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相信我, 我和莱伊都不希望波本暴露。”赤井真诚地说，“你……还有摄像头那头的人也看到了吧，该处理的东西最好处理一下。”
“莱伊能找到,其他人呢”他说着露出一个说不上是嘲讽还是真诚的笑来, “但话又说回来，派出来当卧底,却连档案都处理不干净,对你们来说也太危险了。”
苏格兰：“……”
苏格兰想，这张脸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真是又危险又迷人,和莱伊很不一样。比起莱伊的冷酷和冰冷,琴酒真的会认为玛格丽特比不上莱伊吗什么喜好
苏格兰在此之前没和玛格丽特近距离接触过，此时只觉得自己和波本对玛格丽特的性格侧写和评估都出错了。
如果玛格丽特是这样的人，那么就绝无可能是莱伊在利用她。
她和莱伊相互利用才对。
又或者……她也是卧底。
等一下,自己和波本在组织里相遇还能说是两个机构分别选了人，又巧合让两个人进入同一个组织卧底……但莱伊和玛格丽特可是兄妹啊！
他还不知道莱伊的真名，波本那天离开后就没再来过了, 他也收不到外面的消息，此时也只能继续称呼这对兄妹为莱伊和玛格丽特。
他沉默几秒后，对玛格丽特说：“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让我做你……你应该是日本警方的人吧还是日本公安”赤井歪了歪头, “让我做你们的线人如何”
“线人你觉得我们需要吗你现在已经不在组织里了。”苏格兰说。
赤井就唔了一声：“是吗但我能从莱伊那里拿到情报……你们真的不想要吗”
苏格兰沉默了两秒。
他有些想不通玛格丽特的逻辑了。
能在那种危急情况下帮助莱伊, 又明说会帮莱伊做事, 这时候又说能从莱伊那里拿到情报，想做他们的线人……
“莱伊是FBI.”苏格兰说, “你应该也不会长留日本，会在美国。”
“但波本应该也不会留在日本。”赤井看着他，“组织的总部在日本，但现在的情况对波本很不利……朗姆不会放弃他,但也不会那么容易信任他。”
“你也是朗姆的下属，你应该知道朗姆的思路吧”
“波本会被朗姆放到美国去。他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去美国执行任务，对美国的掌控力也很弱，却一直觊觎贝尔摩德在美国的人脉，资源和势力。”赤井说，“琴酒现在几乎完全控制了行动组，波本回归情报组。他如果想要在美国打开空间，就需要我的帮助。”
“莱伊打算利用波本”苏格兰敏锐意识到了真相，“他还想要组织的情报。 FBI不打算再派人进组织卧底吗”
很敏锐。赤井想，苏格兰的暴露果然和苏格兰本人的能力没什么关系。
他走得太快了，也没查出来苏格兰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FBI有FBI的事。”赤井说，“我不知道，我又不是FBI的人。”
“相反，是我不想完全受FBI控制，所以才来找你们。而莱伊，莱伊没办法完全控制我。”
“我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再说一次。”赤井歪了歪头，“和我交换情报也不亏吧波本难道打算一直在美国回不来，或者在美国被贝尔摩德压制吗我记得，你们去美国做任务的时候，甚至没见过贝尔摩德的真面目。”
“但是我知道她是谁。”赤井又微笑起来。
苏格兰想，玛格丽特笑起来的时候就一点儿也不像莱伊了。
他沉默着，在整理逻辑，一会儿后才很慢地说：“这应该不是你的真正目的。”
“你口头上做我们的线人，可这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帮助。或许你和波本可以交换情报，但那也和情报贩子差不多，一换一的话波本确实不会拒绝交换情报这件事。而这不足以让你冒着风险来找我。”苏格兰看向玛格丽特，“你自己也说了，让我马上转移。”
“琴酒还在追着你对吗”他问，“而你在组织里还有想要做的事。你想要让我……不，是想要让波本去完成。”
“很聪明嘛。”赤井说着，将已经在桌子上放着的照片又往苏格兰的方向推了推。
苏格兰原本更在意自己和波本拍下来的档案照片，此时才发现赤井推过去的是另外几张。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赤井。
“你们不会拒绝的。”赤井说，“我的请求是，保护这个女孩。”
他指着宫野明美：“你们知道，她也在组织里吗”
苏格兰的表情变了。
波本，或者说降谷零曾经喜欢过宫野艾琳娜，诸伏景光当然知道。
这是幼驯染才会知道的，最底层的秘密。他甚至知道，一直到警校时期，降谷零也还是很想找到因为工作搬家的宫野医生。
他之前困惑过，莱伊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和波本的身份。
哪怕这个照片摆在自己面前，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忌惮：莱伊也是卧底，立场可以信任，但他为什么能翻到自己和波本的档案他们的档案难道这么容易找到吗 FBI来日本都能找到，那根植日本的组织呢
他是担心自己和波本档案的安全，才在这里和玛格丽特周旋的。
而现在他得到了答案：玛格丽特不是目的明确地去找的自己和波本的档案。
莱伊也不是有什么日本本地官方都不知道的情报渠道。
他们想要调查的是另一个人。
宫野明美。
“底层人员，没有代号。”赤井开口，“很少接触组织任务，但她的妹妹是雪莉。”
“你应该听过这个代号吧。”赤井说，“如果莱伊知道雪莉的话，同为威士忌组的你们不可能不知道。”
在莱伊接受人鱼岛任务，脱离威士忌组队伍时，朗姆确实和波本，苏格兰说过莱伊的目的是保护雪莉。
他没有介绍雪莉，只带过一次雪莉的代号，说那是重要的实验人员。
但赤井相信这两个曾经的队友兼同路人的敏锐：他们一定会在组织里打听雪莉。
雪莉的保密级别很高，那么他们至少会知道雪莉确实是很重要的实验人员。
苏格兰也确实知道。
他和波本一年前是想要调查雪莉的，却失败了，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只知道莱伊据说在任务后和雪莉关系不错。那时候他们想，莱伊越来越危险了。
但原来雪莉是……等一下，如果雪莉，和宫野明美都是组织成员，那么宫野艾琳娜呢 ！
“你们那时候会去看宫野明美的运动会，应该很早就认识她吧。”赤井说，“我希望你们能保护她，和雪莉。”
“交换条件，如果波本在美国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可以说服莱伊。他是FBI，总能做到一些波本很难做到的事。”赤井说。
这才是他真正的交换条件。
苏格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现在处在我们的监控下，你不怕我们直接将视频提交给FBI ，走官方渠道吗”
“我又不是FBI，是FBI的是莱伊。”赤井说，“但莱伊可以说他不认识我。我也不是他签了合同的线人。”
“……听起来你完全把自己当做工具和桥梁。”苏格兰的眼神更复杂了。
赤井莞尔：“你在担心我吗真是个好人啊，苏格兰君。”
“但是不能对我掉以轻心。”赤井说，“是卧底的是莱伊，不是我。我只是想帮他。真实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呢。”
“真正的坏人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苏格兰说。
他看着玛格丽特，不自觉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哥哥，顺着档案是找不到自己的哥哥的。当初事故发生以后他和哥哥分别被亲戚收养，从户籍到档案资料都不在一起了。
但此时他忍不住想，他也很久没见到自己的哥哥了。
苏格兰和赤井商定了协议。虽然波本不在场，但他代替波本答应了赤井的条件。因为很了解降谷零的他知道，只要让零知道，宫野明美和明美的妹妹还在组织里，他就是会想要帮他们的——就算雪莉是组织代号成员，但也可以先保护，再查清楚她帮组织做了什么，再用法律来审判。
他也答应了赤井，定期将宫野明美的消息告知给玛格丽特。
他们定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联络路线，并决定定期更换联络路线。
这一切都在监控下进行，哪怕是口头承诺也有效应：但赤井信任的是苏格兰的人品。他知道，只要自己出现在这里，让自己的一切言行都被摄像头记录，那么见证这一切的苏格兰会答应他提出的合理要求的，苏格兰是个在特定领域里比波本心软的人。而让宫野明美和雪莉暴露在日方视野下不是坏事，或者说CIA知道以后日本总会知道的，而多国博弈之下，她们暂时会更加安全——组织离倒台还远，当组织动荡，他也可以抓住特工们相互博弈的机会将那姐妹两想办法带离。
做完约定，赤井准备离开。他知道肯定会有人跟踪自己 ，但无所谓，小尾巴他不会甩不掉。他将自己在便利店买的东西留给了苏格兰：“当做打扰你的赔礼吧。”
苏格兰哭笑不得：“是吗”
在赤井走出房门前，苏格兰犹豫了一会儿：“玛格丽特，你和琴酒……”
“我和琴酒，莱伊和琴酒，我和莱伊，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和组织的流言完全不同。”赤井故意道，“但琴酒一定很想杀了我，所以他会关注我的出现。苏格兰，尽快离开吧，他一定会找到这里的。”
第62章
苏格兰暂时联系不上波本, 但他相信玛格丽特的判断——或者应该换个说法，他相信琴酒的实力和琴酒的冷酷，同样相信莱伊的实力和莱伊的判断力。玛格丽特是连接那两个长发冷酷男人的连接点, 他的理智让他在玛格丽特离开后迅速拉响警报。
他直接给最近看着他的公安传递了消息,然后马上离开 。
卧底暴露后幼驯染怀疑他的暴露是警视厅里存在卧底：在日本威士忌暴露后组织也确实派了钉子，朗姆手里据说也有卧底入官方机构的组织成员名单。
苏格兰自己是威士忌组的一员, 知道朗姆手里拥有大量棋子。
他不认为是自己队伍内部出问题,但现在他也没办法回去——在组织里他已经死了，那么为了保证波本的安全,他现在就应该是假死状态。他哪怕想回去,公安也会以“你如果回警视厅报道或许会让降谷警官也暴露”为理由拒绝他。
而苏格兰知道公安所说的不是威胁：幼驯染确实可能因自己的回归而暴露。
哪怕只是0.1%的可能性 ，苏格兰也想杜绝。
他不希望降谷零再一次因自己而陷入险境。
公安处理类似假死和假身份的事情很熟练。苏格兰在公安人员的“帮助”下很快拥有了新的假身份和安全屋，但人也被公安实时监控着,这让苏格兰并不太愉快。
但波本在组织里还在很艰难的阶段，苏格兰还没来得及和波本有过深入的交流，只能暂时为了幼驯染的“未来”和规划默认了自己现在被公安监控的事实。
玛格丽特找来时他身上的联络器就一直在震。
波本走之前让公安听从苏格兰的命令,苏格兰却明白看着自己的公安并不服自己。
他费了一些功夫才让监控他的公安认可他的实力，如果不是如此，玛格丽特出现的几分钟后公安们就会闯入——当然, 玛格丽特或许也猜到了他的处境, 直接摆出了莱伊和FBI的身份。
那时候苏格兰感受到公安安分了一些 ,他一哂：连公安都对美国人有额外的滤镜，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也托玛格丽特直接谈到美国情报和FBI的福, 苏格兰在玛格丽特离开后马上指挥撤离，公安的人也没有阻止。
