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华如何不知玉子言的用意,既然他亲自前来, 她自然会给他台阶下。
瞧见她自屋里出来那一刻, 玉子言是欣喜的,欲迈步奔向她却又忍住了, 将欢喜之色掩下, 傲娇地抬起下巴, 故作矜持。
谢瑶华来到他面前站定,盯着他片刻, 随即一笑, 转身往回走,玉子言如何绷得住, 急忙抓住她的胳膊。
“瑶华”
谢瑶华扭头,故作不解,道,“何事”
玉子言扭捏道, “我错了”
“不知殿下错
玉子言瞧见谢重华与青叶自屋里走了出来,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将眼前之人拽到怀里拥着往外走。
边走便低首
“是我错了,不该与你置气的, 但是祈儿的事你瞒着我, 孩子长这么大我才见到他”
她怀有身孕他不知, 给他生了儿子他也不知,那样的境遇,她究竟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一无所知。
与其说是怪她, 倒不如说是自责。
那时他守了她三日,她确实已无气息,谢重华将他敲晕,待他醒来,谢重华便给了他一个骨灰坛。
他并非没有怀疑过,可心如死灰的他只想与她陪着她,上天入地,共赴黄泉无所惧。
他之所以还活着,是要为她将未做完的事做完,未报的仇,他得替她报。
幸好,他未寻短见,而她平安归来,还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那便是祈儿。
他们的儿子。
越想心里越暖,愧疚愈浓,玉子言紧紧揽着谢瑶华,明明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别无所求,只求能得她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见妹妹将被拐跑,谢重华郁闷不已,回想以前,他觉得妹妹是这世上最洒脱之人,拿得起放得下,行事果断,可自打
虽然有了一个机灵可爱的外甥是件天大的喜事,但只要一想到他的父亲是谁便觉气不打一处来。
“玉子言你站住”
谢重华正
玉子言闻声停步,与谢瑶华同时回头。
谢重华深深吸气压下怒气,板着脸道,“首辅大人可是打定主意要让他的女儿夺下太子妃的头衔的,若真如此,你叫瑶儿情何以堪。”
听到此事,谢瑶华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拨开玉子言的手,退到一边,与他拉开距离。
这一动作便已表明她的态度,玉子言顿时慌了。
“瑶华,你莫要听重华胡说,并无此事。”
说话间他再度像谢瑶华伸手,欲将她拉回来,但他的手被谢重华给挡开了。
“那只老狐狸什么心思,你我心知肚明,如今你是太子,他岂会白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若他的女儿成了太子,以后他便是国丈,当初先帝已病重,他依旧将亲妹送入宫中,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丽妃入宫不过三月未能怀上龙种便成了太妃,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如今你这个香饽饽他岂会轻易放过。”
当朝首辅沈常青,两朝元老,朝中文臣皆自称出自沈常青门下,
玉子言之所以能顺利登上太子之位,根本缘由是首辅沈常青与晋王姜重焕之间的争斗越
沈常青手上无兵权,但晋王有,这也是沈常青最忌惮的。
是以,以沈常青为首的文臣主张将先帝遗留的唯一一个皇嗣迎回,只因如今的皇帝已近不惑却膝下无皇子来继承大统。
晋王自然是不愿意的,首辅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遂才举荐晋王世子姜弈为特使去西越接回先帝遗孤。
玉子言
谢重华虽志不
身
便是皇帝也无法随心所欲,受诸多束缚,遑论玉子言一个全靠首辅撑腰方能坐稳储君之位的太子。
换作以前,谢重华自然是无条件配合玉子言,可如今玉子言将谢瑶华牵扯进来,他自然是不赞成的。
妹妹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殿下,若无御旨赐婚,你便娶不到瑶儿,你们一日未成婚,祈儿便只是谢家的孩子。”
