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阅读网 > 其他小说 > 为妃三十年 > 第85章 贺新郎(一)
皇帝不
几日后,南方新供的花卉送进来了,这日婉贵人与宁常
金翘借了个故过来,却一路被梁安拉到了后殿。
“怎么了,你慌成这样。”
梁安道“富察氏死了。”
金翘怔了怔“哪个富察氏”
“啧,还能是哪个富察氏啊, 之前镇国公府关着的那一个啊。”
“十一爷的福晋”
“是啊,我听内务府外面办差的人回来说的, 斩首处死,如今”
他朝后面看了一眼, 确认王疏月等人听不见此处的声音, 方道“听说她的外祖父气得
金翘这方明白过来, 他这故弄玄虚地把她拉到幽僻处是为了什么。
“这事得瞒着我们主儿。”
“可不是。”
“怎么瞒啊”
前面突然传来一声碎瓷声,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金翘忙走到树根阴下朝前面看去,只见小宫女正
梁安也跟了过来,见此场景方松了一口气。
“起来吧,我们这儿有事,你们仔细点答应主儿。”
“是。”
小宫女忙着从新沏茶去了。
梁安陪着金翘一道朝廊上看去。
王疏月坐
梁安不由轻声道“你说咱们主儿这么好的人,如何要跟那些个蒙了心的糊涂人沾染上。”
金翘道“别说了,好
虽是这样说,但话至末尾,她还是不由地深叹一口气,绣鞋碾着脚底的落花,眉头拧巴得厉害。梁安见她话越说越没底气,肩膀又不由自觉地耸着,一副逐渐要慌起来的模样。便拍了她一把。
“怎么了,你平时都最稳的。”
“别动啊,我心突然跳得厉害。”
梁安道“不是你说的嘛,这个月过去就好了。”
金翘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我又想起万岁爷去了永定河,皇后娘娘因为顺嫔和大阿哥的事,对我们主儿也不似从前那般了,如今出这样的事,我这心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跳得跟要蹦出来似的。”
梁安劝道“才说我,你自己又吓成这样了,快别耽搁了,你知道这事就行了,赶紧去前面伺候,主儿心里明白得厉害,你露一点子情绪她都能瞧出端倪来,你可仔细些,我啊,再去宁寿宫那边瞧瞧。那边比咱们这里乱,我总觉得,瞒住主儿容易,瞒住十一爷,却是不大可能的。”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金翘走回王疏月身边的时候,见她已经打
金翘怔了怔,忙道“哦。怕您听着不开心,皇上不
这也算是遮掩过去了。
王疏月端着的花,和煦地笑开“银边好,这朱砂兰也有意思,都是咱们这里见不到的,谁说我就不喜欢了。你跟梁安说,别为了维护我,一味地跟内务府过不去,吃了亏,还不得我这里来补他。”
说着,天上传来一声雷响,竹丛里的鸟雀猛地惊飞起来,穿云而走。将才还艳丽的昏光一下子全部了云层里。
翊坤宫中锦支窗下投映的暖光皆消失,王疏月原本背倚着温柔的夕阳,现
她不由抬起头来“云压这么低了。”
“可不是。主儿别
“好。”
说着站起身,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欲往殿里走。
走了几步又道“你让梁安早些去把大阿哥接回来吧。雨下起来,就不好走了。”
“梁安梁安去内务府取东西去了,主儿,放心,奴才去接大阿哥下学。”
话音刚落,却听王疏月牙齿缝里吸了一口气,金翘低头看时,见自己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掐住了王疏月的手臂,她忙松开手。
“主儿,奴才”
“你怎么了。”
她从不跟奴才动气,哪怕被掐疼了也没说什么,抬手自己揉了揉,便低头温声来询她“你若心里有事,大可跟我说。”
“没有,是奴才太大意奴才请主儿”
“好了,别请罪。”
她一面说一面笑了笑,扶住她的手臂与一道站直身,又道”没事就好,去接大阿哥吧。我去给大阿哥做些茯苓糕。”
茯苓糕。
凉火,清燥。一如淡水化开纠缠不清岁月,使耳清目明。自从十一回宫,她到真的很难想起来做了这样吃食了。