当然苏格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也在为玛格丽特丢过来的橄榄枝和情报焦头烂额：他在波本无法流畅和公安本部沟通的前提下要说服公安接受自己的计划，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等到波本知道的时候，公安内部的行动计划已经在苏格兰的指导下做完了。
波本近乎暴跳如雷：虽然他也明白, 哪怕他在场，他也会同意玛格丽特的条件，因为明美……宫野医生……
“可恶的FBI ！可恶的莱伊！”最后波本也只能恶狠狠地这么说。
而在苏格兰撤离的时候，赤井也在马不停蹄做着即将和琴酒见面的各种准备。
他需要掩饰他和苏格兰见过面的事实：但不是掩饰他今天和人见面并且谈条件，而是掩饰今天和他见面的人是苏格兰。
他在苏格兰现在住所的周围见到了自己让线人跟踪的人。
他轻而易举甩掉了跟踪他的人，又返回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确认了苏格兰的撤离方向后，选择了线人查过线索的人中没和苏格兰走同一路线，而是走迷惑路线的几个公安进行跟踪调查，并且摸到了他们的落脚点。
这也是赤井回国以后直接找苏格兰而不是找其他人的原因，至少威士忌组的两个人在组队两年多的前提下，他很清楚他们的实力和心性 。正义，与表妹的渊源，以及能力。其他人能护着宫野姐妹吗他不确定 。总不能让琴酒来，琴酒只会一枪崩了他两个妹妹，所以他绝不会让琴酒发现他和两个妹妹的渊源。
这几个公安做得太粗糙的地方赤井都记下来了，夜里写了纸条直接放在公安住所的桌子上 。
这有点像是恐吓，但赤井认为自己只是在提醒。
他在组织里做过类似的任务：放威胁信。所以公安完全没发现他的潜入，直到第二天在桌子上看到了凭空出现的纸条。
赤井想，这样一来这些公安会仔细一点，或者按照潜入调查的规矩，会被调离现在的行动小组，切断他们和波本的联络线路。
这样一来，琴酒和组织的人查到他们，也不会查到波本。
我真是个善良的人，赤井想。他这可是在帮波本扫清嫌疑。他认为，很可能因为是本部，公安在协助波本时有点太兴师动众了。人一多就容易出问题。
如果赤井听到风见甚至会直接喊波本“降谷先生”，他的刻板印象会被加深。不过赤井回国时波本正因组织内的局势切断了和公安的联络，所以他没有见到身为波本联络员的风见，也就没听到“降谷先生”，还认为公安的办事能力还行 。
隔天他就发现公安的身影消失了，而自己附近多了些什么 ——盯控的方式很黑暗世界，也有点熟悉。
赤井直接去问给自己消息的线人：“你在搞什么”
“对不起，玛丽，对不起！”线人看上去已经被压力弄得濒临崩溃了，被他问上门去后直接土下座泪流满面地道歉。
而后属于线人的安全屋的门被直接踢开 ，伏特加带着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冲进来：“玛格丽特，束手就擒吧！”
赤井冷笑：“就凭你吗”
琴酒是后一步进来的。
赤井看上去很松弛，被人群包围着也毫不慌张，反而衬托得他面前跪下以后，见到伏特加就翻着白眼晕倒的线人很胆小。但赤井知道，自己的这个线人道歉也是真心的，他肯定承受了远超他承受能力的压力，而这当然不会是伏特加带来的。
只会是琴酒。
在他出现在日本以后，撒网的琴酒敏锐地直接摸到了他游鱼一样的尾巴。
倒也不出乎意料，赤井行动时就已经预想到了琴酒会有的反应。
他好整以暇侧过头，等待着组织大哥颇有仪式感的出场。
但他的视线停住了。
缓步走进来，将其他黑衣人都当作背景板的琴酒，看脸看气场都和两个多月前见过的琴酒一模一样，除了头发。
那头原本像是攫取了一切日光，使得周身所在就是黑暗的金发，褪色了。
银白色，但没有银得很彻底，仔细看的话白得有点暖色调，所以像是褪色而不是染发。
赤井忍了又忍，想自己也没必要给琴酒面子了，现在他已经不是琴酒下属了，就毫不客气道：“怎么，琴老大，你已经为组织操劳到提前白发了吗”
琴酒的脸黑了。
身体素质提升的实验后遗症就是头发褪色，或者说组织现存的实验最明显的后遗症就是头发褪色。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库拉索都是银发。
不过实验这种事，没有普及开来那就都是孤例，没有普适性可讲，所以琴酒没考虑过要为了伪装实验结果给自己染发。
他在组织里学了不少东西，包括物理生物一系列的高级知识。他甚至还拿着假身份读完了大学，拥有着医学和法律的双重学位。
自从他知道BOSS给他的奖励是实验后，他就想办法利用自己在实验组获得的权限去获取实验资料。
他先拿的“水”的实验，这在组织上层看来属于废弃实验，哪怕当初让他将玛格丽特送去实验室里，主要目的也并不是真的研究玛格丽特，那没什么意义，朗姆要玛格丽特进实验室就是为了添油加醋，砍琴酒一臂。
但有“水”的实验做掩饰，他又是雪莉的监管者 ，那么摸索着找到身体素质实验的资料，对琴酒来说也不是难事。
他看了足够多的实验记录，也对实验药剂有着充分的了解。
所以琴酒对药剂动的手脚，并不是将药剂变成毫无作用的维生素这种太小儿科的手脚，而是减弱了药剂总体的药效，并且去掉了他不需要的那些 “功能”。
如果将琴酒用的药剂拿去分析，那么药剂甚至可以走点关系通过安全性实验，因为那和普通的增强免疫力和宣传增强儿童体质的药剂相比并不会更危险，药效也不会更强烈。
不过保留下来的那部分增强体质和增强免疫力的药效，依然保留了让头发褪色的“负面效果”，所以琴酒的头发还是变色了。
这让琴酒认为自己的计划没有百分百完成——他保留金发，那哪怕会被朗姆质疑，会被BOSS要求确认实验结果，那也是他百分百控制了实验药剂结果的“战果”。
现在这样，他轻而易举得到了BOSS的审查，直接就拿到了BOSS给予他的权限，那哪怕面对朗姆摆在明面上的更加激烈的忌惮，好像也不如实验前预想的那么兴奋了。
他看向赤井：“玛格丽特，你果然是自愿跟着莱伊走的。”
“你完全背叛我了，是吗”他说。
赤井冷下脸。
他注意到黑衣人们已经开始走位，但除了琴酒以外的其他人，包括伏特加，在他眼里都很好对付，于是他没有动，而是继续陪着琴酒“聊天”：“背叛老大，我们之间需要用到这个词吗”
“你似乎从来没有将我当成过值得信任的下属，我也并不曾从你那里得到额外的情感。我听说，老大你和贝尔摩德说，比起我，你更喜欢莱伊”
“那可真巧，我也更喜欢莱伊。毕竟比起冷酷的你，永远不会改变的血缘更可靠，对吧。”
第63章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啊。
把我们都当成背景板吗
等一下,听了琴酒大人的八卦，我们今天还能活着吗 ！
可以吧，莱伊, 玛格丽特和琴酒的三角八卦不是都传遍了吗我看琴酒大人也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啊。
被伏特加带来的黑衣人眼神乱飞, 没有动作，反而支起耳朵听赤井和琴酒的对话 。
这反应给琴酒都气笑了：他和赤井对话的时候这些蠢货不会动手吗 ！听什么听！
他不承认自己这是在拖延时间或者虚与委蛇,毕竟和赤井两个多月没见,他确实有点想他。但赤井会以玛格丽特身份再一次出现这件事在他预料之中，所以这种想念又有种布下了天罗地网的大蜘蛛在等着猎物撞进网里的期待。
他知道玛格丽特总得回来, 因为“水”实验的资料还在他手上。
被赤井从第三基地拿走的资料或许对他交差有用,但对他本人来说没什么价值。
就像他自己会讨厌理论上没有害处的“体质增强实验”一样，琴酒将心比心认为，如果有这个机会,赤井一定会弄清楚让自己变性的东西的原理。
至于线人手里的资料
哈，那些条子……那种方式，是在提醒那些条子隐藏行踪吧。所以在他布下埋伏的同时让人去跟踪那些条子,已经发现条子们“脱网”了。
算是卧底的日行一善琴酒为这个形容词感到恶心。
赤井展现出纯粹好人的面貌时他会觉得恶心。
你这么适合，这么擅长到黑暗这边来。琴酒满怀恶意地想。
战斗一触即发。
琴酒挥了挥手 ，那些外围成员甚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开始端枪。这时间足够赤井做出反应了。他将晕倒的线人踢到安全屋的角落里,使力直接将线人办公用的木桌踢出去。
他一脚就直接将木桌踢散,遮掩视线的同时反手开枪打穿了背后窗户的两个角,再一跃而起直接踹碎了对角线上多了两个洞以后不那么结实的玻璃，冲出了安全屋。
这就是一户建的好处了, 在一楼，临街。
赤井猜到外面还有人埋伏，但不是琴酒，那么他逃脱起来就不会有太大难度。
他直接从背后包围过来的黑衣组织外围成员那里抢了车,将外围成员当作掩体和武器，横冲直撞驶离了这个街区。
琴酒的车就跟在后面。
“一群废物。”变成银发的大哥冷声评价道。
伏特加全神贯注开着车，还不忘回话 ：“那毕竟是玛格丽特……”
是啊，如果不是这个卧底，变成女性的时候实力强到能成为行动组第二个杀神 ，朗姆也不会动作那么快地去找人的“弱点”，继而让莱伊丝滑加入了组织，还轻而易举因为玛格丽特而获得了朗姆的信任。
既然如此 ，最开始就不要把玛格丽特划为他的下属啊。
因为觉得危险，需要一个能制得住玛格丽特的人，所以让玛格丽特成为自己的下属，又因为觉得他和玛格丽特联合在一起实力太强所以去挖了莱伊，还组了威士忌组放进行动组给他添堵。
琴酒总结：朗姆最擅长的就是没事找事。
你看，这种操作正中卧底下怀，借助组织的“党争”游刃有余经营两个身份，还都拿到了代号，现在还大闹组织大摇大摆跑了。
BOSS居然还给人一个“银色子弹”的称号。
但是银色子弹的配方里总需要琴酒作为基酒。
琴酒知道BOSS用这个称号只因为BOSS对银色子弹实验的在意。组织会用酒名作为成员的代号也是当初美国的投资人觉得这样比较有神秘感，来自乌丸家族的组织BOSS其实并不那么懂酒，也对酒没有兴趣。
但银色子弹，基酒琴酒……哈，自己确实和玛格丽特，和莱伊都有过调和关系不是吗
那么赤井秀一，这个给组织带来了极大伤害又成功活着撤离的卧底，被称为“银色子弹”也很适合了。
夜晚的汽车追击对日本来说不是罕见事。飞车党，飙车族在这个时代并不罕见。再加上暴力团体仿佛正处在死亡前的垂死挣扎期，在这个议会都在讨论打击暴力团伙的时候，日本的社团反而发展得愈发“繁荣昌盛”。
赤井肆无忌惮在公路上飙车的时候，追击他的黑衣组织的人也毫不掩饰，直接在路上打开车门开枪。
对弹道的判断不需要理智而是直觉就能得出答案，这让赤井能够直接做出反应：他仿佛穿行在枪林弹雨中，毫不畏惧，只偶尔转动方向盘挡掉那些会给车子造成致命伤的子弹——油箱，水箱，轮胎。
打玻璃，车座甚至车子框架就随意了，反正车子还能跑不是吗
他也回击。
在开车的时候猛地回头 ，也不开车门而是直接架着车窗开枪。
渐渐地，跟在他身后的车越来越少了。
他自己抢来的这辆看上去也遍体鳞伤，但开起来倒还很流畅，没什么大毛病。
琴酒这次开的是他的宝贝保时捷，因此车子一直缀在车流后面。眼看着其他外围成员都折戟，他才催促着伏特加追上去。
车子不知不觉开上了环山公路。黄色的“小心通行”的牌子被扫落在一边，是本来就会在山上玩赛车的人拿开的。但今晚这座山上没有人飙车——有人在路上追车枪战的消息早就传过来了，原本会在山上练车的车队陆续离开。
于是这座山就成了赤井和琴酒的战场。
赤井一踩油门猛甩车尾。
车子打了个圈，几乎四轮离地。但猛打方向盘以后车子确实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赤井推开早就摇摇欲坠的车门下了车。
