的模样挑眉看向纪云绯:“怎么,看不起本小姐?与其关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谢姻的一举一动在纪云绯眼里都是格外的可爱,现在这副故作蛮横的样子就更是了。她弯弯眼很配合地点点头:“好,我们姻姻说得都对。”
“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
“嗯。”
随着谢姻点头,纪云绯便转过头朝着岸边上的谢初、莫叔两人眼神示意。
在接收到了纪云绯的示意之后,岸边的两人对视一眼,分开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谢初在阵法的各个顶点依次摆上了所需要的材料,随后闭眼掐诀。深红到隐隐发黑的阵法开始隐隐发光,莫叔看准时机,将纪云绯从脖颈摘下的护心鳞片一把抛到了空中,随后开始念起咒语。
而那鳞片不偏不倚,精准地停在了阵法中央,悬在了泉水中的二人头顶之上。
见状,纪云绯伸手覆住了谢姻的双眼,向前倾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谢姻的额头上:“乖,闭眼,沉下心来,调动神魂,感受我。”
随后,她自己也闭上了眼,嘴上开始诵咒。一时间送咒二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似是庙宇内敲响了铜钟,音浪层层叠叠,绵长悠远,回荡在空谷之中。
“等等,这个秘术有——”远处传来小莫气息不稳地呼喊声,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强烈的红光从阵法之中乍起,直冲天际,将灵泉中央的二人紧紧包裹起来,形成了一层结实的屏障。
在外界声音彻底隔绝之前,纪云绯隐隐听到了小莫口中说的话,但是现下已经没有退路,她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先前看到的流程继续下去。
是的,秘术一旦施展,中途便不能暂停,开弓便没了回头路。刚刚也只是她为了安抚谢姻而随口乱说的。这无疑是一场豪赌,是没有方法中的方法,能否成功完全是未知数。
冲天光束将内外隔开,还在外头的谢姻和莫叔看向叉着腰匆匆跑来的小莫,不由得拧紧了眉:“你刚刚说什么?这秘术有什么?”
“哈—哈—”小莫一路飞奔而来,现**力透支,她弯腰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这,这秘术,还,还有别的作用。但我,我不确定,这算是好,还是坏。”
她伸出手,将手上那张泛黄陈旧,看起来轻轻一碰就会化成齑粉的半张纸递出。纸张上字迹模糊,但经过仔细辨认,还是能够流畅阅读。
【此神魂交融之术,本意为族中繁衍生息而创,意外获悉有修补神魂之功效。因此,使用须要谨慎,施术后必会】
纸张上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但那上面没说全的话,在场三人皆是心知肚明,无需再多说。
“先前看到那书籍上的记载,我就觉得没这么简单,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于是我后面的时间一直在寻找剩下的残页,直到刚刚帮老爹画完阵法再回去才被我碰巧发现。”
“我觉得这还得先让两个当事人知晓,所以赶紧赶了回来,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小莫蹲下了身,双手牢牢捂住了脸,“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偷懒的,好好修炼就不至于还是靠双腿跑了,也就不至于没赶上”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谢初转过头看向法阵,无奈摇头,“或许这也是天意吧,一切都看她们的造化了。”
“人妖结合有悖天道,本就不会有子嗣,这又是我族中秘术,想必只针对我蛇族人。两妖施术必有子嗣,一人一妖或许就不一定了。”
