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凤家古古怪怪，没有脑袋
姜苧趁着这个机
会报私仇，可她却忘了爸爸终究是爸爸！
在学校姜爱民没说什么，一出校门就拽住她的小耳朵，勒令她也要写一万字的检讨明天交给他。
理由都是现成的。
瞒着父母私自出国。
姜爱民还压下身子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偷吃红烧肉罪加一等，再加三千字检讨！”
姜苧一下子蔫了，眼泪汪汪地冲凤宵月求情。
凤宵月硬着心肠没答应，反过来教训姜苧以后不能私自乱跑，最起码也应该跟父母说一声才是。
回凤家的一路上，姜苧都扁着嘴，一脸不乐意。
凤家在大院里有独立的二层小楼，他们到凤家的时候，凤宵月的妈妈宋月华早就等在门口时不时张望着。
见有辆陌生的小汽车驶进来，她没当回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妈，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在外面等吗？天冷！”
凤宵月一下车便赶紧拉住宋月华，摸了摸她的手。
宋月华的目光却落在了刚下车的姜苧身上，裤装工靴，头发一看就是烫过，还带着卷曲。
她微微蹙眉，又很快平静下来，“这就是外孙女吧？到姥姥这里来。”
姜苧落落大方地走过去，琥珀色的眸子好奇地看着宋月华，是跟妈妈、奶奶全然不一样的女人。
细嫩的皮肤，温和的神色，让她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姥姥好，我叫姜苧。”
宋月华从手腕褪下个温润如脂的白玉手镯给姜苧戴上，嗔怪地看向姜爱民，“爱民怎么也不早说一声？我都没来及准备见面礼，现在有手机了多方便！”
姜爱民挠挠头，“我没想起来。”
宋月华只是找个话头，揽着姜苧进门。
被落在后面的凤时湛把捂着眼的手放下来，怀疑人生。
他妈刚才没看到他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隔辈儿亲吗？那也不至于忽视他吧？
凤家的装潢比较特别，不像是现在流行的实木地板和家具，而是时髦的瓷砖沙发。
沙发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的男人，上年纪的男人手里拿着份报纸，像是根本没听到他们进门的声音。
比较年轻的男人一身军装便服，站起来疑惑地看着陌生的姜苧，还有落在所有人后面的男人。
他目光凝了凝，询问地看向宋月华。
“来，姜苧，这是你大舅舅凤承曜；那边坐着那个是你姥爷。”
姜苧乖乖打招呼，“姥爷好，大舅舅好。”
沙发上的凤与山这才抬眸看向他们，嘴角深深的法令纹动了动，“一会儿给你见面礼。在京城不要穿这种奇装异服，太招人眼了。”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姜苧更是挑了挑眉。
“爸！”凤宵月着急。
“宵月，你爸也是为姜苧好，最近形势变化得太快，小心点儿总是没错的。”宋月华帮腔。
凤宵月张张嘴要说什么，被凤承曜打断了。
“小妹，这位老先生是……”
他指的是聂师傅。
可能是军人的直觉，他一眼就看出来聂师傅是同类，身上的气势不亚于他的领导。但是这样一个人却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这不奇怪吗？
凤宵月愣了下，暗自反思。
果然是关心则乱。
她怎么会忽略了聂师傅？
“爸，哥，这位是聂弘伟聂师傅，人很好的，这次多亏聂师傅照顾姜苧了。”
聂师傅脸色不太好，只是冲他们点点头，没有说任何话。
凤承曜拧眉。
“既然来了就是客，吃饭吧。”凤与山放下手中的报纸。
宋月华笑着揽着姜苧往餐桌走，“姜苧，一会儿给你介绍你大舅妈和小舅妈，你小舅舅见过了吧？还有你两个表哥。”
姜苧点点头。
可能是自在惯了，太不适应了！
凤时湛闹别扭：“妈！原来你看见我了啊，都不关心关心你儿子被人打了吗？”
“那也是你该！爱民就不是个挑事的，肯定是你动手的。”
原来是误会姜爱民和凤时湛打架了。
“妈！我才没跟他打架，是他被欺负了，我帮了把手！你就这么想你儿子的？”
宋月华这才急了，“爱民，你被欺负了？”
凤与山和凤承曜也侧目。
凤承曜：“你同学？下次打架再喊上时湛，我不能动手，不能吃亏。”
凤与山也看向姜爱民，“用不用我明天跟你们学校的校长打声招呼，凤家人不能被人欺负！”
莫名成为焦点的姜爱民挠头，“不用不用，我已经揍过他们了。”
从厨房端着饭走出来的林知微也搭声，“妹夫，要是有人找你麻烦就跟你大哥说，凤家人在京城还能被人欺负了？还有凤尧，凤任，你们也是。”
宋月华介绍：“姜苧，这是你大舅妈，还有你两个哥哥，凤尧凤任。”
“大舅妈好，哥哥好！”
姜苧小手有点痒，好想捂腮帮子，总觉得有点牙疼。
凤尧和凤任都是十几岁的男孩子，对新来的妹妹兴趣不大，草草点了点头就跟着落座。
姜爱民把饭盒的红烧肉装了盘子放到桌上，“爸妈，这是我做的红烧肉，你们尝尝。”
凤与山还没说话，凤时湛就迫不及待地拿着筷子夹了几块，“终于能吃了！闻了一路了！”
“馋鬼！哪天少你吃的了？”从楼上下来的李晚宁笑眯眯地摸摸姜苧的脑袋，“好可爱的女孩，叫舅妈！”
“舅妈好！”
“好好好！”李晚宁塞了个红包给姜苧，“以后多去我屋里坐坐，我也要生一个个你这么可爱的女儿！”
凤时湛闹了个大红脸，“李晚宁你当着孩子面说什么呢！”
“这怎么了？你不想要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吗？”
凤时湛语结。
突然，主位上凤与山轻哼了声，桌子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凤尧凤任两兄弟夹东西的声音。
姜苧：“……”
她决定装成一个小鹌鹑，吃完这顿饭之后少来凤家，容易消化不良。
凤承曜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聂师傅，“聂师傅，您现在在哪儿高就？”
“谈不上高就，只是有口饭吃。”
对于具体的细节，聂师傅闭口不谈。
凤时湛看安安静静的姜苧就胃疼，出声提醒：“聂师傅一直跟着姜苧的，刚才就是聂师傅开的车。”
一句话语破天惊，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凤与山一直板着的脸更是露出一丝诧异。
他们的观察力不弱于凤时湛，自然也看到了聂师傅身侧鼓鼓囊囊的部位，但都没想到这样的人是在保护姜苧。
那姜苧的地位……
姜苧淡定地吃着凤宵月给她夹在碗里的红烧肉。
在爸爸没发现之前，她要多吃点！
姜爱民嘶了声，“姜苧，不是罚你今天不能吃红烧肉吗？”
姜苧振振有词，“是妈妈给我夹的！又不是我主动夹的！是吧，妈妈？”
“对，我给夹的，你有意见？”
姜爱民顿时偃旗息鼓，不甘心地嘟哝：“没意见没意见。”
姜苧得意又欢快地扬扬下巴，抱着凤宵月的胳膊笑眯眯地蹭了蹭，抱着碗大口大口干饭。
“等会儿我给姜苧收拾房间，就住你们隔壁吧。”宋月华给姜苧盛了碗鸡汤。
姜苧来者不拒，道谢后笑眯眯地说：“不用啦！我有住的地方，爸爸妈妈，一会儿你们跟我走吧？在外面那么多天可想你们了！”
姜爱民连连点头，“行！”
“这怎么行？哪有来了京城还住在外面的道理？听我的就在家里住下。”宋月华不让。
姜爱民看看凤宵月。
凤宵月倒是不意外姜苧有住处，想了想，“今天晚了，我们住一晚上明天收拾东西。”
“宵月。”宋月华眼里隐隐带了泪花。
“听孩子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凤与山一锤定音。
饭
桌上又陷入诡异的宁静中。
“等等，姜苧，你这是第几碗饭了？”李晚宁突然出声。她观察姜苧好久了，就看见凤宵月一直在给姜苧盛饭，光她看见就盛了三次饭！
姜苧迷茫地抬起头来，询问地看向凤宵月。
她吃饭从来不数的，在家都是论盆的，只是凤家的碗太小了……
凤宵月：“……呃，第四碗还是第五碗，没吃多少。”
姜苧瞪大了眼睛，顿时心虚地看看锅。
“啊？宵月，孩子小不知道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能干出这种事儿？”
宋月华吓了一跳，赶紧去夺姜苧手里的碗。
姜苧连忙紧紧抱住手里碗，又不敢用力气怕伤到宋月华，纠结得很。
“妈，没事儿，姜苧天生能吃。”姜爱民赶紧说。
“妈，真没事，这还不到姜苧的一半饭量呢。”
宋月华将信将疑，只能看着姜苧大口干饭。
凤时湛突然想到什么，拿着碗去盛饭，惨叫起来，“姐，锅里都没饭了！”
姜苧愣了下，心虚地摸摸鼻子。
宋月华：“没事儿，姜苧你吃。主要是不知道你来，我再去煮一锅。”
“不用劳烦了，我去做点面条，姜苧爱吃这个。”聂师傅起身径自往厨房走去，“姜苧，要加肉吗？”
“要要要！”
凤与山和凤承曜见状脸色复杂。
等吃完饭，凤与山就把凤宵月叫到书房，凝重地问：“爱民的那个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聂师傅是在保护姜苧吧？”
凤宵月看着郑重其事的父亲和兄长，有些累，“爸，你就单纯把姜苧当成我的女儿不行吗？”
“你觉得能行吗？怪不得你不顾我们的阻拦坚持跟姜爱民结婚，我还真当你昏头了。”
“爸，我跟爱民结婚单纯是为了他这个人。”
“为他这个人？哼，为他会做饭，还是为他手里一点积蓄都没有？”
凤宵月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姜爱民手里没钱单纯是因为他把所有的钱都捐了出去，就是为了攒身上的金光，好让他做的饭菜能缓解姜苧的肚子疼。
而且他也没委屈她，剩下的钱都给了她，足够她家用了。
“爸，我说了多少遍了，爱民跟我住在家里不是因为没钱，而是我多少年没在家了，想多住一段时间。爱民是为了迁就我。”
“我不在乎这个，家里又不是住不下！你就告诉我姜苧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宵月眼中满是失望，冷下脸：“爸，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坚持下乡当知青是不是？姜苧在凤家没有其他身份，就是我的女儿，你的外孙女！”
说完，她转头离开。
在走廊缓了缓心中的郁气，她才打开门走进房间。
父女两个都在灯下奋笔疾书，尤其是姜苧手里的钢笔都要挥出残影了。
“你说你，都不知道心疼你老子，一万字啊！我今儿晚上什么时候才能睡？”姜爱民手下不停，嘴里抱怨着。
“爸爸恩将仇报！我明明是为你解围，你竟然还罚我多写三千。你一万字什么时候睡，我一万三千字都没说话呢！”
“那，要不我给你减三千？”
“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写完了。”
“啥？怎么可能这么快？”姜爱民不信，他才写了不到两千字！
姜苧冲他露出个得意的笑容，却甩了甩手，一看就是累着了，“爸爸，你要加油哦～，我赢了，我今儿晚上要跟妈妈睡！”
“我又没跟你打赌，你都多大人了？”
“那怎么了？妈妈说我不管多大都是妈妈的宝！”
“yue”
“爸爸！”
她忍不住乐了。
第102章 投入都动起来了
第二天，在凤宵月的坚持下还是搬了家。
宋月华和凤时湛不放心跟着去了姜苧住的小院子。
车子刚驶进巷子，凤时湛和宋月华就对视一眼，看向姜苧的眼神又添了两分郑重。
姜苧根本没注意到他们，悄悄跟聂师傅打听江羲和的动态。
“我让人去打听一下。”
姜苧点点头，一进门就被银星摇着尾巴扑了满怀，摸着银星的毛脑袋大笑：“银星，要是奶奶看到这副样子又要怀疑你是狗了！”
银星学着姜苧的样子歪歪脑袋。
“不许卖萌！”
姜爱民扛着大包小包，望着错落有致的院子长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这几个月住在凤家可憋死他了！
“我住哪个房间？”
姜苧摊手：“我怎么知道？你是爸爸，还是我是爸爸？”
姜爱民哭笑不得地呼噜了下她的头，“小白眼狼，你别想了，这辈子我就是你爸爸！”
“哎呀，我都长大了，我又不是银星！”
“嘿嘿！”
姜苧气呼呼地鼓鼓脸，礼貌地宋月华他们打声招呼，就带着银星跑了。
看着她和聂师傅远去的背影，凤时湛终于松了口气，戳戳凤宵月：“姐，那是狗吧？不可能是狼对吧？”
凤宵月没理他，挽着宋月华的胳膊：“妈，看见院子不担心了吧？爱民真的不会委屈我的。等我们攒够了钱再买个大点的院子，您也能常来住。”