金翘一面想着,一面望向她那寡淡单薄的背影,不由想起梁安将才说的那句话她那么好一个人,为什么要和那些糊涂的傻人沾染上。忍不住红了眼。
平宁的日子不是她争取得来的,甚至也不是皇帝想赐给她就能赐给她的。
但是,她为人妻妾,为人子女,甚至为人母,但凡自私一些,就能四平八稳地把恩宠,地位都守得好好的,可不论梁安和金翘如何拿那些后宫的生存之道去劝她,劝她明哲保身,她却偏偏始终是一副向外袒露的姿态。不掩
服侍她的这几年,她也着实不像一个金包玉裹的宠妃。反而不止一次听她说“娱人悦己”四个字。金翘
又是一声雷响,金翘身子一颤。
风从地屏后面疯狂地涌来,吹着她头顶的合欢花几乎折了枝,金翘不敢
那场雨一连下了四日,大大小小的,总不见断。
翊坤宫的石阶上长出了苍翠的青苔,王疏月几乎不出户,偶尔和婉贵人摆谈几句,大多时候,都
这日用过晚膳,王疏月正捏着大阿哥的手
王疏月见他们都乏,便没叫人,松开扶
大阿哥吓了一跳“和娘娘,您不能这么说。”
王疏月笑了笑,抖开纸张吹干新墨道“青出于蓝,这不是什么大逆不道。”
“可是师傅跟我说,皇阿玛是千古一帝,后人都不能越过他去。”
王疏月一怔,这话到真是挺像父亲说出来的。
想起之前那个,下狱之前教大阿哥朱子八训的人,再对比如今这个人,还真说不上哪一个才是真的对大阿哥有益的。
“前一句话是对的,你皇阿玛是千古一帝,但千古一帝,并不是说谁都不能越过他,你皇阿玛是君王,但也有兄弟,子嗣,还有和娘娘这样的妻妾,如果所有人都只能跟你皇阿玛身后,而没有一个人能走到他身边去,那你皇阿玛多寂寞啊。”
大阿哥抬头道“儿臣懂,所以,和娘娘能走到皇阿玛身边去,皇阿玛说了,和娘娘您写的字,比他还要好。你快再教教儿臣,皇阿玛从永定河回来,儿臣要让皇阿玛吃一惊。”
王疏月摸了摸他的头,谁想他却避开了。
“怎么了,和娘娘摸不得拉。”
“不是,只是和娘娘,儿臣都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说着红了脸。
风雨敲窗,王疏月看着青黑色的叶影摇动
“是大了,衣服都要给你从新做了。”
话音刚落,太监
王疏月一怔,忙道“是宁寿宫的曾公公吗”
“是,主儿,奴才们劝了他好久,说主儿这几日身子不好,不见客,但他就是不走,现
大阿哥握着笔,抬头道“和娘娘,曾公公是谁。”
王疏月蹲下身,用绢子擦了擦他手上的墨,“嗯是和娘娘的一个故人。”
大阿哥“哦”一声,皱起眉,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太监怎么能当您的故人啊”
“逢于微处,识于旧年,便堪称故人呀。”
大阿哥
王疏月含笑点了点头。
“晚了,明儿我们再写,跟着乳母去安置吧。”
“是,儿臣告退。”
说完,跟着乳母往偏殿去了。王疏月一直看着大阿哥走出去,转过廊角堪不见后,才对外面等着的太监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走进来,猛地扑跪到王疏月面前,身上的宫服被浇了湿透,整个人就像一只凌乱的水鬼。
“曾公公您仔细些,不要冲撞了我们主儿。”
王疏月从书案后面走出来,走到他面前低头道“公公先起来,怎么也撑把伞过来”
还未说完,她已然看见他按着地上的手止不住地
忙抬头对外面道“罗玉啊,去倒杯滚茶来。”
“不敢。娘娘。”
曾尚平抬起头来,眼眶凹陷,嘴唇煞白。
“娘娘,奴才求您救命,您救救我们十一爷吧奴才给您磕头了”
王疏月一愣,忙道“这话怎么说,十一爷不是
话还未说完,却见梁安心急火燎地撞了进来,喝斥那几个小太监道“你们糊涂了吗主儿身子不好,你们也敢让这些人随便进来,冲撞了怎么得了,赶紧把人给我拖出去快,拖出去”
小太监们闻言,吓得忙上来七手八脚地就要拖人。
“慢着”
梁安见王疏月阻拦,忙跪到她面前“主儿,您别听这个人胡说,奴才将才去了敬事房,压根没有人寻奴才说事,都是他编来哄奴才的,也不知都安得什么恶毒心,主儿啊,您得赶紧把他打出去,宁寿宫,沾染不得啊”
曾尚平被人扯得七荤八素,哪里还见得一丝体面,然而他却死死抓着门框不肯松手,口里不断喊着“主儿,求您救救我们十一爷,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