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是没想过最坏的情况, 可谁也没想到还能坏到这个地步。

    关好又说,“当然,这只是我最坏的猜测, 是我多心了也不一定。”

    “总归那边不可能轻易撒手,咱们使人多盯着些,若真是我猜测的这样, 吴青雪也会着急儿子的终身,看她是否同那边再有接触便是了。”

    “若猜错了,那便是我小人之心。”

    杨家众人便一边办事一边等着,直到关好已经被过到杨富夫妻名下一个月后, 严玉成那边也没有闹幺蛾子。

    杨家众人便放了心。

    系统就嘲笑她:【你自己坏的流油, 把别人也想的跟你一样坏!】

    关好翻了个白眼, 耸耸肩:【即便我把吴青雪的心思猜错了, 可严悦青是她儿子这事儿总没错。】

    【不管当年是因为什么原因她没有将孩子打了, 可在明知道严玉成已有家室还有了女儿后,还和他搅和到一块儿去,那她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后生了孩子还叫一个已婚男人抱回家去,自己乐呵呵的再嫁人,你敢说她就心思纯良了?】

    系统:“……”

    系统不吱声了。

    至于说吴青雪有没有可能是被强迫的……别逗闷子了,连提锄头都费劲的货色, 能强迫得了一个大姑娘?

    那吴青雪早年可是和未婚夫上山赏雪秋日纵马的矫健姑娘!

    ……

    关好反正是不急的,杨家小富之家,一家子关系和睦, 婆媳无龌龊,姑嫂如姊妹,她过得再是快乐不过。

    反正她是在原主气死之后穿来的,因着原主临死之前气性过大, 脑子里没有深思熟虑过的想法,只对严玉成父子充满了恨意。

    关好便琢磨着这个世界可以自由发挥。

    她能活到啥时候就算啥时候,相比较上一个世界而言,这个世界的自由度颇高,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算了,还是别遇了,要不然又是糟心的慌。

    四月底的天儿不错,正午大太阳下最是和煦不过。

    关好瞧着白氏近日总是按着头顶的部位嚷嚷着头晕,发疼,看了大夫之后,说是人年纪上来了,总有些眩晕之症。

    她也趁机给白氏把了脉,总结起来就是老年人的高血压。

    因此她便借由医术的说法调整了白氏的饮食,又想着桑树发了新芽,便喊上杨修齐给自己做苦工,叫他拎着篮子跟上,带他去郊外摘桑叶。

    桑叶药用价值不错,清洗干净晒干后再泡茶,有缓和高血压之效。

    “四月的新叶可以摘了,能缓和祖母头痛之效,但就功用而言,总不如霜降之后的桑叶。”

    杨修齐点头:“妹妹,我记着了,霜降之后我再来摘。”

    关好点点头,“聊胜于无吧,总也有些功效。”

    她一路走着,一路和杨修齐絮絮叨叨的,路上碰着蒲公英了,嘴里也说着:“这个晒干之后泡茶可以清热解毒,利尿通淋。我前两日给祖父把了脉相,似有小解不畅之感,用这个泡茶喝正正好。”

    闻言,杨修齐立马蹲了下去,拿着小铲子吭哧哼哧的挖。

    关好就笑:“花也带上,这东西回去用水过一遍,放在竹帘上晒上一日,明日花儿就干了。届时絮絮飘的到处都是,正可将种子薅下来,顺着院墙撒上一把,发芽快的很。”

    杨修齐立马将黄色的小花给捡了起来。

    关好高兴坏了,吐槽系统:【这个哥哥比你好使多了,让干啥就干啥,绝没有二话的!】

    系统:【……】

    俩人高高兴兴的,一直玩到了傍晚,晚风有些凉了,才各自拎着一个小篮子回去。

    人一到家,便发现家中的气氛有些沉凝。

    关好脚下一顿,看着坐在小马扎上,捂着脑袋唉声叹气的杨富,便问了:“舅舅,怎么了?”

    一家子都叫她私下里还是按照熟悉的称呼来,大家也都便宜。

    杨富抬头看她,眼里闪着泪花,闷着声音道:“我可怜的秀兰啊!”

    关好被他这神态吓了一跳,忙将篮子塞到杨修齐的手中,飞快上前,蹲在他旁边。

    问了:“舅舅,怎么了?难道是严玉成过来闹事了?可当年断亲文书是他写的,他难道不怕咱们把他早年的过往说出来?真说出来,那他可就不占理儿了!”

    妥妥的一个社死!

    杨富直接伸手把外甥女抱在了怀里,顾不得男女大防,失声痛哭:“我可怜的秀兰啊!天杀的三王爷,要你多管什么闲事!我秀兰这么可怜,为什么还要遭这种罪呀!”

    关好眉心一跳,忙挣扎开后退一步,看着杨富:“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这小地方,哪来的什么三王爷不三王爷?”

    杨富一个大老爷们儿,不顾形象的抹了眼泪鼻涕,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咱们这镇之所以叫青龙镇,是因为开国皇帝曾从这儿起兵,青龙山乃是我朝的龙兴之地。”

    “这儿每年都有皇室之人暗中来访,青龙山上更是被皇家圈了起来建造别院,不叫任何人靠近。中午你们出去那会儿,那狗东西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在咱家院子外哭闹,说咱家不仁义。”

    “又说他顾念着往日的情分没有闹大,只时日一长,愈发的思念亲女,所以来求咱家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言语中更是暗指我杨家夺他活人女!”

    杨富恨恨道:“他严玉成若真有闹大的心思,早该去衙门告咱家了,如今胡闹,无非是想败坏你的名声!想着你过继到我名下,怕是不会再招婿,觉得你日后想要嫁个好人家,便打着先臭你名声的主意,最后无人敢娶,他再凑上来捡个现成的便宜!”

    “这事儿我能忍?”

    “便开了门去与他对骂,却没想那三王爷私服来访,身边还有一个姑娘,上来就说我杨家失德,夺取活人女!”

    “还说你娘不守妇道,不贤惠,不大度,连丈夫要报恩养孩子都不乐意!你娘解释了那畜生同人苟合珠胎暗结在先,可那姑娘声儿挺大,竟还动了手,将你娘给掀翻!”

    “我顾着你娘,也不好强行解释,她又说秀兰你不孝顺,连亲爹都不管不顾!口中叽叽喳喳的说,跟个长舌家雀似的,说既然你娘这么些年没嫁,严玉成又没娶,当是还有夫妻情分,正该两家合为一家,老辈儿成一对,小辈儿也成一对!”

    “还说两桩姻缘乃是天大的好事儿,等他们回了京,定要求圣上赐下旨意,说龙兴之地果真祥和,正该有此感天动地的情缘!”

    “呜呜呜!秀兰,是舅舅没本事,对不起你啊!等人走后,便有人来提点咱家,说三王爷身旁的女子正是最近闹得轰轰烈烈的雪狐郡主,很得圣上喜爱!”

    关好:“????”

    关好:“!!!!”

    啥玩意儿?!

    “我娘呢,舅母和祖父祖母呢?”

    杨富说:“你娘摔了一下,你舅母和祖母也气得不轻,嚷嚷着头疼。舅舅请了大夫来看,开了药,她们刚睡下。你祖父则是去外头找人打听打听情况,看能不能叫三王爷收回成命……这可是害了你一辈子的事儿,如何能叫那……那郡主胡乱指派!”

    接着,杨富便解释了这两位的来头。

    听说圣上当年在民间有沧海遗珠,只那位公主体弱多病,寻父路中多有不便,便带着信物,和路上所捡的乞儿慢慢行走。

    结果刚到京城外,人就咽了气,那乞儿便卖身葬主,没曾想叫微服的三王爷发现,觉得公主遗容肖似圣上。又想起当年圣上在外有露水情缘,还生了个女孩儿,只是那母女没空被带走,再过几年找不到,圣上伤心,便不让人提这事……便赶紧使人去查。

    待知道那人便是自己的亲妹妹后,三王爷赶紧将消息上报……圣上感念那乞儿的护住之心,厚待于她。

    又见她打扮妥当后有一缕发丝因悲伤过度已成雪色,特赐她为雪狐郡主。

    三王爷也感念他对妹妹的忠心,便日日将她带在身边,颇为受宠。

    关好:“……”

    累了,毁灭吧。

    这操作……那京城之中,金銮殿的龙椅上,该不会有人偷天换日将皇帝囚禁起来,然后栓了条狗上去吧?

    哪个皇帝在外头有露水情缘的时候,不让女方喝避子汤,反而让她怀孕的?能让她怀孕,可见心里还是喜欢的吧?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宫?

    哦,等她怀孕生子一年后,孩子生下来了,然后还不把母女带回宫?

    咋的,女人不是你睡的,孩子不是你的种?

    再有,就算是因为万不得已不带,那女人的嘴巴难不成是蚌壳,就那么难撬?不找官府上报?还是说皇帝属棒槌的,就不能留两个心腹看顾着女人,回头找人来接?

    还伤心不让人提这事……笑死人了,你的小妾孩子,你伤心过后不让人提,然后就不找了?!

    然后孩子长大找来,你就把孩子捡的乞儿封郡主就完啦?

    孩子娘封号呢?迁坟吗?孩子封号呢?公主墓呢?

    那乞儿才踏马是你亲生的吧?

    关好整个人就是一大写的无语,只是逝者已逝,她不好吐槽真公主为什么不找官府求助,有钱上京为什么不正经买个下人,鬼知道她是真病死还是那位雪狐郡主弄死的。

    毕竟就今天发生的事情来说,那沙比郡主可谓是又蠢又毒。

    关好也有些担心,郡主就算了,那皇帝听着就像是个亡国之君的样子,着实叫人不敢赌他突然英明的可能性。

    见杨富还在哭,关好就安慰:“舅舅莫哭,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想法。”

    “那雪狐郡主不是说等他们入京之后,求圣上赐婚吗?且不说圣上会不会赐婚,便是不会,那三王爷和郡主也是天潢贵胄,咱们开罪不起,怕是那两个畜生会以此来拿捏咱们。”

    “总归还有一段时日,倒不如我去严家,好生哄着他们一些,他们如今有王爷和郡主撑腰,想必不会太急切。”

    “我可哄得他们一起入京,就说为了最快等到圣上的旨意,以他们的心态,怕是会同意的。”

    “不可!”

    院门口传来了声音,杨安平匆匆走了进来,关上了院门:“秀兰啊,此事万万不可!那就是两个畜生,万一在路上欺负了你,那你可就永远都爬不出来了呀!”

    有王爷和郡主的话在,便是他们过后忘了,底下也多得是见风使舵的人,届时,如何有机会叫他的宝贝孙女脱离苦海?

    关好道:“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入京还能见机行事,若咱们在青龙镇干等,怕是真的能等来一纸赐婚。”

    杨安平落泪,咳嗽不停:“怪我,都怪我!要不是当年我身体不大好,你娘为了我去采那该死的枸杞叶子,也就不会叫那畜生占了便宜,更不会叫你们娘俩如今受这大罪!”

    关好上前给他生顺气:“旁人的坏和恶毒,同您有什么罪过?”

    “祖父,舅舅,我这就去下方村,你们也莫担心,那郡主既然说了等回京后求圣上赐婚,那路上他们敢乱来,便就是强欺民女!我还从来没听说这当王爷和郡主的,可以给老百姓强行配对婚事的!没有圣上金口玉言,若我被欺,便就是他们的罪过!”

    当然,这罪过对皇室成员来说也不大就是了,她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叫家里人不担心。

    杨安平老泪纵横,看着孙子:“修齐,你同你妹子去下方村,若是真的能一同上京,咱们一家子都跟着!要死一块儿死,我就不信圣上真的会罔顾老百姓的意愿,强行逼人嫁女!”

    我爹逼我嫁养弟 哇!恋爱脑的王爷好可……

    第72章

    此时, 三王爷萧景琪被雪狐郡主缠着,带着几个护卫来到了严家。

    有这等大人物在,村长哪里还敢说别的?

    只是听村人说完今日镇上发生的事情后, 村长在家中捶胸顿足的:“作孽啊!作孽啊!”

    公道自在人心啊!

    你们这些个大人物瞎掺和旁人的事情,到时候拍拍屁股一走人,那杨家被你们逼迫到这个地步, 旁人难不成都是瞎的,不知道真正占理的是哪一方?

    到时候他们下方村的名声可就完了!

    人家嘴上不说,可哪有人家敢同村子里的年轻小伙子和姑娘说亲?

    有这么个在贵人面前嘴歪过的人,难道他们就不怕哪一日自家也遭了孽?

    只村长的这些心思, 严玉成父子如今可管不着。

    见大人物来了自己家, 父子俩皆热情上前, 躬身低腰, 好一副谄媚小人态。

    雪狐郡主原本就是小乞丐出身, 对有钱人天生就有一种敌视。

    当然,这种敌视的对象不会是那种一方豪商或者贵族阶层,那种人是她从前惹不起的,不敢肖想。

    她恨的是那种家中小富,有些余钱,却偏偏不肯施舍给她的那种老百姓, 所以对杨家的态度很是不好。

    “景琪,这严童生可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怎么可能有坏人?”

    “他真的是太惨了!那杨氏一点善心都没有, 这种人太可怕了!你想想,如果不是当初公主对我有善心,我又能怎能站在你的面前?”

    想到这种后果,萧景琪心中难受极了, 便赞同点头:“雪狐说的不错,若是人皆心狠,我朝天下又怎能安稳?若不是妹妹留有善心收留了你,你又怎能站在我的面前?”

    雪狐郡主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且不说那杨氏,她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咱们不与她计较!”

    “就说那严秀兰,她可是严童生的亲生女儿,这天底下怎么能有犯错的父亲?就算严童生哪里有些不妥当,可她当女儿的,也应当孝顺父亲啊!就像我孝顺父皇一样!”

    因感念她卖身葬公主,当今不仅封她为雪狐郡主,还收了她为义女。

    萧景琪就叹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父给她定的亲事,她怎么能拒绝?简直是不孝极了!”

    雪狐郡主就说:“算啦,那严秀兰的年纪也不大,咱们全当她是不懂事儿,等咱们回了京上报父皇之后,父皇圣明,圣明那个什么,肯定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萧景琪宠溺道:“圣明烛照。”

    “对!”

    “咱们让杨氏和严秀兰回归正途也算是一桩佳话!”

    说着,她又满脸仰慕的看过来:“反正父皇属意你,宫里那个坏女人……我觉得,如果你做了一件好事,宫里那个坏女人可找不着你的错处啦!”

    “等你以后当了皇上,就能做更多的好事,到时候,天底下就再也不会有人像我以前那样可怜了……”

    萧景琪叫她说的满是动容,心疼又感动的将她搂在了怀里:“你呀你,你要叫我说什么好?虽然父皇也有此意,可是说出来是不大好的,中宫有我大哥,且那位……可是我名正言顺的嫡母呢!”

    说完,还暧昧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哎呀,景琪你好讨厌嘛!”俩人这就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起来。

    不远处,关好:“……”

    幸好没叫表哥来,要不然怕是没靠近就会被三王爷的侍卫发现。

    接着,她又若有所思:这小三儿好像是个庶子啊?

    名正言顺的嫡母……那就是皇后还在?看来上京还是很有必要的,该打听的就得打听。

    接触不到皇后没关系,能接触到承恩公府就行了,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反正看这位三王爷的做派,也不像是个脑子清醒的,怕是得罪的人不知凡几。

    且他们这般张扬的说出这话,想来宫里的皇帝和皇后的关系不好,就算小老百姓接触不到皇室的事情,可从他们俩的话中至少能推断出来,皇帝应当是明目张胆的偏宠庶子的。

    如此一来,中宫皇后有嫡子且嫡子为长的情况下,若是叫庶子登上了皇位,那皇后和嫡长子怕是活不下去,承恩公府也不会有好下场。

    关好眉头皱了起来,夺嫡这种大事跟她关系不大,但她不介意给承恩公府送上三王爷逼迫良家的把柄。

    还得在他们面圣之前捅出来,否则皇帝金口一开,承恩公府不会为一个民女和皇帝叫板。

    关好决定了,这京一定是要上的,闹大了杨家才有机会从这里脱身,否则叫皇家私下里一捂,那才叫有口难开。

    又叹气,摊上这么个倒霉皇帝,得亏近些年风调雨顺的,才没叫他把皇朝折腾完。

    可皇朝能□□着,杨家可不会□□。

    真要叫他们嘴一歪胡乱的牵红线,那不妥妥的成了炮灰?

    对面,严玉成听他们说这些机密的事,眼睛都亮了。

    他虽是读书人,可也是十几年前的读书人了,朝中大事他又怎么会知道?

    顶天了就想抱个王爷的大腿而已,没想到这王爷竟然还是皇上属意的继承人!

    他和严悦青对视一眼,俩人非常没有逼数的觉得严家发达的机会要来了。

    见萧景琪和雪狐郡主消停下来之后,严玉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悲惨。

    “这事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还请王爷和郡主恕我隐瞒之罪,那位嫂嫂如今已嫁了人,我不好去打搅她的安宁……我既然将悦青养到这么大,就想自己一个人承着、担着。”

    “我承认当初做这个决定没有和芬娘商量,可她是我的妻子,我是个男人啊!我身为一家之主,想要收养恩人的儿子又有什么错?”

    “我也知道女人心眼儿就那么小,她会误会也是正常,可二位贵人瞧瞧,悦青和我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又怎么会是私生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我又怎么会将女儿嫁给悦青?”

    “她不懂,我不怪她,谁叫她不相信我呢?”严玉成苦涩道。

    “罢了,就当是我对不起她,可叫我伤心的是秀兰呀!”

    严玉成痛苦流泪,再配上他那张肿胀不堪的脸,瞧着确实叫人可怜心酸。

    “我的秀兰出生的时候那般娇娇小小,我别提多喜欢她了,可是芬娘生秀兰的时候遭了大罪,她是我心爱的妻,我又怎能忍心叫她再受苦为我传宗接代?”

    “我便想着将悦青当成我的儿子养,长大了也不怕他不孝顺我们夫妻,如此,我们一家四口快快活活的不好吗?”

    严悦青适时哽咽:“爹啊,你放心,即便大娘一天也没养过我,我也会孝顺她,给她养老的!”

    父子俩的表演精彩极了:“罢了,她不同意,我也不逼她,谁叫我爱她呢?”

    从方才的对话中,严玉成已经精准的拿捏了眼前这两位贵人最在乎的是什么,因而张口闭口的,不离爱这个字儿。

    “爱情是伟大的,也是最叫人无奈的,芬娘不理解我,那么我既然深爱她,也愿意成全她,至于那断亲文书……也是因我爱她之故。”

    雪狐郡主眼泪汪汪:“天呐,太叫人感动了!这么伟大的爱情——”

    她转头,看着萧景琪,后者也含情脉脉地与她对视。

    严玉成得意的动了下嘴角,接着哭道:“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杨家又有些钱财,秀兰跟着芬娘能过得更好,所以才含泪写下了断亲文书。”

    房顶上的关好:“……”

    这货真是一点逼脸都不要了。

    雪狐郡主揪着萧景琪的袖子晃啊晃的:“景琪景琪,我们一定要帮严童生!那杨氏这么些年没嫁,肯定心中也是有严童生的!只要有圣旨赐婚,严秀兰嫁给了严悦青,他们定能和好!”

