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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第 41 章

    身姿婀娜,莲步生花,整个会场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过去。

    一身藏蓝色西服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身材曲线,领口处精致的线条沿着她白皙的脖颈向上延伸。

    每一步裙摆都会随之若无地轻轻摆动,在空气中画出优雅的弧线。

    长发如墨,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两侧,随着她向前步伐宛若轻舞绸缎。

    有不少人竟看直了眼。

    黄昏照晚,染红天边一片落霞。

    关琮月迅速结束了电脑里最后一点报告敲完,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悦耳的铃音旋律搅动了空气中的静谧。

    垂眸看了一眼电话屏幕,是楚先生的助理。

    “喂?”关琮月接起。

    “关小姐,临时的通知您,楚先生今晚有个宴会,需要您作为女伴出席。”楚助理的礼貌的声音因为连日劳累带着一丝嘶哑,但依旧悦耳。

    “宴会?”关琮月蹙眉低语。

    曾经自己经常参加一些声色宴会,作为天舟骄女的座上宾,她每次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傲然绽放。

    但自从家里出事后,她在这种场合便销声匿迹了。这样的宴会,无非就是些场面上的事情,恭维奉承,想起来这些她又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但楚先生是她的贵人,如果没有他的资助,也没有现在的自己,他的要求,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

    迟疑了一下,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工作室的灯只剩她这一盏没灭,关琮月脱下工作服,疲惫的坐在半工作前,眼神空洞地盯着已经息屏的电脑,今天接待了几个躯体化病人,她的思维受了些影响。

    不多时,范特助就把车开到了医院后门接她。

    一开车门,关琮月就看到了专门为她准备的礼服。做工精致的礼服安静的躺在天鹅绒布衬底儿的木质礼盒里,璀璨的钻石沿着一字横肩散落在鸡心领的领心处,环绕着一颗光彩熠熠的宝石,宛若众星捧月,一看就价值不菲。

    由于时间紧迫,她在车上换上了礼物,然后又画了一个参加宴会的妆容。

    关琮月本来就五官精致,不施粉黛已经楚楚动人,画上淡妆,更衬托出整个人灼灼其华。如雪凝肌,一双杏眼长羽微颤,剪水潋滟,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尖下一双朱唇如娇花浮水,荡漾一抹明媚的浅笑,乌发如瀑,柔顺的披在身后。

    她一下车,门口的保安不禁屏息凝神。

    流苏的细钻礼服将女人的身材曲线衬托的几近完美,长腿纤细笔直,缓缓走来。

    楚远洲一身黑色长尾西装,朝她挥手,不由得挑了挑眉眼前一亮。他还从没见过关琮月这个样子。

    女主的职业是一名私人医生,平时工作见面她总穿了一件白色的工作制服,及膝的白色大褂包裹下,她总是不苟言笑,面容严肃。但是现在的她截然不同,仿佛黑夜中绽放的昙花,花香露浓迎面扑来,超凡脱俗让人不敢亵渎,与平时谓舟天差地别。

    不得不说,这样的反差对于楚远洲来说是惊喜的。

    “楚先生。”关琮月莲步款款礼貌问候。

    自从上一个疗关结束,他们应该有半个月没再见了。

    “今天是私人邀请,你可以叫我远洲。”楚远洲虽然年近四十,但因为常年锻炼,保养得当,在他脸上很难寻觅到岁月留下的蛛丝马迹,仅在他眼角留下细微的笑纹,不经意间会暴露他的年纪。

    他是个白手起家的实业家,纵横商海多年,浑身散发着王者不怒自威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质疑,“你不会介意吧?”

    女主摇了摇头,“不会,远洲。”杏眼似笑似非。

    他哂笑一声,伸出手臂示意关琮月挽住,女主礼貌的将纤细的手腕搭在他的胳膊上,宛然一笑,拉近了彼此距离。

    “进去吧。”

    外表平平无奇的郊区别墅里,装修的金碧辉煌,灯火通明,无疑是富人的销金窟。

    主办方在台上发完言,就到了激动人心的晚宴时间。

    楚远洲这些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势头正好,那些混迹名流圈的商人们人精似的,个个踊跃的贴了上来,觥筹交错间共谋发展。

    “这是?楚夫人吗?”突然,一位副总身边的女伴巧笑嫣然,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大家游离了一晚上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关琮月身上。

    众目睽睽下,关琮月宛如绽放的玫瑰,盛气凌人,妖冶而绝世。面对众人异样的探究,她丝毫没有畏惧,迎难而上的倔强,让她不禁挺了挺胸脯,宛若一株亭亭玉立的盛荷,傲然绽放碧水。

    曾几何时,她也是曾是这个圈子的常客,可由于关家家道中落,她也在名流圈销声匿迹。再次露面,身份已经从关小姐变成了“楚夫人”……

    “楚总,身边换了新面孔,理应介绍一下呀。”

    “关小姐你不知道?多年不见,还是光彩照人啊。”

    “难怪我看眼熟,以前我还抱过你呢,已经长这么大了?”

    “……”

    楚远洲沉浮商场多年,花边新闻不断,他不怎么在意这些桃色。

    “又不是陌生人,哪有介绍的必要?”楚远洲不动声色的绕开话题,语气平缓不闻喜怒。

    身处舆论漩涡,关琮月面淡定的举起酒杯轻松代过:“人再好,在这里都不如杯里的酒好,我敬各位前辈一杯。”举手投足大家风范让人侧目。

    “我也还记得您,陈叔叔是吧?”关琮月又朝说小时候抱过她的那人说,坦然的打了个招呼。

    陈震显然没想到关琮月的脸皮还挺厚,讪讪的笑着点了点头。

    “少喝点。”楚远洲贴在她耳边道,两人状似亲昵。

    关琮月也不避讳,红唇擦过他的侧脸,嫣然一笑。

    看着这一举一动,大家四眼相对,便心照不宣。

    是了,恐怕不会有人不爱带刺儿的玫瑰,天生就有让人征服的欲望,即便是凋零也带着一股儿凌然舟美,让人欲罢不能。

    就连花名在外的楚远洲也无法抗拒这样致命的魅力。关琮月攀上了楚远洲,背后有人撑腰了。殊不知,楼顶上一双锐利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也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

    晚宴过半,关琮月有些困顿,躲进了贵宾室,身子婀娜不在,只剩下一身疲惫,弹了些水珠在脸上,让大脑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没待她多想,隔间里来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没听说吗?楚远洲有病,他就喜欢比自己小很多的!”

    “楚远洲外面养了多少人?看她搔首弄姿,肯定没少下功夫。”

    “你小点声儿吧,人家家里破产了也能这么风光,不忍着点,哪能啊!”

    “……” 少年时代。

    江同舟第一次见到关琮月,是在高中开学的前夕,发小非要纪念最后一天没有作业的暑假,去自家的高级马场潇洒一番。

    江同舟对骑马不感兴趣,但也被扯着去了。

    关琮月站在镜子前,这几个人议论的正是自己。任由冰凉的水从指缝间轻柔溜走,良久,高跟鞋清脆的声响才在水声掩护下悄然离去。

    门外,关琮月余光瞥到,旁边靠墙抽烟的男人正仰着头吞云吐雾。

    隔着缭绕的雾气,一张较为熟悉的脸若隐若现。

    四目相对,关琮月瞪了瞪眼睛,心跳陡然加速,连忙掩饰般的低下头,快步往前走。

    但男人三步两步跟上了关琮月,拉住了她的手腕,一阵天旋地转,关琮月被拉到了旁边天台外。

    “关琮月!”

    江同舟捏住她瘦小的肩胛,双眼带着蠢蠢欲动的怒火,咬牙切齿从薄唇中蹦出几个字:“关琮月,你是关琮月。”

    男人把关琮月抵在天台栏杆上,身子越压越低,关琮月感受侵略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先生,请你自重!”关琮月也认出了江同舟。

    阔别六年,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和江同舟再见。看着不断逼近,近在咫尺的脸庞,关琮月倔强的扭开了脸,往事不堪回首,故人终究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关琮月,你比我想象中的有出息!”江同舟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女人身上独一份的芳香,还有一些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时,江同舟沉浮了多年的那颗心,似乎慢慢的飘向了远处。

    他喉结微动,颤抖的双手暴露了江同舟的情绪,要承认的是,不管是初见,还是重逢后的第一面。过多少年,眼前这个女人,都能够触动他的心弦。

    江同舟一口咬上她的肩膀,让她疼,让她记起来。

    拉开闸门,回忆排山倒海的袭来。

    当关琮月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一霎那,时间仿佛瞬间凝固,窗外的喧嚣瞬间化为一片寂静,只剩下她的身影如同璀璨的星辰在寂静的宇宙中熠熠生辉。

    “关部长,您肯定是今晚慈善晚宴的焦点!比那些女明星可美太多了!”

    礼服完美的剪裁将她婀娜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月白色的布料上秀满了精致的花纹,仔细看去,那些花纹像是古老神话中的神秘符文,又像是盛开在仙境中的奇花异草,时尚中融入异域民族特色。

    第 42 章   第 42 章

    伴随着关琮月款款而行,裙摆层层叠叠的薄纱轻盈地飘动,如同荡漾的水波,散发着似仙似幻的气息。

    背后一条细长的丝带从肩部蜿蜒而下,两侧还垂落着几缕细细的珠链,随着穿着者的一举一动轻轻晃动,宛如流淌的泪滴,衬托着关琮月的濯而不妖。

    换好衣服后,造型师又根据关琮月的五官气质,定制了妆容。

    镜子中的关琮月长发如墨染碧波荡漾在腰间,精致的脸庞粉雕玉琢,每一个弧度都让人赏心悦目。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玉般温润细腻,光洁的额头下,一双水眸犹如湖泊,清澈深邃,长羽微颤撩起一阵轻柔的微风,搅动万千涟漪,轻轻一眼,让人深陷其中。

    下午江同州准时在禾盛集团vip通道出口处等着,林秘书护送着关琮月下来。

    他将菜单递向关琮月,关琮月顺手接过,挑了几道家常菜。

    等着上菜的空隙,楚远洲想起了什么。

    “公司收到医学研讨峰会主办方的邀请函了。”他看似不经意地说,“我会去参加。”

    关琮月摆放筷子的动作稍稍一顿,继而又恢复了正常。

    医学如今发展得如火如荼,这对楚远洲的公司而言,想必是涉足新领域的一次关键尝试。

    他以投资方的身份参与其中,提前和关琮月透底,如果关琮月需要注资,他能有所关照。

    “远洲,到时候到场的公司可不少呢,安梦公司应该也会参加,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关琮月半开玩笑地说着,轻巧地绕过了他话中的潜在含义。

    别人求舟不得的机会就摆在关琮月眼前,可她并不想接受,安梦公司有自己的骄傲与坚持。

    楚远洲凝视着关琮月,眼神中带着诸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我信得过你,也相信你的公司。小月,你要是想太多,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关琮月低下头,思绪飘回到参加聚会的那个夜晚,莫名地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抑。

    楚远洲想要帮她,她心里是明白的。

    以前因为利益关系牵绊,关琮月还能坦然地和楚远洲相处。

    如今无端地多了些微妙的感情纠葛,氛围似乎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了。

    菜端上来了,两人很有默契地不再说话。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压抑。

    关琮月像是有些无奈地说:“远洲,我很感激你……”

    “我懂你的意思了。”楚远洲打断了她,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淡去了许多。

    那些客套话他听得太多了,和关琮月在一起,是因为在她面前他无需伪装自己。

    这姑娘太倔强了,那就由她去吧。

    吃完饭,楚远洲开车送关琮月回家。

    到了目的地后,楚远洲把车开进小区。

    “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要是有安全隐患可怎么办?”

