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穿回去的第31天
傅一帆和顾星河不见了, 周迟又低血糖,傅周顾实在着急,这才说了那样的话, 现在周迟问她为什么要管周迟, 她总不能说因为你是我妈。
其实仔细想想, 周迟是她妈怎么了?抛妻弃女的人渣, 不配当妈!周迟就是再怎么低血糖难受她也不该管的,甚至难受了才好,这才哪到哪, 跟傅一帆受的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可内心深处, 傅周顾总觉得周迟不是那样的人,总觉得周迟是有苦衷的。
傅周顾时而觉得, 不管有没有苦衷, 傅一帆的痛苦都是真实的, 她就该恨周迟。时而又觉得,如果有苦衷的话也不是情无可原,她不该一棒子把周迟打死。
傅周顾也很讨厌自己的摇摆不定, 她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 可偏偏她自己就成了这样的人。
傅周顾不知道该怎么说, 便顾左右而言她:“傅一帆和顾星河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周迟原本躲闪的眼神立刻看了过来:“你说她们已经走了?”
傅周顾点头。
周迟赶紧起身下床:“去学校看看。”
一下床周迟就眩晕了下,又跌坐回去, 傅周顾赶紧伸手扶她。
周迟捂着额头,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 抬手就想往垃圾桶扔,傅周顾下意识“诶”了一声, 也就一声,没有再开口阻止周迟。
傅周顾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身体难受的要死,只是吃颗糖而已,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吃,难道比身体难受还难以接受吗?
难道周迟对糖有什么心理阴影?
如果是真的,那她之前强喂周迟吃糖可就太过分了,而且还强喂了两次!
周迟是人渣,她可不是,强迫别人并不是她的本意,想到周迟可能对糖有心理阴影,傅周顾真的开始有点难受了。
“内个,周迟……对不起。”
傅周顾一向做事爽快,觉得内疚了就道歉,她正诚心诚意地道着歉,就见周迟扔糖的胳膊突然掉转了方向,那棒棒糖又送进了周迟的嘴里?????
傅周顾那句“对不起”说完最后一个尾音的时候,那糖正好进了周迟的嘴,圆圆的糖球在周迟的脸颊顶起一个明显的包。
傅周顾:“……”
不是有心理阴影吗?
kao!
傅周顾忍不住满肚子脏话,她就不该想那么多,十几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多心理阴影?根本就是个中二少女觉得吃糖有损她的酷girl形象,这才死活不吃。
周迟塞进棒棒糖才看向傅周顾:“你刚才说什么?”
傅周顾面无表情道:“我说让你快点,我也急着想知道她俩怎么回事。”
周迟道:“你明明说的不是这句。”
傅周顾道:“那我说的哪句?”
周迟道:“你说对不起。”
傅周顾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周迟一下子就眯起了漂亮的桃花眼:“你这人,真狗!”
傅周顾看着周迟那样子,不知怎么心底的焦急少了许多,心情好了点,笑道:“就算我是狗,你也是跟我住一个狗舍的同类。实不相瞒我金毛,你呢?哈士奇吗?”
周迟坐在床边还没起来,伸手锤了傅周顾一下:“你才哈士奇!”
傅周顾道:“我说了,我金毛。”
周迟道:“你既不是金毛,也不是哈士奇,你是猪。”
傅周顾道:“什么?”
周迟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洗手间,留给傅周顾一个绝情的背影。
傅周顾忍俊不禁,不就是昨晚检查周迟摔伤的时候扒了周迟的衣领子吗?至于记恨到现在?还说她是猪,她这么苗条哪里像猪了?
周迟到底是年轻,就含了那么一根棒棒糖,等到学校的时候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学校才刚打起床铃,几人先回了宿舍,傅一帆和顾星河居然都不在宿舍。
难道她们两个还没回学校?还是说直接去操场准备跑操了?
傅周顾和周迟对视了一眼,赶紧又调转头去操场,操场上已经有人在排队了,不过人还不多,打眼望去就能分辨个差不多,并没有傅一帆和顾星河的影子。
周迟需要跑步,先去排队了,傅周顾因为腿伤的关系这个学期都不用跑,她站在操场口焦急的翘首张望,一直等到人全都排齐了,已经有班级开始跑了,还是没能等到傅一帆和顾星河。
傅周顾这下是真的开始着急了。
年轻的顾星河傅周顾不太了解,但是年轻的傅一帆傅周顾还是挺了解的,傅一帆绝对不是那种半夜出门却不报备的人,起码会留个字条什么的,可是那房间什么都没有,门也是好好关着的,显然她们走的时候也不是在紧急的情况下来不及通知她们。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失踪?
就一个跑操的功夫,傅周顾设想了很多可能。
比如她们两个半夜饿了,结伴出去吃夜宵,结果遇上了歹徒。
再比如,她们两个没有谈拢,其中一个负气离开,结果遇到了歹徒。另一个在屋里待了一会儿,觉得不放心出去找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所以就都没有回来。
傅周顾是越想越害怕,除了遭遇不测,她实在想不出来她们两个为什么不来学校。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说不定她们两个昨天夜里就已经遇难了,到现在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她必须得马上报警,争取最佳救援时间。
这种时候当然要把一切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没事正好,有事的话最起码能尽快救援。
傅周顾转身去办公室,一来可以找班主任借电话打110,二来如果傅一帆她们没事的话,肯定会想办法请假,刘梅说不定知道。
到了办公室,傅周顾刚开口,刘梅就道:“你看我这记性,顾星河早上打电话的时候说了让我给你说一声,我一忙给忘了。”
听到这话,傅周顾松了口,又问道:“她和傅一帆上哪儿去了?”
刘梅瞟了傅周顾一眼道:“你们昨天晚上上哪去了?假条上可没说让你们夜不归宿,你们胆子倒不小,以后再想在我这儿请假可没机会了。”
呃……
傅周顾站在刘梅面前,不好意思地抠了抠校服裤缝:“她俩到底怎么了?”
刘梅这才道:“昨晚傅一帆不太舒服,顾星河带她上医院去了,夜里已经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得上午才能出,这会儿傅一帆正在医院输液。”
不舒服?昨晚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刘梅也不太了解具体情况,说不定傅一帆和顾星河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一切得等到检查结果出来了才行。
傅周顾直接跟刘梅请了中午的假,她要去医院看一看傅一帆,刘梅没有马上答应,只说等检查结果出来顾星河会联系她,到时候看情况再确定要不要去医院探望。也说不定没事,下午她们就回来了。
希望她们没事,希望她们一会儿就回来。
傅周顾又去了6班,把情况跟周迟说了一下,让周迟不要担心,让周迟也顺便把这件事告诉宋薇和齐悦,让她们也不要担心。
傅周顾走的时候,6班不少同学都在看她,好像她是什么稀有大熊猫似的。
傅周顾也是无语了,周迟明明对付一帆、周早她们都挺关心的,怎么这些人还觉得周迟凶神恶煞?有个人过来跟周迟说两句话就这么稀奇?
回到2班,傅周顾把自己的吐槽说给了孙芒。
孙芒笑呵呵道:“有人跟周迟说话,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只要身在这个社会中,多少都会跟周围的人有接触,可问题是人家根本就不是稀奇有人和周迟说话,人家稀奇的事有人和周迟开玩笑,而周迟居然接了这个玩笑。”
傅周顾道:“我刚才没跟周迟开玩笑,我就说了一下傅一帆她们的情况。”
孙芒道:“我知道呀,我也没说你这次跟她开玩笑,我说的是昨天早上,你已经出名了你不知道吗?”
傅周顾无语道:“哪有那么夸张,顶多就是2班和6班的同学知道,什么出名不出名的。”
孙芒道:“你是对咱学校同学的八卦能力有什么误解?还是太低估了咱们学校的卧谈会?现在谁不知道杀人狂魔周迟抛弃旧爱周早,迎来新欢傅周顾,两人在教室里公然卿卿我我打打闹闹还互吃一根棒棒糖,并且昨晚结伴出去,一夜未归!你去打听打听,高一高二的先不说,高三的谁不知道?”
傅周顾道:“……”
头疼。
傅周顾道:“你们这群人可真够闲的,有这工夫多刷几道题不香吗?”
孙芒笑嘻嘻道:“那肯定没有吃瓜香,再说这年头谁爱学习?你看看这满教室的同学,哪个不是被逼的?高三没有娱乐,娱乐已经死了,在座的都是娱乐的未亡人啊!”
孙芒假装哭唧唧擦眼泪:“我的老公啊,我亲爱的娱乐,你怎么就能死了呢?等我上了大学,一定把你从坟里扒出来,跟你再续前缘人鬼情未了。”
傅周顾道:“……”
傅周顾道:“精神病院出门左转。”
一上午傅一帆她们也没有回来,大课间的时候傅周顾又去找了刘梅,刘梅说顾星河还没有联系她,傅周顾再次请假,这次刘梅批了假条,还叮嘱她下午一定要按时回来上课,不然以后什么假都不批了。
傅周顾拿着假条回教室,走到后门就看见周早在栏杆边等着:“等你半天了,顾星河是不是没来上课?”
没有问傅一帆,只问了顾星河。
傅周顾晃了晃手里的假条:“顾星河陪着傅一帆在医院呢,我刚找老师批了假,中午过去看看。”
周早微微睁大眼,眼瞳快速游移了下,又迅速定焦在傅周顾脸上,奶白的小脸像是结了一层奶皮子,肉眼可见的冷了:“好好的怎么会去医院?傅一帆怎么了?”
傅周顾道:“我也不知道,检查结果应该还没出来,等中午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周早道:“我也去!”
说罢,也不等傅周顾回话,转身就往办公室跑去。
前脚送走周早,后脚就见周迟从6班那边过来。
周迟走过来道:“她跑那么快干嘛?”
傅周顾就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周迟“哦”了一声:“那你们去吧。”
傅周顾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说你也去。”
周迟道:“昨晚夜不归宿,班主任生气了,不会再批假。”
原来如此。
傅周顾开玩笑道:“这就把你难住了?我以为你是那种会翻墙或者硬闯校门的人呢。”
周迟望着她,走廊的风拂动周迟细软的发丝,连长睫仿佛都在风中颤抖,傅周顾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①
这里没有桃花,可周迟的脸却比桃花还要灼灼其华,真的是风流的长相,偏偏有着干净的眼神。
周迟突然道:“我是。”
傅周顾道:“嗯?”
周迟道:“我不仅是那种会翻墙或者硬闯校门的人,我还会绑人捅刀子。”
傅周顾愣了下,该不会她不小心戳中了周迟的伤疤吧?怎么突然又提起佟乐佳那件事了?
傅周顾道:“我就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周迟道:“我知道啊,我也没跟你开玩笑,会不会那么做,完全取决于那个人对我重不重。”
傅周顾道:“你的意思是,傅一帆不是重要的人?”
周迟道:“傅一帆是周早重要的人,是顾星河重要的人,不是我的。”
虽然觉得这是最好的答案,周迟不喜欢傅一帆简直太好了,可心里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傅周顾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重要的人是谁?周早?”
周迟转身按着扶栏,望着远方,昨天阴沉的天,今天更沉了,感觉随时都会下一场雨:“对,周早是我最重要的人。”
呵,呵呵。
听到这话,傅周顾心底的别扭直接化成了不爽。
——周早是你最重要的人,那傅一帆是什么?你有你最重要的人,干嘛还要招惹傅一帆?干嘛还要生下我?!
傅周顾靠着扶栏,垂眸望着手里的请假条,突然有种想揉成一团砸在周迟脸上的冲动。她忍住了,拇指卷着纸条角,卷一下松开卷一下松开,努力化解自己的情绪。
傅周顾道:“周早重要我明白,你们毕竟一块长大的,可傅一帆对你来说就这么不重要?连翻个墙出去探病都不愿意?那你昨晚干嘛要组那个饭局?”
周迟道:“不是我想组,是周早。”
傅周顾烦躁地扒开被风吹得挡眼的发丝,道:“怎么可能?周早要想组这个饭局,就不会不让顾星河去。我昨天碰见周早了,周早当时说的就是先不叫顾星河。”
周迟道:“她那个人就是那样,很矛盾,做事瞻前顾后。她既想让傅一帆和顾星河和好,又不想让她俩和好,可如果她俩一直不和好,周早就会一直内疚,所以我才替她做了决定。”
傅周顾听得头大,高中生的世界就不能简单一点吗?怎么整的这么复杂?!
傅周顾把请假条直接卷成了一个小细卷,一边努力地卷得更细,一边道:“所以这就是友情的占有欲吗?你是我的好朋友,那你就只能有我一个好朋友,你再有其她就是劈腿,我就会伤心,我就会不乐意,我就会觉得那个人就是小三,是这样吗?”
周迟道:“差不多吧。”
傅周顾故意扎心道:“可是周早不是应该把你当成最重要的朋友吗?你俩青梅竹马,你又为了她对傅佟乐佳,不管从哪个方向来讲,你都应该是她最重要的朋友才符合逻辑吧?”
周迟转眸看了傅周顾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周顾突然有种周迟马上就要哭的感觉。
周迟道:“从小到大,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把我当最重要的人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尽量满足她,她做不了决定的,我替她做决定,就算将来要怪,她也不用怪自己,怪我就好。”
这……这干嘛突然说这么挖野菜的话?她都已经故意用“重要的朋友”去形容了,周迟为什么还非要拉回成“重要的人”?重要的朋友和重要的人感觉完全不一样好吗?
傅周顾本来还憋着一肚子火替傅一帆打抱不平,一看到周迟这样子,突然就熄了火,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这要还强行解释成友情,那傅周顾就是傻子了。所以她猜对了,周迟喜欢周早,周早喜欢顾星河,顾星河是傅一帆的好闺蜜,傅一帆又喜欢周迟?呸呸呸,傅一帆才不喜欢周迟,至少现在不喜欢,而且未来她也不会让傅一帆喜欢!
只是顾星河是omega,周早也是omega,她们根本不可能啊,周早或许还抱着一些希望,希望顾星河分化成alpha或者beta,可周早注定是要失恋的。
难怪昨天晚上周早会跟她猜测了一路属性,当时周早其实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顾星河会分化成omega吧?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她爱她,她爱她,她又爱她,要不要这么狗血?这几角恋啊?当初自己上学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过这么狗血的事?当时班里同学也有人谈恋爱,都挺简单的,要么单箭头,要么双箭头,哪有什么三角恋。
她穿回过去,难道就非得应景地体验一下古早的三角虐恋?她可以拒绝吗?
周迟眼角隐约泛了红,声音都有了细微的沙哑:“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她有什么要说的?让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千万不要祸害无辜的傅一帆?还是一定要坚持到底,爱就要往前冲,撞死了也不要回头,你喜欢周早你就喜欢到底,千万别回头看傅一帆,千万别玩什么替身白月光?
傅周顾把手里的假条一点点展平,又换了一个角度重新卷,边卷边低声道:“我觉得吧,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都没有分化,想那么多干嘛?而且都高三了,先考上大学再琢磨别的吧,你觉得呢?”
周迟道:“我也想什么都不想,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如果有人真心对待我就好了,把我当唯一的那个,或许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这话听得傅周顾心惊肉跳,这什么意思?这是已经打着找替身的意思了?所以傅一帆这样单纯善良的小白兔,就成了你的目标猎物?
NO!NONONONONO!
傅周顾立刻抬头道:“干嘛要把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没人把你当做唯一,你就把自己当做唯一,做自己的主场,冲刺高考,亮瞎所有人的狗眼!”
不过就周迟这样的长相,怎么可能没人喜欢?这要是换到20年后,得多少迷弟迷妹们为她疯狂,为她哐哐撞大墙,为她生猴子,她得是多少人的唯一?还怕没人在乎她?
就算是现在,肯定也有很多人喜欢周迟。
难道是因为周迟的凶名在外,所以那些人就不敢那么喜欢了?
还是说周迟的长相虽然漂亮,但是比起周早那样的长相来说太不安全了,周早一看就是很好拿捏的那种,而且看着就很专一,周迟这种就很海王,总觉得她分分钟能劈8条腿,所以大家反而不敢那么喜欢了?
傅周顾胡思乱想着,0.1秒钟的时间,思想已经跑了800万光年。
周迟歪头看着她,眼神说不出的奇怪,眉心也越蹙越紧,好半天又问了一句:“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你就不想……关心关心我?”
傅周顾道:“?????”
这还是那个宁愿病着也不愿意吃糖的酷girl吗?这还是那个天天抱着恐怖小说一脸别惹我惹我我就刀了你的中二少女吗?
刚才傅周顾就觉得有点奇怪,她和周迟已经到了这种可以推心置腹的关系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周迟突然从6班跑到2班,还跟她说这么一堆狗血多角恋?
傅周顾突然警觉起来,她眯眼看着周迟:“你……”
周迟绷着的脸突然松了,趴在栏杆上笑得眉眼飞扬:“你信了,你居然信了!”
傅周顾道:“……”
艹!
虽然周迟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在这样阴沉沉的天气里,像是突然升起的阳光,但是傅周顾脑子里的话依然很脏,非常脏,十分脏。
周迟笑罢,趴在栏杆上枕着胳膊看着傅周顾,眼角居然还笑出了笑泪,好气!
傅周顾臭着脸道:“亏得我脾气好,哪天你被人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迟擦了擦眼角道:“逗傻子真好玩。”
傅周顾郁闷:“你才傻子,你们全家都傻子。”
周迟笑道:“不跟傻子争长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傅周顾道:“……”
杀人犯的追溯期是多久?她现在杀了周迟再穿回到21年后还用坐牢吗?
快上课了,周迟抓着栏杆直起身子,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道:“中午等等我,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傅周顾:呵,呵呵呵。
周迟说完就走了,像是完全没看到傅周顾想刀人的眼神,她的心情很好,格外的好,半上午的阴霾一扫而空。
果然是她想多了,傅周顾根本就不喜欢她,昨晚真的是深更半夜的脑子也不清醒了,居然就因为傅周顾的两句“你明白吗”就以为傅周顾喜欢自己。现在谁还用这种迂回的方法来告白?没有当众大喊我爱你就不错了。
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根本完全没有任何意思,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话而已,越念越普通,越感觉越普通,普通中的普通,白开水一样。
她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没有分化谈什么恋爱?要是宿舍住着一个觊觎自己的人,那以后得多别扭?
傅周顾不喜欢她,真的是太好了。
周迟又想起了昨晚被傅周顾压住的不自在,还有那黏糊糊的气息,突然觉得手背又烫了,脖子上好像又有了被气息喷洒的错觉。
周迟赶紧用手背去搓脖子。
边搓着边走着,刚走到六班门口就见一个女生怀里抱着个纸袋子,脸红扑扑地朝她走了过来。
这熟悉的场景,这熟悉的表情,周迟仿佛梦回到一年前,隔三差五就有人用这种表情给她送东西,傻子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尊重他们想靠近喜欢的人的心情,他们就不能尊重尊重她不想被骚扰的心情吗?
周迟最厌恶这种当众送东西的,有种道德绑架的嫌疑。
好不容易因为她的凶名在外这一年消停了不少,没人再往她桌兜里塞东西,也没人闲得没事围着她打转,尤其是没了那些幼稚的只会靠着欺负喜欢的人来彰显自己的傻x,她终于松了口气自在多了,怎么现在又故态复萌了?
傅周顾啊傅周顾,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你还振振有词的不想赔我,做什么梦呢?
那女生已经走到了周迟的面前,看样子有点眼生,应该是高一新生。
周迟很烦,目不斜视地想从那女生旁边绕过去,那女生却赶紧横过来挡住了她,还是直接挡在了教室门口,走廊里班里一堆同学勾着头看热闹。
周迟的脸上没多少表情,没有笑,也没有很冷,但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阂感。
周迟脚尖一转,朝着后门走了过去。
学校是禁止早恋的,被老师发现这女生就完蛋了,最起码会被请家长,自己这么明显的态度,这女生不想被老师知道肯定会走的。
然而周迟这次想错了,那女生竟然追了上来:“学姐,你别急着走,我写了一首诗,你能看看吗?”
不能。
旁边传来的同学们的起哄声,换成一般人早就羞得抱头鼠窜了,这女生却是相当锲而不舍,那感觉就像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丢脸了,那就丢到底。
那女生见周迟不理她,竟然自顾背起了诗,那是首白话诗,听得出来是女生自己编的,乍一听还挺华丽,仔细听就是辞藻的堆砌,总结起来就一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②
听听老祖宗的诗词多精练多有韵味,不会写就别瞎写了。
诗背完了,周迟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那女生一眼。
上课铃打响,那女生不得不走了,她抱着纸袋想往周迟桌上放,周迟斜了她一眼,她的手抖了下,又收了回去。
眼看老师就要来了,那女生依依不舍地往教室门口走,边走边道:“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你能明白吧?你能明白吧?”
周迟刚拿出自动铅笔写了两个字,咔嚓,铅断了。
第032章 穿回去的第32天
中午一下课, 傅周顾就火速冲出了教室。孙芒也想去,但是这会儿再找刘梅已经来不及了,没有假条出不了学校, 总不能真的去翻墙吧?
傅周顾让孙芒别担心, 反正午休也就那么点时间, 等她下午回来会告诉她傅一帆的情况。
傅周顾自认已经窜得够快了, 却没想到周早比她更快,傅周顾刚出后门就碰上了周早,两人下到楼下又等了片刻, 周迟也下来了。
三人结伴出了校门, 打了辆出租直奔第一附属医院。
其实医院并不远,有共享单车的话骑上去10分钟就能到, 可惜2002年还没有共享单车。
三人到了医院下了车, 直奔病号楼, 拿着刘梅给的电话号码,问了前台才确定了病房楼层。
傅一帆和顾星河都没有手机,主要是学校不让带, 所以找起来就比较麻烦。
确认了楼层之后, 三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傅一帆住的居然是……腺体病房?!
腺体病房通常住的都是和属性有关的病人, 比如说腺体残缺、信息素紊乱症、信息素依赖症等, 或者是临近分化期的人。
当然了,不是所有快要分化的人都要住在这儿, 有的人不知不觉就分化了,没有经历多少痛苦。有的人却会憋好几天, 就像难产一样,反复高烧受尽折磨, 最后才终于分化。
分化难的人肯定是需要住在医院的,有专业的医生监护,随时准备干预,这样才安全。
傅一帆好端端的,怎么会来这儿?