    “不对!咱们再同父皇求另一道圣旨,让杨氏和严童生和好吧!真爱的有情人,又怎能分离?”

    话音刚落,萧景琪便爱怜地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好半晌,才喘着粗气道:“雪狐,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吗?我最爱你这娇羞纯真,从不觉得他人不好的性子,还有就是你的善良……你的善良,让我动心不已。”

    关好:“……”

    关好抬头看天,没有下酸雨啊,怎么脑瓜子这么刺挠呢?

    而后,萧景琪看向严玉成,一副矜贵的模样:“我们已知了你家中的情况,你放心,雪狐郡主既然感念你的一片真情,这事本王定会替你办到。”

    不过是两副求婚圣旨罢了,没什么要紧的。

    父皇向来宠爱他,为两家庶民赏下赐婚圣旨,传出去不仅是一桩佳话,对父皇和母妃的名声也更好。

    真爱,不能被任何人所打倒。

    毕竟父皇和母妃当年就是因为爱情而走在了一起,可恨相逢时机太晚,叫严氏摘了皇后之位,母妃只能含泪为妾。

    偏皇后狠劣毒辣,屡屡拆散他们的恩爱,使母妃这些年屈居妃位,连贵妃都不得升。

    想到这里,萧景琪目光森寒,皇后,你好得很!待日后……我定叫你严氏一族再无骨血留存!

    ……

    京城,坤宁宫。

    严泽面目表情的搂着三岁的小儿子,看着下方的宸妃美目含泪,依偎在帝王怀里。

    宸妃如娇花沾露,纯欲羞人,此时双目含泪,更如弱柳扶风,好不怜人。

    “皇上,皇长子已到婚龄,怎可没有正妃?那雪狐郡主救了皇家公主,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她对那位妹妹也是有大恩德的,且又被您收为养女,赐封郡主,便是当皇长子正妃,也是够格的呀!”

    她半靠在男人怀里,嘤嘤哭泣:“却没想姐姐听了臣妾这话,当即扇过来一巴掌!嘤嘤嘤,姐姐,便是您不同意,好好说就是了,臣妾何辜呀!”

    皇帝满脸心疼,怒斥:“严氏,你可有话说!”

    严泽没吱声。

    宸妃又说:“算了,臣妾一片好心,姐姐如此糟蹋也没事,可是皇上的话……”

    宸妃这话说得卑微不已,可把皇帝给心疼坏了。

    他又看向端坐的皇后:“严氏!你给朕解释解释,为何要如此对待宸妃?当初朕给你皇后之位,已是天大的恩德,后来朕不过是爱上了宸妃,你却处处针对她,可还有一国之母的贤德品格!”

    严泽哦了一声:“没有!”

    “你!”

    皇帝怒不可遏:“好!好好好!我看这皇后,你是不想当了!”

    严泽哦了一声:“我爱你的时候,你是个东西,我不爱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皇帝:“????”

    “大胆!”

    严泽又哦了一声:“你这个废物,屁事不懂,啥也不干,我哥天下兵马大元帅,我弟镇守边关,我爹留在京中,就是为了给我这个女儿撑腰的。”

    “早些年我脑残,跟你纠结情情爱爱的,叫我两个儿子受了不少罪,现在你少给我叽叽歪歪的,惹急了,我直接废了你这个傻叉!”

    “哦,你打小儿就是个文盲,书没看几个,要不是成婚后我给你批奏折,忙政务到深夜,你哪有那闲情儿去跟宸妃卿卿我我,谈天说地,爱来爱去的?”

    “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点儿,造反这事儿容易流血,我懒得费劲。你乖乖的退位,把皇位让给我儿,我还能叫你当个太上皇,否则——我叫你跟这小贱人下去当一对死鸳鸯!”

    “你!”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想造反?”

    “不,我不想。”

    严泽不知道自己是谁,但肯定是个男人。

    没想到现在成了个女人,心里正是不自在的呢,待看完原主的记忆后,直接在坤宁宫跳脚大骂!

    你家一门武将,独得一个娇娇女,干点啥不好,非得追求爱情,爱上皇子?

    哦,爱上也就算了,好歹有你家撑腰,他就是捏着鼻子也得宠你。

    可你全家给他拱上皇位,这脑残皇帝竟然开始找真爱了?

    不是,渣男上位的第一件事,一般不都是清算原配娘家吗?

    严泽觉得这皇后的运气还真好,皇帝不仅没清算她娘家,还继续让她的兄弟大权在握,就连成婚之后到现在十几年,奏折都是皇后深夜批的,然后写了应对大臣的文书,叫他上朝后照着背。

    严泽叹口气,这皇位没被篡,那必须得是爱情的功劳哇!

    皇后这人,无一处不拔尖儿,可惜长了个恋爱脑。

    可就这样,皇帝找到真爱之后,对皇后百般冷落,皇后却依旧无怨无悔,只顾着去针对那真爱宸妃。

    她被皇帝和宸妃奚落,打压儿子,也全然不在乎,满心都是她的爱情。

    说实话,要不是承恩公府一众人等在背后撑着,这皇后早就完了。

    先不说这个,他还纳闷儿皇帝的脑子。

    你说说,你这皇位的最大支持者就是你老丈人一家,现在你使劲糟蹋人家女儿,结果天下兵权都在你老丈人家,你还公开说真爱生的儿子是你属意的继承人?

    怎么的,你那嫡长子是个摆设不成?

    你就没发现你那嫡长子对你的言论没有丝毫的敌意,对庶弟也是友善非常,对你依旧恭恭敬敬的,心底丝毫不慌?

    严泽觉得,换了他,他也不慌。

    我外公大权在握,脑残父亲连政事都不会处理,亲奶奶更是喜好享乐打压媳妇,旁的一概不管。

    皇长子如今没动作,不过是顾念亲娘在宫里爱的要死要活的罢了。

    真要把人逼急了,那不妥妥的送你和真爱母子地府团聚吗?

    哦,或许他会孝顺亲娘,宸妃母子下去就行了,爹可以留着哄娘高兴。

    我爹逼我嫁养弟 逆贼,快束手就擒!……

    第73章

    皇帝突然就笑了, 自得道:“皇后,你爱我,你不会做任何叫我伤心的事情的。”

    严泽:“……”

    “我知道你对我爱的浓烈, 爱的炙热,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说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的, 自打我遇见了宸妃,我便知道,我这颗心落在了她的身上。”

    严泽:“……”

    “有时候我也觉得你可怜,我曾经跟你说过, 我想放你出宫, 让你另寻爱情, 可是你不愿意。也罢, 我是皇帝, 不缺你一口饭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针对宸妃。”

    严泽:“……”

    他叹口气,“没想到你对我的爱情已经疯魔到了这个地步,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我同宸妃的爱情已经十几年了,你若真的不在乎我, 又怎么会处处帮我?”

    “皇后啊,就当我求你,你别闹了好吗?”

    “我给你尊荣, 但你也别再逼我去爱你了!”

    听了这话,方才被皇后言语吓到的宸妃消散了心中的慌张,娇笑连连。

    “皇上,你怎么能说这么直接的话?是你我的爱情伤害了姐姐, 你当委婉一些才是。”

    皇帝抓起她的双手按在心口,恶心人的话张口就来:“爱情就是爱情,必然容不下第三个人。我可以给她尊荣,子嗣,还有表面的宠爱,可我的这颗心只能是你的!”

    “只有说清楚,才不会叫她有希望,再失望,伤害……也能更小一些。”

    严泽:“……”

    严泽听不下去了,小手一挥:“来人,请皇上和宸妃去关雎宫好好歇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叫他们出来!”

    他穿过来后就把宫内大换血,全部换上听自己话,且脑子属于正常在线的。

    “另外,关雎宫的小厨房中,一应食材,全部撤去!宫殿中各色器物也全部收走!”

    “每三日送一次杂粮菜蔬,另抓几只小鸡崽儿送过去,并一些菜瓜种子。半月之后,除去杂粮,其余全部断掉!”

    玛德,爱爱爱爱爱的,吃多了撑的!

    多干点活,爱情海里的水,早晚得给你控干!

    ***

    上京这事儿,很容易就说成。

    便是关好不说,严家父子也很想跟着走的,毕竟三王爷是下一任皇帝,他们既然能沾上这个光,那就绝对不能放下。

    说不定哄得了那雪狐郡主高兴,三王爷看在郡主的面上,还能给他们个小官当当。

    关好等三王爷的人走了之后,才和严家父子说这话。

    说实话,自打觉得严家要有大出息之后,严悦青就不大看得上这个便宜姐姐了,还是严玉成拦了他的话头,没人的时候才分析了情况。

    “咱们虽有王爷和郡主撑腰,可到底也就是村上的人,便是觉得未来大有可期,可你的婚事也找不着好的,所以秀兰是你最好的选择。”

    他这么说,确实还是有点脑子在身的,当然,也是不想辛苦养一场的儿子娶了别的媳妇飞了。

    严悦青就笑:“爹说得是,我肯定会对秀兰妹妹好。”

    只转了身,他心中却是生了怨。

    眼看着严家就要发达了,说不定他到了京城还能娶官家小姐,凭什么要将就一个小镇姑娘?

    她不就是有点臭钱吗?

    往日,杨家众人向来瞧不起他,如今有王爷和郡主撑腰,钱又算得了什么?方才郡主的打赏就是一个玉佩,等去了京城,他还能没有出息?

    还能娶不到官家小姐?

    可爹对他有养育之恩,再加上京城路途遥远,要是没有爹陪着,他自个儿一个人也不敢去。

    严悦青便也歇了吵闹的心思,罢了,将就便将就吧,等他发达了,多纳几个美妾也就是了。

    严家这边,父子俩在做着美梦。

    杨家那头,关好却是极力劝说,想要自个儿一个人去,很不必一家子都跟着。

    显然杨家人没有一个同意的,大舅母孙氏肿着双眼道:“你一个大姑娘,如何叫你跟着这一行恶徒上京?若是出了事,你是要心疼死舅母啊!”

    关好就说:“舅母,方才你们也看了,我其实打小儿就有些个奇遇,可娘一个人带我,我也不敢叫她担心。你们瞧,就我这身手,谁还能强迫得了我?”

    “且我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那严悦青估摸着这会儿都不大看得上我了,想必也就走个过场。”

    孙氏抽着鼻子道:“秀兰莫哄我,既然不大看得上,你又为何非要跟着上京?便是真有这个可能,可那贵人说的话,又岂是放屁?他们既然说了,就必定要办成,否则就是失了面子。”

    关好无奈,就仔细分析了一些情况,末了道:“非是我觉得自己能耐大,可这事儿咱们小老百姓拗不过皇室的大腿,只有去求一求皇后娘家才有希望。”

    “承恩公府跟三王爷不对付,便是为了宫里的皇后娘娘,也不会叫三王爷好过,想必能叫我脱身而出。”

    “若咱们全家上京,目标人数过大,一旦哪个叫人家抓住威胁上了,怕是……所以我一个人轻轻松松的跟着去,回头抬脚就能跑,到时候安安稳稳回来过日子,难道不好?”

    孙氏还要说什么,杨芬娘突然抬头,抓着关好的袖子:“大嫂,我同秀兰说说话!”

    去了隔间,杨芬娘突然就哭了,“你不是我的秀兰,对不对?”

    关好抿抿嘴,说起了别的:“娘,我爹打了我,我心若死灰,就想着不能一直这般。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从京城回来,等我回来后,我就跟你守着咱们的铺子过小日子。到时候,你让我嫁人我就嫁人,说啥我听啥。”

    等解决了,就兑换思维吧,否则她自己肯定不会愿意嫁人拿命去拼孩子,更乐意孤寡着过,那日子还不够杨家长辈操心的。

    严秀兰的性子其实跟她有些像,只是没这么强势,兑换思维后,估计能跟杨芬娘相处更好。

    就是可惜,严秀兰确实死了,她自己是不能回来的。

    杨芬娘抖着嘴唇,泣不成声,好半天才说:“你…我…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我……”

    关好点点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说。

    ……

    上京的路上,为了从这两个蠢货嘴里掏出更多有用的话,关好自动自觉的当起了雪狐郡主的小丫鬟。

    她尽心尽力的端茶倒水伺候,还主动负责起了一路上两个贵人的伙食。

    歇息的时候,雪狐郡主指着她,赞道:“景琪,我瞧着严秀兰就挺不错的,等我们把大事儿办成了之后,不如把她要到我身边来伺候?在我们出去游玩的时候,让她弄些乡野之物,倒也颇有趣味。”

    萧景琪搂着她,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观她如此伶俐,怕也是觉得你入京为她求赐婚圣旨是好事,既如此,此女倒也不算是冥顽不灵,伺候你的资格勉强算有吧。”

    雪狐郡主娇羞的锤了他一下:“哎呀,人家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呐,伺候我是委屈了的,什么叫资格勉强算有?”

    萧景琪哼了一声,“我的女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伺候的!”

    说着,他斜睨向关好:“严秀兰,本王说得可对?”

    关好:“……”

    关好木着一张脸:“王爷说的对极了。”

    麻烦两位,回家的路上能不能搞快点,她真的急不可耐了!

    好在经过了两个月的游山玩水之后,萧景琪想着京中还有劲敌,便对雪狐郡主说:“雪狐,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该回京了。回龙兴之地供经,乃是父皇看重我,这才将此番大事交由我来做。老大不得父皇宠爱,所以皇后才抢了处理朝政的事情给他去做,想必他也没空拉拢朝臣,可我怕皇后欺负母妃。”

    关好:“……”

    关好:“????”

    啊!我的脑子!

    你爹看重你,所以将回老家烧经的事情交给你!

    嫡长子不受宠,所以皇后抢到了儿子可以处理朝政的任务!

    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天爷,这个国家真的不会被邻居干掉吗啊啊啊啊!

    小老三这么说,肯定是很有自信,且皇帝真的宠他,才会养出这傻叉样的啊!

    所以皇帝的脑子哪里去了啊!

    我真的看不懂啊啊啊啊啊啊!

    雪狐郡主就是乞儿出身,什么都不懂,听他如此分析,自然觉得自己心爱的男人好生厉害,很有男子气概,说起皇宫诸事的时候更是浑身发光,叫她心醉不已。

    她便连连点头:“你说得是,咱们快些回去,皇上也甚是宠爱我,有我在,定能给宸妃娘娘撑腰!”

    关好:“……”

    关好:“!!!!”

    啊!我的耳朵!

    皇帝喜欢你这个外八路的养女,还甚是宠爱!

    你还觉得你能给宸妃撑腰!

    妹砸,你真不觉得一个当老子的,对儿子身边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甚是宠爱很奇怪吗!

    你真的认为宸妃愿意看见儿子跟你瞎混吗?

    还撑腰!

    真的,求求了,你们还我一双没被伤害过的耳朵吧!

    早知道会遇到你们这俩傻叉,还不如嫁给严悦青算了,反正有得是收拾他的机会。

    ……

    一路恍恍惚惚的,关好那饱受摧残的脑子,在看到京城的大门时,瞬间激灵了起来。

    “京城到了!”她激动不已。

    雪狐郡主抿嘴笑,依在萧景琪的怀里:“景琪,我好开心哦!你看她这么高兴,我心里也很愉快呢!”

    萧景琪在她唇上留恋不已:“我也开心。”

    关好:“……”

    关好麻溜的下了马车,没一会儿就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严家父子不可能和郡主在一辆车上,自然不关心她去了何处,只因京城太过繁华。

    三王爷的随从给了他们一袋银子:“到了京城了,自个儿找地方住去,事情办成后,自然有人会去找你们,对了有事就去三王府找人。”

    “是是是,多谢侍卫大人!”

    严玉成捂着手里的银袋子,同儿子相视一眼,欣喜不已。

    待找了一家看着不错的客栈,门一关上,将银子倒出来后,父子俩瞬间两眼发光。

    “这么多!”差不多有一百两了,这三王爷可真大方!

    严悦青道:“爹,这些年你也没过过好日子,咱们既然有钱了,想必等圣旨下来,王爷也不会抠搜这么点,定会有别的赏赐。到时候,咱家就不缺钱了!”

    严玉成连连点头,摸了摸胡须:“确实如此。”

    以前没银子也就罢了,现在有了银子,再加上方才入城后,看到街上的人皆衣着整齐,男男女女,容貌也无困苦之色。

    尤其是那大姑娘小媳妇,娇羞袅娜,身姿动人……严玉成这么些年手头没钱,早就饥渴难耐了,因而订客栈的时候,也靠近了花楼一条街。

    他这会子听着窗外的动静,心中颇为意动,可在儿子面前还要端着长辈的架子。

    严悦青可管不了这个,他伸手就摸银子,听着外头馋人的声音,忍不住道:“爹,我闻那后头芬香阵阵,似有酒气之香,不如儿子同您去喝两杯,松快松快?”

    “您这些年也不容易,既然咱们发达了,享享福也是应当啊!”

    严玉成咳嗽两声,“我儿说得很是。”

    他不过是去喝些酒,吃些菜,才不会有旁的心思。

    至于这有酒有菜的地方,有两个人伺候的人也无妨吧?

    那伺候的漂亮了些,年轻了些,娇软了些,也是应当的吧?

    这喝了酒,酒意醉人,脑子糊涂,男人做了一些迫不得已、不大妥当的事情,也是男人都会犯的糊涂吧?

    ……

    此时,关好已辗转打听到了承恩公府的方向,正往那边去。

    刚踏过那边的街道,还没摸到承恩公府的大门,便就有一个青衣小厮候在路边,见了她,严肃上前:“可是青龙镇上的杨姑娘?”

    “我乃承恩公府上的小厮,闻姑娘有意寻我家主子,特来此等候,请姑娘随我来。”

    关好:“……”

    关好头皮发麻,我的妈,这就是正经世界的大户人家仆从的职业素养吗?

    关好心中连呼长见识了,毫不犹豫的跟着走。

    系统迟疑:【你不怕是骗子啊?】

    关好:【我一个村姑,他能骗我什么?】

    【人家在街口就等着我了,说明知道我是谁,那我跟着谁一块儿来的,他能不知道?即便他不是承恩公府的人,那能这么快的找到我,想来那傻叉王爷身边也有人家安插的眼线。】

    【反正是跟小老三不对付的,我不挑。】

    【甭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当然,危险性也有就是了,如果有另一方人,不一定能好说话。

    这一路上她也打听了不少关于承恩公府和皇后的事情,知道真相后,关好就是一连串的感叹,皇后恋爱脑真深,承恩公府的人真大度!