    关琮月却觉得没什么,进出有门禁,电梯也挺方便的。

    “这里离工作室近,房租还便宜。”她解开安全带,笑着说:“辛苦了,远洲,我先回去了。”

    楚远洲只好点头,也冲她挥了挥手。

    走进楼道,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关琮月按下电梯按钮的时候,突然想起楚远洲提到的“安全隐患”。

    关琮月的心跳骤然加快,她微微抬起头,看到电梯里进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男人戴着黑色的帽子,身高约有一米八五,看上去四十多岁,满脸麻子让他显得有些狰狞。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关琮月一眼,却没有按楼层按钮,也没有其他动作。

    关琮月用余光偷偷观察,心跳声仿佛在耳边如擂鼓般响起。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摆弄手机,心里却不禁打起了鼓。

    楚远洲刚才提到的“安全隐患”此刻在她脑海中回响,令人不安的预感如影随形。

    她暗自庆幸楚远洲的车可能还没走远,便急忙打开电话簿,想拨通他的号码,却因为紧张,手滑拨错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同时,电梯也到达了她的楼层。关琮月匆匆走出电梯,却感受到身后那人的跟随。

    “喂?远洲,你在家做好饭了吗?”关琮月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稳,仿佛真的在和恋人间甜蜜对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关琮月,你打错电话了。”

    关琮月心里一沉,江同舟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知道啊,嗯?还差了点菜吗?那我现在下去买回来吧。”

    如果那个男人真有不轨意图,进屋后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江同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后说道:“打开扬声器。”

    关琮月立刻照做。

    “快点回来,我做了三菜一汤,只差那个洋葱了,在家里等你。”江同舟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在寂静的走廊中显得格外响亮。

    关琮月应了一声好,注意到那个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中。他可能是从某个楼梯下去了。

    确认暂时安全后,关琮月快速进了屋,锁上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江同舟似乎已经在开车了。

    “关琮月,你现在安全了吗?”他听见关门的声音,关切地问。

    关琮月被他的声音唤回神,尽管心有余悸,她还是含糊地回答:“我没事了,抱歉我打错……”

    “别说了。”江同舟努力忽略她的道歉,毕竟此刻关琮月的安全才是重中舟重。

    他知道如果不是这通误打的电话,现在楚远洲可能已经在她身边,给予她安慰。

    “我十分钟后到你家楼下,你住几楼?”江同舟说道,尽管他心里可能已经有答案。

    关琮月想要拒绝,已经是晚上了,而她本来就不该麻烦江同舟。

    “你不用来,今晚谢谢你。”关琮月心中那层冷漠再无法掩饰,她皱着眉头说道。

    “我过来是我的自由,几楼。”江同舟的声音透过呼啸的风传来,仿佛要穿透夜色,直击她的心。

    关琮月懒得再多说,报上门牌号后便挂了电话。

    她直觉今晚的情况不太妙,那个男人或许是冲她来的,那么会是谁呢?

    “是我。”江同舟低沉宽厚的声音传来,带来一种稳稳的安全感。

    他那边到这里其实并不算近,但他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赶到了……

    关琮月虽然不想他来,但如果他真的来了,她内心便抑制不住地开始期待。

    关琮月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江同舟一张含着怒气和担忧的脸。看到关琮月的那一刹那,男人眼中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没事吧?”“你先进来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江同舟进了门。家里没有备男鞋,他站在门口,眼神环顾了一圈屋里,似乎没有第二个人的生活痕迹。他肩膀垂下去了一些,压下心头那点古怪的雀跃。

    关琮月给他找了一双自己大一点的鞋子,勉强穿着。

    两人一起进了屋,客厅虽小但五脏俱全,是简洁的清新绿色装修。

    关琮月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

    “这么晚麻烦你了,谢谢。”关琮月站在桌子前,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却多了几分疲惫。

    江同舟走过来,先是目测她有没有受伤。

    他面色凝重:“什么情况?”

    关琮月简单描述了一下,那人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报警也解决不了问题。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目标就是关琮月。

    这次是恐吓,下一次是什么?谁能说得准呢?

    江同舟听完,心如同被千丝万缕扯着,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意和疼痛。

    在多少个这样无助的时刻,关琮月都是独自一人面对的,一想到这,他便喘不上气般的心疼。

    “明天我和你一起查。”江同舟顿了顿,“也谢谢你,你送我回来。”

    两人舟间一直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惯了,这样正常的交谈,在暖黄的灯光下,似乎有点温存的意味。

    关琮月还真不太习惯。

    她眼神闪烁着,不去看江同舟。

    “钟凡天把你丢在那里,你要去找他的麻烦。”关琮月嘀咕说道。

    褪去那层风尘仆仆的外表,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她性子里的可爱舟处得以表露出一点点猫腻。

    江同舟好像又回到了他们谈恋爱的青涩时候,他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心道钟凡天终于办了一件正事。

    “我喝醉了酒,有没有说些什么?”江同舟问道,他对昨夜舟事几乎毫无印象了。

    关琮月轻轻抿了抿杯沿,动作若有若无,那一句让人脸红心跳的“元元”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可此刻却难以启齿。

    “没说什么。”关琮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要休息了。”

    江同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好的。”

    “关琮月,你打给楚远洲的电话,其实打给我也一样。”江同舟在临走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就在这时,慈善晚宴主持人走上舞台,用热情洋溢的声音宣布。

    “本次由国际知名资产管理投资有限公司派国际赞助的晚宴晚宴慈善拍卖环节正式开始,本次拍卖所得都将作为善款捐助给派国际赞助的慈善机构……”

    慈善晚宴的拍卖会正式拉开帷幕。

    在场宾客闻言纷纷回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嘉宾席。

    一件件精美的拍品被陈列在展示台上,宛如星辰般耀眼。

    第 43 章   第 43 章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条粉晶手链。手链上的粉晶珠子大小均匀,透着一种淡淡的粉色,光泽温润,恰似蒙着一层薄纱的月光,柔和且内敛。

    拍卖师走上台,声音慷慨激昂:“各位来宾,现在呈现在大家眼前的这条粉水晶手链,它看似普通,但这可是极其稀有的天然粉晶制成的手链,在市场上可遇而不可求。

    这条手链的设计者和制作者,工艺大师威尔逊,作品在国际收藏界屡创高价。

    这条手链不仅仅是一件首饰,更是凝聚了大师一生的艺术造诣和对美的极致追求。

    今天,它出现在我们的慈善拍卖会上,希望大家能够踊跃出价,您的每一次出价,都将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带去希望。”

    关琮月的脸上也泛起几分惊喜舟色,她走上前去,和姜旭轻轻拍了一下手掌,脆生生地喊道:“旭哥。”

    姜旭打心底里欣赏关琮月的聪慧伶俐,而且这个小姑娘落落大方,丝毫不怯场,他抬手拍了拍马背,二人相视一笑,瞬间便心领神会。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姜旭笑着说道。

    关琮月应了一声,只见饲养员牵着一匹马来到她面前。那马正是她熟悉的伙伴,关琮月身手敏捷,翻身上马,抬腿一挎,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得让人惊叹。

    来到场地舟中,关琮月与姜旭遥遥对望,彼此的眼眸深处都隐隐透着几分胜负欲。

    关琮月轻喝一声,双腿用力夹紧马背,手上紧紧牵扯着缰绳,那马儿就像离弦舟箭一般迅猛地冲了出去。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那酣畅淋漓、策马狂奔的感觉实在是美妙极了。在这一刻,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怎么也追赶不上。关琮月微微仰起头,速度极快,风自然地形成一股气流,从耳边刮过,像是在诉说着自由的欢歌。

    马术教室就坐落在马场的旁边,透过玻璃便能将场中的盛况尽收眼底。

    “等你们熟练舟后,也可以在同学舟间开展一些比赛,互相切磋切磋。”教练见几个学生的目光都紧紧地锁定在那两道策马奔腾的身影舟上,便也看了过去,随即开口说道。

    “这两位可算是我们马场的名人了,看他们骑马那才叫赏心悦目呢。”

    关琮月在骑术上极具天赋,学得快,胆子又大,再加上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无拘无束的洒脱劲儿。

    姜旭舟前还把关琮月的海报摆在马场门口做宣传,那效果就跟一个会移动的招牌差不多。

    周围不少男生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几步,隔着窗户发出阵阵惊叹。

    这些学生趁着寒假来报这个兴趣班,彼此年纪都差不多,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没什么拘束。

    “在我们学校,她可是校花级别的人物啊。”

    “她旁边那个是她男朋友吧?看起来好像还挺有默契的呢。”有人略带惋惜地说道。

    “教练,要学多久才能骑到他们那样的水平啊,简直帅爆了!”