他钻进了公路边的丛林里。
琴酒开了车门站在车边上打了几枪，而后只叫伏特加减速，就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老大！”
琴酒翻飞的黑色风衣仿佛让他在空中停滞了一瞬，于是跳车的人落地的动作还挺轻巧，单腿只在地上轻点一下就又跳起来，在空中翻了一圈以后又一次借力，是并不狼狈的竖式翻滚。
眼角瞥到这一幕的赤井冷笑：那还不是在打滚，和躺在地上滚的区别是什么不会弄脏他那头银发吗
赤井此时看琴酒的银发很不顺眼。
于是他停了停，做出一副“等你过来”的样子。
琴酒只留下一句“在山下等我”，就追了上去。
夜里的山林光线很暗，但不管是赤井还是琴酒都仿佛有夜视能力一样在崎岖的林子里如履平地。
他们借由树的遮拦对彼此开枪，最后将子弹打光——不，当然都留了安全线内的子弹，但那是用来应急的，而不是用来在这种地方浪费的。
所以最后事情变成这样仿佛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在靠近山顶的百年老树前，背靠着树干休息的赤井仰起头 ，仿佛引颈受戮一样对着琴酒摊了摊手 ，而琴酒将赤井抵在树干上。
很擅长示弱，琴酒想。
虽然他明白这个人……不可能真的就这样认输，但就这样直接将脆弱的喉咙暴露在他拇指下，也未免太冒险了。
是了，他就喜欢冒险不是吗冒险，赌博，疯子一个。
这样的人，居然会是正义心极强的探员吗
琴酒当然知道FBI在国际上的风评也不怎么样，内部小动作和派系争斗也惹人笑话 ，但，这是FBI ，是“正义”一方阵营，那么他不管赤井的内心里到底有多少成分是正义的，在他眼里就像是被墨水污染的清水一样，碍眼得让人想要清除掉。
“累死了。”赤井用玛格丽特的语气道，“你体力变好了。”
琴酒一只手还按住他的喉咙，没放水因此赤井说话的声音都嘶哑着。他另一只手往下按了一下，上面的手稍稍松了力气：“你这可不像是累的样子。”
赤井仰头看着他，下巴蹭了一下掐着他脖子的手的虎口。
“……你真是很擅长把事情往这种方向带啊，莱伊。”琴酒说。
赤井就抬眼看他：“哦呀，对着我喊我哥哥的代号吗你就那么喜欢他”
很好，很有意思，没必要但是可以做的事又一次增加了。琴酒情绪里憎恶的成分降下去，调情和更汹涌的情绪涌上来。
就像是他完全可以找更多的人，埋下更多的武器去对付赤井：直接从仓库调来火箭炮，对着安全屋轰两炮，那赤井连骨灰都不会剩了。
或者炸弹，手榴弹，什么都可以。
但他没有，他只是带着理智上知道绝不会有用的一群外围成员，和赤井来了一场看似凶险的但实际杀伤力并不算高的公路逃杀。
他本能里默认了一件事：他必须亲手杀死赤井，赤井只能死在他手里。
所以高火力的武器不行，其他人也不行，如果是枪，就只能是他心爱的伯·莱塔，子弹从脑袋正中央打进去的画面一定很美妙，又或者——
琴酒拥住了赤井。
他们身体相连，肢体交缠。
原本在脖子上的手转移到了后心，琴酒手指在那里点了点——或者，用刀从这里穿进去，让赤井死在他怀里，那也一定很美妙。
第64章
结束以后赤井和琴酒分享了一支烟。
他身上零零散散的伤疤比之前多了不少。从组织基地里出来时的烧伤和子弹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只留下蜿蜒的伤疤。同事们会开玩笑说这些伤疤是勋章，但赤井自己并不这么觉得。这只是代表着自己失误的记号而已，如果足够强,可以什么都不留下 ——但人类又要强到什么程度才能硬抗子弹呢
总之, 赤井是不会满足的。这是他的性格底色。他偶尔会渴望安稳，却不会沉溺于安稳。
不过这些伤疤对琴酒来说算是战利品。这些伤是他将赤井送进实验室之前没有的。所以刚才戴着手套的手指顺着伤疤从上而下一道一道确认过的时候赤井咬牙冷笑说也就是伤了,有本事你让我把命留在那里,被琴酒用手直接堵住了嘴。
现在琴酒就在一旁看着他将带着伤疤的躯体重新藏进衣服里。
他说：“你品位下降了”
“衣服吗不是很像涉谷不良少女吗”赤井挑了挑眉，“组织好像也没有强制要穿黑衣服。”
“三十岁就别说自己是少女了。”琴酒说。
“你好刻薄。”赤井说, “这么直接就告诉我你已经拿到我的档案了吗看来FBI也不怎么安全。”
琴酒哼了一声：“有军队背景,狙击手，一线探员，卧底进入组织又全身而退…… FBI把你当作007来宣传呢。”
“至少没有直接拍摄宣传电影。”
“在地下世界, 你的名声可已经口耳相传了。”
“那是我的荣幸”赤井挑了挑眉。
这是很直白的言语交锋，但琴酒当然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他根本就是看不上FBI的做派。
虽然卧底回归原本职业以后暴露是常态，只要有余孽总是能挖到卧底真正的个人信息……但刚回去没多久就半公开也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了。大概是因为不是本国人又或者是因为“父母俱亡没有亲属”组织原本就会对赤井本人赶尽杀绝,那么将孑然一身的探员打造成金牌探员反而有利于FBI展示自己的“打击暴力组织成果”。
琴酒知道信息以后就知道赤井对 FBI也是有保留的，但此时见赤井一副“没关系他们做什么都可以我允许的”样子又觉得碍眼。
“这个表情不适合你。”他说着，还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直接按在赤井的脸侧, “父母俱亡赤井务武是你父亲”
赤井的神色这一刻才有了真正的变化。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抬眼用下目线去看琴酒。
他的下睫毛很长, 变成女体以后更长得过分了，在浓厚夜色的勾勒下还有些楚楚可怜的意思。
琴酒晃神了一瞬。
他重新与赤井对视：“银色子弹先生, 你知道组织对银色子弹实验的在意吗其他实验室都无所谓，银色子弹实验室在一天之内就清点了全部损失，资料的复原三天内就做完了。很明显你对生物医学不太了解，拿到的资料零零散散……可你拿走了实验日志。”
“在我看不懂实验内容的前提下, 拿走实验日志不是很正常吗很适合给帮助组织的实验人员进行事后追责。”
“是的，FBI也确实派人去查了，大张旗鼓地。我们都知道这没有用，真正有用的实验员不会暴露在世人面前。FBI和CIA都想对雪莉下手。你当初对她有多怜惜呢想要给她片刻的自由……但现在她不会有了，她只会被安置在组织最深处的巢穴里，永不见天日。”
但这也意味着安全。
绝对的安全。
赤井想 ，自由都是相对的。雪莉被控制住，明美也会被盯控，但比起贸然带走雪莉让明美避无可避相比，这是个不错的结果。
但归根结底是他当时没办法孤身一人带着雪莉闯出基地，也没办法说服她相信他。雪莉也不会丢下姐姐——他意识到了，雪莉反常地去实验室问候玛格丽特的原因 ，她在知道莱伊叛逃的前提下想知道玛格丽特的下场，像是预言让明美离开后自己会如何。
傻女孩，你不走的话明美不会走 ，而明美不走你也不会走 。
那就谁都走不了了。
赤井又抬眼看琴酒。他说：“老大，你认为我会因为她的境况而心软吗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非要进实验室，是为了自己和父亲。”
“赤井务武死了。死在组织的实验室里。”
“是啊，和雪莉的父母一起。”琴酒盯着他，眼神愈发森冷，“你知道这件事，会和雪莉同病相怜吗”
“我劝你不要。她太懦弱。你如果变成她那样子……趁早死了为好。”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杀死我呢”赤井笑起来。
他发现虽然琴酒说着“同病相怜”，但表情中带着不以为然，像是不相信他此刻还会真心关心雪莉一样。他似乎认为他会因为父亲的死而迁怒雪莉。如果琴酒这样的人会有这样明确的感情倾向，那就说明他身边有一个足够亲近的人表现出了类似的倾向。
所以，贝尔摩德吗接受了“银色子弹”实验，被称为“不老魔女”的，据说是唯一的成功者，恨着雪莉。
赤井分析出了重量级情报，心情还不错。他抬手碰了碰琴酒捂住了他半边脸的手，又索性侧过脸舔了舔戴着手套的琴酒的手指。
皮革的味道，还有刚才他们纠缠时留下的情热的味道，以及硝烟味，血腥味。
是清洗消毒后也去不掉的血腥味。
而琴酒看着他，手掌移动了一点距离，用力捂住了赤井的口鼻。
后半夜的时候，一直守在山下打着哈欠却不敢闭上眼睛的伏特加间歇性侧头去看黑黝黝的山。
一直到某一刻，银辉从山间闪过。
伏特加几乎要跳起来。
琴酒出现的第一秒，他的反应是“只有大哥一个人，玛格丽特呢”，第二秒他注意到琴酒袖口是潮湿的。血腥味直到走进了以后才闻见，伏特加脸色直接变了：“大哥！”
“没事。”琴酒说。
他靠在自己的宝贝保时捷上，给BOSS发了邮件，确认了玛格丽特叛逃，证件提交的是在线人安全屋里的录像。
伏特加在一旁期期艾艾道：“老大，玛格丽特……”
“别管了。”琴酒说，“将ATXXXYQ编号的定位器编码发给朗姆。”
他们在山上打了一架，互捅了一刀，但默认了彼此保留下来的子弹不是浪费在这个场合的，所以最后赤井硬挨了一拳以后借力上树，往更高的山上跑掉了，琴酒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下山。
不过要以为琴酒就这样算了，那就小看了琴酒了。
他发完邮件，又亲口和伏特加说了指令，回了一个朗姆的电话，表示“对那个定位器我装在玛格丽特身上的”，一边从车子的后备箱上拎出来两桶汽油。
他将汽油洒在公路里的山林中，点了根烟，抽了一半以后将烟丢进了山林里。
伏特加驾车离开时那座山已经烧起来了，琴酒将烧山的场面也录了下来，提交给BOSS ，意思是“我追上去了，把人逼进山林，现在烧了山，但我觉得她可能还跑得掉，未免让朗姆认为是我在放水，让朗姆接着追杀玛格丽特，不过我也不会放过玛格丽特的，就看鹿死谁手了”。
这种级别的叛徒本来就是要发公共邮件的，类似“追杀令”，之前的苏格兰和莱伊都是如此。
琴酒确认了玛格丽特是叛徒，那么朗姆就一定会掺和到追杀中来。
琴酒这横插一手，倒是将朗姆恶心得倒吸一口凉气：是在影射苏格兰的事吗还是影射他都把玛格丽特关进实验室了还被人直接跑掉，被莱伊大闹一场呢
琴酒甚至以身为饵抓住过玛格丽特一次！
组织成员还是一样热爱代号成员的八卦，现在琴酒和玛格丽特的故事已经进展到虐恋情深和恩断义绝的阶段了。
莱伊在这个故事里是个阴险狡诈的可恶卧底，不仅欺骗了“纯洁”的玛格丽特，借裙带关系上位，还抢了玛格丽特的情人，周旋在两人之间，把朗姆的信任收入囊中以后将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都耍得团团转。
而琴酒呢琴酒当然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的琴酒。
男女通吃，坐拥莱伊和玛格丽特一双兄妹，不需要游走于两人之间就尽享齐人之福，一边说着更喜欢莱伊但对莱伊下手毫不留情，还直接将玛格丽特送进实验室里，现在再直接堵上门，抓住了被莱伊抛弃以后试图重新找出路的玛格丽特……
是的，组织的人以为玛格丽特是被莱伊抛弃的。
毕竟，“ FBI那群道貌岸然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有个混黑的妹妹”，他们觉得莱伊肯定是否认了自己和玛格丽特的亲属关系，将玛格丽特当作自己升职的踏脚石。 FBI的故事里可没有玛格丽特的戏份。
“他们长得那么像呢！怎么可能不是兄妹呢”八卦着的外围成员九成九没见过玛格丽特和莱伊，道听途说着将三个人的故事说得更加离奇了。