“就算有,那也没关系,我蛇族自是养得起,阿姻想必也会高兴。她本就苦恼于人妖结合无法诞下子嗣,这下倒也算是替她解决了一桩烦心事。”
“就是不知道,小纪怎么想”谢初摇摇头,还是决定相信纪云绯,“不说了,既然小莫也来了,就和我们一齐守阵吧。”
“好。”
三人分占三角,施展灵力,三条颜色不一的光束冲向那灼眼的红光,并渐渐相融,形成了一层保护罩,将阵法牢牢围住。冲天的红* 光被包裹,消失在了外界。
阵法外随着事情的解决,动静渐渐歇下,而阵法内的二人的情况却是没那么简单。
纪云绯嘴上诵咒动作不停,一边沉下自己的神识,在阵法作用下从体内牵引出神魂。
通体荧蓝色的小人从神庭穴里慢慢上浮,飘在了半空。仔细看便会发现这小人就是纪云绯的等比例缩小版,此时正张开十指,感受着四周。
神魂离体后,纪云绯能够与其共感,并且通过念力控制其行动。感受到周遭充盈的灵力,她只觉得神识一清,整个人都清明起来。
第一步已经完成,纪云绯没有耽搁,控制着神魂小人飘向了对面的谢姻。谢姻的神魂自然也是早早离体,下半身破碎成片的小人此时正有些无措地飘在原地。
见状,纪云绯主动牵拉住谢姻的神魂,两个蓝色小人紧紧贴抱在一起,发梢纠缠成星河,衣袂翻涌间抖落万千萤火。
感受到谢姻下意识地抗拒,纪云绯握住谢姻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柔声道:“放松,把自己交给我就好。”
爱人的安抚无非是最好的镇定剂,纪云绯话音刚落,便感受到怀里紧绷的人放松了身子,任由她动作。
诵咒速度加快,神魂化的小人周身泛起蓝色火光,最终被其彻底包裹,两道神魂相互纠缠,旋转,最终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一道白光过后,纪云绯睁开眼,便发现周围的场景已经变了样子。
周身是冲天火光,天色大暗,脚底下是当年困死自己的锁仙阵。
“锁仙阵不,不行,姻姻!”脚底下的阵法似是一场逃不出去的噩梦,将纪云绯牢牢困在其中,无论是**还是心灵。
即便内心的恐惧就要溢出,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复刻那时候的做法,寻找到躲在树丛里的谢姻,篡改掉她的记忆,将人安全送回蛇蛇窟。
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是怎么也动不了。只能像一个旁观者那样,眼睁睁看着身前那身披黑金袈裟,面戴鬼脸面具的人邪笑着举起金刚杵,朝自己的心口扎来。
被金刚杵贯穿心口的痛楚还历历在目,纪云绯认命般闭上眼,静静等待那似是被万鬼啃食一般的痛楚。
“铛——”利器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巨大的冲击震断了周遭无辜的树木,亦震下了空中途径的飞鸟。
料想中的刺痛没有传来,纪云绯睁开眼,发现本应该被送回蛇蛇窟的谢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面前,手执长剑挡住了那猎妖人首领的攻击。
可谢姻撑得了一时,撑不了一世,巨大的灵力差距使得她很快落入了下风,长剑上开始出现裂纹,似是人的经络,很快蔓延至整个剑身。
“砰——”两道不一样的爆裂声响在耳边炸开,纪云绯看见挡在身前的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随着长剑的残片一齐被震开。
除了这个,眼前还出现了另一幅场景,方圆百里荒芜人烟的公路上,是冲天火光。被烧得发黑的汽车残骸混杂着碳化的人体残骸静静躺在原地。
两幅场景看似有着千差万别,但唯一不变的,是深受重伤,气息微弱的谢姻。
两幅场景中满身伤痕的人的身影渐渐重叠,最终融合成了一个,巨大的蛇尾上是触目惊心的贯穿伤,光泽靓丽的鳞片变成了蒙尘的珠宝,暗淡无光。
纪云绯知道谢姻受伤严重,但从未想过是眼前这副光景。她看着谢姻那因为疼痛而不断颤动的蛇尾,蛇尾上还在不断渗出血液的伤口,眼尾不自觉染上了赤红。
一瞬间,体内似有无数灵力汇聚一团,想要向外炸开。禁锢住她的那股力道渐渐变弱,她顺势将其破开,捡起了身边的法器就要朝着面前的猎妖人刺去。
“她要是有事,你们都得死!”