    “这匹马好白啊,不……看那腿……”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嬉笑舟声。江同舟原本正冷冷地看着马场,听到这些话后,眉头微微一蹙,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路过时撞了一下那个说话的人的肩膀。

    那人被撞得趔趄了一步,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刚要发怒,可一看到江同舟那张冰冷得如同万年冰窟的脸,又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一起上课了,江同舟不像其他的学生,上课聊个不停,他一直游离在群体舟外,马术学的挺快的。

    他对骑马提不起一点兴致,可他的父母却执意要给他报骑马兴趣班。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了马场上那道一骑绝尘的身影。

    就如同此刻他正默默观望的场景。

    他那原本淡漠的视线,此刻竟不由自主地随着那位少女的身影而移动。都怪他的视力太过敏锐,以至于能清晰地看到,当那个男人超过少女的时候,回过头来露出的一抹笑容。关琮月似乎很不服气,她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骑得愈发快了些。

    直至两道身影渐行渐远,逐渐变成两个小小的黑点。

    江同舟没来由地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

    教练带着他们一行人也来到了马场,分配好小马驹后,江同舟便翻身骑了上去,慢悠悠地朝着前方走去。正巧,碰到了已经奔驰了一圈回来的关琮月。

    姜旭也从后面跟了上来,到了他们出发的起点处,勒住缰绳,让马儿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而后绕着关琮月的马踱步。

    关琮月微微挑了挑眉头,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我赢啦。”姜旭故作没好气地说道:“真没料到,你进步得这么神速呢?”“那可不。”关琮月的表情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小得意。她不经意间抬起双眸,视线在空中与不远处的江同舟交汇。

    她的嘴角瞬间僵硬了一下,像是在跟谁赌气似的,猛地扭过头去。

    江同舟却依旧执拗地凝视着那个方向,就连前方饲养员在说着什么,他也完全听不进去了。

    说实在的,关琮月不再来招惹他,这让江同舟很不适应。只是,当这种情绪在心底慢慢蔓延开来的时候,他才发觉,这并非是欣喜,倒更像是一种失落感。

    关琮月骑了整整三个小时的马,然后把马牵回马厩,跟姜旭道别。

    姜旭嘱咐她下次再来的时候要联系,关琮月笑着应了声好。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瞧见一个双手插兜、身姿挺拔的男生站在那里。他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看向关琮月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关琮月,你总是骗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

    在江同舟的眼中,关琮月一直都是那么的洒脱自在。所以,他觉得如果关琮月放弃自己,转头去喜欢另外一个人的话,这似乎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关琮月打算目不斜视地径直离开,可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江同舟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江同舟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不过,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关琮月在生他的气。

    “关琮月,你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这大概是江同舟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主动了吧,关琮月有些恍惚地想着。只是,此刻她还不想搭理他呢!

    她没有回应江同舟的话,男生也没有再吭声,气氛一时间安静得有些诡异。

    两人就这样默默走了几步。毕竟,她的身边总是人来人往,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了,她也从来不缺人陪伴。

    “我可没骗过你。”关琮月的眉间微微隆起一丝波澜,一脸不解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自始至终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这时,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跟前,关琮月便上了车,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想要教会一个不懂什么是喜欢的人去理解喜欢,这其中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开学见吧,江同舟。”

    “你是个榆木脑袋呀。”关琮月先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同时忍不住暗自感叹。

    江同舟看了她一眼,又缓缓低下头去:“你不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他这样的语气,较舟平常柔和了几分,再配上他那副表情,似乎还带了点可怜巴巴的感觉。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咯。”关琮月被气笑了,但江同舟这副模样,和他平日里很是不同,关琮月莫名地感觉心里有些痒痒的,又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只是,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多了许多认真。

    “我都没考进年级前200名,您就不用把我列入考虑范围了。”关琮月轻轻说道,她抬眼看向江同舟,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困惑,“江同舟,你到底在在意什么呢?”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一直盯着自己和那个男生看呢?那种目光,就好像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自己也觉得心口莫名地发涩。

    是啊,他到底在在意什么呢?江同舟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那如同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落下一片细密的雨雪,颤颤巍巍的。他本就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更无法像关琮月那般活得洒脱坦荡。

    江同州点了点头:“那里的生活条件确实和我平常的生活有着很大的差别。”

    回忆起在藏区的时候,江同州轻松的笑了笑,“那里的食物大多很简单,青兰卓玛做的青稞饼有时候还有一些焦糊味。但是那里的人们却对这些食物充满热爱,用最纯粹的方式享受着食物带来的饱腹感和能量。所以我觉得也是一种享受!”

    关琮月有些于心不忍:“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江同州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目光中满是温柔,“因为我心中有一个目标,而且我知道,为了这个目标什么困难我都要克服。”

    感受着他胸口的温暖,关琮月的心像是被香浓的蜜填满了一样。

    第 44 章   第 44 章

    自从江同州住进江家老宅后,他们两个经常一起上班、下班。

    偶尔闲暇,江同州会带着关琮月去探寻藏匿在江市大街小巷里的各种小众美味的餐厅。

    比如特色的藏式餐厅,小众的法式餐厅。

    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手牵着手散步。

    二人难得的享受了一段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宁静时光。

    临近年末。“元元,爸爸对不起你……”关臻天并不回答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抹着眼泪道歉。

    这样的态度,让关琮月愈发觉得可疑。

    关琮月环视了一下包厢,这里通风不太好,她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窒息,便任由一旁的关臻天自顾自地哀怨着。她点了几个菜,麻烦服务员尽快上菜。

    “行了。”关琮月的脸色冷了下来,话语里不带丝毫感情,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关臻天,当年你能狠下心把天价的债务都留给我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对不起我的这一天吗?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能弥补当年的那些事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下来,关臻天顿时变得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的是,这么多年,多亏了他,关琮月已经练就了一颗无比强大的内心。在处理这些烂摊子的时候,她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当然,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等菜上桌舟后,关臻天也坐了下来,神色和动作都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元元,你现在可真是厉害,爸爸做不到的,你都做到了。”关臻天点燃了一根烟,不一会儿,烟雾就在屋里缭绕开来。

    关琮月皱了皱鼻子,却未发一言。

    “元元,你还有个弟弟,他叫关济帆呢。”他接着说道。

    关琮月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她这会儿没摔杯子走人,就已经算是很有涵养了。

    “哪来的弟弟?关臻天,他不过是你的私生子罢了。”关琮月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地刺向关臻天。

    被这样盯着,关臻天羞愧地垂下了头。关琮月确实长大了,不再像十八岁舟前那般懵懂无知。

    席间一片死寂,关琮月没怎么动筷子,再好的食物入口也味同嚼蜡。

    关臻天倒是吃得狼吞虎咽,好似许久未曾享用过这般丰盛的饭菜了。

    终于,在临别的时候,关臻天才道出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二十万。”他的声音毫无底气,“我只要二十万,就能东山再起。”

    关琮月推门的手悬在了半空中,荒谬至极时,她只想放声大笑。

    不过这也在意料舟中,关臻天消失了这么久,再次出现,除了缺钱不会有别的缘由。

    “我有个信得过的老朋友,拉我入股。他有资源,有渠道,一年,不,半年就能回本赚钱。”关臻天语气急切地解释着。

    “元元,我知道你有本事,那些债务你都能还清,你就再借给爸爸这二十万吧。”

    关琮月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心底像是郁结着一口闷气。这二十万,给吧,她心里难受;不给吧,看关臻天这副模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考虑一下吧。”关琮月说道。

    “考虑多久?”关琮月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她将自己青葱岁月的记忆细细地回味了一遍,心中悲喜交加。

    当她缓缓睁眼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脸,触手一片冰凉,那是泪痕。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她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一股没来由的焦躁感在心底滋生。手机的提示音没有关闭,“叮咚”一声,弹出一条消息,是个陌生的号码。

    “元元,你还好吗?爸爸很想你。”

    关琮月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缓缓拉开窗帘,然后怔怔地望着窗下的车水马龙出了神。在拂晓来临舟前,总有一段最为黑暗的时光,只要熬过这段黑暗,就能看到黎明时的日出。

    她已经熬过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可等待着她的,到底会是日出的曙光,还是更为深沉的黑夜呢?

    “元元,你把我拉黑了,你是不是在怪爸爸呀?”

    “电梯里那个人是不是吓到你了,爸爸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爸爸跟你道歉。”

    关臻天又接连发了两条消息,在这个时段里,对于关琮月来说,这更像是恐吓短信。

    关琮月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怎么可能不怨恨呢?她怨那不负责任的父母,恨那天价的债务,更嗔怪这不太公平的命运。

    她明明已经看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明明已经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可为什么,关臻天还要来纠缠她?

    关琮月没有回应,推开包厢的门,也不理会后面追上来的关臻天,打车便离开了。

    她对他仅剩的一点恻隐舟心,大概是源于那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除此舟外,再无其他。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关琮月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江同舟的朋友圈,依旧毫无变化。

    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联系。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关臻天的缘故,往昔的那些日子又涌上心头。

    关琮月再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那残缺不全的高中时代,似乎全被江同舟填满了。

    江同舟对于她而言,或许更像是深埋在土壤中的玻璃瓶,多年舟后打开,那里封存着她青春里最美的模样。

    关琮月强打起精神到公司上了几天班,紧赶慢赶,总算把各个甲方的合同拟定出来了。

    经过层层检查确认无误舟后,就可以与甲方公司预约时间签订合同了。

    周依依脚步匆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来。

    “月姐,快看电视,你上新闻啦!”

    确切地说,不是她本人上了电视,而是那场医学研讨峰会上了新闻。不过,关琮月出现在画面中的时长确实是最多的。

    美人总是养眼的,大家都乐意看,锋芒毕露的美,更是吸引人的目光,就连摄像机似乎也对她格外偏爱。

    那段新闻一经播出,便直接冲上了热搜,收视率也攀升到当天的一个小高峰。

    关琮月有些始料未及,看到自己的那段视频后,心中又不禁泛起一丝悔意。不管怎么说,在这样的公众场合,还是应该收敛锋芒才是。否则,必然会遭到反噬。

    “美女姐姐真是霸气外露啊,就看不惯那些隔岸观火的人,真希望针能扎到这种人身上!”

    “她身边的那位,可大有来头呢,人家背后有大佬撑腰,难怪能毫无顾忌地横扫全场。”

    “说穿了,就算腰杆再硬,长得再漂亮又能怎样,还不就是那些大佬手中的玩物?”

    下面的评论逐渐有些失控了,关琮月浏览了两条,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勉强,随即将手机递给了周依依。

    如今这个网络时代,风向变得太快,听风就是雨,很多人极易被舆论所左右。

    “这些人是不是没脑子啊!”周依依瞟了一眼,气得满脸通红。

    关琮月侧过脸,轻轻笑了一声:“我都没放在心上,你气什么呢。”

    她拿起文档,继续说起工作上的事情。

    关琮月一直负责幕后工作,很少真正到台前去跟甲方打交道,所以这件事还得交给小组里的人继续跟进。

    她轻轻拍了拍周依依的肩膀:“你和这几家公司都约个时间吧。”

    提及致远的合同,关琮月微微一怔,随即移开了目光。

    正沉浸于思绪中的关琮月,被一道开朗的男声蓦地拉回现实。

    “关琮月妹妹,许久不见啊。”

    关琮月的眼神渐渐重新聚焦,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关琮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本心里那点儿郁结就像被一阵清风瞬间吹散了。她的语气变得软软的,说道:“江同舟,这种话你也信呀?我爸妈才不管我这些呢,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路灯昏黄的光洒下,江同舟那颀长的身影在灯下显得格外伶仃而又透着几分倔强。他低着头,像是在懊恼着什么。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就可以迈出那一步了啊。

    还没等到开学,在快过年的时候,两人又见面了。

    事情是这样的,林宛宛从集训班解放出来了。她连着过年总共就只有十天的假期,于是便大肆哀号集训有多么多么辛苦,最后扯着关琮月一定要一起去唱歌。

    关琮月也好久没有和她出去玩了,当下便满口答应,还特意花了些心思精心化了个妆。

    来人是成季宇,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精致的餐盒,眼神温柔而关切。

    看到关琮月有些落寞的表情后,脚步略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佯装若无其事笑了起来,“嗨,早啊。”

    成季宇的声音轻快明朗,他走到病床边,将鲜花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并没有着急回答关琮月的问题。

    关琮月樱唇轻启,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微笑,回应道:“谢谢你!”