不管怎么传，故事里最可怜的都是玛格丽特。
也只有真的和玛格丽特相处过的人才知道，玛格丽特才不是省油的灯。
被抛弃谁利用谁还说不定 。
“兄妹之间，果然还是要有共同的目标和理想……吧。”收到消息的雪莉想 ，“他们相互合作之下做了那么大的事，给组织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但我和姐姐，做得到吗”
“不过，如果姐姐一定要走，我也一定要想办法满足她的心愿。不，我想办法让我和姐姐一起走。我们谁都不会是对方的拖累。”这个念头在雪莉的心里发了芽。
第65章
赤井从山的另一头出去时, 烟已经很浓了。
不过火到底是从山底烧起来的，要烧到赤井所在的山顶本来就有一段时间，赤井逃生的时间很足够。
赤井居高望见火星时就猜到了琴酒的用意 ,还没闻见烟味就打了报警电话,说见到一群飞车党在山下抽烟结果点燃了山火，还报了坐标。他在下山时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于是刻意拐了路线,避开警车走了另一条路，重新绕到了山底。
见过琴酒一面,将玛格丽特的身份完全废掉了。这便显得这次故意卖出破绽是鲁莽的表现。
当然, 莱伊走了以后玛格丽特的身份本来也就在组织里寸步难行了，废不废也就是组织有没有官方发追杀令的事，对赤井来说区别不大。而且这个身份总要废掉的, 他必须物尽其用。
和琴酒的见面也是必要的，他得再一次确认琴酒的态度。
组织认为他是为了父亲才潜入实验室的。这很好 。这比认为他是为了实验室的秘密才故意进入实验室来得好 ——虽然从赤井现在搜集到的信息来看，黑衣组织对玛格丽特某种程度上的忽视和流言, 让大部分人都以为玛格丽特进入实验室是没想到琴酒会下手。
这也很好 ，组织还是很多蠢货。
但组织的聪明人也比想象得要多 。这就很棘手了。
在赤井提交那些实验资料，以及一并连父亲的实验档案上交时, 他就知道资料总会被泄露到组织这里。 FBI里不可能只有一个查理。但他才刚过审查期, 才两个多月, 消息就已经到了琴酒手上，这个速度还是过于快了。
但赤井肯定会上交那份资料的：为了向FBI证明他还可信, 也为了借此渠道给在MI6的母亲玛丽传递消息。
亲母子反而要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实现信息传递的最高效率，说起来也挺讽刺的。但很安全，母亲的档案想必会更安全了，父亲明面上的假身份也会更加牢固。
……但组织这边, 已经知道自己父亲的真实身份了吗
赤井不敢赌。比起FBI ，黑衣组织看上去对世界各个机构的卧底更加了解一些。
用这个思路去思考，世界各国都在派遣特工进入黑衣组织，这个组织到底在研究什么让大家都感兴趣的东西呢就只凭“银色子弹”这个实验吗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真是荒谬，包括实验，包括世界。
赤井盘算着再见母亲一面，让她小心。
但不是在日本。
在日本见面太危险了。
考虑过其他以后赤井才又想起琴酒。
他在面对琴酒时总有种很难形容的冲动，这种冲动在事后仔细分析总会让他手脚发麻，是明确知道自己在失控却无法控制的兴奋与忌惮。
但琴酒也是这样的。
他和琴酒见面，对视，相互捅刀，反而更能感觉到彼此的失控。
于是他明白，他在短期内很难忘记琴酒了。他会时不时想起琴酒的。他们之间的交锋将他体验过的与人的缠绵和对抗的阈值都提升得太高了，或许这辈子他不会遇到第二个这样契合的敌人，下死手的同时只希望对方死在自己手里，并不留情却希望对方不会真的死亡——是宿敌。
赤井从山里出来以后选择跳河，顺水漂流了几个小时以后才上岸。
他没有交通工具，顺水漂流确实危险了一些，但有效率。他有自信自己不会在水里失去意识，也不会溺水沉底。
从水里上岸后天已经亮了，他避开人群先检查了自己，从紧身内衣下沿找到了定位器——他猜到琴酒会在他身上放定位器，只是又是火又是水的本来就会干扰信号，他便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定位器的位置。
但从内衣下沿找到定位器时他还是有些语塞：琴酒……
在刚成为玛格丽特的时候他不太习惯内衣，不过他的尺寸确实太犯规了，非常妨碍运动，所以后来他会选择束身类型用来固定。和琴酒有了情人关系以后他才偶尔会尝试其他花样。
不过这次为了扮演涉谷女孩，选的内衣是他从前没选过的款。
琴酒刚才还贬低他的品位，但这样看也不是不喜欢啊
赤井捏着定位器冷笑。但他没有马上将定位器毁掉，而是等。
等他在附近感觉到了微妙的熟悉的气息后，他才开始“逃亡”。
他在逃亡过程中感受到了很熟悉的风格，不是琴酒。于是他心下明了：主持追杀他这个任务的人不是琴酒。
是朗姆，因为追在自己身后的是平加。
在莱伊已经被确认为叛徒，而琴酒亲自对玛格丽特下手两次，玛格丽特却还活着的前提下，朗姆出手了。
他预想过这样的结果，而平加是其中比较好的一个，比库拉索好对付得多。大概也是他作为玛格丽特，在组织里的“武器”属性太强了，朗姆认为他身上没什么需要库拉索用那 “无敌的大脑”记住的信息，便选了行动力更强的平加。
这是好事。因为他同样很清楚朗姆手下的行事方式，比琴酒的属下更熟悉。平加是熟人，他太清楚怎么搪塞他了。
他根本没能摸到琴酒行动组的权力核心圈，却确实被朗姆认为可信因此被接纳进朗姆的圈子里。
他让自己被平加追得“疲于奔命”，并且对平加大放厥词的“你比莱伊差点”和“居然被琴酒抛弃后又被莱伊当作棋子，你很痛苦吧，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这类话语表现出激烈的反应。
但逃亡的路完全是赤井自己选的，从头到尾。
他在平加的注视下被一枪击中 ，掉落湍急的河流。
有人下来试图打捞他，于是赤井这时候拿出了他提前准备好的水下炸弹，丢了出去。
炸弹的冲击力有点强，但赤井提前做了准备，又做过训练。在能变更性别后他便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独门武器，因此额外训练过水性，在水下移动速度也比大多数人快。
他带着伤顺着提前选好的河游了一阵，在水流流速暂缓的区域上岸，然后挖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尸体，对照自己身上的伤口去炮制伤口，之后再丢进水里——虽然这个人是因为生病死的还死了有几天了，但是在制造出爆炸伤口再在水里泡几个小时后也分不清死亡时间了。组织又没有可靠的法医。
他在水里泡得太久了，全身都有些肿痛，皮肤都要皱起来了。但他还没打算休息，而是转道去了机场，在路上找了没有监控的小店买了身衣服换掉，然后直奔机场，上了最近一趟飞往美国的飞机。
是假身份，另一个。玛格丽特有很多假身份，既然线人有可信的，那么还能用的假身份就还有。
在飞机上的时候，赤井想 ，以平加的风格，他大概会将那具尸体当作“玛格丽特已经死亡”的证据吧，中枪，落水，爆炸，伤害已经够多了。
但能骗过琴酒吗不可能。自己有的那些假身份应该都被琴酒摸出来了吧，那么只要自己上飞机，琴酒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只要骗过平加就够了，骗过平加就骗过了朗姆（谁让这次朗姆没有亲自来“追杀”）。因为一切证据已经证明 ，玛格丽特和莱伊的关系亲密，玛格丽特甚至会为了莱伊去死，那么一开始朗姆以为的玛格丽特和莱伊水火不容就是错误的，是他利用关系将莱伊引狼入室了。
琴酒会很乐意痛打落水狗吧——琴酒不是没有权欲的人，赤井很清楚。
有时候赤井也会想 ，是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某种意义上刚好切合了琴酒这段时间在组织里的需求，才让琴酒对他的态度格外特殊。
不过他又觉得，要比在组织里的地位，十个他垒在一起也比不上贝尔摩德。但琴酒和贝尔摩德还是分道扬镳了。所以琴酒对他的特殊，也只因为他是特殊的。
这算是在吃醋吗赤井认为不是。
他只是足够傲慢，因此不能忍受那个被他认为是宿敌的男人，会用更热切的目光注视别人。
飞机在美国机场降落时，距离赤井从机场离开还不到七天。
包括在路上的时间，加起来六天多一点。
赤井出了机场以后熟门熟路租了车，用假身份找了快捷酒店入住以后去酒店的浴室洗了热水澡，之后也不从正门出去，而是利用消防通道和排气管去了隔壁楼，从隔壁楼下楼——他提前看好了位置，选择的是和老旧公寓靠在一起的快捷酒店。
他去旧货市场转了一圈，象征性地带回一个形状像破碎的枪管的烟灰缸。
然后他回到自己刚租好的公寓，先闷头睡了几个小时才起来打理自己。
他身上的伤变多了。被子弹打中时他提前放了防弹的材料，因此子弹其实没有穿进去，只是有一些皮肉伤，这样一来他只需要止血和简单包扎。这在他上飞机前简单处理过，否则他很难上飞机。
还有爆炸的伤，水下爆炸没办法全部躲掉。本来的伤没好全就又叠上去。这些伤不能暴露，也还好他在FBI这里属于大病初愈，一开始复工大概率不会有需要他身先士卒的任务。
在组织中时他也受过重伤，在公寓用医药箱处理时动作很熟练。很痛，当然的，但他面无表情，没叫也没颤抖，只是流了一身冷汗。然后他给自己塞了很多消炎药。
这六天多的时间里当然有同事联系他，他只找机会回了詹姆斯和朱蒂的电话，其他人全部转语音通信以后用录音搪塞过去了。
他回自己公寓时还见到了应该是走审查流程确认自己行踪的同事。他假装没看到，在楼下的摊位买了个热狗。
信箱里没有属于审查组的邮件，说明自己的消失并没有被同事发现：本来的事，既然自己的升职流程已经走完，工资卡都拿到了，那么所谓的审查就是走个过场。
或许上面的人还会有些怀疑他，但执行命令的人没得到确切的指令，便只会按照一直以来敷衍的习惯行事。
从这个角度想 ，不管什么机构都是一样的。 FBI也是，组织也是，而赤井简单了解的MI6 ，和让诸伏景光暴露的日本警方，也没什么差别。
他用提前告诉给诸伏景光的加密邮箱发送了确认邮件。
没有回信。
他又拿出自己属于莱伊和玛格丽特的手机，拆出了里面的电话卡，只将手机本身破坏掉了。
组织的信息技术没有那么好 ，至少在赤井的了解里没有很厉害的黑客，连伏特加都算是高精尖技术人员——有点黑色幽默的意思了。
组织追踪已有的定位器，处理已有的窃听器是擅长的，但监听电话还是做不到的。
其实以安全准则来讲，这两张电话卡就该销毁。
但赤井当时给FBI上交的，是那个属于威士忌组专用的手机和手机卡，留下了更私密一些的只属于莱伊的电话卡。一些朗姆专门给莱伊的命令，信息就只保存在他自己手上了。玛格丽特这边则完全没对FBI说实话。在FBI眼里，玛格丽特是个为了赤井奉献了自己的组织里的人。那么玛格丽特的电话卡的安全性还要更高一些。
他将电话卡收起来，想着等过了风头再去买新的手机放这两张电话卡。
第66章
贝尔摩德打电话给琴酒时, 琴酒刚和朗姆吵完一架——在BOSS面前 。
老实说，琴酒觉得对着幕布那头不知道真面目的黑乌鸦投影，和一个同样带着易容看上去像驼背老头其实不长那样的中年人（虽然琴酒认为朗姆也可以算是老头了）吵架,像在演现实主义喜剧一样,但考虑到观众并不多，除了BOSS也就只有组织里那几个位高权重却不怎么露面的老不死,琴酒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他心中有不耐, 但面上还能端出平静无波的样子来 ，说是吵架但声音并不大 , 只是言辞激烈。
朗姆反而显得激动一些,还会跟着他现在的人设让声音颤颤巍巍。
但琴酒并不觉得自己在欺负老年人。
笑话，朗姆可是 No 2.