谁知宋月华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爸爸昨天晚上让我对姜苧客气一些，我还不明白，今天看见这个院子才算是明白了。”
“这个巷子里的房子可是有钱都买不到，足以看出姜苧在那些领导们眼中的地位。我也知道规矩，不问姜苧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你得心里有数，毕竟你不是亲妈。”
凤宵月不爱听这些。
姜苧和姜爱民对她怎么样，她都看在眼里。
姜苧并不关心宋月华和凤时湛说些什么，被聂师傅带去早就安排好的研究院。
车子登记过后径自驶入研究院，静谧的环境，忙碌的人群，让姜苧很喜欢。
只是刚进去就被尽职尽责的保安大叔拦住了，要求登记，再打电话让探访的的人来接。
聂师傅妥善安排好。
很快跑过来一个清瘦的男人，头发花白，满脸是笑地跟姜苧握手：“小姜同志好，我是研究院的院长李天俊，以后就喊我一声李爷爷就行。给您的办公室、研究室和宿舍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带你熟悉下环境。”
这副样子惊呆了保安和路人。
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李院长亲自接待！
姜苧也跟着笑眯眯，“李院长好，麻烦您了。”
“以后都是同事，小姜同志不用客气。”
给姜苧安排的实验室，说是实验室有点太轻描淡写了，明明是一栋五层新建的小楼，每一层都已经配备了相应的器械和研究人员。
闪烁着灯光的仪器，低头埋首于工作的研究人员，还有人翻阅着厚重的文献。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无法言喻的专注，甚至连脚步声都显得格外轻微，仿佛一不小心就打破了这份无形的秩序。
“大部分设备都是参照您在河省汽车厂和石头沟塑料厂研究室里的设备购买的，还有一部分是应汤先生的要求购买的。”
“汤先生？汤叔叔吗？”姜苧像是掉进米缸里的小老鼠，恨不能每台设备都摸一摸。
要知道有些设备，塑料厂那个层次根本没有购买资格。
一直没说话的聂师傅插话：“有问过几位先生的意思，除了齐默齐先生想要回家、纪老先生身子不适外，所有人都同意加入研究院。”
“那就是说大家差不多都来了！”激动之余姜苧欢喜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几乎所有人在开放场所的人目光都转向了她。
有讨好地凑过来跟李院长打招呼，有人皱眉不悦的，也有看了一眼就转头继续工作的。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研究人员们不禁交换了一些眼神。
研究院这么严肃的场合，突然闯入一个不明身份的陌生小女孩，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李院长干脆抬高声音，“大家停一下手里的工作，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怀瑾楼的主任姜苧同志，希望以后大家多多跟姜苧同志好好相处，在姜苧同志的带领下研发出对国家有用、对人民有用的科技和产品。”
话音落下，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
众人看着这个面容还得带着稚气的女孩，实在是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李院长！我是冲着汤教授来的。
这栋楼里汇聚了各个地方、各个学科的精英，不论是汤教授、张教授、王教授等等，每个人都要比姜苧同志更有资格当这个主任吧？”
姜苧看向发言的男人。
约莫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板寸头，不修边幅，眼角还有没擦干净的眼屎，厚重的眼镜给他的鼻梁压下一道重重的印子。
没想到会冒出个刺头！
李院长心里着急，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姜苧，严肃道：“赵鹏程！姜苧同志当这个主任是众望所归，也是经过各级领导深思熟虑的。你有意见私下说。”
赵鹏程却不肯放弃：“李院长！我辞掉津市的工作来这里从头开始做起，不是为了给太子陪读的！如果您不给我个说法，我不服！”
“我也不服！”
“我也不服！”
赵鹏程的话戳中了很多人的心窝子。
慢慢的，一个人、两个人……更多的人都站了起来。
李院长脸沉了下去。
今天的事要是传到领导耳朵里，说不定会认为他无能。但这么多人，他也不能强压，万一闹大了……
他觑了眼姜苧。
“你们在吵什么！”
关键时刻，汤溧走了过来。
赵鹏程快步上前，“汤教授，李院长要任命一个小姑娘做这里的主任，大家都不服。”
汤溧却越过他，走向姜苧，“怎么才来？想好要研究什么了吗？”
姜苧俏皮地背着手，“想好了想好了，先别急，我昨天才来京城！”
所有人都愣住了。
汤溧汤教授的性格，大家都看在眼里。
不苟言笑还是说轻了。
应该说是严苛，这几个月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训斥了不少人，导致很多人在提交材料之前都要检查好几遍，生怕犯错。
就这样的汤教授，却对这个叫姜苧的姑娘和颜悦色。
“我觉得以后三十年是计算机和自动化的天下，我们的产品还是太落后了。我在S国还见到了机械臂。”
汤教授点点头，“跟我了解的差不多。”
两人说笑着走向汤教授的办公室。
这一幕让赵鹏程等人都愣住了。
汤教授这是……在询问姜苧的意见？
或者说，是真的在听姜苧的安排？
忽然，汤教授停下脚步，肃声地所有人说：“李院长还没给你们介绍姜苧吧？河省的汽车、青岭市的孵蛋器、收割机、电子手表、手机等一系列产品都是在姜苧的领导下研发的。”
这话让所有人脸都变了。
就连谁都不想得罪一直埋头苦干的研究人员都震惊地看向姜苧。
就她？
一个看上去才十几岁的小姑娘？
还没成年吧？
姜苧笑眯眯地冲他们招招手，“以后还希望大家多多照应。”说完跟着汤溧离开。
李院长看着傻愣在原地的赵鹏程，摇摇头。
“你别多想，我打听过姜苧，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好好干，也怪我，没提前给你们透透风声。”
领导们一走，安静的人群顿时爆发出的议论声。
跟李院长想的一样，姜苧并没有在意刚才的插曲，只惊喜地看着面前的姚仪芳和左思彤。
“没想到你们也来了！”
姚仪芳哼了声：“别想甩掉我！我当定你的助理了！”
左思彤没有姚仪芳的傲娇，笑着说：“我们都还在上学，商量好了一人轮半天班，肯定不会耽误事儿的。”
没有人不懂姜苧助理这个身份的含金量，以后遇到谁都不怵。
姜苧这下真觉得跟在石头沟没什么差别了。
除了人多点，待遇好点。
姜苧很快就投入到研发中，把在香江和A国研究的东西拿出来跟所有人一起研究。
“我觉得如果五年前研发这些东西会很困难，但我们研究基础材料这么多年，重现这些东西轻而易举。至于软件和自动控制这方面，我们说不定可以自己研发一套属于龙国的软件开发语言和底层交互指令。”
姜苧很赞同这个观点，“如果成功了，以后就算是那些科技发达国家也不能对我们指手画脚！”
“那还需要一个精通软件开发的高手，这方面我们都是半吊子。”
“这应该不是问题。”姜苧转头看向一直没出声的李院长，“院长，应该没问题吧？”
李院长心累，但还是打起精神来，“我尽力。但我怕不太好协调……”
“没事儿，你找人，我来协调。”聂师傅突然插话。
好家伙！
忘了还有这个活祖宗了！
“那行，我一会儿就去给认识的人打电话。”
离开之前，姜苧突然想起什么，喊着他，“对了，李院长，计算机的事儿还得等等，但是彩色液晶电视的设计图我已经画好了，后续液晶屏和电视的制作需要您协调人跟上。”
李院长：“！！！”
突然不觉得累了！
此刻的姜苧在他眼里就是金灿灿的散财童女！
“好嘞！不过设计图先别给我，需要走下保密流程。我到时候跟姚助理和左助理联系。”
“嗯嗯，记得联系下电视台，看能不能制作些彩色电视节目。总不能电视制作出来了，还是看黑白节目，那多浪费。”
姜苧有点想念国外多样的电视节目和电影了。
她这一句话让整个研究院连通制作单位、电视台都动了起来。
第103章 天价这个世界好疯狂！
凤时湛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前几天上头突然传来消息，说是研究院新研发出了液晶电视机。
电视机的厚度仅仅是现在电视机的十分之一，关键还是彩色的。如果消息是真的，那这款电视机绝对是年末市场的爆款！
趁着这股东风，说不定还能打开国际市场，为国家赚外汇！
想到这里，他望向不远处研究院的目光中都带了兴奋。
“时湛，这次来的人很多，不少人都咬下这块肥肉。听说寒山省的二把手左俊哲都过来了。”厂长孙雅博拍拍凤时湛的肩膀，“进去之后机灵点，看能不能套套近乎。”
“我明白。”凤时湛点点头。
不在家的时候，他还是蛮正经的。
“厂长放心，我们的报价应该是最高的，而且京城研究院跟咱们也合作过很多次了，应该不是问题。”凤时湛信心满满。
他这些日子带着关浩宕和夏永丰收集了大量的市场数据、成产成本分析，还有国外市场的调查，他有九成的把握拿下这次的生产权。
“但愿吧。”
刚踏进研究院给他们准备的会议室，几人就吓了一跳。
这哪儿是什么会议室，分明是研究院开大会的会议厅，潦草估计也能容纳五六百人的样子。
最让凤时湛合不拢嘴的
是，这么大的会议厅都挤满了人，甚至一堆堆的人站在过道低声议论着。
怎么会这么多人！
凤时湛心神俱震。
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老孙！这边！”粗哑的声音让他们看过去，就看见隔壁二厂的厂长常鸿才冲他们招手。
“嘶，那老东西竟然率先跟我打招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孙厂长怀疑常鸿才不怀好意！
凤时湛也这样想！
两家工厂在一个地界，是实打实的竞争对手。平日里从上头的资助到下方的宣传都不对付，二厂的厂长常鸿才见到他们孙厂长都鼻孔朝天，恨不能一脚踩死，怎么可能打招呼？
“走，先过去看看，打探打探情况。”
孙厂长怀揣着这种心思带着他们往常鸿才那里走过去，脸上挂上最官方的笑刚要跟常鸿才打招呼，“老常，你……”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常鸿才不等孙厂长话说完，一把拽着他在身边坐下，“今天咱们先不争了，不管怎么样，先把生产权实打实落在京城，不管你们厂我们厂都行。”
“啊？”
孙厂长狐疑地盯着常鸿才半晌，“你又有什么坏心思？”
“老家伙！你清醒点！你看看周围都是什么人！”常厂长指着隔壁的几个人给他们看，“看，渝省的机械厂、寒山省机械厂、辽省机械厂……”
孙厂长和凤时湛越听越惊心。
“这……，这怕不是全国有名的机械厂都来了？”
“何止！你看第一排沙发上。”
“嚯！这几乎是各个省份一二把手，不是，这……”凤时湛咂舌。
常鸿才苦笑，“看见了吧？怪只怪我们两个接到领导命令的时候没多想，老孙，要是咱们近水楼台还让月亮跑其他地方去了……”
孙厂长倒吸一口凉气。
那他们京城的机械厂丢人都要丢到地方去了！
凤时湛不自觉嘴唇发干，刚才的信心不翼而飞，只觉整个局势变得扑朔迷离。各个省份的大领导都过来了，就算是不说话也表明当地的政策会相应的倾斜。
“当”的一声脆响，整个会议厅都安静了下来。
凤时湛突然意识到他们还没坐下。
他心里一惊，环顾四周，入目所及几乎都是满座。
他面不改色拽起常厂长身边的一个人，把孙厂长摁到座位上。
孙厂长笑呵呵地拿起桌子上的纸笔若无其事地画了几笔，不知道还真以为他就一直在这里坐着。
看到这一幕，常厂长瞪了眼凤时湛，咬牙：“老孙，你手下的人调教得不错！”
“哪里哪里。”
“李院长出来了。”凤时湛低声提醒。
两个宿敌立马偃旗息鼓朝台上看去，就见清瘦的李院长容光焕发，好像还专门去染了头发，像是回春十来岁一样。
李院长清了清嗓子：“感谢各位领导以及各地的同僚来参加这次液晶电视生产权的会议，本来只是小范围的会议，但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只能临时安排了本院的会议厅，会议很短，还望大家担待海涵。”
“因为参与厂家太多，我们决定以竞标的方式决定生产权的归属。”