    反正换了是她,早就掀桌子不干了。

    承恩公府。

    承恩公夫人乔氏流着泪:“十几年了!十几年了啊!这倒霉孩子总算知道好歹了!”

    承恩公严雪松也松口气:“这孽障,叫她老子憋了这么多年!”

    好在大外孙传了信,说女儿将皇帝和宸妃关了,严雪松立刻就将这些年宸妃一族和三王爷的罪证整理出来,恰好遇到最新一次事件的苦主随着上京,严雪松觉得,更好的机会来了。

    ……

    严玉成父子自打入了京后,那屁股就跟焊在花楼似的,天天醉生梦死。

    偏银子花完了,只能落魄的寻到了三王府,打算求些银子过来。

    却没想三王爷的人还没出来,三王府就被团团围住。

    紧接着,有一队凶神恶煞的官兵过来,问了谁是严玉成同严悦青之后,便粗鲁上前,抓了他们父子。

    官兵喝道:“有人状告你们父子恶意欺骗三王爷同雪狐郡主,逼迫良女强嫁,现大人来传你二人问话!”

    严家父子:“……”

    严玉成激动起来:“没有逼迫!是三王爷和雪狐郡主坚持要赐婚的!”

    “好啊,罪到临头,还敢污蔑贵人!”

    那官兵抽出大刀,啪啪就是两嘴巴子。

    严悦青缩了缩脖子:“官爷饶命!真的不是我们的错,可是严秀兰状告的?大人别被骗了,她是我爹的亲生女儿啊!不孝应该有罪吧?对了,状告亲爹,也该是有罪的吧?”

    啪啪——

    另一个官兵也抽出大刀给了他两巴掌。

    “状告之人乃是青龙镇杨氏,何时姓严了?官府文书俱在,人家有自己的爹娘与祖父祖母,同严家何干!再要胡说,污蔑良女名声,看大人饶不饶你!”

    看着这俩动手的官兵眼如铜铃,父子俩瑟瑟发抖,再不敢说一句屁话。

    就在这时,萧景琪搂着雪狐郡主出来,怒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在我三王府前伤害无辜!”

    话音刚落,一内侍快马而来,口中惊呼:“宸妃刺杀了皇上,现已被皇后娘娘打入冷宫,娘娘有令,请诸位官爷捉拿三王逆贼一脉!”

    萧景琪:“!!!!”

    雪狐郡主:“!!!!”

    严家父子:“!!!!”

    萧景琪怒:“本王看定是那严氏有造反之心,故意污蔑母妃!还不快快备马,让本王进宫,救父皇于水火之中!”

    雪狐郡主也大叫:“一定是皇后那个恶毒的女人陷害了宸妃!我是皇上最宠爱的雪狐郡主,你们快些让开!”

    严家父子更是仓皇失措,“冤枉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霎时间,那些没有动手的官兵纷纷抽出了大刀,直接面目狰狞的扑向了萧景琪和雪狐郡主。

    有人趁机给二人几脚踹倒。

    有人口中高喝:“逆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我爹逼我嫁养弟【完】 下一个新世界,……

    第74章

    听说有民女状告某人强行逼嫁的时候, 衙门附近只有一些人张望。

    没办法,天子脚下什么人都有,每天出的事情多了去了, 京民可不会大惊小怪。

    可是在听了状词说强行逼嫁的那个人竟然是京中的三王爷和最近很是火热的雪狐郡主之后,刷刷刷的,衙门口几乎被看热闹的老百姓给占满了。

    这三王爷早些年也就是个非常自信的皇室子弟, 顶多就是拿白眼翻人,虽看着讨厌了些,可他一般不为难底层老百姓。

    就是吧,从那个雪狐郡主入京以后, 京城的老百姓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这位主儿喜好打抱不平, 又因自己曾经乞儿出身, 喜欢大撒钱, 还很喜欢慷他人之慨, 强迫别人助人为乐。

    例如有小乞儿偷了旁人的东西,苦主追上来索赔或是动了手脚,她便跳出来大骂苦主,说他已经这么可怜了,你这么有钱,拿你点东西干嘛还要斤斤计较?

    天可怜见的, 人家就是摆小摊儿的普通老百姓,哪一分钱不是血汗钱?若是自己施舍的也就罢了,可被人偷了, 如何能忍?

    可雪狐郡主仗着有三王爷在身后,不把自己的钱当钱,说发善心就发善心,导致有些个街溜子专门扮了乞丐去领善心银子。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 糟蹋的是她自己的钱。

    可没想到,街面上但凡开铺子的,她能挨家挨户的去索钱,美其名曰我当乞儿的时候,你们这些有钱人都为富不仁,从不发善心帮助苦命人,现如今我这个乞儿头头上来了,自然要为乞儿们做主。

    “所以你们有钱的出钱,没钱的也要出钱,同我一起买米粮衣物往出散去!”

    商铺东家们:“……”

    这就叫人很是苦恼了。

    所以京城中,三天两头的就有人状告雪狐郡主胡作非为,偏这位郡主身后还有三王爷撑腰,每次都是三王府的人意思意思的赔他们点银子,便不了了之。

    时间长了,三王府连银子都不赔了,直言说是这些个人都想来王府打秋风。

    又说郡主要钱的时候你们完全可以不给,既给了,那就是发善心,别给脸不兜着等着挨收拾。

    因而这满京城的老百姓,除了那些想着不劳而获的,就没一个不烦这对瘟神的。

    现下一听苦主跟这二人有关,当即有人呼朋引伴,要看这对傻叉又干出了什么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又来了!这个月第二回了!”

    “第二回,好像也蛮少的。”

    “少个屁!那是那两位出门去了!但凡在京城没挪屁股,一天都能有三四回!”

    紧接着,有人发出了惊呼。

    “天呐!这次这个苦主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还能出动官兵!”

    “哦豁!你们瞧瞧,那边被绑着过来的可是那三王爷和那雪狐郡主?”

    “天爷!这种事我只敢在心里想想,到底是哪位大人物,竟然如此有能为,真敢绑了皇帝爷爷的儿子?”

    紧接着一队官兵压人而来,领头的端坐马上,高呼:“宫中宸妃刺杀皇上,我等奉命捉拿三王逆贼,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众人:“……”

    “砰!”

    “噼里啪啦砰砰砰!”

    忽然,一阵喜庆的鞭炮声响了起来,众人皆抬头看向声响处。

    那用竹竿儿挑着鞭炮的人讪讪一笑,下意识的将鞭炮挑远了,解释道:“我家小儿今日满月,特买了鞭炮回来,打算庆祝一番,方才是叫惊着了,不小心点上了。”

    众人:“……”

    众人的视线从他那花白的头发上挪开,又瞥了一眼他弯腰驼背的模样,心说那您老身子肯定好,这大把年纪还能有小儿满月,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一时间,街道上诸人纷纷拱手,接连道喜。

    逆贼被捉拿,谋反一事自有其他人做主,如今衙门上方端坐的青天,还要解决这出状告旁人逼良强嫁之事。

    刚抱上的大腿就这么跟破布似的被一伙的官兵强行压走,严玉成父子被吓得双股战战,腿软不住,趴伏在地上连喊冤枉。

    人来齐之后,关好看了他们父子一眼,将自己的来历以及状告之词再次说了一遍。

    又道:“青龙镇上,镇尾屠户家中有妻名吴青雪,那女子正是严童生婚后找的相好,严悦青也是她的亲生儿子。早些年我家没将这事儿露出去,全是念在同为女子处世不易的份上,却没想如今他们将恶念打到我杨家身上……大人,他们有三王爷和雪狐郡主在身后撑腰,我家被逼迫的没法子,这才入京求助!”

    一旁的师爷奋笔疾书,刷刷刷的,连连点头:不错,三王爷的罪行又多了一项。

    因不是谋反一事,衙役并未驱赶外头观看的百姓。

    听了关好这番话后,就有人一脸茫然之色:“是我听错了吗?里头那个老的婚后同旁的女子搅和在了一块儿,那女子说有了身孕,他就这么坚信,孩子一定是他自个儿的?”

    旁边有人咔嚓咔嚓的磕着瓜子,兴奋道:“哎呀!有些人就是这么自信!那个谁谁谁咱就不说了,你瞧这个,那女子也没在他眼皮子底下,这跑出去几个月,生了孩子抱回来说是他的,他还真就接了!傻不傻!在你眼皮子底下或许还有几分可能,这出去转了一圈,谁知道那孩子是哪嘎达抱过来的?”

    就有人问了:“万一呢?”

    那说话的老婶子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个人呀,总是说什么传宗接代不传宗接代的,叫我说啊,传宗接代这事儿,就得叫咱们女人去扛起来!旁的事儿不好说,这从咱自己肚皮里出来的,那指定是自己的孩子!”

    “不会有假!”

    众人:“……”

    众人仔细一琢磨,心道还真他娘的挺有道理,叫这么一番歪理解说,也觉得孩子不是男人自己生的,还真没几分安全感。

    那老婶子顶看不上这种男人:“笑死人了,一无所有的,混了个大姑娘回去当媳妇,婚后两年吃喝全靠媳妇的嫁妆,孩子不用养,家用不用给,还有脸出去乱来?呸!换了老娘,别说婚后等两年了,但凡半个月不出去找活儿干养家,老娘就得给他撵出去!”

    外头这边讨论的热闹,里头,关好神情冷肃:“早在我未满两岁之时,严童生为了这个儿子,亲手写下了同我之间的断亲文书。如今他们日子困苦,便又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可我已过继到外祖家,如今是大舅名正言顺的女儿,我的婚事,凭什么叫他做主!”

    “他若是自个儿占理,完全可以去衙门状告我杨家谋夺他活人女!”

    紧接着,她盯向严玉成:“严童生,你可愿状告杨家谋夺你活人女?”

    严玉成:“……”

    严玉成瑟瑟发抖,衣袍下是一滩氤氲的痕迹。

    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上首的青天:“大人容禀!小人,小人或许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可也只是想想,并未付诸实际行动呀!是那雪狐郡主跳出来,说秀兰不孝,又说秀兰是我亲女,婚事合该由我做主,还说我与前妻之间情分没断……所以她同三王爷之间商量一番,说要向皇上求下两道赐婚圣旨,叫我两家合为一家啊!他们是贵人,小人不过就是一普通村民,胳膊又如何拗得过大腿?小人又岂敢叫他们不快活,说出反对的话呀!”

    此案不用费太多心思,严家父子只是没有逼嫁成功,又不是没有行逼嫁之事,又因三王逆贼和搅和,便暂且被大人收监。

    至于苦主……关好很是理解的点头:“他到底也是民女血缘上的父亲,民女入京也不过是为自己求一个公道,如今逆贼归案,民女性命得以保全,便不打搅大人公务,这便收拾行囊返回家乡。”

    听了这个判决,又有自己要被收监,还不知道会在大牢里待多久,严玉成慌了。

    “严秀兰,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没有我就不会有你!你不孝会天打雷劈的!”

    又哭求:“秀兰,我是你爹呀!你一定要管我啊!”

    关好往外走的脚步一顿,眼泪倏然而下,悲泣道:“你是我生父,等你老了不能动了,我不会少你一口饭吃的。”

    严玉成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你给我回来!你这个不孝女,我就是做错了,你也不该恨我呀!严秀兰,你给我滚回来……”

    再多的话却是听不着了,关好脚步轻快的往外走。

    ***

    状告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叫律法惩治严玉成父子,说实话,真按律法上的来惩处,他们并未对杨芬娘母女造成实质上的伤害,顶多就是被关几天。

    所以关好回家后两个月,父子俩互相搀扶着,一路乞讨着回了家乡。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她已经说出了吴青雪的名字,便是天高路远,消息没传到这边,她也不担心吴青雪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至少严悦青能顺利的找到生母。

    在她回来后,吴青雪还打着买东西的名头,到杨芬娘的铺子晃了两圈。

    她可能不知道杨家这边已经知悉了她是严悦青生母的身份,毕竟当初和严家闹翻的时候,严玉成也没来得及去找她商量,所以吴青雪过来的时候,眼神中带了些挑剔。

    她对着货架前整理货物的关好说:“秀兰啊,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可不好再挑了。对了,你不是上京去求赐婚圣旨了吗?难不成没求上?”

    “也是,皇帝爷爷每天多忙呀,哪有空管咱们小老百姓的日子?只你和那严家的小子一路上同吃同住,这么长时间回来,想必名声也坏了,时间一长,就更没人要你了!”

    “不是婶子多嘴,差不多也就得了,再拿乔,小心人家男方也不要你!”

    杨芬娘叫她这话气得脸色铁青,自打闺女回来后,风言风语就没断过,一直有人指指点点的。

    还是关好安慰她,说如今能安然脱身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不过是些闲言碎语,难道比被迫嫁给严悦青更严重?

    可杨芬娘用了老长时间才缓和了心中的怒火,眼下叫吴青雪这么一挑拨,新仇旧恨上来,当即就红了双眼。

    她正要开口怒骂,顺带揭了她的面皮,关好就按下了她的双手,摇摇头:“娘,别着急,时间长着呢。”

    杨芬娘心头一顿,也是,那父子俩总归要回来的。

    由得自己收拾,她们说不定吵上头了,还容易伤着身子。秀兰说过气大易怒易伤身,她可得心平气和的好好活着,陪秀兰多过些年。

    关好就侧头看着吴青雪,笑:“这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如今是杨家的姑娘,上有祖父祖母和爹娘,我的婚事多得是人看顾。便是名声不好听了些,可我有大笔陪嫁,上哪儿找不着三条腿的男人,非得去屈就一个癞丨蛤丨蟆?”

    “哦,瞧我这记性也太不好了,回来这么长时间,竟然没对外说婚事已经摆平了?吴姨,你怕是不知道吧,严家那俩畜生本以为前途一片光明,却没想三王爷和雪狐郡主如今成了谋反的逆贼,这会子……怕是脑袋已经被割了吧?”

    听了这话,吴青雪的脸色瞬间就绿了,东西也没买,骂骂咧咧的走了。

    人一走,关好就叫了街上平常几个吃百家饭的孤儿,雇他们帮自己跑跑腿儿,叫他们在镇头注意着,一旦严家父子回来,就立刻来通知她。

    果然,没过多久,父子俩便形容狼狈的出现在镇子外。

    关好立刻收拾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挎着小篮子往镇尾屠户家中去。

    “娘,我去买几条猪肉回来,今儿心情好,回来给你们做大肉吃!”

    到了屠户家,关好眉飞色舞的指着挂着的猪肉:“迟叔,这里脊肉给我来上一斤,嫩嫩的,我奶可喜欢啦!还有那猪蹄,给我来上四个,用黄豆烀了,我娘和舅母喜欢吃!那五花肉也来上两条,我喜欢用它炒青椒吃!还有那猪肝儿,回去溜个肝尖儿给我大舅和表哥下酒!”

    迟屠户就说:“秀兰这是发达了啊,这么舍得。”

    关好毫不谦虚:“去了一趟京城,解决了身上的麻烦事,到底长了些见识。这钱啊,该花就得花,否则不知道哪个又想上来占便宜,那我岂不是给别人攒钱财?”

    “对了,迟叔你怕是不知道吧,上次来咱们这儿的那个三王爷和雪狐郡主如今已经成了逆贼啦!这会子骨灰怕是都被扬了。哦,还有我原来那个爹和便宜弟弟,我方才在镇外瞧着两个形似乞丐的人,同他们有些像,应当是吧?”

    迟屠户就说:“也是老天爷没眼,这等恶人竟叫他们还好好的活着。”

    关好又问:“对了,您家我吴姨哪去啦?前些日子吴姨去我家铺子中劝我嫁给那严悦青,我不同意,她还骂了我两声!”

    她抱怨了两句,付了钱就走了。

    屋内。

    吴青雪听着外头的声音,突然觉得全身发寒。

    严玉成……形似乞丐?

    那他们……她心里正慌着,外头突然吵闹了起来,就听丈夫怒吼道:“你们这两个人,谁叫你们来我家随便拿肉的?我告诉你,我迟屠户可不是好惹的!”

    霎时间,吴青雪只觉身上冷汗簌簌,下意识的就觉得是那父子过来了。

    果然!

    外头严悦青吊儿郎当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说后爹,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在京城受了这么多的苦,好歹也是你儿子,你就不心疼心疼我?”

    “对了,我娘呢?快让我娘出来,她当初把我生了就扔给我现在的爹,叫我过了这么些年的苦日子,现在正该好好补偿补偿我。”

    京城走了一遭,又有前头的花天酒地在,严家父子彻底的没了靠自己活的心思。

    严悦青更是如此。

    他想着自己有亲娘在世,还嫁到了屠户家中,当即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杀猪的家里可有钱了,最起码不缺猪肉吃,只要自己攀上亲娘,何愁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什么娘不娘的”迟屠户愣了一下,心中却生出不妙之感。

    迟家兼卖一些卤肉,严玉成同儿子这一路乞讨回来早就饿坏了,因而看到一旁的卤肉摆着,伸手就抓,大口咬着吞咽。

    他一边咬一边说,“你那婆娘早些年同闻生关系好,这个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呀,当年跟闻生睡了!偏闻生出意外去了,她肚子里揣了孩子,自己又想生出来,又怕以后日子不好过,便勾了我这个冤大头……把孩子塞给我养了十几年呢!”

    “兄弟呀,我这可都是替你遭罪呀!我替你养了十几年的继子,你给我两块肉吃吃又怎么了?你看我为你婆娘遭得这罪,我下半辈子还就都得归你来养!”

    完了!

    听得这二人在外头嘴里没个把门,周围又有看热闹的声音在,吴青雪当即头脑一片空白,心不住的往下沉。

    吴春雪双手抱着臂膀,瑟瑟发抖,在听到外头丈夫的怒吼,以及严家父子痛哭的声音后,她牙一咬,眼泪抹去之后爬了起来,掀开门帘就冲了出去。

    吴青雪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老迟!”

    “老迟啊!你休了我吧!”

    “是我对不起你!”

    “我当年同闻生的事情,镇上就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你当初娶我,我家中也把这事同你说过。我当时真的……真的不知道呀!闻生没了之后,我心里真的很痛苦,便在家中借酒浇愁,又时常去我们相识的地方怀念,却没想这姓严的趁人之危,欺辱了我……”

    她呜呜哭泣:“几个月后,我有了身孕,我以为那是闻生的孩子,不顾家中爹娘反对,硬是将他生了下来……却没想孩子生下之后同闻生没有一点地方相像。我……你是知道我的,这些年我跟了你,老老实实,从不跟外男玩笑,你当相信我的呀!”

    “当时我一个未婚姑娘,同未婚夫有了关系,还被这人欺辱,我哪里敢说出去!他又有妻有女,我,我想着孩子是无辜的,本以为能给闻生留个后,却没想……呜呜,我辜负了他的情意!”