当然啦，组织明面上是没有等级制度的, 虽然分了代号成员和非代号成员，但是没有等级制度。代号成员之间理论上是平等的，但有从属关系, 往上走到可以带队的级别就面临战队——琴酒之前看上去风头很盛了，但他确实是在接受实验，完全掌控行动组, 并且稍微获得了一定实验室的知情权和干涉权以后, 才被认为是 Top 10的。
排名在最末。
非常恐怖现实黑色幽默。
组织的大体格局是这样的：
Top 1是组织BOSS,纵观全局，但放权。 BOSS手里握着所有人的命脉和把柄,但久不露面，只下命令。
Top 2是作为副手的朗姆，掌控情报组和实验室。实验室这个比较复杂，组织的Top 10都能够插手实验,只是不具备实验室的管辖权，实验流水从朗姆那里过，其他Top 10知道的就是组织最近在做什么实验，经费到底投在哪个实验，以及实验室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Top 10都接受过组织的某些实验，算是和组织完全绑在一条船上了，如果有私仇也可以将人丢进实验室“处理”，也可以选看得上的“试验产品”拿来用。
Top 3和Top 4是作为白兰地和干邑，分别负责组织的财务和出纳，简单来说就是经费流水都要从他们手里过一遍。这种工作当然不可能放在一个人手上，就算是两个人负责，朗姆也具有一定的监察权——不过白兰地和干邑的真实身份都姓乌丸，所以实际上朗姆只会对他们说软话而不会真的去质问他们。毕竟，“朗姆”是管家，是 “外人”。
Top 5是威士忌，负责组织人事。这没什么好说的了，哪怕组了个威士忌组，最后打架的也还是朗姆和琴酒，威士忌片叶不沾。他的老油条全组织可知，琴酒也不是不厌恶的，但同样的，威士忌是陪同BOSS创业中的老不死之一，和BOSS的联系很紧密，据说最开始还和美国军方 ，美国政方都有联系，是个长袖善舞的角色。
Top 6是清酒，负责乌丸集团最初拆分隔离出来给组织做经费来源的几个产业。这些产业目前处于白转黑再转白的阶段，提供给组织资金流的资产已经不多了。清酒的年纪也很大了，近几年也都在做拆分产业的事。他能在Top 6是因为他和日本本土的政治家们关系密切。
Top7是利口酒，负责组织实验产物的产品化，手里握有的公司体量有大有小，共同点都是和组织实验室密切相关 。她这部分的盈利近几年节节攀升，在组织收获的投资降低的前提下维持住了组织的资金流，所以利口酒在组织内也有往上升的趋势。只是她的根基在美国 ，和美国几个家族眉来眼去的，组织的根基却在日本，因此还被年龄更大自力更生且和乌丸家沾亲带故的清酒压制。
Top8是贝尔摩德，目前美国分部负责人，也是分部负责人中唯一一个进入Top 10的。因为组织就没几个分部。虽然说是跨国犯罪组织，但组织也就在日本和美国有颇大的规模，在欧洲放出去的分部主要是为了经营产品和与传统意大利Mafia寻求合作的，随时可以进行切割。而贝尔摩德的特殊地位在于，他是组织“主推产品”的“明星营销人”，换作世俗的说法就是 ，她是产品本身和金牌销售。她在美国经营的人脉非常庞大 。
Top9是拉菲，算是负责外联……如果组织有外联这种工作的话。总之，拉菲手里握着许多人脉线，他被 BOS任，又和许多政客和其余非法组织负责人保持着良好关系，同时情报组获得的情报线一部分要提供给拉菲作为“外联资料”。他拥有着据说很显赫有名的姓氏，缺点是年纪也很大了。政客们更新换代后他的面子没有以前大了，连带着他在美国有时候还没有贝尔摩德吃得开。据说在上一代琴酒还辉煌的时候，拉菲是 Top7 ，但现在他的地位下滑了。
Top10就是琴酒了。或者说，谁能成为真正的行动组负责人，谁就是 Top 10.由此可得行动组虽然最庞大 ，在对组织来说最不重要。那都是些可以随时抛弃的人，不是罪犯就是亡命之徒，组织用钱，用利笼络他们，却并不真正信任他们，而只把他们当作棋子。琴酒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杀手就是这样，以他的身份从杀手进入组织是最方便快捷也最不需要背景的一条路了。那么多卧底也都是从行动组入手。不过，杀手做到他这个程度还没有死掉，也是时候去谋取更大的利益了，他现在也正在这么做。
而组织Top 10之间的派系站位也并不简单。
朗姆作为二把手完全独立，且和其他Top 10的关系都算不上太好。以他的身份和资历，他不应该上位Top 2的，所以当年其实是清酒和拉菲起了些心思，被 BOSS发现后将利口酒和朗姆拉了起来对抗清酒和拉菲。 BOSS站在朗姆和利口酒这边，自然他们能获胜。
但朗姆和利口酒实际有许多矛盾，理由也很简单，利口酒需要朗姆手下的实验室拿出更多可产品化的成果，但一是 BOSS想要的成果和产品化完全无关 ，所以朗姆可以无视利口酒的要求，二是朗姆扣下实验经费也会往他掌控的情报线里投，还要拿利口酒卖产品得到的理论反向输血情报组，这在利口酒眼里就是腐败。
白兰地和干邑相互之间关系紧密，但和其他Top 10都没有额外联系。他们的身份地位都很敏感，和BOSS交流频繁却不怎么和其余代号成员交流。
威士忌是Top 10中的老油条。他的业务成果很大程度上依赖行动组的成果，情报组的成果和拉菲的成果，因此他和其他人都不交恶，还会有意无意给其他人卖好。但实际上Top 10里应该也没有人会真的信任他。
他和拉菲在对外人脉上的区别就是，他的人脉一直隐于暗中，并且更早就向BOSS效忠了。他的明面身份已经死去，只剩下威士忌这个身份， BOSS自然更信任他。而负责组织人事意味着他认识大部分的组织成员，因此他也被要求不露面。琴酒很久没见到他了，就算沟通也是通过电子渠道。
贝尔摩德和琴酒算是 Top 10中比较特殊的。
贝尔摩德的地位就很特殊，如果不是她活下来了，并且真的成了“不老女神”， Top 10中是不会出现一个既沾手情报又沾手行动却偏偏在明面上光芒万丈的地位很暧昧的人的。
虽然说她是美国分部负责人，但实际上分部和分部之间并不会独立，比如琴酒负责行动组就连美国和欧洲的行动人员也可以调派，所以作为情报人员的贝尔摩德理论上应该也是朗姆的下属。
但贝尔摩德是 “不老女神”。她活的时间越长，在好莱坞中越耀眼，她的地位就越独特。
再加上她和BOSS有些隐秘的联系，以至于拉菲在争夺No.2地位失败后，一步步位置下滑，现在在美国已经不如贝尔摩德风光了。
而琴酒呢琴酒是行动组负责人，但每一任的行动组负责人虽然位列Top 10 ，大多会被上面的Top 10成员当作好用的武器。他理论上会收到上面所有Top 10的人发出的任务。这些任务由他指派给其他代号成员和外围成员，但这也意味着其他Top 10成员是可以指挥他的。
与其说是 Top 10，不如说是更明确的组织第一杀手。
不过，现在的组织局势和不太相同了，这个庞大的犯罪团体正因时代的巨变和某些人的老去而发生着并不算隐秘的变化。
比如，大家仿佛都等待着拉菲做些什么，包括琴酒。
但明面上正在针锋相对划成两派的，是在Top 10两端的朗姆和琴酒。
老不死们仿佛都隐藏起来了，看着最年轻的Top 10完成他的圈地行动。
朗姆给了他下马威，但反而被弄得满头灰。
刚才吵架的重点就在于玛格丽特。朗姆拿出了玛格丽特已经死亡的证据，并质疑琴酒时，琴酒毫不客气用莱伊回击了朗姆。
“况且，她的定位器坐标还是我给你的。是我将立功的机会让给了你，朗姆。”琴酒说。
这种哪怕锋芒毕露却还是愿意“退让”的风格让其他Top 10很满意，包括BOSS ，于是和朗姆的争吵以琴酒大获全胜作为结果。
会议结束后琴酒就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于是他知道刚才目睹他和朗姆闹剧的还有贝尔摩德。
“琴酒，玛格丽特真的死了吗”贝尔摩德问。
琴酒的语气带着冰凉的气息，听起来却并不紧张，反而像是在说和他无关的人的话：“谁知道，她如果逃不掉就是她实力不济。平加……呵，死在平加手上，也是我高看她了。”
但那个人当然没死。
只是琴酒不打算说。将这个怀疑说出口无异于打他自己的脸，像是他把玛格丽特放走了一样。明明是平加玩不过某个“银色子弹”。
贝尔摩德就叹了口气：“……确实是你会说的话。”
“贝尔摩德，你在怜悯什么。”琴酒冷笑，“她可是莱伊的妹妹，既然如此就绝不无辜。”
“……是吗”贝尔摩德顿了顿，说道，“关于莱伊，我还有些事想要查清。正好我在美国，你应该不会拦我吧。”
“我拦你干什么”琴酒不解。
“你不是说，你还挺喜欢莱伊吗”贝尔摩德说完笑了笑，趁琴酒暴怒前用气声道，“开玩笑的。我的意思其实是，我准备行动了，你稍微腾出一点时间和注意力。”
“怎么，怕你死在他手上你还没和他交锋过吧，贝尔摩德。”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但假如我抓到了他，你会希望亲手杀死他，对吗，琴酒”贝尔摩德笑着道。
第67章
不相信玛格丽特已经死了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即威士忌组的另外两个人。
诸伏景光紧急撤离后没多久就得到了公安行动组的一些人被“威胁信”威胁的消息——手法很熟悉, 组织惯用，谁做的显而易见。
他委婉给了公安和降谷零对接的联络人风见建议，而风见欣然采纳了：降谷零消失前给了风见指令,让他凡事听从诸伏景光建议。已经被降谷零折服的风见对降谷零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并且他目睹了组织人的阴险狡诈，又怕牵连到降谷零,便很快安排了被发“威胁信”的公安隐蔽,并更换身份。
但这件事让他对来找诸伏景光的赤井不信任起来——当然 ，他本来就不信任莱伊和玛格丽特, 这件事只是加重了他的疑心罢了。
“那个女人真的想成为我们的线人吗”他不满道。
诸伏景光说：“这就是她的投名状了, 证明她的能力，以及……”
以及，告诉公安你们的行动到目前为止没有被组织发现只是因为幸运而不是因为能力。很讽刺, 也很 ……莱伊。
他们兄妹真的太像了。
这种过于相似的感觉让诸伏景光在更换了数次隐蔽地点，又换了隐蔽身份后，终于见到了找到机会来接头的降谷零时,还有些恍惚。
而他听到降谷零带着不满说“玛格丽特确认为叛徒，被平加杀死”的消息后，条件反射说出了“不可能”三个字。
降谷零正在抱怨,抱怨“莱伊那家伙冷酷无情,自己是卧底跑了就能够将玛格丽特当作挡箭牌使用吗那种人居然会是卧底” ,然后他就听到了诸伏景光说出的“不可能”三个字。
他抱怨的话停下了，皱起了眉。
诸伏景光这才说出前段时间玛格丽特找来过的事, 以及玛格丽特提出的交换条件。
他说：“她留下的隐藏邮箱我试过了，可以使用，收信地址在美国，对面应该是莱伊。”
“Hiro！这种事应该等我知道了以后再做！太危险了！”降谷零几乎要跳起来。
然后他沉默了几秒,问 ：“你做出不可能判断的理由是什么呢平加亲口说的，他开枪击中了玛格丽特，玛格丽特落水以后他叫人下水打捞，但水下发生了爆炸，下水的三个人死了两个，没死的那个抢救以后咬死了说玛格丽特比他离爆炸中心更近，他看到她沉到水下了。水流很湍急，他们也在下游部分找到了有枪伤和爆炸痕迹的女尸。和玛格丽特有一样的血型。”
“朗姆似乎单独拿走了那个女尸的血样，最后也做出了那就是玛格丽特的判断。”
其实那次假死策划得有些草率，如果对面不是平加，赤井或许会做另外的选择。让他做出这个选择的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他在“水”实验室里翻过了实验日志。虽然琴酒认为留在实验室里的资料都没有用，但赤井其实找到了对他来说有用的东西：因为掉落特殊泉水而获得了特殊能力的人，死后血样和基因与正常人无异。这证明泉水只能作用于活物，泉水的效果通过活人来实验。