这是从来没听说的。
以前研究院研发出产品，都会小范围地跟熟悉的工厂进行洽谈，其中他们京城机械厂、二厂合作得最多。
这次竞标无疑给常厂长和孙厂长两拨人蒙上了阴影。
“当然，也不是让大家盲目竞标。我们会先来展示下最新研发的液晶电视。”
很快，两个人抬着被红布蒙起来的东西走到台上。
众人都伸长脖子往台上看，后面看不清楚的人甚至站了起来。
李院长满脸红光地拽着红布看看众人，卖了个关子，忽然掀开，露出书本厚薄的黑东西，黑色的边缘线条薄如刀锋，屏幕表面光滑如镜，反射出周围灯光的微弱光泽。
凤时湛愣了下。
这是电视？
周围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却没有人敢质疑。
李院长插好电源，黑色的屏幕骤然亮起，锐利的色彩一帧帧浮现，升旗手嘹亮的声音，振奋的国歌前奏响起……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跟着画面异口同声唱起国歌。
画面结束，所有人都安静得一动不动，电视中每个细节都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凤时湛激动得浑身颤抖。
真的是从未见过的液晶电视，厚薄度、色彩都远超市面的每一款电视机产品，这绝对轰动整个世界！
一定要拿下！
“时湛！”孙厂长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看向凤时湛。
“厂长，我明白。我一定尽力。”
话虽如此，凤时湛心里已经开始调整已经千锤百炼过的规划书和报价，打定主意一定要拿下！
“老孙！咱们刚才的话就当放屁！我们自己算自己的！”常厂长也跟着翻脸。
孙厂长没吭声。
台上的李院长亢奋道：“大家看过这台电视的表现，那我们今天的竞标。大家尽快拿到我们白板，白板有编号，大家写上你们的报价，价高者得！”
欸？
凤时湛疑惑。
这跟他以前参加过的竞标环节不一样啊？不用计划书吗？不是举牌子叫价吗？这么大个白板……
写啥啊……
他看着孙厂长手里的白板，暗暗挪动脚步往旁边不知道谁家厂长手里的白板看去。
“二十万，外加两成股份”
我去！
凤时湛心里骂开了。
二十万就二十万吧，两成股份是什么东西？现在可是集体经济，哪来的股份？股份也是能乱来的吗？不怕被抓走吗？
“时湛，咋样？”孙厂长低声问。
旁边的常厂长也竖起了耳朵。
凤时湛如实说了，两人都吓了一跳。
“真的假的？”
“这也……”
台上的李院长此刻高声问：“大家写好了吗？时间紧张，大家如果写好了，咱们就收上来。”
话音一落，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开始收白板。
凤时湛被这些人吓得倒退一步。
这大黑眼圈，这鸡窝头……
研究院的人已经不在乎形象到这种地步了吗？
赵鹏程乜了眼凤时湛，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他少见多怪，“好了没？”
凤时湛轻咳一声，看向孙厂长。
孙厂长脸上难得浮现犹豫，正踌躇要不要跟凤时湛说的那样再加一点，他已经写到厂里竞标的最高价了，十五万。
“好了没？”赵鹏程催了声。
孙厂长咬咬牙，一擦，写上“二十万”。
他们可是京城机械厂！希望李院长考虑一下！
“时湛，你说没问题吧？”
半天没等到回答，孙厂长抬头，却看到凤时湛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
他也跟着看过去，就看见李院长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姑娘，身后还站着一个女生和一个彪形大汉。
“咦，那是谁？难道是老李的孙女？”
凤时湛浑身僵硬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擦擦眼，又看了看，果然没看错，就是姜苧还有那个聂师傅！
哄闹的会议厅仿若丝毫没有影响到姜苧。
她正坐着安静地翻看着白板，时不时还跟李院长商量着什么，丝毫不受周围竞争气氛的影响。
最让他惊讶的是，李院长竟然站着侧着身子仔细听她讲话，脸上还带着笑，根本没有丝毫不乐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姜苧站了起来，正好跟他的目光对上，明显愣了下，随即弯起眉眼朝他招招手。
随着她的举动，他心里一紧。
“时湛，你认识那个女孩？她在跟你招手吧？”
凤时湛舔了下发干的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让姜苧同志来为我们揭晓答案。”
会议厅响起热烈的掌声。
凤时湛心也死了。
娘的，竟然真的是姜苧！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姜苧会用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
姜苧笑了笑，“液晶电视生产权落在西赣省机械厂，竞标价为二十万，外加两成股份。考虑到西赣省的客观条件，二十万的竞标价可以分为十年给付，每年两万。”
会议厅一片哗然。
天价！
不过，竟然还可以分期付款！这妥妥赚了呀！
凤时湛木然地看向旁边跳起来的老人，抹了把脸。
这个世界好疯狂！
第104章 亲戚害怕，无助，仿若钻进狼嘴的小羊……
竞标结束，会议厅的所有人都没走。
凤时湛也没走，他今天就要问清楚姜苧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能决定研究院的竞标？
孙厂长和常厂长也顾不上他，你推我，我拉你，挣着挤着小跑到李院长那边。
跑到跟前
，他们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李院长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角落，其他人围在刚才那个姑娘身边，倒是很安静，只有最里层各个省份的领导低声交谈着。
凤时湛舌尖顶顶腮帮子。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李！看你脸红的，不会是发烧了吧？”孙厂长担忧地看向李院长。
“你瞎啊！”常厂长白了他一眼，“那是发烧的样子吗？分明是激动到脸红！老李，你这可不够意思。大家都这么熟悉了，研发出新东西都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
“就是！咱们都是老朋友了，合作过多少回了，什么时候亏待你了！”
李院长打个哈哈，冲他们使个眼色，让他们仔细听那里的动静。
只听里面传来几位大佬的说话声。
“姜苧，很可惜寒山省这次没拿到电视机的生产权，但你放心，寒山省各层全力支持电视机外壳的制造，正好跟塑料厂形成生产链，相辅相成，共同发展。”
凤时湛踮着脚尖，看了眼。
嚯，左俊哲。
这人，他略有耳闻。
随着青岭市的发展，这个人一路高升，仕途那叫一个坦荡。他爸每次说起来都要用这人来教训他。
天可怜的，他都成家了！
“左老弟说得对，我们辽省也很期待能在电视机制造上跟西赣省合作，别的说，需要什么零件，尽管说话，肯定给你们最大的优惠！”
其他人纷纷提出各种优惠，很明显想要参一份子。
凤时湛看着自家厂长慢慢红了眼。
他摸摸鼻子。
这是嫉妒疯了呀！
西赣省这就算是什么都不懂，靠着几个省份的扶助也能干起来了。也就是说稳赚不赔！
他默默离厂长远了点，省得池鱼遭殃。
“各位叔叔，感谢各位拨冗出席这次的竞标会，也希望西赣省机械厂能尽快生产出电视机成品来。电视台那边已经制作出彩色电视节目了，就等你们的电视了。”姜苧笑着跟各位大佬道谢。
话音一落，凤时湛就看着西赣省机械厂的厂长田文瑞激动得浑身颤抖，花白的头发都跟着抖，别给撅过去了！
“姜苧同志你放心！我们西赣省机械厂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这打包票的话让姜苧满意地点点头。
“各位叔叔，李院长给大家准备了午餐，咱们移步餐厅。”
众人纷纷应和。
凤时湛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离开的姜苧，十分想跟过去，却见常厂长和孙厂长落在后面像秤砣一样拽着李院长，慢慢离前面的人越来越远。
他暗道声可惜，只能也跟着他们。
“老李！你得给我们个交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咱们合作那么多回了，哪次亏待你们研究院了？这么好的产品就这么落到西赣省了，你让我们怎么跟领导交代？”
“就是！”
李院长不乐意了，“你们喊什么！就你们声音大？我可没偏着谁，统一放出去消息的。你们倒好，离得那么近一个电话都没打。”
孙厂长语凝。
他以为跟平常一样……
常厂长被李院长这一喊，声音也降下去了，“我们就是没看到样品，要是看到了……”
“咋，还得我求你们过来看一眼？”
不说起这个，李院长吹胡子瞪眼，“你们倒是好意思！我就把话挑明了，就算是你们提前看到了样品，能拿出西赣省机械厂那么优渥的条件吗？”
孙厂长和常厂长都不说话了。
钱倒罢了，那股份……
他们不可能拿的。
“我实话跟你们说，西赣省机械厂出的条件不是最高的。”
“啊？”孙厂长目瞪口呆，“这还不是最高的？”
“最高的是寒山省，一百万、两成股份还承诺给研究院每年投资十万的研究经费。”
“不是，廖胖子疯了？知道他日子过得好，也不用这么炫富吧？”
“就是啊，一百万都顶的上他们厂两个月的销售额了吧？怎么可能拿出来？”
李院长嗤之以鼻，“你们还不信！怪不得你们被人家压了好几年，人家寒山省不是一家厂出资的，几个大厂联合出资，领导还给政策扶持，人家这才叫诚意！”
凤时湛吞吞口水，差点被呛到，连忙捂住了嘴，怕发出声音。
孙厂长擦了把冷汗，“他们是真敢啊！要业绩不要命了？等等，不对啊，他们的条件这么丰厚，怎么给落到西赣省了？你不是骗我们吧？”
闻言，常厂长也反应过来，“对啊！”
“对你丫个头！那是姜苧同志打定主意要扶持西赣省的发展，促进西赣省的就业和发展。没看人家都明说了，让西赣省分期付款吗？就是怕西赣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钱伤筋动骨。你们还是厂长呢，就这觉悟！”
李院长脸上的鄙夷让他们臊红了脸。
“李老弟，你别生气，也得给我们出出主意，该怎么给领导交差啊！”
“交什么差？”李院长摆摆手，“这哪儿单纯是你们的事儿？看看地方省份的领导那叫一个积极，再看看咱们这儿，不就觉得京城优先吗？先看看领导怎么向上面交代吧！”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他们地下的人再抢也干不过上级领导啊。
没看人家左俊哲都亲自来了吗？
孙厂长和常厂长对视一眼，心里的秤砣落了地，反倒安稳下来，言行举止也跟着恢复了往常的淡定。
凤时湛却觉得不对。
他踌躇了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李院长，就算是知道消息，那些人也不应该这么重视才对……”
李院长对上他就更没好气儿了！
“等等，你们不会还不知道姜苧是谁吧？”
凤时湛心里一咯噔，来了！
其他人也面露迷茫。
“我的老天爷啊！你们可是我们京城机械厂的领导！别的省份都知道姜苧，一听是姜苧研发的电视，屁颠屁颠给我们打电话。你们一直没动静，我还以为是你们太端着了，谁知道你们竟然不知道姜苧是谁！”
李院长震惊地看着他们，也跟他们多说了，“你们去打听打听为什么寒山省这几年为什么发展得那么快，四省联合是怎么回事，你们真是！”
说完，他也懒得再理他们，快步离开。
他倒是拍拍屁股干净利落地走了。
就是苦了凤时湛和常厂长的手下。
等好不容易打听到姜苧的事，凤时湛脑中一片空白。
这么个人物，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过？
其实不怪凤时湛。
为着姜苧的安全考虑，姜苧的各种消息都捂得很紧，过去几年产品的发布都是用四省联合的名头，研究人员也是赵老爷子和纪博涛打头，根本没有姜苧的名字。
直到去年秋交会，姜苧才露了一次面。
这次的竞标会也是首次给每个省份都发了邀请函，京城机械厂习以为常，其他省份可不是得打听打听。