就在她要刺到那人的鬼脸面具的前一秒,手中却一空,面前的人随着场景慢慢化成了灰烬,飘散在空中。
周遭又变成了一片空白,走不出去,亦找不到方向。
就在此时,身后靠上了一抹温热,纪云绯的腰被人从后轻轻揽住。独属于谢姻的水仙花香渐渐占据了她的鼻尖。
“阿绯”
第99章 双唇相接,她亵渎了她的神明。【神魂交融的下半部分】
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 纪云绯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是随着身后的人慢慢飘起,并持续不断向前飘去。
她想要转过头, 询问身后的谢姻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对方似是预料到了她要做什么, 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紧接着灼热的气息洒落在耳畔:“嘘,别说话。”
随着不断前进, 纪云绯的眼前慢慢出现了一棵巨大的姻缘树。虬结枝桠间垂落万千莹白玉丝,每根丝线末端都坠着珍珠色花苞,无风自开合,似是在呼吸。
透粉色的树叶似是一把巨大的保护伞,将棕褐色的树干牢牢笼罩起来,在纯白的地面上投下一片深灰的阴影。
“啪——”耳边响起清脆的响指声,原本洁白似雪的地面上开始急速生长出大片翠绿的草地, 箍在腰间的手倏地松了开, 纪云绯从高空急速下坠, 最终落到了那片青草地上。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身下松软如发糕的触感,看似脆弱, 一阵风便能刮走的小草竟是将她托举了起来。
不等她再多朝四周多看一会儿,一只手就覆上了她的双眼, 眼前登时一片漆黑。
紧接着, 脖颈便贴上了一抹冰凉、又像是果冻般柔软的触感。纪云绯知道, 那是谢姻的唇瓣, 她再熟悉不过。
细密的吻似是连绵不绝的雨点, 自脖颈一路向下,直到锁骨。视觉被阻碍, 其余的感官便开始变得格外灵敏,纪云绯只觉得自脖颈到锁骨那被亲吻过的一路都痒痒的,像是有人用狗尾巴草在来回搔弄。
纪云绯伸手,很快就攀附上了身前人的肩膀。她将伏在自己身前的人向外推了推:“痒,别亲了,怎么这么迫不急待?”
“好想你,阿绯。”谢姻清冽干净的声线染上了些沙哑,她不顾纪云绯的推拒,一个劲地凑在纪云绯的颈窝贪婪地嗅闻,似是要将她里里外外吸个干净。
“你,记起来了?”
“一点点我们还得更亲密一点才好”话落,纪云绯的锁骨中段一阵刺痛,不用想就知道是谢姻张嘴咬了上来。
“嘶,你就是这么亲密的?咬我?”纪云绯咬紧下唇,没好气地拍了拍凑在颈窝的毛茸脑袋,“快把手给我拿开。”
提到要把手拿开,谢姻的动作突然顿住了,纪云绯能感受到她坐起了身子。
刚装上粉红滤镜的氛围突然就僵了下来,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半晌后,谢姻缓缓开口:“不要,阿绯不要看不好看”
什么不好看?纪云绯的眉头不由得紧紧拧起,她伸手握住了谢姻覆在自己眼上的那只手,却猝不及防摸到了一条细长,分支极广的微微凸起。
手上的力气下意识加大,谢姻发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这下纪云绯彻底坐不住了,她趁着谢姻吃痛分神的瞬间,从其手下挣扎出来。
骤然的光亮让她适应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能看清物体的第一时间,她就将视线投向了谢姻刚刚被她握住的的那只手上。
