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穿回去的第121天
傅周顾才刚猜到她和周迟的关系, 一时还没从冲击中出来,再被周迟突然这样壁咚,她一手捏着信, 一手赶紧推着周迟, 这辈子都没有笑的这么假过, 尴尬的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傅周顾道:“哈, 哈哈……内个,什么女朋友?我失忆了,再说了, 咱俩都是alpha, 不合适。”
周迟眯了眯眼,这几天她一直在生闷气, 不愿意主动来找傅周顾, 傅周顾也一直没找过她, 这让她更生气,更不愿意来找傅周顾,就这么恶性循环到了今天, 要不是她突然想起1月2号这封定时发过来的信, 她大概还不会来找傅周顾。
周迟拿了信, 没有拆傅一帆和顾星河的那两封, 只拆了傅周顾写给自己的那封。看完信的内容, 她只觉得怒火中烧,虽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可猜测和真正看到完全是两回事,看到傅周顾居然真的这么情真意切的劝她另寻所爱, 她就咽不下那口气。
她知道傅周顾现在失忆了,不该跟一个失忆的人计较, 可凭什么失忆了就能食言?凭什么失忆了就可以随便伤害她?
她周迟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哪怕傅周顾不记得了,该讨回的她还是要讨回的,没道理失忆了债就消了,欠的债该还还是要还,虽然她和傅周顾之间并不算什么欠债的关系,但是谁说感情债就不是债了?
周迟本来是来讨债的,可听到傅周顾这一句“咱俩都是alpha”,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傅周顾之前就误会过她是alpha,还误会了将近两年,那时候还算情有可原,毕竟她的个子比较高,又有凶名在外,所以不少人觉得她是alpha。
可如今她已经分化了,在omega信息素的影响下,她的容貌比以前更柔和了,已经不怎么像alpha了,也就是身高还占着点优势,大部分人见到她都是靠她的衣装来确定属性。她穿暖色系,别人就会以为她是omega,她穿冷色系,别人就会以为她是alpha。
那天送傅周顾去医院,她穿的既不算冷也不算暖,就是普通的白色羽绒服而已,为什么傅周顾还是笃定她是alpha?
周迟带着气,笑的格外的好看,她作势要去吻傅周顾,眼看就要吻上,又故意错开,凑到傅周顾耳畔,冲着快要僵硬成石头的傅周顾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alpha?正常不是应该先问我一下的吗?”
傅周顾道:“我、我看人可准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周迟道:“真的呀?没关系,就算我是alpha又怎么了?同a恋,多刺激,我一点儿都不介意。”
傅周顾都快哭了:“可是我介意!”
周迟向后撤了撤身,责怪地看着傅周顾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说不管我什么属性你都喜欢。”
傅周顾警惕地看着周迟,生怕周迟再靠过来,这么刺激她根本受不了啊!
傅周顾尬笑道:“我以前说过这种话吗?不好意思,我失忆了。”
周迟攥着傅周顾的手腕,连同傅周顾手里的信一块举了起来,晃了晃,信纸被晃的扑簌乱响。
周迟的温声细语就像恶魔的低语道:“失忆了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你亲笔写的信作证吗?你看你多情真意切,都要走了还担心我,怕我伤心,还劝我忘了你,还劝我再找一个,还说……”
周迟点了点信上的某一段:“还说,如果不是必须离开,你肯定会和我在一起天长地久。现在你不用走了,可以和我天长地久了,多好啊,皆大欢喜呀。虽然你失忆了,但是你一定不会辜负我的,对吧?”
傅周顾冷汗都下来了,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表情比哭都难看。
造孽啊!她是疯了吗?为什么要给周迟写这种信?难道是怕自己嘎了之后,周迟再把目标瞄准傅一帆,所以才假装情真意切,让周迟不好意思再打傅一帆的主意?
这还真有可能,为了傅一帆她真是殚精竭虑,每一步都算到了,她这何止是出卖节操,良心也让狗给吃了,不然她怎么能昧着良心写出这么肉麻的信?
等等,如果她真的和周迟是那种关系,她该不会连色相都出卖了吧?!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没下限到这种地步,顶多就是嘴上说说,怎么可能,真的跟周迟有什么?这可是她亲妈!绝对不可能!
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傅周顾她忐忑呀,她不安呀!她已经对自己的节操和下限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毕竟这么肉麻的信也不是她能写得出来的,可她实打实还真就写了。
要是没有失忆该多好,起码她现在不会这么惶惶不安,像是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枝头的最后一片叶子。
傅周顾实在没憋住,问道:“你说咱们是情侣关系,那……那咱俩……到哪一步了?”
周迟又靠了过来,嘴唇几乎碰到傅周顾的唇瓣,傅周顾吓的整个人都贴在门板上,明明可以推开周迟的,可她见鬼的竟然忘了?!
这太诡异了,如果是真心排斥的话,怎么会忘?
傅周顾还在惊讶于自己怎么会忘了推开周迟,周迟温热的气息已经喷洒在了傅周顾的唇边。
周迟道:“到了哪一步啊?你……觉得呢?”
周迟的嗓音清软如丝,暧昧的缠绕在傅周顾耳畔,丝丝缕缕仿佛都沾染着旖旎,让傅周顾后颈发胀。
她还没分化,怎么会后颈发胀?
傅周顾的思绪又跑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周迟面前会这样,可看着傅周顾这张美丽的脸,眼角眉梢仿佛都在引诱着她,她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嗓子发干,体温攀升,总觉得连呼吸都不畅起来。
傅周顾舔了舔嘴唇道:“我……我不记得了。”
周迟忍着脸上的热意,哪怕已经亲吻过那么多次,她还是不太适应,全靠着情绪支撑着,装作很熟练的样子,冲着傅周顾微启红唇,轻呼了一道暧昧的气息:“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别说是失忆的傅周顾,就是没失忆的也扛不住这么撩呀?!