凤时湛直到在餐桌上看到坐在主桌跟各位大佬言笑吟吟的姜苧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他一直认为的姐姐的累赘？
这是姜爱民的女儿？
不是。
姜爱民有病啊？
有这么个女儿每天穿得破破烂烂的去大学食
堂当厨子！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小舅舅？”
清脆的声音如同一记惊雷，瞬间打破了他混乱的思绪。
他猛地抬起头，眼前是一张熟悉却又带着一丝调皮的面庞。少女低着头，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戏谑，似乎正暗自享受着他那一瞬的慌乱。
他瞬间如芒在背，感觉旁边孙厂长和常厂长的眼神要把他射穿了。
顾不得后背冒起的冷汗，他赶紧站起来，“怎，怎么了？”
姜苧笑着把一个小盒子塞给他，“我今天得住在研究院，麻烦小舅舅把这个交给妈妈，还有让爸爸妈妈今天不用等我了。”
凤时湛凭借着强大的心态镇定了下来，脸上扬起笑：“好，交给我吧。”
不管怎么说！
他是她的小舅舅！
沾亲带故的，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不会让他难堪的！
“那就谢谢小舅舅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小祖宗！
赶紧走吧！
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如坐针毡过！
好不容易看到姜苧转身离开，他心里松口气。
“哦，对了。小舅舅，我想吃爸爸做的红烧肉，帮我给爸爸带个话，明天买点肉。”
凤时湛：“！！！”
这是报复吧？
绝对是报复！
他扯扯嘴角，“好。”
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姜苧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琥珀色的眸子如同星辰闪烁，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定。
没有人能欺负爸爸！
有别于她的轻松写意，凤时湛余光扫到孙厂长阴云密布的脸，感觉他现在就是主动钻进狼嘴的小羊羔。
害怕，无助。
“厂长……”
“时湛啊，你跟姜苧同志是亲戚，怎么不早说？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凤时湛想跑……
好可怕啊！
第105章 哀事生老病死
1979年的春节格外的冷。
大雪皑皑，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让许多老人都受不住。
纪博涛老爷子一进冬天就病倒在床。
姜苧一直被瞒着。
直到彩色电视机的竞标结束，她忽然发觉纪老爷子还没来研究院上班。
刚来京城的时候，两人通电话的时候，纪老爷子还给她打包票，说病已经好了很快就能跟她一起研究触摸屏，还说现在的手机屏太小了，看不清楚，让她做大一点。
最近再打电话的时候一直不是纪老爷子接，她才发现不对。
姜苧很讨厌来医院。
车子离医院老远就能看到冲天的黑气，踏入门口就能闻到浓厚的消毒水的味道。
望着大厅里布满黑气的病人，她抿抿嘴唇。
姜爱民揽住她的肩膀，“走吧，纪老爷子还等着你呢。”
像是害怕姜苧乱来，凤宵月换成单手提果篮，紧紧抓住姜苧的手，带着她往五楼走去。
纪老爷子的儿子纪汇早早就等着了，见到姜苧客气地打了招呼，“爸爸一进冬天身上就不爽利，卧床之后也让我们瞒着您，说您有大事做。昨天实在撑不住了，才让我给您打了电话。”
姜苧脚步一滞。
望着那扇被众多人围满的病房门，她甚至久违地胆怯。
赵老爷子也在场，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进去吧，这老东西坚持了这么久不容易。”
姜苧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纪老爷子瘦成了皮包骨，坐靠在被子小憩，身上穿戴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只是布满身体的黑气骗不了人。
她赶紧跑过去，手拂过纪老爷子身上抓住黑气团成一团，只是怎么抓都抓不完。
就像是刚出生的蛋蛋，身体像是泉眼，汩汩往外冒着黑气。
琥珀色的眸子渐渐染上绝望，她抓黑气的动作越来越快，后来甚至都出现了残影。
黑团塞满了手，她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姜苧，不用了。”纪老爷子虚弱得几不可察的声音响起。
手上动作不停，她抬起头朝纪老爷子笑笑，“纪爷爷，您很快就会好的。”
“傻孩子，不用忙了。我一直知道的。”
姜苧闻言一怔。
“我身体一直不好，当初领导让我去石头沟的时候，我很害怕这一去回不来，再也见不到家人。可每次跟你见面，我就会舒服很多，与之相对，你会肚子疼。”
“纪爷爷，你……”
“当时只以为是巧合。后来有一次你白着小脸躺了好几天，我去看你的时候，江羲和那小子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愤怒。我就都明白了。”
姜苧心神俱震。
她从来没注意到。
“姜苧，想开点。所有人都避免不了生老病死，跟其他人比较，我已经多活了好几年了，跟你一起研究出那么多利国利民的产品，你不知道我有多骄傲！”
姜苧吃掉手里的黑团子，还要去抓黑气，被纪老爷子拦住了。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嘴里放？”
姜苧鼻尖酸涩，热泪涌入眼眶，别过脸，“我没办法……”
“我知道。来，扶我躺下。”
姜苧依言照做，触手只觉纪老爷子身上只剩下皮包骨，太轻了。
纪老爷子像是困极了，闭闭眼又努力睁开，“孩子，不值得。你有帮我这把老骨头的力气，不如多研发出一个东西，让很多人过上好日子，那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
“早知道，早知道如果能遇到你，我肯定会多做好事，说不定也能给你做菜吃。不过也好，姓赵的也没这个本事。”
姜苧扑哧一声笑了，眼泪却扑簌簌落下。
“听我一句劝，以后别乱吃东西。要是秦始皇还活着，你可以试试。”
一句话逗得姜苧哭笑不得，狼狈地擦擦脸。
“行了，我见你一面就放心了，回去吧。我也见见家人。”纪老爷子轻轻拍拍她的手。
看着她手里又出现的黑团子，只有掌心大小，可纪老爷子身上新涌出的黑气比这个黑团子的三倍还要多。
她缓缓起身，“纪爷爷，谢谢您这么多年的教导。”
“你这孩子……”纪老爷子声音低沉下去。
姜苧一行人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纪家人悲痛的哭泣声。
姜爱民和凤宵月叹气。
姜苧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竟然觉得浑身发冷。
好奇怪啊。
她是饕餮唉，竟然会觉得冷。
姜苧当天晚上就闹肚子疼，高烧三十九度。
姜爱民和凤宵月急得不行。
还是聂师傅去请了医生来家里给姜苧打了一针，才慢慢退烧，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姜苧好点了就抱着手机一个个给认识的人打电话，爷爷奶奶、村长姜贵福、江老爷子、汤溧……
碰到谁没亲自接电话，她就执拗地等着，打一遍两遍……
姜爱民又是心疼又是气，骂她：“赵老爷子跟你说的话都喂到银星肚子里了？幸亏都有手机，要是没有，你是不是还要专门跑过去看看啊？”
趴在姜苧脚边的银星歪歪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银星，不关你事。”姜爱民无奈。
银星喷了口气，又蹭蹭姜苧的腿。
打了好几遍电话的姜苧却急了，“爸，江老爷子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江老爷子刚官复原职，忙着呢，等人家有空就回你了。”
凤宵月从后边拍了他的背一下，瞪了他一眼，“你厨房不是还炖着
山药汤吗？去看看。”
姜爱民烦躁地挠挠脑袋，无奈走开。
倒是聂师傅心疼坏了，拿起手机拨通熟人的电话，帮姜苧打听江老爷子的事儿。
不过一会儿，他就安慰姜苧：“江老爷子没事儿，听说上午还出席了一个会议。”
姜苧这才放下心来。
眼睛眨了眨，她又觉得有点不对，“羲羲是不是一直没有联系我？”
聂师傅心里嘶了声，“他也很忙的，又要上学又要训练。前几天他还进行了封闭训练，还被没收了手机，想联系你都联系不到。”
姜苧沉默地摁着手机，给江羲和打电话，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姜苧？”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姜苧语气也跟着松快了些，“羲羲，新年好呀。”
话筒里响起江羲和的轻笑声，“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没联系你，你就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是吧？你说说，这都几个月了。”
姜苧心虚地扣扣沙发垫。
“我还专门去你学校去找你，谁知道去了一打听，根本没有这么个人！吓得我专门给你爷爷奶奶打电话，还被你奶奶骂了一顿。”
姜苧更心虚了，却振振有词，“你可以来我家里找我啊？”
“哎呦，我可终于懂了姜叔叔为啥老说你是小没良心了。我去哪儿知道你家在哪儿？”说着，江羲和语气带了点委屈，“你也没说过呀。”
姜苧一拍脑门，好像是唉！
她连忙报上地址，安抚江羲和，试图证明她不是没良心，还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研发的彩色电视机已经生产出来了，市场上卖得可好了。我还不容易才抢到一台。”
“姜苧，我这里还有点事情，等我安排好了就去找你，别多想。”
“什么事呀？”姜苧想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忙到一个电话都顾不得打。
“你知道的，我姑姑的事。”
“哦哦，就那个一直跟你爷爷要钱的人？”
“对。”江羲和冷笑，“老头子被下放的时候，她急不可耐地登报断绝关系。这一看老头子回来了，又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
姜苧放下心来。
刚挂了电话，聂师傅又把他的手机递过来，“汤教授的电话。”
姜苧吓了一跳。
汤溧汤叔叔没事儿是不会给她打电话，她连忙接了起来。
“什么？真的研究出电动自行车了？”姜苧激动地跳了起来。
她一直想要电动自行车，可苦于电池技术不成熟，根本无法成型，现在竟然可以了？
姜爱民端着汤出来，见她已经穿好鞋子准备出门，气道：“你就穿这个？薄薄一层，又想打针是吧？”
“爸，我不怕冷！”
“哼，不怕冷怎么被冻得发烧了？”
姜苧在姜爱民的镇压下裹成一个熊才被允许出门，刚走两步又被喊住了。
“把汤喝了，专门给你煮的。”
“让妈妈喝。”
“你妈现在不能喝这个汤，你赶紧的。”
姜苧没有办法，捧着砂锅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姜爱民人都傻了，赶紧看了眼聂师傅，见他笑吟吟的，心里直突突，赶紧拽住姜苧，小声说：“小祖宗，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这砂锅还冒着热气呢，正常人敢用手捧吗？”
姜苧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嚼啊嚼，“爸爸，纪老爷子都能看出来，聂师傅每天跟着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啊？”
姜爱民看向聂师傅。
聂师傅冲他扬扬车钥匙，“我先去启动车，天气冷得缓缓。”
“我喝完了！我也去！”
看着姜苧匆匆的背影，姜爱民头疼地捂住脑门。
凤宵月倒是很淡定，“慌什么，现在谁想动姜苧都得掂量掂量。再说上面一直没动静，说明聂师傅没说。”