三个人都想到了一种可能,也是唯一的一种可能。
三人赶紧坐电梯上了楼,腺体病房区跟其她病房区不太一样,它包括普通病房和全封闭病房。
全封闭病房里面住着的一般是临近分化的病人,或者是信息素暴乱的病人,全封闭可以避免他们的信息素影响到其她人。
三人又到护士站问清楚了病房号,这才赶去了病房。
傅一帆住的是一个全封闭病房,周早已经分化,为了避免诱发出信息素影响傅一帆,需要全副武装穿无菌服。无菌服需要租,要跑到另一栋楼办手续,实在太麻烦了,而且穿不了几分钟就又要走了,周早就没进去在门口等着。
傅周顾和周迟虽然还没有分化,影响不了傅一帆,但是也需要戴上口罩贴上腺体阻隔贴才允许进去,这是为了避免正在分化的傅一帆诱发她们两个“小朋友”提前分化。
周早一个人在门外焦急等待,傅周顾和周迟忐忑地进去,谁也没想到一夜之间傅一帆居然要分化了。
病房里只有顾星河一个人在陪着,傅一帆躺在病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烧得红扑扑的,明明满头大汗,却似乎很冷,紧紧裹着被子,眼睛紧闭着,眉心还皱着。
顾星河看到她们进来有些惊讶,赶紧站了起来,食指抵到唇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即压低了嗓音道:“折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睡着,咱们还是出去说话吧。”
这才刚戴好口罩,戴好阻隔贴,刚进门连半分钟都没有,傅周顾和周迟就被赶了出来。
见到两人出来,周早立刻就从走廊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越过她们看向了最后面的顾星河。
周早紧张道:“傅一帆怎么样了?还发烧吗?要不要紧?”
就冲着这句话,傅周顾对周早的好印象又升了一个台阶。
这就跟刚生完孩子,一堆亲戚朋友围过来,是先关心孩子妈的身体状况,还是先问孩子的性别一样,先关心傅一帆的身体状况和先关心分化的属性,那绝对是不一样的。
尽管已经出了病房,顾星河还是压低了声音道:“烧已经在退了,还没有退干净,不过比昨天晚上已经好很多了,医生说不要紧,注意点就行,分化的时候发高烧是正常的,不烧的话才不正常。”
三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周早又问道:“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吗?不是说上午就出结果吗?”
顾星河一夜未睡脸色很差,捏了捏山根,走到走廊的蓝色休息椅边坐下道:“本来的确是上午出结果的,但是机器临时出了故障,所以就没出来,也不知道她会分化成什么,一切都得等到结果出来才知道。”
傅周顾拍了拍顾星河道:“别担心,没事的,这里是医院,有医生在,很安全的。”
顾星河却并没有放松,神情依然十分紧绷:“你不知道她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就在刚才还一直说胡话,而且现在只是属性分化那一项没有出结果,其她结果都出来了。医生说她的信息素酶不足,如果分化成omega或beta还行,如果分化成alpha就会有危险,尤其是alpha的信息素太过强横,恐怕她受不了。”
周迟道:“信息素酶不足,不是可以打针补上吗?”
顾星河道:“说的就是打完针以后,补充过信息素酶还是虚,分化成omega和beta还可以撑住,不打针的话,哪个都撑不住。”
周迟疑惑道:“上学期期末不是才刚集体体检过?体检里面就有信息素酶,她没体检吗?”
缺少信息素酶不算什么稀奇事,上了高中之后每年都会体检,检查出不够的就赶紧提前补充,一般都不会有事。
顾星河顿了下,艰难道:“那天她……她请假了。”
请假了?请假就请假吧,顾星河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傅一帆的请假和顾星河有关?上学期期末,不就是顾星河和傅一帆闹翻的那个时间段吗?
傅周顾和周迟都沉默了,显然周迟也猜到了傅一帆请假可能和顾星河有关。
两人都不敢问,怕顾星河有心理负担,其实就算不问顾星河的心理负担已经明显到脸上了。顾星河这会儿肯定很内疚,毕竟傅一帆遭受的痛苦是真实的,任谁眼睁睁看着都会忍不住愧疚吧。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周早见状道:“那要万一分化成alpha怎么办?得急救吗?那我们都站在外面不要紧吗?要不还是进去吧,进去看着点比较安全。”
傅周顾道:“不会的,放一万个心,傅一帆肯定会分化成omega。”
要不然她是怎么生下来的?
周早不赞成道:“只要还没分化,一切都有可能,还是安全点好。”
傅周顾想拍胸脯保证让她们不要太担心,可又实在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干脆也不多说了。再者她虽然知道傅一帆肯定会分化成omega,但是傅一帆毕竟还没有完全退烧,也并不算完全安全,还是要照顾的。
顾星河已经照顾了一夜又一上午,一直都没合眼,已经很累了,傅周顾便让周迟进去替顾星河,让顾星河在里面的陪护床上稍微睡一会儿。她则和周早分头行动,一个去买饭,一个去自动取报告机边再试试,看能不能打印出来检查结果。
顾星河道:“饭就不必买了,傅一帆的爸妈上午来过,她妈回家做饭去了,她爸去补办住院手续,人挺多的在排队,不过也去了挺大会儿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大家都想到了傅一帆的家人肯定会来,没人觉得意外,只有傅周顾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当年为了她,傅一帆从家里面搬了出来。据顾阿姨所说,姥姥姥爷也不是不疼爱傅一帆,毕竟傅一帆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可也正是因为傅一帆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寄托了他们太多的期望,当傅一帆突然停学产女离经叛道的时候,他们才更难接受。
傅一帆的18年走得那么艰难,很大程度上跟姥姥姥爷不接受也不肯帮助傅一帆有很大关系。
傅一帆有次应酬喝多了曾跟她说过,当初傅一帆从家里出来,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所有的花销都是顾阿姨出的,顾阿姨一边勤工俭学,一边省吃俭用,连寒暑假都没有休息过一天,一直养了她们娘俩五年。
傅一帆是养到她三岁送去幼儿园之后才复学的,复学之后又读了两年毕业,这才总算能自己工作赚钱养孩子。
当时的顾阿姨也是靠家里养着,勤工俭学的薪水也很有限,后来虽然毕业了,刚找到工作薪水也不多,一个人养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吞金兽,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她一直觉得顾阿姨真的特别特别的好,顾星河和傅一帆之间的友情,用绝美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而且顾星河并不是只管了她们母女五年,之后的十三年顾星河一直都在,虽然后期基本上不需要顾星河再出什么钱了,但是生活中总是有很多琐碎需要人帮忙,而每到这个时候那个人都是顾星河。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本来顾星河和她们是住一起的,傅周顾还有小时候一起住的记忆,可后来顾星河却搬了出去。那房子还是顾星河付的首付买的,还款是两个人一起还的,结果最后却是她们母女在住,顾星河自己单独租了房子,她们娘俩简直像是鸠占鹊巢。
傅周顾长这么大,只见过姥姥姥爷五六次,姥姥姥爷始终不肯原谅傅一帆,傅一帆也不回家去,那寥寥可数的五六次面,还是顾星河领着姥姥姥爷单独见的外孙女。
老实说,如果不是顾阿姨领着,傅周顾绝对不会见他俩,看在顾阿姨的面子上,傅周顾才捏着鼻子跟他们坐在同一张餐桌上。
傅周顾尤其最讨厌的是,每次见面他俩都给傅周顾塞钱,在傅周顾看来真是可笑,当初她们娘俩最需要的时候他们不给钱,现在她们娘俩不需要了装什么好人?
傅周顾才不管他们是思念女儿但是拉不下脸,还是年纪大了想找回女儿养老,反正过去的18年傅一帆吃过的苦是实实在在的,不只是傅一帆,顾星河吃过的苦也是实实在在的。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他们却又想拿钱来装好人?不可能,她一分也不会要,更不会认他们,长这么大,傅周顾一次也没喊过姥姥姥爷。
这会儿猝不及防突然要见他们,傅周顾怎么可能心情不复杂?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摆出一张什么样的脸来面对他们。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星河刚说完,就见一个中年男人从楼梯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堆单据,见到病房门口站着这么多人,赶紧快走几步过来。
“你们都是帆帆的同学吧?帆帆在学校多亏你们照顾了,你们这是进去看过帆帆了?还是还没进去?”
傅周顾看着男人的脸,既熟悉又陌生,眼前的男人虽然已到中年,但整体看上去还很年轻,头发很黑,脸上也没几道皱纹,和21年后的老态龙钟天差地别。
其实21年后的傅强民也不过才60岁,也不该那么老的,当时那样子看上去跟80了差不多。
傅周顾看着那张脸心头就突突,也说不清到底什么感觉,反正很不舒服,她压了压不适道:“我去里面看看傅一帆,你们先在这儿聊。”
本来想喊顾星河进去休息会儿的,后来一想,还是等饭送来了吃了饭再休息比较好,下午她不去上课了,给刘梅打个电话请假就行了,下午她照顾傅一帆,顾星河就能好好休息。
周迟见状也跟着说道:“我也进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病房,其她三人在走廊说话,门一关上,走廊外的声音居然一点都听不到了,这全封闭病房封闭的还真是不错,连声音都封闭了。
傅周顾走到病床边站定,垂眸看着病床上紧皱眉头的傅一帆。
窗帘开着,午后阴沉的天色照入病房,整个色调都是阴暗的,傅一帆满头是汗,刚才还紧紧裹着被子,这会儿已经把被子蹬开了,但是人还是很不舒服,依然蜷缩成一团,像只煮熟的虾子。
傅周顾抽了张纸巾,俯身帮傅一帆擦了擦额头的汗,又低头靠了过去,眼皮轻轻碰了碰傅一帆的额头。
还好,烧已经退完了。
虽然傅一帆全身都是汗,但是也不能不盖被子,这种时候更容易着凉,还风的话会烧得更厉害。
傅周顾又拽了拽被子给傅一帆盖好,没有盖得特别严实,只搭到了小腹附近,上半身还是露着的。
做完这些,傅周顾直起身来,一抬头就对上了床对面周迟奇怪的眼神。
傅周顾被周迟看得浑身都不自在,想问周迟看她干嘛,又不想吵醒傅一帆,眼珠一转,伸手捂了下周迟的眼睛。
就虚虚捂着,指尖若有似无蹭到了一点脸,就一点点而已。
周迟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猫,几乎是下一秒就抓着她的手丢了出去,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满脸的嫌弃。
傅周顾甩了甩被抓疼的手,想到自己接二连三地被周迟当猴耍,突然就新仇旧恨了起来。
好你个傅渣A,将来抛弃弃女,现在耍她还嫌她,你是一点儿都不当人啊!
不行,这气她不能忍一点儿。
傅周顾眼珠一转,隔着病床一把拽住了周迟的胳膊,没等周迟反应过来,伸手就在周迟的脸上抹了一圈,眼睛,鼻子,耳朵,脖子,一处也没放过,抹完猛地一松手,周迟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哼哼,爽了。
亲女儿都嫌弃,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一丢丢来自血脉的玄学力量吗?你嫌弃你亲女儿,你亲女儿偏要摸你的脸摸你的脖子,有本事你赶紧出去洗脸洗脖子去。
周迟还真出去了,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捂着脸出去的,出去的时候低着头,一副气得要脱离三次元归入二次元的架势。
傅周顾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周迟的整个耳朵也都是红的,这得是皮肤有多薄,这么容易就透出这么多血色。
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周迟太白了吧,皮肤太白确实是更容易透出血色。
傅周顾没忍住笑了,周迟还说她有意思,她倒觉得逗周迟更有意思,这动不动就脸红脖子红的,红的颜色像盛开的花,还怪好看的。
不过周迟长这么好看,她怎么没继承到一点呢?
傅周顾当然也是好看的,不然也不会有女生在高三毕业的时候强吻她,还被她给过肩摔了。
可傅周顾的好看和周迟的好看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看,她们的五官完全不相似,气质也不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是母女。
周迟更像是开在枝头妖艳的花,特别能招蜂引蝶的那种。而傅周顾则是沙漠里的风,整个基调是暖的热的,干爽的,纯粹的,却又是留不住停不下来的,只会闷头往前冲。
周迟走了,傅周顾拉了椅子坐在床边,小心地撩开傅一帆汗湿的额发。她从来没问过妈妈是什么时候分化的,更没问过妈妈分化时分化了多久,要是知道的话就好了,起码能知道傅一帆还要受多久的罪,自己也能替傅一帆倒计时,那样应该会好熬一点。
傅一帆穿着病号服,纯棉的病号服已经隐约有了湿透的迹象,蜷缩的后背可以看到一点洇透的深色。
傅一帆平时挺爱干净的,不管是现在的傅一帆,还是21年后的傅一帆,如果傅一帆现在是清醒的,肯定会马上换了这汗湿的衣服。
傅周顾看着都替傅一帆难受,忍了又忍,忍了再忍,这衣服要是穿在自己身上,傅周顾根本毫不在意,可穿在傅一帆身上她就受不了。
门吱呀一声推开,周迟居然去而复返,脸上隐隐带着潮湿,脖子好像也有一点湿,这人,还真去洗脸洗脖子了?
傅周顾都有点自我怀疑,她就这么招人嫌弃吗?还是说周迟有洁癖?
可平时也没觉得周迟有洁癖啊?就包括昨晚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在民宿住,周迟也都表现的很正常,也没见嫌弃床单枕头什么的。
虽然那家民宿是公认的干净,只要客人走就会马上换床单换枕套,床单枕套上都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干净还是挺干净的,可如果真有洁癖的话,还是会嫌弃吧。
包括平时周早和傅一帆也偶尔会挽周迟的胳膊,也没见周迟嫌弃过,所以周迟真的只是嫌弃她?
哼。
傅周顾拍了一下周迟,指了指门口,意思是自己出去一下,让周迟先在这儿照顾着傅一帆,原本还怕周迟不理她,周迟也确实没理她,但是也没拒绝。
傅周顾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舒坦了点,她刚才拍周迟,周迟都没有嫌弃呢,原来人的底线都是这样一点点降低的。
傅周顾到护士站要了一套干爽的病号服,原本护士还不乐意给,说是每个病人只分给一套,多了没有,傅周顾说了好些好话才又拿了一套。
这抠门的医院,也不知道是这个年代的医院都这样,还是独独这家医院这样。
不过傅周顾也曾经住过院,那家医院压根就没有病号服这一说,都是穿着自己的私服,也是挺大一家医院,三甲的。
傅周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想,还想的都是些废话没用的。
顾星河见傅周顾抱了套病号服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接,手指碰到了傅周顾的手,愣了一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傅周顾看了眼傅强民,心想,让你看见自己的仇人你也得血气逆流手脚冰凉。
傅周顾道:“没有吧,可能你的手比较热。”
就这一个说话的功夫,顾星河就把病号服抱走了。
顾星河道:“我去给她换吧。”
顾阿姨要换,傅周顾当然是非常愿意,别说是换衣服,就是洗澡都没什么,反正都是同一个属性。
傅强民迟疑了一下,看得出来是有些拒绝的,不过在没有分化之前,同性别的都是住在一起的,换个衣服也确实没什么,昨晚就是顾星河给傅一帆换的病号服。
而且顾星河和傅一帆关系一直很好,也互相去过对方的家,这就好像两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孩子,在没有分化之前其实是没有性别,也不需要特别忌讳什么,傅强民就没有再说什么。
可周早却伸手拽住了顾星河的胳膊:“这不太好吧?傅一帆现在正在分化,说不定分化成什么呢,你给她换不太合适。”
傅周顾看了周早一眼,周早白生生的小脸奶呼呼的,小鹿眼单纯又干净,看着就像是真心在为傅一帆着想。
可是……
傅周顾觉得自己有罪,她居然还是觉得周早这张脸太萌太软太乖了,不当绿茶可惜了,怎么看都有一股绿茶味,她真是受短视频荼毒太深。
人家周早明明就是真心为傅一帆着想,她怎么能觉得人家是故意不想让顾星河去呢?
虽然傅一帆她爸都同意了。
顾星河僵了一下,本来还没什么的,周早这一戳破,一下子所有人都尴尬了起来。
傅强民道:“要不等到她分化完之后,或者结果出来之后,再给她换吧。”
顾星河只能点了点头。
傅周顾是一秒都不想再等,她太清楚傅一帆的脾气,那真的是,但凡醒着就绝对一定要换掉湿衣服的。
傅周顾伸手去拿衣服:“都还没有分化,不用在意那么多,她身上穿着湿衣服多难受,我去给她换。”
别的长辈的面子傅周顾可以顾及,傅强民的面子,傅周顾完全不care。
这和面对周迟还不一样,周迟或许是有苦衷才抛弃弃女的,这老两口可不是,他们是真的狠心。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周迟是真的抛弃弃女,没有任何苦衷,就是个人渣,可周迟和傅一帆没有血缘关系,这老两口可是傅一帆的亲生爸妈,虎毒还不食子呢,还是这老两口更可恶一点。
傅周顾拿起病号服就要进病房,医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冲他们道:“22床的结果出来了,omega信息素90%,她马上要分化成omega了,如果有alpha家属就不要再往病房里进了。”
一听到傅一帆要分化成omega,几个人都松了口气,最起码这是最安全的,不用担心分化成alpha会承受不住。
顾星河果断地从傅周顾手里又把病号服拿了过去,转手交给了周早。
顾星河道:“周早是omega,让周早去换吧。”
周早愣了下,“我?我去换?”
顾星河脸型微圆却很严肃,一点儿也没有平时温吞吞的样子:“就你一个分化了,还是个omega,当然是你去了。”
周早不自然地笑了下:“那、那我去。”
第033章 穿回去的第33天
周早贴上阻隔贴戴上口罩, 抱着病号服进了病房,傅强民给傅一帆的妈妈赵翠兰打电话,分化这么大的事, 肯定得赶紧报备。
顾星河疲惫地坐在走廊, 按了按太阳穴, 傅周顾跟着她一块坐下, 真想上手帮她揉一揉,这活她还挺擅长的,只不过从来没给傅一帆揉过, 都是给顾星河揉的。
顾阿姨可是夸赞过她的按摩手法的, 说她按的相当解乏,还很舒服。
傅周顾看着顾星河, 尽管顾星河一直对她的态度不怎么好, 可她想到顾阿姨的好就一点儿气都生不起来, 还总忍不住想对顾星河好。
傅周顾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蠢蠢欲动的手伸向了顾星河的脑袋:“头疼是吗?我帮你揉揉吧,我挺拿手的。”
顾星河愣了一下, 下意识歪头躲了开, 说道:“不用, 谢谢。”
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傅周顾倒也没觉得尴尬, 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你是不是挺讨厌我的?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
顾星河的长相普通, 音色也很普通,却有一种让人心灵沉静的魅力, 说出的话平稳的就像流淌的河水。
顾星河道:“我没有讨厌你,你别多想。”
没有才怪, 顾阿姨对她是什么样的?顾星河对她是什么样的?都是同一个人,这对比也太鲜明了, 就算抛开年龄的原因,傅周顾也没办法骗自己说顾星河不讨厌自己。
傅周顾道:“可能真是我多想了,我是觉得咱们都是傅一帆的朋友,约等于咱俩也是朋友,朋友之间就没有什么隔夜仇,有什么就直接说开,你觉得呢?”
顾星河张了张嘴,傅周顾能猜出来她想说咱俩不是朋友,但是最终顾星河说的是:“你说的对,朋友之间就该有什么说什么,那我就说了?”
这……怎么有种要给她挖坑的感觉?
顾阿姨挖的坑,哪怕摔断腿她也要跳啊。
傅周顾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英勇无畏慷慨赴死,顾阿姨,这也就是你了,我亲妈给我挖坑我都未必会跳。
傅周顾道:“阿姨你说。”
糟糕,不小心说秃噜嘴了!
“什么?”
顾星河转头看向她,这一瞬间想刀她的眼神绝对是真的,果然女人无论任何时候都不喜欢被别人叫阿姨。
傅周顾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强行粉饰。
傅周顾道:“唉呀你说呀,看着我干嘛?”
“唉呀”两个字故意说的含糊不清,但是还能让顾星河听得出来,和刚才“阿姨”的音十分相似。
顾星河这才收回视线,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和傅一帆总是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以前没有分化还好,现在她已经分化了,还是个Omega,这样亲亲我我的不太好,还是需要一点边界感的。”
啊?你管两个女生之间正常的挽胳膊搂肩膀叫亲亲我我?你怎么不说你跟周早呢?我还总看见你俩手牵手,胳膊挽胳膊呢,要不要这么双标?
哈,这该死的友情的独占欲!
傅周顾简直要被年轻的顾阿姨给笑死了,什么醋都吃容易拉肚子,就这还要跟傅一帆绝交,这么多天都没找傅一帆说过一句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傅周顾道:“我们就是很正常的交往,不管傅一帆分化成什么都不影响的。再说严格说起来,只要是同性,就算属性不一样,其实外显的身体构造都是一样的,除了分化多了信息素,别的好像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不会影响到我和傅一帆的友谊,当然也不会影响到你和傅一帆的友谊。”
顾星河淡色的眉皱了起来:“就算是朋友,分化之后也是要有一定的社交距离的,尤其你看着就像是会分化成alpha的人,适当的边界感还是很有必要的。”
傅周顾恍然大悟:“你之前一直对我没什么好脸色,该不会是因为我看着像是会分化成Alpha吧?”
女性alpha的特征还是比较容易分辨的,比如手长腿长,脸型通常也是偏长的,几乎没有小圆脸,发色比较重,鼻梁比较高,个子比较高,超过170cm的基本可以确定就是alpha。
傅周顾基本符合了以上所有的要求,包括傅周顾自己都觉得自己会分化成alpha。
不过傅周顾是生活在21年后的世界,那时候不管是a还是o,没有人特别在意那个边界感,是朋友就是朋友,如果就因为属性而疏远,那就不是真正的朋友,这是21年后的主流思想。
傅周顾毕竟不可能去了解出生前的世界,所以她也不知道2002年是不是比较保守,也无法判断顾星河到底是故意针对她,还是真的在为傅一帆着想。
可不管是故意针对她,还是真的为傅一帆着想,傅周顾都觉得没什么大毛病。
如果是故意针对她,那也只是因为顾星河的友情独占欲发作了,她很愿意成为亲妈和顾阿姨绝美友情play中的一环,并且愿意无限助攻。
如果真的是为傅一帆着想,那她就更没有必要在意了,她和顾星河的目标是一致的,都希望傅一帆好,为了傅一帆好,她可以做任何事。
顾星河倒是很爽快地承认了:“没错,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你长得就像Alpha,而且看上去很轻浮,我说了你别生气,我觉得你像个花蝴蝶,见谁撩谁,不太好,傅一帆又傻乎乎的,我怕她受伤害。”
这话一出,宛如晴天霹雳,傅周顾觉得自己全身贴满了“18×”“母女乱×”的标签,整个人都快要不行了,鸡皮疙瘩起满身好不好?
傅周顾猛地站了起来,必须得用强烈的情绪表明自己坚决的态度。
傅周顾道:“说我什么都行,别揣测我和傅一帆之间的关系!我和傅一帆是比友情还要浓烈的亲情!任何人都可能对傅一帆不利,我绝对不可能!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拿傅一帆当我姐,亲姐!一个妈生的那种!以后别说这种话恶心我,也恶心傅一帆!”
其实本来傅周顾想说我拿傅一帆当亲妈的,但是想想那个冲击力,她怕顾星河接受不了再把她当了变态,或者以为她就是在找借口,所以就换成了亲姐,这样听起来比较合理一点。
可傅周顾认为的合理,在顾星河那里显然也是不合理。
顾星和蹙眉看着她,说道:“什么情姐姐情妹妹的,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放心了。”
怎么还能不放心呢?没听见她说的“亲的”,“一个妈生的”吗?