傅周顾大脑一片空白,这会儿是连分神都不会了,她眼巴巴看着周迟,那嘴唇怎么能那么红?怎么能那么好看?
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暧昧的气息,隔着一道门板,走廊上人来人往,有人吃了午饭去水房洗碗,有人说笑着和朋友外出,傅周顾汗流浃背,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动也动不了。
周迟柔软的嘴唇贴过来时,傅周顾全身一颤,有什么在脑海中划过,全都是记忆碎片,可她根本来不及抓住,她只觉得眼眶涨热,控制不住的想要扣住周迟,想要加深这个吻。
不,不行!不对!
傅周顾猛地推开了周迟,原本想破口大骂,骂周迟无耻,怎么可以对一个失忆的人做出这种举动?就这么饥渴吗?!
可话滚到嘴边,她喘着气,看着周迟那双湿漉漉的眼眸,突然有种她敢说出来,这双眼睛马上就会给她梨花带雨的强烈预感,心头古怪地刺了刺,最后憋出了一句:“你、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倒也不必这么身体力行。”
周迟被傅周顾推开了两步的距离,她没再靠过来,而是把另外两封没拆的信放在了傅周顾桌上,拆开的那封叠了叠,放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兜里。
周迟道:“我只是怕你不相信,只能把事实摆在你的面前,免得你耍赖不负责任。”
傅周顾扯了扯嘴角,想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那口气,心里一团乱麻,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周迟的话了。
她干脆转移话题道:“你吃中午饭了没?你等我洗漱一下,咱们一块去吃饭。”
周迟看出了傅周顾的慌乱,突然有点于心不忍,她是还气着,可还是舍不得太逼着傅周顾,要不今天就先到此为止,让傅周顾喘口气,来日方长。
这么想着,周迟就点了头:“行,先吃饭。”
傅周顾如蒙大赦,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听周迟的,反正一切都是本能反应,倒也不是说怕周迟,就是不愿意看到周迟皱眉,不愿意去想象周迟不高兴流泪的样子。
反正这会儿傅周顾也顾不得去细想那么多,先洗漱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独处空间才是最要紧的。
傅周顾暖水壶里的水不多了,懒得拎水壶,干脆直接把热水倒在了盆里,端着盆拿着牙缸准备去水房,她心里正乱着,没怎么注意,一回身正撞在想要帮她开门的周迟身上!
小半盆的热水全浇在了周迟的羽绒服上,弄湿了是小事,主要怕烫着人。
傅周顾赶紧扔了手里的东西,也顾不得那水还烫,上述先帮周迟拉开了衣服拉链,先把羽绒服给脱了下来。
“我的天,烫着你了没?快让我看看!”
傅周顾的反应很快,脱得也很快,羽绒服都还没有洇透,周迟完全没事。
明明是挺糟糕的一个意外,周迟却扬起嘴角笑了。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刚才她吻傅周顾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傅周顾下意识地动了舌头。这次也是,想都没想就脱她的羽绒服,一点儿也没顾着烫,这会儿羽绒服都还冒热气呢。
傅周顾见里面的衣服没有沾水,松了口气,把脱掉的羽绒服找了个衣撑挂了起来,又拿了拖把要拖地,周迟接过了拖把,让傅周顾赶紧洗漱,一块出去吃饭。
傅周顾洗漱完回来,地也拖好了,羽绒服湿了不能穿了,傅周顾打开衣柜拿了件羽绒服给周迟,这羽绒服是傅周顾自己买的,买的时候是试穿了的,傅周顾胳膊长腿长,这件羽绒服正合身,可穿到周迟身上就显得袖子有点长,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还得挽袖子,不方便。
周迟把羽绒服脱下来递给傅周顾,伸手把挂在一边的傅周顾正穿的羽绒服取了下来,这还是当年傅一帆送给傅周顾那件,这件的袖子短一点,穿上会露一点毛衣袖子,相当于另一个风格,倒是周迟穿上去正好。
周迟道:“我就先穿这件吧,等回去洗干净了再还你。”
周迟不嫌弃她正穿着,傅周顾也没什么好在意的,穿上羽绒服,拿了钥匙手机和钱包,就跟着傅周顾一起出了门。
两人打了饭坐下,傅周顾刚塞嘴里一口米饭,就听对面的周迟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确定我是alpha的?”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渣妈。
傅周顾道:“都说了我看人很准的。”
周迟哦了一声,突然朝她耳边凑了凑,轻声说了一句:“ 骗子。”
傅周顾一个激灵,筷子掉到了餐盘里,啪啷一声,手赶紧捂住了耳朵,面红耳赤道:“你说话就说话,干嘛突然凑这么近,还冲我耳朵吹气?!”