事到如今，姜爱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他摸摸凤宵月的肚子，“希望这个小家伙能安生点，再来个姜苧，真遭不住。”
凤宵月拍开他的手，“把那本《古诗词》拿过来，继续读。”
“好嘞！”
第106章 盈亏有件事情跟你们商量
江羲和挂断电话，转身冷冷地看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僵硬地绷紧上身坐在办公桌后，装作在看文件，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校服梳着马尾辫的少女。
两人在江羲和的目光下大气都不敢喘。
“为什么不接姜苧的电话？”
江老爷子翻着文件，不吭声。
江羲和攥紧手里的手机，目光中满是冷冽和失望，“江正气，如果没有姜苧一家人，你觉得你能熬过这十年吗？现在这算什么？忘恩负义？”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起复后去姜家道过谢吗？你……”
江老爷子恼羞成怒，也不装了，一拍桌子，“我知道姜家对我有恩！当初如果不是姜苧，你还被那几个臭小子欺负，估计也上不了学。我都知道！”
“我江正气这辈子有恩必报，姜家如果有什么事，我江正气第一个顶上去！但我就是不同意你正路不走，跟在姜苧后面做陪衬！”
江羲和拧眉：“我都说了，我决定的事情跟姜苧没有关系！”
“这话你信吗？”
“信不信由你。”
江正气缓缓站起来，皱纹深深地刻在脸上，那双眼睛虽然有些浑浊，但里面依然透出一种坚毅的光。
他用那种几乎要断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叹息开口：“羲羲，我是心疼你。”
“听我一句话，不管是经商、实业还是仕途，我都能给你铺出一条康庄大道，何必被姜苧一个人捆死？”
“如果你真的娶了姜苧，人家说起你，就是姜苧同志的爱人，而不是江羲和！你明白吗？”
他叹了口气，指着桌子上那一堆堆年岁已久的物件，“这些，都是我走过的路，踩过的坑，做过的错事，你若不想走弯路，就得用点心。再不听，吃亏的是自己，你可别怪我没告诉你！”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桌上的老旧照片，里面江羲和的爸爸背着行囊一脸朝气。
姜苧的未来注定是要站在最高处的，受到的关注和恶意只会比现在只多不少。任何人站在她身边都会相形见绌，被遮挡掉所有光芒。
他江正气的孙子，不能这样！
江羲和微微挑起眉头，眼神中满是坚定，“大清已经亡了，咱家也没有皇位继承。你倒是站得高，怎么样呢？”
这话让江正气浮现不好的联想。
果不其然。
江羲和丝毫没有客气，戳破所有的泡沫，“你站的那么高，还不是被人轻而易举打倒下放，护不住自己的儿子儿媳，甚至还被亲女儿举报。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如果你没有起复，现在还会说出这种话吗？”
“哥！”一直没出声的少女急了。
“闭嘴！我和我爷爷说话，你插什么嘴？那个女人没有好好教你吗？再说，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也没有妹妹，别乱攀亲戚。”
江正气捂住心口，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江羲和见了慌忙跑过来扶着他坐下，却被江正气一把握住手。
“羲羲，我知道你恨你姑姑，但单妍是无辜的……”
江羲和顿了下，慢慢直起身子，脸上的急切也被冷漠替代，“无辜？是没花那个女人的钱，还是没花你的钱？爷爷，你糊涂了。”
他拂开江正气的手，“爷爷，我不管你怎么对待他们母女两个，但最好别让她们跑到我面前乱吠。”
“哥！”
江羲和居高临下，看着单妍的目光带着不屑和冷漠。
江正气看着他们这副样子，老泪纵横，趴在桌子上喘着粗气。
“外公！”单妍赶紧找药倒水，鞍前马后。
江羲和拧眉，叹口气。
在石头沟掰了这么多年，一回来，那母女两个献献殷勤，他爷爷就原形毕露。
他真的不明白。
但他也不敢气江正气，怕真出事。
“行了，我答应你最近在家里好好读书，不会变的。”
“真的？”江正气头不晕了，泪不流了，拉着他确认。
江羲和无奈叹气。
他爷爷也知道这小院子关不住他，才打感情牌。而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过是想确认姜苧的心意。
想到这里，他嘴角浮现苦笑。
有他没他都一样吗？
手指摁住跳得厉害的太阳穴，他缓了缓，指向单妍，“别再带她们
母女两个进门，脏了地板。”
单妍一个小姑娘，被指着鼻子这样说，捂着脸跑了。
“羲羲，她……”
“选她还是我，你自己决定。反正我就算离了家，姜苧也不会让我露宿街头。”
江正气大怒，“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软饭是那么好吃的吗？”
江羲和挑眉，“好吃爱吃。你选吧。”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孙子！”
“我，还是她？”
“你你你，行了吧？”
江羲和满意地颔首，从爷爷怀里掏出的手机，“给姜苧回个电话。纪老先生走了，姜苧担心你们才一个个打电话的。”
闻言，江正气脸色和缓了些。
说实在的，他并不讨厌姜苧，甚至是喜欢。
试问，整个石头沟谁会不喜欢姜苧？
可惜，姜苧不是他的孙女，还被他孙子看中了。
“知道了，我打。”
“现在就打。”
“你他娘的就是来讨债的！”江正气骂了一句还是拿起手机回拨回去，却提示忙音没人接。
“看见了吧？不是我不打！”
江羲和垂眸，想起聂师傅给他打电话说的话，有点担心姜苧。要不偷跑出去见一面？他爷爷又拦不住他。
被他惦记的姜苧根本没听到手机的声音，正跟研究院一群人目不转睛盯着汤溧身边的电动自行车。
自行车外形，只是后座加挂了电池、电动机和控制器，看起来像是随时能散架的样子。
汤溧介绍说：“原理并不复杂。只是最近电池厂那边才生产成功这种大型电池。我试了下，能动但也仅限能动。具体的设计图纸还得多次尝试，你最近有空吧？跟我一起做。”
姜苧点点头，找了几个人投入电动自行车的研发中。
很快，电动自行车研发成功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不少厂家闻风而动，尤其是京城机械厂和二厂，孙厂长和常厂长连夜打电话把凤时湛叫过来，让他去打听消息。
凤时湛被逼无奈，只能候着脸皮上门拜访。
权当拜年了。
谁知道扑了个空，人家姜苧根本不在。
他没有办法，只能央求凤宵月带他去找姜苧。
一路上，姜爱民对他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不是开窗户太冷了，就是味道不好，总之是各种挑刺！
凤时湛只能忍了。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吗？
他再也不敢了，放过他吧！
“姐夫，你最近工作还顺心吧？那些同学不敢找你麻烦了吧？要是有事，你就跟我说。”
“呦，竟然叫姐夫了！”
凤时湛咬牙！
他忍！
“那就是宿舍楼吧？到了到了。”凤时湛转移话题，心里松口气。
终于到了！
姜苧开门看到他们还是惊讶，目光放到凤宵月的肚子上，那里萦绕着一团微弱的金光。
这是……
“妈妈，我要有弟弟妹妹了吗？”
一句话震惊了三个人。
凤时湛：“什么？我要当舅舅了吗？姐，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姜爱民拦住张牙舞爪的他，“唉唉唉，你小心点！别碰到我媳妇儿！”
“你说什么呢！她是我姐，我还能害她吗？”
凤宵月没理这两个幼稚鬼，拉着姜苧的手摸摸她的小脸，“瘦了，在这里吃不好吗？”
“没有没有！”姜苧敷衍地应着，目光却落在凤宵月肚子上移不开眼。
她小心翼翼扶着凤宵月坐到沙发上，小手就搭了上去。
“月份还轻，看不出什么的。”凤宵月笑道。
姜苧跟姜爱民一副样子。
姜爱民当时听到的时候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像是捧了易碎的花瓶，恨不能让她待在床上别下来。
姜苧却能从手下感受到新生命的气息。
是因为她是饕餮吗？
不知怎么的，她落下泪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姜苧赶紧摇头，破涕而笑：“谁敢欺负我啊？李院长和聂师傅一天来看我八百遍，恨不得把我挂在裤腰带上。”
姜爱民摸了下她的头，“你这丫头乱说什么呢！”
大家也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其实都很清楚，纪老爷子的离世给姜苧带来的影响太大了。
凤时湛说起来意。
姜苧直接把事情推到李院长身上，“这些事都是李院长拍板的，再说这次的电动自行车也不是我研发的，跟我其实没太大关系。”
凤时湛急了，“那最起码能告诉我那个电动自行车值不值吧？”
“那当然的，会改变大部分人的出行方式。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一般来说还是能扶持发展不好的地方。如果拿不下来，最好能接下一部分零件的制造，应该是个大买卖。”
凤时湛这下心里有底了，匆忙告辞。
凤宵月有点担忧姜苧违反纪律，“直接告诉他不要紧吗？”
“不是什么大事。听聂师傅的意思，上面有想让研究院自负盈亏的想法，提前让他们给李院长热热场子。”
“自负盈亏？那一些赔本的研发怎么办？有些高科技研发可是个无底洞。”
姜苧也担心这个，“不过这个研究院应该没啥问题，上次彩色电视机的两成股份，我捐了一成给研究院，二十万也留给研究院，应该没有太大影响。”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凤宵月放心了，有这笔钱，一些研究项目就不会停滞。
“正好我也有件事情跟你们商量。”姜爱民突然开口。
凤宵月和姜苧闻声都看了过去。
“我想开一家饭店，先开家小的。”
第107章 分厂让所有人都用上塑料
“我不同意！”凤宵月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压得很重，带着明显的愠色。
“先不说现在能不能开饭店，算不算投机倒把。你的专业是经济，你现在在食堂做饭能说是勤工俭学，毕业了开饭店跟你的专业有什么关系？你这大学不是白读了吗？”
姜爱民瑟缩一下。
“不要生气，现在你可是不能生气的。”
他赶紧给姜苧使个眼色。
姜苧心领神会，挽着凤宵月的胳膊，稳稳当当的，“妈妈，先听听爸爸是怎么想的。”
姜爱民连连点头，可怜巴巴地缩着手脚看着凤宵月。
凤宵月又好笑又好气。
每次都做出这副样子，就博取她的同情心！
“你说！我看你能不能说出花来！”
姜爱民松口气，“先说能不能开的事，去年农村已经有地方带头开始土地承包了，外头小街小巷也多了很多小商小贩，也没人管，政策是开放的。”
“至于我为什么想开饭店。一是因为姜苧，二是因为我喜欢。”
“宵月，如果我只是为了一份好工作，我就不应该辞职。什么工作比塑料厂厂长这份工作好？听说贵福叔去年还提了一级。”
“你知道的，我读这个大学只是不想离开你，也不想离开姜苧。聂师傅早就暗示过我让姜苧来京城，只是我一直舍不得。”
听到这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凤宵月沉默了。
良久，她才捡回她自己的声音，“开饭店就是你喜欢的？”
“对！我很喜欢大家吃到美食，那种打心底的夸赞，那种夸赞真的是让人无比满足！我会觉得，所有的心思和努力都值得了。”
看着眼睛闪烁着期待光芒的姜爱民，凤宵月叹气。
枕边人的想法，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大学还读吗？”
姜爱民单膝跪下，依偎在她怀里，“当然会读，只是成绩不好，可能会让凤时湛那小子看笑话。”
姜苧闻言扬扬小拳头，“他要是敢笑话爸爸，我就让他好看！”
凤宵月点点她的小脑门，“那是你小舅舅！”
姜苧俏皮地转了转眼珠，露出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既俏皮又充满了活力，让凤宵月松口气。
姜苧这些天的沉寂，大家都看在眼里，实在是让人担心。
“那好吧，我同意了。”
“好耶！”姜苧抱住她像小猫咪一样蹭了蹭，“爸爸，我以后要去你的饭店蹭饭，不给钱！”