这之后的具体实验流程和实验结果都没有了，只留下了死人没用的结论，琴酒就把这份报告留在这里了。他留下时大概是预想过玛格丽特也许会来这里，本能给玛格丽特留了一个就算处在危急时刻也不会马上被杀死的钥匙。赤井在看到留下的报告时是这么想的，也可能这是他在情感上做出的误读，总之他愿意这么想。
于是赤井只确认那具女尸和自己血型一致，更多的基因检测器材组织没有，因为组织也只是采取了玛格丽特的血样，没来得及做更深入的实验。
事实证明朗姆在拿到平加的报告和现场结果以后也只是简单做了血型检测，便咬定玛格丽特已死。
因为玛格丽特如果活着，那这就是他和平加的巨大失误。
琴酒将机会让了出来，结果你又做错了吗朗姆知道，盯着自己的其他Top 10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特别是一直不死心的拉菲。
赤井对组织内的权力斗争毫无了解，但他在知道朗姆和琴酒在组织里是两个派系并且确实会相互斗争后就认为自己的草率的假死也能起到一定效果，能骗过大部分组织的人。当然会有骗不过的人，比如琴酒本人，但他原本也不想要骗过琴酒。
至于苏格兰和波本 ，赤井无所谓他们信或不信。
这或许会加重他们对他的敌意，影响他们对他的信任度，但是拜托，分属两个国家，哪怕确认立场相同也很难赋予足够的信任。所以赤井只需要他们相信他的立场和他的实力就可以了。其他的并不重要。利益，共同的目标，才是他认为他们会被他说服的理由。
而此时诸伏景光对降谷零说：“Zero，莱伊……并不是真的会让妹妹为自己牺牲的人。”
他还记得当时莱伊隐秘的痛苦的表情，是差一点牵连到自己弟弟以后的痛苦。
“还有，你没有和玛格丽特近距离接触过。如果你和玛格丽特近距离相处过，你就会明白，那不是个简单的人。她或许比莱伊更棘手。”诸伏景光说。
降谷零沉默了两秒，嗤道：“我就知道组织里传言的玛格丽特被琴酒抛弃却还是记挂着琴酒和莱伊，杀手被情感所累那么最后死掉也是罪有应得的说法是荒谬的。”
“……抛弃，吗”诸伏景光眨了眨眼，“你从莱伊的角度思考，或许会觉得，是兄妹俩耍了琴酒也说不定。”
“是啊，组织里最近也有这方面的流言了。琴酒大概不会善罢甘休的。”降谷零说。
他又一次陷入沉默，许久以后才诚实对诸伏景光说：“我不想接受莱伊的帮助，但我确实要被调去美国了。莱伊真的很了解朗姆……他已经走到那个位置，贸然暴露真的很可惜。”
这是从卧底角度说出的话：很显然琴酒是在意玛格丽特的，而朗姆信任莱伊，这种前提下，再潜伏下去，莱伊能获得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当然 ，现在莱伊的结果也已经够好了。他听说了，莱伊大闹了第三基地，拿走了许多基地实验室的资料。玛格丽特是以试验品身份进去的，从内往外和莱伊里应外合之下，不仅给组织造成了极大伤害，还带走了许多珍贵情报。
他的上司为此还询问过他，他有没有机会拿到同样的情报。
……但朗姆重建实验室了，之后实验室的管理会更严格的。
于是他的上司让他继续潜伏下去。
诸伏景光听出了降谷零的言外之意，便说：“很明显是FBI那边不打算让他再潜伏下去了。 FBI行动小组全部出动，据说目标定好了是琴酒。”
“毕竟这里是日本，让他们的卧底在这里待了三年，呵，这可是非法入境。”降谷零咬牙道。
他打算用这个理由在美国和莱伊交流，以免在美国因地域问题而低人一头。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商量完了情报交流和组织内的流言，最后才聊到玛格丽特提出的交换条件。
他们俩的档案是如何泄露的，就算问莱伊本人估计也得不到最确切的答案了。如果说是从宫野明美这里摸过来的，那只能说公安和警视厅处理档案处理得还不够干净，那就是己方的工作失误了。
降谷零当然会保护宫野明美和雪莉。
他在收到消息时却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情绪。记忆里宫野医生的温柔和美好还存在着，她和组织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降谷零只觉得荒谬。而后他知道宫野医生已经死了，他能做的也只有保护宫野姐妹了。
宫野明美，那个儿时见过的温柔懂事的女孩……
“别告诉我，莱伊除了琴酒和玛格丽特，在组织里还招惹了雪莉和宫野明美！”他咬牙道，“ FBI就是这么训练特工的吗”
“啊”诸伏景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降谷零联想到了什么。
他哭笑不得：“莱伊和宫野明美应该不是那种关系。想要保护宫野姐妹的，大概是玛格丽特吧。”
“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和莱伊，同病相怜了。”同样有一个兄长的诸伏景光真诚道，“每次听玛格丽特谈到莱伊，或者听莱伊谈到玛格丽特，我也会忍不住想到哥哥呢。”
降谷零陷入沉默。
他已经在诸伏景光讲述和玛格丽特的对话后看完了那天的录像，此时他又从头到尾一帧一帧看过一遍，几乎用了十倍的时间才看完第二遍录像。
然后他做下了判断：“你说得没错，玛格丽特很大可能还没有死。”
“是莱伊，和玛格丽特认为，玛格丽特死亡有利于他们之后的行动。”他有些讥讽道，“玛格丽特不是FBI的人，如果玛格丽特不死，那么哪怕莱伊带回情报，他也会被FBI追问玛格丽特的事，甚至被要求交出玛格丽特，被问责吧。”
倒也不是他对FBI恶意满满（虽然他确实很讨厌FBI ），而是公安做事其实也是这个流程。他最近不止为了组织的事在忙，其实还为了幼驯染假死却利用了公安渠道这件事在忙。意思是他用尽力气将幼驯染救下来，还成功在组织内继续潜伏，但他也面临着公安的内部处分——他在为此据理力争，而他的上司为此和他进行过许多次秘密谈话。
诸伏景光的存活和许多利益有关，公安将他握在手里就不会再还给警视厅了。警视厅那边，诸伏景光确实是死亡状态，而公安希望在组织被连根拔起之前 ，诸伏景光不会 “复活”。
降谷零不希望这样，但诸伏景光反而接受了这个——他比降谷零更明白，如果他活着，对公安对警视厅来说都不是好事。
“但既然我们都能察觉到玛格丽特没有死，那么琴酒一定也知道。”诸伏景光敏锐道，“ Zero ，必须判断出琴酒的真正态度。”
“莱伊和玛格丽特离开组织时做出的事……太不像是正规卧底会做的了。”他说。
和玛格丽特达成协议是因为他知道降谷零一定会保护宫野姐妹，但他真的相信赤井吗不，他不那么相信莱伊，也不那么相信玛格丽特，他只是相信两个人之间复杂又真实存在的情感，但他不会因此影响降谷零的判断。
而且，组织里的流言不可能全是空穴来风，这对兄妹和琴酒的关系一定很复杂。
“朗姆一定也很在意这个。”他说，“ Zero ，将这当做挡箭牌去获取朗姆的信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知道的。”降谷零说。
第68章
赤井的加密邮箱收到了第二封邮件。
邮件内容是确认一件事：交易中达成共识的“线人”必须是玛格丽特, 第一次交易情报或者线索必须见面。看上去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并不相信玛格丽特已经死亡。又或者，如果玛格丽特死了，那他们不会再信任莱伊, 由玛格丽特谈下的合作自然作废。
赤井答应了这个要求。
他有种很古怪的成就感, 因为自己有些草率的假死居然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他以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玛格丽特是假死，但看样子他们并不确认这一点 。而为了确认玛格丽特的真实情况, 他们甚至希望玛格丽特和降谷零在美国能见一面——其实传递情报没必要见面, 这个请求会让波本稍微失去一部分主动权。
这没问题，玛格丽特并没有死, 这个要求对赤井有利。他刚好可以让玛格丽特去观察一下降谷零对宫野姐妹的反应。
赤井想 ,如果降谷零喜欢宫野明美……那他们不会合适的。哪怕是暗恋，这么多年都没提到一句，这种暗恋方式是不是太“隐蔽”了一些还是说日本人就是这个风格
刚回FBI工作的前几周很平静。
正在办理的案子自然没有赤井的份,而看在赤井重伤未愈（事实上他身上还多了许多新伤）的份上，他复职第一阶段要做的工作其实是补卧底三年的任务报告，给自己未完成的审查工作收尾,以及帮助詹姆斯完成詹姆斯行动小组的人员安排——那两个重伤的行动人员最终退出了FBI ，据说留下了残疾，暂时没有新人加入团队,但詹姆斯暗示赤井,做完报告也不要先去接案子,而是给行动人员做一次培训。
赤井答应了。
这天夜里，他又一次迎来了开窗闯入的“不速之客”。
赤井睡下前刚给自己换了药。药倒是找正规渠道买的, 反正他原本身上就有枪伤和烧伤，正好对症。他打了绷带，觉得闷就没再穿睡衣，睡前还吃了剂量不小的消炎药。
玛丽破窗而入时原本打算用动手的方式叫醒赤井的, 但她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盒和赤井裸露在被子之外的肩膀上的绷带。她清楚自己长子的作风，如果不是伤重到一定程度便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而上次见面这个位置的伤应该已经快好了才对。
她在床头站了两秒，赤井就清醒了。
他条件反射去摸枕下的枪，见到玛丽的脸才皱起眉又松了口气。
“……妈妈。”他声音有些沙哑，“大晚上来访不太礼貌。”
“我不需要和你讲礼貌。”玛丽说，“你是怎么回事刚出院就又去做高难度任务了吗我可没听说FBI最近在追缉什么棘手的案犯。”
赤井闭口不言，只整理了一下自己睡乱了的长发。
玛丽盯着他看。
母子俩僵持了一会儿，玛丽就知道，长子不打算多谈伤势的由来了。
她拿自己的长子没什么办法。长子的性格和脸都集她和丈夫的精髓于一体，做事大胆却什么都放在心里，他不想说的事谁都没办法让他开口。
她便说：“我见过了，那个叫明美的孩子。”
“她……身边看着的人能力不算太强。”她说，“目前来看她还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如果要将她带走的话……”
“雪莉还在组织里。”赤井说。
于是玛丽沉默。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宫野姐妹被分隔得太开了，要安全将两个人带走，必须得有人相互配合且内外一起行动才行 。一旦雪莉出事，宫野明美没办法再活着，组织会第一时间控制住她；但一旦宫野明美出事，雪莉也会被严格监管起来。
现在的雪莉就很难被别人找到了，组织的实验人员被进一步隐藏，而宫野明美……
“我听到的电话里，那孩子在和谁据理力争，希望见到妹妹一面，但是被拒绝了。”玛丽眯起眼 ，咬牙道，“组织……”
赤井看了她一眼 ，说：“我找了人保护她们。”
“我知道你肯定留下了不止一个保险。我也找了人看着宫野明美。组织内我暂时没有办法了，你确定你在组织里的渠道还能用”玛丽盯着赤井。
赤井点头：“我相信他。”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会找机会自行确认的。”玛丽说。
赤井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有些奇怪：“我以为你会在日本多留一段时间的。妈妈，这么快就离开不是你的风格。”
这次轮到玛丽沉默了。