谢重华挡
玉子言上前一步,郑重承诺,“此生我只娶瑶华一人,若我依旧是太子,太子妃只会是瑶华。”
谢重华冷笑,“说的倒是好听,可你真将我当三岁孩童了,如今天辰可不是太子说了算的。”
否则谢家也不会因有心人的挑拨利用而分崩离析,他们一家也差点死于非命,这一切皆是因奸佞作祟。
玉子言不能
就
谢重华将谢瑶华护
两个大男人幼稚时是真的无比令人头疼呢。
“重华,我只想与瑶华
谢重华不为所动,“若你连我也打不过,又谈何以后,你无法保护瑶儿,自有能保护她之人保护她。”
玉子言脸色一沉,捏紧拳头,似是忍不住了。
谢瑶华见势不妙,拍拍谢重华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谢瑶华走到玉子言面前,他顿时展颜,向她伸出手,她微笑着将手放于他掌心。
而后两人相携离去。
谢重华快要气疯了,欲追上去,身后青叶出声叫住他。
“少主,主子的决定旁人无法左右,您何苦呢,主子既已下定决心与殿下共进退,您阻止只会令主子为难。”
青叶所言如同一记闷锤狠狠敲打
自家妹妹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很是清楚,自小到大从未见她对除了家人外的人上心过,唯独对玉子言与众不同。
年幼时两人之间的事他也是后来才听玉子言提过一些。
但只是玉子言提的那一些已足够让他明白玉子言为何与旁人不同了。
关心则乱,经青叶提醒,谢重华渐渐冷静下来,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无奈叹息。
“罢了,由他二人折腾去,瑶儿那倔脾气,铁了心要与那混账
不仅管不了,他也没法管。
爹娘放任,作为兄长的他
谢重华有些失落,又有些无奈,觉得是玉子言抢走了他的宝贝妹妹。
他心里吃味儿,可奈何妹妹眼里只有情郎瞧不见兄长。
“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可不想让瑶儿恨我”
谢重华自言自语一般咕哝了几句,青叶并未听清,但观他神色便知她的劝说起了作用。
末了,谢重华看了眼青叶,道,“西越王这两日便该抵达天辰了。”
青叶微微一怔,目光有些茫然。
西越王便是曾经的候府五公子,当时许多人未料到西越王会将王位传给外甥,痴傻数年的五公子竟会登上王位。
青叶下意识摸摸隆起的小腹,思绪很乱。
见她如此反应,谢重华又道,“他此番前来怕是不仅仅是贺寿献礼那么简单,他到底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总不能也学瑶儿的陋习,待孩子大了才让他们父子相认。”
青叶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片刻,无打采摇了摇头。
“他如今是西越的王,再不是曾经的五公子了,他有王后,以后会有后宫佳丽,我”
青叶说不下去了,转了话锋,“少主,我可否去探望一下老爷与夫人。”
如今谢正翊已不是将军而是将军的父亲,青叶对他的称呼也跟着变了一下。
年幼时,青叶与青影的主子是江暮雪,幼时兄妹俩差点被饿死,得江暮雪所救,将他们带回幽冥谷,活了下来,也有了容身之所。
谢重华点了点头,道,“若是不愿见穆晋,近日你便留
太后寿辰,各方来贺,穆晋乃西越王大可不必亲自前来,只需派特使前来便可,但穆晋亲自来了,事情便没那么简单了。
穆晋多半是来寻青叶的。
谢瑶华与祈儿被玉子言安置
严父慈母,
孩子闹腾得厉害,谢瑶华失去耐心时不免有些烦躁,玉子言却对儿子有求必应,只要他
儿子
“祈儿出生后多半时间是二表兄
玉子言抱着儿子来到榻前,笑吟吟道,“早前听闻幽冥谷二公子妙手回春且还是菩萨心肠,如此说来倒也名副其实。”
这两年照顾孩子的恩情自然是要感谢一番的。
谢瑶华打着呵欠,漫不经心道,“后日便是太后寿辰,我这一路累得够呛,没个日是无法恢复的,这两日我得好好修养。”
玉子言笑了笑,唤楚一进来将祈儿带出去院中玩耍。
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楚一听到能单独陪小主子玩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若是老爷知晓小公子的事,定十分欢喜,这些年老爷一直盼着公子您能早日娶妻生子”
“行了,。”