“那可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这个亲闺女也不能。”
“妈，你看他！”
三人说说笑笑就这样将事情定了下来。
为了选址，姜爱民拉着姜苧到处乱逛。
姜苧也真正见识到将姜爱民前几天说的“政策是开放的”是什么
意思。
随处可见风格迥异的服装，去年来京城的时候，她的穿着还让人频频回头，现在几乎走几步路就能见到牛仔裤和翻领外套，还有花色的丝巾。
表面上大家规规矩矩，但时不时飘来的食物香味勾得姜苧成了翘嘴。
姜爱民冲她指指小巷子，没走几步果然看见一个卖卤味的小店。
应该是临街的居民楼，打开窗户，里面支着张桌子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卤味，鸭脖、鸭架、整个卤鸭子、卤鸡、土豆片、海带等等。
窗户前围了不少人，里面的老板和老板娘忙得不停歇。
姜苧抱着一大堆卤味出来，幸福地眯起眼。
“好吃吧？”
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姜苧的腮帮子像是小松鼠一样，连连点头，根本顾不上说话。
“前面就到电影院了，咱们去看电影。听说最近引进了几个外国影片，有个叫《追捕》的还挺好看，咱们也去看。”
身后的聂师傅戳戳姜爱民，背着姜苧冲他摇摇头。
见状，姜爱民清清嗓子，“算了，光咱们两个去，把你妈妈一个人落下不好。等哪天咱们一家三口一起来看。可以去那里买点爆米花和瓜子，也有人卖。”
姜苧对电影没有什么执念，倒是对爆米花和瓜子很感兴趣。
三个人跑到电影院门口，果然看到一个老奶奶坐在电影院门口，身前的竹篮里摆满了散装的爆米花和瓜子。
“来点不？给孩子打打牙祭。”说着老奶奶还抓了一小撮放到姜苧手里让她尝尝味道。
爆米花放了糖精，甜滋滋的。
瓜子就是原味的，颗颗饱满。
姜苧立刻爱上了这个味道。
上次吃爆米花还是去年回家，爷爷用沙子老方法给她炒的。
姜爱民当然说好，“爆米花来一斤，瓜子一斤。”
老奶奶利索地把秤砣挂上去，抓了好几把放到框子里，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让他们看：“框子是一斤二两，你们自己看，二斤二两，足足的。”
“行。”
“我给你们包起来。”
姜苧看着老奶奶用报纸叠成个三角，包起爆米花和瓜子，愣了下，“奶奶，你没有塑料袋吗？”
“塑料袋？没有。”
“是太贵了吗？”
“倒是不贵，就是缺货，咱们可买不到。”
闻言姜苧愣了愣，看向姜爱民。
姜爱民挠挠头。
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姜苧脸色不好看，把手里的东西分给姜爱民和聂师傅拿着，快步走向最近的供销社。
“同志，我想买一些用来装东西的塑料袋。”
“没有，已经卖完了，你要是想要就一个礼拜后再来。”
接连走了几个地方，姜苧听到的都是同一句话。
聂师傅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姜苧摇摇头，找个安静的角落拿出手机给姜贵福打电话。
“喂，姜苧，前几天不是刚打过电话吗？电话费挺贵的。”
“村长爷爷，咱们塑料厂有京城这边的订单吗？装东西的普通塑料袋子。”
“有啊，我给你查查。”
听筒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等了一会儿，姜贵福才笑着说：“我看看啊，这个月月初才发往京城十万个，价格是一分钱一个。”
十万个。
京城这么大的市场。
姜苧抿抿嘴唇，“村长爷爷，最近你有空吗？我会让左姐姐跟你联系，想拜托你办点事情。”
“行啊，自己人有什么说的。”
等过了几个月，姜贵福见到左思彤，悔得肠子都青了。
“啥？去别的省份办分厂？为啥啊？如果是嫌弃塑料厂的产量不行，可以在寒山省办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咱们寒山省也有好多人进不去呢。”
左俊哲脸色也不好看。
“彤彤，这不是爸爸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我也觉得应该在寒山省……”
左思彤还带着疲惫，舟车劳顿，还没休息就赶紧来见他们。
这是姜苧交给她的第一件大事。
如果办不好，她也不用回去了。
“爸，姜爷爷，这是姜苧和上级领导商量后的决定。姜苧也只是让塑料厂把食用塑料袋和农用塑料膜的生产分出去惠及更多人，高端塑料的生产还是在石头沟塑料厂，我们不会动。”
“寒山省也可以在各个省份的分厂注资，在利润上并不会损失多少，反而会挣得更多。至于就业和当地经济方面，为了补偿寒山省，姜苧会把最近研发的电子秤交给寒山省。”
左俊哲听着心里一动，坐直了，“电子秤？”
左思彤想起姜苧那天回到研究院时难看的脸色，笑了起来：“姜苧去买爆米花和瓜子，发现大家还用不上塑料，称重也是老旧的秤砣，才想出这个主意的。”
“爸，电子秤的发展随着市场的开放肯定会盈利的。”
闻言，左俊哲沉吟片刻，“你说上级领导也知道了？”
“当然。我也只是作为姜苧这边的代言人给寒山省和其他省份牵个线，让大家都好沟通。”
左俊哲立刻意识到这是个跟其他省份领导交流的好机会。
“那我想在寒山省办个交流会，邀请有意向的人来参加，也能带动下寒山省的经济。”
左思彤见她爸终于松口了，舒口气。
姜苧让她过来就是因为她是二把手女儿吧？
姜苧成长了啊！
远在京城的姜苧打了个喷嚏，脚下的高脚架颤了颤，吓得另外一边的姜爱民脸都白了。
“小祖宗，你抓好了，别掉下去了！”
“才不会！”姜苧久违地叉个腰。
她根本不知道左思彤是怎么想她的，让左思彤过去单纯就是姚仪芳快要结婚了，聂师傅走不开，只有左思彤了。
她拽拽头上包着的围巾，握紧小刷子，蘸满腻子刷刷刷快速地粉刷墙壁。
走遍了附近的房子，姜苧买下了离她们研究院最近的门面房，跟那个卤味店一样，打开窗户就是街道。楼上还能休息，价格还实惠。
姜爱民一办妥营业执照就开工装修了。
“请问姜苧在这里吗？”
门口传来一道女声，姜苧循声回头，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应该是母女两个。
中年妇女身着一件朱红色的毛呢大衣，小皮鞋擦得光亮，见到屋里的情景不满地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翘着脚看是不是蹭脏了鞋。
身边的少女笔挺的牛仔裤，跟中年妇女差不都款式的淡灰色毛呢大衣，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正好奇地看着姜苧。
屋里只有一个女生，应该就是她们要找的姜苧了。
第108章 祸事带着单妍一起走吧
姜苧诧异地看着两人。
歪着脑袋回想了半天，确认是没见过这两个人。
聂师傅紧张地扶着她下来，不动声色地护在姜苧前面，观察门口的两个人。
“你们好，我是姜苧，两位是……”
中年妇女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姜苧，等看到姜苧头上包着的大红色围巾，撇撇嘴，“你就是姜苧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妈！”少女连忙拉了拉她妈妈的手。
姜爱民怒了，利落地下了高脚架，手里的刷子直直冲着女人的鼻子过去，“谁家的狗在乱叫！”
姜苧别过脸，忍笑。
爸爸干得好！
“你怎么说话呢！说谁是狗呢？”
“说谁谁就是喽，毕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女人气得用手捂住胸口，“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任凭你是谁也不能上门找茬啊？”
女人又要说什么，旁边的少女连忙拦住了，“妈，你少说两句。”
女人冷哼一声，“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姜爱民也双手抱臂，冷哼一声，“狗自然是斗不过人的！”
“你！”女人彻底炸了，见说不过姜爱民，指着姜苧生气道：“本来我还想着来看看我侄子看上的乡下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这下也不用看了，你以后最好离我侄子远一点，要不然我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姜苧小脸上都是迷茫，“大妈，你侄子是谁啊？”
“你喊谁大妈呢！我侄子江羲和！”
姜爱民握拳。
原来是江羲和这小子！
姜苧了然，带着好奇看着女人，“原来你就是羲羲的姑姑啊？我倒是听说你当初举报了羲羲的爸爸妈妈，还跟江爷爷登报断绝了关系，现在又认江爷爷了吗？”
江曼卉被戳中痛处，心虚地看看周围。
见已经有人探头探脑往这里看了，她急了，“关你什么事！”
“那我又关你什么事？我跟羲羲交朋友，这是我的自由。”
“臭不要脸，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孩了，你就应该被拉去游街！”江曼卉鄙夷。
“唰”的一声。
姜爱民手里的刷子直往江曼卉嘴上戳，“嘴这么脏，赶紧刷刷！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还真把自己当狗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妈！”单妍吓得脸都白了。
“打人啦！大白天的打人了！”江曼卉被堵了满嘴的腻子，赶紧往街上跑。
姜爱民干脆把刷子甩到她身上，啐了一口：“你狗叫什么，再敢来打断你的腿！当我面欺负我闺女，当我是死的啊？”
被扔下的单妍脸色煞白地看着凶神恶煞的姜爱民，两条腿软得使不上劲，想跑都跑不了。
姜爱民睨她一眼，“我不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赶紧滚。奶奶的，我闺女才十三，你妈就给我闺女泼脏水，没打死她都算我心好。”
姜苧捂住嘴，笑得浑身发颤。
“心好”姜爱民。
单妍哆嗦着赶紧跑了。
姜爱民扭头就点着姜苧的小脑袋，“你还笑！以后离江羲和那小子远一点，省得又遇到这个不长眼的。”
“才不要！她是她，羲羲是羲羲。”
姜爱民拧住她的小耳朵，跟聂师傅把门一锁，拘着她回家。
没课在家里看书的凤宵月一听也炸了，阴沉着脸猛地一拍桌子，“欺人太甚！当我们姜家没人了吗？”
姜爱民赶紧握住她的手揉了揉，“你现在可不能生气。”
凤宵月一把甩开，给凤与山打电话。
聂师傅也给人打电话汇报这件事。
风暴中心的姜苧反倒清静下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能是早就知道江羲和的姑姑是什么样的人，如今只是觉得，“啊，果然如此”。
其他，也就没有其他了。
“姜苧！”
“欸！”姜苧赶紧应声，就见凤宵月阴沉着脸。
“姜苧，你们的研究项目怎么样了？这几天你回研究院住着，不许出研究院的门。研究院有食堂，李院长每个月还给你发各种东西，你应该什么都不缺，一会儿就带聂师傅回去吧。”
“啊？”姜苧诧异。
没这么严重吧？
“凤同志放心，我会看着姜苧的。”聂师傅倒是一口应下，拉了姜苧直接把她塞进车里送到研究院。
姜苧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推到赵老爷子和汤溧面前。
“姜苧，你看下这块，我跑了下，自行车轮胎磨损太严重了，是不是应该换一种？”
“有动力装置，速度太快轮胎承受不住吧？”赵老爷子皱眉。
“我看看。”姜苧顾不上想刚才的事情了，跟赵老爷子和汤溧讨论着电动车的事情。
这边江曼卉回了家就各种漱口刷牙，但嘴里还是一股子腻子的味道。她不会中毒吧？
单妍烦躁地给她递漱口水，“妈，不是说先去看看吗？您到好，上去就说人家长得不怎么样，这不是找打吗？”
“这怎么能怪我？瞧她那头上裹着红围巾的土鳖样，我就没忍住。也不知道江羲和那小子怎么看上她的。”
“妈！你还没看清吗？表哥对你很反感，再这样下去，我们怎么讨得了好？”
“你姥爷还活着呢，轮不到他做主！”
单妍都无语了。
“那姥爷的钱和房契都在表哥手里，爸爸想让姥爷帮忙，姥爷也没松口。说明姥爷对咱们还是有怨气的。”
“我可是你姥爷的亲闺女，气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都怪您当初把事情做得那么绝，现在连回转的余地也没有。”