傅周顾侧了侧身,半坐在椅子上,正面对着顾星河,用无比认真且严肃的语气道:“有一件事我谁都没说过,包括傅一帆都没说过,但我可以保证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刘梅。”
开场白铺垫好了,顾星河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
顾星河道:“什么?”
傅周顾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转进一中吗?”
顾星河道:“传闻说你是在原来的学校太勇了,得罪了学校的老师,混不下去了。”
傅周顾无语道:“这你也信?你就不想想我有多大的本事能在高三这种时候转学,并且还让学校为我一个人专门准备了一场入学考试。”
傅周顾是考进2班的,这个2班的同学都知道,刘梅也专门在课堂上讲过。一来是为了证实学校的公平制度,二来也是避免傅周顾受到学生的排挤。走正常途径进来的学生,同学们还是很友好欢迎的。
之前顾星河并没有想过学校为什么会专门为了傅周顾准备一场考试,只以为就是普通地准备几张试卷让傅周顾写写,现在傅周顾问起来了,她才觉得好像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顾星河也侧了侧身,看着傅周顾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周顾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又看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傅强民,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出了车祸,失忆了,警方查遍了数据库也没找到我的身份信息。我这个年龄看着就像是个学生,所以警方就帮助我联系了教育局,由教育局出面联系了咱们学校,我才得到了一个考试的机会,进了咱们2班。”
顾星河从听到她失忆这件事就开始皱起了眉头,听完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了,小圆脸都紧绷了起来。
顾星河用她那半单不双的眼睛看着傅周顾:“你还能编得再离谱点吗?先不说你失忆这个是真的假的,你的口音一听就是本地人,怎么可能连警察都找不到你的身份信息?你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而且现在联网什么人找不到?”
就知道顾星河不会轻易相信。
傅周顾道:“我知道这听上去很离谱,就像是网文里的桥段,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说了你可以去问班主任刘梅,也可以去网上查,咱们市人力资源官方网站上有定海区派出所出的寻亲启事,你可以上去看看,再对照对照跟我说的一不一样。”
傅周顾提到了刘梅和官网,直接将她的话的可信度提高了200%,顾星河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了,说道:“这个我回去会查证,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你失忆和傅一帆有什么关系?”
傅周顾道:“我失忆和傅一帆是没什么关系,但就是因为我失忆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也没办法具体的给你去解释这件事。我只能把我的感受如实的告诉你,我在看到傅一帆的那一瞬间,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就特别想张口喊她一声姐。”
顾星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小圆脸也跟着皱巴巴:“啊?”
傅周顾搅动着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叭叭,半真半假才更真:“你也不想想,我刚转学第1天,好端端的干嘛要去打人?周家航的确欺负了傅一帆没错,可也没到我一个外人插手的地步,那么多同学看着都没人管,我凭什么去管?”
傅周顾道:“我就是看到傅一帆的那一瞬间,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亲姐,我猜可能是我现实中的亲姐姐和傅一帆长得有些像,哪怕我失去记忆了,还会有本能的血缘反应。”
傅周顾坐直上身,按住顾星河圆润的肩膀拍了又拍道:“你能明白吧?就是那种有人欺负我妈,不是,有人欺负我姐的那种冲击。我自己亲姐我俩怎么打都行,别人欺负那绝对不行!当时我就是这种感觉,特别特别特别的强烈!”
顾星河有些迟疑道:“你真的觉得她是你姐?”
傅周顾道:“她当然不可能是我姐,她要是我姐怎么可能认不出我?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我姐,我亲姐,我一个妈生的从小打到大那种,还是对我有血脉压制的亲姐。”
傅周顾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拿她当我的亲人,我本来失去记忆就挺害怕的,就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甚至觉得高考不高考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人,还有什么未来?”
傅周顾有些哽咽了,虽然她说的大部分都是假的,但里面的情绪却有很多是真的。
傅周顾道:“傅一帆是在我最害怕彷徨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她给了我强烈的亲人的感觉,让我觉得很安心,就好像我的家人都还陪着我,我不是孤零零的。”
傅周顾眼底已经含了泪,她望着顾星河很认真地问道:“如果有一天你醒来,发现全世界就剩你一个人,其她人你通通都不认识,你所熟悉的也都变成了你所不熟悉的,你会怎么样?”
顾星河望着傅周顾那双泪眼,心底彻底松动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狠心的人,又听了这样发自肺腑的话,自然就心软了,也基本就信了。
顾星河的眼神难得温柔起来,终于有了傅周顾熟悉的顾阿姨的影子。
顾星河道:“我暂且相信你,但是我会去找刘老师问的,也会去网上查官网,如果证实了你骗我,我就让傅一帆跟你绝交。”
虽然但是,绝交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好像小学生哦。
而且你说让傅一帆跟我绝交,傅一帆就跟我绝交吗?说的好像我在傅一帆心里面就那么不重要似的,我俩好歹是亲母女,肯定是有点儿血缘感应的,哪可能那么轻易绝交?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其实傅周顾也明白顾星河说那句话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让傅一帆和她绝交,只是希望她不要说谎。
傅周顾抓住这个要害说道:“你随便去问,随便去查,我说的句句属实。而且我真的谁都没有说过,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因为我觉得你是真的为傅一帆着想,是傅一帆最知心最好的朋友。当然这也不是我随便猜测的,我和傅一帆在一起的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从傅一帆的字里行间看出了她很在意你,她一直都想和你和好。”
话都说到这里了,当然要顺便助攻一波了。
傅周顾很郑重道:“顾星河,不要再跟傅一帆闹别扭了好吗?天大的事有什么过不去?说开了一切都好的。而且咱们两个不冲突的,你跟傅一帆是绝美的友情,我跟傅一帆是割不断的亲情。我拿傅一帆当亲姐,那你就是我干姐姐。”
说到这里,傅周顾一本正经喊了声:“星河姐姐。”
顾星河被她这一声喊的,小圆脸都有点扭曲了。
顾星河搓了搓胳膊道:“都是同学,别喊的这么肉麻。”
傅周顾道:“那我们以后是朋友了?你不会再拿后脑勺看我吧?”
大概是因为顾星河暂时相信了她,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连声音都温柔了很多:“我什么时候拿后脑勺看你了?我顶多就是不爱搭理你。”
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顾星河是真的对她放下了成见。
不过……
傅周顾道:“我什么时候见谁撩谁了?我可是坚定的拒绝早恋主义者,坚决不会早恋的。”
顾星河向后靠在椅子背,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道:“之前我觉得你在撩傅一帆,现在pass掉傅一帆,算我理解错了,但是周迟总没错吧?”
傅周顾就纳了闷儿了:“这跟周迟有什么关系?”
顾星河又打了一个哈欠,看来她是真的累了,哈欠连连。
顾星河看了眼傅周顾道:“你跟周迟在教室里打情骂俏还合吃一根棒棒糖的事,全校都知道。”
怎么又提这个?!
傅周顾头痛地两手撑住了额头:“啊——让我死吧,谣言止于智者,麻烦你们都当个智者行吗?!”
顾星河道:“别管什么谣言不谣言,反正周迟对你不一样,我们跟周迟都是很久的关系,看得出来。”
那肯定不一样啊,周迟是我妈,我亲妈!那玄之又玄的神秘的血浓于水,当然会让周迟对我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另眼相看了。
等等,周迟?
周迟?!!!!
傅周顾呼地站了起来,脑子嗡嗡的,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病房冲了过去!
周早去给傅一帆换衣服,都进去老半天了,周迟怎么还不出来?她想干嘛?!她可是个alpha!
顾星河见状吓了一跳,赶紧跟上傅周顾的步子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傅周顾顾不得解释,她现在满脑子懊悔,真的是一时大意把周迟给忘了!周迟可是她渣妈!万一就因为这一次换衣服,让她惦记上傅一帆可怎么办?!
青春萌动的少女第一次直面娇美胴|体,当即被冲击得五迷三道,从此夜夜入梦,日日思念,最终欲望战胜了理智,还没理清楚自己真正的感情就开始疯狂追求小白花傅一帆!
从最开始的食髓之味,到后来的始乱终弃,她用了仅仅两年的时间,当得知傅一帆怀孕后,她残忍地抛弃了可怜的女孩,成了人神共愤的渣妈!
短短一两秒的时间,傅周顾已经脑补完了事发的全部过程。
可怕,太可怕了,就算事实经过可能会有出入,但是肯定大差不差。如果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将傅一帆推入万劫不复,那她真是剖腹自尽100次都不够谢罪的。
傅周顾猛地推开病房门,迎面扑来了诡异的气息,阻隔贴还贴着,但是她忘了戴口罩,虽然什么味道也没有闻到,却能感受到那种空气中难以言说的不对劲。
没有分化的人是闻不到信息素的,但是还未显现的属性却会对这些信息素产生一定的反应,除非将来要分化成beta,否则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反应。
傅周顾一推门进去,脑袋就嗡的一下上了头,本来就因为着急上头,这下更是冲得两眼发花,当场后脖子就烫了,这还是没有分化,如果分化的话,分分钟就会被诱导。
傅周顾反应急快赶紧扶住了一旁的门框,顾星河还没有进来,但是也很快反应过来,先给自己戴上了口罩,又赶紧去摸傅周顾的校服口袋,摸出了口罩给傅周顾戴上。
这种口罩是特制的,上面喷的有过滤香氛,不仅能过滤90%的信息素,还能让人保持清醒,只不过一个口罩顶多只能用1~2个小时。
傅周顾深吸了一口气,口罩上凉凉的类似于薄荷气味的过滤香氛,让她立刻清醒了不少。
信息素这么浓烈,看来傅一帆已经进入到最关键的分化期——信息素不可控暴|乱期。
这个时期非常重要,通常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如果要靠近,必须穿上防护服,beta和腺体老化人员除外。
腺体暴|乱的前兆非常明显,通常医生会提前判断暴|乱期的时间,在这之前会禁止任何人进入,这家医院太不尽职了,又正赶上午休时间,居然没有人来监管这个病房,让这么多人随便进来。
这个时期正在分化的信息素浓度会达到人生至高点,不仅会诱发同属性进入发热期,还会诱发异属性进入易感期,尤其是未分化的人员,很容易被诱导得提前分化,提前分化可能会造成发育不成熟,对整个人生都有影响。
即便是戴上了口罩,还是会有10%左右的信息素透过,得尽快出去。
可傅周顾一心都在傅一帆身上,她生怕出什么岔子,不管不顾的就往里进,顾星河拉都没拉住。
她都受了影响,那周迟呢?!
第034章 穿回去的第34天
傅周顾担心傅一帆, 戴好口罩就赶紧进去,一进病房就看到病床空空荡荡,周迟挤在床和墙壁的夹缝, 正从背后死死抱着傅一帆。
傅一帆的两只手拼命地往前抓着挣扎着, 她发丝凌乱, 胸口剧烈起伏, 沉促的喘息声在门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因为挣扎和被周迟搂抱的关系,病号服往上缩, 露出的腰肢细白, 可以看到腹肉竟然隐约在颤抖。
傅周顾被眼前的这一幕惊住了,担心是担心, 直面是直面, 她没想到周迟居然真的被影响了!而且还真的敢欺负她妈!
“放开我妈!!”
傅周顾刚被信息素冲击过, 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只管冲过去救傅一帆。
傅周顾甚至都顾不得绕过床尾, 直接跳上了床, 一把抓住了周迟的肩膀, 两手猛地一推!
傅周顾的散打真不是白学的, 不仅有臂力, 还有技巧,这一推, 周迟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直接被推了出去, 砰的一下撞到了墙上,后脑勺磕在了窗台。
傅一帆终于挣脱了桎梏, 傅周顾刚想去拉傅一帆,却见傅一帆像是没看见她似的,直接往墙角扑了过去。
傅周顾这才看到床里侧最墙角的地方,蜷缩着一团熟悉的身影,那是……周早!
周早的口罩带子被扯断了,只能拼命用手捂着口罩,她似乎想站起来,可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好不容易蹭着墙勉强站起来了一点,傅一帆却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周早!
束在一起的窗帘被蹭得摇晃了一下,傅周顾根本就没看清到底怎么回事,等跳下床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周早的痛叫声。
傅一帆居然……居然咬住了周早的脖子?!
傅周顾赶紧抱住傅一帆往外拉,却反而让傅一帆咬得更死,已经可以看到有血从傅一帆的嘴角往外沁。
这肯定是不能再硬拽了,周早已经疼得脸色都变了。
傅周顾赶紧冲跑过来的顾星河道:“快叫医生!快!”
顾星河虽然长了一张温吞吞的脸,可反应极快,立刻转头就去找医生,关门的瞬间还能听到她的大喊声。
傅周顾腾出一只手捏住傅一帆的鼻子,逼傅一帆松嘴,傅一帆发出难受的哼唧声,却还是不肯松嘴。
这可怎么办?!
傅周顾一手捏着傅一帆的鼻子,一手死死搂着傅一帆,心急如焚,想让傅一帆松嘴却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病房门被推开了,医生和护士都跑了进来,眼看就要到病床边,医生见状也不敢硬拉,转头吩咐护士拿镇定剂。
镇定剂?!
傅周顾突然想起o妈的发热期紊乱症!
omega的发热期通常都是间隔三个月,周期比较稳定,也容易提前预防。可o妈的发热期非常不稳定,有时候间隔半年,有时候间隔半个月,甚至还有间隔几天的,只能每天携带阻隔贴和抑制剂,不方便还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不稳定会导致焦虑和腺体性头痛。
傅周顾从小到大不止一次见过o妈头痛时难受的样子,如果顾阿姨在还好一点,顾阿姨不在,o妈就会偷偷吃止疼片,止疼片对身体的副作用非常大,可以说是以恶治恶。
原本傅周顾还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的,后来才从顾阿姨嘴里得知,o妈是分化时打了镇定剂,这才落下的病根。
不是所有打镇定剂的人都会落下这样的病根,可偏偏o妈就是那小概率中的一个。
不行!绝对不能让o妈打镇定剂!
傅周顾想喊一句“别用镇定剂”,可话滚到嘴边却又看到了周早。
周早已经疼得面容扭曲,她不让用镇定剂受罪的就是周早,她不能只顾自己妈不管别人,她不能那么自私。
护士已经拿来了镇定剂,医生在抽针管,眼看就真的要打了,傅周顾急得把自己的胳膊凑到傅一帆嘴边焦急道:“妈!你咬我,你别咬人家,你咬我!”
原本不过急病乱投医,没想到还真吸引走了傅一帆的注意力,傅一帆在理智完全不清醒的情况下,突然抱住了傅周顾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疼!
真她奶熊的疼!
这什么毛病?分化就分化,为嘛咬人呀?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分化实在太难受了,所以就急了就咬人了?
傅周顾痛得直跺脚,她强忍着,从背后抱着傅一帆把她拖到了病床上,自己也跟着一块倒躺着下去。
医生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镇定剂,眼看就准备打了,傅周顾痛得丝丝抽气,却还是没忘了大声喊道:“别用镇定剂!别用!”
医生的手顿了下,说道:“家属的心情我能理解,可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也基本丧失了理智,这跟平时的发热期不一样,这是人的一生中信息素浓度最高的时刻,也是最返祖的时刻,讲不了道理,也不好控制,只能用镇定剂。”
说罢医生还想继续打针,傅周顾忍痛搂着傅一帆在床上横着打了个滚,把傅一帆藏到自己身下,两人的腿都还耷拉在床下,又拽过被子,直接盖在了两人身上。
医生被傅周顾这一出整懵了,站在床边不知道该伸手还是该怎样。
傅周顾又疼又急道:“家属不同意,医生怎么能强打?!”
2002年的医生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的吗?明明自己失职在先,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强行打镇定剂?!
傅强民是alpha,她不能进来,只能把病房门推了个门缝朝里心急地吆喝:“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傅周顾搂着傅一帆大喊道:“快跟医生说!咱家不同意打镇定剂!”
傅强民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但一听说要给自己的宝贝闺女打镇定剂,立刻就不干了。
傅强民在病房外恼怒道:“那东西对身体不好,我闺女正在分化,要是出什么岔子,你们医院拿什么赔?!”
医生也生气了,皱眉道:“行,这是你们自己选择不打镇定剂的,出了任何问题,你们自己承担责任。”
护士在旁边补充道:“病人现在全身都是信息素,唾液里也有信息素,她现在咬人,信息素就会顺着血液流进被咬人的身体,很容易诱导提前分化。提前分化的后果大家都知道,很可能会导致发育不完全,这个责任你们自己承担。”
傅一帆已经疼得眼前发黑了,她道:“我不在乎!”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医生才不会傻得给自己找麻烦。医生只按照常规治疗,让护士立刻准备缓释剂,缓释剂可以减慢分化的速度,缓解分化的痛苦,还能给身体更多的时间去接受改变,正常的分化期可以注射1~2支,一般都是用在信息素暴|乱期。
医生这边准备着常规治疗,傅一帆这边尝试着想把自己的胳膊拽出来。可是不行,稍微一用力傅一帆就咬得更紧,真的要疼死她了。
傅周顾疼得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满脑子都是血管里心脏的跳动声,咚咚咚嗡嗡嗡的,真是要命。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伸进了被子,傅周顾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那手蹭过了她的侧腰,钻进了傅一帆的衣角。
傅周顾赶紧撩开被子去看,就见那手直接摸上傅一帆的腰,指尖轻轻那么一撩拨,傅一帆陡然打了个哆嗦,居然神奇的松开了牙齿???
这是什么操作?这是什么原理?
傅周顾好歹也曾经是畅游网文的人,那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下一瞬间立刻就明白了。
傅周顾想大骂一句:周迟你居然敢占我妈的便宜?!可话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周迟已经松开了手,顾星河趁机拽着她,把她从傅一帆身上拽了开。
得救了,胳膊疼,都流血了,傅一帆的小牙还真利,这是刚在磨刀石上磨过吗?
医生二话不说,把她们这些分化的没分化的全都赶了出来,只留下穿防护服的医生和护士。
顾星河搀扶着傅周顾,周迟搀扶着周早,4个人伤了两个,简直可谓伤亡惨重,踉踉跄跄从病房出来。
顾星河气愤道:“病人马上要进暴|乱期,居然没有一个医护人员来管?!咱们去要口罩,要阻隔贴,说要进病房,她们也没有阻拦,也没有任何警告!这个责任医院必须得负,这是她们的失职造成的。”
傅周顾抹了把脸上疼出的热汗道:“这个我非常赞成,这要放到20年后,这医院分分钟被骂上热搜。”
顾星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热搜?”
傅周顾道:“没什么,周早怎么样?”
周早进去的比较久,口罩也被扯坏了,肯定受的影响更大,而且被咬的位置也更脆弱,能看得出牙印格外的深,每个牙印都渗着血。
周早道:“我没事。”
没事才怪。
有护士从病房里出来,让她们跟着赶紧先去处理伤口,尽量避免傅一帆高浓度的信息素对她们产生不良影响。
周早的情况不太好,之前在病房站都站不起来,疼得脸色都是煞白的,这会儿却憋成了桃红色。
那不是普通的桃红色,那是眼角微红,眼眶微湿,唇瓣鲜红欲滴,让人一看就心猿意马的那种桃红色。连傅周顾这个自认恋爱脑丢娘胎里忘了带出来的封心锁爱酱,都忍不住小鹿乱撞了那么几下。
不愧是学校公认的NO.1萌妹,这谁看了不想欺负两下?
护士赶紧先给周早处理了伤口,又询问了周早的属性,开了符合属性的抑制药片,避免诱导周早发热。
顾星河借了纸杯,给周早倒了水,搀扶着周早先坐到了走廊,走廊的空气比较流通,恢复得更快。
顾星河道:“水不热,你赶紧吃药。”
周早拿着药,虚弱地靠着椅子,勉强笑了下,对顾星河道:“你别管我,你去看着点儿傅周顾,我已经没事了。”
顾星河道:“周迟在里面呢,我看着你就行,你赶紧吃药。”
周早攥着药又道:“真的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吃的,你去问问护士,傅一帆这个得熬多长时间才能分化完全。”
一提到傅一帆,顾星河明显有些动摇了:“那……那你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顾星河前脚走,后脚周早就把药片扔进了垃圾桶,随后虚弱地又坐回了椅子。
傅周顾这边也很快处理了伤口,护士知道她还没有分化,就给开了未分化的抑制药片。
傅周顾看着手心马卡龙绿的药片,边吃边问了一句:“我后颈一直发胀,我是不是要分化了?分化吃的药和未分化吃的药有什么区别?万一我要是分化了,没什么影响吧?”
护士好笑道:“你要真要分化了,我这边早就感应到了,我可是个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非常敏锐。”
傅周顾道:“可我还贴着阻隔贴,这也能感应到?”
护士科普道:“分化的时候,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是腺体,要不然干嘛要住隔离病房?直接贴个阻隔贴不就行了?分化完成之后,身上的腺体才会闭合,只保留颈后的腺体。”
其实这些生理课上都有讲过,只不过傅周顾这会儿脑子昏昏沉沉的,就像喝多了又被人闷了一棍子似的,脑子都不转圈了,才会多此一问。
护士见傅周顾一脸云山雾罩的样子,以为傅周顾没听明白,心里还感叹这哪来的九漏鱼,初中高中都讲过的东西全都不知道。
护士又道:“放心吧,你至少这会儿绝对是没有分化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让你吃未分化的药片。这种药可是不能乱吃的,分化的吃了未分化的会直接进入发热期或易感期,未分化的吃了分化的,则提前分化,很可能发育不完全导致无法生育。”
傅周顾昏沉沉点了点头,胳膊的牙印火辣辣的,哪怕处理完了伤口,还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傅周顾也说不清这到底算是什么样的不对劲,就是……以前都是脑袋一嗡一嗡的,这会儿却是小腹一嗡一嗡的,头皮还有种发麻的感觉,脊椎骨好像都是酥的。
她觉得嘴巴特别干,特别想吃点什么,但又想不起来吃什么,吃什么好像都没有味道,想吐,但她确实觉得嘴巴空空的,总想贴着什么。
傅周顾舔了舔嘴唇,坐在护士给她处理伤口的凳子上,难受地靠在了周迟身上,周迟推了她一下,她立刻搂住了周迟的腰,眼神迷离地咕哝道:“妈,头疼,我想回家。”
喊完那声“妈”,傅周顾才勉强打起了点精神,意识到她居然喊了周迟妈,说不出的懊恼。虽然周迟真的是她妈,但也是她的仇人,是坑了傅一帆18年的大坏蛋,她就不该喊她妈,就像她一直不喊傅强民两口子姥姥姥爷一样。
可是她真的有点撑不住了,傅一帆的信息素太猛了,或者应该说暴|动期的信息素太霸道了,这真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
虽然她只吸了一口,可挡不住这会儿又吃了药,药效的作用让她很难保持清醒。
傅周顾心里想着,她明明不想认贼做母的,怎么就是控制不住直想往周迟身上靠?她明明和周迟也没那么熟的,怎么靠着周迟就觉得这么安心?血缘的力量真的这么强吗?