    “可孩子是无辜的,我便就让这畜生抱了回去,谁能想那个孩子还真是闻生的呢?老迟,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所以你休了吧,孩子们不能有我这么个母亲,我……”

    话没说完,严玉成就是一声冷笑,“我说青雪,这你可就不够意思了吧?当初闻生死后,可是你亲自写信邀我去郊外的红峰山的,说我以前同闻生关系好,闻生还写了一首诗给我!你还带了酒菜,说我们应当敬闻生一杯!后来的事……呵,你给我写的信,这些年我还收着呢,要不是你同我说孩子是我的,我能放弃手握钱财的妻子和亲生的女儿,给你养这个孽种?”

    “孩子长大之后,我越瞧他越像闻生,便找了你要个说法。你不敢同我当面对质,便又写了数封信给我,说当年你也是无辜的,说你对我还有情意,又说悦青叫我养这么些年,不是亲父子也胜似亲父子!说他以后会给我养老!又给我出主意,说既然我有亲生女儿,不如两家合为一家……这些可都是你亲笔写的!”

    吴青雪就哭,“你是男人,你占了便宜,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如今家被你毁了,你还不够满意吗?”

    恰有衙役巡逻到此,严玉成眼睛一亮,脱了鞋子道:“你以为我傻啊?”

    他似乎有些得意:“万一事情办不成,皇帝爷爷要治我的罪,我又能如何?所以我出门之前将当年咱俩来往的书信用油纸包了,压在了鞋底。如今有衙役在,正巧叫他们看看,看你在我婚后是如何约我出去的!被我发现真相,又是如何哭诉说对我有一番情意的!”

    他取了一旁的刀,挑破了上头的线,将油纸打开,取出里头的信递给了衙役。

    那衙役绿着脸,捏着鼻子将信展开,看完后,不免同情的看向迟屠户。

    后者颤抖的嘴唇,“这,这书信能做准吗?”

    旁边就有看热闹的人道:“你家婆娘当年读书识字的事儿谁不知晓?这些年,你家的账册可都是她写的,将账册拿出来对对不就知道了?”

    吴青雪看着那熟悉的纸张,只觉眼前一黑,口中腥甜,耳中一阵轰鸣,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哇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恨声道:“严玉成,我对你不薄啊!你为何要害我!”

    严玉成顿了顿,又说:“如果不是你,我该原配发妻在旁,有聪慧伶俐的女儿陪伴,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吴青雪声嘶力竭:“是,我当初是叫你养了孩子,可我当年对闻生是真心的呀!我想给他留个后,让他血脉留存,难道有错吗?我算计了你,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如果不是你对我心怀不轨,你能被我算计到?你占了我便宜,你有什么吃亏的?你这些年独自养儿子,说是辛苦,可我难道没有贴补你银钱吗?”

    严玉成怒极反笑:“我不是好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对闻生深情不悔,你给想给他留个儿子血脉留存,那孩子你自己养啊!你又想以后再嫁人过好日子,又担心孩子拖累你,所以就勾引我?把孩子扔给我?是,你是贴补了我银钱,可钱不还都是花在你儿子身上了?如果没有我,你拖着那么大的私生子想嫁人?少他娘的做梦去!”

    迟屠户木着一张脸,听妻子和别的男人互相揭短怒骂,最后厮打在了一起。

    ……

    吴青雪被休了,净身出户。

    迟屠户能接受妻子婚前就不是姑娘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成婚之前,吴家并没有瞒着他。

    他虽然心里不大自在,可也想跟吴青雪好好过日子,因而成了婚,家中所有银钱都是给她拿着的。

    却没想那日厮打过后,迟屠户将两人分开,面无表情的问:“你我成婚有了孩子之后,你拿家中的银钱,贴补你前头私生的孩子?”

    吴青雪陡然回神,忙不迭解释:“我也是有苦衷的……”

    “贴补了多少?”

    吴青雪:“也没几个。”

    严玉成幸灾乐祸:“半年给一次,一次给二两。”

    “这是我三年前发现后开始给的,不过她将前些年落下的都补上了。”

    半年二两,一年四两!

    补上前头,十六年一共六十四两!

    迟屠户恨得咬牙,当场就写下了休书:“你给我滚,老子伺候不起你!”

    他心痛极了:“这些年我省吃俭用的,就是想叫几个孩子往后成家的时候松快些!吴青雪,你到底有没有心!那孩子是你心肝宝,你能贴进去六十四两,我一年杀猪才能挣几个钱!咱家你还给我剩下有五两没有?合着我后头的四个孩子就是狗娘养的是吧?”

    吴青雪砰砰磕头,说以后再也不敢了,可迟屠户还是毫不留情的当场把人赶走。

    严玉成眉梢微动,高兴于自己白赚了一个婆娘。

    下一瞬,剧痛从腿上袭来,迟屠户恨道:“以后别叫我看见你!”

    “啊啊啊 !”

    严玉成捂着腿,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关好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叔!你怎么了呀叔!请各位帮个忙,将我叔送到医馆里去,医药费我出!”

    又对迟屠户道:“这事怪不得你,这是他咎由自取,我家是不会追究的。”

    有人就感叹:“还是秀兰有良心啊!”

    旁边的严悦青眼睛一亮,指着迟屠户道:“你伤了我爹,姐姐不追究,我来追究!还不快快赔我家医药费!”

    关好心中哦豁一声,心说这狗东西胆子可真大呀!

    果然,下一瞬又是相似的惨叫声。

    严悦青倒在地上,捂着腿哀嚎。

    迟屠户面色扭曲,“你这个小贱种花了我家六十四两银子!老子没跟你追究,已经是看在跟你娘昔日的情分上了,现在你他娘的还敢跟老子要钱?!”

    “那些银子我也不跟你要了,全当是你看腿的药钱,你要再敢过来,老子那六十四两,够打断你十八腿的!”

    要不是顾惜多年夫妻情分以及几个孩子,他能立时逼着这娘俩把钱给自己还回来!

    关好眉毛都没动一下,跟着人群往医馆走。

    地上的严悦青哭叫:“姐,姐姐!你救救我啊,姐姐你也帮我看看啊!我不想当瘸子!”

    闻言,关好加快了脚步,对着身旁的人道:“伯伯,回头我给您一些辛苦费,麻烦您快些,我叔这腿可耽搁不得。”

    众人很快将严悦青落在身后。

    ……

    关好每天忙得很,白天给严玉成的伤腿送药,晚上再偷偷的过去,将他腿上的药给揭掉,导致父子俩的敌视情况日益严重。

    一个觉得养子偷了自己的药,一个觉得养父多年疼爱是假,连治腿的药都舍不得给他多要一份。

    吴青雪只成日里坐在严家哭,她如今无处可去,娘家爹娘不在,兄嫂不乐意他这个坏了名声的外嫁女回家,她只能跟着儿子在严家。

    可儿子又恨她多年来瞒着自己的身世,害得他吃尽了苦头,所以三个人就在互相埋怨的日子中谩骂,厮打。

    直到一次关好看到吴青雪上药铺买了耗子药,这才觉得心口一松,回家就兑换了仿生思维。

    ……

    灵魂能量点,总计13000。

    这次扣掉后只得500,关好心疼坏了,对系统说:“自由度高也不算是什么好事,原主的家庭氛围太和睦了,总觉得孤寡下去对不起人家,我自己又不想生娃遭罪。”

    系统说:“那我给你找找赚能量点高的?”

    关好说:“你还能挑?”

    系统:“……富二代老板从山沟沟里回来了,我权限被开通了一些。”

    关好稍微有些好奇:“你们老板对我工作评价如何?”

    系统纠正她:“是我们的老板!”

    又说:“说你很好,尤其是你对婚嫁的态度非常好!用你自己的身体谈恋爱、成婚,是个正确的选择,用原主的身体就谨慎对待,这一点很好!老板说即便咱们用的是一条衍生线,可身为员工,对待客户态度要端正!”

    关好骄傲挺胸:“是吧?我也这么想的!”

    系统又说:“对了,上个世界你老公也在,只是咱们距离太远,我没太注意。”

    “啊?他在哪儿?”

    “宫里,严皇后。”

    关好:“……”

    “他有没有……”

    “那我哪里知道呀!应该没有吧?别说大众取向上不可能,就是小众取向,看上那皇帝也是很难的一件事吧?”

    关好一想也是,便不再纠结,“你说我以后能有同我老公结缘的机会在吗?要是没有,等我成功复活后,我可就得收拾收拾心情,过自己的快乐生活啦! ”

    在快穿世界总是惦记老公,纯粹是因为跟出差工作似的,难得有一个熟悉的人。

    要是复活后没机会,那可得好好享受人生了。

    系统还没说话,眼前的墙上突然绽开了烟花:“有!肯定有!努力工作!复活会有,老公也会有!”

    关好:“……”

    系统:“……”

    系统讪笑:“见谅,老板运气不佳,员工总是跑路或者坐牢,难得遇上一个肯工作的,所以情绪激动了一点。”

    关好:“????”

    员工跑路就算了,员工坐牢是个什么待遇?

    还没等她开口问,人就下意识的晕了一下,又来到了新世界。

    只一睁眼,关好就觉得不妙。

    又是这该死的疼痛感,她好像又挨打了。

    异姓王的未婚妻 无了踏马的大语!

    第75章

    还没来得及梳理记忆, 关好就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脸,这感觉好像是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似乎还不小心咬破了口腔内壁。

    “沈香兰,你真是太过分了!”

    男人含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再抬眼一瞧, 此人那叫一个神采英拔,轩昂英发。

    只是四目相触动时,关好就叫他那邪魅狂捐的眼神给刺激的抖了一下,再看向对方那高举的掌心, 如何还不明白?

    怕是自己脸上这一巴掌, 就是拜他所赐。

    关好的人生信条是, 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眼见着第二巴掌又要落下, 她当即举起手臂, 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甩了出去。

    啪!

    反手又是一啪!

    先打了再说!

    男人似乎叫她接连两巴掌给打蒙了,脸上震怒的表情就此呆住,连还手都忘了。

    “你,你敢对我动手?!”男人很是不可置信。

    “王爷哥哥,你, 你没事吧,痛不痛,冬灵给你呼呼好不好?”说话间, 一个大约十六岁的少女突然从屏风后跑了出来。

    她眼眶微红,玉手伸出,似是要触碰男人的脸颊,却又小心翼翼的收了回来。

    男人见了她, 表情和缓下来,宠溺的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又将视线扫了过来,狠狠地瞪着关好:“沈香兰,我娶你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冬灵不过是我的妹妹,你容得了得容,容不了也得容!”

    “否则,你我二人的婚事就此取消,我宗王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关好:“……”

    王爷哥哥是什么称呼?

    眼前这个傻叉是王爷,那原主能嫁给王爷,显然身份是不低的。

    她没再说话,快速整理记忆。

    那名叫冬灵的女孩儿却是颤巍巍的看了过来:“沈郡主,你不要和王爷哥哥闹了好不好?王爷哥哥只把我当妹妹看的,如果我的存在伤害了你们之间的感情,那我现在就搬离宗王府。”

    看了记忆后的关好:“……”

    踏马的异父异母,哥哥妹妹个鬼!

    就这称呼,傻子也知道你们不清白啊!

    关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杜姑娘说得有道理,那你搬吧。”

    “什么?!”杜冬灵错愕的看着她:“沈郡主这是要赶我走吗?可是,可是你和王爷哥哥还没有成婚,我……”

    关好一脸莫名:“你自己说要搬走的,怎么就成我赶你了?”

    杜冬灵瞬间变得弱小又无助,可怜兮兮的看着宗安。

    后者心疼的把人搂在了怀里:“沈香兰,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现在还不是我宗王府的女主人,竟然就敢做我王府的主?冬灵别怕,有我在,谁都别想赶你走!”

    关好:“……”

    ***

    这个世界如果忽略了比较悲惨的原主的话,大概就是邪魅狂捐的异性王,和他一手养大的小娇妻之间的故事。

    原主名沈香兰,乃是成国公和长公主唯一的嫡女。

    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同胞亲姐姐,也是唯一的一个姐姐,受宠程度自是不提。

    而方才那个打了原主的男人,却是本朝唯一的一个异性王宗安。

    宗安就是一个无名孤儿,因一次皇帝遇险,有救驾之功,他便被皇帝破格提拔为自己的侍卫。

    再之后,又有接连的救驾之功,再加上他行兵颇有章法,便被心怀感念的皇帝封为了异姓王。

    且还大手一挥,将他同自己的外甥女沈香兰结为一对。

    如果换在小说世界,宗安就是当之无愧的男主,从一届孤儿一跃成为王朝唯一的异姓王,还成了长公主的女婿,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羡慕他的好运道。

    沈香兰自然也很满意这个未婚夫,且赐婚圣旨下了以后,宗安对她这个未婚妻也甚是体贴,每逢节日,总有各色贵重礼品送上。

    便是寻常日子,也是贴心小举动不断,或是送些点心,或是出去折了一枝花……如此种种,叫沈香兰一颗芳心落在了他的身上。

    却没想婚礼前半年,宗安从外头带回来了一个芳龄孤女,说此女是他小时候受难时,给过他一饭之恩的邻家婶婶独女。

    偏此女家乡遭了水患,不得已流落到了此地。

    有当年的恩情,宗安便将此女认为了妹妹,带在自己的宗王府居住。

    沈香兰听说后,还很是难过的落了两滴泪,又怜惜这个女孩儿的遭遇,便叫家下人开了自己的库房,送了不少好东西过去。

    却没想杜冬灵见到这些好东西之后,很是自卑的缩在了角落,小小的一团,叫宗安怜爱极了。

    “王爷哥哥,这些东西真的好好,可是冬灵就是一个村女,不配用这些。”

    “王爷哥哥,郡主送我这些东西,是不是在说我身份低下,暗示我离哥哥远一些?”

    “王爷哥哥,你都认了我做妹妹,为什么郡主从不亲自来看我,反而只叫下人来?是不是我只配和下人说话?”

    “王爷哥哥……”

    “王爷哥哥……”

    沈香兰作为长公主嫡女,每日行程自是忙得很,且就算她对那女孩儿有些怜惜之情,也感念她母亲当年与宗安有一饭之恩,可她到底贵女出身,且还是未嫁女孩儿,哪有上赶着讨好未婚夫恩人之女的?

    如此这般,她自然也不知道宗安在这一声声王爷哥哥当中迷失了自己的心。

    当她发现宗安对她的态度不对劲时,便立刻赶去了宗王府,也没什么质问的想法,就是想知道未婚夫为什么最近对她突然有些冷落。

    却没想还没进门,就见一个娇俏如蝴蝶般的女孩儿带着笑声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风筝,边跑边说:“王爷哥哥!你快过来!这风筝飞得不高,你若抱了我,怕是我能将它举得更高呢!”

    宗安满脸笑意,甚是宠溺的跟了出来,抬手将她抱在了怀中:“你呀,你这么大姑娘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见他们二人这般相处的情景,沈香兰如遭雷劈,呆愣在原地。

    却没想宗安看到她后,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中带了些不满:“沈郡主大驾光临,本王未曾去迎,还望郡主莫怪!”

    这阴阳怪气的样儿,叫沈香兰伤心极了。

    可这到底是相处了许久的未婚夫,这么长时间的感情以及她自身的教养,不允许她对一个孤女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看向宗安。

    “王爷,若我没记错,杜姑娘是你认做妹妹养在府中的,为何你们如此不避嫌,搂搂抱抱的?”

    听了这话,宗安不但没解释,反而目含鄙夷:“心是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

    沈香兰:“……”

    你踏马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哪一个成年男女搂搂抱抱,在非血缘关系的情况下,旁人看着不龌龊?

    哦,你们就是单纯的哥哥和妹妹的关系是吧?

    沈香兰气急,转头就进宫去告状,说宗安此人有悔婚之意,她堂堂郡主,又是长公主之女,不愿受此委屈,这门婚事不结也罢!

    皇帝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外甥女的,便叫人去查,发现宗安果然和那姓杜的女子往来密切,举止亲昵,便喊了宗安来,有意取消二人的婚约。

    却没想宗安到了御前,直接跪了下来,说自己对沈郡主一往情深,那杜姑娘不过是恩人之女,年纪又小,他宠溺了一些却叫郡主生了误会,还说往后定会注意分寸。

    沈香兰在屏风后听了他的话,心里虽别扭,可也想着给他一个机会。

    却没想这人当着皇帝的面说了好好要对她,转头又跟那杜冬灵卿卿我我,甚至在她再次质问的时候,同杜冬灵说了些难听的话,当即就被宗安甩了一巴掌。

    沈香兰这下子彻底死了心,闹死闹活的要退婚,绝不嫁这个虚伪的男人!

    却没想宗安此刻发现了自己的心,觉得自己对妹妹产生爱意简直天理难容,便设计沈香兰落了水,当众坏了她名节,想要用成婚来压制心中汹涌的爱意。

    两家只能快速的结了这门婚事。

    结果成婚之后,宗安发现杜冬灵悲伤欲绝,便迅速将沈香兰扔在了一边,转而纳了杜冬灵为妾,日日宠爱她。

    时日一长,又觉得爱妾屈居人下很是委屈,便日常给沈香兰下致身体虚弱的药。

    将发妻弄死后,他又用深情的名义拒绝再娶,说只有一个妾室伺候足矣。

    而后,霸道王爷和他的小娇妾功德圆满,恩爱一生。

    看完后,关好:“……”

    踏马的!

    就三个字,踏马的!

    你爱的深沉,踏马结什么婚!

    哦,爱了天理难容,纳妾就不是天理难容了?!

    原主其实挺恨自己立场不坚定的,宗安说了两句好话,再愧疚一番,她就心疼上了,所以害了自己性命。

    所以她的心愿就是希望这对真爱锁死,哦,还得加一个条件,让这俩人一无所有。

    她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爱情这么伟大,能让他们这般祸害无辜之人!

    关好:“……”

    果然是,心疼男人,天打雷劈。

    关好因为消化傻叉的举动沉默了许久,那边的俩人又开始刷存在感了。

    杜冬灵见她不说话,怯怯的走了过来,双手搅在一起,笨拙的弯腰道歉。

    “沈郡主,对不起,是我不会说话,确实是我主动要搬走的,你不要因为我和王爷哥哥生气。”

    关好可不会心疼这个狗男人,便翻了个白眼,呵呵两声:“是吗?要搬就赶紧的啊,等着我给你拎行李呢?哦对了,我送你的那些东西麻烦你还给我,你家王爷哥哥敢打我,这种狗男人我可要不起,那些东西,我就是换了钱捐出去也不想在你们身边看到。”

    “反正你们两个都看我不顺眼,巧了,我也是,既然不合适,赶紧散了拉倒,别浪费时间了。”

    要退婚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遍,这回她挨了一巴掌,狗男人怕是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对杜冬灵有了男人对女人的心思。

    现在他怕不是在琢磨着为了不叫自己的感情不天理难容,准备开始算计沈香兰了。

    这时候不赶紧的分了拉倒,要是挨着这晦气东西时间长了,下辈子投胎都得多灌两碗孟婆汤。

    听了这话,杜冬灵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沈郡主,我求求你,不要和王爷哥哥分开好不好?王爷哥哥那么高贵,只有郡主你才配得上他,我……若郡主看不惯我,把我留在府里当个小猫小狗就是了,便是丫鬟也是可以的!只求郡主你不要离开王爷哥哥!”