“哎，你这孩子！”江曼卉白了她一眼，“当初如果不是我果断干脆断了关系，你能保证我们不受你姥爷牵连吗？万一被牵连下放，你和我怎么能熬过去？”
“表哥能，我也可以。”
“你可拉倒吧！你表哥是运气好，巴结上个小村姑。你看跟你一起长大的蔺念薇被磋磨成什么样子了？”
单妍想起蔺念薇那见了人就瑟缩的模样，还有被剃成板寸的头，不吭声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本来想曲线救国，跟姜苧打好关系进而缓和跟表哥的关系的。”
江曼卉不在意地往嘴里喷了点薄荷喷雾，“操那么多心干什么？有你爸和你姥爷呢。”
单妍捂脸。
就不应该把事情交给妈妈的。
“对了，记得下次见你姥爷的时候给脸上擦点粉，我可是说了你体弱多病，别穿帮了。”
“知道了……”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两人的话，单妍从沙发上弹起来躲到江曼卉身后，两人齐齐惊惧地看向楼下。
“妈，不会是革委会吧？”
“呸呸呸！怎么可能！”
楼下传来单烨霖暴怒的声音，“江曼卉！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江曼卉愣了下，赶紧放下手里的喷雾往楼下走，却见单烨霖已经走了上来。
“老公，你今天怎么回来……”
“你今天又干了什么！你惹凤家干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单烨霖脸红脖子粗，朝江曼卉怒吼。
“凤家？我惹凤家干什么？”江曼卉被吼得一愣。
“谁知道你犯什么蠢！凤与山那个老狐狸是咱们能惹的吗？你赶紧给爸打电话打听打听。凤与山直接把我们部门晋升名额转给其他部门了，人家助理当着我领导的面夸你好胆色。”
“啊？”江曼卉急了，“怎么能这样？那个名额不是差不多就是你的了吗？”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赶紧给爸打电话。”
“哦哦哦，好，我马上打。”
看着暴怒的爸爸，慌张的妈妈，单妍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姜苧跟凤家有关系吧？
给江正气的电话还没打通，这边单烨霖的手机响了。
“喂领导，我正在……”单烨霖讨好语气瞬间拔高，“领导，凭什么！凭什么把我调到别的地方。”
单妍和江曼卉顿时紧张地看向单烨霖。
“领导，不是我没有奉献精神，我愿意为社会为人民付出，但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总得给我点时间准备准备。”
“明天？不行，这也太急了，火车票都不好买。”
“啥？”单烨霖傻眼，“什么叫火车票给我们买好了？领导，您先别挂电话，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您就给我透个底，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上午还好好的。”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他直接爆粗口，把手机扔出去。
手机质量倒是好，砸得墙面秃了一块还完好无损地亮着。
“江曼卉！你到底得罪了谁！”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单烨霖脖子上青筋直跳，手都朝江曼卉伸出去了，却想起江正气，顿时
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江正气身上，“给你爸打通了吗？”
江曼卉哭了，“没……”
单烨霖暴起的时候，江曼卉手机响了。
她如蒙大赦地接起来，语气带了哭腔，“爸……”
“曼卉，你疯了吗？你去招惹姜苧干什么？烨霖的调令是从上头直接下发的，我也没办法。你们不要闹，老老实实去，过两年我找个机会看能不能……”
单烨霖忍不住了，夺过手机，“爸，能不能缓几天，我们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
对面的江正气沉默了一瞬，语气好似老了好几岁，“烨霖，是我教女无方，你带着曼卉走，单妍就留在我这里。”
单烨霖心如死灰。
这就是没有转圜余地了。
他带着恨意的眼神扫过江曼卉，吓得她一哆嗦，跟江正气说话的语气却冷静下来，“爸，那单妍就……”
“带走！”手机里突然传来江羲和冰冷的声音。
“羲羲，你表妹……”江正气挣扎。
“老头子，我忍她们很久了！别再说她是无辜的，如果不是单妍，那个蠢女人怎么会知道姜苧是谁，姜苧在哪里？让她走。”
“羲羲，你表妹还小……”
“可以，她不走就等着我的报复吧。”
话音一落，手机里传来摔门声。
单妍脸色惨白。
很快，江正气疲惫的声音响起，“烨霖，带着单妍一起走吧。”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这边一家三口呆呆地看着手机。
第109章 出口向外发展
姜苧并不知道单家一家三口狼狈被扔出京城的事情。
一连几个月埋头于研发电动自行车，直到聂师傅跟她说爷爷奶奶来京城了。
姜苧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和激动，眉眼间透着浓浓的期待与喜悦。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脚步轻盈地催着聂师傅往外走，“快走快走，不知道姐姐来了没。”
“来了。”
聂师傅接收到李院长的眼色，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拿钥匙去开车。
一上车，姜苧疑惑地看着被蒙上黑色塑料的后窗玻璃和后挡风玻璃，“聂师傅，这是汽车厂新推出的装置吗？”
“不是，是最近秋老虎太厉害了，防太阳晒。”
姜苧小小的脑袋布满问号：“黑色不是更吸热吗？再说咱们的车子装有空调吧？”
聂师傅轻咳一声。
“那什么，咱们赶紧回去。你奶奶一直念叨你。”
“那当然啦！奶奶肯定是想我了。”
忽然，姜苧的耳朵动了动，“聂师傅，是不是有人叫我？”
前面的聂师傅冷汗都要下来了，慌张地启动车子：“咋可能，你忘了，咱们车子的隔音可是一流。走了走了……”
“是吗？”
聂师傅瞟了眼后视镜，脸色一变，急忙踩刹车。
在惯性的作用下，姜苧整个人往前一栽，车门被猛地拉开。
姜苧眼前映出江羲和充满焦虑的面庞。
他满头大汗，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几缕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气喘吁吁，仿佛刚经历了激烈的奔跑。
“羲羲？”
江羲和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急切，甚至有些慌乱，手指有些僵硬地紧抓着门框。
“姜苧，对不起。”
“啊？”她歪歪头，脸上只有茫然，“为什么道歉？”
江羲和嘴角翕合，却无从谈起。
自从知道姑姑来找茬，他就急忙给姜苧打电话，却根本打不通。那时的他早就忘了什么试探，跑去姜家道歉，却被凤阿姨赶出来来了。
守了好几天，他才得知姜苧一直住在研究院。
研究院更是难如登天，保安比国安所还严，各种登记，看到他的名字就一脸警惕，直接跟他说姜主任不在。
找由头拜访李院长，李院长那老狐狸比鸡蛋都滑。
没有办法，他只能偃旗息鼓。
得知姜建国和王秀兰夫妻两来京城照顾凤宵月，他立马意识到姜苧要回家了，赶紧赶了过来。
他扫了眼后窗贴的黑色塑料，一脸无奈地看着聂师傅。
这塑料师徒情不要也罢！
看他满头大汗，姜苧赶紧下车掏出手帕，“怎么弄得满头大汗？赶紧擦擦。”
前面的聂师傅摔门，脸色黑沉得要杀人，“你小子是不是疯了？大马路上追车，不怕被撞死啊？”
江羲和苦笑，“您这严防死打的样子，我不追怕是再也别想见到姜苧了。”
你小子还想见！
聂师傅腹诽。
姜苧看看江羲和，又看看聂师傅，干脆走近，轻轻擦拭他额头上的汗，“你追什么车啊！给我打电话啊。”
陡然贴近的姜苧，江羲和本来已经和缓下来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眼睛紧紧锁住她的每一个动作，心中一阵涟漪。
可看到姜苧丝毫没有波动的目光，他心里又叹了口气。
聂师傅一把扯过姜苧手里的手帕甩到江羲和怀里，“话说完了吧？你赶紧去忙吧。姜苧，咱们也走，你爷爷奶奶还等着你呢。”
姜苧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着急什么呀？羲羲，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再这样干了，很危险的。”
“打不通。”
“啊？”姜苧连忙拿出手机，没有未接通的记录，“没有啊，你再给我打一个。”
“姜苧，咱们赶紧回去吧！”聂师傅的语气有些慌乱。
“不差这一会儿。”
江羲和意识到了什么，冲聂师傅微微扬起下颌，望向聂师傅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暗藏的挑衅，嘴角勾起的弧度几乎是毫不显眼的。
“那我再给你打一个看看。”
姜苧听着他手机里的忙音，自个儿的手机却纹丝不动，“咦，奇了怪了。等等，我看下，你的手机号怎么进黑名单了？”
江羲和瞥向尴尬挠头的聂师傅。
姜苧明白了，直直盯着聂师傅。
聂师傅傻了，在她压迫感满满的目光下交代了，“是你妈妈干的，可不关我的事啊。”
“什么时候啊？”姜苧想起几个月离开家之前妈妈确实拿过她的手机。
应该是那个时候。
她再看向贴上黑色塑料的车窗，又好笑又好气，“你们至于吗？羲羲跟他姑姑又不一样，羲羲对我很好啊。”
那能一样吗？
聂师傅心里着急，他见多了两情相悦嫁入家中却被男方家里人各种磋磨的事儿，姜苧怎么就不明白？
等一下……
他注意到姜苧清澈的眸子，一拍脑门。
他这个猪脑子，姜苧这副样子根本没这个意思，他何必枉做坏人！
想通了之后，他老老实实道歉：“以后不会了。”
姜苧拍拍他的肩膀，“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还有，羲羲，你也不用替你姑姑道歉，如果我真的生气，当天晚上就去砸她家玻璃了。”
江羲和扯扯嘴角。
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聂师傅这种关心则乱的人都能看清，他能看不出来姜苧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吗？刚才给他擦汗的时候，没有一点羞涩。
他抿抿嘴唇，有太多话想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憋了半晌，终究是憋出一句，“现在可不能砸别人家玻璃了，小心被抓到了。”
姜苧小手叉腰，骄傲地说：“羲羲，你忘了，我会……，肯定抓不住我的啦！”
她还怪骄傲的！
江羲和笑笑，仿佛回到了为了教训传凤宵月谣言的人，趁夜里去砸人家玻璃的晚上。
他真诚地跟姜苧道歉：“对不起。不管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有这次的无妄之灾。听说你爷爷奶奶过来了，我爷爷想约你爷爷奶奶，还有赵爷爷他们一起吃顿饭。”
吃饭？
姜苧闻言眼睛一亮，“那我回去问问。不对，
你跟我一起回去不就好了？”
聂师傅听着抽抽嘴角。
确定不会被姜爱民拿着笤帚赶出门吗？
“不了，我回去让爷爷正式下请帖，到时候再去拜访。”
姜苧啧啧两声，跟江羲和告别。
回家路上，姜苧换到副驾驶座，抱起双臂，哼了声，“聂师傅，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还贴上后窗，太危险了，我帮你扣了。”
“唉唉唉，别扣，不仅仅是防江羲和，还有一些想要见你的人。”
“啊？”姜苧是真不知道这回事。
总感觉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很多事情。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最近研究院的文章是一篇接着一篇，光赵鹏程那小子就发了五篇，别的研究院、研究所、高校可不是急了，不过都被李院长挡回去了。”