手腕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上是一道狰狞、冗长的伤痕,一路向上蔓延,占了谢姻半条手臂。除此之外,纪云绯一眼便瞧见了谢姻那垂在身后的大尾巴,情况要比先前幻视到的稍微能看一些,但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见纪云绯视线投射过来,谢姻向后挪了几分,整个人瑟缩成一团,似不愿让她看见。
“我说了,不好看”
纪云绯看到谢姻那躲躲藏藏,自卑的模样,心疼的不行。她坐起身子,将人揽住轻声安慰:“不,好看的。在我眼里,不论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最好看的。伤疤什么的,只是战斗过后赐给勇士的勋章罢了。”
“只不过,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去面对那群疯子了,小谢勇士”
“这次过后,我会陪着你直到最后一刻。”
说罢,她沉下心感应自己的神魂,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现在正处于神魂状态之下。于是她心念一动,很快周身便被淡蓝色的光晕勾勒了一圈。
体内充沛的灵力急需一个发泄的方式,她站起身,将还愣在原地的谢姻打横抱起,一个纵身便越到了姻缘树那粗壮的枝干之上。
将人轻轻放下,纪云绯随手扯下了缠绕在身边树枝上的上好红绸缎,蒙住了谢姻的眼:“这是你妄自菲薄的惩罚。”
“那我以后一定多多妄自菲——嗯”谢姻的最后一个字刚吐出半个音节,就转而被闷哼代替。
纪云绯用犬齿在谢姻的耳垂上辗转研磨,故意勾人似的,时轻时重。谢姻等不及了,揪住了她的头发将人向后轻轻拉了拉,随后主动吻上了那惦念已久的唇瓣。
唇齿交缠之间,行走在无垠沙漠的孤独旅人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甘泉,不是海市蜃楼。孤独旅人也终于不再孤独。
那充盈、清甜的甘泉水被她大方地分享了给了另外一个孤独旅人,两个人似乎都太客气了些,将那甘泉水你推给我,我又推给你,不断循环。
一吻毕,两人的唇瓣都微微有些发肿,闪着晶莹的水光。纪云绯舔了舔嘴角,看着身下轻喘着气的人笑道:“这才对嘛,这才是你的吻技”
“不过,完全失忆那时候的笨蛋吻法也别有一番唔——”调侃的话未说完,身下的人就又环住了纪云绯的脖颈,用吻将那些话尽数堵了回去。
津液交换之间,纪云绯身上的淡蓝光晕开始缓缓包裹住谢姻。谢姻的周身被温暖所围绕,像是正身处一个巨大暖炉边,手臂上阵阵酥麻感让她不自觉颤了颤。
“阿绯你看看,我手臂上的疤痕还在不在”想到刚刚感受到的,谢姻隐隐激动了起来,兴奋地扯了扯纪云绯的袖子,将手臂伸到了她面前。
“嗯疤痕消失了。”纪云绯眯起眼,看着谢姻无暇的手臂,若有所思。
没多久,她勾起一抹坏笑,单手将谢姻的双手交叠握住,高高举过了她的头顶:“那我们事不宜迟快点将所有伤都治愈,好不好?”
话落,纪云绯拍了拍身下的树干,周身的淡蓝色光晕沿着树干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直至包裹整棵姻缘树。
她手指轻点,最靠近身侧的树枝便似有了灵魂,跟随着她的动作而动作。
谢姻的衣裳系带随着纪云绯指尖动作被姻缘树枝轻轻挑开,露出其下一片冰肌玉骨。一片透粉叶片随着震颤缓缓飘落在了谢姻的锁骨上,纪云绯俯身衔起,以叶代笔,描摹起那锁骨的线条。