玉子言摆手打断楚一的喋喋不休,俊眉微蹙,道,“再多说一句,你便
楚一缩缩脖子,赶忙抱起小主子,转身时偷瞄了一眼自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女子。
换上女装的七公子,红衣妖娆,美艳不可方物,与以往的清绝大相径庭,目光却比以前多了几分暖意。
至少目光落
公子的痴情于她,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谢修祈有些不情愿,楚一抱起他,他小脸上满是委屈,快要哭出来了,小胳膊张开要玉子言抱他。
“爹爹”
小脸苦兮兮的,奶声奶气,委屈极了。
见儿子这样,玉子言心疼极了,忙将儿子接过来,抱
“祈儿莫哭,爹爹
作为旁观者的谢瑶华看着父子俩,张口欲言,终究还是作罢。
她心知玉子言如今这般溺宠儿子除了疼惜外,更多的愧疚,觉得未能陪
父子俩初见便如此依恋倒也不是坏事。
谢瑶华哪里会不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出生后便是个能折腾的,
儿子的套路她早摸清了,如今这小子开始折腾他爹了。
楚一意识到自己是多余的,留
玉子言抱着儿子哄了一会儿,待儿子眉开眼笑后抱着他来到谢瑶华跟前。
“瑶华,我带祈儿去外面,你好生歇着。”
父子俩皆是烦人,谢瑶华乐得清闲自
“咱们的儿子,自当享受万千宠爱,只要是他想要的,我全给他。”
“”
一时之间,谢瑶华竟无言以对,瞧着儿子纯真的笑颜,她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初为人父的喜悦正旺,她何必
谢瑶华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只小半个时辰便醒了,玉子言未归,
她开门出去,飞霜正好从外面回来。
“主子,您醒了。”
谢瑶华疑惑道,“祈儿
飞霜笑应,“殿下命人搜罗了许多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方才殿下带着小公子院里玩耍呢,后来少主来了,要将小公子带回将军府,殿下亲自前去相送。”
说话间,玉子言自院外而来,闷闷不乐的样子。
飞霜见状低头笑了笑默默退下。
玉子言踏上台阶,朝谢瑶华走近,自然而然揽着她回屋。
郁闷是真的。
“重华说岳母大人想祈儿了,遂将他带回将军府,我怎觉着重华是以岳母大人为托辞将祈儿拐走呢”
这一声岳母可是叫得很亲切。
谢瑶华莞尔,道,“有娘照顾祈儿你不必担心,祈儿夜里很少闹腾的,昨夜你多半也体会到了。”
孩子很乖,并不认生,只要是与熟人待
否则江鹤城也无法将他从江鹤逸手上偷走,还一路将他带到了郾阳城。
玉子言拥着她,有些吃味地道了句,“儿子与谁都亲近,我是他爹,他待我却与旁人一样,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这又是何道理”谢瑶华睨他一眼,明知故问。
真受不了他,又掐醋了。
玉子言顿时撑起笑颜,将她拥
谢瑶华笑了笑,叹道,“我只期盼祈儿平安康健,安稳长大,不要如你我一般经受颠沛流离,受人役使,不让他受你我受过的那些苦。”
家破人亡,受人制肘,每日
玉子言将下巴搁
分离之苦,失去之痛,他承受不住第二次。
谢瑶华转过身与他相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嫣然一笑,踮起脚
“嗯,再也不分开了。”
玉子言愣了一瞬,低头看她,目光顺着她的眉眼而下落
急切索取,辗转啃咬厮磨,抵死缠绵。
温软触感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无数个夜里他
她不
这世上若无她,他便再也无牵无挂了。
好
谢瑶华被他的热情淹没,整个人晕乎乎的,只能倚靠着他,忽然身子腾空被他打横抱起往床榻而去,她的意识回笼,察觉他的意图,她娇笑打趣,“太子殿下,白日宣,淫甚是不妥。”
白皙的俊颜泛起情潮,染上红晕,无比诱人,他只盯着她,眼里只容得下她。
他道,“苦短,并无不妥。”
将她放到床上,玉子言压了下来,覆
喘息声渐急促,衣物一件一件飘落
“瑶华,你欠我的日日夜夜,自今日开始补偿”
“身子要紧,太子殿下可要悠着点儿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