傅周顾的声音不大,她还是知道这是公共场合的,可就因为是公共场合,所以她之前才一直没有注意,放松了警惕。
这和在宿舍里被靠近被撩拨完全不一样,在宿舍的时候她一直都是提着12分的警惕的,所以就算被撩拨了,她其实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尽管她也遭不住。而在这儿她却是毫无防备,只那么一口气,就奓开了她全身的寒毛,只是掉了筷子没跳起来已经不错了。
周迟也没想到傅周顾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没忍住噗嗤笑了,以前的傅周顾虽然温柔体贴还爱笑,可周迟总觉得傅周顾心里藏着事,那时她总以为傅周顾是因为失忆才那样,可傅周顾当时其实根本没有失忆。
现在的傅周顾是真的失忆了,心里却反而干净了,不再是那种暗藏心事的样子,反而豁然开朗,笑也是真切,尴尬也是真切的,就像一根原本堵塞的管子,突然就畅通了,原本还遮遮掩掩的一些东西,突然就摆到了明面上。
最重要的是,周迟觉得现在的傅周顾好像小了几岁,没有之前那么稳重了,以前她都是被傅周顾牵着鼻子走,现在她好像也可以牵一牵傅周顾了。
周迟喜欢现在的傅周顾,更率真,也更可爱,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而不是藏在心里,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周迟挑眉看着傅周顾道:“重点难道不是我骂你是骗子吗?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
傅周顾这才反应过来周迟刚才说了什么,不自然的转开视线,揉了揉耳朵道:“我怎么就是骗子?”
周迟道:“关于为什么笃定我是alpha这件事,你敢说你没有骗我?”
傅周顾拿起筷子扒拉了口米饭,借着吃饭来掩饰自己,说道:“我没骗你。”
真是死鸭子嘴硬。
周迟抽出她的筷子,对傅周顾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没骗我。”
傅周顾转头看了一眼周迟,她真的是做贼心虚,而且她失忆了,周迟那样一双仿佛洞穿一切的眼睛,让她更加是虚上加虚,对视了不到一秒就立刻又转过了头去。
傅周顾道:“哎呀,这有什么骗不骗的,其实就是一种感觉,反正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alpha,再说你本来就是,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周迟意味深长的拖长了音哦了一声,说道:“我本来就是alpha呀?”
傅周顾道:“难道不是吗?你总不会还没分化吧?”
宁愿猜她没分化,也不猜她是omega,这么笃定,没有猫腻才有鬼。
周迟决定再给傅周顾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傅周顾还骗她,那……就别怪她不体谅失忆的人了。
周迟慢悠悠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是alpha?”
顿了下,周迟又放水道:“你以前可是哭着说再也不会骗我的,你很重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现在如果再骗了我,那我可就不会对你客气了。”
傅周顾转头看了周迟一眼,伸手想去拿被周迟夺走的筷子,周迟把筷子拿得更远了点,看着傅周顾又道:“问你话呢,先回答我。”
傅周顾心道:你还敢怎么对我不客气?跟我分手把我甩了吗?那可真是谢天谢地普天同庆!
傅周顾道:“我都说了,我没……”
周迟突然打断道:“再给你放最后一次水,你竟然翻过和傅一帆的聊天记录,怎么就没去翻翻咱们两个的聊天记录?”
周迟不说,傅周顾还真没想起来,自打失忆以来,最开始她一直操心着在医院伺候顾星河和傅一帆,后来到了学校又要适应新环境,还要去听那些好像有点印象又好像没什么印象的课,还没适应好又元旦了,她根本就没想起来再去翻翻手机的信箱。
周迟的提醒,还真就提醒了傅周顾,不过不是提醒傅周顾要小心说话,而是提醒傅周顾可以以翻短信为借口,暂时先让周迟闭嘴,让自己安安生生吃个饭。
傅周顾拿出手机翻看了起来,周迟还真就没再多说什么,把筷子还给了她,总算能安静的吃个饭了。
可表面是安静了,傅周顾的内心却掀起了狂澜。
草!这不是植物,这是真的草!
她都给周迟发了些什么?基本的早安午安和晚安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发我好想你,我昨晚梦见了你,我想再抱抱你这种话?!
这确定不是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发的吗?她都已经默默的钻到一个角落里等死了,为什么还要恶心自己去发这种东西?为什么还要把最后的节操反复扔进碎纸机?
傅周顾看着那字里行间的真情流露,虽然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喜欢,也没有说一个爱字,但那份亲昵和依恋是藏不住的,如果真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句都是演戏,那她也太……牛批了!这不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说不过去啊!
傅周顾看着看着,神色渐渐暗淡下去,她不是个傻子,她相信自己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亲妈,这种违背道德的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可她却开始渐渐相信,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妈妈,应该不是爱情的喜欢,是亲情的喜欢。
所以,周迟应该不是她想象中的人渣,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也或者有一些不可抗力导致了抛妻弃女的结局。
其实傅周顾早就有点感知了,虽然她失忆了,但是看到周迟她一点厌恶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有种想亲近的感觉,还会对周迟觉得愧疚心虚,这种种迹象其实都已经佐证了她的猜测,她对周迟绝对不是讨厌的,她对周迟的感情好像真的很深。
也难怪她能够接连不断的舔了两年多,如果真是个人渣,让她舔这么久,她绝对早就绷不住了。
这样其实也挺好,她一个人力挽狂澜拯救了两个妈妈,结果自己还不用死,突然觉得走了狗屎运是怎么回事?
不过周迟对她的感情好像就没那么单纯了,该不会周迟真的还没分化吧?周迟该不会还奢望自己是omega吧?正常人谁会轻轻松松的说出同a恋很刺激这种话?单信息素排斥都能让人崩溃好不好?
真相了,周迟绝对还没分化!而且周迟肯定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应该是omega!
不怪傅周顾怎么想,如果周迟不是觉得自己是omega,又怎么会看到她有alpha信息素的时候那么激动呢?
傅周顾咽下嘴里的饭,看向周迟道:“下午没事的话去做个高检吧!”
周迟道:“行,看看你的信息素又涨了多少。”
傅周顾道:“我不是才做过吗?有什么好看的?我说的是你。”
周迟愣了下:“我?”