傅周顾稀里糊涂的又想起了小时候,那还是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办的第1次亲子活动,要求双亲都到场,通常这种活动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孩子的双亲无法到场,可偏偏那次所有孩子的双亲都来了,她却只来了傅一帆一个,那也是傅一帆为数不多参加学校活动的一次。
当时有一项活动是抬轿子,就是孩子的双亲互相抓住手腕,结成一个手座,让孩子坐在上面,抬着孩子比赛。
别人都去比赛了,只有她人数不够,最后是老师过来凑数,本来也没什么,可当时的她还太小,太敏感,听到同班的小朋友说她只有一个妈妈,当时就哭闹着不肯比赛。
那时候她才三岁多,照理说也不太记事的,可她却清楚的记得傅一帆难过的表情,还有自己委屈的心情。
她当时真的特别特别特别想要A妈,她不在乎A妈好不好,她就是想要。
可是她不能喊周迟妈,不能,不可以,她都没喊过姥姥姥爷。
药效已经充分发作,傅周顾越来越不清醒,她搂着周迟的腰,整个重量都靠在了周迟身上,眼睛闭着,嘴里喃喃自语:“妈……不,周迟……想要……你……”
陪我去幼儿园……给我抬轿子……
周迟的后脑勺磕了窗台,这会儿也是头晕目眩还恶心,她推了几次都没推开始作俑者,她想不通傅周顾哪来的脸往她怀里钻?刚才推她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手下留情!
烦人,别靠着我!
周迟揉了揉胀痛的后脑勺,感觉半个后脑勺都肿了,正难受着,措不及防听到了周迟这么一句话。
什么?傅周顾在说什么?想要什么?想要……她?!
周迟的脸腾得就红了,也说不清楚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本来就眩晕的头更晕了。
尤其护士还在这里,周迟简直无地自容,只能强装着没事人一样问护士:“虽然你说了她这会儿不会分化,可她……她是不是快分化了?”
其实周迟还有后半句: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但是这后半句周迟实在说不出口。
护士收拾完医疗垃圾,回头看到这情况,说道:“我刚才就说了,暂时她不会分化,现在她这样子是因为药效发挥作用了,她平时应该很少吃药,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发挥作用,这是个人体质的关系,你明白吗?你明白吧。”
明、明白吗?!
说什么不好说这个?!
周迟后脑勺都快炸了,本来头就痛,现在更是晕的脚都快站不稳了。
护士看周迟情况不对,赶紧帮周迟看了看后脑勺,简单抹了点药油处理了一下。
护士道:“病房的是你们同学吧?你们同学这分化闹得动静可真不小,一下子弄伤了三个。看来你们三个都是omega,同性相斥,一般来说暴|乱期会有严重的返祖现象,会为了保护自己的优先择偶权,攻击靠近的同属性。”
周迟愣了下,低头看了眼搂着自己不撒手的傅周顾:“她也是omega吗?”
护士端详了端详傅周顾,傅周顾确实有很明显的alpha特征。护士又端详了端详周迟,周迟也有alpha的特征,但是不如傅周顾明显,也可以看作omega。
护士小心地散开周迟的头发,盖住满是药油的后脑勺,笑道:“她倒是挺像alpha的,你也有一点。也说不定是另一种情况,就是有的omega为了保护自己不被陌生的alpha标记,会在失去理智时本能地攻击靠近自己的异属性。”
周迟道:“有没有可能无差别攻击?”
护士道:“也有可能,不过这个概率很低,一般来说都是攻击同属性。”
眼看着傅周顾就要因为药效睡死过去了,护士赶紧让周迟搀扶起傅周顾,领着她们先去了一间空病房,暂时借她们躺一会。
周迟喊了周早一块儿过去,周早的脸上也有点黑眼圈,显然昨晚也没睡好,但是她躺了很久都没有睡着,一直在张望着病房门口。
周迟道:“你在等顾星河?”
周早点了点头道:“我怕她找不到咱们,以为咱们走了。”
周迟道:“我去找她,领她过来。”
周迟试图推开搂着她胳膊的傅周顾,却发现,越是用力推傅周顾搂得越紧,甚至身体跟着她的胳膊走,她把胳膊抽出了病床外,傅周顾就搂着她的胳膊一起,半截身子都出了病床。
睡着了还不老实?!
周迟脑袋也是疼的,她也不舒服,脾气也不好,没好气道:“松手!”
傅周顾眼睛闭得紧紧的,哼哼唧唧了两声:“我难受,难受,别动。”
周迟道:“你先松开我!”
傅周顾在睡梦里居然哽咽了:“妈……我想回家……”
周迟僵了下,刚才在护士站那边,她就听到了傅周顾喊妈妈。
换成以往周迟肯定会不管不顾强硬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这个始作俑者砸伤了自己的后脑勺不说,还很可能对自己有龌龊心思,她才不要被她搂胳膊。
可……
周迟的语气依然很差,但音量却降低了很多:“都多大的人了,受这么一点伤还要喊妈,又不是小学鸡。”
周迟没再继续抽胳膊,对周早道:“顾星河是知道咱们的,咱们不会不说一声就走,她找不到咱们肯定会去问护士。”
第035章 穿回去的第35天
傅周顾昏睡了很久, 虽然睡得不太踏实,但起码睡着了,没遭什么罪。
可周早就不一样了, 周早明明吃了药却一直睡不着, 刚开始还能迷迷糊糊跟周迟说话, 说着说着就不太行了, 躺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都在发抖。
周迟并没有发现周早的不对,周迟本身也磕到了后脑勺, 护士说皮下组织都有点出血了, 人越来越晕,头也越来越痛, 后来实在太难受, 就把胳膊抽了出来, 去另一张病床上躺下,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顾星河找过来时,周早蒙着头, 隔着被子都能看到人在抖, 顾星河吓了一跳, 赶紧撩开被子喊周早。
谁知, 不喊还好, 这一喊,周早睁开了眼, 本来也没睡着,只是神志不清醒而已。周早突然就搂住了顾星河的脖子, 后背悬空直接就亲了过来。
顾星河吓得赶紧扒周早的胳膊,人也跟着往后撤, 没想到平时软唧唧的周早,这会儿两条胳膊的力气竟然那么大,顾星河连扒了几下居然都没扒开,不过也没有让周早得逞,那个吻落在了顾星河的脖子。
顾星河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周早的体温高得吓人,她想去喊护士,可按了半天呼叫铃都没反应,扒拉周早又扒拉不开。想找个人帮忙,傅周顾因为药效睡得人事不知,周迟也皱着眉睡着,看上去很不舒服。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顾星河的本质和她的长相完全是个相反,表面看上去她小圆脸温吞吞的,实际她反应快,脑子也聪明,做事还果断。
顾星河当机立断,既然扒拉不开周早,那就原地转个圈,周早的两条胳膊依然圈在她的脖子上,只是从圈在脖子后改成了脖子前,她膝盖稍微打一下弯,就把周早背在了背上。
顾星河背着周早去找医生,医生见多识广,稍微一检查就推断周早是被傅一帆的信息素影响,出现了提前分化的征兆。
顾星河难以置信道:“提前分化?怎么可能?她早就分化过了,她是omega,而且她已经吃过药了,还是你们给开的。”
医生道:“但是她现在的症状的的确确是想要分化的症状,你刚才说她吃了药,如果是已分化吃的已分化的药,那她这会儿应该药效发作睡着,然后给身体更大的空间和时间去缓冲信息素的影响,减弱发热的症状,现在她这个明显不是。”
顾星河道:“怎么不是?你看她的脸很红,刚才还要亲我。”
医生道:“omega的发热期哪有这么大的力气?omega的体质特殊,平时就比其她属性更柔弱,力气也更小,发热期的时候就更明显了,哪可能勒你的脖子勒得这么紧?”
除了在影视剧和纪录片,顾星河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别人分化或发热的样子,只勉强算是见过傅一帆的,她其实并不太能分辨它们的区别。
顾星河道:“可是傅一帆也是omega,她一个人就咬伤了两个,几个人都拉不开她。”
医生的专业水平被反复质疑,也有点不耐烦了,说道:“分化和发热能一样吗?分化的时候,无论任何属性的战斗力都是很强的,你们上学应该都学过的,这是返祖现象,是为了保护分化期的自己。发热就不一样了,发热是为了繁衍,omega太强,不利于alpha标记,所以发热期的omega会没什么力气,这是长期进化的结果。”
医生解释的已经相当清楚了,可顾星河还是不敢置信:“可是周早已经分化过了,她是omega,我们全校都知道。”
医生耐着性子道:“我不知道她没分化为什么说自己分化了,但是她现在是真的有了分化的迹象,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得相信科学。现在马上领着她先去封闭病房,这边会安排护士给她抽血化验,这会儿化验,下午4点之前还能拿到结果,再晚一会儿就等明天了。”
这种时候,哪怕心里存了多少怀疑,也肯定得听医生的。
顾星河背着周早赶紧去了封闭病房,护士领着路,边走还边叮嘱:“一会儿赶紧联络她的家人,赶紧办住院手续,封闭病房就剩一间了,不赶紧办,等会儿再有其她病人过来,你就得给人家腾位置,人家可是走正规手续的。”
顾星河只得一路应和着,进了病房还是掰不开周早的手,护士帮了忙才勉强把周早按在了病床上。
周早迷迷糊糊睁开眼,都已经意识不清了,还非伸手抓向顾星河,顾星河赶紧向后躲开,周早的眼眶变红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嘴里无意识的喊着顾星河的名字。
护士见这情况也有些着急:“她这个应该分化的挺快的,很快应该就能进入信息素暴|乱期!你别在那傻看着,快出去穿防护服,再喊两个护士过来。”
顾星河赶紧出去到护士站说明了情况,两个护士立刻推着抽血小车过去,还有一个准备了镇定剂。
顾星河想起刚才傅周顾拼了命也不让傅一帆打镇定剂,赶忙道:“我们不打镇定剂!”
护士道:“信息素暴|乱期很危险的,不打镇定剂……”
顾星河急着去穿防护服,还要联络周早的家人,直接打断护士道:“不打就是不打!医院必须尊重家属的意愿!”
护士无奈地嘟囔了一句:“现在的人都以为自己人均医生呢,一个个都这么不听话,出了事你们自己负责。”
顾星河心里想着,你连病人什么情况都没看,就已经准备好了镇定剂,这跟生孩子也不看孩子大小就直接侧切有什么区别?
你们不能为了自己规避风险,为了自己方便,就把风险转嫁给病人。侧切的后遗症虽然不至于死人,却会让很多人一辈子摆脱不掉。镇静剂的后遗症可能会导致病人一辈子腺体性头痛,这些医院根本不管。
关于腺体性头痛这件事,还是刚才傅周顾说的,不然顾星河并不清楚。
既然傅周顾拼了命都不让傅一帆打,顾星河也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周早打。
兵分两路,护士们赶紧去了封闭病房,要抽血要化验,还要做心电检查等等,一通的忙活。
赶去封闭病房的护士,要么就是被永久标记的omega,要么就是纯beta,她们不会受信息素的影响。
不过这年头愿永久标记的alpha和omega屈指可数,就算是新婚夫妇,家人也会劝她们不要永久标记,临时标记就足够了。
永久标记的omega,除非摘掉腺体,否则一辈子都离不开标记她的alpha。而永久标记了omega的alpha,她的所有财产按照法律规定都属于omega,一旦离婚将会倾家荡产,这是对弱势的omega的保护。
顾星河匆忙穿好防护服,进病房前给刘梅先打了个电话,顾星河没有周早家人的电话,只能拜托刘梅联系周早的家人。
刘梅听到周早要分化,竟然没有惊讶,还很镇定地告诉顾星河:“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等周早清醒了问过周早的意见再说。”
顾星河听出了刘梅话里的意思,诧异道:“刘老师,难道周早真的没有分化吗?可是学校不是说她分化成omega的吗?还专门给她一个人准备了宿舍。”
刘梅道:“这个说来话长,你赶紧的先照顾周早,我也得赶紧联系周早的家人,回头再说吧。”
顾星河只得先挂了电话,匆匆赶去了隔离病房。
分化期的病人必须有人照顾,医护人员有限,护士是不可能一直留着看着的,还是得家属操心,或者花钱请护工。
顾星河在赶过去时,周早已经进入了信息素暴|乱期,幸好顾星河穿了防护服,不然之前在傅一帆那里躲过一劫,在这儿估计就躲不过去了。
护士们分工合作,有人负责按着周早,有人负责抽血,有人负责量血压心电图,顾星河也被喊去帮忙按着周早,抽血化验各种检查之后,护士们便离开了。
因为不让打镇定剂,护士离开前还专门叮嘱顾星河道:“一定要看好病人,别让她伤人,也别伤了她自己,尤其千万不能让她出了这间病房。”
周早出乎意料的攻击性很强,刚才一个护士都压不住周早,还得顾星河帮忙压着。这会儿护士们都走了,顾星河一个人可就压不住了,眼看着周早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顾星河实在没办法,鞋子都顾不得脱,直接跳上了病床,用全身压住周早。
“别动周早,你再动就把我掀下床了,脑袋都能让你给砸个窟窿。”
原本顾星河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根本没觉得失去意识的周早会听她的。却不料,周早的挣扎居然真的变弱了,原本是想把她掀下床起来的,这会儿却摸索着,一把搂住了她。
顾星河想挣脱周早,可又一想,只要能让周早安静下来,周早想抱就抱着吧。
可这个念头也就出现了一瞬间,下一刻,周早突然朝着顾星河亲了过来!
顾星河穿着防护服,从头到脚都包得严严实实,周早眯着眼睛,眼神都是涣散的,看都不知道看清了没就亲了过来,顾星河也是无语了。
“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肯定会分化成omega,提早就撒了个那么大的谎,你要是分化成alpha,我看你怎么跟大家交代。还有你这主动投怀送抱的样子,真是可惜没有摄像机给你拍下来,拍起来你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顾星河越说,周早抱着她亲的就越投入,甚至两条腿都盘了上来。顾星河被她缠得难受,要不是隔着防护服,周早实际也占不到任何便宜,亲也是亲的防护服的塑料布,她早把周早扔出去了。
周早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亲得也越来越急切,不过比起傅一帆的咬人,周早的暴|乱期,可以说是相当温柔了。
顾星河心里想着,这也是应该的,周早本来就是个性格柔软的萌妹子,比傅一帆这种看着柔软其实倔得要死的倔驴要温柔多了,就算周早不撒谎自己已经分化成omega,也不会有人把周早当成alpha。
顾星河压在周早身上,周早盘着她抱着她亲着她,像个缺爱的无尾熊一样。顾星河也不管周早,随便周早怎么折腾,反正她也吃不了亏,就一直胡思乱想着。
顾星河想不通周早为什么要撒谎,明明没有分化,为什么要说自己分化了?总不会是专门气佟乐佳的吧?佟乐佳都已经坐牢了,当时要三年才能出来。就算是为了让佟乐佳死心,撒这种谎也没有任何意义,佟乐佳如果放不下周早,就算知道周早是omega,等到出狱之后也一定会找周早再确认的,提不提前说都一样。
周早的家人赶过来时,顾星河的防护面罩已经被涂了一层的口水,连脖颈处的防护布都湿漉漉的。周早几次挣扎着想要把顾星河压在身下,还总是勾着脑袋想要咬顾星河的后脖子。
顾星河觉得有点奇怪,现在的omega都这么生猛吗?居然还想标记别人?
周早的妈妈没有穿防护服就进来了,顾星河没觉得意外,周早以前就说过,她的妈妈是十分少见的永久标记,永久标记的omega不用害怕其她人的信息素。
周早的妈妈李秋红进来后想要“解救”顾星河,然而这个解救的过程有点艰难,周早的情绪十分暴躁,死活不愿意松开顾星河,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扒开周早的胳膊。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两个人不愿意真的伤到周早,所以拽周早的时候都是收着力气的,而周早处于暴|乱期,力气本身就比平时大很多,两边作用下,最后也没能把顾星河从周早怀里拽下来。
李秋红特别不好意思,尤其是看着自己女儿抱着人家乱啃,把人家防护服上都啃出牙印了。
李秋红道:“真是对不住了,你忍一忍,回头阿姨请你吃好吃的。”
顾星河心道,那就不必了,我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顾星河心里惦记着傅一帆,傅一帆那边只有傅一帆的妈妈赵翠兰一个人。
赵翠兰是临时标记,又中年发福,穿着防护服笨拙得很,傅一帆的攻击性又那么强,也不知道赵翠兰一个人能不能行,也忘了交代赵翠兰千万不要给傅一帆打镇定剂,对于傅一帆这个妈妈,顾星河有着千万分的不放心。
赵翠兰这个人倒也不坏,也是非常疼爱傅一帆的,就是没什么文化,小学都没毕业,做人有些马大哈,是那种食物掉到地上还能立刻捡起来,吹两下就直接塞进嘴里的不讲究的人。
顾星河有点担心赵翠兰会同意医生打镇定剂,不过傅周顾之前都已经那么强硬的表示过不打了,医生应该不会再问了吧?赵翠兰那样的马大哈,应该也想不起镇定剂这种东西主动让医生打吧?再说还有傅强民在,傅强民也是不同意她镇定剂的,就算医生再提起,傅强民也会阻止,不会有事的。
心里明明这么想着,也觉得不会出什么岔子,和顾星河就是放不下心。
然而就算放不下心也没办法,她这会儿被周早困着,想去看看傅一帆都不行。
幸好,周早的分化时间比想象中要快得多,傅一帆从昨晚折腾到现在,折腾了一晚上又一个上午,才刚刚进入暴|乱期。周早却是短短的半个小时就从毫无征兆进入了分化期,又用了1个小时就结束了暴|乱期,前前后后总共一个半小时,都没等到血检结果出来。
医生进来从周早红肿的腺体里抽了些信息素,直接送去了信息素检验,这个出结果很快,十几分钟就出了。
分化完成的周早十分疲惫,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顾星河这才总算得救了。
从周早身上下来,顾星河腰酸背痛浑身难受,也顾不得去问周早到底分化成了什么,反正肯定是omega,出来之后没有立刻去还防护服,而是小跑着去找傅一帆。
推门进了病房,就见傅一帆安静的在病床上躺着,已经睡着。
这是已经出了暴|乱期,分化完成了吗?
顾星河看向赵翠兰,先喊一声阿姨,这才问傅一帆的情况。
赵翠兰穿着防护服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因为中年发福,即便就是这么坐着,赵翠兰也因为防护服不太透气而气喘吁吁。
赵翠兰道:“还没呢,还早着呢。这孩子真能折腾,比我那时候还能折腾,这估计就是遗传。当年我分化可是分化了整整一个礼拜,那个年月医疗条件不好,我真的差点死在分化上,幸好现在条件好了,打一针就睡着了,少受多少罪。”
打一针?
顾星河听到这话,脑子嗡的一声,慌忙问道:“你给傅一帆打针了?打的什么针?!”
赵翠兰道:“我也没听清医生说的什么,好像是什么剂,针剂什么的。”
顾星河的心已经沉到了底,冰凉冰凉的:“阿姨说的该不会是镇定剂吧?”
赵翠兰拍了下大腿道:“对对对,就是这个东西,这个针可好了,一针下去,傅一帆就睡着了,你看这少遭多少罪。”
顾星河道拳头缓缓攥了起来,她想起傅周顾叮嘱她要照顾好傅一帆,想起傅周顾为了阻止傅一帆打镇定剂,被咬得鲜血淋漓的胳膊,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
顾星河声音颤抖道:“你怎么能给她打镇定剂?”
赵翠兰愣了一下:“什么?”
顾星河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能给她打镇定剂?”
赵翠兰有点不高兴:“我为了让我女儿少遭点罪,怎么了?我不在乎花这点钱,你这什么意思呀?”
顾星河第3次又说了一遍:“你怎么能给她打镇定剂?”
赵翠兰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你这孩子什么意思呀?你跟帆帆关系这么好,还经常去我们家玩儿,阿姨对你不赖吧?哪次去没给你做好吃的?我还没问你怎么不给我们帆帆打镇定剂,白白让我们帆帆受了这么大的罪,你还质问起我了?”
顾星河看着赵翠兰,她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了,说后遗症?说腺体性头痛?说焦虑?都晚了,全部都晚了。
顾星河突然有点站不住,她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傅一帆,心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这种感觉就像她发现自己喜欢上傅一帆那天一样。
傅一帆怎么看都是个omega,现在分化了也确实如此。而她也做过各种测试推测自己的属性,虽然都不算科学,可每次测试出来的结果都是omega。
两个omega怎么能在一起?
她不该喜欢傅一帆,傅一帆也只把她当闺蜜。可只要待在傅一帆身边,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欢,她怕自己越陷越深,怕自己哪天不小心露馅儿,怕傅一帆看她的眼神写着恶心,她怕的太多了,只能想办法自救。
她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跟傅一帆吵起来的,只知道那个时候满心都是要离傅一帆远一点,她宁愿和傅一帆一年只见几次面,平时只用电话联络,也不愿意被傅一帆发现自己龌龊的心思。
她想着如果离傅一帆远一点,慢慢的应该就不会那么喜欢了。喜欢这种东西真的太脆弱了,很多人都是上了大学感情淡了,慢慢就不喜欢了,她觉得她也会是这样的。她觉得她对傅一帆的喜欢也不会持续太久的,只要她下了狠心,离傅一帆远一点,再远一点。
顾星河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她恍恍惚惚出了病房,恍恍惚惚到了护士站,她把防护服脱下来还给护士,护士看这上面的牙印道:“这个家属得赔偿,直接给你们记到住院费里了。”
顾星河什么也没有说,恍恍惚惚又从换衣房出来,坐在医院的走廊,慢慢慢慢低下头,突然承受不住的捂住了脸。
傅周顾醒过来就没见到周早,只看到周迟在病床上躺着,已经睡了过去。
傅周顾也没多想,昨晚大家都没睡好,周迟会睡着也很正常,她就蹑手蹑脚起身,想去看看傅一帆。
刚出了病房她就看到了顾星河捂着脸坐在椅子上,想起顾星河照顾了傅一帆一晚上又一上午,这会儿估计已经累坏了,傅周顾就过去,想让顾星河去她的病房躺一躺。
傅周顾走到顾星河身边站定,刚要开口说话,就见顾星河的指缝里,滴滴答答,漏下几滴眼泪。
傅周顾吓了一跳,抬手按在了顾星河肩膀:“你怎么了?在这哭什么呢?你别吓我,是不是傅一帆出什么事了?”
顾星河浑身僵了下,缓缓抬起头来,微圆的脸,微圆的眼,不算高挺的鼻子,没什么特色的唇型,明明单个看都那么普通,可凑在一起就十分耐看,看得越久越觉得好看,尤其是现在眼圈红红,长睫沾泪的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顾星河的泪珠成串的滚落,她动了动唇,几次想要说话,都被自己的哽咽打断。
傅周顾隐隐有些不安,她强忍着不安,伸手抱住了顾星河,拍了拍顾星河的后背,宽慰道:“别哭,没事,天大的事这不还有我吗?”