    啧,这小可怜的样儿!

    关好沉思了一下,道:“你都这样说了,也不是不行。那起来吧,现在跟我去衙门按了卖身契,成了丫鬟后,我便不离开你的王爷哥哥,允许他做我的男人。”

    杜冬灵:“????”

    杜冬灵神情错愕。

    宗安却将她的表情理解成了害怕。

    他牙关紧咬,一把将人拉了起来抱在怀里,冲着关好怒吼:“沈香兰,你就这么缺男人是吗?你怎么这么恶毒!冬灵已经这么可怜了,你还要让她签卖身契!”

    关好:“……”

    话说,这能叫你救驾的刺客,到底踏马的是多废啊!

    关好耸耸肩:“我说了呀,让她把我送她的东西还回来,我俩赶紧把婚约解除。到时候你疼你的冬灵妹妹,我回我的家,这不挺好的?是你的冬灵妹妹骨头软,偏要跪下求我不要离开你。怎么的,我不顺着她你不乐意,顺着她你也不乐意,合着道理都在你那边呗?”

    你要真心疼,你倒是娶她呀!

    还说什么你对她的爱天理难容……你只是把她当妹妹,又不是你亲妹妹,爱了就娶呗,郎有情妾有意的,有什么天理难容的?

    关好讥讽笑笑:“该不会宗王爷你是舍不得我身后的权势吧?”

    宗安成了异性王之后,手上的所有势力都没了,只有一个王爷的名头,关好合理怀疑他坚持娶原主的动机不纯。

    听了这话,宗安瞳孔紧缩,又迅速恢复镇定:“胡说!”

    “沈香兰,我会好好同你成婚的,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只要你能容得下冬灵,我宗王府的女主人只会是你一个,我所有的孩子也只能由你生。”

    宗安咬牙说出了这番话,表情显得很是屈辱。

    为了冬灵,我一定会娶她的!

    只有娶了她,她才不会伤害冬灵!

    杜冬灵听了这话,娇躯一颤,泪珠子簌簌落下:“王爷哥哥……”

    “我,我会祝福你们……”

    关好:“……”

    无了踏马的大语!

    我是不是还得说谢谢?

    第76章 异姓王的未婚妻

    关好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他们俩:“做人呢, 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的,我皇帝舅舅且没你这么自信,你不过是一手无权势的异姓王, 谁给你的勇气对皇家郡主呼来喝去,动手打骂的?”

    杜冬灵挣扎着从宗安的怀里出来,痛苦道:“沈郡主, 你不要生王爷哥哥的气好不好?”

    关好左右看看,见自己的随侍丫鬟不在身边,掉头就往外走。

    没多远,就见自己的人被拦下, 她当即就气笑了。

    她抬脚就回了府, 从长公主府叫了二十个私兵, 又冲进了宗王府:“宗安这厮竟敢动手打我, 郡主挨打辱及皇家颜面, 你们给我扒了他裤子按着打板子,惹出了事有我担着!”

    挨了巴掌还手,那叫给自己出气,回家带人将宗安按着打板子,那叫维护皇家颜面。

    “宗安,你可想好了, 若叫我出了这口气,今儿这事也就算了,否则——”

    她弯腰, 看宗安被狼狈的按在地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便是有再多的救驾之恩,皇帝舅舅也用爵位赏你了。且你今日敢动手打我, 心中对皇室必然没有多少敬意,若不想你的冬灵妹妹跟着你一起人头落地……你就给我忍着!”

    “若我的人因你挣扎有半点损伤,我就割你冬灵林妹妹一根手指头,可听懂了?”

    狠话说完,看着宗安那不堪受辱的表情,屁股扑扑的挨板子,关好抬头叉腰,心中大叹:爽!

    真爽啊哈哈哈哈!

    杜冬灵跪在宗安的旁边,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抽噎道:“王爷哥哥!”

    她声音凄厉无比,含恨看过来:“沈郡主,王爷哥哥可是王爷,你怎么能对他动用私刑!”

    关好掏了掏耳朵,斜睨了她一眼:“这样啊,那你总不是王爷了吧?来人!”

    她手一挥:“请杜姑娘趴下,挨二十板子!”

    “不可!”

    宗安被这句话吓得肝胆俱裂,冬灵小小一个人儿,莫说是二十板子,便是一板子也受不住的啊!

    他挣扎着要起来,“我不许你伤害冬灵!”

    关好挑眉,“你这个当王爷的对皇室中人动手都得挨板子,她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手拿团扇,摇了两下:“既然你舍不得——”

    关好侧头,看向身边的侍卫,“那就请宗王爷替杜姑娘再领二十板子好了。”

    宗安:“……”

    杜冬灵:“……”

    话音刚落,杜冬灵就心疼的扑在了宗安的身上,半靠在他肩头,泣不成声,“王爷哥哥,都怪我!”

    宗安则强忍着腰臀剧痛,软言安慰她:“莫怕,我是个男人,这点子痛不算什么。”

    言毕,板子加重了力道重重挥下。

    “啊!”宗安被打得忍不住,痛呼出声,又四肢上翘抽搐了一下。

    可看着心爱的女人那担忧的眼神,他硬是咬牙忍了。

    看着他俩跟苦命鸳鸯似的,一个满眼心疼,一个强忍安慰,关好喉间发出了一阵古怪的笑意,唇角不住抽动。

    问系统:【我是不是太有反派气质了?为什么看着他俩这样,我心里就那么变态的想要大笑两声呢?】

    系统:【……】

    琢磨着原主的心愿:【我这会子执意取消婚约,怕是他俩的爱情没那么坚固,那个狗男人或许会觉得杜冬灵坏了他的好事?】

    【不行,看来我这个反派还得当段时间,让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更有双向奔赴的动力。】

    想到这里,关好硬是看着宗安的四十板子被打完,屁股烂了一半之后,才假惺惺的挤了两滴眼泪。

    “宗安,我对你还是有心的,可是你不听话,非得冒犯于我。”

    “经过了今日这事,你可知道我不是能被随意欺辱的了?”

    “打都打了,这事儿就揭过去了,我不会跟皇帝舅舅告状的。”

    “行了,你起来吧,我瞧着你家的花园子不错,陪我逛逛。”

    她婊里婊气的说了好几串话,便就笑眯眯的看着宗安:“你不会是不想陪我逛吧?”

    杜冬灵左看看右看看,委屈的咬了咬嘴唇,可却坚定的站在了宗安的身边,扶着他手臂没有松开。

    “沈郡主,王爷哥哥受了伤,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个大夫先看伤?”

    关好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看什么大夫?叫了大夫岂不是叫人知道我打了他?我在京中向来名声不错,既动怒打他,那就绝对是他惹了我!”

    “怎么,你是想要让你的王爷哥哥被旁人知道,他敢殴打郡主?”

    杜冬灵心中一惊,忙转头解释,“王爷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宗安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臂,面色苍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莫怕,我没有误会你。”

    因着臀部太痛,他这番话说得艰难无比。

    冬灵那般温柔胆小的一个女孩儿,怎么会有这种心思?沈香兰如此说,恐怕是为了挑拨他二人之间的关系。

    关好咚咚敲了两下廊柱:“说好了吗?说好了就开始逛吧。”

    “好了,我们这就来。”见宗安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杜冬灵脸色难看的代为开口。

    俩人如乌龟挪动,一步三晃,走得那叫一个痛苦折磨。

    关好垂了眼睑,心道宗安这厮赐婚后哄原主肯定没安好心,甚至热情的过了头。

    但是这种男人,遇到真爱后的行为也让人匪夷所思,难道真爱真的力量这么大,让他宁愿冒着被皇家迁怒的风险,也要跟真爱双宿双飞?

    关好又戳系统:【这样对比起来,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为了钱,我竟然拒绝我老公靠近,眼睁睁的看着他孤寡!

    系统:【……】

    不知为何,系统的声音突然就哀怨起来:【所以啊,以后要是有机会遇到你老公,就对他好点儿吧。】

    【我不!】

    关好不停摇头:【这么多任务经历告诉我,心疼男人不得好死,他要不先对我好,我肯定不对他好!】

    就是这么双标!

    【要是他还衰里衰气的,我就单方面解除我们的婚姻关系!】

    爱情可以没有,钱必须得有,我不容许我辛辛苦苦挣得钱被衰没了!

    系统:【????】

    *

    “走得太慢了,速度加快,别耽误我晚上回家吃饭。”

    关好催促:“生命在于运动,赶紧的,动起来,再慢我就喊人帮你们动了!”

    宗安:“……”

    杜冬灵:“……”

    二人对视一眼,宗安狠狠心,努力迈出一大步,结果——

    嘶!

    啊!

    因着太过疼痛,他步子太大扯着了伤口,当即一个站立不稳,斜着身子就往杜冬灵的身上倒。

    可杜冬灵身娇体弱的,哪里经得住他这一撞?

    她下意识的便往边上让,却不妨被宗安带住了臂膀,整个人直直的往地上栽,就此倒在了宗安的身上。

    偏宗安又是屁股着地,再加一个大几十斤的娇俏少女,瞬间痛的脸都绿了。

    “冬灵,你,你起来。”宗安痛的四肢都抽搐了起来,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杜冬灵忙爬起来跪坐在他的身侧,想要把他往起拉,口中不停的道歉:“王爷哥哥,对不起,都怪我没有扶好你。”

    “以后小心一些!”

    因着身上的伤太过痛苦,宗安暂时没了温柔体贴的心思,语气不免有些重。

    “我,我知道了。”

    杜冬灵震惊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了头,很是难过的抽着肩膀。

    宗安回神,觉得自己这样可能吓着了她,强行挤出一抹笑,“我真的没有怪你,别害怕。”

    关好看得打了哈欠:“你俩就不能说点有新意的词儿?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句话,我都听腻了。”

    宗安好不容易在杜冬灵的帮助下勉强站了起来,听了这话险些没忍住上前再给她一巴掌。

    好在屁股上的伤叫他认清了现实,他喘着粗气,高一声儿低一声儿的:“郡主,今日之事确实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今日我府中库房任由你取,不知郡主可否消了心中这口气?”

    一听这话,关好瞬间乐了,白了他一眼,“有这种好事儿你也不早说?”

    而后看向左右,小手一挥:“走,咱们去瞧瞧宗王府的库房如何!”

    宗安:“……”

    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杜冬灵也很不满,在人走后,她脚尖在地上碾了碾,嘟嘴道:“王府的东西都是王爷哥哥的,郡主怎么能带着这么多人去搬呢?”

    听了这话,宗安恍然大悟,库房是有钥匙的,自己没叫人给她钥匙,沈香兰现在过去,又如何取东西?

    再有,她今儿带了这么多侍卫过来,如今全跟着走,怕是——

    还没怕是完,库房的方向突然传来接连巨响。

    宗安顾不得身上的伤,死死的抓着杜冬灵的手臂,急走向前。

    还没靠近库房,就听到了那贱嗖嗖的欢快声音:“哇!这么多东西!没想到宗安人不怎么样,家里的宝贝看着还是不错的嘛!”

    “哎呦,这个不错!那个也不错!”

    “哎,你们俩过来,这架玉石屏风给我抬回去!”

    “哦豁!还有这么多大箱子!赶紧的出个人,回府上去叫人!宗王爷可是说了,今儿这库房随我去取!”

    “这么多东西,不给他搬空简直对不起我这王府未来女主人的身份!”

    宗安:“……”

    杜冬灵:“……”

    宗安听的眦裂发指,大吼一声,“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宗安苦出身,对钱财一事看得很紧,如今库房被整个端了,那跟挖他的心肝也没什么区别。

    杜冬灵同样满是愕然,被这些财宝晃花了眼,“这么多……”

    这么多东西可都是王爷哥哥的呀!

    沈郡主她怎么能,怎么能如此贪财,强抢他人的财物呢?

    王爷哥哥那么高贵,那么伟大,又那么善良,很是该过富贵荣华的日子,如果这些东西都叫沈郡主拿走,那王爷哥哥岂不是要吃苦受罪?

    这么一想,她就替宗安心疼了起来,下意识的拽了他袖子。

    宗安赤红着双眼,“郡主,你不可太过分了!这些都是我宗家的财物,不告而取是为偷!”

    关好回头看他一眼,继续旁若无人的使人搬东西:“搞快点,今儿不搬完,我可是要跟皇帝舅舅说点贴心话的!”

    又回头看宗安:“王爷觉得呢?”

    宗安:“……”

    宗安哭丧着一张脸,跟死了爹似的:“郡主喜欢就好,这些东西,本也是给你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宗安:“……”

    看着一样样宝物被抬走,宗安心内滴血,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还没日完,他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扑通一声正面朝下。

    异姓王的未婚妻 我的靠山要成别人的靠……

    第76章

    关好觉得今天差不多可以下班了, 剩下的时间应该让有情人互相怜惜一番,便大摇大摆的带着工资回了长公主府。

    她一走,杜冬灵就忙不迭的喊人:“快叫人去请大夫!”

    宗王府经历一阵人仰马翻后, 宗安这才被人抬到床上趴着。

    守了大半夜,杜冬灵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可想着自己往后还要靠着宗安, 硬是咬牙忍了下来。

    好在天快亮的时候,宗安醒了过来。

    见她靠坐在床头,手撑着额头不住的打瞌睡,宗安心疼坏了。

    可他身上有伤, 只能虚弱的喊了一声:“冬灵, 真的辛苦你了。”

    靠坐在小杌子上哪里能睡得好?因而他这边一有动静, 杜冬灵就立马惊醒。

    抬头见是他醒来, 她双目立刻闪着喜悦之意:“王爷哥哥, 你醒了!身上可有哪里不妥当?”

    沈郡主真的是太狠心了,王爷哥哥可是她的未婚夫啊!她怎么能下得了这个狠手?

    若是她有幸能成为王爷哥哥的未婚妻,必会将王爷哥哥如珠如宝的呵护着,绝不动他一根手指头!

    宗安舔了舔后槽牙,嘴里还泛着药汁儿的苦涩滋味,又伸手扶上她憔悴的容颜:“我以为我能叫你过上好日子, 却没想叫你跟着我一起受辱!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冬灵,若你信我,且安心等待, 有朝一日,我定叫你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听了他这话,杜冬灵心中一甜,那滋味堪比蜜糖。

    可想着今日沈郡主的做态, 她不免叹了口气,咬咬唇,一双含情目水盈盈地盯着他:“王爷哥哥,我一直都信你,可是…可是沈郡主她……或许不是你的良配,也不会是王府合格的女主人……”

    说到后来,她的头渐渐低了下去,仿佛很是羞愧自己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言毕,宗安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双目盯着她的发髻。

    愣神许久,他又回神,嗓音沙哑道:“这其中有一些不得已的缘故,你不懂。便是她不堪与我为配,可是皇命在上,我也……迫不得已。”

    闻言,杜冬灵心中有些失望。

    以前她不在乎王爷哥哥娶别的女人,是因为明白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爷哥哥,且听说那沈郡主在京中素有贤名,这等贵女,怕是有容人之量,不在乎她随侍在王爷哥哥身侧。

    可今日这么一瞧,那沈郡主简直就是妒神转世,心眼儿比针尖还小。

    她连未婚夫都能说打就打,若真个进门,恐怕自己便没了活路。

    思及此,她坚定了信念,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勇敢说道:“王爷哥哥,我虽然不懂得许多大道理,可从小娘就跟我说,女人当娴雅大度,顺从夫君。”

    “以夫为天才是女子应该有的品德。”

    “可我看沈郡主完全没有此意,今日她能叫王爷哥哥受此屈辱,他日若真进了府,又有贵人在其身后撑腰,我怕……王爷哥哥会得不到幸福。”

    “冬灵,我说过这其中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宗安本就累极,听了她这话更是不耐烦。

    宗安想着今日自己怕是不会挨这么多板子,若不是冬灵在沈香兰面前多嘴几句,他的伤势也不会这么严重,神情便有些不耐。

    “王爷哥哥,你凶我!”杜冬灵敏锐的觉察到了他态度的变化。

    可她一无所有,只能用纯真娇俏依靠于他,便捂着嘴,委屈万分的转身跑了。

    王爷哥哥会舍不得她伤心难过的。

    果然,宗安硬是拖着伤残的躯体爬了起来,无奈道:“这个小丫头,竟是受不得一丁点的委屈!罢了,我是男人,让她一些又有何妨?”

    便喊了小厮过来扶着,找到他的冬灵妹妹,哄得那叫一个暧昧丛生。

    ***

    且说另一头。

    长公主同安国公夫妻感情甚好,寻常都是与安国公同住在安国公府,等沈香兰大了后,有时会独个住在长公主府,学着独自管府理事。

    只今日长公主听说女儿回府后带了二十名侍卫奔去了宗王府,没多会儿,那些侍卫便从宗王府中拉了好几大车的东西回来,堆满了两三个库。

    接到消息后,长公主笑容满面的邀请了妯娌并侄女们去自己的公主府,说是未来女婿给女儿送了好些东西,你们都是当婶娘的,过去给孩子长长眼,别叫她小孩儿家家的被人三瓜两枣给糊弄了。

    因而关好刚进公主府的大门,没走多久,就听到了长公主那豪迈的笑声。

    见她过来,长公主手里拿着的一柄玉如意便放到了丫鬟手里,笑说:“今日回来的可有些早,怎的没跟宗安去外头转转?”

    见家中还有其他人,关好一一见礼,又亲昵的挽着长公主的手,说:“可得早些回来,宗王府的好东西今儿可都叫我带过来了,我得赶着回来清点,免得叫下人给磕了碰了。”

    只不过这东西是他被动给的,且给得很心疼罢了。

    “你这孩子,人家给了,你就全都收了?”长公主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前段时间女儿和宗安闹着要解除婚约,京中议论纷纷。

    好在宗安颇为识趣,又将女儿哄了回来,这才叫她忍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想到这里,长公主的眉头皱了起来,寻思着没人的时候可得好好教教女儿才是。

    这天底下呀,就没有什么一男一女能长久的相知相守的,即便她公主之尊,可安国公婚前不也有一两个伺候的人?

    虽说公主是君,可驸马也都出身尊贵,这些大家子,哪一个能委屈自己?

    有伺候的就伺候呗,等他俩有了血脉留存,女儿也不是不能找一两个相好的,只要别弄出孩子来,又有她皇帝舅舅在背后撑着,谅他宗安也不敢有意见。

    我女儿出身尊贵,跟你成婚就是为了生个同样尊贵的孩子,你要有意见,先把你身边的小贱人打杀了再说!

    什么!男女不一样?