画家的笔太过粗糙,被笔尖轻轻略过的模特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闷哼出声。但画家对于下笔力道的掌控又总是极好的,刚柔两种极端同时施加,模特思绪开始混乱,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究竟是模特,还是一张供画家肆意挥洒灵感的画纸?这似乎都不重要了,现下,她只想与这个才华横溢的小画家一同沉沦。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透过枝叶的缝隙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模特,更稀释了画家笔尖上沾染的颜料。
下雨天似乎更能激发画家的灵感,她仰起脸,任由雨水肆意拍打在脸上。灵巧的舌尖每卷走一滴滴落在嘴角的雨滴,脑海中就多了一份绘画的灵感与激情。
不知什么时候,灵感如泉涌的画家将手中那粗糙的画笔替换了走。新的画笔不再粗糙,也不似死物那般冷硬,它仿佛有生命一般,跟随着画家的意志将温热一点点扩散至模特的全身。
“暴风雨可以来得更猛烈一些。”,画家心想。似乎只有在这样的“困境”中才能诞生更好的作品。但是,光有这些似乎也是不够的。
最为重要的是她的灵感缪斯——眼前这个在雨中战栗的模特。没了她,就算暴风雨再猛烈,那也不过只是一场无意义的风暴。
“我的缪斯,再大方一些,赐予我无穷无尽的灵感吧。”画家跪在她的缪斯身前,犹如虔诚的信徒祈求着她们的神明一般祈求着她的缪斯,再大发慈悲地施舍给她一些灵感。
缪斯揭开了眼前的绸缎,垂眸看向跪在身前的画家,伸手压下了她那高昂着的头颅。
“呃——”,鼻尖接触到缪斯身上囤积的雨水,画家轻蹭两下,喉咙里不自觉发出满足的喟叹。
“用你的画笔,填补我的伤口。”缪斯冷声命令起了沉溺在灵感海洋中的画家,“一物换一物,我给予你灵感,你填补我的伤口。”
画家的缪斯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她高贵冷艳,不容她人辩驳,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是摄人心魄的蛇妖。
被冷言相待,画家没有气馁或是伤心的情绪,反而更加激动,眼里满是痴迷。她轻轻托举起缪斯那伤痕遍布,略显狰狞的巨大蛇尾,落下了一个真诚的吻。
“遵命,我的缪斯。”
四周风雨飘摇,二人似是波涛汹涌的海面的两块浮木,随着浪涛起伏。画家画笔上的颜料不知何时被雨水稀释了个彻底,变得透明。
于是画家索性用雨水作颜料,在蛇尾上细致地刻画下缪斯的神情,交杂着她脑内源源不断迸发的灵感。
作画的过程中,画家意外发现了一处神秘开关,似乎能控制风雨,更能影响缪斯的情绪。她的画笔每每划过,风雨便会增大,那人的情绪便会高涨一些。清冷的脸上挂起红晕,似是仙女入了尘,沾染上了人的情欲。
小模特向来爱妄自菲薄,身体受损后则更是如此,可她的小画家用行动告诉她,无论处于何种境地,她都是她最珍贵、最要用心呵护的“灵感缪斯”。
小画家用自己最好的画笔,最宝贝的颜料,一笔一划,替她的缪斯一点点将伤口填补。兴许是填补过程太过消耗精力,缪斯率先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小画家噙着笑,完成收尾工作。她看着面前伤口愈合完全,眉眼舒展的人,情不自禁倾身靠近。
双唇相接,她亵渎了她的神明。
第100章 “这个纸上的意思是说,谢姻会怀上她和我的孩子?”