顾星河的眼泪越发的汹涌,她终于哭出一句:“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她。”
第036章 穿回去的第36天
傅一帆还是打了镇定剂, 当这个消息从顾星河口中说出来时,傅周顾脑子嗡的一声,原本只是隐隐作痛的胳膊, 突然火烧火燎起来, 被傅一帆咬伤的牙痕就像被丧尸咬过似的, 剧痛难忍。
傅周顾按在顾星河肩膀的手猛地抓紧, 抓得肩膀的校服起了大批的褶皱:“你不是守着傅一帆吗?怎么会让她打了镇静剂?”
傅周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顾星河还记得刘梅的叮嘱,没有把周早的事说出来,她痛苦地哽咽道:“我担心你们, 想着她妈妈来了, 离开一小会儿不要紧,就出来看了看你们,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都是我的错。”
顾星河连说了好几遍“都是我的错”, 承受不住地又捂住了脸,把赵翠兰打镇定剂的事告诉了傅周顾。
如果做出这件事的不是顾星河,不是她的顾阿姨, 换成任何一个人傅周顾都会控制不住发飙, 她心里埋藏了太多的愤怒, 她那么拼命想要改变傅一帆的命运, 却没想到第一步就一败涂地。
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吗?傅一帆走过的那些路必须要再走一遍吗?
这已经不单单是打镇定剂的问题, 这是信念的崩塌,傅周顾已经开始怀疑她回到过去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如果傅一帆的命运注定无法改变, 哪怕她拼尽性命也无法改变,那她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不, 她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穿回过去,她回来一定是有意义的, 一定是有意义的!
傅周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想承认这一刻她很害怕,比刚穿过来就被车撞的那一瞬间还要害怕!她怕死怕疼怕冷怕饿,她怕得很多,可她最怕的是她无法改变傅一帆的命运,甚至自己还有眼睁睁看着傅一帆一步步走向深渊。
不,不可以,她绝不允许!
也许对别人来说,傅一帆只不过是未婚先孕生了个孩子,作为单亲妈妈把孩子拉扯大而已,并不算遭了多大的罪,也没有小说电视剧里那些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的情节,乏味的就像白开水,还是和很多单亲妈妈一样的没有新意的白开水。
可对她来说,她经历过那18年的每一天,她见过无数次傅一帆痛苦的哭泣,其实最痛苦的并不是能哭出来的那些时刻,最痛苦的是面对生活的一地鸡毛,无能为力无法改变,连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望。
她知道想改变历史很难,也想过或许她付出所有的努力换来的依然是一场空,可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不可能明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明知道傅一帆那一脚踩下去将是万劫不复,她还眼睁睁看着!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无论有没有结果,她都会拼尽全力去扭转那既定的结局!
所以什么都不要想了傅周顾,你没有时间在这悲春伤秋,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想那么多,只要你还活着就还有机会,哪怕机会再渺茫,至少你现在站在过去,你还能触碰到那些还没发生的事,这就是最大的希望,不是吗?!
就在那一瞬间,傅周顾脑中千帆过尽,激烈的情绪也被自己强硬地安抚下去,她不会退缩,不管多难,只要她还活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绝不会放弃。
傅周顾深吸了口气,抓在顾星河肩膀的手缓缓松开,转而轻轻拍了拍顾星河的背。
“这件事情不能怪你,至少咱们现在知道了她可能会有后遗症,咱们可以提早干预,至少将来就不会那么严重。”
顾星河捂着脸点了点头。
傅周顾知道顾星河的情绪还有些激动,这不是靠别人安慰就可以完全平复的,她又安慰了顾星河两句,给了顾星河独处的时间,自己转身去护士长换防护服。
护士是刚给傅周顾上过药的护士,见到傅周顾便道:“这会儿感觉怎么样?熬过来了吗?”
其实感觉还是不太好,头昏沉沉的,不过还能挺住。
傅周顾道:“挺好的。”
护士边给她递防护服边道:“跟你一起那个同学怎么样了?她后脑勺磕的可不轻,弄不好可能会发烧。”
跟她一起的同学?
傅周顾立刻想到了周迟,诧异道:“我同学她怎么了?”
护士道:“你不知道吗?我给她上药油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啊。”
随即护士又恍然大悟道:“对了,你那个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还搂着人家的腰不撒手,估计已经没什么记忆了。”
护士的后半段话,傅周顾完全没听进去,她满脑袋都是周迟嗑得很严重,周迟上了药油,周迟可能会发烧。
傅周顾接过防护服,没有直接穿,抱在怀里小跑着回了病房。
周迟还在病床上睡着,傅周顾把防护服扔到另一张空床上,轻手轻脚走到了周迟的病床边,周迟脸朝这里躺着,之前她就没看到周迟的脸,这次专门去看才发现周迟的脸很红,想到护士说的可能会发烧,傅周顾伸手摸了摸周迟的额头。
果然很烫,周迟真的发烧了。
傅周顾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才刚经历过傅一帆打镇定剂的冲击,经历过信念的崩塌,心绪不平得很。她一方面懊恼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周迟受伤了,一方面懊恼自己不该那么用力去推周迟,一方面又觉得周迟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渣A,比起傅一帆将来受的那些苦,只是被撞一下后脑勺算什么?
傅周顾又是懊悔,又是心疼,又觉得自己不该懊悔,不该心疼,纠结得头疼。
最后终究还是懊恼和心疼占了上风,傅周顾赶紧找来了医生,医生大致检查了下道:“没关系,不是很严重,轻微的发烧而已,不需要输液,吃点药就可以了。”
医生告诉了需要吃什么药,并没有直接从病房开药,从病房开药需要住院流程,很麻烦,开在别人的住院单上也不合适,只是些普通的退烧药而已,医生让傅周顾到药店去买。
傅周顾立刻想到了顾星河,与其让顾星河在那儿自责难受,不如让顾星河去做点事,这样也没空那么难受了。
顾星河听说周迟发烧了,赶紧站了起来,她两天一夜没有睡,眼本来就已经熬红了,又哭了这一阵,眼更红了,眼底的血丝十分明显。
傅周顾看着顾阿姨这样,心里越发的难受,她道:“算了,还是我去买吧,你去那个病房躺一会儿,再不好好休息回头头该疼了。”
顾星河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等我一会儿,很快回来。”
顾星河匆匆忙忙走了,傅周顾也没有干等着,她找了温度计给周迟量了量体温,周迟迷迷糊糊睁开,意识还是很清醒的,就是脾气十分不好,皱着眉瞪着傅周顾,还骂了句:“别烦我。”
傅周顾心道:骂吧,骂吧,我不跟病人计较。
事实证明,起床气的周迟真的超难伺候,只不过是量个体温而已,周迟极度不配合,体温计几次从胳肢窝掉下去,有次差点掉地上摔碎,幸好傅周顾的散打基因还不错,反应极快地接住了,不然一会儿还得再跑趟药店买温度计赔给护士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傅周顾才终于给周迟量好体温,果然如医生所说的,体温不算很高,但也超过38℃了,只是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罢了。周迟脸皮薄,稍微有点气血就上脸,所以看上去好像脸很红烧得特别严重似的。
体温量好了,顾星河也回来了,跑得满头大汗,顾星河虽然五官平平,可皮肤很白,这一流汗脸颊透红就感觉更白了,气色也比刚才好了一些。
傅周顾稍微放了些心,出去找了一次性杯子接了点水回来,顾星河已经把药片抠出来了,就是没敢去喊周迟起来吃。
傅周顾道:“你怎么不喊她?”
顾星河有点为难道:“我不敢。”
傅周顾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有点起床气吗?再说刚才给她量体温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这会儿只是闭着眼睛不想搭理咱们。”
顾星河道:“怕她骂人是一方面,我还怕她低血糖,她低血糖挺严重的,让她治一治她也不听,她妈以前也说过她,反正谁说都不听。”
周迟啊周迟,你还真是叛逆少女人设不倒啊。
傅周顾道:“没事,她早上吃糖了,实在不行我就去护士站要一包葡萄糖,直接让她喝了。”
顾星河听说周迟吃糖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圆圆:“她真吃了?”
傅周顾道:“嗯,吃了,多大点事啊,你别这么惊讶好吗?又不是小说电视剧那种夸张的艺术作品,不就吃个糖吗?你还想给我来一段管家的经典台词吗?”
傅周顾又像模像样的说了一段:“天呐!我们少爷从来不笑的!你居然能让我们少爷笑!”
傅周顾是想逗顾星河笑一笑,省得气氛太沉闷,可顾星河没笑出来,还说了一句:“这个梗你上次说过了。”
傅周顾道:“哦,怪我喽,下次我换个例子举。”
顾星河突然说了句:“谢谢。”
傅周顾刚把手按到周迟肩膀,正要喊周迟起床,顿了下,转眸看向顾星河:“我让你跑腿,你还谢我?你可真是pua潜力选手。”
顾星河道:“什么是pua?”
傅周顾道:“就是洗脑,你很容易被别人忽悠,被别人吸引,然后以为都是自己的错。”
顾星河道:“我没有。”
被pua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被pua了。
傅周顾拍醒周迟,无视周迟杀人的目光,连周迟没好气的“你烦不烦”都自动忽略,直接把药片塞到周迟手里。
傅周顾道:“起来吃药。”
周迟皱眉道:“我不吃!”
傅周顾道:“你想让我像喂你棒棒糖那样喂你吃药吗?”
傅周顾的意思是,周迟不吃的话她就直接塞周迟嘴里了。
周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来还透着瞌睡的眼睛突然就清亮了,她不自然地看了眼傅周顾,尽管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很烦躁,还是坐了起来,把药吃了。
吃完,周迟说了句:“回头咱们再算账。”
傅周顾突然心虚,虽然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心虚的,就算她弄伤了周迟又怎样?惩治渣A人人有责,何况周迟还是她亲妈,她当女儿都教训一下渣妈理所应当!
呃……好像逻辑有点不太通,有点忤逆不孝的嫌疑,一点也不符合传统的孝道美德。
傅周顾脑子很乱,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盯着周迟吃了药,看着周迟又难受地躺了下去,她才起身换上防护服,突然想起周早来,问顾星河周早呢?
顾星河僵了下,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
傅周顾也没多想,以为周早已经回去了,毕竟从上药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周早和她不一样,周早早就分化了,只要抑制住不发热就没多大事,不用担心被诱导分化。
傅周顾去隔离病房探望傅一帆,赵翠兰没在病房守着,在病房门口,防护服脱了一半,就这还热得呼哧呼哧喘气,正跟傅强民抱怨防护服难受。
傅周顾想到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傅一帆,实在摆不出好脸色,沉着脸直接推门进了病房。
赵翠兰在身后喊着:“你是帆帆的同学吗?我怎么没见过你?问你了,你谁呀?”
病房门关上了,赵翠兰的声音也隔绝在了病房外。
傅一帆还昏睡着,小小的一团蜷缩在病床上,后颈又红又肿,鼓着很大的包,后颈的皮都撑的又薄又亮,好像随时都会撑破似的。
傅周顾攥紧了拳头,眼眶又胀又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傅周顾给傅一帆拉了拉被子,坐在病床边沉默地陪着自己的妈妈,想要改变傅一帆命运的决心空前的强烈,之前的绝望荡然无存,她好像已经不再害怕,再糟糕也不过是重蹈覆辙,说不定她就能改变呢?
她现在不是绝望,是希望,只要换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人生就多了很多积极。
傅一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六点多才醒过来,神智依然不太清醒,也还在暴|乱期,不过因为一天没吃饭,身体虚弱了不少,再加上傅周顾穿着防护服,傅一帆没有攻击目标,情绪比较平静,整体看上去比中午平和了很多。
赵翠兰拎了饭进来,把中午没来得及喂给女儿的饭喂了下去,其实也没有吃多少,顶多也就半碗,不过吃了就会好一些,不吃就得打营养液。
傅周顾又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她惦记着周迟,又想着顾星河肯定想过来陪着傅一帆,就去找顾星河换班,到了病房却没见到顾星河,只看到周迟靠在床头在喝水。
傅周顾过去摸了摸周迟的额头,周迟歪头躲了躲:“你就没有一点边界感吗?”
傅周顾心道,你是我妈,要什么边界感?
傅周顾道:“发烧摸头不正常吗?”
周迟道:“你还好意思说?谁害的?”
傅周顾立刻气势就弱了下来:“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我下手没个轻重,别生气了好吗?”
傅周顾心里顿足捶胸,她干嘛要道歉?渣妈凭什么?渣妈受不起她的道歉!
周迟漂亮的桃花眼微挑了下,下巴也跟着微微仰起,大约是想摆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可摆出来的却是骄傲的慵懒:“你以为说句对不起就完事儿了?你现在欠我两笔账,不对,你欠我三笔账,等我想好了让你拿什么还,你必须得还。”
傅周顾道:“我不就磕了你的后脑勺吗?哪来的三笔账?”
说完这句话,傅周顾就觉得自己掉进了周迟的语言陷阱,最可怕的是周迟每次都是无意间设置的,并不是故意给她挖坑,周迟根本就是个天然黑,不知不觉就把人掉到坑里!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顺着周迟去问,问下去的话,不管有没有三笔账,都会被周迟说成三笔账!
傅周顾赶紧补救:“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今天这一天发生太多事了,这乱的,我这一口算是白挨了,傅一帆还是打了镇定剂。”
这个临场发挥相当不错,周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怎么回事?”
傅周顾把当时的情况大概说了下,又问道:“顾星河哪儿去了?”
周迟按了按太阳穴道:“不知道,她只是说有事出去一下,也没说干什么去了。”
难道是去看傅一帆了?可隔离病房就在拐角,她从拐角过来就一条路,也没撞见傅一帆呀?
傅周顾正纳闷儿着,视线不自觉落到了周迟按着太阳穴的手,随口就说出一句:“你头疼啊?要不我给你按按?”
说完傅周顾就想扇自己的嘴,她那么多嘴干嘛?她这双黄金按摩手,是专门为傅一帆练的,凭什么给渣A按呀?!
算了算了,周迟挺不喜欢亲密接触的,挽个胳膊她都有意见,发烧摸额头都能把她瞪个窟窿,肯定不会让她按的。
却不料,周迟竟然点了下头:“按吧,按了没用我才打你。”
傅周顾道:“啊?”
周迟道:“啊什么啊?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原来你是说着玩儿的?来虚了呀?你怎么这么虚伪呢?”
傅周顾的脸上挂不住了,说来说去她也不过才刚18岁又一个多月,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傅周顾道:“谁来虚的?头伸过来我给你按。”
周迟道:“我还把脑袋拧下来让你抱腿上按呢,过来自己按。”
周迟这嘴,真该让翠嘴掌果。
傅周顾坐在病床边,伸着胳膊给姑奶奶按头,她虽然练了很久的按摩,可其实并没有给傅一帆按过几次。
傅周顾也不知道自己那几年是怎么了,究竟是叛逆期影响,还是她就是要跟傅一帆对着干,反正横竖就是看傅一帆不顺眼,也从来没有站在傅一帆的角度考虑过,就整天怨天怨地的,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从来就没在傅一帆面前说过几句好话。
傅周顾现在倒是有一堆好话想说,却已经没了可以听她说话的那个人,现在的傅一帆不是21年后的傅一帆,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傅周顾这边给周迟按着摩,那边顾星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瞪着病床上的周早:“你说什么?你分化成了alpha?!”
周早的脸色十分苍白,看着就很虚弱,听到顾星河这一声责备般的质问,脸色更苍白了。
周早低着头,紧张地抠着手指,眼眶很红,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不时偷偷地拿眼去瞄顾星河,连声音都又软又弱。
周早道:“对、对不起,我、我没想骗人的。可当时……当时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不敢再跟别人住在同一间宿舍,所以就让我家人帮我撒了谎,伪造了分化证明。我以为自己肯定会分化成omega,我爸妈也觉得我肯定会分化成omega,你看我这样子像个alpha吗?我真的没想到我会分化成alpha,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顾星河并没有责怪周早的意思,她只是太惊讶了,没等顾星河说话,周早的妈妈李秋红进来了,神色透着明显的疲惫。
顾星河知道李秋红是被医生叫去的,赶忙问道:“医生说什么了吗?”
李秋红强打精神礼貌地笑了下,说道:“医生说情况不太好,她是被诱导分化的,本来不该这么早分化,她的情况又比较特殊,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发育本来就迟缓一些,我们一直都以为她是omega,也没有提早干预,所以……”
李秋红忍不住有些哽咽,她转头按了按眼角,对顾星河道:“抱歉孩子,让你看笑话了,阿姨太不争气了,一点都不坚强。”
顾星河心头堵得难受,今天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也有点承受不住了。
顾星河笨拙又拘谨地拍了拍李秋红的肩膀道:“阿姨别难过,您先坐下,医生到底怎么说的?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秋红随着顾星河坐下,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道:“医生说,按照检验结果,她起码还要再等两年才会分化,这两年正是她各方面的发育期,身高啊什么的,可她现在提早分化了。她会分化的这么快也是因为她的alpha基因,她的体质特别好,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过病,也怪我粗心,就没想过她可能会是发育比较慢的alpha。”
李秋红眼圈红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已经分化了,基本不会再长个儿了,身高什么的还是其次,现在还要进一步检查一下她的生殖系统,毕竟有两年的差距,很可能发育不完全。”
alpha和omega只有内部生殖系统不同,外表看上去都是一样的。
这个消息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绝对是晴天霹雳,李秋红和别的父母不一样,别的父母或许会怕孩子承受不住选择隐瞒,李秋红却不会,李秋红会提前说的清清楚楚,这样才不用遮遮掩掩,能更早的干预治疗,说不定情况还会有转机。
李秋红看向周早道:“早早,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越早治疗,治愈的几率越高,你的个子能多长的也越多,咱们现在就听医生的安排,好吗?”
周早垂着眼帘,过了很久才慢慢抬起来,却不是看向她的母亲,而是看向顾星河。
周早含着泪道:“顾星河,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我知道这种话说出来很过分,也很不要脸,可……可你能不能帮我先隐瞒我分化成alpha这件事?”
第037章 穿回去的第37天
顾星河没想到周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想起刘梅当时镇定的反应,说道:“刘老师是不是知道你没有分化?”
周早紧张地抠着手指,点了点头:“就这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 不小心被刘老师发现的, 当时我拜托刘老师不要说出去。”
顾星河重新坐回椅子上, 道:“我可以帮你隐瞒, 但是刘老师知道这件事,而且傅一帆马上要分化成omega,学校肯定会安排傅一帆去你的宿舍, 你觉得刘老师会答应吗?别说刘老师, 我也不会答应。”
周早道:“我知道,我早想过会有这一天, 之前是我运气好, 刚好咱们学校没有分化的omega。但我不可能一直运气那么好, 所以我早就跟我爸妈商量过了,如果咱们学校有人分化成omega,而我还没有分化, 我就不住校了。”
顾星河愣了下:“不住校?高一高二还可以走读, 高三可是必须统一住校, 学校能同意吗?”
周早看了一眼李秋红道:“到时候会让我妈去说的, 借口都已经想好了, 就说我因为当初的事情一直有心理阴影,需要定期找心理医生疏导, 住在学校不方便。”
顾星河叹了口气,她其实能理解周早想要隐瞒的心情, 毕竟周早在全校都是出了名的,一个是因为长相甜美, 一个则是因为佟乐佳那件事。现在不仅高三都认识周早,高一高二好多也都认得她,大家对她更多的是喜欢和同情,总之都觉得她是受害者。
如果这时候告诉大家周早根本就没有分化,周早骗了所有人,而现在又分化成了alpha,周早的处境可想而知。
不管怎么想,周早选择隐瞒,总体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的,尤其现在高考临近,更是不能分心的时候,周早这么选择合情合理。
只是……
顾星河道:“你家不是挺远的吗?每天来回这么跑会很辛苦的,咱们本来睡眠时间就不多,你这样能行吗?”
学校在西区,周早的家在东区,那还真不是一般的远,横跨了整个城市。
周早道:“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想过了,我想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这样就不用担心距离的问题了。”
顾星河的小圆脸皱了下,道:“可是你一个人不安全吧?叔叔阿姨不是工作都挺忙的吗?她们应该不能陪你吧?”
周早靠在床头,眼睫低垂,嘴角带着笑,眼泪却滴在了手背上,声音绵软又凄凉:“应该是不能陪我,不过也没什么不能行的,你忘了吗?我现在可是alpha,还有谁能对我怎么样?”
alpha的信息素是互相排斥的,虽然周早的性征外显是女性,可也不用怕男性alpha,只要释放出信息素,再se欲熏心的男alpha都得退避三舍。
顾星河噎了一下,道:“可、可我说的不安全不只是那方面的,也包括入室抢劫什么的,毕竟一个人住。”
周早微微抬起眼帘,眼眶还红着,噙着眼泪道:“那不然你陪我?”
顾星河愣了一下,按在腿上的手下意识蜷缩起来,但是拒绝的还是很果决的:“我不行,我还没有分化,不合适。”
周早又笑了一下,用那双哭红的眼睛笑,怎么看都很凄凉:“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周早的样貌柔弱又可怜,虽然作为alpha少了很多魅力,可只要抛开她的属性,不把她当恋爱对象看待,她的长相依然是甜美的,会让人爱心泛滥的,不忍心看她难过。
顾星河忍不住放柔声音道:“我虽然不能跟你住一起,但我们在学校还是一样的,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你分化而有任何改变,你放心。”
周早道:“我放心?呵呵,我放心,我很放心。”
周早看着顾星河一直笑,笑着笑着眼泪溢满了眼眶,本来还能强忍着,或者低头遮一遮偷偷哭,这会儿却是忍不住了,顾星河眼睁睁看着周早的眼泪一颗一颗珍珠般滑下脸庞,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周早这一哭,梨花带雨,娇娇戚戚的,把顾星河的心都哭软了,看着周早不像看自己同学,倒像是看着依赖自己的小妹妹,小妹妹委屈了,当姐的能不心疼吗?
顾星河这会儿似乎有点儿和傅周顾共鸣了,傅周顾说看见傅一帆就像看到自己的亲姐姐,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以前她还真没见过周早这么哭过,也没觉得周早像个小妹妹,都怪傅周顾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让她立刻就联想到了亲姐妹这种词。
顾星河想靠过去抱一抱周早,再拍拍周早的背给点安慰什么的,可又觉得太矫情了。倒不是因为周早的属性,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AO大防的,不同属性之间只要关系好,有点肢体接触也没人会多想,再说她都还没分化呢。
顾星河就是单纯觉得矫情。大家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平时也就算了,这种时候突然这么搂搂抱抱的,挺肉麻的。
顾星河最终也没有抱周早,只是伸手拍了拍周早的胳膊,道:“真的,你放心,咱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也不会告诉其她任何人,不管是周迟还是傅一帆,或者是傅周顾,通通都不会告诉。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她们,你自己去说。”
周早抽了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周早的脸色更苍白了,连笑容都有些虚浮。
周早道:“好了,不用一直强调,耳朵都长茧子了。”
顾星河笑道:“说好话你还不爱听了?”