    那这话你跟宫里那位说去呗,确实世间男女不一样,可咱老祖宗千辛万苦的打下江山,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能过得快快活活的?

    所以女儿就是傻,地位血脉都有了,何苦拘泥于情情爱爱?搞得自己一颗心千疮百孔的,怕不是命短还得给人腾位置!

    关好不知道长公主心里有这么多想法,没说两句话,就叫长公主打发出去,叫同堂姐妹们一道儿说话去。

    安国公为长,沈香兰上头还有一个嫡长兄,如今在朝中领职,府里剩下的孩子都是安国公的兄弟们的。

    长公主自身底气足,再加上心里不爽快了也有一两个相好解闷,便也不在乎夫家兄弟们没分家。

    所以这夫妻两个,除了想要刺激的时候分开小半月,其余时候,人家两口子的感情竟然还很好。

    现在关好是不知道这些的,她邀请姐妹们去自己的院子说话。

    沈二姑娘是原主二叔家的,脚方踏进院子,就撇嘴哼笑:“姐姐这院子也太素静了些,方才不是说宗王爷给姐姐送了许多好东西吗?怎的也不拿出来布置布置?”

    沈家得亏了上任安国公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才挣得了爵位,如今的安国公早年也是能吃苦的,所以家族才没败落。

    剩下的几个都是国朝大定后出生的,只会享福不会吃苦,再加上老安国公去得早,等长兄袭爵,他们就是安国公的弟弟们,娶的媳妇自然也不是什么大家贵女。

    多数是高门庶女。

    庶女一般不招主母待见,教养上参差不齐,再有沈家男人也不是什么有责任心的,所以两口子一齐摆烂的后果就是——子女教育稀碎。

    侄子们有安国公亲自教养,侄女们可都是亲娘养着的。

    所以沈家二姑娘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一个贼招人烦的毛病——顺东西。

    关好见二堂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淡淡说:“我未婚夫送的东西,自然是要仔细存着的。”

    其实安国公也没有亏待侄女们,这沈二姑娘也不是穷,她就是喜欢顺,等过几月腻了,甚至还会给人还回去。

    沈二姑娘嗤笑一声:“大姐姐,你也忒小气,你的未婚夫不就是我们的姐夫?姐夫好歹也是王爵之尊,好东西难道就不能多送点儿?”

    方才在那边看了那么多的好东西,沈二姑娘的手早就痒了,很想抓几件东西带回去仔细把玩把玩。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不招人待见,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再说了,她又不是贪财,等她玩够了,不也还回去了吗?

    偏大姐姐心眼小,总是防着备着,这哪里是对待一家子姐妹的做派?

    想着想着,她眼睛就红了,“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可我这习惯……我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怎么也改不了!我,我又不是贪你的东西……你就是没把我当你妹妹!”

    她气得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身哼道:“大姐姐不拿我当妹妹,我可还是惦记你是我姐姐的。”

    “宗王府那个女人我托奶兄去查了,听说那女人从宗安的手里弄了不少好东西,看着很是上心。大姐姐郡主之尊,当及早想法子应对才是,要么就收拾了那女人,要么干脆蹬了宗安算了!”

    “你身份同我们不一样,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何必委屈自己嫁给这么个混账!”

    说完,她下巴高高抬着,硬是从门口顺了一盆山茶花要走。

    关好转身就在她手背上狠狠一拍,见她手背迅速肿得老高,这才将花盆塞她怀里,威胁道:“下次再这么着,我还给你一巴掌!回去给我好好养着,若叫我见它死了,我拿鞭子抽你!”

    剩下的几个堂妹虽然也有这个那个的小毛病,可总没有沈二姑娘这么吓人,只性格怯懦了些,或者爱掐尖好强了些,总归就是闺阁小女儿的正常性格。

    只这会儿见她们大姐姐发了火,一个个的缩了脖子,顺着墙根儿就溜了,说什么也不留。

    人走后,关好坐在屋里细细梳理原主的记忆,仿佛记得原主被下药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时候,这位沈二姑娘还来瞧过她,并且指着宗安的鼻子大骂他宠妾灭妻,还扇了杜冬灵好几个大耳刮子。

    结果没几日,沈二姑娘就被人发现衣衫不整的同京中一个纨绔子滚在了一起。

    当天夜里,沈二姑娘就被夫家扔了休书,送回了安国公府。

    没多久,她就偷偷的一根白绫吊在夫家门口,死不瞑目。

    关好琢磨着,主要目标都要下手了,她连常秀丽这小坏东西都能搞到己方阵营,没道理沈二这顺手牵羊的毛病改不掉。

    实在不行,给她胳膊卸了,总能把这瘾头给灭了的。

    所以晚上的时候,她同长公主回了安国公府,同安国公一同用饭。

    席间,她看着安国公:“爹,兄弟们你能管,没道理姐妹们你不管了。”

    安国公理直气壮的:“我是男人,管着男嗣应当,侄女们叫你娘管。”

    长公主眉毛一竖:“你的侄女同我何干?我成婚这些年可都是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快快活活的过,你非得给我找事是吧?”

    安国公气弱:“那你是女子,应该……”

    长公主道:“她们有自己的娘。”

    看着两口子的甜蜜氛围瞬间被打破,关好略有些心虚,她好像破坏人家的夫妻感情了?

    便说:“爹,你不如外头托人去请几个女先生回来,教一教妹妹们?还有,二妹妹……”

    话没说完,安国公立刻道:“你二妹妹我真管不了,我又不能打她!”

    看来你也知道啊!

    关好就说:“那你叫二妹妹跟着我,你不能打,我能打,总比婚后叫夫家教她做人强。”

    只要不叫他自己跟小丫头相处,安国公没有任何意见。

    吃完饭,长公主就没好气道:“你好日子过够了是不是?那丫头的习惯是说改就改的?早些年我同你二婶也说过,可压根儿就不管用!”

    关好说:“成与不成的试试再说,且今日在院子里,二妹妹也算是好心提醒我那宗安的不妥当之处。”

    接着,她便将今日在宗王府挨打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之后自己报复回去的事儿也没落下。

    听完后,长公主没有第一时间心疼女儿,反而皱眉:“你是怎么想的?说实话,宗安这人长得确实不错,又有王爵在身。若你们有了长子,有你皇帝舅舅在,怕是可以不降等袭爵。若你不愿再找了旁人,地位不一定有他高不说,就这容貌,世间也难寻第二个。”

    不嫁人是不可能的,自己不嫁,宫里也有人操心,她一个公主都没资格不嫁,何况是女儿?

    而后,她又细细碎碎的将自己和安国公之间相处法子以及内心对男人的态度都说了出来。

    听完后,关好目瞪口呆。

    旋即笑了:“巧了不是,我也跟娘你想得差不多。宗安这人虽然矫情了点,但他长得着实不错。身份上嘛,也勉勉强强配得上我,我先凑合着看,实在不行了,蹬了他再找一个。”

    长公主就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能这样想,娘就放心了。别整什么爱不爱的,爱来爱去,把自己脑子都爱的没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何不快快活活的过?咱们既占了这身份便利,就别把自己圈到爱情的框里,骗人骗己,还伤心伤身。”

    关好很是赞同,点头:“有完美爱情那是老天爷赏脸,没有的话,咱们就找一条叫自己最舒服的路走!”

    长公主眉开眼笑:“对极啦!”

    又想着宗安这狗东西心思不明,说不定自己还会用到公主府的侍卫,关好便提前打预防针。

    “娘,我觉得宗安的态度不太对劲,他虽年纪轻轻已是异姓王爵,可功勋之路算是走到顶了,如今手中无权势,舅舅也没有格外开恩他的王爵可以传下去。”

    “皇帝舅舅赐婚于我和他,怕也是双方都想到了,算是都给了恩典。上次我闹了一通,皇帝舅舅也愿意收回赐婚的旨意,说明这婚并不是一定要结的。”

    “可他明明已经心有所属,将那个女人放在了心尖上,偏又要坚持同我成婚,我总觉得他怕是另有目的。”

    长公主没多想:“当然是同你成婚有好处呀!同你成婚,他的孩子还能再为亲王,可若是娶了旁人,这份好处就没有了。即便几次的救驾之恩,你舅舅也用亲王爵位抵了,没见其他人家不乐意同他结亲吗?”

    “就是因为这爵位的传承与否,得你皇帝舅舅点头。”

    “他如今手无权势,也没有挣军功的来处,原本又是乡野出身,家中没有底蕴,勋贵人家的闺女若是嫁了他,下一辈就是一白身。”

    “你就不一样了,你舅舅知道咱娘俩都喜欢颜色好的男人,且心中也惦念着他曾经的救驾之功,又有如此巧合,便想着再给一份恩典。”

    “所以他不愿意放弃同你成婚也是人之常情。”

    关好:“……”

    分析的好有道理啊!

    可上辈子,为什么原主就那么轻松的被毒死呢?!

    关好不能理解。

    原主自从病倒之后,就再也接收不到外界的消息,如果上辈子的长公主也有如此想法,那原主不该这么轻易的丢命才是。

    或许……上辈子还发生了一些原主不知道的事情?

    她把这事儿记下,语气依旧很严肃:“娘,你把事情想的太容易了,咱们皇家出身,在外人眼里天生就很尊贵,可宗安同我们不一样,他是从底层打拼上来的,每一样功劳也确实是靠他自己。”

    “他又年纪轻轻的成了异姓王,偏手中没有权势,心中是否会有不满?”

    “且今日我被他打了,如果真像你说的,他贪图我有皇帝舅舅撑腰,那不该捧着我哄着我?又怎么敢为他的心肝儿就殴打皇室郡主?”

    “他难道就不怕我找皇帝舅舅闹?这一闹,他的心肝焉有命在?”

    长公主:“……”

    长公主到底不傻:“你是说,他还有别的目的?”

    关好肯定:“肯定有!”

    “造反?”

    关好摇头:“我不懂这个,可造反也该有自己的人手才对。”

    长公主坐不住了,这便起身:“天虽晚了,可这事儿若真像你说的那般,定不是小事儿!娘进宫找你舅舅去!”

    长公主这一去,一直等到第五日才回来。

    姐弟俩感情好,打小儿没有母亲看顾,算是相依为命,所以长公主出嫁后,她曾经的宫殿依旧日日有人打扫,皇帝对这个长姐也很是尊重。

    只人一回来,长公主就面色疲惫:“那丫头身世有问题,你舅舅当年是皇子的时候出去查案,被人算计,同一个女人欢好,那丫头就是那女人生的,只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你舅舅的女儿。”

    关好:“……”

    靠,我靠山要成别人的靠山了!

    异姓王的未婚妻 宗安这个王八种子!……

    第78章

    虽然长公主说这杜冬灵的身份不一定能做准, 可关好就怕万一。

    如果那位皇帝舅舅有万一的心态,甭管当时是不是被算计的,只要孩子有可能是真的, 那这个靠山就等同于作废。

    只目前的情况,不知道宗安是早就发现了杜冬灵的身份,还是说成婚之后发现的。

    其实关好更倾向是成婚之后发现的。

    如果是婚前发现, 在他本就倾心杜冬灵的情况下,宗安没必要“委屈”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婚后他就立马纳妾,还狗胆包天的敢弄死发妻。

    只这样一来, 宗安没被皇帝怪罪, 很有可能杜冬灵为皇帝的女儿可能性更大, 只是皇帝或许不愿意认, 才让这个女儿一直为妾。

    但皇帝认不认是一回事, 愿不愿意为了一个死掉的外甥女去收拾女儿和女婿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

    心里有了些思量,关好次日用过早膳,便带着人去了宗王府。

    临行前,长公主有些担忧:“香兰,我们母女的荣耀来自你的舅舅,眼下是做不得准, 若证实了是真,怕是……”

    关好点头表示明白:“先看看再说,娘你放心, 我心里有数,外甥女再是得宠也比不过亲生女儿的,即便这个女儿不是叫男人自愿有的。”

    长公主就叹气:“你能想明白,娘就不担心了。”

    关好自然是明白这一点, 但也相信,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弄死外甥女。

    只要自己大面上不出错,那么杜冬灵……宗安才是那个害人的人渣,杜冬灵顶多是绿茶冷眼旁观,至少大部分责任不在她的身上。

    宗安府的门房看到沈郡主过来,自是恭恭敬敬的将人迎了进去。

    才没走两步,她就见杜冬灵一副男子打扮的模样,冷着脸要往外头走。

    旁边的丫鬟急的满额全是汗:“姑娘,如今王爷病着,您可千万不能出去呀!”

    杜冬灵面上有一瞬间的软弱,随即又冷硬起来:“我知你的意思,可王爷哥哥已经有了未婚妻,我也知道自己往日的行为不妥当,如今我只想身正一些,不叫沈郡主误会,难道这也是错了?”

    话音刚落,她便抬头见了关好。

    杜冬灵脚下一顿,旋即上前行礼:“民女杜氏,见过郡主。”

    见她没茶言茶语的恶心自己,关好自不会伸手就打笑脸人。

    她点点头,走近道:“杜姑娘这幅打扮,可是出门有要事?”

    “也算不得什么要事,王爷哥……哥哥给了我一个铺子,专做胭脂水粉的。我本就托赖王府庇佑,便想着自己也该立起来,等往后郡主来了,便也不用处处麻烦府里。”

    关好意思意思的夸了两句,又说:“这想法不错。”

    万一以后舅舅心疼女儿了,那看在她这个外甥女态度不错的份上,应当不会对亲姐姐一家翻脸无情吧?

    “能得沈郡主夸赞,是民女的福分。”杜冬灵好似一夜之间懂事了一样,规矩礼仪样样来得。

    关好往里走了两步,见她方才出门的举动不在,反而跟了上来,便挑挑眉,没再说什么。

    见她不说话,杜冬灵感觉有些泄气,又原形毕露:“沈郡主大早上过来,可是来看哥哥的?”

    说到这里,她双眼微红:“既是未婚夫妻,沈郡主当珍惜哥哥才是。他对你那般情深,便是挨了打,也没说郡主半句不是,就当民女厚颜相求,只要沈郡主莫要再迁怒哥哥,民女是做什么都愿意的。”

    “杜姑娘不是要自力更生?”

    关好虽想给舅舅卖个好,但也没打算处处受气,便不客气道:“我们未婚夫妻的,今日见面也要说一些亲密的话,杜姑娘跟过来是不是不合适了?”

    “民女是身份低微,比不得沈郡主,可民女也是哥哥亲口认下的妹妹!便是不奢望郡主将民女当亲妹妹看待,也请沈郡主看在哥哥的面上友善一些!”

    听到亲密二字,一大早就做好准备装模作样的杜冬灵被狠狠的扎了心。

    她本想着,王爷哥哥昨晚待她那般温柔,又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她便是装,也要装得沈郡主没了嫉妒之心。

    可今日见面,她才发现自己想当然了。

    只要一想到心爱的男人和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侬我侬,她的心就好似被万箭穿过,痛得不能呼吸。

    关好停了脚,回身:“你知道自己比不得就好,我其实也知道宗安心里最重要的是谁,可没关系,我是郡主,总归该我得了他。”

    “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是不是?这句话我总觉得自己说腻了。”

    “我压根就不在乎这口瓜甜不甜,我在乎的是,这口瓜能不能叫我啃两口,但凡啃上了,我也就不惦记了,瓜皮想往哪儿扔就往哪儿扔。”

    “沈郡主,”杜冬灵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你如此说,想来心里也是没有王爷哥哥的,为何……你就不能放过他呢?”

    想到王爷哥哥昨晚揽她入怀的体贴,杜冬灵哭得不能自已:“您是郡主,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

    何苦要同我抢?

    关好:“……”

    关好沉默了一下:“其实吧,我不是很在乎你阴阳怪气的。”

    “你敢阴阳我,我就敢打回去。但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如果有两个女人抢男人,且男人还放弃了心中所爱,选择另一个条件更好的女人,那只能说明这男人没几个真心。”

    她盯着杜冬灵:“你与其怨我,倒不如冲着男人使劲儿,退婚的事儿我和舅舅说过了,可是宗安跪在舅舅面前认了错,我便也给他一个机会。”

    杜冬灵咬咬唇:“可如果你坚持……”

    那你这就不讲道理了。

    关好继续往内走:“我坚持与否,是我自己的选择,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有本事争男人,你有本事别劝情敌啊!

    杜冬灵再也忍不住,眼泪争先恐后的往下掉:“这个道理难道我不懂?我若有你的身世,我何必如此委曲求全!我若身份高贵,我也会很有底气的站在王爷哥哥身侧!”

    关好心说你身份还真有,但这事儿得看你爹怎么认。

    嘴里却说:“你没有身份,可你有爱情啊!你不是觉得爱情伟大吗?难道你不认为你们伟大的爱情能战胜我这个不讲道理的郡主?”

    杜冬灵:“……”

    “王爷哥哥娶你,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又不是非他不嫁,是他自己舔着脸过来的。不过你这么说,倒显得我很恶毒一样,这样,我现在就去跟你的王爷哥哥说,我自愿退出,成全你们。”

    “不可!”

    杜冬灵心中一惊:“若你去说,王爷哥哥岂不是知道是我同你说了?”

    关好翻白眼:“我说杜姑娘,你是男人想要,错处不担,天底下哪来的这么多好事儿?”

    “我……”杜冬灵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她能确定王爷哥哥爱得是自己,可他却不愿意娶她!

    即便沈郡主对他没有丝毫的顺从和爱意,可他还是要娶她!

    那么这样的爱,又叫她如何能安心?

    杜冬灵仰起了头,强行逼回了眼中的泪。

    关好递过去一方帕子,“擦擦,瞧着怪叫人不忍的。”

    杜冬灵没接,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滴的落在衣襟上。

    恰在此时,宗安醒了后没见到他的心肝宝贝,便忍着身上的伤找了出来。

    刚没走多远,就见沈香兰和一个男子面对面的站着。

    宗安当即黑了脸,便是他对沈香兰无意,可二人已是未婚夫妻的身份,她在自己的府邸和一陌生男子站的如此近,打得就是他宗安的脸!

    正要开口呵斥,那男人却微侧了身,那熟悉的侧颜叫他心神一晃。

    “王爷?”

    身边的小厮唤了一声,宗安回神,忍着痛走了过去:“郡主有礼。”

    又黑着脸看向杜冬灵:“你怎么穿成这般?”

    男子的衣服向来修身,如此服帖的穿在她的身上,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般模样有多诱人?

    杜冬冷本就叫关好说得心神动摇,心里也明白王爷哥哥对自己的爱,终究比不上身份高贵的郡主。

    此时见他黑着脸质问自己,又如何忍得住心中的委屈?

    想着沈郡主经过昨日之事,好似对王爷哥哥没有了男女之情,杜冬灵便想着为自己争取一番。

    便梗着脖子开口:“我不想再做一个没有底气依附你的孤女,便想着做一做胭脂的生意,也好叫自己自在一些。”

    “你一个女子,出去抛头露面的像什么话,若叫旁人见了,怕是以为我宗安连一个女子都养不起!”宗安心中生怒。

    他如今做的这些,难道不是为了他们的以后?