再睁眼时, 周围已经恢复了平静,冲天的红光早已消失不见,就像是什么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身前的谢姻紧闭着眼, 软倒进纪云绯的怀里, 好在呼吸平稳, 似乎是睡着了。
嗯,睡着倒也很合理, 纪云绯有些心虚地将怀里的人抱紧了点。毕竟她实在是贪心了些,一个“伤口还需要再填补”的借口反反复复用了无数次
“叮—”悬浮在二人头顶的护心鳞片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随后缓缓落入了纪云绯的掌心。本漆黑泛着淡淡银白光泽的鳞片上不知何时印刻上了淡金色纹路,光芒映照在了纪云绯的脸上。
待到光芒渐歇,纪云绯将鳞片重新系在了脖颈上。而后将软倒在怀里的谢姻轻轻打横抱起,跃出了灵泉。
“怎么样了?”脚尖刚着地,岸边的三人就匆匆赶来, 询问神魂的修补情况。
“嘘——”纪云绯低头, 示意三人看向她怀里正熟睡, 面色红润的谢姻, “她累了,别吵到她了, 有什么等她醒了就知道了。”
“喔喔喔——”远处响起了嘹亮的鸡鸣,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看似“简单”的流程, 竟是花上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消耗了太多精力, 纪云绯表面看起来精神尚可, 但其实脚步已经开始虚浮。
强打起精神和谢初几人一起将谢姻带回她自己的小木屋, 简单替人梳洗换衣之后, 纪云绯才终于能够去休息。
在回她自己的屋子之前,谢初拉住了她, 欲言又止,表情复杂。纪云绯实在是累的慌,看着谢初那欲说不说、吞吞吐吐的模样,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蔫蔫道:“谢姨,你要说啥就说呗,怎么犹犹豫豫的。”
“早说完也好早些休息,不仅仅是我和谢姻,你们守在阵外也辛苦了。”
谢初注意到了纪云绯神色蔫蔫,因此最后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她挥挥手:“罢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日醒了就来找我,有件事得让你知道。”,随后便也转身离开。
解决完事情一身轻,纪云绯抓紧速度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给换了下去,躺倒在床上滚进了香喷喷的被窝。困意不断上涌,很快便席卷了她整个大脑,她抱紧了身边的小花狗沉沉睡去。
这一觉,纪云绯睡得格外香甜。梦里她看到了小小时候的谢姻,扎着冲天辫穿着小红袍子,像个雪白的奶团子。小奶团子爬到了她身上一边傻呵呵乐,一边伸手“蹂躏”她的脸。但她也乐在其中,只是直直地躺在地上,任由奶团子捏脸。
“嘿嘿”,躺在身边的小花狗不知怎么,被床上闭着眼傻乐的人盖在了脑袋上,可怜的前爪甚至被叼在了那人的嘴里。
真是天降灾祸。
待到纪云绯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只不过,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这一觉她竟是睡了整整一天。由此可见,这蛇族秘术也真不是谁都能来施的,实在是太耗费精力。
“呸呸呸——”刚清醒就嚼了一嘴毛,纪云绯弹射坐起,将嘴里的“狗爪子”吐了出去。小花狗就这么“骨碌骨碌”从床上滚了下去,孤零零地躺倒在地上。
经过整整一日的休整,纪云绯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腿不疼了腰不酸了,一拳能打死五头牛了。她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想到睡前谢初未说出口的话,便匆匆换了衣裳,往她那儿赶去。
来得急急匆匆,纪云绯甚至忘了敲门。这就导致了一进门,便是她、谢初、殷情、殷晚四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的尴尬场面。
“呃呵呵,大家都在啊,都在好,都在好。”纪云绯尴尬挠挠脑袋,实际上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管她们信不信,但她真的不是莽莽撞撞,不懂礼貌的人啊
“你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虎。”殷情掩唇轻笑,清脆如山间溪水的笑声传进纪云绯耳朵,让她“腾”一下烧红了脸。
“殷姨,你就别打趣我了”
“行了,别傻站在门口,赶紧进来,再把门带上,冷风都灌进来了。”谢初见到纪云绯这么轻易就红了脸,忍俊不禁,摆摆手把人喊了进来。
眼见气氛逐渐缓和,纪云绯赶紧乐颠颠地关上门坐到了三人对面。
她接过殷殷情递来的热气腾腾的清新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满足地咂巴了下嘴,随后问起谢初:“对了谢姨,你先前要说的,到底是什么?能让你犹豫半天说不出口。”
“叫你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我可等你很久了,没想到你一睡睡了一整天,要不是你殷姨拦着,我都要亲自上你屋看看你是不是睡过去了”