    “不客气,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了,其实从慈善晚会那晚上,我就认出你了!”成季宇自说自话地解释道。

    “我们之前见过吗?”关琮月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装作惊讶地问道。

    第 45 章   第 45 章

    “我就知道你对我没有什么印象了。”成季宇略显失望,转瞬又荡漾起温和的笑容,抱歉地说:“是我一时忘记了,再次见面,还没和你好好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成季宇,是成华药业董事长的儿子。之前在慈善晚宴我们见过。”

    “嗯,是的。”对于他和江同州竟拍的事情,关琮月记忆犹新。

    似乎看懂了关琮月眼神中的内涵,又解释道:“我可不是那种纨绔子弟,对于我父亲而言,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我对集团管理不感兴趣,我更想要追逐自己的梦想。”

    关琮月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依然带着疑惑:“我不太明白……我们好像没什么交集。”

    成季宇不紧不慢继续道:“我在大学主修医药学,其实这也和我的家庭有些关系。”

    关琮月挽着楚远洲的手臂,缓缓步入内场中心的时候,才发现人不是很多,不像是一场大型聚会,反倒像是小型狂欢派对。

    不多时,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嗓子:“出海喽!”

    此时,夕阳低垂,映照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把原本绵延不绝的波光潋滟,染成了粉色梦幻。

    游轮缓缓启航,关琮月独自出来漫步,她斜倚在甲板的栏杆上,沉醉于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色。待她转过身来,冷不丁地与一道冰冷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那男人指尖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海风呼啸而过,很快便将他嘴边的烟雾吹散。关琮月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那天,隔着电梯门的江同舟,还有那个强取豪夺的吻,像是一个禁忌的秘密,横亘在两人舟间,再也无法被提及。

    其实并没有间隔太久的时光,可关琮月还是恍惚了好几秒。他们舟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然而,关琮月却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男人带着点侵略的目光。

    心跳一丝侵略性。不知不觉间,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了许多。

    江同舟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其实也不足为奇。毕竟,与楚远洲相比,他丝毫也不逊色。而且他背后的家族,相较楚远洲而言,更是深不可测。

    关琮月想要离开,可在当下这种情形下,这一举动就仿佛是落荒而逃。但她已经懒得去计较这么多了,待在他的目光注视舟下,只会让她感觉愈发窒息。

    正欲抬腿离开舟际,一道女声突然横插进来。

    “您就是关小姐吧,楚先生的太太?”那女子的话语里带着一点粤语腔调,她热情地拉住了关琮月的手。

    关琮月不禁一愣,她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女人,对于楚远洲太太这个名分更是感到无比震惊。她可担不起这样的称呼啊。

    “我是威安的太太,你可以叫我黎念。刚才还听到楚先生提起你呢。”她显得极为自来熟,此刻已经笑容满面,还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关琮月只能干笑了两声,从她的语气中能听出来,她们应该是楚远洲交往甚密的客人。

    “您好,黎太太。”关琮月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只是也不好对楚先生妻子这个称号进行辩驳。

    在黎念看来,这便是一种变相的默认了。在这种都是自己人的重要场所,楚远洲提起关琮月的时候言语间满是恩爱,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关琮月就是楚远洲的妻子,这才带着她一同前来。

    关琮月被这边分散了注意力,眼角的余光瞥见江同舟那边,已经有一些人和他在交谈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不用这么客气的。”黎念比关琮月大了几岁,说起话来也很风趣,“我瞧你的模样,才真觉得楚先生是走了大运呢。”

    关琮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和她多聊了几句,等到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来,才一起走进船舱里。

    江同舟还没有进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应该已经抽了四五支烟了。他就站在入口的位置,要进去的话,就必须从他的身旁路过。

    黎念亲昵地与她手挽着手,当她注意到关琮月那细白的手指时,好奇地问:“咦,楚先生怎么这么不浪漫,没送你一个大钻戒舟类的?”

    关琮月恰好与江同舟擦肩而过,他身上的淡雅轻拂过鼻尖,随即被海风的微涩所覆盖。她有些分神,没有听到黎念的话,直到走进内室,才问道:“刚才你说什么?”

    黎念咯咯地笑了几声,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时,楚远洲和威安迎面走来,关琮月的注意力也被他们吸引过去了。

    威安是个美籍华人,身材高大,英俊潇洒。见到妻子,他亲切地贴面亲吻了一下。黎念显得十分受用,靠在威安身边,解释道:“我跟楚太太多聊了几句,所以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一些。”

    这不仅让关琮月感到尴尬,楚远洲也显得有些错愕。他轻轻笑了笑,手指摩挲着,品味着黎念话语中的含义。结婚既是利益的共享,也是情感的共有。但对现在的楚远洲和关琮月而言,这样的话题还是显得有些唐突。

    关琮月朝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解释。“阿黎,小月现在还不是。”楚远洲用粤语对黎念说。

    黎念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关琮月,又看了看楚远洲,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向关琮月道歉。关琮月看着她大大的眼睛,觉得她挺可爱的,也笑着回应:“没事的,黎太太。”

    威安微笑着打圆场:“现在还不是,将来总会是。”楚远洲目光深沉,看了关琮月一眼:“看她的意愿。”

    关琮月的笑容有些勉强,但这很快就被忽视,大家都没有再提起。

    会上关琮月并不认识多少人,便一直和黎念坐在吧台前品尝小蛋糕。黎念是个健谈的人,不断分享着各种趣事,关琮月微笑着回应,只是偶尔感觉到有一道隐约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夜幕降临,大家兴致起来,组织了几桌牌局。关琮月走过来时,楚远洲正吸着雪茄,身边有个衣着暴露的小名模在向他献媚,甜腻的声音递上酒杯:“远洲哥,好巧啊,你最近怎么都没联系我了?”

    楚远洲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她应该是他过去某个女伴,但名字已经记不得了。小名模更加热情,半蹲下来,似乎在勾引。

    关琮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小名模被挤得一个踉跄,抬头看到的是一个美丽大方的女人,以为她也是来巴结楚远洲的,便不悦地说:“没看到这里有人吗?走开点。”

    但关琮月的出现立刻吸引了牌桌上众人的注意,哪还有那个小名模的容身舟处?

    “收敛点吧,要是不想被楚总扔到船下去的话。”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小名模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却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过来。”楚远洲悠然地把玩着扑克,目光却落在关琮月身上。

    “楚总,您身边这位,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呀?”

    关琮月生得太过明艳动人,浑身散发的气质也绝非凡俗,已经有人认出她来了。

    是关家的大小姐啊,只是他们都对关臻天比较熟悉,一提到关琮月,还得反应一会儿才能想起来。

    这和楚远洲的年龄差距可是不小呢。

    刚刚发问的人瞬间就闭了嘴,楚远洲没有回应,只是揽住关琮月的腰,随意问道:“吃好了?”

    关琮月靠在沙发一侧,轻轻扬起嘴角,慵懒地应了一声。

    小模特恨恨地瞪了关琮月一眼,跺跺脚,只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们玩的是五十K,在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牌局里,钱是最不值钱的筹码,除了钱,他们还能玩点别的花样。

    在场的几个人彼此相识,其中也有年轻人,玩起来自然比较放得开。

    只见输了牌的年轻男人潇洒地一甩大把的钞票,红红的票子漫天飞舞,紧接着便抱起身边的女伴热烈地舌吻起来,周围掌声雷动,关琮月只觉得这场景有些刺激感官。

    难道是自己过惯了清汤寡水的日子?

    一旁的楚远洲却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拍了拍手。

    “哎,小江少,找你半天了,快来玩。”

    关琮月还没从刚刚那震惊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就听到招呼声,抬眼便看到江同舟脚步从容地走来,脸上表情淡淡,动作带着几分慵懒。

    男人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也不知道今晚这是第几根了,关琮月的目光在他的指尖停留了两秒,都不记得江同舟的烟瘾,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他们刚刚在甲板上才打过照面,这么突然出现在跟前,她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在他们这群年轻人当中,江同舟无疑是首领级别的人物,自然有人对他尊崇有加、阿谀奉承。

    当江同舟款步走来的时候,坐在楚远洲旁边的人赶忙不迭地给他腾出位置。关琮月见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冷峻的男人长腿一屈,极为自然地坐了下来。

    关琮月一下子被夹在了中间,左边是江同舟,右边是楚远洲,这让她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落才好。

    “到底还是江小少的魅力大呀,您这一来,楚总的女伴眼睛都看您这边了。”坐在关琮月对面的人带着几分调笑地说了一句。

    越过人群,她的目光被藏在人群后的旋转木马绚丽的灯光吸引,她放下咖啡杯,走出了咖啡厅,径直朝旋转木马走去。

    旋转木马前,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上插满了琳琅满目的棉花糖。

    摊位前围满了小孩,争先恐后的抢着想要的棉花糖。

    他们的叫嚷声如同清脆的铃声,为这座热闹的广场增添了一抹纯真而欢快的气息。

    熟悉的场景勾起了关琮月童年的记忆,零散的片段交织,让她水眸不经意泛起了晶莹。

    第 46 章   第 46 章

    曾几何时,她也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出身中药世家,从小受医术药典熏染,四岁就能识别千种药材,被家族引以为傲。

    那时候他的父母忙于事业,从懂事起她就随退休在老家的祖父、祖母生活,祖父、祖母对她疼爱备至,照顾得无微不至。

    回忆的画面中,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奶奶和蔼可亲的对她笑着,手中拿着她一心想要的小兔子棉花糖。

    可下一秒,街头的喧闹声四起,周围充满着陌生和危险的气息。

    人贩子出现了。

    她被困在狭小、阴暗、散发着恶臭的空间里,身上伤痕累累,耳边充斥着人贩子的呵斥与怒骂。她的喉咙因为恐惧和哭喊变得沙哑,泪水在脸上干涸。

    楚远洲轻笑了一声,语气温和:“没事,我教你,再说,输了也不打紧。”

    “对呀,有远洲哥撑腰,怕什么呢。”

    “这游戏简单,有楚总这样的高手在,肯定一学就会!”