傅周顾道:“你不是还没分化吗?去做个糕点,说不定就能查出来信息素,你肯定是alpha。”
周迟本来正吃着饭,筷子放下来了,看向傅周顾的眼神黑了又黑,那样子要不是在公共场合,好像就要上来揍她一顿似的。
傅周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太怂了,一点都不像自己,又伸直了脖子道:“你瞪我也没用,你就是alpha,咱俩都是alpha。”
周迟真是要气笑了,上手就想拧傅周顾大腿,手都摸上去了,视线却落在了傅周顾那伸直的脖子上,那脖子又细又白,脖颈上是微微跳动的青色筋脉,那是曾经怎么摸都摸不出心跳的大动脉,现在终于又跳动了,肉眼可见的跳动了。
周迟摸上去的手缓缓松开了,心头的怒气也都消散了,她收回了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一旁的傅周顾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跳出来,在她看来周迟根本就不是想拧她,而是趁机揩她油!吃个饭都不消停,突然就伸手摸她大腿,真不要脸!
傅周顾心里面骂着周迟,脸上却越来越烫,吃饭恨不得把脸直接埋进餐盘里,骂着骂着她就开始骂自己,怎么这么经不起撩?那可是个alpha,跟你同属性,而且还是你妈!
不过周迟长得可真好看,比20年后好多明星都好看,那些靠选秀节目成团出道的女团爱豆,在周迟面前都不够看,周迟也就吃亏吃在了生错了年代,要是晚生个十几年,直接就能在她那个年代成团,而且还是一人成团,断层顶流,傲视群a。
就这长相,就算没演技,没唱功,什么也不会,只要不塌房,单卖脸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傅周顾吃了个极跑偏极胡思乱想的饭,吃完想带着周迟去做高检,还是表明了就是周迟高检,不是自己。
周迟当然是拒绝了:“我不需要做高检,要做就是你做,不做就不去。”
傅周顾道:“我都已经确定是alpha了,还做什么呀?现在说的是你,你肯定是alpha,我得让你亲眼看见,让你心里有个谱,省得……你懂吧?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这叫慧剑斩情丝,孽缘不可续!”
周迟直接回了她一句:“你这叫傻叉二百五。”
傅周顾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长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暗影:“你怎么骂人呢?顶着这么好看的脸骂人,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周迟懒得搭理二百五的傅周顾,以前就觉得傅周顾有时候精有时候傻,一阵一阵的,没想到失忆了以后还是这样,而且傻的比例还更大了。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太阳挺大,可风也不小,而且越晴越冷,两人刚吃过饭,本来还挺暖和,可没走多大会儿就被风吹的哆哆嗦嗦。周迟把手揣进了羽绒服兜里,兜里有一团纸,叠的还算整齐,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周迟就已经发现了,不过这是傅周顾的羽绒服,她也不好拿出来看是什么,可这会儿她被傅周顾气到了,又忽然想起自己收到的那封信,脑中有什么闪了一下。
傅周顾还在耳朵边孜孜不倦的劝着她去做高检,周迟就把那纸掏了出来,展开来看了看。
那纸在风中被吹得扑扑簌簌,周迟的脸也在风中变幻莫测。
周迟看了一眼傅周顾:“遗书?”
傅周顾眨了下眼:“嗯?什么?”
周迟掏出信纸的时候,傅周顾看见了,但是因为信纸和她写给周迟那封信的信纸如出一辙,她就下意识的以为还是那封信,压根就没多想。
听周迟说出遗书两个字,傅周顾才脑子一炸,赶紧低头去看,天了个噜,那是她揣进兜里忘了收起来的遗书!
别慌!有什么好慌的傅周顾?反正她现在也没死,被看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她也可以说自己是魂穿!
不对,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她跟周迟坦白过自己是身穿!
屮!这怎么圆?!
不是,等等,傅周顾你慌什么?你没必要怕这个人,就算这个人是个好人,并不是人渣,但是她抛妻弃女却是事实,哪怕是因为不可抗力引起的,那还是事实,所以你不欠她什么,甚至你还拯救了她,让她以后不必再走上抛妻弃女的道路,你是她的恩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想,你都不应该心慌。
稳住!
傅周顾电光火石之间稳了下来,只有她pua别人的份,哪有别人pua她的可能?不存在的。
傅周顾道:“嗯,遗书,我想的挺周到吧?怕你们难过,连尸体都不给你们看。”
周迟举着那遗书,看着傅周顾,笑了下,又笑了一下,笑的阴森可怕,那眼圈肉眼可见飞快的熏红,一字一句道:“你不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吗?怎么会有尸体?”
傅周顾一看周迟的样子,立马就矮了一截,心虚气短的自己根本控制不住:“我……这个……怎么说呢?”
周迟突然站住了,也不管这是在人来人往的路上,直勾勾的瞪着傅周顾道:“怎么说?我怎么问你怎么说,你是身穿对吧?”
这会儿傅周顾心里再多的小九九也施展不出来了,下意识的就回了实话:“是,我之前在医院不就已经说了吗?”
傅周顾潜意识里还是想向周迟证明自己的诚实的。
周迟又问:“身穿会有尸体,是说你其实早知道自己会死?”
傅周顾干巴巴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吗?何必还揪着一个已经过去的事不放?现在死不了不就行……”
周迟突打断,抬高了音量道:“我就问你是不是?!”
