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暗站在客厅转角的位置，整个家里只有黎青禾房间开着灯，那灯光越过黎青禾洒在她身上，显得微弱。
她整张脸都转过去，面对黑暗，而她的嗓子忽地发紧，干涩，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
还真是口无遮拦的黎青禾。
在黎青禾眼里，似乎没什么男女之分，也没什么异性恋同性恋的区别，只要苏暗敢问，她就敢把问题抛回去。
但落在苏暗耳朵里，这话跟火星子似的，把她耳朵都快燎熟了。
苏暗想，她可真是自讨苦吃。
短暂的沉默让黎青禾亦有些尴尬，没能等到苏暗的回应，显得她很自恋一样。
几秒后，黎青禾轻嗤一声：“这就不敢了？”
苏暗垂下眼，声音很轻：“我怕被你爸妈打死，姐姐。”
黎青禾：“……”
苏暗回了房间，黎青禾站在原地反应片刻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点她之前那句“你也不怕被我爸妈打死”。
黎青禾倏尔笑了，挺记仇的，小苏暗。
……
苏暗以为姜顺的事儿就这么过了，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餐桌上多出来一份早饭。
苏暗问了陈诗情，陈诗情摆手说：“不是我送的，我哪有钱送这么贵的。”
餐盒里放着燕窝，鲍鱼，还有些苏暗没见过的食材。
苏暗环顾四周，没人知道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所以她也没吃，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等大课间的时候，姜顺跑到她们班外边喊她。
苏暗狐疑地看了眼陈诗情，陈诗情更懵，问：“他找你干嘛？”
苏暗摇头，不大情愿地出去。
姜顺一脸憨笑着问她：“我早上给你拿的早饭你吃了吗？”
苏暗诧异：“那是你拿来的？”
姜顺点头：“是啊，我家阿姨做的，大补。”
苏暗：“……”
苏暗不想理他，只说了句我不喜欢就走了，姜顺喊她，问她喜欢什么，苏暗捂着耳朵去操场准备集合做操了，当没听见。
却没想到姜顺连着给苏暗送了一周的早餐，变着花样的送。
苏暗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就被教育不要浪费粮食，所以看着那些早餐很难下定决心扔掉，看了眼对食物有点兴趣的陈诗情一眼：“吃不吃？”
陈诗情略有些为难：“这是姜顺给你赔罪的，我吃……不好吧？”
“我吃不下，你帮我。”苏暗说：“我们是朋友。”
陈诗情喜笑颜开地帮她解决了。
一周后，苏暗再次义正言辞地跟姜顺声明，让他不要再送早餐了，但没想到姜顺坚持送。
有一次他们在小卖铺碰见，苏暗买了两支笔，陈诗情买了薯片，姜顺抢在她前面给结了账。
陈诗情察觉出点不对劲，晚自习前跟苏暗讨论：“你说这个姜顺会不会是喜欢你？”
苏暗倒没往那边想，在她心里，姜顺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代表，对于姜顺的殷勤她都有些厌恶了。
可考虑到姜顺的爸还是周倾的直属上司，苏暗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免得给周倾添麻烦。
苏暗偶尔还会想，果然是在开学仪式上的不顺影响到她现在。
早知道那天就拿夹子把帽子别在头发上了。
陈诗情见她不信，低声分析：“他每次看见你的时候都笑得可阳光了，还给你送早饭，买东西，就差轰轰烈烈跟你告白了。”
苏暗低下头：“我知道了。”
陈诗情摸了摸自己半个月吃胖五斤的肚子，“最重要的是让他别送那些大补的早餐了，我都快成胖妞了。”
苏暗闻言笑道：“谁让你一直吃两份。”
“没办法啊，我妈六点多起床给我做早饭，我不吃她不就白做了。”陈诗情撇嘴：“真是甜蜜的负担。”
苏暗把陈诗情的话放在了心上，可她跟姜顺说完全不管用，就跟说城墙一样，一动不动。
干脆在放学的时候跟黎青禾说了。
她感觉姜顺很听黎青禾的话，甚至挺怕黎青禾的。
黎青禾闻言都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他给你连着送了半个月的早餐？”
苏暗点头：“我说了不要，他还送。”
“我知道了。”黎青禾淡淡地说。
苏暗坐在黎青禾的后座，秋天到了，道路两侧的树木开始凋零，有发黄的叶子飘落下来。
有一片飘到了黎青禾背上，恰好在她蝴蝶骨的位置。
苏暗看了许久，风都没将其吹走，苏暗慢慢伸手捏住那片叶子。
突如其来的碰触让黎青禾的身体一抖，把都差点没抓稳，车子很明显地晃了下。
苏暗下意识抓住黎青禾腰间的校服一角。
“做什么？”黎青禾问。
苏暗松开手，温声道：“有片树叶。”
黎青禾没回答，周遭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
晚上黎青禾就给姜顺发了消息：【你搞什么鬼呢？】
姜顺回复：【？】
黎青禾：【苏暗说你一直给她送早餐，你有病啊。】
姜顺：【……】
姜顺：【黎姐，用你那聪明的小脑瓜想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啊。】
黎青禾想了几秒，戳屏幕的手力气很大：【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姜顺：【你都把她划分在势力范围内了，我追她你不会有意见吧？】
黎青禾盯着屏幕，总觉得姜顺这些字分开她都懂，但合在一起有点难以理解。
甚至看得她脑子嗡嗡的。
她还是没懂姜顺的脑回路。
但不妨碍姜顺给她畅享美好生活：“你看，咱两家知根知底的，我要是跟苏暗好了就是你妹夫，以后你有啥脏活累活还是可以找我，咱们也算是门当户对，苏暗聪明但呆，我虽然成绩不好但脑子灵活，我俩就是天生一对，绝配！”
黎青禾发了个六个句号，表示她放大的无语。
姜顺却高兴得很，他从新生开学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长得好看，是他的菜，后来知道是黎青禾那个便宜妹妹以后就死了这条心，毕竟他不可能跟他黎姐作对。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
黎青禾把她当妹妹了，那他要是跟苏暗好了，不就是黎青禾的妹夫？
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
况且他那天砸到苏暗，心里愧疚得很，每次看见苏暗就想着对她好点，再好一点，慢慢地就喜欢上了。
姜顺发了好几条语音跟黎青禾诉说他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大概就是先看上了苏暗的颜，又爱上了她的性格，觉得他们是天作之合。
并且，姜顺快生日了，就在这周六，他准备办个生日会，邀请苏暗跟黎青禾一起来，顺带跟苏暗告白。
连告白计划都做好了，发给黎青禾看以后，黎青禾回了个：【/菜刀/菜刀/菜刀】
姜顺：【黎姐，你觉得我这计划咋样？】
黎青禾：【苏暗没瞎。】
黎青禾：【看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