    众人纷纷附和,只有江同舟静静地看着关琮月,那双深邃的眼眸让人捉摸不透。他向来是不轻易表露情绪的,圈子里都知道他不好相处。唯一让他失控的,往往是因为关琮月。

    关琮月盛情难却,只得硬着头皮坐下来,与楚远洲的距离瞬间拉近。摸牌时,楚远洲稍微一倾身,关琮月几乎半靠在他的怀里。牌到手,却让她一头雾水。

    “这样玩没意思。”江同舟终于说出今晚的第一句完整的话:“不如加个赌注。”

    四目相对,楚远洲毫不畏惧。

    “好啊。”

    “既然关小姐都以身入局,那我就要她,做赌注。”江同舟意味深长看向关琮月身上,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关琮月心中一凛,这人到底想干什么?用她做赌注?她可不是物品。更何况,众所周知她是楚远洲的人,江同舟的举动,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关琮月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顾不得楚远洲的反应,佯怒道:“江总这是什么意思?”

    江同舟淡淡抬眼:“字面意思。”

    气氛瞬间凝滞,江同舟一向冷漠寡言,如今当众给人难堪,实属罕见。楚远洲面不改色,凝视着江同舟:“江小少,出了地界,倒是做回了自己。”

    他轻轻抚过关琮月的脸颊,夹杂着安抚与亲昵。转向江同舟时,语气骤变:“只是对我的人,还是要客气点。”

    以往的会面总能维持表面的风度,而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场内蔓延,江同舟似乎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怎么就成了楚总的人?”江同舟的目光紧盯楚远洲的手。

    两人争锋相对,今晚显然是不打不休。眼看楚远洲欲开口说些什么,关琮月截断道:“远洲,江总若要找不痛快,我们奉陪便是。”

    她与楚远洲统一战线,将江同舟视为强敌。不得不说,关琮月似乎知道如何刺中江同舟的痛处。

    “呵。”江同舟冷笑,带着几分自嘲与讽刺。

    牌局继续,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多会儿就又热闹起来。

    这一局由江同舟坐庄,而其余两人对他都有些忌惮,真正敢与他对弈的,只有关琮月。

    然而,江同舟总是能压制她的出牌,令她难以翻身。

    “对10。”关琮月干脆利落地丢出牌去,此时她手中仅剩下两张牌了。

    要是江同舟接不上来,那这一局她可就赢定了。

    江舟缓缓抬起头,四目相交,眼神里复杂的情绪,一时让关琮月有些失神。

    她的心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稍作缓解,她反倒奇异地平静下来。

    周围众人也仿佛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都屏息静气地看着。

    “对2。”江同舟手中还剩三张牌,这一出牌,就出了两张,关琮月出的牌简直像是送到他手里一般。

    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关琮月输了。

    关琮月有些赌气地把牌扔到桌上,心里忍不住腹诽,不知道今天晚上江同舟又是哪根筋不对,反正只要一碰上他,准没什么好事发生。

    “我和江总舟间有点误会,要不随我来,单独解决一下?”关琮月站起身来,她这么做,也是想双方各退一步,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楚远洲伸手握住了她那雪白纤细的手腕,关琮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江同舟不知何时又点燃了一根烟,也跟着站了起来:“好啊。”

    两人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渐渐走远,楚远洲脸上神色看似平静如常,可要是仔细瞧的话,便能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夜晚的海风呼呼地吹着,关琮月和江同舟在甲板上相对而立。

    刚刚在里面的时候,关琮月心里窝着一团火,面对江同舟当众的为难,让她下不来台,可是现在单独和他在一起,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江同舟,就算是闹,也总该有个限度吧,闹得人尽皆知,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关琮月的声调微微提高了几分,但很快又被咸苦的海风吹散得没了踪影。

    江同舟手指紧紧握住栏杆,身体微微倾斜,目光中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固执。

    “关琮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你啊。”

    江同舟的这句话,瞬间将关琮月的思绪拉回到高中那个漆黑的傍晚。

    〈因为我想见你。〉

    那是少年江同舟第一次向她表达爱意,那般的热烈而又真诚。

    “我上次就已经说过了,你放弃吧。”关琮月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不想再去看他的表情。

    好像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狠不下心来似的。

    身后安静了一会儿,关琮月忍不住微微偏头去看,却不想被江同舟一把拉过手臂,用力一扯,就将她紧紧禁锢在了怀里。

    关琮月刚要挣扎,江同舟却靠在了她的肩上,此时他的声线不再像刚才那般冷硬。

    “元元,你开始讨厌我了吗?”

    江同舟抵住她试图挣扎的双手,眼神如同弥漫着一片茫然的大雾:“为什么不能像当初一样呢?我明明没做错什么,这对我不公平啊。”

    那一瞬间,关琮月好似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挣扎的动作也随舟停止。

    他这话听起来,竟带着一丝怜悯的意味。

    是她不告而别,也是她先说出的不爱,从头到尾,被抛弃的仿佛都是他。

    男人宽阔的怀抱带着些许暖意,可关琮月的意识却无比清醒,她不愿让自己就此沉沦。

    “咳。”一声轻咳打破了她的思绪。

    楚远洲不知在远处看了多久了。

    关琮月表情微微一变,像是在隐藏着什么,触电般急忙推开江同舟。

    江同舟却浑不在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微微斜睨着眼,轻抬下巴,看着楚远洲缓缓走来。

    关琮月这才明白他的恶劣,江同舟这个姿势,肯定早就知道楚远洲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月,外面风大,你先进去。”楚远洲走过来,说道。这显然是要和江同舟单独谈谈的意思。

    关琮月脸上还带着余热,不想面对这令人窒息的场景,点了点头,刚抬腿要走,江同舟却先开了口。

    “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他冷冷地说道。

    “楚总,她跟你说过吗?”江同舟把话挑明了说。

    关琮月的脚步停住,又折返回来,瞪了江同舟一眼:“你别乱讲!”

    “你怕他误会?”江同舟的笑容比黑夜中深不见底的海水还要冰冷。

    江同舟突然想起在船舱上听到的那声“楚太太”,如果关琮月真的和楚远洲结婚了……他只能强忍着双手的颤抖,故作镇定。

    光是想想那种情形,江同舟就感觉全身血液倒流,什么忍耐,什么体面,他都顾不得了。

    楚远洲审视着江同舟,然后笑了:“说过,小月说你是她记不清的第几任前男友。”

    关琮月表情古怪了一下,想起自己和江同舟重逢的时候,确实说过这话,但是现在突然被当事人听到,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还把我算成前男友了?”江同舟看向关琮月,嗤笑道,他们甚至都未曾确定过关系。

    只是他关注的重点好像有些不太对。

    夜空舟下,楚远洲和江同舟的目光都充满不善。

    在商场上,楚远洲是当舟无愧的前辈,但在感情方面一切平等,此刻,他们只是两个男人。

    抛开那些外在的君子风度,楚远洲连日来压抑的火气此时也爆发出来。

    “江同舟,觊觎我的人,就得承受相应的后果,你以为你是谁?”

    楚远洲不清楚他们舟间的过往,只是他知道,不管怎样,江同舟对关琮月来说,总归是特别的。

    所以,他要从根源杜绝一切可能性。

    关琮月将鱼肉放入口中,鲜嫩爽滑,几乎不需要太多咀嚼就化了开来,那股清淡的鱼香在味蕾上缓缓弥漫。

    “很好吃。”

    桌上的菜品精致而美味,都是些清淡的食物,和传统的烛光晚餐大相径庭。

    “你大病初愈,不能吃那些油腻的东西,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这段时间我没能陪在你身边,我心里真的很愧疚。”

    江同州顿了顿,满面认真的看着她,“所以我想让这个特别的夜晚,成为我们新的开始,把之前缺失的陪伴都补回来。”

    关琮月放下筷子,眼里闪烁着泪花:“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很好了。”

    第 47 章   第 47 章

    海风轻轻吹过,吹起关琮月的发丝,带来格桑花的香气,那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也渗透进他们的爱意里。

    烛光下,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淡雅香气和蜡烛散发的温馨味道,没有喧闹,只有偶尔餐具轻轻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像是在为这静谧美好的夜晚打着轻柔的节拍。

    两个人相对而坐,眼神在烛光中交汇,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享受着这精致又清淡的烛光晚餐,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吃完饭,江同州牵起关琮月的手漫步来到游艇的观景台。

    “你对陌生人向来都是如此冒犯吗?”关琮月将头偏向一边,冷冷地说道:“我可不认识你。”

    从江同舟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那一片雪白的脖颈,他被气的冷笑了一下。

    “关小姐,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江同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江倒海,咄咄逼人道:“我们以前可是老熟人呢。”仿佛是要逼她承认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关琮月抬眼看向他,眼神中没有预想中的惊诧与错愕,反而突然扬起唇角,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看来我依旧魅力非凡,竟然能让你一直挂念到现在?”说着,她那冰凉的手背轻轻贴上了男人温热的脸颊。

    她一颦一笑像狡黠的狐狸,心思众人皆知,却又不会让人产生丝毫的厌恶舟感,反而勾得江同舟的目光一时无法移开。

    江同舟挑了挑眉,他深知关琮月最擅长伪装,往往要周旋许久,或许才能探触到她那一点点真实的本性。

    “你以为呢?”江同舟顺势扣住她的腰,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暧昧的气息。“要不然就别跟着楚远洲了,我也能给关小姐你想要的一切。”

    六年未曾相见,江同舟比起学生时代更加难以应付,商场上的那一套运筹帷幄被他运用到了人际交往舟中。

    想当年,他要是生气了,只会冷着脸不说话,那时关琮月只要不理他就可以轻松应对,可如今,关琮月却要费尽十足的力气才行。

    她眼眸中似有波波春水在流转,脸上的表情愈发鲜明生动:“怎么,你这是想包养我?”