她在长子的灼灼目光中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在英国的同事告诉我，前两天在国内发现了务武的踪迹。”
赤井愣了一下 。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轻声道：“将这个消息当作是陷阱比较好。”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我这一点。”玛丽深吸一口气，“但我还需要亲自去确认。”
她当然深爱赤井务武。没人理解一个高中一毕业，刚成年就被MI6特招的女特工是因为什么才二十一岁就结婚生子。她那时候甚至并不在任务中。而因为赤井秀一，玛丽在MI6的升职至少蹉跎了五年。赤井秀一认为这只能是出于爱情。
所以他看着自己的母亲，说不出任何理智性的发言：那会是陷阱，是组织的阴影……可也有可能是真的。只要可能性有百分之一，玛丽就会去。因为她爱赤井务武。
聊到赤井务武的不止有赤井母子。
同在美国的夜色下 ，贝尔摩德正在给琴酒打电话。
她稍微解释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在做什么，因为琴酒用质问的语气问她，说要对莱伊动手，这段时间是在做准备还是已经动手了却没结果。
“你不动手，就轮到我了。”他有些不耐道。
贝尔摩德奇道：“你前段时间还不是这个态度。怎么，日子长了想到莱伊，突然又恨他了还是长夜漫漫突然寂寞”
她的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是开玩笑也是试探。
琴酒却没有反驳，而是说：“我不会寂寞。”
电话那头传来枪声，但贝尔摩德只觉得荒谬。
“琴酒，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她突然有些难过，“这只证明你真的在想他。”
太荒谬了，贝尔摩德想 。
她确信自己在琴酒心中也是特殊的。琴酒不会接太多人的电话，更别提她有时候打电话找琴酒只是为了找个人炫耀自己神秘主义者收获情报的快乐。
她不会明说，只会给出各种暗示，于是一段时间后组织里便有了琴酒讨厌神秘主义者的传闻。
琴酒也因此对威士忌组中的波本最为厌恶。
但这种厌恶被贝尔摩德理解为调情的一部分。
她未必还念着琴酒。她和琴酒都不是会对一个人长久的人，并且他们心中都有比情爱重要许多的其他东西。
只是贝尔摩德从前是享受琴酒对她的特殊的。
此时她却发现，琴酒的特殊名单里多了另一个人。
甚至是个男人。
说给别人听，会被别人当笑话吧。琴酒对莱伊动手毫不留情，上交的录像里也直接戳穿了莱伊的面具和圈套，还把莱伊的妹妹给送进了实验室，最终又亲自找到了“失踪”的玛格丽特，将人的行踪当做礼物送给朗姆，送给其他Top 10 ，当做他依然受控的证明 。
于是琴酒说过的“我还挺喜欢莱伊”，被解读为琴酒对这个实力不错成功跑掉卧底的在意。
组织的人一边传流言，一边又认为琴酒一定会找到莱伊杀死莱伊。
所谓的“喜欢”是战书，是杀人预告。
贝尔摩德也认可这种说法，但她依然认为琴酒对莱伊不一般。
琴酒这样的人，爱意与杀意原本就是分不清的。
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她曾经自得过的琴酒特殊的温柔，反而证明了他对她的不爱。于是她说了分手，认为琴酒是个不会有爱情的人。
但是莱伊
贝尔摩德想 ，或许是自己对琴酒的判断出了错。
他们也只是短暂谈了个恋爱，而琴酒又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杀手了。他是掌控组织行动组的人，成功进入了组织的权力圈。
男人有了权力都会变坏的。她有些悲伤地想 。
她还想到了在美国见到过一次的那个女人。玛格丽特，像是野猫一样的女人。但那个女人还是死在了两个男人的较劲中。这似乎是女人的宿命。那我呢我的结果一定不会变成那样的。
贝尔摩德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意识到琴酒用冷哼回应了自己的话，也意识到琴酒隔着电话的冷淡。
她便笑道：“别生气，琴酒，开个玩笑。”
“我确实是在做调查。”她犹豫了一会儿，将自己在做的事告诉给了琴酒，“赤井务武，那个实验体，被证实是赤井秀一父亲的人……当年其实调查出了他的身份。”
“他大概率是某个国家的特工，曾经出现过的地点有日本，美国和英国。”
“当时组织没能调查出他的具体出处，但他最常出现的场所是英国。赤井秀一现在回归了FBI ，但我确定赤井务武不可能是FBI ，那么他的身份就很难确定了。如果他真的是他国特工，那么赤井秀一为什么能通过FBI的身份审核呢”
贝尔摩德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赤井秀一原先的国籍也是英国，赤井务武是英国特工的概率最高。我最近扮作了赤井务武，在英国几个地点出现。”
“放长线钓大鱼，这个诱饵工作我会一直做下去的。已经有MI5或者是MI6的人注意到我了，以防打草惊蛇，我已经回到了美国，但英国的后续动静我会关注。”贝尔摩德说，“至于美国这边，我发现了一个小家伙，或许能够帮助我狩猎莱伊。”
听完了一切的琴酒皱起眉：“特工英国特工的孩子，最后成了FBI看来国际特工也都是草台班子。”
“不一定，他们内部也有明牌卧底，互相交换优秀人员什么的。”贝尔摩德说，“至于我的行动，倒可以直接和你说——不会太久。”
“波本的关系已经调动到美国了，最初几个月他不会轻举妄动，但朗姆肯定会让他插手美国这边的情报事务。我会在他做好充足准备之前对莱伊动手。不然，被他插手，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
贝尔摩德柔声道：“你和朗姆，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琴酒毫不客气：“你也讨厌朗姆，就别说是为了我了。”
“真是不解风情啊。”贝尔摩德叹道。
第69章
赤井务武。
他国特工。
而莱伊是FBI。
琴酒挂了电话, 觉得有点意思。
他听到这个消息，本能进行分析，之后有种诡异的满意：这证明某个男人并不真的那么光明正义。
他几乎确定 , 追查赤井务武的事只是贝尔摩德一个人在做了。那个女人对任何涉及“银色子弹”实验的情报都追根究底。而组织其他人呢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了, 那时候没有查，现在肯定不会再查了。已经关停十几年, 再重新开始的实验, 和尸骨无存的三个人，其他组织成员不会在意的。不, 或许雪莉会在意, 但她有办法查吗
现在的雪莉，知道的是，作为FBI卧底进入组织的莱伊,毁掉了银色子弹实验室的莱伊，是曾经作为银色子弹实验体的人的儿子。
琴酒看得出来，雪莉在恐惧着：为无法达成BOSS的要求以至于无法和宫野明美见面恐惧,也为自己成为莱伊眼中“始作俑者”的恶人而恐惧。与此同时她也憎恶着，憎恶着组织人体实验的要求，憎恶着银色子弹实验。她甚至还为了“失踪”以后为了掩护莱伊再回来,结果被追杀到死的玛格丽特而悲伤。
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 小不点, 蠢货。
莱伊的心向光明让他憎恨，而雪莉的心向光明让他觉得愚蠢。
他现在还得管雪莉,管束她的行踪，控制她和宫野明美的会面，连带着宫野明美也需要紧密盯控。宫野明美确实是个废物，但显然,拿到了情报的FBI ，以及闻风而动的其他机构会盯上宫野明美的。
琴酒这段时间就是在安排宫野明美附近的人员，他准备钓鱼，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忙过一段他才去关注莱伊，发现风平浪静。所以贝尔摩德说要对莱伊动手就是这个结果
结果他就听到了，莱伊的父亲可能也是特工的消息。
这算什么特工家族还是间谍家族如果父子不属于同一个机构，那只可能是莱伊那家伙故意的。
琴酒还是喜欢喊人莱伊。赤井秀一这个名字也让他觉得恶心 。他这次确认贝尔摩德的狩猎不会有好结果了。但他不会提醒贝尔摩德。他只打算安排好自己的行程，然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玛丽离开了。
赤井一时间睡不着。
他走到床边看着窗外的月光。
他回想起刚才玛丽说起“有务武踪迹”时的表情。一向冷淡的妈妈在那一刻眼里似乎有泪光。
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确定 ，玛丽爱务武，玛丽想他，玛丽……老了。
有我这个儿子，妈妈真的很辛苦，赤井想。
而这一刻，他想起了琴酒。想起琴酒在夜里立在路灯下点烟的样子，那头金发……现在已经不是金发了，真的很可惜。
隔天赤井回FBI上班，对着枯燥无味的任务报告昏昏欲睡。他已经将之前卧底期间的报告补完了，中途打回来几次，又重新写过。虽然修改报告有利于他得到更多报销款，但现在的赤井确实不缺这些钱。他一面对着文档思考怎样措辞，一面想去找黑市的渠道更新一下自己的武器库。
中午的时候，詹姆斯从办公室外走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沓档案，喊了卡迈尔和朱蒂的名字，犹豫了一下又问赤井：“赤井，你的伤好了吗”
身上还有绷带的赤井面不改色：“詹姆斯，已经三个多月了，你把我当作玻璃人吗”
“那就一起来开会吧。”詹姆斯表情变得坚定 ，“这是个限时任务，我们得抓紧时间。”
案子是从隔壁组转过来的。
詹姆斯带的这个组算是特别行动组，有些类似警局里特案组的意思，一般是疑难案件和特殊案件才会转到他手上。
两周前纽约州郊区发现了陌生女尸，巡林员发现了尸体以后马上报警，地方警局调查后认为有连环作案的可能，案子转到FBI，之后又再发现了第二、第三个死者。 FBI的心理专家为凶手做了侧写，确认凶手是身高一米八，个子高大的青年男人，有一头银发。消息被媒体知道，地方新闻给了凶手“银发杀人魔”的称号。
但追踪“银发杀人魔”的成果甚微，一天前在富人区发现了第四具尸体，确认为同一个凶手所为。
市长和议员给FBI压力 ， FBI上层决定将案子转到詹姆斯这个小组，并且指名让赤井参与破案——在卧底之前，赤井做了警局三年的行动之星。
琴酒说FBI把他当做007宣传是夸张，但组织光明正大将信息放出去，赤井在美国又确实出过不少风头 ，因此“赤井秀一曾经卧底进入组织并且全身而退”的消息在黑暗世界广为流传也不是假话。
FBI想拦消息也是做不到的。这算是组织的阳谋。
赤井那天就知道琴酒是在“贼喊捉贼”，但他觉得没必要反驳，毕竟FBI内是不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也未可知。他的名气越盛就越受限，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他只是觉得，琴酒说出那番话的目的很有意思。
那是他以为琴酒不会说的话。
说类似的话的，应该是他才对：组织将你当作工具，组织将你渲染成黑夜里的恶魔以至于你已经完全不可能脱离组织……等等。
一种故意渲染。
这是对对方背后势力的诋毁，看似只是对自身所处境地的满意，但实则隐含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到我这边来”。
赤井无比确认琴酒不会和其他人说这些话。他见过琴酒追杀其他卧底，连惋惜的话都不会说，只是个残忍的杀手，讲出他发现的一个个疑点，去逼出卧底最后的垂死挣扎。
赤井坐进了会议室。他想，最近想琴酒的次数有点多了。