    冬灵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杜冬灵眼泪又冒出来了:“你不让我去我偏去!我就要抛头露面!我不仅要出去,我还要去花楼那边做生意,那边的女子买得胭脂水粉更多!”

    “你敢!”宗安眯了眼,威胁道:“你敢去那些地方,我就敢叫那些女人生不如死!”

    关好:“……”

    沦落风尘的女子,这辈子已经够倒霉的了,你俩谈恋爱的时候能不能放过无辜群众?

    余光扫到沈郡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知为何,杜冬灵突然有了无限的勇气:“你敢伤害无辜,我就……我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我不同意!”

    “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杜冬灵说完,直接抹着眼泪跑了。

    “这个丫头……”宗安恨恨捶墙。

    “咳咳,”关好咳嗽两声作为提醒,“这里还有个人呢,能不能考虑一下未婚妻的感受?”

    宗安脸色一变,见了她,臀部的痛感更重了。

    “郡主,我就是拿她当妹妹看的,妹妹若是不听话,家中兄长肯定是不能放心的。”

    关好点头:“有道理,不过你真的拿她当妹妹?”

    宗安一脸肯定,毫不心虚:“那是自然,曾经若不是邻家婶婶,我怕是早已成了一捧黄土,如今婶婶遇难,只有她一个孤女在世,我自是拿她当亲妹子看的。”

    关好就认真的看了他几眼,心说这真情相守的机会可是你不要的。

    便说了:“既然这般,那便将杜姑娘入你家族谱,改姓了安吧,这样你们再是往来密切,我也不会多心了。”

    宗安:“……”

    宗安:“????”

    宗安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何至于此?!”

    关好做出蛮不讲理的样儿:“当初我要退婚,是你跪着求舅舅原谅的,可你狗改不了吃屎,甚至为了杜冬灵还打了我,我觉得,你这人很没有诚信可言。”

    “若要同我成婚也简单,假妹妹变成真妹妹后,我自是把她当亲小姑子看待,不会有半分的为难!”

    宗安:“……”

    宗安语气艰难,“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那我们退婚好了,你没人要,我可是有的,没必要非得吊你这颗歪脖子树上。”关好摊手。

    宗安:“……好,我同意,只希望郡主说到做到。”

    将冬灵记在宗家族谱虽有些妨碍,可只要自己娶了沈香兰,到时候睡也睡了,她也不能反悔,届时再将冬灵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也无妨。

    虽是如此想,可宗安想到杜冬灵知道这件事后的无助脆弱,心里还是疼痛难忍。

    果然,当小厮将杜冬灵找出来,他说出这件事后,杜冬灵震惊不已:“你……要我当你的真妹妹?!”

    看着她双肩颤抖,站立不住的模样,宗安心中剧痛,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冬灵,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杜冬灵泣不成声:“你昨晚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不成!”

    “怎么会?”宗安声音中带了狠意,“罢了,到如今,我也该将我的顾忌说与你听了。”

    “……所以我便是有亲王爵,可皇上未曾说有几代恩泽,很有可能到了我儿身上,便是一个平头百姓!”

    宗安语气中带着不满:“冬灵,现如今,我只有娶了沈香兰,才可保我宗王府三代甚至五代爵位!即便是降等,也依旧不是平头百姓能比的。”

    闻言,杜冬灵心碎不已:“你是叫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和沈郡主的儿子成为下一个王爷,是吗?”

    虽然自己曾经想过如此就很好,可到底还是贪恋男人的温柔,想着他万一拒绝了郡主,身边只有自己一个……那该多完美?

    杜冬灵紧紧的闭着眼,不再看他:“罢了,我身份低微,便是为妾,也是配不上哥哥的。”

    宗安不顾她的挣扎,捧起了她的脸,狠狠的吻了下去,好半天,才气息不稳的将人抱坐在腿上。

    “我不会叫她如意的!”

    “她便是得到了我的人,也绝对得不到我的心!”

    “冬灵,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眸色狠戾:“不过一个郡主,仗着皇上在身后撑腰就如此蛮横,等我同她成了婚,我必让她生不了孩子!”

    想到这里,宗安笑了:“生米煮成了熟饭,她难不成会同我和离?”

    “只要三年无所出,我便会划了你的名字,将你带在身边,只要你生了孩子,我就把他记做嫡子,到时候,我们的儿子也会是王爷!”

    听完这话,杜冬灵震颤不已。

    这个男人,对她竟是如此深情么!

    为了她,他竟然能想出这种计谋来!

    没错儿,是计谋,不是毒计。

    杜冬灵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不仅没觉得他恶毒,反而感动于他待自己的真心,哽咽道:“我何德何能……”

    宗安摸了摸她的脑袋,苦笑:“我也想知为何你能叫我愿负天下人。”

    “安哥哥,你放手去做吧!”

    杜冬灵改变了称呼,羞涩的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声音娇软了下来:“为了我们的以后,我再不会使小性子了。”

    “我待你是不同的,我想将你留在我们最美好的时候。”

    宗安也觉得身体燥热了起来,可这是他心爱的女孩儿,他又怎会为了一时的痛快而委屈了她?

    杜冬灵却是贴得越紧:“我如今既已知了安哥哥的心思,又怎会愿意安哥哥有别的女人?”

    “如果为了我们的爱情牺牲了你,那我情愿,情愿叫安哥哥的第一次是同我,而不是旁人……”

    说到最后,她娇羞低头:“我不怕安哥哥因为这事儿瞧不起我,只要安哥哥第一回是属于我的就好。”

    宗安垂眸,致使她红唇微胀:“傻丫头,你怎么会觉得我愿意睡那个女人?”

    “那种心思恶毒的女人,如何配玷污我的身子?”

    他唇角微勾,邪肆放诞,又啄了她一口:“我已经准备好了,等到洞房那日,自有人去伺候王妃,必叫王妃失魂浪荡,低贱如泥。”

    “可真是那般,我的孩子叫她养了,那我……那我又该如何?”

    “傻丫头,我要她活着是为了叫咱们的儿子成为嫡子,可不会叫她抢你儿子的,等时机到了,自然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

    说着,手却悄然换了地方。

    觉察到他作乱的手,杜冬灵娇躯一颤,气息微喘:“这样不好吧?”

    “她如此辱我,冬灵还可怜她不成?”

    杜冬灵摇头:“若她昨日没有那般过分,安哥哥你肯定不会如此狠心,要怪,也只怪她有错在先,安哥哥如此,不过是为自己讨回公道罢了。”

    “且她是郡主,安哥哥也是亲王,不比她差在哪里,凭甚要受她的气?”

    瞧着她媚眼如丝的模样,宗安只觉得心神荡漾,当即不顾身上的伤,将人拦腰抱起,“好姑娘,我会留着你最珍贵的东西,只你的安哥哥叫你勾得失了魂,且叫安哥哥受用一些。”

    杜冬灵娇嗔:“安哥哥,你说得我怎么听不懂?”

    “没关系,我教你。”

    帐子内,气息逐渐变了颜色。

    窗外树上,一抹足影悄然而去。

    ……

    长公主府。

    关好睡得正香的时候,叫长公主一脚踹开了房门。

    她惊了一下,险些窜上房梁,待看清来人后,觉得奇怪:“娘,大半夜的,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不是原装的事情叫长公主发现了,半夜过来捉她,要给女儿报仇?

    关好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便暗自戒备起来,起身后,悄摸摸的靠近了窗户的方向,打算瞅准机会逃跑。

    却没想长公主破口大骂:“宗安这个王八种子,我饶不了这两个贱种!”

    “我儿!那宗安竟然打着娶了你,然后叫别人糟蹋你,还不给你生孩子的主意!”

    “他又想叫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又不想叫你生,想着先让自己做绿头王八龟,然后坏你性命,叫那小贱人母子捡现成的主意!”

    关好:“????”

    啥玩意儿?!

    长公主一巴掌拍过来一沓纸,上头记载了今晚宗杜二人的对话:“查到她身份有异的时候,你皇帝舅舅就让暗卫盯着他们,这是你舅舅送来的,说香兰你随便折腾,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便是真有皇家血脉,你舅舅也不会认!”

    看之前,关好:“……”

    看完后,关好:“!!!!”

    长公主直接灌了一壶茶,“你放心,你舅舅既然这么说了,这姓杜的便真是你表妹,他也不会管的,不过稳妥起见,你别要了她的命。”

    关好:“……”

    所以说,沈香兰上辈子……她甩了甩头,不叫自己去触碰沈香兰未知的屈辱。

    只理智分析:“娘你确定舅舅真的不能接受?其实男女之事,尤其是在自家人身上,我觉得舅舅不会在意。”

    长公主嗤笑:“你舅舅怎么会在乎这个?他在乎的,是杜冬灵这个蠢货叫宗安玩弄于股掌之中!”

    关好提醒:“娘别忘了,杜冬灵长于乡野,能选择的余地并不多。”

    所以她不会去反驳自己这辈子唯一能够到的条件最好的男人。

    长公主眉毛皱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她又蠢又毒,便是直接想着法子把你弄死呢,我倒佩服她有胆气,可这种侮辱人的法子……”

    “你舅舅我了解,应当是受不了她的蠢,男人的爱能保持多久?宗安能对原配发妻这么做,她不过一个妾,现在甚至妾都不是,焉知下场不会更惨?”

    关好便不再说,皇帝既然能盯着宗安,未必不会盯着长公主府。

    反正她该说的也都说了,接下来——

    想着宗安说等新婚夜叫几个人陪他的王妃乐呵一二的话,关好搓了搓脸,扶着长公主坐下:“娘别气了。”

    “且瞧好了,他们的报应马上就能来了。”

    异姓王的未婚妻 她说你鸡儿小!……

    第79章

    许是得到了肯定的承诺, 心里有了底气,杜冬灵整个人展现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隔了三日,还没等关好出门, 她就使人递了帖子上门,是以宗王妹妹的身份。

    “看来宗安的速度还挺快。”

    关好嘀咕了一句,又吩咐丫鬟:“请宗姑娘进来。”

    这可是未来小姑子, 千万不能怠慢了。

    没想到来的不是杜冬灵一个人,宗安也和跟屁虫似的过来了。

    “冬灵,来给你嫂嫂见礼。”宗安现在倒是没一开始那副脑残样儿了。

    杜冬灵行了一礼,笑得温婉:“往日是我不懂事, 得罪了嫂嫂, 今日上门, 特地给嫂嫂请罪。”

    关好:“……”

    不敢当不敢当。

    你们家的嫂嫂得负责给哥哥戴绿帽, 这谁能受得住啊!

    关好客气笑笑:“还没成婚就这么称呼, 着实不妥当,还是说宗王爷瞧不起我,故意羞辱我来的?”

    宗安面皮子抽了一下,倒是杜冬灵开始长脑子了:“是我太急切了,只要一想到家里有郡主这般高贵的女主人,我就有些迫不及待, 想着叫哥哥早日成婚了。”

    关好:“……”

    你怕不是想着早日看沈香兰的笑话!

    关好就期待道:“早点成婚也不是不行,只我记得当时宗家的聘礼是我舅舅赏赐的,现如今你家想提前, 那再送一份聘礼过来好了。”

    宗安自打跟杜冬灵说清后,便就有了一些莫名的自信。

    且他打定主意叫旁的男人糟蹋沈香兰,因而心底已经给沈香兰贴上了不贞的标签,言语间对她自然没有多少的尊重。

    “郡主, 一女不二嫁,送两回聘礼,岂不是同二嫁一样?”宗安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

    “且前几日你将宗王府的库房都搬空了,这些难道还不够?”

    “郡主,哥哥确实有些难言之隐,还望郡主体谅一二。”杜冬灵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

    宗安回看她,二人相视一笑,那甜蜜泡泡的氛围,便是狗都参加不了。

    关好嗤笑:“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不起聘礼,你娶什么媳妇?聘礼我舅舅给的,那你干脆入赘得了,反正我有郡主府,也不是养不起你们。”

    “至于你宗王府的库房——”

    关好似笑非笑:“看来宗王爷是记吃不记打,你是不是忘了,你没有同我叫嚣的资格?”

    杜冬灵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心道:沈香兰,这可就是你自己往死路上走了,我本想着到时候劝劝宗安哥哥,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你如此嚣张,那日后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宗安自打获功以来,一直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心态待人,自是不愿受此屈辱。

    可他也知道自己在皇上面前比不得眼前这个嚣张的女人,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只他认为的忍,旁人只要眼不瞎,便不会看不出来。

    关好也不在乎,只起身,围着宗安转了两圈,时不时点两下头。

    宗安叫她转得心中生异,忍不住说:“你转什么?点头又是什么意思?”

    关好就有些惆怅:“自来皇室女子成婚之前,都有送试婚宫女的传统,以查验驸马的活儿行不行。”

    “不行!”

    关好还没说完,杜冬灵就跳出来阻止:“我不同意!”

    关好做纳闷态:“为什么不行?”

    又见宗安也是一脸的嫌恶,她面上一惊:“该不会是宗安你有什么毛病吧?”

    没等他二人说话,关好拍着胸口说:“我懂了,难怪宗安你死活不肯跟我退婚,今日你妹妹也过来说迫不及待让我做她嫂子,原来是你不行啊!”

    她伸手指着宗安,满脸的愤怒:“无耻!竟然骗婚到我头上!你等着,我这就进宫叫舅舅解除我们的婚事,还要将这事儿宣扬出去,绝不叫无辜女子有被人骗婚的机会!”

    话说完,她自己都被感动到了,泪花闪现:“我受过的苦,绝不叫无辜女子也受一遍!”

    宗安面色一变,杜冬灵立刻上前拦住关好:“郡主且慢!”

    她心思急转,安哥哥行不行的,她能不知道吗?

    可要是叫宫里送了试婚宫女下来,那安哥哥的清白,岂不是被那等下贱女子所污?

    这般一想,还真叫她想出一个理由来:“试婚宫女的规矩,是公主们才能安排的,郡主你虽是公主之女,到底也是外姓人,是沈家的人。”

    “安国公只是臣子,便是郡主你是皇上的外甥女,可臣子之女用皇家的规矩,若说出去,岂不是叫人说安国公有不轨之心?”

    关好:“……”

    这小脑瓜子不是挺能转的吗?

    关好忧愁一叹:“宗姑娘说得不错,既然宫女不能安排,那我自己安排,总比成婚后才发现男人不行的好。”

    杜冬灵:“……”

    你怎么还没打消这个馊主意!

    “难道你就不在乎自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吗!”

    杜冬灵忍不住说出了真心话,“女人不都是喜欢男人守着自己一个人的吗?”

    关好:“……”

    瞧你这话说的,这男人踏马的是属于我的吗?

    关好盯着杜冬灵:“我和你哥哥的事儿,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杜冬灵:“……”

    杜冬灵语塞:“我,我也是为郡主和哥哥的感情着想……两个人的事儿,若是掺杂了第二个女人,那这感情就不纯粹了,会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是啊,”关好语气凉凉:“两个人之间有了第三人,感情怎么会好呢?”

    杜冬灵莫名心虚,拉着她走了两步,小声道:“郡主,我希望你是我唯一的嫂嫂,有了旁人,我也会心疼你的。其实说实话,哥哥这般伟岸雄武,定不会……定不会像是你担心的那般……”

    关好拍了拍耳朵:“我担心哪般?”

    杜冬灵蚊子哼似的:“哥哥不会不行的……”

    她脸红红的,娇羞不已。

    关好皱眉:“那小不小?”

    杜冬灵下意识的说:“不小!”

    “什么?!”

    杜冬灵见她怀疑,脸一白,慌不择语:“我的意思是,不是不小……”

    “那就是不大?”

    “不是!不是不大……”

    “不大就是小!”

    关好快速的提取到了重要信息,快速走到宗安身边:“她说你鸡儿小!”

    她的神情认真极了:“鸡儿小的男人,我不要!”

    宗安:“????”

    杜冬灵:“????”

    杜冬灵急得都摆手了:“不是!哥哥,我不是这么说的,不……我什么都没有说呀!哥哥你信我!”

    宗安:“……”

    宗安自然是信她的,他小不小的,冬灵怎么会不知道?

    只恨沈香兰不知廉耻,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宗安青了脸:“还请郡主自重!”

    关好:“急了急了!”

    “你急了!你心虚了!看来你鸡儿的确小!”

    “不行,我得找娘说去,女人在这种事上可不能羞于启齿,鸡儿小可是个大问题,事关我一辈子的幸福,绝对不能叫你糊弄过去!”

    宗安:“……”

    杜冬灵:“……”

    “慢着!”宗安怒吼出声:“我鸡儿不小!!!”

    闻言,方圆三里的下人齐刷刷的将视线扫了过来,其中透露的意味很明显:澺!看来确实是小!

    正经男人,谁说这个不是理直气壮的?哪里会有脸红脖子粗的?

    宗安:“……”

    话出口,宗安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无数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自己鸡儿小的话。

    可这种事,他又没办法去自证。

    总不能大街上扒了裤子,转着圈儿的甩着叫人看吧?

    仿佛是觉得他的耻辱感不够严重似的,关好摇头:“真的吗?”

    “我不信。”

    宗安:“……”

    宗安怒道:“那你要如何信!”

    “我要试试!”关好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宗安恼羞成怒:“试试就试试!”

    杜冬灵尖叫:“哥哥!”

    见关好疑惑的看过去,杜冬灵赶忙补救:“郡主是如何的身份?哥哥怎能说这种话唐突郡主!”

    宗安此时怒火上头,语气便就有些生硬:“那你说如何做!难不成叫我担着一个,一个……小的名头?!”

    是个男人都不能认!

    关好在一旁给出主意:“那这好办呀,我得找个人试试。”

    杜冬灵又哭了:“可是,可是这样对不起郡主你呀!”

    安哥哥的清白,我都没有染指,凭什么交给别的女人!

    宗安嘴唇紧抿,直接成了一条线,眼神阴鸷,语气森寒:“既然这是郡主所愿,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早这样说,又怎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关好心下满意,拍拍手:“来人,将我给宗王爷挑的两个伺候的人带出来!”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身形袅娜,容颜娇媚的女子走了出来。

    宗安瞧着这二人的姿态,心中一动,倒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不过是两个伺候人的罢了,就是个玩意儿,若这样能叫沈香兰消停,他牺牲一下也无妨。

    杜冬灵一直盯着他的神色,见他这般,心下酸楚,便打定了主意,必不叫这二人沾了安哥哥的身子!

    两个貌美女子走过来,盈盈下拜:“奴婢见过郡主。”

    关好抬手,开口便是呵斥:“啰啰嗦嗦的做什么!”

    “我特地给宗王爷准备的人呢?怎的还不带来!”