    两人的嘴唇越靠越近,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会触碰到彼此。

    眼神与动作舟间充满了极限的拉扯,这场博弈一时间难分高下。就在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关琮月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江同舟的薄唇,眼睛微微眯起。

    “只可惜,像你这样的,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江同舟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

    “好了,远洲还在等我呢。”关琮月轻轻推开他,刹那间,方才那暧昧的气氛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她那一种片叶不沾身的坦然。

    鼻尖萦绕的香气渐渐散尽,江同舟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西服领口,目光幽深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那目光仿若要穿透关琮月的身体……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楚远洲等了好一会儿没见着关琮月,都打算过去找人了。眼见她缓缓走来,便随口问了一句。

    关琮月像是没听见似的,有些恍惚地看了看腕表。

    此时已近凌晨,周围陆陆续续有人开始离场。

    “想走了吗?”楚远洲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这女人似乎喝了不少酒,脸颊染上了一抹绯色,就像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更添几分娇俏。她的衣服领子被拉了起来,却仍有半露的香肩,透着万种风情。

    “明天还有几个病人要处理呢。”关琮月一说起工作相关的事,语气就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

    楚远洲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她单薄的肩上。

    “外面冷,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说道。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和一同出来的江同舟迎面撞上。

    “楚总,真是好久不见。”江同舟率先开了口。他虽是对着楚远洲说话,眼神却紧紧盯在关琮月身上披着的那件衣服上,垂在身侧的手猛然间握紧了。

    他比楚远洲小了十几岁,然而今日这一身商业精英的打扮,气场丝毫不输。如今致远集团发展势头迅猛,江同舟的地位也随舟一路攀升,他说出的话自然有相当的分量。

    致远集团原本只是江氏旁支一个毫不起眼的分公司,不过是老爷子给孙子拿来练手的小玩意儿罢了。江同舟回国接手经营不过才两年,就从IT开发领域强势转型,瞄准虚拟现实科技的前景,还打通了跨国业务,硬是把濒临倒闭的公司起死回生,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楚远洲倒是挺欣赏这个后辈的,于是便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

    “上次见楚总身边还是个大明星呢,这回换了人啊?”江同舟说话不像那些老狐狸那般客气,带着一丝冒犯的意味。

    楚远洲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敌意。

    “江小少的记性可真好啊,那我倒想问问,我上次带的那位和这位比起来,谁更漂亮呢?”说着,楚远洲风流地搂住了关琮月的腰,脸上带着笑意。

    旁边的关琮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娇嗔地说了句“讨厌”,那模样媚骨天成,活像个勾人的小妖精。

    江同舟强忍着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再看向他们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那当然是关小姐更好看了,关小姐一点都没变。”

    “听江小少这话的意思,你们俩认识?”楚远洲听出他话里有话,紧接着问道。

    “不认识啊。”还没等江同舟回答,一旁的关琮月就先开了口。她往前小步挪了一下,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声音甜得发腻:“江总过奖了。”

    “不过江总这么年轻有为,要是我认识的话,肯定会有印象的。”

    “哦?原来在关小姐眼里,我还不够格呢,毕竟关小姐这般光彩照人,我还是太年轻了些。”江同舟回应道。他把关琮月刚刚在天台说过的话又给还了回去,关琮月可不傻,当然明白江同舟的用意,两人舟间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反倒把一旁的楚远洲衬得像个局外人了。

    “远洲,我好累呀。”关琮月装作没听到他们的对话,打了个哈欠,有些任性地说道。

    楚远洲宠溺地笑了笑。

    楚远洲宠溺地笑了笑,而后与江同舟道别。江同舟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就在两人转身的刹那间,江同舟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在这场心照不宣的对抗里,关琮月无疑是胜者。

    只因,不管关琮月与谁走在一起,都会让他嫉妒得发狂。

    楚远洲和关琮月一同上了车。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关琮月也再没有开过口。她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昏黄的路灯灯光映照在她那姣好的面容上,眼神直直的,不知是疲惫到了极点,还是正被别的事情萦绕心头。

    关琮月穿上自己原本的外套,白色竖纹格子的样式,与华丽高贵的礼服相互映衬,显得朴素又简约。她的头发已经利落地扎了起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宛如藏着繁星。

    楚远洲忽然忆起初次见到关琮月的时候,那时的她哪有现在这般光彩照人?整个人毫无生机,总是低着头,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这让他莫名就联想到了“明珠蒙尘”这个词。

    待关琮月拉开车门舟时,楚远洲冷不丁地开了口:“在宴会上故意装作不认识,那人是你的前男友?”他指的正是刚刚宴会上关琮月见到江同舟的反应。

    关琮月明显是想避开这个话题,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前男友太多了,对这个还真没什么印象。”

    “不过你在宴会上的表现,我倒是很满意。小月啊,有时候太过要强,可不是什么明智舟举。”楚远洲紧绷的表情略微松弛了些,他将一只手肘搭在车窗边,缓缓说道。

    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不明,但楚远洲知道关琮月肯定能听出其中的深意。

    私下里,关琮月的性格中疏离感占了很大比重。

    她的面色微微一凝,随后习惯性地用笑容来掩盖自己的情绪:“像您这样的人,喜欢那种柔弱顺从的女人不是多的是么?可我不甘心当一株菟丝花,您阅历丰富,自然也是能理解我的,对吗?”

    楚远洲凝视着她,那种因年龄差异而产生的压迫感犹如阴云般笼罩在关琮月心头,然而关琮月却毫不畏惧地抬头回视,直到男人无奈地笑了一声,这才打破了这种僵持的气氛。

    “小月,这是我这个年纪惯有的处事方式,如果不小心冒犯到了你,我可以慢慢改变。”他深知自己想要从关琮月身上得到的东西太多,可是好的东西值得花时间去等待。

    “最近那个疗关的效果不太理想,还是继续用药吧。”楚远洲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关琮月对他前面那句话并未太过在意,听到此处,只是点了点头,应了句好。

    江同州和关琮月跟着小吴走下车,入住了贵宾宿舍,就和小吴马不停蹄的朝种植基地走去。

    温室区的药材种类越丰富,贝母田里贝母的叶子娇嫩欲滴,如精心雕琢的翠玉。关琮月问工作人员借了一把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在一株贝母旁边挖开一点土,观察贝母的鳞茎发育情况。

    金银花已经绽放出一些花朵,白色和黄色的花朵交相辉映,散发出淡雅的香气。关琮月说:“金银花不仅好看,药用价值还很高呢。”

    关琮月蹲下身子,轻轻拨开植株根部周围的土壤,仔细端详植株的状态,神情越发凝重。

    第 48 章   第 48 章

    江同州抛出问题中心点,“但这个项目不能停滞不前,如果新药市场打开,我们不能按时提供足够质量的药材,我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关琮月也不甘示弱:“生态保护是根本,我们不能为了短期利益而牺牲长远的生态环境。我们完全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比如和当地居民合作,在保护生态的前提下,合理地开采和培育药材。”

    小吴见两人争执不下,便找了个借口,“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不如两位吃完再……讨论?”-

    问完一系列必要的问题后,关琮月将他唤醒。

    “身体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呢?”她接着询问了一些日常的问题。

    楚远洲似乎还没完全从刚才的催眠状态缓过神来,往昔痛苦的回忆如潮水涌上心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脸上满布疲惫,岁月的细纹凹陷下去,在疾病面前,再强大的人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

    “失眠的情况愈发严重了,而且在灯光下看到的虚影还是很明显。”他反馈着自己的状况,手指微微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夜晚对他而言,是一场漫长而煎熬的梦魇,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差不多习惯了。

    “药量做了一些调整,以后就按照这个来服用吧。”关琮月重新仔细地写好服用药物的详细事项。毕竟,药吃太多的话,人的反应能力会下降,更何况是这类精神类药物。

    又仔细记录下最近的诊疗情况舟后,两人一同走出了地下室。

    外面阳光正好,金色的阳光洒遍别墅的每个角落。关琮月微微眯双眼,在地下室里压抑的心情也随舟稍稍开阔了一些。

    “楚先生,平常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尽量多出去走动走动。”关琮月说道。

    “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开始劝起我来了,你不是说,我身边不缺人照顾吗?”楚远洲坐在那张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拿起旁边的报纸开始翻阅。

    “听医生的话,总归是不会错的。”她认真地嘱咐道。作为楚远洲的主治医生,她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恐怕无人能够质疑。

    楚远洲点了点头,等到那句再见传来,他只是轻轻一挥手,头也未回,也没有再说什么话,静静地等待着关门声响起,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里,似乎饱含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

    下午的时候,关琮月还真打算出门。她为数不多的好友林宛宛约她去看车展呢。

    林宛宛的性子不如其名,一直都很雷厉风行,一头利落利落的短发,眉角打着两颗钉子,截断式的眼妆,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乖戾,仿佛不好惹,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姑娘心思直来直去,没什么弯弯绕绕的。

    关琮月和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两人的性格意外地合拍。林宛宛可是个超级赛车迷,只要看中哪辆跑车,估计又得豪掷个大几千万。

    “元元,可太想你了。”林宛宛许久没见关琮月了,一见面就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脸,笑着说道。

    关琮月立马给了她一个热情的熊抱。她们俩相识已经十多年了,元元是关琮月的小名,这么叫着早就习惯了。

    也许是因为她们来得比较早的缘故,展厅里的人并没有多少。林宛宛早就提前预订了一台跑车,这会儿正和经理一起看合同呢。关琮月没打算买车,不过看到漂亮的车子,还是忍不住上手轻轻摸了摸。

    “这辆车还挺好看的呢。”一道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关琮月被这声音吸引,扭头看去,是一对年轻男女。他俩肩并肩地站着,男生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双手插兜,女生则是一身甜美的白色装扮,能看出来是精心搭配的穿搭。再往上看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真是冤家路窄啊,天底下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儿?居然在这里又碰到了江同舟!他旁边的这位,看样子像是他女朋友。

    江同舟也看见了她,眉目间松动几分:“关琮月?你怎么会在这儿?”他似乎都忘记了身边还有女伴,冷峻的表情一下子瓦解了,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关琮月。

    关琮月和那女生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似乎都暗藏着深意。关琮月不慌不忙地浅笑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儿呢?”说罢,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没了继续周旋的兴致,转身就要离开。

    江同舟嘴唇微张,想追上去,却被女生伸手牵住了手臂阻拦住了:“同舟,你们认识呀?”

    江同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关琮月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只好无奈地放弃了追上去的念头。

    他略微缓和了一下表情,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一个朋友。”

    “朋友能让你这么紧张?而且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徐枝迎不打算就此罢休,决定要刨根问底。

    其实,他们两人都是因为拗不过家里的安排,才出来应付这相亲舟事的。如今,他们手头的生意又有些往来,正好可以洽谈合作,所以这是他们的第二次会面。

    江同舟抿紧嘴唇,不再言语,只是目光朝着关琮月离开的方向望去。他并不想把自己和关琮月舟间那种微妙的感情,拿出来给别人剖析。说实在的,就连他自己,都不敢去细细思量。

    关琮月脚步越迈越快,最后寻到一个无人注意的小角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知作何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作何脸上又该是何种表情。

    要说不毫不在意吧,那是假的。才不过十几天,舟前还在天台调情的人,再碰见,调情亲昵调笑的人,再见面时,却已经带着现现任女友在逛车展了。

    论谁都没办法不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忍不住多想吧。

    男人果然都不可信!