傅周顾原本是想留下来给傅一帆守夜的,虽然血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傅一帆已经确定是omega,可毕竟分化还没有结束,还是需要人守着照顾着的。
可是刘梅不答应,刘梅让她们尽快返校,晚上必须出现在宿舍,否则她就要告家长,让家长亲自来抓她们了。
傅周顾啧舌,对周迟和顾星河道:“你们说这么多年了,这些老师们的手段怎么就没有点长进呢?动不动就告家长,以为咱们都还是小学鸡呢?关键我也没家长啊。”
周迟奇怪地看了眼傅周顾:“你没家长?”
失言了,失言了。
傅周顾按了按纱布边缘,傅一帆在她胳膊上咬的那个牙印已经用纱布包扎起来了,可傅周顾总觉得不得劲儿,总想按两下,她要直接按在伤口上就很疼,就只能按在旁边了。
傅周顾边按边道:“我的意思是,我o妈出差了,我a妈是个人渣,我从出生就没见过她,老师能联系上算老师厉害。”
这回换顾星河看向傅周顾了。
傅周顾想起自己已经跟顾星河摊牌了,虽然只摊了一半。她冲着顾星河使了个眼色,趁着周迟没往她这边看,用唇语对顾星河道:我瞎编的。
顾星河不置可否,到底对周迟说的是瞎编的,还是对自己说的是瞎编的,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傅周顾原本还想继续赖着不走,想守着傅一帆,怕赵翠兰再让医生给傅一帆打镇定剂,一个分化期最多可以打两针的。
可没想到,刘梅居然趁空赶了过来,打破了老师只会告状的单一手段,直接要把她们三个人一块拎回学校。
傅周顾跟刘梅说了镇定剂的事,刘梅出面跟赵翠兰谈了谈,告知了镇定剂的害处,赵翠兰很听老师的,认为老师就是权威,刘梅这么一说,赵翠兰就赶紧保证绝对不会再给傅一帆打。
赵翠兰道:“我要早知道这个对大脑不好,可能影响学习让人变笨,我绝对不会给她打的!刘老师你放心,就这一针了,绝不会有第2针!”
其实并不会影响智商,是可能会头疼焦虑,不过显然老师更深谙家长的心态,这种说辞更容易让家长接受。
傅周顾这才放心,乖乖跟着刘梅回了学校。
傅周顾原本还有点担心周迟,不过看周迟已经退了烧没什么事的样子,又想到反正两个人都一个宿舍,要是夜里真有什么事儿,她随时都能照顾,也就没有再多说。
不过周迟今天真的是很奇怪,因为天热又挂蚊帐的关系,床帘大家都没挂,没想到周迟回去之后,顶着不舒服的脑袋,硬生生把床帘给挂上了。
傅周顾横躺在床上,两条腿习惯性笔直地贴着墙,脚尖几乎碰到天花板,手有一下没一下撩着蚊帐道:“你不热吗?你捂这么严?你这么捂着,咱宿舍的吊扇可就扇不到你那儿了。”
这会儿学校的宿舍还没有安装空调,只有一个吊扇。
周迟挂好床帘,往里面钻的时候看了眼傅周顾,视线在傅周顾的腿上性格了下,若无其事地转头进了自己密闭的小空间。
周迟道:“我不热,我昨天晚上还冷呢。”
傅周顾道:“冷吗?我怎么觉得还挺热的,都不用盖毯子。”
周迟道:“你火力大,你alpha行了吧?”
傅周顾道:“那我肯定是alpha,不过你也是。”
周迟的床晃来晃去,床帘也跟着抖来抖去,也不知道周迟在床上干什么。
周迟道:“你怎么知道我是alpha?周早还说我是omega呢。”
傅周顾道:“你这长相一看就是A啊,而且还是个始乱终弃的渣A。”
周迟的床终于不动了,床帘里面传来了翻书的声音,“那挺好,我的目标是百人斩。”
傅周顾:“?????”
傅周顾道:“你认真的?”
等了半天,没人搭理她。
傅周顾问了一遍:“周迟,问你呢,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还是没人搭理她。
傅周顾道:“周迟?周迟!”
曹梦琦和方晶晶从楼下小超市上来,曹梦琦笑嘻嘻道:“喊魂儿呢那么大声?我在走廊都听见了。”
傅周顾道:“我这不是喊周迟吗?正说着话,她突然就不吭声了。”
话音未落,就听床帘后面又传来一声翻书声。
方晶晶跟在曹梦琦身后进来,反手关了宿舍门,说道:“这马上就住一个月了,你还没摸透她吗?她看书的时候敲锣打鼓都听不见。”
傅周顾还真有点不信这个邪,她觉得周迟就是故意的:“可问题是我前一秒还在跟她说话,她后一秒就聋了,什么剧情这么精彩,让她一秒就没魂了?”
曹梦琦道:“害,正常正常,我俩跟她住了一年多了,早习惯了。”
曹梦琦撕开妙脆角,举到傅周顾跟前示意傅周顾吃,傅周顾摆了摆手道:“刷过牙了,不吃不吃。”
曹梦琦一个人吃得咔吱咔吱有劲儿,那一鼓一鼓的仓鼠脸,感觉比刚开学的那个时候圆润了不少。
傅周顾笑道:“继续吃,加油,争取把你的尖下巴吃没了。”
曹梦琦立刻不嚼了,鼓着脸颊仰头看着上铺的傅周顾:“泥素魔鬼!窝恨泥!”
嘴里一嘴东西,说话都说不清楚。
傅周顾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曹梦琦气哼哼地把零食袋封了口扔到桌上。
曹梦琦咽下嘴里的东西,冲方晶晶告状:“你看她!”
方晶晶刚倒好洗脚水,正准备洗脚,笑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看她也没用,我看她你也不会少块肉。”
曹梦琦道:“哼!你们就是嫉妒我的好胃口!”
曹梦琦从椅子上起来也准备洗漱,突然眼珠一转,趴到傅周顾床边点了点傅周顾的胳膊:“你跟周迟到底怎么回事?你俩又是吃同一根棒棒糖,又是夜不归宿的,该不会真谈恋爱吧?”
傅周顾无语子:“昨天中午不就跟你说了吗?别造谣,ok?”
曹梦琦道:“我也不想这么想呀,可是你看。”
曹梦琦指了指周迟的床帘。
傅周顾不明白这跟造谣有什么关系?
曹梦琦神秘兮兮道:“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挂起床帘了?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周迟挂床帘跟她有什么关系?顶多就是周迟看到傅一帆分化了,突然有了属性意识,就觉得说不定宿舍里哪个人随时都会分化,到时候分化的属性不一样,想想还怪尴尬的,提前挂个床帘可以有效避免尴尬。
傅周顾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傅周顾斩钉截铁道:“当然没关系。”
曹梦琦却不信:“是吗?真的没关系吗?本来好好的,跟你出去睡了一晚上之后再回来,突然就把床帘挂上了,你说跟你没关系,当我缺心眼儿啊?”
傅周顾敲了曹梦琦的脑壳一下:“你就是缺心眼儿。”
曹梦琦赶紧两手捂住头,佯装生气道:“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呀?我的脑袋可金贵了,这可是上清北的脑袋!”
傅周顾挑了挑眉,吊儿郎当道:“清北幼儿园吗?”
没等曹梦琦开怼,傅周顾又小声道:“你不是挺怕周迟的吗?周迟现在可还在这儿呢,你就敢当着她的面这么编排她?”
曹梦琦看了眼安安静静的床帘,道:“害,你都敢喂她棒棒糖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其实我也没多相信她是杀人犯,长那么好看怎么会是杀人犯?这两天学校都在传,都是给周迟辟谣的,想想周迟也挺倒霉的,明明是为了周早两肋插刀,结果反倒被大家排挤。”
傅周顾道:“也没有排挤吧?不都是怕她不敢接近她吗?”
曹梦琦道:“结果都是一样的呀,反正就是没人接近她呗。”
说到这里,曹梦琦突然眼神一亮,又朝傅周顾趴了趴,道:“我再给你讲个新鲜事,你保证不知道。就昨天,有个高一女生给周迟告白,结果被捅到老师那里去了,那女生还给请了家长,在办公室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这还真有渣女的潜质啊。
傅周顾道:“那周迟答应告白了吗?”
曹梦琦道:“那必然没有,周迟从来不谈恋爱,寡王之王,学校谁不知道?”
傅周顾道:“我就不知道。也许她是隐藏的好呢?也许背地里不知道勾搭了多少个小妹妹……和小弟弟,然后用pua话术操控着她们不让说出来,咱们都以为她人美心善,其实她心眼儿大大滴坏。”
曹梦琦震惊了:“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你这才是造谣吧?我说的那些才哪儿到哪儿?!”
傅周顾瞟了一眼床帘,里面的翻书声居然从来没有断过,她都故意这么说了,都造谣了,周迟居然还是没有反应?到底是周迟太沉得住气,还是自己造得谣还不够夸张?
傅周顾当场造谣又当场辟谣道:“我就是给你示范一下造谣到底该怎么造,你那造谣的水平太小儿科了,跟小学生一个赛道……不,应该说跟小学低年级一个赛道,五六年级的都比你造得高端。”
曹梦琦扁了扁嘴:“你等着,我一会儿把刷牙水倒你床上。”
曹梦琦洗漱去了,傅周顾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死活弄不动的周迟……的床帘,贴墙竖着的大长腿一歪,直接歪到了周迟床尾,脚蹬了蹬铁床,铁床晃了晃,床帘也跟着抖来抖去,就跟电视剧里洞房花烛夜那种抖法。
周迟的床帘凑巧也是红的,上面还有好多大红的玫瑰花,也不知道该说俗气还是什么,总之这品位让人不敢苟同。
周迟真应该感谢学校,校服拯救了她的人设。
傅周顾道:“周迟,你手电筒不开,台灯也不拿,就这么窝到里面看书,不怕眼瞎?”
刷啦,翻书声。
傅周顾也没指望周迟会理自己,又道:“就你这还想百人斩呢?天天抱着个书,跟纸片人百人斩啊?”
傅周顾又道:“不过也确实,现实中的人哪有纸片人香呀?还是喜欢纸片人更好,我也要向你学习,从此以后,所有的人在我眼里都是过眼烟云,只有纸片人是我老婆。”
傅周顾其实也不确定周迟到底能不能听见自己说的这些话,但是吧,万一能听见呢?趁机给人周迟洗洗脑,让她专注纸片人也不错,反正别祸害傅一帆就行。
还百人斩呢,志向倒不小,人渣中的战斗机,tui!
除非你渣的是纸片人,我可以收回我这个tui。
傅周顾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耳边轻飘飘传来一个字。
“嗯。”
傅周顾的脚还在周迟的床尾蹬着呢,那一瞬间眼都睁大了。
刚才是周迟在说话?
那一声“嗯”实在是太轻飘,又只响了那么一下,傅周顾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她想找曹梦琦她们求证,可曹梦琦她们都去水房了。
傅周顾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唰啦,翻书声。
呵。
睡觉!
傅周顾躺好了,拉上小毯子搭在自己的肚子。
之后几天,傅周顾一直操心着傅一帆,可刘梅说什么也不给她批假,她当时都想翻墙了,不过刘梅很快就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了她,手机里存的有赵翠兰的手机号。
虽然很不想搭理赵翠兰,可为了知道傅一帆的最新消息,傅周顾忍了。
傅一帆后面几天比较稳定,就跟难产后期没劲儿了一样,虽然痛苦还是一样的痛苦,人也不太清醒,但是没有像第1天那样折腾那么大的动静。
尽管知道傅一帆在医院里有医生照顾,不用担心,可傅周顾还是忍不住操心,傅一帆一天不分化完成,她就一天放不下心。
傅周顾再次觉得后悔,当初顾阿姨跟她说起傅妈分化的事的时候,她怎么就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没有多问点呢?她还真是个不孝女,还总觉得自己委屈自己孝顺,自我感觉良好罢了。她要是知道的详细点,也不至于整天忐忑不安,起码还有个盼头。
日盼夜盼,终于,五天之后,傅一帆分化成功了,傅周顾给赵翠兰打电话听到傅一帆的声音时,鼻子是真真儿酸了,一点儿都没夸张。
傅周顾先是问了问傅一帆的身体状况,她们这个年纪没分化之前,哪个都做过好几种属性测试,类似于心理测试那种,傅一帆早猜到自己是omega,倒也没有意外,接受良好。
问完身体状况,傅周顾才和傅一帆说了些闲话。
傅周顾道:“这下好了,周早有伴儿了,等你回来就跟她一个宿舍了。”
傅一帆的心情也不错:“是啊,本来我还有点不能适应,想到还有周早作伴,就感觉好多了。”
傅周顾道:“什么时候出院?”
傅一帆道:“应该是明天吧,昨天晚上就分化完成了,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本来今天就可以出院的,我妈让我先观察观察,其实也没什么好观察的。”
傅周顾笑道:“我也建议多观察观察,安全第一嘛,你在医院无聊了,可以听听我给你下载的歌, Mp3你拿过去了吧?我看那家民宿没有。”
傅一帆道:“我昨天晚上就听了,挺好听的,歌好听,唱的也好。”
傅周顾道趁机安利道:“那必须的,那可是我的偶像,她叫席初,你听说过没?我给你下载的是她的第1张专辑里的歌,第1次发专辑就这么好听,未来可期啊!”
傅一帆很给面子道:“我不认识,没听说过,应该是个新星吧?这么有才华,将来肯定会发展的很好。”
傅周顾又道:“你跟她还挺有缘的,她也是今年分化,分化成了alpha,长得吧……就一般,特别一般,回头我给你看看她的照片,希望你不会幻灭,专注于人家的嗓音就好。”
人当然是长得超美的,但是想要安利一个人绝对不能正儿八经的去夸,捧得太高反而容易失望,适当的打压反而会让人眼前一亮,欲扬先抑嘛。
傅一帆,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席初的,专注2.5次元的偶像吧,还是那种正能量特别满的偶像,杜绝早恋,坚决不上周迟的当!
第038章 穿回去的第38天
傅一帆回来的时候全班都轰动了, 倒也不是说分化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大家的校园生活实在太枯燥了,作为2班第1个分化的对象, 自然饱受大家的关注。
傅一帆这辈子还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过, 走路都快同手同脚了, 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一直适应了两节课才总算适应过来,偷偷跟傅周顾说话。
傅一帆道:“中午帮我搬宿舍吧?早上来的时候,班主任已经跟我说了, 让我搬去周早的宿舍。”
傅周顾道:“咱们现在就去找周早吧, 中午咱们一块行动,以后你俩就是舍友了。”
周早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竟然没有来找顾星河一起吃饭, 傅周顾撞见两次之后, 再吃饭就拐带上了顾星河。
傅周顾也问过顾星河,是不是闹别扭了?怎么没一起吃饭?还提议以后她们可以3+2,直接组成一个5人吃饭小组。
顾星河说没闹别扭, 就是周早最近有点忙, 等回头问问周早的意见。
再怎么忙总得吃饭呀, 一次有事儿没法一起吃饭可以理解, 总不能天天有事吧?
傅周顾看出了顾星河在撒谎, 也或者不是顾星河撒谎,而是周早对顾星河撒了谎。
不过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傅周顾也不好强行插手,主要是在没弄清楚之前不好强行插手, 她就想着刚好趁这个机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傅周顾和傅一帆手挽着手去一班后门,她俩是真的没有因为傅一帆分化而产生任何影响, 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跟没分化前一模一样。
两人站在后门喊周早,周早正拿着笔在写试卷,那笔拿了半天也没见写一个字,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卡题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周早回头看了一眼,很快便起身笑着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周顾总觉得周早笑得有些虚弱,好像这段日子饱受了什么苦难一样。
傅周顾对周早一直怀有一种隐秘的愧疚,就是几次误会周早觉得人家像个小绿茶,可事实上周早也没做过什么,之前因为探望傅一帆还被咬了,到现在脖子还贴着医用超大号的创可贴。
出于这种误会别人的隐秘愧疚感,傅周顾下意识对周早的好感度提升了几十个百分点,因而说话也更殷切一些。
傅周顾关心道:“你怎么了周早?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虚啊?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周早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露出一点小虎牙,感觉和平时一样可爱,又好像跟平时有那么一点点不太一样,傅周顾说不上来。就好像原本白白嫩嫩的奶皮子,这会儿盖在了浅浅的半杯咖啡上,虽然是加糖加奶的咖啡,可多少带了一点点咖啡的苦味。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苦,才更凸显了那奶香的甜,反而比以往更香醇,更甜美,更让人回味无穷。
以前傅周顾只觉得周早长得很可爱,现在这种可爱好像更具体了,也更有灵魂了。
周早道:“你还真是火眼金睛,别人都没看出来,就你看出来了。”
傅周顾道:“怎么了?真有事还是真不舒服?”
周早道:“我最近情绪不太好,总是做噩梦,你也知道佟乐佳那件事的,这都过去一年了,我还是没有适应过来。这两天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建议我每隔两三天去找她做一下心理疏导,我已经跟我们班主任说过了,今天就打算搬出去住了。”
傅周顾没太听明白:“你做心理疏导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搬出去啊?”
周早道:“一个是去做心理疏导比较方便,一个是医生也建议我脱离这个宿舍的环境,你也知道的,我就是在宿舍里认识的佟乐佳,对宿舍其实是没什么好印象的,尤其是不太能接受舍友。”
说到这里,周早惬意的看向傅一帆:“帆帆,你知道的,我不是针对你,我就是自己心里有病,我自己过不去我自己心里那道坎,绝对不是因为你分化了要搬过来跟我住,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傅一帆其实是有些失落的,那种失落是肉眼可见的,本来挺高兴地来找周早,结果周早就要搬走了,失望的神情根本就藏不住。
不过傅一帆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抿唇笑了,这一笑,像极了很多人记忆里清新温柔的初恋。
分化和没分化还是不一样啊,只不过这种不一样很难用语言去具体描述,只能用心去感受。
傅一帆这种应该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傅周顾倒是见过那种长残的,分化之后越来越丑,气质也越来越差,也不知道是相由心生,还是单纯的信息素影响。
傅一帆道:“我怎么会生气呢?交合宿的钱却可以享受单间,这种好事终于轮到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傅一帆和周早两人相视笑着,憋了几天阴郁的天,自始至终也没下雨,倒是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穿过走廊落在两人身上,秋阳余暖,两个18岁的少女眉眼弯弯,笑意融在秋光,连风都跟着温柔了。
傅周顾感染了她们的笑意,跟着笑道:“周早,你什么时候搬走?”
周早道:“中午。”
傅周顾想起自己陪着傅一帆过来还有另一个目的,又道:“那正好,中午傅一帆要搬过去,你要搬走,可以一块收拾,到时候喊上顾星河和孙芒,人多搬得也快,不耽误下午上课。”
傅周顾说到顾星河的名字的时候,刻意停顿了一下,留意着周早的表情。
周早听到眼神黯淡了下,虽然不太明显,可傅周顾是专门观察的,还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看来顾星河和周早之间确实出了点问题。
虽然对于现在的傅周顾来说,傅一帆以外的事都算闲事,傅周顾不想多管闲事。可顾阿姨不一样,顾阿姨的事也是很重要的事,傅周顾并不希望看到顾星河和傅一帆和好了,转头又和周早出了裂痕。
和周早说好之后,傅周顾回到教室第1件事就去找顾星河,把中午一起帮傅一帆和周早收拾东西的事告诉了顾星河。
顾星河比想象中要积极,傅周顾还担心顾星河像当初对待傅一帆那样逃避,事实证明她想多了,顾星河似乎还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看来问题不是出在顾星河这边,而是周早的问题。
中午周早的家人要过来接周早,接到之后会一起在外面吃饭,为了赶周早的时间,傅周顾几人都没有吃饭,先去了宿舍帮忙。
从教学楼下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周迟去吃饭。周迟打从医院回来之后,又恢复了以前独来独往的样子,傅周顾一次也没有邀请过周迟一起吃饭,她是绝对不可能给周迟和傅一帆相处的机会的。
以前傅周顾下课去食堂,都是刻意盘算过时间,要么一下课就赶紧往外冲,要是不巧老师拖堂,那她就尽量拖拉到最后再走,总之就是避开和周迟碰面的机会,省得她不邀请周迟,傅一帆她们再邀请周迟。
今天因为特殊情况,傅周顾没有算时间,反正她们也不吃饭,就算碰见周迟也不要紧。
所以就是那个寸劲,她们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周迟走了过来。
傅一帆她们很自然的和周迟打招呼,跟别人见到周迟完全是不同的画风。
当然周迟看到她们,也和见到别人完全不一样了,至少不会视若无睹。
傅一帆笑着打招呼:“去吃饭吗?周迟?”
周迟颔首:“你们也去吃饭?”
傅一帆道:“我们这会儿不吃,晚点再吃,现在她们帮我和周早搬宿舍。”
周迟看向周早,问道:“你也要搬吗?”
傅周顾在一旁听着,有些意外,凭周早和周迟之间有关系,周早居然没有告诉周迟她要搬出去这件事吗?为什么没说?是刚决定的还没有顾上说?
周早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这会儿傅周顾才注意到周早有点心不在焉,明明周早和周迟的关系最好,为什么周早不是第1个和周迟打招呼的人?再不济顾星河和周迟的关系也不错,可是见到周迟第1个打招呼的也不是顾星河,反而是和周迟关系最远,并且还有点小社恐的傅一帆最先开了口。
真是匪夷所思。
傅周顾正琢磨着周早和顾星河的异常,突然听到一耳朵:“那我也去帮忙吧。”
谁?谁也去帮?!
说话的是周迟,并且周迟真的随着她们一块下了楼。
不是,周迟你的高冷呢?你不是不爱凑热闹吗?你就这么随随便便跟我们走了,对得起你怀里抱着的那本恐怖小说吗?你不是哪怕吃饭都手不释卷吗?
再说我们已经去了这么多人了,你还凑什么热闹?宿舍总共就那么大,这么多人进去,还有站的地儿吗?
最最重要的是,周迟,我不允许你靠近我o妈!
可是这会儿再想阻拦已经晚了,她们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包括孙芒都在,全都跑去给周早和傅一帆搬宿舍。
周早的宿舍在1楼126,走廊的最尽头,126~150这20多间宿舍有独立的卫生间,当时设计就是专门为了提前分化的同学准备的,结果没想到大部分都用不上。后来这里就成了备用间,万一住校的人数多住不下,可以安排在这里。
两个人一块搬宿舍当然得兵分两路,一部分人上3楼帮傅一帆整理东西,一部分人到126帮周早收拾行李。
傅周顾抢占先机,坚决物理隔绝周迟和傅一帆,直接指挥道:“孙芒、顾星河,你俩去帮傅一帆,我和周迟帮周早。”
当群龙无首时,有个人站出来指挥,大部分人都会服从。眼下也不例外,几人都没意见,眼看着傅一帆和孙芒已经上楼了,顾星河对傅周顾多说了一句话,晚了一步,正要跟上。周迟也跟着周早正要往126过去,几个女生从宿舍楼外进来。
这本来没什么影响的,就见其中一个女生僵了一下,突然把手里拎的午饭塞给同伴,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直接挡在了周迟面前。
周迟蹙眉想要绕开,那女生却死活挡着,周迟往哪儿绕,那女生就往哪儿堵,就是不让周迟过去。
傅周顾都看愣了,心道这从哪钻出来的挡路精?居然不怕周迟?