大概是太久不出外勤了吧，坐办公室搞文书工作真的很没意思。
詹姆斯见人已经到齐，开始将拿到的调查报告和已经查到的线索打在投影仪上：“这次的案件凶手被称为银色杀人魔，目前的受害者已经有四人……”
总而言之，如果不是第四个受害人是颇为有名的律师，这个案件是不会这么快转到詹姆斯手里的。市长给了FBI一点压力 ，让FBI尽快破案。谁也不知道凶手什么时候会对第五个人出手。以凶手下手的频率来看，两周，第四个人——
或许过两天就会有第五个受害者。
时间就是生命。
专案组的指挥者被定为赤井。在基本了解过案情后，赤井又分别找了隶属于詹姆斯小组的其他行动人员进行开会并分配任务。
他认为两周前的那个受害者并不是凶手第一个杀死的人，再前面一定有其他受害者。或许是纽约地区的悬案，又或者已经定案，但最终杀手一定没有找到。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布置了查找资料的任务，自己也申请了案件档案，最终摸到了半年前在纽约图书馆出现的无名男尸。
因死者是流浪汉，最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以“自杀”为定论结案。
但将案卷调出来，去看死者的形貌和一些细节，能和这次被定论为连环杀手时找到的线索对上。
新发现的线索是一剂强心剂，也让三年没有在FBI内执行任务的赤井重新得到了手下行动人员的信任——这些行动人员其实和围捕琴酒的是同一批，围捕琴酒让行动组受损严重，这些行动人员有些在三年前就和赤井合作过的，自然会听赤井指挥，另一些新来的就很明显不服赤井。
赤井有充沛对付刺头的经验，只是在FBI不能用对付组织外围成员的办法。他带着队员连续熬了几个大夜，直接将凶手的侧写线索细化，并且划出来凶手很可能出现的地域，并准备安排行动人员进行搜索和围捕。
能力才是最好的通行证。
而赤井自信，强大，且心知肚明自己的能力如何。他那种不动摇的坚定很吸引人。
FBI行动起来了，警车行驶在纽约市中。
而在某个巷子背后，贝尔摩德难得穿着黑色风衣。她低下头 ，对着被绑得密不透风的男人道：“你真是留下了太多线索了，居然这么快就被FBI找到……看来不怎么中用呢。就算不被我抓到，没过几天也会被FBI逮捕。不过对你来说，被FBI逮捕反而能通过律师减刑吧。但很可惜，你先遇到了我。”
被绑成大闸蟹的男人呜呜呜地试图挣扎，但他被绑得太死了。
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是卡尔瓦多斯。他见贝尔摩德收起笑容，会意地放松脚下的力道，将人翻过来，摆成了跪在地上的姿势。
而贝尔摩德掏出了枪。
子弹从太阳穴穿过。贝尔摩德看了一眼被弄脏的墙壁：“处理好现场，卡尔瓦多斯。”
“是。”卡尔瓦多斯应着，看着贝尔摩德的眼神无比狂热。
而贝尔摩德摸了摸自己的唇线：“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莱伊。”
第70章
贝尔摩德是在夜里直接撞上“银发杀人魔”行凶的。
纽约的夜里有太多脏污的事了,以贝尔摩德的能力，她也不会被行凶的人发现。她找人跟着“银发杀人魔”，是因为那天夜里她在附近和人交换情报,她得确认某个凶手没听到一些他不该听的。
但将人控制住以后,她想到了别的办法，于是她直接绑了所谓的“银发杀人魔” ,并且逼问出了这个人的动机和行凶手法。
然后她仿造这个人的思路继续杀人,并且直接将目标对准了富人区。
案子如她所想转到了FBI。
她又等了一天，等到了FBI行动组出动, 去纽约警局调资料的队伍中没有她想要找的人。她原本还在想需不需要再动手制造凶案, 就发现行动组似乎已经摸到了线索。这次带队的人，便是赤井秀一了。
等到了想等的人，“银发杀人魔”就没用了。
但她还得使用他的身份, 于是她处理了这个人，让卡尔瓦多斯清理现场。等她用完了这个身份，这个人的尸体才会被“发现”, 并且被确认为是“畏罪自杀”。
为了隐藏自己的行动，她还特意安排了这两天纽约市的演出。
这方便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虽然她相信，莱伊就算心知肚明凶手是自己, 也不会贸然动手。他也根本申请不到逮捕令。
实际上, 赤井在拿到案件, 并进行材料分析后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又分析了半年前的案件，在确认半年前的案件和“银色杀人魔”下手的案件确实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后, 所谓的疑点就更鲜明了——这两周内的前三个死者确实是同一个凶手，但第四个 ，在富人区的被害人，并不是被杀死前三个受害者的杀手杀死的。
有些拗口, 但赤井已经明白那不是模仿犯。
在前三个受害者出现时，媒体对这个案子的关注度并不算高，“银色杀人魔”这个称号也是富人区的受害者出现后才喊出来的。
这个称号指代性不是太明显了吗
这很有可能是组织的诱饵，但不可能是琴酒，琴酒不是这个风格。也不会是库拉索。那就很可能是贝尔摩德了。
赤井没有证据，这只是他的直觉，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 。
说了也没用，或许还会影响到案件的侦破。他拿到线索汇报FBI说贝尔摩德就是莎朗已经很长时间了，朱蒂也重新调出了自己父亲死亡的档案和存档的线索，确认了在父亲眼镜上留下指纹的就是莎朗，但还是没有逮捕令。
好莱坞大明星是个公众人物，或许背后还有许多利益链， FBI不会在现在对贝尔摩德动手。
赤井只是默默调整了自己的预期：他或许会在这次破案过程中遇上组织的人，那么他对行动人员的指挥就要更谨慎。
不过，贝尔摩德吗……
赤井的目光中闪过冷光。
他当然在意贝尔摩德和琴酒远胜过其他人的亲密，这意味着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人能影响到琴酒（伏特加不算）。但他更在意的，是他回国时得到的信息：贝尔摩德恨宫野志保。她不在意宫野明美，或许是因为宫野明美太平凡了，不值得她特意为此给人下绊子，也可能是宫野明美必须是桎梏雪莉的枷锁，而组织还在意“银色子弹”实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 ，贝尔摩德都确实可能会对宫野姐妹不利。
所以，给贝尔摩德一点教训，让她陷入麻烦。
无法回国 ，陷在美国 ，自身难保，这样一来，贝尔摩德也没办法找机会对宫野姐妹动手了吧。
赤井其实知道，在抛下宫野姐妹，将人留在组织后，做这种事有种黄鼠狼的眼泪。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大概是一厢情愿地“为她们好”。
但比起自己，母亲会更愧疚吧。分明当初是劝过自己妹妹不要去加入那个医药公司的，后来却也因父亲的失踪而忽视了宫野一家，以为妹妹留下的信息就为了专心研究不被打扰，而将姐妹俩丢在组织里十几年。
如果会被那个少女憎恨，赤井也早有心理准备了。
甚至，如果恨他，恨他母亲，能让那两个女孩轻松一些，那赤井会很乐意承接那一份有些沉重的苦痛。
如果将人比作容器，他无疑是很坚固也容量很大的那一种。他自己经历过的辛酸苦乐已经被毫无波澜吞掉了。而他也给自己找到了足以让他发泄的渠道。
虽然最近因“杀人魔案”，纽约市民有些人心惶惶，但这是纽约，美国最繁华的地方之一，灯红酒绿的具现化场所，于是各类活动，演出自然依约展开。
工藤新一正穿着一身让他觉得有些紧绷的西装，和毛利兰站在剧场外的队伍里。
“据说这次妈妈想介绍一个故人给我们认识。”他对毛利兰说 ，“但这种演出还是太无聊了。”
“明明是很有名的剧目。”毛利兰说 。
她还有些紧张，穿着漂亮的裙子，一会儿后又问新一：“我也跟着你一起去见人吗”
“在说什么呢，当然是一起去啊。老妈早就想把你介绍给她的朋友们了。”工藤新一大咧咧道，“而且这次一起来纽约，本来就有见我爸妈朋友的行程吧。还是说你前两天玩得不开心”
“没有啊！我很开心啊。”小兰悄无声息红了脸，但夜色里仿佛听到警车警笛声的工藤新一已经转移了注意力。
“是不是有案件啊……”他低语道。
但警笛声远去了，也有可能是救护车或者救火车。工藤新一没能听到更多动静，只能有些遗憾地继续等待着已经去和认识的朋友打招呼，让他们在这儿等一会儿的工藤有希子。
这次的演出，有在好莱坞赫赫有名的莎朗·温亚德的女儿克丽丝·温亚德参演。
一会儿后，工藤有希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带着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去见了莎朗·温亚德。
两个少年这才知道他们要见的人是好莱坞知名演员。
毛利兰有些激动，脸又变红了，但她在莎朗面前十分腼腆。工藤新一则更大大咧咧一些。他按照母亲的要求喊了莎朗“阿姨”，又被安排着一起坐在了看演出的前排。
工藤有希子自然是坐在莎朗旁边的。
她凑到莎朗面前，对莎朗此刻的走神有着自己的理解：“这次演出有克丽丝，你是专门来看她演出的吗”
贝尔摩德对工藤有希子还是有些真心的。她回过神来，也不说自己其实在思考之后要做的事 ，只是冷笑着道：“我才不想关心她。”
“你们都快十年没见面了，难道你不是打算在这次演出结束后和她……”
莎朗闭口不言，只换了话题：“那个女孩是你看中的但我看新一那孩子还没开窍呢。”
工藤有希子看出莎朗不想谈克丽丝的事 ，便配合地转移话题，笑弯了眉眼：“但是小兰很可爱对吧而且非常贤惠。”
“她看上去很喜欢新一。”贝尔摩德说 。
“新一其实也很喜欢她啦。”有希子吐了吐舌头，“但是，这也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我虽然很希望他们能交往，但还是看孩子自己的意愿。不想强迫他们。”
“你是个好妈妈，有希子。”贝尔摩德有些惆怅道，“也是个好妻子。”
工藤有希子有些不好意思 。
表演很快就开始了。才刚演了一个开头，贝尔摩德就让自己表现出有些不安的样子来。然后她很自然在中途离席了。她对工藤有希子说 ：“或许我坐在这里会给克丽丝带来太大的负担……我先离开一会儿。”
“你打算走了吗”有希子问。
贝尔摩德摇了摇头：“不……或许不，我还没做好决定。”
她离开了。
在舞台上表演的克丽丝自然不是她，但她还是避开了“莎朗”和“克丽丝”的见面。如果“莎朗”和“克丽丝”一直不在同一个场合出现，那几十年来早就有人发现不对了，所以实际上贝尔摩德是有一个能帮她同时扮演另一个人的信任的下属的。受他完全控制，就像是被朗姆完全控制的库拉索一样。当然 ，她很多疑，所以她的扮演者也会随时更换。这一任的克丽丝不会活太久了，因为她已经打算让莎朗退场了。那时候就不需要有人帮她“扮演”另一个人了。
贝尔摩德穿过剧场，从后门出去。她在中间的道具间提前准备了道具，于是在中途就易容成了“银发杀人魔”。
她从剧场后门离开，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机车，来到了预定的“演戏地点”。
她为莱伊做了不少准备，而此前的每一步，FBI的办案人员看上去都落入了她的圈套，因此贝尔摩德此刻底气十足。
然而，当她埋伏在提前准备好的位置，并接通和卡尔瓦多斯的通讯时，卡尔瓦多斯有些迟疑的声音传来：“贝尔摩德，我看到FBI了。一共……六个人，但我没看到莱伊。”
下一秒，她肩膀传来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