姜苧托着下颌望着街上衣裳越来越丰富的行人，笑了：“那我是不是也写几篇文章发发？”
“那倒不用。研究院重大研究成果都挂有你的名字，再也没有人敢像江曼卉那样看不起你。”
“江曼卉？”姜苧回头。
聂师傅嘶了声，搞半天，根本不知道那个人叫啥吗？
“就是江羲和的姑姑，跟她爱人一起去外地了。”
姜苧是真不在意江羲和的姑姑，“原来那个女人叫江曼卉啊。欸，那个电影院门口的老奶奶用上了电子秤呀。”
“对，电子秤生产得很顺利。”
“真不错。”
姜苧一路上观察着街道上的变化，很直观的感受是街上的小商店和小摊子变多了，还有大大的广告牌子。
一切都是那么有生活气息。
车子刚在姜家门口停下，姜苧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姜志华，赶紧下车激动地跟姜志华抱在一起，“姐姐！我好想你呀！”
“妹妹，你怎么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被奶奶收了，说话费太贵，气死我了！”
姜苧哈哈大笑，被听到动静跑出来的王秀兰抱在怀里好一顿揉搓。
“打什么电话，攒下来的钱都能买火车票了！走走走进屋，奶奶给你带了咱们村儿的烤鸡，还有玉米面和红枣，晚上奶奶给你蒸发糕吃。”
“好耶！”
进屋才发现村长姜贵福也来了，正跟姜建国、姜爱民喝酒，隔壁屋里杨红英跟凤宵月凑在一起谈生育经。
姜建国见了姜苧就红了眼眶，“我的大孙女，你受欺负了！都怪你爹没出息，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姜爱民翻个白眼。
王秀兰骂道：“你个糟老头子喝了两口猫尿就耍酒疯！”
倒是姜贵福见了姜苧一下子清醒了，忙站起来拉着姜苧过来坐下，“姜苧呀，你可得评评理，我早想来跟你诉诉苦了。”
姜苧被塞了一个香蕉，“咋啦？”
什么事儿能让村长扔下村子和塑料厂一摊子事儿跑来京城。
姜贵福气道：“民用塑料袋和农用塑料膜可都是塑料厂分出去的，按理来说电子秤应该也落到咱们村，最起码应该落到咱们乡，多好的机会啊！可省里一开会直接落到盐凤市了，凭什么啊！你帮我跟左思彤同志说说。”
盐凤市。
姜苧点点桌子，“我记得盐凤市是咱们省里的贫困市吧？”
姜贵福一听话风不对，急了：“那也不能……”
“村长爷爷，塑料厂的生意咋样？”
姜贵福被问得一愣，连忙说：“很好，今年年底分红打底每家每户都分两千。”
闻言，姜爱民咂舌，叫了起来：“叔，你也太贪心了，两千块啊！”
“去去去，别捣乱！姜苧，你继续说。”
姜苧好笑：“村长爷爷，最近咱们龙国和A国建交，互相贸易也通畅了些，塑料厂可以扩大规模准备向外发展了，挣外汇。”
姜贵福眼睛一眯，心动了，“能行吗？A国不差塑料吧？再说高端的塑料，咱们也不能出口。”
“咱们塑料厂技术都是成熟的，价格低廉，质量也比其他分厂好，正好扩大规模给大家提供更多的岗位。大家都在发展，咱们塑料厂可不能落下。路子都是现成的，趁着省里觉得对不住塑料厂，让有出口经验的人拉咱们一把就行了。”
“那行，我给厂里打电话。”
第110章 投资不敢了不敢了
厨房里弥漫炒菜的香气，一只砂锅里，红烧肉正咕嘟咕嘟地炖着，酱色的汤汁浓郁，肉块在火候的催动下逐渐变得软烂，油脂与酱油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勾人食欲。
一旁的姜爱民翻炒着青椒牛肉，青椒的清脆与牛肉的嫩滑在火舌的舔舐下迅速融合，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外面的圆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好几道菜，凉拌木耳、清蒸鱼、金黄春卷，还有姜苧刚出去买回来的卤味和烤鸭。
姜苧眼神都飘到了上边，根本挪不开。
王秀兰端着一盘炒蛋出来，无奈地点点她的头：“你这孩子，从小到大这看见吃的就走不动道的样子是一点都没变！”
姜苧嘿嘿笑。
等王秀兰一走，蒋志华跑过来拉着姜苧跑回姜苧的小屋，从行李中掏出一小袋土豆干和红薯干，“嘘，奶奶不知道，我偷偷跟姜军生买的。”
“好耶，姐姐最好了！”
姜苧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夜里偷食的小老鼠，挤着姜志华蹭了蹭。
“那当然！”
红薯干甜滋滋，筋道弹牙，让姜苧幸福地眯起眼睛。
两姐妹像是又回到了以前凑在一起的时光，姜志华用手肘轻轻戳戳姜苧，“妹妹，听说最近上映了几部国外的电影，我们去看吧？”
“好啊好啊，听说有部电影很火。”
“姜苧，志华，吃饭了！”杨红英敲门。
姜苧连忙背着身子把手里的红薯干塞进嘴里，鼓鼓囊囊的腮帮子。
姜志华看着就噎。
“行了，当谁看不到呢？我不仅知道你花钱买这些东西，还知道你哥来之前给了你五十块钱。”杨红英撇嘴。
自己养大的孩子，一撅屁股就知道要干啥！
姜志华赶紧讨好地挽住她的胳膊。
姜苧讪讪的地转过身子，眼神却落到了杨红英的裤子上，上面紧下面松，行走间会荡出好看的纹路。
“哇，大伯母，你的裤子好好看。”
说起这个，杨红英一拍大腿，总算是被戳到了心巴上，“还是姜苧懂！这可是我参考外边的款式设计的，不过他们是牛仔裤，硬了吧唧的一点都不舒服，我这个料子可是厂里新做出来，非常软。”
姜苧十分捧场地上去摸了两把，很软还有弹性，“下面的折皱有点像是娘……呃，古代人的裙子。”
“对对对！还是你有见识，这就是我看着博物馆的裙子设计的。”
这种设计让姜苧想起了她娘亲凤鸰的留仙裙。
“真好看！”
“卖得可好了，厂长还奖励了我五十块钱。”
两人相谈甚欢，在饭桌上还在讨论最近时兴的款式，姜苧突发奇想，“大伯母，你有没有单干的想法？”
“啊？”杨红英愣了。
姜苧却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现在跟前几年不一样了，鼓励个体户发展，让大家尽快富起来。再说大伯母自己会设计，还会做衣服，要批量生产还能联系到服装厂，多好。”
杨红英根本没想过，“可厂里的工作可是铁饭碗，我好不容易才进去的。”
王秀兰也不同意，“厂里的工作多好。”
姜爱民去看了眼早就昏睡过去的姜贵福和姜建国，听到这话，笑着走过来给王秀兰等人杯子里倒上汽水，“现在不一样了。我自己开的饭店，一天能挣这个数。”
说着，他自豪地扬起一个巴掌。
杨红英心里一跳，“五十？”
“错了！五百！”
王秀兰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却根本顾不上捡，吃惊地盯着姜爱民：“老三，真的假的？这么多吗？在家里
种地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
姜爱民学着姜苧的样子叉腰。
凤宵月看着好笑，“爱民做的饭菜好吃，最近吸引了不少人。大嫂要是从头开始干，最开始肯定挣不了这么多，但肯定比厂里挣得多。不过也要想好亏本了怎么办。”
一听可能会亏本，被五百金额冲昏头脑的杨红英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一脸纠结。
五百。
但可能亏本。
凤宵月打圆场，“也不急，我明后两天的带你们去外面看看，我是觉得大嫂可以干，说不定也能跟塑料厂一样赚外汇。”
“对对对，从长计议。”王秀兰也赶紧阻止。
这日子好不容易富裕起来了，万一真亏了，怎么办？
姜爱民却提起另一件事，揽着王秀兰：“妈，你和爸留下来帮我忙吧？我的饭店忙不过来，我一个月给你们一人五百。”
“呀！”王秀兰赶紧看了眼凤宵月。
“妈，这是我跟爱民商量过的。他那饭店生意太好了，他常常忙到大半夜也不回家。”
本来犹豫的王秀兰一听用力拍了姜爱民一下，“你要死啊？宵月还怀着孕呢，你让她一个人在家！”
“我这也不是不想嘛，你和爸就帮帮我吧！”
“那我跟你爸商量商量。”
两件事砸下来，饭桌上只有姜爱民一家三口吃得喷香，其他人都不安宁。
第二天一大早，杨红英就顶着两个黑眼圈来找姜苧，“姜苧，我就信你。我真的能单干吗？”
姜苧跟姜志华聊到大半夜，正困着悠悠打个哈欠，闻言拍拍杨红英的肩膀：“伯母，肯定可以啊！大不了就先进一些你们服装厂的衣裳来卖，你还不要票，趁着刚放开挣一笔就有资金了。”
“再说，你想想表哥表姐，你要是干起来了，说不定以后就能落户到京城了，跟城里人一起上学。”
杨红英更犹豫了，“可你大伯在塑料厂的工作挺好的，一年下来还有分红……”
姜苧有点不耐烦了，“要不这样，我投资你们开店，你就当帮我干活，到时候你我五五分。”
杨红英意动，“万一赔了……”
“赔了算我的。”
“那你能拿多少钱？”
姜苧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千？”好像可以。
姜苧摇摇头，吐了嘴里牙膏的泡沫，“一万。”
“一万？”杨红英的生意瞬间拔高，此刻看姜苧的眼神就像是看财神，恨不能把她供起来，“真的吗？”
“真的。不过大伯母，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出资一万以后挣到的钱就五五分；如果五千就四六分；如果一千就三七分。写合同，白纸黑字写下来。”
杨红英苦恼地用手指耙耙头，为难死了。
“妈，你怕什么！妹妹又不会坑你，你看妹妹开的厂子哪个是亏本的？我做主了，一万，五五分。”姜志华睡眼朦胧，话却说得敞亮。
姜苧倒是无所谓。
她其实有很多钱。
各个厂的分红，还有去香江、R国、A国买的房产、股票都在给她盈利。姜爱民和凤宵月也不会动她的钱，可以说一辈子不愁吃喝。
动起来的钱才叫钱。
她眯眯眼，想着是不是拿这些钱去做些事情，说不定让会让功德光涨得更快。
想起饕餮一族山谷里的那个硕大雕像。
头疼……
“你这丫头！”杨红英嘴上笑骂，却认同女儿说的话，姜苧确实是个人物，一咬牙：“那行，就一万，五五分，一会儿我们签合同。”
姜苧点点头，转头跟姜志华叽叽喳喳说着今天要看的电影。
出门却碰到了拿着请帖和一大堆水果的江羲和站在门口。
本来笑着跟大家说话的凤宵月立马变了脸色，姜爱民也危险地看着江羲和。
“羲羲，你怎么来了？”
看着大家的样子，江羲和摸摸鼻子，不敢跟姜苧多说，只敢小幅度点点头。
江羲和故作不见姜爱民和凤宵月脸上难掩的不悦，微笑着将请帖和一篮水果递给姜建国，“姜爷爷，我爷爷听闻您和王奶奶来了京城，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和您们叙叙旧，顺便一起吃顿便饭。”
姜爱民脸色都阴沉下来。
他自然是没跟父母说起江羲和姑姑干的糟心事，更没想到江羲和这小子阴魂不散！
伸手不打笑脸人。
姜建国跟江羲和寒暄几句，突然话头一转，“请帖我收下了，抽空一定跟江老爷子好好聚聚，还有赵老爷子他们，好久没见了。行，你回去吧。”
江羲和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
看着老狐狸姜建国和耷拉着脸的王秀兰，再看看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埋头跟姜志华说说笑笑的姜苧，他心里暗暗叹气。
“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那太麻烦你了，我家孩子不中用，但跑跑腿还是能做得到的。”
江羲和一噎，话虽轻，却让他一阵刺痛。
怕再待下去适得其反，他只能勉强笑笑告辞。
姜爱民哼了声，转头对姜建国竖起大拇指：“爸，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您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还能拒绝这小子，真厉害！”
姜苧觑着他们的脸色，小声说：“其实跟羲羲没啥关系的。”
下一秒，她立刻捂住了嘴。
因为所有人，包括一直支持她的姐姐姜志华，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迅速汇聚在她身上。
太可怕了！
姜爱民抽抽嘴角，拧住她的小耳朵，“小没良心的，再胳膊肘往外拐就让你知道下什么叫爸爸！”
“不敢了不敢了。”姜苧捂住小耳朵。
这就是爸爸！
管你是什么研究院主任还是谁，说拧耳朵就拧耳朵，一点商量都没有！
羲羲，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