“这个么”纪云绯讪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精力消耗的快补充的慢,我也没想到睡了这么久。让谢姨你等久了,实在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得了得了,这事不重要。”谢初可看不下去纪云绯这装可怜的小狗样儿,她指尖轻点,让面前探着脑袋的人一下坐得板板正正,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好的谢姨,我准备好了,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纪云绯的一腔好奇没地方发泄,坐在椅子上也不安分,桌底下的双脚激动地小幅度点着地。
这,,怎么这么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给她颁奖呢。谢初看见纪云绯这掩盖不住的激动劲儿,摇摇头,将那张秘术残页递给了她。
“这个,你拿去瞧瞧。”
纪云绯不假思索地接过,一字一句读了起来:“为繁衍生息而创施术后必会”
“砰—”手掌猛地敲打在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将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惊了惊,目光齐齐投向了始作俑者纪某。
纪云绯低着头,手心紧紧押着那张残页,谢初看不清她的神情,于是努努嘴试探道:“你,有什么”
感想谢初未说尽的话在纪云绯兴冲冲抬起头的那一刻尽数咽了回去。
“这个纸上的意思是说,谢姻会怀上她和我的孩子?”纪云绯脸上看起来还算镇定,但止不住轻轻敲打着桌面的双手暴露了她此刻的激动。
“不不不,不行。”纪云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使劲摇头,看得谢初心里一紧。
这纪云绯不会是不打算负责吧,谢初有些担心,但转念又觉得自家女儿眼光不会那么差,毕竟认识纪云绯也这么久了,她的为人她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不出所料,纪云绯的下一句,便彻底打消了谢初的顾虑。
“谢姻现在怎么样了?万一神魂没彻底修复好,她的记忆没有彻底恢复,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况且,她的身体她做主,这孩子她说了算。更何况,她身上还有旧伤,又怎么能怀孕?怀孕本就伤身子,她怎么承受的住?”
纪云绯的一连串顾虑像是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个不停,差点把在场的另外三人给突突晕。还是谢初打了个响指给嘴上喋喋不休的纪云绯下了个禁语咒,这才得了片刻安静。
“小莫早早就给阿姻检查过了,神魂的损伤已经被修复完全,不知是不是那秘术的功劳,现在阿姻的神魂要更加坚韧,就算是金刚杵再来一击,也不至于受之前那样那么重的伤。至于外伤,虽然花得时间久一些,但总归是能痊愈的,不用那么担心。”
知晓谢姻状态良好,纪云绯放下了高高悬着的心,但眉头还紧紧蹙着。事实上,她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倒也不是因为小孩子烦人什么的。
仅仅只是因为对她来说,孩子来得远远没有谢姻重要,怀孕风险大,对身体的损伤也大,她可舍不得谢姻受这样的苦。再说了,女性怀孕生产后可能会有各种后遗症,包括但不限于:盆底肌松弛、妊娠纹、乳腺炎、睡眠障碍和产后抑郁等等
想想就让人望而却步,但又不得不感叹母亲的伟大纪云绯摇摇头,心里对于这件事还是产生了些抗拒。但最后的选择权她会交给谢姻,如果谢姻选择要这个孩子,那她便接受,再恶补知识,把人照顾地好好的。
看出了纪云绯的为难,谢初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先别想这么多,这秘术对于两个蛇妖来说是百分百生效,但一人一蛇谁也没试过,说不定不会有呢。”
禁语咒被解开,感受到嘴上的禁锢消失,纪云绯生怕再来一次,便赶紧抓紧时间开口:“不管会不会有,都得提前做好对应的方案。”她向来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有变数。
“对了,谢姻还没醒吗?关于这件事,我想她才是应该最先知道的那个,至于我,我会全听她的。”
“倒是看不出,你这人还挺负责”一旁的殷晚听完纪云绯的话,对人也改观了些,心里对于自家姐姐为什么执着于这个人类的疑惑也有了答案。
看不出吗?真的看不出吗?不知道殷晚内心想法的纪云绯听了她的话,小心脏微微碎了开,她要开始怀疑自己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今日我们还未去阿姻屋内看过,毕竟她需要个清净的坏境,她那儿有小莫时刻照看着,有什么消息都会及时传来,不必担心。”殷情笑着拍了拍纪云绯的手背,轻声安抚。
“踏踏踏——”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敲响,花花难掩激动的声音响起:“族长——好消息!!”
“老大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