顾星河显然知道这个女生,快走了一步,拽住了周迟,那边正在开宿舍门的周早也转头看了过来,看那表情好像也知道这女生。
周早张嘴想说什么,没等说出口,顾星河这边已经开了口:“周迟,你上楼,我去帮周早收拾。”
周迟二话不说,转身走了。
傅周顾瞳孔地震,下意识伸手想去抓周迟,周迟察觉到了,回头看向傅周顾:“怎么了傅周顾?有事吗?”
傅周顾看了眼那不死心还想追过来的女生,又看了一眼周迟,挎着脸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赶紧上去吧。”
只是一起收拾一下东西,应该不至于擦出什么火花吧?再说屋里又不只是傅一帆和周迟,不是还有孙芒吗?
傅周顾虽然不知道这个女生是谁,但是看这架势,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猜测。
周迟转身上了楼,顾星河又挡了一会儿那个女生,这才让开了路。
周早喊顾星河和傅周顾赶紧过来,顾星河很听话,快步走了过去,傅周顾慢了半拍,不是她反射神经慢,是她一直在盯着那个女生,总觉得周迟上楼之后,那个女生的视线就转到了自己身上,而且凶巴巴的,好像要把她一口咬下一块肉似的。
她没得罪她吧?拒绝你的是周迟,不是我啊妹妹!
这个女生应该就是之前跟周迟告白的女生了,听曹梦琦说这女生还被老师请了家长。都闹到家长面前了,居然还敢来堵周迟,真是色胆包天。
不过这女生干嘛一直盯着她?干嘛还朝她走了过来?不是,你眼珠子好歹动一下啊,这死死盯在我身上是几个意思?
那女生终于冲到了傅周顾面前,那眼神真的超凶的,凶巴巴盯着傅周顾质问:“你就是傅周顾?!”
傅周顾脑中电光火石,突然想到了她和周迟的那些狗屁传闻,这女生不会把她当成假想情敌了吧?
giao!
这小女生刚到她胸口,看着跟初中没毕业似的,怎么就高一了呢?看着这像只愤怒的小鸟一样的小可爱,打是肯定打不得的,骂的话又好像在欺负小孩子,这要真battle起来,她瞻前顾后的肯定要吃亏啊!
傅周顾什么都吃,就不喜欢吃亏。
罢了罢了,改变策略吧。
傅周顾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道:“不是,你认错人了。”
那女生的气势立刻就弱了一半,歪着头疑惑道:“可我刚才听到周迟这么喊你的,你真不是?”
傅周顾继续微笑道:“站不更名坐不改姓,我骗你干嘛?”
那女生还有点怀疑,又问道:“那你叫什么?”
话音刚落,旁边帮她拎饭的女生喊道:“席慕蝉,宿管来了!”
那叫席慕蝉的女生立刻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搭理傅周顾,撒丫子朝着那女生跑了过去,两个人一块蹬蹬蹬抛去了大厅的另一头,那边是101~125宿舍区,还有一间小超市。
傅周顾看着席慕蝉跑走,这才转身去了126。
周早的东西已经提前收拾的差不多了,只稍微再把桌上的鸡零狗碎儿装一装就好。
傅周顾和顾星河实在也没什么好帮忙的,干脆一个人撑袋子,一个人往里塞东西,余下周早把行李归整到一起摆在门口,真的是两分钟不到就弄好了。
傅周顾还惦记着傅一帆和周迟,横竖让顾星河与周早单独待一会儿也挺好,说不定两人就说开了。
傅周顾对那两人道:“我上楼看看,你们稍等一会儿。”
傅周顾又匆匆跑上了3楼。
和周早不同,傅一帆才刚从医院回来,她的东西都还没收拾,收拾起来相当麻烦。
傅一帆一边收拾一边道:“要不先别管我了吧,先把周早送走吧,我的东西慢慢收拾就行。”
孙芒和傅一帆原本就是一个宿舍的,回傅一帆的宿舍等于回自己的宿舍,对傅一帆的东西在哪放也更熟悉一些,孙芒便道:“那你们先把床褥什么的搬下去吧,然后送周早去校门,我留在宿舍帮傅一帆收拾剩下的东西,你们吃好喝好再回来,顺便给我带份饭就行。”
傅一帆道:“你不用帮我收拾,我回来自己收拾就行,你在宿舍等我会儿,你可以先午休,等我回来给你带。”
说着话傅一帆就爬上了床,把薄被子还有床褥全都叠好,然后一样一样从上铺往下递给周迟。
周迟个子比孙芒高,由她来接被褥最合适。其实周迟想说不用专门往下递,她其实在下面就能够得着,还没来得及说,傅一帆跪在床边弯腰把小被子递了过去。
周迟伸手去接,孙芒正巧打开傅一帆的衣柜往外抱衣服,哐的一下后背撞到了床柱,整张床剧烈的摇晃起来,傅一帆一个没跪稳,抱着被子朝床下栽了下去!
“小心!”
周迟只来得及说这两个字,硬着头皮把栽下来的傅一帆抱了个满怀。
抱是抱住了,可那么大一个人猛地栽下来,没点臂力根本撑不住。不巧,周迟空有个子,细胳膊细腿根本没什么力气!
周迟承受不住这个冲击,脚下暴露了短板,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直接退到了对面的床铺。
哐的一声,周迟的后脑勺先嗑了一下床沿,周迟吃痛地低头,嘭的一下尾椎又撞到了身后的桌沿。
周迟痛的忍不住哼出了声,差点没把怀里的傅一帆给扔出去。
傅一帆下意识是紧紧抱住周迟,被子早散在了地上,周迟连磕带撞的,尤其尾椎那一下,直接是又疼又麻,膝盖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地上是散落的被子,周迟运气还算不错,跪在了被子上,膝盖不怎么疼,只是重心不稳,抱着傅一帆就往前趴去。
周迟怕压坏了傅一帆,随着惯性压了一下,就赶紧撑胳膊起来,没等问一句:“傅一帆你没事吧?”
就听咔嚓一声,宿舍门推开了,傅周顾的声音传了进来:“傅一帆我来帮……艹!”
孙芒放下怀里的一大堆衣服,正要去搀扶两个人,被这一声国骂吓得手一抖,又缩了回去。
傅周顾原来……原来还会骂这么脏的吗?
孙芒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傅周顾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上前便扒拉开了周迟,拽起地上的傅一帆护在了自己身后。
“周迟你干什么?!”
这一句咬牙切齿的,孙芒吓的又是一抖,明明自己也不是胆小的人,怎么就接二连三的被傅周顾吓到呢?都怪傅周顾一惊一乍的,突然大小声,谁能不害怕?
周迟被傅周顾掀地坐在了地上,本来后脑勺就受了伤,这又磕了一下,伤上加伤。而且尾椎还疼,尾椎以下都是麻的,现在又被傅周顾墩了一下,尾椎也伤上加伤了。
傅一帆赶紧道:“是我在床上没跪稳,栽下来了,多亏了周迟接住了我,不然我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孙芒也赶紧解释道:“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的锅,我搬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床柱。”
说着话,孙芒赶紧过去搀扶起周迟,傅一帆也绕过傅周顾去搀周迟。
周迟脸色惨白,根本没顾得上搭理傅周顾,傅一帆扶着周迟,想让她坐在椅子上,可周迟还没刚挨着椅子,就痛得赶紧又站了起来。
傅周顾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周迟,心里懊恼不已,赶紧过去想帮忙:“你怎么样?你哪儿疼?我瞧瞧。”
傅周顾的手伸向了周迟的腰后,周迟蹙眉躲开:“别碰我。”
傅周顾听得出来,这次周迟是真生气了。
也不怪周迟会生气,之前在医院,她为了傅一帆猛地推了周迟,害得周迟磕了后脑勺,后来周迟不说她也没怎么管过,这才几天,她居然又伤了周迟。
如果真是周迟做了什么,她伤了也就伤了,可……可周迟不仅什么都没做,还一直在帮着傅一帆。
看着周迟痛得皱眉,坐都不敢坐的样子,傅周顾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她一直把周迟当成自己的假想敌,就像刚才那个叫席慕蝉的女生把她当了假想敌。可周迟真的做了什么吗?至少在她来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周迟什么都没有做过。
她总是骂周迟是渣女,骂周迟抛妻弃女,甚至假想周迟是海王,可如果周迟真的是海王,那么可爱的一个女生当众表白,周迟为什么要拒绝?
傅周顾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她有些害怕,她怕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怕她真的误会了周迟,她怕等到最后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会懊恼今天做的所有的一切。
傅周顾看着难受地皱眉的周迟,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紧张地搓了又搓。
傅周顾道:“内个……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
周迟半靠在孙芒身上,喘了口气,脸色惨白地开口道:“以为什么?以为我在欺负傅一帆吗?”
傅周顾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刚才那情形,屋里还有孙芒,怎么看也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她确实反应过激了。
傅周顾生平第1次这样窘迫,吱唔道:“我……内个……”
周迟缓缓推开孙芒,扶着衣柜,又扶着床边,挪着步走向了宿舍门。她发丝微乱,唇红得有些可怜,边走边道:“别说了,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我现在都明白了。你们去送周早吧,我回宿舍。”
第039章 穿回去的第39天
周迟扶着墙出了宿舍门, 傅周顾在屋里看着,那一刻的愧疚感差点没把她淹死。
不行,不能让周迟就这么走了, 不然她得愧疚死, 这跟周迟是不是渣妈没有关系, 这是她个人的道德良知。
现在的周迟毕竟什么都还没做, 说不定她这么严防死守的,周迟未来也没机会做,这样一来, 周迟不就不是抛妻弃女的人渣了吗?
在周迟暴露出人渣苗头之前, 她其实不用这么敌视,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这还是这一个月来傅周顾第一次认真思考她和周迟之前的关系, 之前她都不愿意多想, 总觉得把周迟当成人渣就对了, 毕竟傅一帆受过的苦是真实存在的,而这一切周迟脱不了干系。
可如今强迫自己认真去想,却又觉得, 周迟表现的种种似乎都和人渣扯不上关系。且真相还没大白, 害了傅一帆的虽然是周迟,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有人棒打鸳鸯都未可知, 而且傅周顾其实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
如果周迟真是人渣,为什么傅一帆给她取名字时, 要用到“周”这个字?
当初傅周顾刚来到这个年代,心里惶惑不安, 改变傅一帆的命运就是她认为自己回到过去的唯一意义,所以对于这个害了傅一帆的罪魁祸首, 傅周顾才会简单粗暴用力过猛。
直到今天看到周迟一个人一瘸一拐离开,傅周顾才有了周迟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自己想象中扁平化的脸谱,是有血有肉有感情,而且可能将来还有隐情和苦衷的人。
就算抛开隐情和苦衷不谈,眼下的周迟是真的什么都还没做,安安分分,规规矩矩,甚至连分化都没有。
至少要等到周迟分化了,具备了让她分分钟出生的功能,她再用最恶劣的揣测去防备她吧?
女性alpha和女性omega外形上没有任何不同,只有肚子里的生殖系统不同,可就这一个不外显的不同,却让两个属性一个具备了伤害人的能力,一个具备了被伤害的最高风险阈值。
所以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公平是人类自发维持的一种行为,离开了维持,就不会拥有公平。
傅周顾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自发维持的行为,这不是中二,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是,也许再过10年20年回头看自己,又觉得自己中二了也不一定。
既然追求的是公平,那么周迟,我决定从现在起很公平地对待你,在你没有分化或者没有暴露出人渣属性之前,我尽量对你放下成见,只严防死守,不过激伤害。
傅周顾一脸庄严地想了这么许多,真心觉得自己就是审判者标杆,而且还是个伟大的审判者。她明明未来可期,有着让人艳羡的大好前程,却……清北的录取通知书啊,那是一般人能考上的吗?她可是考上了!
她如此优秀,却甘心为了亲爱的妈妈放弃最珍贵的生命,怎么能不是一种伟大的牺牲,怎么能不让人赞叹?
作为一个人勇闯过去的孤胆英魂,傅周顾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宿命感与史诗感,她就像是一个洞穿一切的先圣,不在乎在渺小的仇人面前展露宽宏的恩典。
感恩吧周迟,你将来可能会做出那样可怕的错事,我却愿意给你改邪归正的机会,请你一定要在我的严防死守下约束自己的行为,用心悔过,好好做人。
傅周顾昂首挺胸,悲壮地朝周迟追了过去,还不忘对傅一帆她们道:“你们去送周早,我去看看周迟,不用给我们带饭。”
一切听似很慢,实际不过几秒,孙芒和傅一帆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大瓜的红瓤。
孙芒道:“我能骂个脏字吗?我艹!周迟不是冰山大佬人狠话不多吗?被欺负了怎么连怼都没怼一句?是因为伤害她的是傅周顾,所以她舍不得吗?所以她真的喜欢傅周顾?!”
傅一帆道:“你别晃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总觉得是傅周顾太在乎我这个朋友,让周迟伤心了,可是周迟为什么要暗自伤心?这不是她的性格啊,这种时候她不是该骂傅周顾眼瞎吗?”
孙芒道:“何止骂啊,你忘了周迟当初是怎么一砸成名的?周迟该动手揍傅周顾才对!所以就说,周迟真的喜欢傅周顾啊啊啊!我怎么这么激动?我控制不住我狂跳的心啊!”
关于周迟一砸成名的典故,学校不少人都知道。
那还是佟乐佳的事刚出来不久,那时候正是各种传言最混乱的时候,虽然有些人因为听到了周迟是杀人犯这个传闻,有些害怕周迟,可也有那些不怕死的,就喜欢挑战刺激。
当时就有几个高二的男生,其中一个还是曾经追过周迟没被搭理的,可能也带着点报复的心态,几个人就浩浩荡荡地堵了周迟。
当时是在教室里,中午,正是午休的时候,不少同学都回宿舍了,只有个别几个还在班里。周迟在教室里看书,是她最喜欢看的恐怖小说,正看得投入,那几个人就把周迟团团围住了。
因为当时的场面太过凶悍,班里的那几个同学吓得赶紧出了教室,躲在窗户外探头探脑,只留了周迟一个女生面对几个五大三粗的男生。
现在想想那几个躲出去的同学真不是个东西,好歹去告诉一下老师呀。
可也正是因为这几个同学的不是东西,才让周迟一砸成名。
周迟当时很冷静地抬头看向这几个人,据在场同学描述,当时周迟竟然还斜勾起了嘴角,笑得一脸邪魅和不屑,也不知道是不是艺术夸张,还是她看的角度有问题,看劈叉了。
总之现场的同学描述的周迟狂霸酷拽炫,就像影视剧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美丽变态,美丽画重点,只有变态没有美丽会让人恶心,从而失去吃瓜的兴趣。
周迟当时就收起了书,起身往外走,那几个人哪里肯放她走?他们堵着周迟不让走,谁也没想到,周迟突然搬起一旁的课桌,猛的朝他们身上砸去!
周迟的力气不大,可气势却十分吓人,再加上那课桌砸起人来确实挺疼,而且过道狭窄易守难攻,那几个男生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当时就把他们震慑住了。
周迟砸完人之后举着桌子,桌子上的书早就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然后周迟就说出了那句全校传唱的经典台词。
【知道恐怖小说的BOSS整天都在干什么吗?上次有个人好奇,我就给她演示了一下高空吊人,你们有没有好奇的?】
一提到高空吊人,大家伙儿立刻就想到了佟乐佳,那几个男生更是脸色都白了,毕竟都只是高中生,才十几岁,谁好端端的想没命?
说完那句话,周迟猛地把桌子砸向了那群男生,没砸到男生身上,而是从她们头顶过去,砸到了后面的讲台,把黑板砸绷了条缝。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找周迟的麻烦,再后来杀人犯的传言愈演愈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傅一帆忧心忡忡道:“周迟该不会怀疑我和傅周顾之间的关系吧?我俩就是单纯的朋友,好朋友。”
孙芒道:“我觉得应该不会吧?周迟跟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肯定知道你不会早恋。再说傅周顾那人就那样,对朋友确实是特别好,不过只对朋友好,对不是朋友的可就不一定了,我总觉得她对周迟不太一样,你有没有发现?”
傅一帆冥思苦想:“有……吗?”
孙芒道:“怎么没有?就像今天这事,正常人会立刻想到的是周迟欺负你吗?正常人肯定想到的是意外呀?”
傅一帆道:“所以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孙芒道:“肯定是因为她平时经常欺负周迟,所以就觉得周迟会欺负自己重要的朋友。”
傅一帆难以理解道:“可她为什么要欺负周迟?她俩在宿舍不合吗?可那天一块出去过生日吃饭也没觉得她们不合呀?那晚我和顾星河合睡了一间,她和周迟合睡的一间,感觉挺好的。”
孙芒摸了摸下巴:“这你就不懂了吧?傅周顾对于周迟的欺负,就像不懂感情的小学鸡欺负自己喜欢的人。她不是整天吵吵着杜绝早恋吗?我觉得她根本就没发现自己喜欢周迟。”
傅一帆还是有点迟疑:“可是……我总觉得不是你说的这样。”
孙芒不服气道:“你还别不信我的判断,我可是很有逻辑的,咱就不说别的,就说上次那个棒棒糖的事儿,你还记得当时傅周顾要扔棒棒糖吧?”
傅一帆点头:“记得。”
孙芒道:“那个棒棒糖是周迟吃过的,所以傅周顾当时是想把它扔掉的,可后来我夺过棒棒糖塞到她嘴里的时候,她虽然脸色不太对,但是并没有把那个棒棒糖拿出去扔掉,这是事实吧?”
孙芒不说,傅一帆还真没想起这个细节。
傅一帆捡起地上的被子拍了拍道:“对,确实有这么个事儿,我想起来了。”
孙芒也掐下床上的褥子,跟着傅一帆一块往楼下走:“你想啊,这是周迟的棒棒糖,她不嫌弃吃了,如果是你或者是我吃过的棒棒糖,你说她会吃下去吗?”
傅一帆微扬着脸,恍然大悟,大彻大悟,醍醐灌顶,多少成语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茅塞顿开的那种感觉。
傅一帆道:“我懂了!原来爱情真的是在细枝末节当中,并不是电视剧演的那样轰轰烈烈明明白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没想到居然这么微妙,这么……怎么说呢,反正我觉得还挺好的。”
孙芒特别骄傲:“是吧是吧,我就说我有一双善于发现爱情的眼睛。傅周顾真不够意思,喜欢周迟还不说,亏她还天天跟咱们喊口号,让咱们杜绝早恋,结果她第1个恋。”
傅一帆有点担忧道:“那你说咱们要不要提醒提醒傅周顾?总是这么欺负周迟也不是办法呀。”
孙芒摆手道:“达咩达咩,绝对不要!感情这种事,外人少插手。我跟你讲,我看过的言情小说比你吃过的盐都多,我很有经验的!咱们要是这个时候提醒她,说不定她就恼羞成怒了,反而对她们不好,咱们静观其变,默默吃瓜不香吗?”
傅一帆点了点头:“水到渠成的感情好像也确实挺好的,那咱们就不插手了,就当……”
孙芒笑得贼兮兮地接话:“就当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戳破还能有好戏看,戳破了还看个屁呀?
孙芒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枯燥的学习生活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小趣味。
傅一帆和孙芒在揣测周迟和傅周顾之间的爱恨情仇,傅周顾追着周迟就回了宿舍。
两人本来也没差几步,周驰前脚进门,傅周顾后脚进门,宿舍门都没来得及关。
傅周顾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已经过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说起话来就更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紧追着周迟到了周迟的床位。
傅周顾道:“对不起周迟,我……”
周迟转回身,脸色依然不好,尤其是那微乱的发丝,红得过分的唇瓣,让那张风流脸多了许多脆弱感。
周迟道:“呵。”
傅周顾已经做好了被周迟痛骂的准备,却没想到周迟转回身就给她冷笑了一声?
傅周顾道:“我带你去医务室吧?你这摔的也不轻吧?后脑勺疼不疼?我看你坐都不敢坐,是腰疼呀还是屁……”
后面的字还没说出来,周迟突然打断道:“你是不是喜欢傅一帆?”
傅周顾道:“啊?”
这跳跃的速度,傅周顾真没跟上。
不是,周迟这说什么胡话呢?误会她和任何人都可以,误会她跟她妈那绝对不行!
傅周顾赶紧撇清道:“我跟傅一帆那就是纯亲情!在我眼里,傅一帆就是我姐!亲姐!你懂吗?”
周迟哦了一声,显然根本不信。
这可不行!谣言必须扼杀在摇篮里,虽然周迟看上去也不像是会传谣言的人。
傅周顾扳住周迟的肩膀,用自认最为认真的眼神注视着周迟道:“请你看着我的眼睛,来,认真的看着,你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周迟面无表情看了看,道:“看到了你欠债不想还的无耻。”
傅周顾道:“?”
骂人就算了。
傅周顾道:“我欠什么债了?”
周迟道:“我之前说过的,就因为你给我喂棒棒糖这件事,害得我凶名大减,给我带来很多的麻烦。当时你不相信,现在事实就在眼前,刚才楼下的那个女生你也看到了,你打算怎么赔我?”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儿,傅周顾立刻心虚了。
按照以往周迟的名声,确实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大胆的当众告白,不然就凭周迟这能原地出道的长相,天天被人堵路递情书傅周顾都信,现在的学生们恋爱脑起来,18个教导主任都拦不住。
傅周顾清了清嗓子,她没敢说不只是周迟有了麻烦,现在她好像也有麻烦了。席慕蝉今天是被她忽悠过去了,回头早晚知道她就是傅周顾,那岂不是要咬死她这个假想情敌啊?
傅周顾当初能过肩摔强吻她的女生,那是应激反应,对席慕蝉这种低头能看见头顶的娇小玲珑型,傅周顾连应激都应激不起来。在她眼里这根本就不算人,呃……不算大人,都是小屁孩,再怎么张牙舞爪也是小屁孩。
欺负小孩这种事,傅周顾真做不来。
头疼。
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头疼,傅周顾特别能理解周迟,这一刻她们的悲苦是相通的!
傅周顾开始认真思考补救办法:“那我再给你造点谣?让她们继续怕你?”