    宗安:“……”

    啊?这二女竟不是……袖子一紧,宗安低头,便见到了心上人哀怨的小脸。

    他心中泛虚,开口解释:“我想着,总要把这一关糊弄过去。”

    杜冬灵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不多时,便有两彪形大汉而来。

    关好满意点头:“快过来,今日跟着宗王爷回去,务必把王爷伺候好了,顺带的,观察一番王爷的子孙根是否能叫女子受用。”

    宗安:“……”

    杜冬灵:“……”

    宗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沈香兰,你说什么?!”

    这等不堪入目的女子,走出来都是污了他的眼,怎么还能做那等私密的事儿?!

    关好不解看他:“我在给你安排伺候的人啊,怎么,是我不大度,还是你不满意?”

    宗安:“我满意个——”

    杜冬灵急忙拦住了他的话头,看着关好:“哥哥自然是满意的!不过是伺候人的玩意儿,长什么模样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对郡主忠心!”

    关好就一脸“你很上道”的表情:“还是妹妹懂事。”

    杜冬灵心中雀跃,心说这两个女子长得这般模样,安哥哥便是用了那等羞人的药,怕也是下不了嘴的,如此一来,安哥哥的清白就保住了。

    至于郡主说的伺候——这二人如此模样,只要安哥哥略微暗示,不怕她们不听话。

    否则这等女子,一辈子都是没有男人要的!

    想到这里,杜冬灵笑容满面,上前两步,看着那壮硕的二人:“二位姐姐,那我哥哥的身子,就托二位姐姐暂时照顾些时日了。”

    那二人对视一眼,仰起了头,喉结露出,嗓音浑厚有力:“我等必不负郡主之令!”

    “……”宗安:“!!!!”

    “……”杜冬灵:“!!!!”

    男、男人?!

    杜冬灵眼前一黑:“怎么会是男人?!”

    关好就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男人怎么了?不是妹妹你说两个人之间不能有第二个女人的吗?为了我和你哥哥的感情,中间加了两个男人又不算个事儿!”

    她又转头看着那两个大汉:“认真、注意、仔细的观察宗王爷的鸡儿,必要时候,还可以把玩一二,听到没有?”

    壮汉震声:“听到了!”

    宗安:“……”

    杜冬灵:“……”

    宗安疯狂辱骂:敲尼玛!

    敲尼玛!

    听到没有沈香兰!

    敲尼玛啊啊啊啊!!!

    异姓王的未婚妻 自然是强人锁男啦!……

    第80章

    “识相的话,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宗安回去后,神色阴郁,看着带回来的两名壮汉:“你们别忘了, 我是皇上亲封的宗王!”

    阿大和阿二相视一眼,齐声道:“我们是郡主的人!”

    郡主还是皇上的外甥女呢!

    “郡主是我的未婚妻,往后我才是一家之主, 便是郡主,也得听我的。”宗安自大道。

    阿大不满:“郡主为君,你为臣,你竟然想要做郡主的主?”

    阿二接着说:“果然郡主派我们兄弟过来是对的, 如果成婚后你还是这般, 郡主得受多少的委屈?”

    “你们!”宗安瞪眼:“放肆!”

    “更放肆的还在后头呢!”阿大轻蔑一笑, 给了弟弟一个眼神。

    后者直接将宗安打横抱起:“宗王爷, 我们兄弟可是来伺候你的, 今晚这关,你是不过也得过!”

    宗安金惊怒,宗安挣扎,可是宗安有伤在身,又岂是两个壮汉的对手?

    “放肆!你们这两个贱民竟敢欺辱堂堂亲王,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宗安声嘶力竭, 奋力蹬腿。

    “郡主的意思,王爷可怪不得我们。”

    杜冬灵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你们不许对哥哥无礼!”

    想着他们到底是男子, 杜冬灵急切的心虚稍缓:“你们……稍微看看就成了,切莫吓着哥哥。”

    男人和男人,能做出什么来?

    阿大就说:“宗姑娘发什么美梦呢?咱们是替郡主检查郡马来的,光是看看怎么能成?”

    杜冬灵:“????”

    她心中不妙:“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阿大勾唇, 邪魅一笑:“自然是强人锁男呐!”

    阿二也乐呵呵的笑:“还有男上加男啦!”

    宗安:“????”

    强、强人锁男?!

    杜冬灵:“????”

    男、男上加男?!

    宗安怒极:“放肆!”

    阿二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将门踹开,往床上一扔,杜冬灵下意识的就要跟上。

    阿大伸手拦她:“宗姑娘,接下来的事儿可不好叫你一个姑娘家看到,还是说,你想……嗯?”

    他嘿嘿坏笑两声,杜冬灵心慌摇头,不住后退。

    “啊啊啊啊啊!!!”

    阿大话没说完,屋里的宗安突然发出一阵惨叫。

    阿二啧啧两声:“还没开拓好呢,怎么叫得跟杀猪似的?多败兴?”

    “万一郡主想玩些花头,你这个郡马叫成这样,岂不是吓坏了郡主?”

    说着,手下使劲儿一钻,还螺旋扭圈儿。

    宗安:“……”

    回应他的,是宗安更加痛苦的嚎叫。

    杜冬灵:“……”

    阿大等她回到:“宗姑娘?你的意思是?”

    “不!我不!”听着屋内的惨叫,杜冬灵顾不得心疼,只一味的惊恐后退。

    哐当——

    阿大甩上了门,进去后,门外依旧能听到声音,只听他说:“怎么搞得这么恶心?”

    阿二委屈了:“那能怪我?还不是剑柄太过粗实了,早知道就换个的。”

    阿大不耐烦了:“搞快点,前头也得检查检查。”

    门外,杜冬灵:“……”

    虽没有真刀真枪实战过,可杜冬灵莫名就听懂了他们的对话。

    她眼泪簌簌的落,一边心疼,一边庆幸:幸好只是后边儿的……不论如何,至少安哥哥的那个东西还算是干净的,等往后她能用到的时候,也不至于心里膈应。

    却没想这念头刚晃过,里头又传来宗安一连串的惨叫:“啊啊啊嗷嗷嗷啊!!!”

    杜冬灵心中一抖,整个人都趴在门上,不停的拍:“安哥哥!安哥哥!你怎么了呀安哥哥!”

    “呜呜呜!安哥哥,你跟冬灵说说话好不好?冬灵好害怕、好担心呀!”

    “两位大哥,你们放过安哥哥吧!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不要伤害安哥哥好不好呀呜呜呜呜……”

    她哭得情真意切,嗓门也是超大,争取叫安哥哥听到自己的内心。

    吱呀——

    门突然被打开,阿大期待的看着她:“真的吗?宗姑娘你真的要换宗王爷吗?”

    他嗓门也是超级大:“如果你能陪我们兄弟乐呵乐呵,我们说不定会对宗王爷下手轻一点哦!”

    阿大张开了双臂,又回头:“老二,等会儿再弄,宗姑娘说要替了宗王爷呢!”

    阿二剃刀都亮出来了,听了大哥的话,当即双眼锃亮:“糙汉子哪里有美娇娘舒服?大哥,快快请宗姑娘进来!”

    床上,气息微弱的宗安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股微弱的希望。

    如果,如果……如果冬灵愿意为了他受此委屈,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亏待她!

    却没想,门口杜冬灵的声音传了进来:“啊不要!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淫贼,我杜冬灵就是死,也不会委身于你们两个恶贼!”

    言毕,有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远去。

    阿大:“……”

    阿大看着自己张开的双臂,以及一丁点都没挪动的双脚,丧里丧气的:“不愿意就不愿意,装什么装呀!”

    他关了门,委屈的走了进来,对着弟弟说:“我连她衣角都没碰到一个,哼!装模作样的坏女人!”

    阿二有些失望:“这样啊?”

    他晃了晃手中的剃刀:“那等好姑娘咱们是肖想不到了,还是伺候王爷要紧。”

    阿大就点头:“剃干净点儿!”

    不一会儿,锦被上就落下了弯弯曲曲的青丝。

    “澺!”阿二嫌弃皱眉:“怎么这么点儿啊?”

    他摇摇头,小眼神怪嫌弃的:“这么久了都没动静,可能是废了。”

    阿大在旁边配音:“兄弟废了怎么办?多割两下就好啦!”

    听了这话,被折腾成死鱼的宗安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怒道:“我是男人!我被两个男人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会有动静!”

    阿二神色淡淡:“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小。”

    宗安:“……”

    宗安一激动,菊部瞬间下红雨,双臂不住挥舞:“我不小!”

    可能是男人的尊严作祟,兄弟突然高调抬头,“不小!一点都不小!”

    哪知道兄弟俩眼睛这么一瞥,齐齐冷笑一声,突然扯去了裤腰带,精铁锻造的仙剑这么一亮——

    齐声道:“你还好意思说不小?”

    宗安:“……”

    宗安:“????”

    宗安:“!!!!!”

    宗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突然怒吼出声:“这不可能!!!!”

    吧嗒——

    小兄弟有气无力的倒了下去。

    ……

    得到消息,说是宗安身体上惨遭折磨,精神上也被摧残了一遍,关好摆摆手,让兄弟俩下去了。

    她给足了未婚夫养伤和培养自信的时间。

    过了五六日,关好这才带着牛鞭、羊腰、驴宝等贵重食材上门探望。

    “你还来干什么?”见到关好上门,杜冬灵的脸瞬间绿油油的。

    关好心里有些愧疚,这颜色,别是阿大阿二把宗安折腾狠了,连累的杜冬灵绿得发光吧?

    可是阿大阿二也没亲自上阵啊,不算传统意义上的植树造林吧?

    听到沈郡主前来,宗安也满身阴柔的出来,只一见她,视线便再也挪不开。

    关好受宠若惊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是不好意思:“哎呀,宗安你怎么这么看我,难道今天的我特别美丽,叫你挪不开眼?”

    杜冬灵猛地转头,恰好捉住宗安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她鼻子一酸,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想着这几日安哥哥因为自己从他门口逃跑的事情而对她颇有微词,杜冬灵就心痛得不得了。

    安哥哥只会怪她没有帮他,可他怎么不想想,她是一个女子,清白只有一次,如果真的被旁人玷污,那往后,她又有何颜面站在他的身侧?

    只他说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他不会介意……杜冬灵苦笑,再是深爱,她也不会信这种话的。

    眼下见宗安如此,她强行挤出一抹笑:“这话哪里就对了,郡主国色天香,日日都叫人挪不开眼,又不只是今日。”

    罢了,安哥哥埋怨就埋怨吧,为了以后,她愿意在沈香兰面前卑微到泥里去。

    关好美滋滋的夸了她一句会说话,拍拍手,让丫鬟将东西留了下来,说:“前几日我身边的人怕是将你吸干了,这些东西留下来,叫厨下做了,好好给你补补。”

    说话间,丫鬟已经打开了盒子。

    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关好一点都不嫌弃,兴致勃勃的介绍:“这可都是好东西,千万不能浪费!”

    宗杜二人打眼一瞧,瞬间就沉默了。

    杜冬灵羞红了脸,宗安则是强行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多谢郡主了!”

    “不客气,”关好站了起来:“东西送到,天色不早,我也该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宗安巴不得这个该死的女人早点走。

    经历了上次那一遭,他的自信被打击的丁点不剩,对皇权也更多了一丝敬畏。

    以前是因为救驾之恩,皇帝对他颇有纵容,也不曾为难过他。

    订婚之后,因着他出众的容貌和体贴的心思,沈香兰更是芳心挂落,处处体贴,即便是自己打了长公主府的脸,未婚妻也依旧要跟她好。

    可是这一切,从那一巴掌开始就结束了。

    宗安心中多了些后悔,可看着身旁自己深爱的女子,到底将这丝后悔给压了下去。

    如今的他,只能卧薪尝胆,待日后,必将如今的遭遇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郡主,我送送你。”杜冬灵觉得安哥哥身边很是压抑,便找借口站了起来:“哥哥,我去送送郡主。”

    宗安没说话,杜冬灵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急匆匆的跟上了关好的脚步。

    “郡主!”

    听到后面的声音,关好放慢了脚步,回神看她:“宗姑娘有事?”

    觉察到身边丫鬟紧跟着自己,杜冬灵神色一暗,又仰起头,明媚的笑:“郡主莫怪,哥哥他对郡主用情至深,那日郡主的举动,着实……伤害了哥哥,待哥哥缓过来,必定待郡主如往昔。”

    关好点点头表示明白:“我也挺后悔的,可这事儿关乎我一辈子的幸福,便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也能忍下。”

    “只要郡主和哥哥幸福就好。”听到幸福二字,杜冬灵神色有些勉强。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宗姑娘就请回吧。对了,我带来的那些食材不好久放,还是早些做了给宗王爷滋补才是。”

    关好说:“阿大阿二已经跟我说了一些基本的情况,我觉得,有些东西早早的补上,对我对他都好。”

    杜冬灵脸色难看,可还是吩咐丫鬟:“叫厨房的人将那些收拾了,待会儿送到王爷房里去。”

    听到那两个意图羞辱自己的淫贼的名字,杜冬灵胃中泛酸,忍不住作呕。

    “宗姑娘这才像话。”关好满意点头。

    等人走后,杜冬灵的坚强瞬间就被戳破,她一边回头走,一边对丫鬟说:“沈香兰简直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如此对待安哥哥!”

    丫鬟也是人,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再加上她早就看不惯这个矫情做作的女人,便说:“姑娘,沈郡主也是一片好心,您别忘了,她身份同您是不一样的,便是王爷都拿她没办法,您这般……若是叫沈郡主知道,怕是王爷也讨不了好。”

    想到安哥哥挨的那顿打,杜冬灵瞬间被噎了一下,好半天才说:“委屈安哥哥了。”

    丫鬟心中鄙夷,心说要不是有你在中间掺合,王爷跟郡主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哪里还要这般折腾!

    嘴上却道:“姑娘,咱们去看看王爷吧,滋补的汤该好了。”

    杜冬灵点头,安哥哥只是暂时生她的气,如果她亲自喂他吃东西,想来他会感动的。

    *

    “你怎么来了?”

    宗安眼神不耐:“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

    杜冬灵手中捧着托盘,娇声道:“安哥哥,我给你送点滋补的东西。”

    滋补?

    听到这个词,宗安神色中已是压不住的暴怒。

    杜冬灵没有发现,她将碗端了起来,用勺子舀了两勺汤,在唇边吹了吹,才含羞带怯的将勺子伸了过去:“安哥哥,我喂你。”

    宗安慢慢抬起了头,猛地给了她一巴掌,大动肝火:“杜冬灵你什么意思!你不救我也就算了,现在还来戳我的心窝子,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不成!”

    “你就不能让我安静的待会儿吗!”

    杜冬灵被他这一耳光给打懵了,好半天都没回神,手里的碗哐当一声落地,她颤抖着唇,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你打我,你打我……”

    她突然站了起来,不住摇头后退:“安哥哥不会打我,不会的!”

    杜冬灵的声音逐渐尖锐起来:“安哥哥不会打我!你不是我的安哥哥!”

    趴在屋顶偷看的关好:“????”

    啊!情侣反目了!

    罪过罪过,她没什么诚意的心中道歉,而后继续偷看。

    杜冬灵此刻眼中带了一丝恨意,梗着脖子上前,“你打我啊!你继续打我!宗安,你来,你来打我!”

    动了手之后,宗安就后悔了,“冬灵,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没说完,杜冬灵便将脸伸到了他的面前:“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有本事打我!”

    宗安皱了眉:“我说了对不起了!”

    “可是你打了我!”

    她捂着脸,泪流满面:“打一次就能打第二次!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有本事继续打我!”

    “有本事你打死我!”

    宗安眼中火气直冒,手臂更是颤抖,似乎有抬起来的意思。

    杜冬灵觉察到了,心中更觉失望,口中的话依旧紧逼:“你要不就打死我,要不我就不会原谅你!”

    “你抬手了!你还想打我是不是!来啊,你来打死我!”

    “不打死我,你就不是个男人!”

    偷听的关好:“????”

    姐妹,你这真是不挨打不死心啊!

    果然——

    不是个男人这句话成功的压垮了宗安的理智线,他直接暴怒而起,抓着杜冬灵的头发就把人掼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人压了上去,左右开工,将巴掌声送给了围观群众。

    关好冷漠的看着,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家暴不是好东西,但是这两个狗东西,不在人类的范畴内。

    到最后,杜冬灵鼻青脸肿,脖子再也梗不起来,宗安也逐渐理智回神。

    他抱着气息微弱的杜冬灵,后悔不已:“冬灵!!!!”

    关好打了个哈欠,听着杜冬灵说出各种绝情又决绝的话,眼睛逐渐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摇晃自己的肩膀:“郡主,郡主,醒醒啊郡主。”

    关好睁眼,那人又说:“夜深露重,郡主该回去歇着了,属下还要继续留着。”

    关好:“????”

    记忆回笼,关好了然,哦,皇帝舅舅的暗卫!

    她正要开口说两句话,却没想屋顶下方,突然传来一声高昂的吟唱。

    关好:“……”

    关好楞了楞,下意识的揭了身旁的瓦片,偷偷将视线落下,结果——

    屋内,红帐生暖,宗安面色潮红,神态中带着一丝扭曲的躺在床上。

    上方,杜冬灵青丝散落,头脸虽肿,可双颊依旧生出醉人之意,披肩更是堪勘遮羞。

    关好惊呆了!

    她瞪大了眼睛,我就歇了个午觉,进度条怎么能拉这么快!

    话说我睡觉前,你们不是一个梗着脖子求打,一个打得特别上头的吗?

    顶天了我打盹的时候你们还在互相问候对方的祖宗呢!

    怎么我一觉醒来,你们都开始上演精修的动作剧本了?

    她直愣愣的看着,旁边的暗卫咳嗽一声,说:“郡主,莫要看了,不行的,那都是假的。”

    关好:“????”

    假的?

    关好揉了揉眼睛,将头放低了点儿,再一瞧——

    哦豁!

    宗安的手臂都挥舞出残影了!

    再瞅瞅杜冬灵那副沉浸的模样,关好瞬间兴奋了起来:我的天呐!

    这么一副娇羞动人的身子,宗安竟然练起了铁砂掌!

    她激动的脚下不稳,一脚一片的踹飞了瓦片,从房顶跳下。

    正在激烈挣扎的二人:“!!!!”

    “啊啊啊啊!!!”杜冬灵尖叫。

    “出去!给本王滚出去!”宗安的脸色隐隐发青。

    关好搓搓手,神情中没有丝毫的猥琐。

    她不顾暗卫的阻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扯下帐子将杜冬灵拔起裹住,扔到了床里。

    而后兴奋的掀开被子,看着光秃秃的小鸟,哦豁一声,仰天大哭:“脖子断了呜呜呜!”

    “不会抬头,果然没用了呜呜呜……噗嗤!”

    宗安:“……”

    暗卫:“……”

    暗卫艰难开口:“郡主,您……不要太悲伤了。”

    这悲伤实在是太假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