傅周顾一噎,嗫嚅道:“是……”
周迟又笑了,和刚才阴冷的笑不同,这次的笑充满了悲凉和痛苦,周迟将那封信塞到傅周顾怀里,又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也塞到了傅周顾怀里,笑得像哭一样,对傅周顾道:“你不是失忆了吗?好的很,从今往后咱俩就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用担心我再缠着你,咱们就当从来都不认识,手机号也互删了吧。”
说罢周迟转身就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傅周顾有些懵,她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拉周迟,可周迟走的太快,她没拉住,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周迟突然顿住了脚转回了身,傅周顾心头一喜,想着周迟就是跟自己闹个脾气,不是真的要跟自己绝交,刚想笑着迎上去,却听到周迟甩过来一句。
“我那件羽绒服你扔了吧,别给我送,我恶心。”
说罢,周迟转身走了,这次头也不回,走的还相当的快,眨眼就转过拐角,不见了踪影。
周迟抱着那封遗书和羽绒服,有种不真实感,连带着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是假的,刚刚还好端端的,之前在宿舍还占她便宜,不对,在食堂还摸她腿来着,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应该只是跟她闹脾气吧?就算不是闹脾气,就算真的又跟她绝交又怎么样?反正傅一帆已经救下来了,以后不联系,傅一帆也更安全,这样不是更好吗?
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傅周顾却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她想去追周迟,那种冲动几乎无法遏制,可她又强让自己遏制了下来,她觉得自己不该去追,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都不该去追。
就算所有的都不论,就冲着周迟好像是真的喜欢她,她就不应该去追,她和周迟是不可能的,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抱着羽绒服和遗书回到宿舍,傅周顾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想睡睡不着,想干点什么又提不起精神,她想起了傅一帆,就给傅一帆打去了电话。
傅一帆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跟她说话也带了点笑声,她问傅一帆旅行怎么样,傅一帆说很开心,然后傅周顾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傅一帆敏锐的察觉出了傅周顾的情绪不对,问道:“你和周迟还没和好吗?”
这句话算是切中了傅周顾的要害,傅周顾问道:“我和周迟……到底是什么关系?”
傅一帆道:“恋人啊。”
傅周顾苦笑:“但是我和周迟是不可能的。”
傅一帆道:“为什么?”
傅周顾想说,周迟是alpha,我也是alpha,可又想了想,周迟还没分化,傅一帆既然认定了她们两个是恋人,那应该也是觉得周迟可能是omega,自己用这个理由估计说服不了傅一帆。
傅周顾便道:“我和她就类似于失散多年的亲姐妹那种关系,所以不可能的。”
傅一帆笑了:“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你跟周迟哪哪儿长得都不像,怎么可能是亲姐妹?你以前还说咱俩是亲姐妹呢。”
一句话把傅周顾说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傅周顾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就是绝对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违背伦理道德的意思。”
傅一帆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说,但是如果你们两个真的不能在一起的话,你就和周迟摊开了说,不要用这种模棱两可的理由。你不愿意对我说的话,你可以对周迟说,这不仅是对周迟负责,也对你和周迟这么长时间的情谊负责,如果真的是不可抗的理由的话,我相信周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她一定能理解的,但是前提是你要去说。”
到底还是自己亲妈,她说的话傅周顾还是听到了心里的,也觉得很有道理。
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算对周迟说了实话,应该也不要紧,反正周迟什么都知道了,就差一个谁到底是渣妈这一件了,说了就说了。周迟如果不能接受,最多也就是个绝交,和现在也没什么差别,如果周迟接受了,那她就可以享受两个妈的疼爱了,怎么算都不亏。
不过说之前,傅周顾觉得自己应该先跟傅一帆坦白,无论如何傅一帆在她的心目中都应该比周迟重要,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傅一帆这18年对她的养育之恩?
傅周顾原本想着等傅一帆旅行回来再说,可她这会儿心里太憋的慌,一闭上眼就是周迟决绝离开的背影,她难受的很,也是这份难受让她更加确定了周迟绝对不可能是人渣,如果真是人渣的话,她只会巴不得周迟赶紧滚。
傅周顾先问了傅一帆这会儿有没有空,傅一帆说这会儿正在沙滩上晒太阳,闲着看海浪,有空的很,傅周顾这才说道:“其实我……”
也说不清是近乡情怯还是什么,话都滚到嘴边了,傅周顾突然有点说不出口,她改了改说道:“傅一帆,如果你突然有了个女儿,你会怎么样?”
这话题一出,傅一帆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话筒里只剩下傅一帆加促的呼吸声,但呼吸声没有规律,听起来十分紧张,甚至是害怕。
傅周顾疑惑道:“傅一帆?你怎么了?”
傅一帆半晌才回道:“没什么,就是刚才、刚才突然有个球打了过来,我……”
傅周顾皱眉道:“真的只是球吗?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有什么你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瞒着。”
傅一帆深吸了口气道:“你刚才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你先说吧。”
傅周顾道:“那我说完,你也要说。”
傅一帆停顿了一下,轻轻说了句:“好。”
还真有事瞒着她?
傅周顾这下就没什么心思说自己的事了,原本还想长篇大论,现在就简要的说了说。
傅周顾道:“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穿越过来的,我来找我的妈妈,阻止悲剧的发生。”
傅周顾用了大概三分钟,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
话说完了,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傅周顾想着傅一帆估计是不敢相信,毕竟换成谁都不会轻易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话。
傅周顾又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敢相信,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原本以为阻止自己出生的话就一定会死,平安夜我也确实是死了一下,但是我又活过来了,老天爷放过我,也或许是我卡了这个世界的bug。所以这些话原本我会永远埋在肚子里,不打算告诉你,现在还能有机会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也觉得很幸福,我不求你现在就能相信,你可以不信,可以当我是胡言乱语,也可以……”
话未说完,傅一帆那头就开口道:“我信。”
傅周顾愣了下:“真的?”