周迟冷笑一声,眼皮半合,神色不屑,明明没有傅周顾高,却偏偏给了傅周顾一种周迟在俯视自己的感觉。
傅周顾也就是这么一说,正常人哪会随便造自己的谣?周迟凶名在外也只是阴差阳错,不是自己刻意造谣的。
傅周顾被周迟蔑视的硬生生局促了起来,搓了搓手道:“那……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枪打出头鸟,这个冒头的席慕蝉,咱们必须处理好,用它来杀鸡儆猴,这样以后就没有人再敢随便骚扰你了。”
周迟靠着床柱看着傅周顾,恩赐般点了下头:“方向是对的,具体该怎么做?”
傅周顾道:“具体……还得想。”
周迟高高在上道:“行,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中午必须给我想出对策。”
这命令的语气,这施恩的态度,这……这不对啊!明明是周迟应该感恩自己给她改邪归正的机会,自己是审判者,是维持公正的施恩者,怎么现在整个就变了?
虽然周迟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自己知道,可这种被反向拿捏的感觉就很微妙。
周迟道:“行了,你可以去买饭了,我要吃荷叶粉,只要荷叶粉,如果荷叶粉没了,我就不吃了。还有,不要香菜不要葱不要辣椒不要海带不要千张不要花生碎,多放麻油多放醋,青菜如果是上海青茼蒿就要,生菜菠菜油麦菜不要,茼蒿的梗如果太老,也不要。”
傅周顾道:“……”
你这么挑食,你妈知道吗?
还有,我是你的奴隶?这么颐指气使?!
算了,我去买,我去买还不行吗?
傅周顾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道:“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确定不去医务室看看?”
周迟什么也没说,矜贵地指了指宿舍门。
好吧。
傅周顾直到出了宿舍门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之前正在跟周迟说什么来着?好像在澄清她和傅一帆的关系,周迟她到底信了她的澄清没?她跟傅一帆真的是清白的,傅一帆是她妈!亲妈!
唉。
等买完饭再跟周迟澄清吧,这次一定要认真的说完,不能让周迟再转移话题。
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食堂虽然还有很多学生在吃饭,但是窗口基本上没有排人了,傅周顾买了两份荷叶粉,拎着回了宿舍。
到宿舍的时候,周迟已经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看到周迟能坐了,傅周顾略略松了口,想起自己好像还留着半瓶没用完的药油,那还是因为腿伤的关系买的。
傅周顾把饭递给周迟,自己的先放到饭缸里,没急着吃,先翻箱倒柜把药油翻了出来。
傅周顾对周迟晃了晃手里的药油,道:“等吃完饭我给你抹点药,多揉揉,应该会好得更快。”
周迟夹起一筷子荷叶粉吹了吹,头也不抬道:“不要。”
傅周顾道:“你放心,不会弄痛你的,我的手法你是知道的,之前给你按摩太阳穴的时候,你不是感受过吗?”
周迟道:“的确感受过,水平过于业余,再练两年再说。”
傅周顾道:“你礼貌吗?你敢说我那天帮你按摩的时候你不舒服吗?我跟你讲,我虽然只给你一个人按过,但是我的专业手法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拍拍你的良心再说话。”
周迟终于大发慈悲转头看了傅周顾一眼:“真的只给我一个人按过?”
傅周顾道:“目前为止确实是。”
未来还给顾阿姨按过。
周迟笑了下,桃花眼是最适合笑的,稍微一笑,眼尾就弯出了弧度,是那种绕着弯的弧度,特别的好看,也特别的风流,一看就是那种招蜂引蝶的,也不知道将来会有多少狂蜂浪蝶死在周迟这双眼睛上。
桃花眼,桃花眼,难怪小说里面最喜欢描写桃花眼,这确实挺招人的。
傅周顾突然有点不能理解,又突然有点能够理解。
不能理解的是,周迟这样的美人,怎么就看上了傅一帆?傅一帆虽然也挺漂亮,但她的漂亮是属于那种校园小清新,相对于周迟这样的浓颜系美貌来说,就显得有点寡淡了。
这样说起来,能和周迟相配的,整个一中也只有周早了。周迟连周早都没看上,怎么就眼瞎看上了傅一帆呢?
以上是她不能理解的,而她能理解的是,周迟这样招蜂引蝶的长相,就算自己不主动出轨,也会有人上赶着前赴后继地扑进她怀里。面对那么多诱惑,周迟一不小心行将踏错,最后走向抛妻弃女的不归路,在道德上让人唾弃,但在逻辑上完全是说得通的。
傅周顾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周迟道:“那你姐呢?”
傅周顾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
周迟笑意融融道:“不会吧,这么快就忘了你的情姐姐了?”
第040章 穿回去的第40天
情姐姐, 亲姐姐,乍一听还真有点相似。
可是完全不一样好吧?!
周迟还真是会在她的雷点上反复蹦哒,她最不能听的就是别人误会她和傅一帆的关系, 之前她已经跟顾星河半坦白了, 难不成也要和周迟半坦白?
算了, 坦白就坦白, 她跟周迟毕竟是一个宿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被误会就太难受了。
再说, 被自己亲妈误会和另一个妈有一腿, 这是什么鬼故事?这光听起来就让人头皮发奓好吗?!
傅周顾拿着药油走到周迟旁边道:“咱就是说,你也是深受谣言毒害的人, 你就不能感同身受一下, 咱不信谣, 不传谣,不造谣好吗?”
周迟喝了口水,筷子还夹着荷叶粉, 抬眸看了眼傅周顾:“你说错了, 我不是深受谣言毒害的人, 我是深得谣言好处的人, 你这个比喻让我更觉得我说的不是谣言。”
傅周顾深吸一口气, 再吸一口气,要不是周迟刚被自己弄伤, 她高低要跟周迟好好Battle几个回合。
现在周迟还受着伤,虽然已经能坐在椅子上了, 但是傅周顾看得出来,周迟的腰一直不敢弯, 吃个荷叶粉都坐的笔直笔直的,看来伤到的是后腰,而且貌似还不轻,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算了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人渣计较。
傅周顾道:“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失忆了,而傅一帆给我的感觉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所以我才会见她第1面就忍不住冲上去帮忙。”
周迟眯了眯眼,这一眯眼,眼型的弧度更明显了,那弧度就好像从眼头滑滑梯滑下去,又在眼尾打了个弯儿被送上了天。
傅周顾舔了舔嘴唇,那一瞬间说不清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周迟长得可真好看。别的都不说,就这一双眼睛就可以迷倒一大片了,她怎么就没有遗传上呢?关键她也没有遗传傅一帆的眼睛啊?
她这双眼睛到底长得像谁?难不成是隔代遗传?
首先可以排除赵翠兰和傅强民了,那她的眼睛应该是遗传周迟的父母,也就是她的便宜爷爷奶奶。
傅周顾发现自己在周迟面前特别容易跑神,说不了两句就跑神了,这又跑神了。周迟眯着眼睛看着她,一个字都不用说,那看傻叉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傅周顾道:“我知道你不信,我跟顾星河说的时候,顾星河也是不信的,但是顾星河现在已经相信了,因为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并且有证据。”
傅周顾就把对顾星河说的那一套,原封不动照搬给了周迟。
说罢,傅周顾又道:“明天就是国庆,等你回家了可以随便上网去查,或者去派出所问也是可以的,派出所都有备案,教育局也有备案。或者你要是方便的话,也可以去我住的那家医院去问,那边的护士应该都还记得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周迟终于勉为其难不再眯着她的眼睛了。傅周顾莫名其妙跟着那张开的眼睛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得周迟眯眼睛的样子,简直像只慵懒又坏脾气而且颜值超正的珞珈山小火狐。
一只有着桃花眼而不是狐狸眼的小火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八竿子搭不着的联想的。
周迟道:“那照你这么说,你失忆了,想不起家人也无家可归,那你国庆节哪也去不了,只能待在宿舍了?”
傅周顾道:“对。”
周迟道:“那……”
那什么?难不成周迟被她的故事感动,觉得自己怪可怜的,想邀请自己去她家?
如果周迟真的邀请她,她是去还是不去?
那必须去啊!这么好的深入敌营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而且说实话,周迟真的很想看看爷爷奶奶,看看自己到底长得像谁。
本来还没什么想法的,越想傅周顾就越期待,她歪头望着周迟,屏住呼吸等着周迟下面的话。
周迟的视线在宿舍扫视了一圈,不紧不慢道:“那你就好好把宿舍打扫打扫吧,平时咱们打扫就只扫眼皮子底下,那墙角啊,床底下呀,各种犄角旮旯的都好多脏,打扫干净了,也省得小强跑出来吓人。”
傅周顾道:“???”
纳尼?!
傅周顾道:“你还是人吗?你们去过国庆让我在宿舍打扫卫生,你怎么说得出口呀?再说我腿伤还没好利索呢。”
周迟抿唇一笑,笑意不入眼底:“主要是我突然想到明天是国庆,原本说好的明天中午之前让你想出对付那女生的对策,看来明天中午是没空来验收你了,只能过完国庆了。这一下子给你宽裕出来三天的时间,你不得做点什么聊表谢意?”
傅周顾把药油搁在桌子上,手按在了周迟的椅子背上,说道:“你这讲的就没有道理了,我帮你出谋划策,我还得感谢你?”
周迟道:“你为什么帮我出谋划策,你都忘了吗?因为你欠我的。这就好像欠债还钱,本来呢,明天中午你就应该还我,结果我多给你宽限了三天,那不得收点利息吗?”
傅周顾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周迟仰头望着傅周顾:“我就问你打扫不打扫?”
傅周顾仰起下巴,铿锵有力道:“不扫!”
开什么玩笑,过去的18年,除了班级卫生和自己卧室,她连一块砖都没打扫过,整个宿舍的卫生干嘛要交给她一个人?周迟能支得动她就见鬼了。
周迟放下了筷子,撑住了额头:“嘶——头疼。”
傅周顾心头一跳,仰高的下巴低了下来:“你怎么了?”
周迟按了按太阳穴,眉心紧蹙道:“没事,就是头疼,腰也疼得弯不下来,估计得好几天过不来。”
傅周顾道:“我帮你推药油。”
周迟道:“后脑勺怎么推?把头发全剃了吗?”
傅周顾道:“那我帮你推腰。”
说着话,傅周顾的手就伸向了周迟的后腰。
周迟立刻抬手按住了傅周顾的手:“你想要我的命?我都快疼死了,你现在碰一下就是要我死。”
这种感觉傅周顾太了解了,当初她的腿刚瘸的时候,真的是谁都不要碰一下,碰一下她能跟别人拼命,太疼了。
傅周顾忍不住内疚道:“那怎么办呀?我好歹把药油给你抹上去,我轻轻的,保证不揉也不用力。”
周迟撑着额头闭着眼,另一只手从傅周给摆了摆道:“算了吧,我受不了这个味儿,我也受不了咱宿舍的味儿,一年到头也没好好打扫过一回,但凡我的腰不是伤了,我今天放学前原本打算好好打扫一遍的。”
什么?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周迟?昨天晚上你就把要带走的恐怖小说收拾好了,还说这些都看完了,明晚一放学就要直冲书店,省得书店关门了买不到新的。
再说了,宿舍哪有什么味儿?哪次检查卫生咱们宿舍没过关?顶多就是床底下犄角旮旯的灰尘厚了一点点,谁没事天天钻床底下?你就是故意想折腾我!
傅周顾忍了又忍,忍了再忍。
周迟还伤着呢,周迟还伤着呢,周迟还伤着呢!
洗脑成功,情绪抚平,傅周顾忍着没有揭穿周迟。
周迟揉着太阳穴,依然眉心紧锁,还在说着:“头疼,腰疼,屋里的味儿还难闻,我吃不下了,我还是回教室吧。”
周迟按着桌子想站起来,刚动了一下就痛得额角暴起了青筋,连着站了两下都没能站起来。
傅周顾满肚子怨气突然就哑了火。
傅周顾不是傻子,她心知肚明周迟就是故意演给她看,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周迟居然还有绿茶的潜质,真是人不可貌相,周迟不可斗量。
可就算是故意的又怎样?周迟额角的青筋可做不了假。
周迟第3次试着站起来,傅周顾按住了周迟,欲哭无泪道:“行了行了,我打扫可以了吧?不就是把床底下扫扫灰吗?总共没几平方的地方,也值当你一而再地弄疼自己?”
周迟按了按额角,道:“所以你又欠了我一笔,回头再找你算账。”
傅周顾道:“你高利贷啊,我怎么天天欠你?你再这么没完没了,我可真就不还了!”
周迟刚拿起筷子,又放下了,抬眸看向傅周顾:“那咱们就把账好好算算,不要利息,你欠我多少就还我多少,怎么样?”
傅周顾看着周迟那气定神闲的样子,本来还嚣张的气焰,突然就虚了起来。
真要认真算起来的话,她伤过周迟两次,还曾经把周迟踹下床,并且席慕蝉也是因为她的关系间接引来的。
这不能细想啊,真要算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傅周顾道:“害呀,都是一个宿舍的,哪有计较那么清的?本来也该互帮互助的。内个……赶紧吃饭吧,一会儿荷叶粉都坨了。”
周迟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问道:“你真的不喜欢傅一帆?”
傅周顾也打开了荷叶粉的塑料袋,也吃了起来,边吃边道:“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我真当她是我的亲人,亲姐亲妈那种亲,反正绝对不可能是爱情。”
周迟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了,宿舍里只剩下嗦粉的声音。
等等,不对啊。
周迟反复地问,让傅周顾突然警觉起来。
周迟为什么这么在意?她该不会已经注意到傅一帆了吧?
虽然觉得傅一帆和周迟有点不太搭,就像狐狸和小兰花,直接跨物种了,可抛开周早不谈,整个一中比傅一帆气质好的也没几个,狐狸硬要看上小兰花这也不是不可能呀。
也许周迟就是因为从小到大看腻了周早这种奶得起泡的萌妹,就喜欢傅一帆这种清新小仙女呢?
天呐,这该怎么办?!
千防万防,没想到就那么一时的大意,就让周迟和傅一帆单独相处了那么几分钟,不,连单独相处都不是,还有孙芒那么个大灯泡呢!
怎么就这几分钟就发生了质的变化呢?!
都说心动只在一瞬间,难道就因为傅一帆从床上摔下的那一瞬间抱住了周迟,软玉温香在怀,周迟就小鹿乱撞了?
怎么办?要不就刺探刺探周迟?
傅周顾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了食欲,她索然无味地嗦了一口荷叶粉,嚼巴嚼巴咽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跟周早是青梅竹马对吧?周早长那么好看,你俩怎么就没看对眼呢?”
周迟顿了下,腰依然挺得笔直笔直的,看着她吃东西都替她难受,想到这都是自己害的,傅周顾的音量不由自主低了半度。
周迟百无聊赖地翻着桌上的恐怖小说,傅周顾知道这些都是周迟看过的,周迟很少看书会看第二遍。也幸好是这样,要换成平时周迟边吃饭边看书,傅周顾觉得周迟根本就不会搭理自己。
周迟道:“你也说了是青梅竹马,从小看到大早就免疫了。”
傅周顾道:“周早这么好看你都能免疫,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迟想都没想道:“我不早恋。”
傅周顾道:“???”
傅周顾有点不信,可她又实在找不出不信的证据,周迟面对那么多人的告白都没有答应,比如那个席慕蝉长得挺可爱的,虽然个子矮了点,至少颜值还是过得去的,周迟却连看都没看人家一眼。
傅周顾道:“别说什么不早恋,你就是没遇上喜欢的,要是遇上喜欢的,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周迟反问道:“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好嘛,直接给她把问题堵回来了,她才是那个真正不早恋的人好吗?!
但是现在这话还能说吗?不能了啊!
所以她该怎么答?真的要说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吗?可她真的没有喜欢的类型。她从出生到穿到这里,每天不是学习就是跟她妈叛逆,哪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就编一个似是而非让人很难找到对应人选的那种吧。
傅周顾道:“我喜欢……乖一点的,但不能太乖。纯情一点的,但不能太纯情。性感一点的,但不能太性感。漂亮一点的,但也不能太漂亮,不安全。要听我的话,但也不能什么都听我的。长得最好是又纯又欲,整个给人的感觉是可盐可甜,既乖巧宜家,又桀骜不羁,让我每天既觉得温馨,又有新鲜感。”
周迟转头看向傅周顾,桃花眼又眯了起来,那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神经病,还是个晚期的。
周迟道:“你怎么不说你喜欢孙悟空呢?人家可是会七十二变,你想要什么就给你变什么。”
傅周顾憋着笑道:“不行不行,我怕我俩生出来的孩子返祖长尾巴。”
周迟嫌弃道:“我还以为你要说孙悟空没分化呢。”
傅周顾故作惊讶道:“咦?孙悟空不是个omega吗?那我不能要他,我可是要分化成alpha的人。”
周迟道:“你是说你只喜欢omega?”
傅周顾道:“那倒也不是,beta也行,但是我不喜欢男的,必须得是女的。但如果是孙悟空阿拉蕾这种级别的,那我可以勉强忽略他的性别。”
周迟道:“阿拉蕾不是女的吗?”
傅周顾道:“阿拉蕾有性别吗?”
不是,等等,她怎么被周迟带偏了?!
傅周顾努力掰回话题:“我喜欢的类型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是不说你的就太不够意思了。”
周迟道:“我说了我不早恋,我也没有什么喜欢的类型。”
周迟撑着腰,后腰似乎疼得厉害,几乎没办法再继续吃荷叶粉。
傅周顾拿了几本16k的书过去,垫在周迟的饭盒下面,然后站到周迟身后,俯身从周迟肩膀探出脑袋,和周迟的头差不多一个水平线,比对了下饭盒的大致高度。她又拐去自己书桌抽了两本书过来。没办法,周迟的书都在班里,除了那些恐怖小说,桌上什么也没有,只能去自己那儿拿书。
把新拿的两本书也摞到饭盒下面,重新站在周迟身后,脑袋从周迟左侧肩膀探出,再次以和周迟同样的水平高度看那饭盒。
加了两本书又有点高了。
傅周顾两手一左一右仿佛环抱,从周迟两侧伸出胳膊,挑了一本最薄的书,抽了出来,再比对一下水平高度。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吃饭不用弯腰会舒服很多。”
傅周顾边说话边转头看向周迟,温热的气息喷洒过去,傅周顾根本没注意到周迟的毛孔都奓开了,那一瞬间汗毛立起,连呼吸都乱了两个节拍。
傅周顾说完还拍了下周池的肩膀:“试试看。”
周迟攥了攥发麻的指尖,伸手去拿筷子,傅周顾也起身站到了一旁,心里还惦记着刺探周迟的事。
傅周顾道:“就算不早恋也会有喜欢的类型的,比如说,就咱们学校,你的周围,哪些人更符合你的理想型?周早已经排除了,那顾星河呢?傅一帆呢?还有齐悦、宋薇呢?或者方晶晶、曹梦琦这样的?对了,还有孙芒,或者你认识的别的人?”
傅周顾一心只想着怎么把傅一帆说得轻描淡写,想着怎么不让周迟听出端倪,压根没注意到周迟拿着筷子的手一直都是微微发抖的,更没注意到周迟的左侧耳朵隐约透出粉色。
周迟放下筷子,搓了搓那只耳朵,整个掌心都是那耳朵的热度。
好烫。
真是奇怪,为什么偏偏对傅周顾这么敏感?
周迟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连呼吸都调整的让人听不出不妥,再度拿起筷子,挑起一根荷叶粉吃下,这才说道:“你说的这些人我都不感兴趣。”
傅周顾立刻俯身凑到周迟近前,睁大了眼睛道:“那什么人你感兴趣?”
周迟想说都不感兴趣,一错眼,正对上傅周顾炯炯有神的眼睛,那眼里的期待毫不遮掩,让她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傅周顾见她不说话,又怕自己逼的太急了,反而适得其反,稍微撤回了身,重新站直了靠在周迟的衣柜,解释道:“我也不是非要打听你的隐私,我就是……就是觉得我都告诉你了,你一点都不跟我透露,也太不够意思了,都不公平,我就是、就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明白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完她的话,周迟看过来的眼神有种想刀了她的阴森。
傅周顾生怕第一次结巴道:“干、干嘛这么看着我?”
周迟盯着她看了半天,缓缓转回视线,低头去吃她的荷叶粉,吃了好几口才道:“我原本挺明白的,后面就不明白了,现在好像又有点明白了,但总的来说不是十分明白。”
她这是在跟她说绕口令吗?
傅周顾已经回了自己的位置吃饭了,听到这话道:“我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了行了吧?你也不用拿绕口令敷衍我了,反正我就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聪明,肯定能明白。”
傅周顾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毛病,却没料到,周迟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了回去,疼得捂着腰,眼泪好悬没下来。
傅周顾赶紧丢下筷子跑了过去:“你说你没事突然站什么站?不知道自己腰伤着了吗?看你疼成这样肯定伤得挺严重的,咱们还是去医务室吧。不行就干脆直接去医院,万一伤着骨头哪儿的,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周迟疼得捂着腰,看向傅周顾的眼神含着泪,明明是很凶的表情,却一点也凶不起来,像只奓了毛的小火狐,还没脱胎毛的那种。
周迟借题发挥道:“打扫卫生!”
傅周顾虚扶着周迟道:“好好好,我打扫我打扫。”
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干嘛还要重复?就这么不信任她吗?
周迟又自暴自弃似的道:“别说什么我明白,我不明白!”
傅周顾道:“好好好,不明白不明白。”
周迟眼角还有疼出的泪珠,又道:“我谁都不喜欢,我不早恋,我没有理想型!”
傅周顾道:“……”
这……两岁半不能再多了
傅周顾道:“好好好,你多根红苗正呀,你怎么会早恋呢?只有我这种人才可能早恋,你肯定晚婚晚育还晚恋,满意了吗?迟迟小朋友?”
周迟疼了半天,终于从疼痛的癫狂状态出来,人也正常了不少,起码年龄恢复了正常。
周迟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看,估计是想起刚才的事觉得丢人,饭也不吃了,挣扎着站起来,艰难地一步一步挪到床上,撩开床帘就趴了下去。
傅周顾在下面扒着周迟的床,视线一错不错地追着周迟上去:“就吃这么点,不吃了呀?”
“这不够吧,会饿的吧?”
“要不你再吃点儿,实在腰疼我喂你?”
“迟迟小朋友?阿姨喂你?”
床帘里传来周迟的骂声:“滚。”
傅周顾憋着笑,没想到还能看到周迟这么幼稚的一面,怎么说呢?还怪可爱的。
傅周顾的视线落在药油上,三两下把已经晾凉的饭吃了,拿着药油爬上床,隔着周迟的床帘先问道:“周迟你睡着了吗?我上你床了啊?”
没人理她。
傅周顾又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我进去了啊?”
周迟没好气道:“你敢。”
傅周顾道:“其实我是想跟你道歉的,真的真的真的特别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个罪。让我给你推推药油吧,不然你就去医院,我帮你打车,送你一块儿去,医药费我出,不用你出钱。”
周迟道:“就是闪着腰了而已,哪有那么严重,不用去医院。”
傅周顾道:“好的,我明白了,你选推药油,我这就进去给你推,你放心,我水平绝对专业。”
说着话,傅周顾撩开床帘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