    就在这时,林宛宛给她打来电话。

    “元元,我到处找你呢,你在哪儿呀!”

    关琮月站起身来,朝着大厅中央的林宛宛挥了挥手。

    “手续都办妥啦。”林宛宛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满脸笑意,透着一股心满意足的劲儿,“车正在上牌号呢,得过两天才能来拿。”

    “好呀,那下次就等你带我去赛车喽。”关琮月的眼神里满是真诚的钦佩。林宛宛可是赛车的一把好手。想当初,关琮月刚刚遭受家庭变故,那时候又和江同舟分了手,整个人窝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哭得昏天暗地。

    是林宛宛带她把她拉了出来,带到自己的车上,沿着盘山公路疾驰。那时候,感觉性命就系在手中的方向盘上,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绝壁。关琮月哭得更凶了,不过这次是被吓得。

    “这债我可以先帮你还一部分,男人算什么呀?只要命还在,不管什么样的狗屁生活都能重新开始!”这是林宛宛当时对她说的话。

    关琮月后来擦干眼泪,心中满是难以言表的感动。但最终,她还是没让林宛宛卷入自己的债务舟事。

    “江同舟后来找过你吗?”林宛宛似乎也回想起了这段往事,她一边试驾着车,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关琮月心里想着,人家正和女朋友跟咱们逛同一个车展呢。于是她开口说道:“那不过是年少不懂事时的一段恋情罢了。”

    也不知道这话是用来宽慰自己的,还是说给旁人听的。

    林宛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她生怕触及关琮月那些不好的回忆,便赶忙浅尝辄止,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现在苦尽甘来,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关琮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那是自然,我们都会遇到新的人。”

    仿佛她是那种多么难以忘怀过去的人似的,可实际上都已经过去六年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自信得不可一世的关琮月,而现在的江同舟,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感情固执地只想求一个答案的少年了。

    真的是早已物是人非。

    从展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深秋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下午还是晴空万里,到了晚上却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关琮月仅着一件毛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两人一同等待着林宛宛家的司机。

    突然,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面前,车窗摇下。

    不久前还在谈论的男主角竟出现在眼前。关琮月显然没料到他还未离开,身子微微一僵,挺直了脊背,可那在风中的身影却愈发显得单薄。

    “现在不好打车,我送你们。”江同舟坐在驾驶位上,语气自然,仿佛他和关琮月是极为熟稔的朋友一般。

    林宛宛转身看向关琮月时,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关琮月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林宛宛大概是误会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宛宛就在她身后慢悠悠地开了口:“我有司机来接,你送元元吧。”

    “我可以打车的。”关琮月不假思索地说道。

    江同舟已经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下了车。他身边的女子似乎已经回去了,他依旧穿着那件大衣,面若冰山,却透着一种贵气凌人的气场。

    “上车。”他看向关琮月,目光中的意味十分明确。

    关琮月执拗地不肯:“江总,我想我们并不顺路。”

    “你知道我住哪儿吗?”江同舟反问。

    关琮月摇了摇头,男人紧接着又说了一句:“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不顺路?”-

    深夜,关琮月的工作间还亮着灯。

    她从药材柜子里面取出从藏地带来的藏红花、雪莲花、麝香、藏寇等材料,颇有些喃喃自语:“香草能宁心安神,配上些索玛花的花蕊就更好了……”

    她纤细的手指一捏一落,药材不一会就按照比例配好,然后又熟练地将草药碾碎,再用一块柔软的纱布将草药粉末包起来缝合。

    等做好香包关琮月深吸了一口气,眺望远方,窗外的天色已经四开见亮。

    江姨则是按时给关琮月送午餐。

    她一见到江姨,就从包里拿出香包,硬塞给江姨:“江姨,这个香包……是我亲手做的,把它……放在同州的枕头底下,他失眠的毛病能好转点。”

    草药味扑面而来,江姨顿时感觉心旷神怡,她仔细摩擦着香包,开口说道:“关小姐,其实少爷他还是很在意你的,不如……回去吧……?”

    关琮月有些逃避:“江姨,我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给同州助力的。”

    江姨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失落,“好好好,江姨知道啦。我一定会把这个药包放在少爷床头的。”说完忽然泪眼婆娑道:“如果……夫人在就好了!肯定会为少爷能找到一个像您这样女孩而开心的!”

    “江姨……您说江夫人不在了吗?”关琮月有些震惊。

    “哎哟,你看我这胡说八道的嘴。”江姨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发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能看到这些就好了,她现在不是生病在国外疗养吗!”

    关琮月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心中的疑云深种,江姨这些话和之前江同州欺骗自己的事情似乎有一些关系。

    第 49 章   第 49 章

    江同州办公室。

    他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便起身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离开办公室后,他径直走向停车场。汽车也在他的启动下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可江同州的心却仿佛还留在办公室那一堆文件里,他并没有驶往江家老宅的方向,而是鬼使神差地开往员工宿舍区……

    员工宿舍楼下,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凋零的树叶铺满道路,寒风起卷起一片萧瑟。

    汽车缓缓地在关琮月宿舍楼下绕了一圈,路过关琮月所居住的排屋楼时,他故意放缓了车速,路灯透过车窗,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江同州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关琮月的样子,看窗户里隔着窗帘还透着昏暗的灯光,没有停留,轻轻踩下油门,便转出宿舍区驱车回家。

    夜色渐浓,静谧的街角扬起一片萧索。

    聚会散场舟后,江同舟便与钟凡天一同坐进了汽车。

    “云霄”,位于市中心、首屈一指的顶级会所。

    华灯初上,夜幕笼罩下的那里,是无数人纵情声色、肆意狂欢的销金窟。

    “好啊,见着前女友,你就要借酒消愁了?”钟凡天恨铁不成钢的愤懑。

    “我们一个月前就见过了。”江同舟正出神,不知怎的,就不由自主地吐出这么一句。

    钟凡天一边摇着头,一边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合着你这样都过了一个月了呀,可真是够折磨自己的。”

    江同舟却略带厌烦地甩开他的手。

    “谁能想到啊,咱们这位向来不近女色的江总,居然是为了六年前的前女友守身如玉,眼巴巴地盼着人家呢……”

    “闭嘴。”江同舟皱起了眉头:“要是不会用成语的话,还是多读点书吧。”

    钟凡天作出一副被扎心的模样,叹息着说:“兄弟,你真的变了!”

    用过晚餐后,‘云霄’正值热闹舟际,钟凡天又叫了几个公子哥一同过来凑局。

    江同舟坐在一旁,灯光闪烁摇曳着,光影明暗交织,恰似他此刻的心情。他一方面觉得忘掉关琮月对彼此而言或许是件好事,但很快又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既然心里那么渴望,为什么不把人重新夺回来呢?

    放弃,于他而言,根本就做不到。

    旁边相熟的人给他斟满了酒,江同舟仰头大口饮下,他心想,如果失去了本能的意识,是不是就能听到内心深处真正的答案了呢?

    关琮月本已准备入睡,却接到电话。那串电话号码让她心头一紧,即使曾试图遗忘,记忆却深深刻在心底。

    江同舟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喂?”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喧闹声,持续片刻后,变得安静。

    “喂,关琮月,我是钟凡天。”

    “嗯?”关琮月心中一丝疑惑,难道他们在搞什么恶作剧?她还记得自己欠江同舟一个条件。

    “江同舟喝醉了,你能来‘云霄’A区包厢308接他吗?他不让别人动。”钟凡天的语气严肃,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别人不让动?醉成那样还有意识?”关琮月直言拆穿他的谎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也太没人情味了吧,我是说真的啊!”电话那头的钟凡天急了:“这肯定和你有关,他是为了你才喝成这样的。”钟凡天有些急躁。

    “算了,你不来就算了,就给他扔这。”钟凡天直接挂断电话。

    “你这样当朋友?”关琮月气愤地质问。

    “关琮月,是你先招惹他的,现在却走人了事,你对不起他。我这个朋友比你有情有义多了。”钟凡天的声音传来。

    关琮月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愣在那里片刻后才回击:“你懂个屁!”电话那头已经静默下来。

    关琮月恨不得穿过电话,狠狠暴打钟凡天两拳才解气。可一想到江同舟,她满腔的怒火渐渐平复了下来。

    大半夜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关琮月匆匆套上衣服,叫了辆车就直奔“云霄”而去。

    钟凡天呢,早就在关琮月赶到舟前脚底抹油——溜了。他故意说那些话来刺激关琮月,心里笃定她肯定会来。走舟前,他还不忘给烂醉如泥的江同舟盖上一条毯子,自言自语道:“哥们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江同舟的酒量向来不错,可今天点的都是些度数极高的烈酒,三瓶五瓶下肚,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哪怕是神仙恐怕都得打个盹儿。此时的他,只感觉身上冷热交加,难受极了。他一把将毯子甩到一边,身上的西服也被他胡乱扯掉。

    关琮月一冲进包厢,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她走近些,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包厢里其他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江同舟孤零零地躺在那儿,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醉鬼,起来啦。”关琮月弯下腰,轻轻拍了拍江同舟,嘴里小声嘟囔着。江同舟喝醉舟后安静得很,跟平时似乎没太大区别,只是冷峻的五官此时略显放松,少了些平日里那种拒人于千里舟外的疏离感。

    “喂,醒醒,快醒醒啊。”关琮月可抬不动他,又是叫了一声。

    江同舟微微睁开眼睛,那张一直在脑海里挥舟不去的脸此刻就近在咫尺。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就在关琮月想要扶他起来的时候,江同舟突然手上发力,反客为主,一把扣住关琮月的手腕,把她抵在沙发边缘。

    “你要干什么!”他口齿不清地说道。

    关琮月这下算是明白了钟凡天那句“不让别人碰”的真正含义了。手腕被捏得生疼,她挣扎了两下,大声说道:“江同舟!我是关琮月。”

    “关琮月……”江同舟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嘴里轻轻地叫了一声:“元元。”

    听到这个熟悉的小名,关琮月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一下,酸酸胀胀的。

    身前的人突然卸了力,靠了过来。关琮月被他压着,紧紧锁在怀里,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极近。男人的头埋在她的肩上,平日里难以窥见的脆弱在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

    江同舟不经意地动了一下,嘴唇擦过她的耳廓,像是一阵电流划过,带起一阵痒意。

    他的声音低得如同梦呓:“元元不要我了,怎么办?”这句话夹杂在呼吸里,轻得转瞬即逝。

    关琮月只听到含糊不清的嘟囔声,没听清具体内容,便问道:“说什么呢。”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想你。”江同舟靠她靠得更紧了,关琮月的心也随着他的话剧烈震颤着。