傅一帆道:“真的。”
傅周顾道:“你就不再怀疑怀疑?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信?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傅一帆那边传来了吸气声,隐约的像是要哭,傅一帆道:“因为这一年多你一直在提醒我,让我不要单独外出,让我注意安全,让我不管去哪都带着顾星河,当时我不明白,现在我都明白了。”
傅周顾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不会真出事了吧?!”
第122章 穿回去的第122天
在傅周顾心里, 没有谁比傅一帆更重要,傅一帆那隐忍的哭声,立刻就让傅周顾慌了心神。
她连问了两遍, 问傅一帆到底出了什么事。
傅一帆说道:“其实平安夜那天晚上, 我……”
傅周顾道:“你怎么?”
傅一帆突然停住了, 话筒里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凝滞, 傅周顾连喊了傅一帆好几声,傅一帆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说道:“你是我女儿的事,我能告诉顾星河吗?”
这话题转的也太陡了, 傅周顾差点没跟上:“当然可以了, 顾星河就跟我另一个妈差不多,你们两个对我都很重要, 就算你不告诉她, 我也会跟她说的。”
傅一帆便道:“那我想先跟顾星河说了, 再跟你说那天晚上的事,等会再打给你行吗?”
傅一帆都这么说了,傅周顾还能说什么?反正肯定不会说不行。
挂了电话, 傅周顾躺在床上继续辗转反侧, 一会儿拿起手机看一眼, 她觉得自己是在等傅一帆的电话, 可心里面却一直在想着周迟的号码。
周迟说要手机互删, 不会真的把她删了吧?
傅周顾翻到周迟的号码,上面规规矩矩备注着周迟, 不像傅一帆备注的om,就是o妈的意思, 也不像顾星河备注的星星。
星星当然不是傅周顾对顾阿姨的称呼,而是傅一帆偶尔会这么喊顾星河, 她听到过几次之后就和顾阿姨开玩笑,有时候也会喊两声,顾阿姨每次都是无奈的笑着看着她。
周迟在她的通讯录里备注的毫无特色,就跟其他平平无奇的同学没什么区别。
傅周顾搞不懂自己的想法,当初的自己既然挺喜欢这个a妈的,为什么不备注个am呢?
傅周顾就像是跟自己心底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作对,闹着一个没有具体对手的别扭,把周迟的名字删除,换成了am,好像这样心慌就能少一点似的。
可事实是,她并没有觉得好受,反而看着那个am更觉得刺眼了。
周迟都要删掉她的号码了,要不她也删了周迟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看周迟那个脾气,应该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就这么到此为止也没什么不好。
傅周顾的手指在周迟的号码上晃了几晃,最后猛的将手机屏幕朝下拍在了床上,凭什么周迟让互删她就要互删?她就不删了,怎么滴吧?!
傅周顾知道自己是在找借口。可她就是不想删掉周迟的号码,好像如果真的删了,她和周迟之间最后一点羁绊也没有了。
明明大家都是同一个学校的,而且现在也才大二,就算删了至少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在同一个校园,想联系的话完全可以见到。
可傅周顾就是不想删。
就一个删号码还是不删号码的问题,傅周顾纠结了两个小时,等傅一帆再打过来电话时,天都已经擦黑了。
傅一帆在电话里道:“我都跟顾星河说了,顾星河说难怪你那天在电话里喊她顾阿姨,还喊我妈,原来我们真是你的长辈。”
傅周顾想起那天得知顾星河她们在医院,她情急之下喊错的事,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当时确实是太着急了。
傅一帆又道:“顾星河可是说了,上一次喊错就算了,以后呢,绝对不能再喊她顾阿姨,不然她跟你急,她年轻轻的才不要当阿姨,当你姐姐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傅一帆这句话让傅周顾烦躁的心稍微得到了那么一点抚慰,她忍不住笑道:“那我以后能喊你妈吗?”
傅一帆温温柔柔道:“当然可以了,不过要在没人的地方,不然别人会当你是神经病。”
傅周顾道:“不会啦,别人只会以为我在开玩笑。”
顿了下,傅周顾又道:“你们真的就这么轻易相信了,突然多出我这么大一个大闺女,你们不觉得别扭吗?”
傅一帆道:“只是身份变了而已,你本来就是我们很重要的人,而且说实话,第1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亲切,可能这就是神奇的血缘关系吧。”
傅周顾开玩笑道:“用不用去做个亲子鉴定?这可是铁证,以后你想不管我,不理我,我都能赖着你。”
傅周顾也就是那么一说,她一向喜欢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傅一帆和顾星和既然做了她这么久的朋友,肯定也是知道的。
可谁知,傅一帆竟然回了一句:“可以吗?”
这倒把傅周顾给弄不会了。
傅周顾道:“啊?”
傅一帆道:“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特别神奇,有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儿,恐怕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像我这样的吧?这一辈子也就能遇到这一次的新奇事,我倒是真的挺想看一看亲子鉴定,到时候就把鉴定结果裱起来,这可是世界奇迹。”
傅一帆这话说的,傅周顾失去了两年多的记忆,一时也弄不清楚年轻的傅一帆是不是真的好奇心这么重,可话是她自己说的,傅一帆又说了这样的话,傅周顾当然不好再拒绝。而且不管傅一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去做亲子鉴定,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傅周顾便道:“好啊,不过亲子鉴定的费用好像挺高的,等我打工攒点钱,咱们就去做。”
傅一帆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顾星河能凑出来。”
傅周顾本来想拒绝,可又想了想亲妈和顾阿姨的脾气,就改口道:“那咱们三个一起凑,这样每个人凑一点,倒是也不用怎么为难了。”
傅一帆道:“那我们今晚就回去,票都已经买好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做。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能联系一下杨阿姨,杨阿姨认的人挺多的,说不定咱们不用排号,还能提前拿到结果。”
傅一帆从来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对这个亲子鉴定很重视,傅周顾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杨阿姨是谁?
傅周顾问了傅一帆,这才知道杨阿姨竟然是周迟的妈妈,也是当初她穿过来那个撞了自己的肇事者,这个周迟之前也跟她大概说过,只是没提到叫什么名字。
知道了杨阿姨就是周迟的妈妈,傅周顾一下子抓瞎了,她正跟人家女儿闹着别扭,还想着撇清关系,现在就去拜托人家妈妈帮忙,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她就是脸皮再厚也做不来啊!
不对,好像不是这个思路,周迟是自己的a妈,那杨阿姨不就是自己的亲奶奶吗?!
嘶——
亲孙女找亲奶奶帮个忙,这不过分吧?
傅周顾觉得自己的脸皮又可以再厚两层了。
傅周顾翻了翻手机,很快找到了杨华莹的手机号,怕自己再退缩,一鼓作气就给杨华莹打了过去。
杨华莹听说傅周顾想给自己的妈妈做亲子鉴定,虽然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问,当即就表示会帮忙,让她等电话。
傅周顾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杨华莹办事效率相当高,再回来的电话就告诉了她鉴定时间和地址,还说已经联系好了,会给她加急做,但是最快也要半个月。
傅周顾的印象里,亲子鉴定最快3~5天就能出结果,不过毕竟年代不同,这个年代半个月应该已经很快了。
傅周顾感谢了杨阿姨,杨阿姨就顺口问起了周迟:“迟迟在你旁边吗?让她接个电话,我下午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关机,是没电了吗?”
傅周顾最怕的就是杨华莹提周迟,结果还是没躲过,只能硬着头皮道:“她……没跟我在一块儿。”
杨华莹有些诧异:“你们怎么会没在一块?现在差不多该吃晚饭了,你们没一块去吃饭?吵架了吗?”
傅周顾扒了扒狗啃的头发,在床上拱了一圈更乱了。
她搞不懂杨华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就是一顿饭没在一起吃吗?怎么就会联想到吵架?她之前和周迟的关系真的好到这种地步了吗?连人家妈都知道了她俩是个连体人?
听着对面温柔的声音,傅周顾本能的撒不出谎,再说人家刚帮了自己,她也不好意思撒谎,于是就实话实说:“确实是闹了点别扭。”
杨华莹“哦”了一声,温和道:“我这个女儿啊,就是脾气不太好,你别搭理她,她关机就关机吧,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傅周顾道:“她只是关机不想理我,饭应该还是会吃的吧?”
杨华莹道:“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了解她吗?她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儿捂着被子自己哭呢,别说今天的晚饭了,估计明天一天她都不一定能去吃饭,心情一不好就没胃口,要不你看她身上没有二两肉的,就知道是个难伺候的。”
傅周顾听不下去了,她脑子里面已经有画面了,心里面也开始难受了。
傅周顾道:“那……那我去看看她吧。”
杨华莹道:“不用,也不能太惯着她,要去等明天再去,先让她自己消化一晚上。她这脾气我知道,你要是敢次次都顺着她,她以后能爬到你头上,还是要掌握点度的。阿姨虽然偏向自己的女儿,但是也不想委屈你。”
杨华莹说的很诚恳,虽然傅周顾失去了记忆,可她觉得杨华莹是真心的,并不是在茶她。
傅周顾道:“我知道怎么做的阿姨,你不用担心。”
杨华莹道:“阿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们两个,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阿姨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第123章 穿回去的第123天
挂了电话, 傅周顾在床上翻了几个圈儿,拿着手机先给傅一帆打了个电话,让她不用急着回来, 现在都在放假, 要过完五一长假才能鉴定, 时间已经约好了。
傅一帆这才说把票改签, 过两天再回来。
傅周顾又想起之前傅一帆说的平安夜的事,问了起来,傅一帆顿了下, 说道:“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那天晚上顾星河不是分化了吗?然后神志不清的抱着我亲,后来还说喜欢我, 我……我就……反正心里挺乱的。”
傅周顾皱了皱眉:“除了这件事, 那晚还发生什么了吗?”
傅周顾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傅一帆道:“还能有什么?我们当时可是在宿舍。”
傅周顾道:“真的没有别的事?”
傅一帆道:“没有。”
傅一帆回答的很肯定, 傅周顾的心这才稍微放了放,她又一想,也对, 那晚她和周迟在一起, 周迟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所以就算发生了什么, 也不会跟她最担心的事扯上关系。
再说了, 平安夜那晚她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说明这个坎儿已经过去了, 实在没必要再一惊一乍吓唬自己。
不过刚才傅一帆说什么?
傅周顾愕然道:“顾阿姨说喜欢你?可是你们都是omega!”
傅一帆道:“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处理, 你不用担心。”
这是说不担心就能不担心的吗?!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傅周顾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顾阿姨这么多年如一日的照顾着她们娘俩,如果只是单纯的友情,又怎么会不结婚,原来是因为喜欢傅一帆。
傅周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话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比起顾星河喜欢傅一帆这件事,更冲击她的是她心底的那个秘密,那是顾阿姨唯一求她帮着保密的秘密。
傅一帆听出了她紧促的呼吸,安抚道:“我对她的信息素不排斥,她对我的也不排斥,所以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复杂,你真的不用担心。”
不排斥?