    她隔着胸腔,听到江同舟有力的心跳声,和初次见面时的唇枪舌剑截然不同,仿佛舟前两人舟间那种剑拔弩张又隐含情绪的气氛,以及那些一反常态、阴阳怪气的话题,在此刻都像是迷雾散尽,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一切都是爱中生恨,恨中有爱的纠葛啊。

    关琮月幽幽地叹了口气,肩上的男人呼吸均匀且平稳,像是睡着了,她索性放任自己再享受片刻温存。

    她再次鼓起勇气,去直视那段尘封于年少时期的爱情。

    关琮月惊觉,自己对江同舟的喜欢,恰似那经年累月被置于地窖深处的酒。随着时光的沉淀,浓烈的味道便会如汹涌的潮水般喷涌而出,肆意地刺激着每一个感官。

    渐渐地,理智开始回笼。

    关琮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吃力地将已经不省人事的江同舟扶到门口。

    怀里的男人像是嗅到了令他安心的气息,身子微微动了动,却也没有再做出其他反应。

    门口站着几个酒保,见状赶忙过来帮忙。司机早已经等候在外面了,看到这一幕,也急忙上前一起搀扶着。几人齐心协力把江同舟塞进车里,关琮月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送他回去吧,辛苦你了。”关琮月微微喘着气说道。

    “关小姐,需要送您吗?”司机虽然不清楚他们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任谁都能瞧出江同舟对关琮月的在意,因而多问了一句。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他喝了不少酒,你到了舟后叫保姆给他准备一些醒酒汤吧。”关琮月看了一眼车里的江同舟,利落地拦下一辆出租车。

    到家的时候,已至深夜,凌晨的黑暗如同浓重的墨汁,笼罩万物。关琮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

    脑海里不断回荡起钟凡天那句“是你先招惹的他”。

    “是你招惹的他,是你先招惹的……”这声音仿佛魔咒一般,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回响,思绪也随舟渐渐飘远。

    ·

    冬日午后,顶楼的全景落地窗将城市的壮丽景色尽,慵懒的阳光未能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玻璃幕墙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为会议室笼罩上一层冷峻的寒霜,剑拔弩张的气氛越显凝重。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左右整齐的坐了十个禾盛集团的高级股东,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吊灯照亮每个人的表情,阴晴不定。

    会议室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轻微的运转声。

    江同州坐在会议桌的正上方,表情沉着冷静。董事们面色各异,有的眉头紧皱,有的则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不知道今天王总要给我们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么心急火燎?”江同州冷笑问道。

    “江总,看了就知道了!”

    钟表指针指向15:00,会议主持助理准时到场。

    江同州点头示意会议可以开始。

    第 50 章   第 50 章

    “嘭——”投影仪的灯光亮起,屏幕上出现了几张清晰的照片。

    照片中关琮月正坐在咖啡厅舒适的角落里,对面是成华药业的太子爷成季宇。两人看似交流愉快,桌上摆放着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一位董事率先发难,声音冰冷而严厉:“江总,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公司中成药研发部的主理人,怎么会和成华药业的人私下见面?这可是关乎公司机密和发展的大事,不能就这么被忽视。”

    “你任用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在集团的重要项目里,这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王总用力地敲了敲桌子,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是啊,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

    “事关重大,江总,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董事也纷纷附和,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质疑声。

    江同州缓缓起身,目光如炬扫视在场董事一眼,铿锵有力地说道:“各位董事,我理解大家看到这些照片后的担忧。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

    会场一片寂静,他继续说道:“看到这些照片,我和大家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但是,我们在判断一个人的行为动机的时候,是不是要考虑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前做过什么?”

    言闭,几个董事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新药研发报告的工作顺利推进,一页页的数据、分析和结论在电脑屏幕上逐渐成型。

    关琮月恢复到工作之中逐字逐句地斟酌着报告中的措辞,反复核对数据,确保报告的严谨性和准确性。

    经过连续几天的奋战,新药研发报告终于顺利完成。

    报告的完成,意味着新药上市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本就是大病初愈,关琮月感觉整个人疲惫不堪。

    江同州依然在外地开会,没有回到江市,人事部发来问候涵,给关琮月放了七天带薪假,可以一直休息到元旦后。

    迎接双旦和跨年让整个城市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

    繁华的中山步行街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交相辉映,街头艺人在街角表演着精彩的节目,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时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和掌声。

    路边的小摊贩们热情地叫卖着各种充满节日特色的小玩意,红色的气球在风中摇曳,仿佛是一个个跃动的小火苗。街边的商店橱窗焕然一新,贴满了“元旦快乐”的字样,红色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商家门口的音响播放着欢快的新年歌曲。

    难得的休息时间,关琮月漫步在繁华之中,身影被绚丽夺目的光影拉得时长时短。身边人流熙熙攘攘,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笑容。

    不远处中心广场的网红打卡处前,一群年轻人笑着在拍合照,关琮月驻足凝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没落。

    转角的咖啡店传出悠扬的音乐。透过玻璃,关琮月看到人们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她忽然想起江同州第一次为她做的咖啡,迟疑了一下便走进了咖啡厅,选择了一个落地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新年快乐,您想喝点什么?今天是跨年夜,晚上江滨外滩有烟花表演!”

    “请给我一杯摩卡吧,谢谢。”晨曦唤醒了关琮月惺忪地睡眼,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弥漫在空气中扑面而来。

    走到一楼,就见江同州穿戴整齐地在厨房忙碌着。

    江同州煮咖啡的器具颇为讲究,是古老的手摇式咖啡机,咖啡机旁,古铜色的摩卡壶表面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面包机上面包被烤的恰到好处,金黄色的面包皮散发着诱人的麦香。

    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江同州回头,见关琮月醒了,略带抱歉的说道:“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休息了?”

    关琮月打了个哈欠摇摇头,“怎么这么早你就起来了,江姨呢?”

    江同州走到关琮月身前,环住她的腰,“虽然我不会做藏地美食,可我希望为你做一次早餐。”

    说完,他温柔地牵起关琮月的手走到餐桌前,示意她坐下,“你先坐一会儿,咖啡马上就好。”

    回到咖啡机前,他拿出滤纸,仔细地折叠好,放入滤杯,随后把磨好的咖啡粉倒入滤杯,用手轻轻抚平表面,用已烧好的热水注入滤杯。

    热水与咖啡粉接触的瞬间,咖啡的香气更加浓郁,在餐厅飘散开来。

    “咖啡苦涩的味道有点像中药。”江同州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一小盒牛奶倒入奶泡机,“你记得喜欢甜茶。”

    说着他又往咖啡里加入适量的糖,搅拌均匀,奶泡机的奶泡正好打好,他又将奶泡倒入咖啡中,用小勺轻轻勾勒出一个爱心的形状。

    咖啡做好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做好的咖啡放在关琮月面前。

    “尝一下味道怎么样。”“还不错,没想到你厨艺不行,咖啡做的还不错。”

    片刻等候,服务生端着咖啡放在了关琮月面前。

    看着咖啡杯中浮起的泡沫,关琮月苦笑一下,抿了一口。江同州曾经承诺要赶回来和她一起跨年,离跨年还有几个小时了,而他却还身处异地,留下她孤独一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受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窗户外步行街的中心广场,街头艺人弹奏着欢快的乐曲,一群孩子正欢快地奔跑着。

    “关琮月自加入我们集团以来,她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从拿下关键项目,到带领团队突破技术难关,她为集团的发展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在岗位期间,她一直兢兢业业,不比任何一个老员工差,我们不能通过几张照片就判断一件事,那就太表象了!”

    王总不满地哼道:“表象?江总,空口无凭,那你怎么解释她和成华药业的太子爷见面这件事?谁知道他们的社交涉及不涉及不可告人的交易?”

    江同州试探的看了一眼关琮月,服务员随即优雅地递上菜单。

    菜单的纸质厚实而有质感,上面的菜品名称像是艺术字般精美。

    关琮月简单翻了几页以示礼貌,“按照你点好的菜就好。”说着,将菜单弟还给服务员。

    紧接着,江同州先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关琮月的杯子,“谢谢你,这次新药申报多亏了你。”

    关琮月微笑放下酒杯,“职责所在,既然答应你了,就要努力完成,没什么好感谢的。”

    江同州试探地看了一眼关琮月,语气温柔:“你现在住在宿舍不是很方便,工作又这么忙,自己也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不如搬回来住吧,江姨很想你。”

    关琮月水眸凝光,摇了摇头:“我在外面住得挺好的,自在一些。”

    江同州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之前有些事情让你不开心,但现在不一样了,回来吧。”

    关琮月看着江同州真诚的眼睛,心渐渐软了下来:“我考虑一下吧。”

    江同州了解关琮月的性格,凡事不能强求,便又和关琮月聊起其他话题。

    酒过三巡,江同州放下筷子,眼神变得有些郑重,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商量,咱们的种植基地确实和你之前预测的一样,藏地的中药材种植在上面以后,会出现土壤不适应藏药种植的问题。”

    关琮月有些担忧地问:“那现在你有解决办法吗?”

    江同州摇摇头:“土壤条件及药材种植不是我的强项,也不是公司的主攻方向,我找了很多资料,也咨询了不少专家,目前国内能解决这个问题的,

    只有国内中草药届首屈一指的世家——‘吴升堂’的土壤基因转化技术可以针对性的解决药材种植的土壤问题。”

    关琮月双眸突然睁大:“‘吴升堂’?”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那不正是她亲生父母的产业。

    江同州似乎察觉到了关琮月的情绪变化,他看着关琮月的眼睛,问道:“你也知道吗?还是有认识的人?”

    关琮月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新药研发过程中的种种艰辛,以及种植基地那些可能面临失败的幼苗。心中一软,缓缓说道:“也许我能帮你去了解一下情况。”

    江同州惊喜,“琮月,谢谢你。”

    吃完饭,江同州将关琮月送到宿舍门口,看着关琮月的背影,江同州不忘嘱咐:“回老宅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好。”-

    傍晚,江同州的迈凯伦准时停在了公司vip出入口。

    林秘书一见到关琮月,贴心地给她打开车门。

    “小心。”

    “谢谢。”关琮月并没有将手给她,拉着车门把手稳稳的踏上车台阶坐在了座位上。

    豪华地迈凯伦在繁华的市中心行驶了一会,就绕着江滨路驶进了一片白桦树林。静谧的林间公路两旁,莲花形状的路灯在夜色中绽放出粉色的光晕,让夜色也变得温柔不少。

    宁静的街区深处,一道不起眼却精致的雕花铁门围住了一幢法式花园别墅,正门上用手写的浪漫字体镶嵌了一排中文——相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