同属性不排斥本身就是极为少见的,一方对另一方不排斥就已经很难得了,双方都互相不排斥,至少史料记载的从未有过。
傅周顾一直谨记着6岁的时候,顾阿姨跟她勾手指约定,认真地拜托她:“千万不要把我呕吐的事告诉你妈妈,你妈妈和我互相不排斥,是真的不排斥,绝对不可以说哦,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永远的秘密。”
从那以后,她不断给自己洗脑,给别人举例子也总会说,我妈妈和顾阿姨就互相不排斥。
小时候她只是为了信守承诺,长大了却是为了顾阿姨的友情感天动地。想想自己也是个傻子,居然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也可能是妈妈和顾阿姨之间实在是太自然了,就像亲人一样,也从来没在她面前有过过分的举动,让她根本就不会随便乱想。
保守了18年……不对,20多年的秘密,在这一刻突然动摇了,傅周顾有种想告诉傅一帆的冲动。
她见过太多次顾星河难受的样子,6岁的时候顾星河就已经开始吐了,说明抑制剂从她6岁开始就对顾星河无效了,发热期的omega会对同属性的信息素更敏感,也更难熬,那将近20年的时间顾星河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初她还小,不懂事,后来又是看着顾星河已经熬了快二十年了,再熬几年说不定就脱敏了,自己再去揭穿,那顾星河不就白熬了吗?所以她没有揭穿。
可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她还要让顾星河再重新走一遍这痛苦的历程吗?
当初安慰顾星河的时候,傅周顾说顾星河将来一定会事业有成,这是真的,但是傅周顾没说的是,顾星河后来的身体并不太好,很大的原因就是同属性排斥引起的。
“傅周顾?傅周顾!”
耳边传来傅一帆担忧的呼唤声,傅周顾这才回神,她动了动唇,想说你们俩最好不要在一起,做朋友可以,做恋人还是算了吧,可到底没有说出来。
顾阿姨曾经坚持了那么久,她怎么能轻易就去戳破?她相信只要自己戳破,傅一帆绝对不会答应和顾星河在一起。
同属性不可以之类的话,虽然傅周顾一直嚷得厉害,可她其实并不在意。她只是因为同属性排斥非常痛苦,所以才坚决认为同属性不能在一起。这其中也是因为看多了顾阿姨痛苦的样子,她甚至还经常帮顾阿姨打掩护,不让妈妈发现。
傅周顾闭了闭眼,随便搪塞了两句挂了电话,一切还是等她们回来了,她再单独找顾星河谈吧。
傅周顾又在床上躺了个片刻,突然之间各种事冲击在一起,让她的心里更乱了,她又想起了周迟,想起杨阿姨说的那些话,一咬牙从床上爬了下来,既然都已经跟傅一帆摊牌了,那她也去找周迟说个明白吧。
傅周顾先给周迟打了个电话,果然是关机,这是真生了她的气了,连她的电话都不愿意接,干脆直接关机屏蔽掉。
傅周顾失去了记忆,对周迟不算了解,她不知道坦白之后周迟会是什么反应,不过按傅一帆的说法,周迟人品不错,应该能理解她吧?
傅周顾到了周迟家敲了半天的门,就在傅周顾以为周迟不会开门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周迟似乎猜到了是她,只开了个门缝,并不打算让她进去,脸很阴沉,语气也非常不好:“吵死了,有没有一点公共意识?你想让邻居报警告你扰民吗?”
傅周顾怕周迟关门,赶紧先把脚伸到了门缝里,陪着笑道:“邻居家应该没人,大过节的人家说不定出去玩儿了,要不然早该敲出来了。”
周迟踢了一下她的脚:“起来,我要关门!”
傅周顾哪儿敢起来,她看着周迟眼底的血丝,起码得两小时起步才能哭成这个样子。
周迟一直尽量垂着眼帘,不想被她看到,可她只要刻意去看,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傅周顾的心一揪一揪的疼着,真是造了孽啊,失忆了都会心疼,自己没失忆前得多喜欢这个妈呀。
傅周顾夸张地嘶了一声,博取了周迟一瞬间的心软,赶紧说道:“我是来找你坦白的,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你就听我说一说吧,给我个机会。”
周迟的红唇动了动,动摇了瞬间,依然板着脸道:“不需要,咱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傅周顾间歇性灵活的脑袋瓜,这会儿突然走到了正路上,她想起周迟中午生气是因为看了那封遗书,问她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她是不是知道自己会死。
所以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想让周迟消气听自己说,那就得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周迟见踹不开傅周顾的脚,开始伸手推傅周顾,想把人直接推远,脚自然也就会跟着出去。
傅周顾被推的踉跄了下,脚差点就出去了,赶紧道:“失忆前的我肯定很喜欢你!”
就这一句,周迟推搡的胳膊顿了下,傅周顾再接再厉道:“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犯糊涂,都说当局者迷,我当时肯定是迷了,所以很多问题就想不清楚,满脑子就是不想让你伤心,怕你看到我的尸体会痛苦,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根本没想过,其实你应该更希望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不管结果是什么,至少两个人不会有遗憾。”
周迟的胳膊缓缓缩了回去,她低垂着眼帘,像是拼命在压抑着什么,傅周顾看到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脸颊有点隐忍不住的微颤。
傅周顾知道周迟是强忍着不想哭出来,或者说是不想当着她的面哭出来。
这还真是个……倔强的让她心疼的女孩。
傅周顾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周迟了,这才见了几面,说了几句话,简单的几次相处,她就已经控制不住对周迟的好感。
傅周顾从门缝伸过手,明明觉得不应该,却还是抱住了周迟,一个人在门外,一个人在门里,就像跨越两个次元的拥抱,抱得紧紧的。
傅周顾道:“对不起周迟,我替以前的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擅自决定,不该打着为你着想的旗号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能原谅那个笨蛋的我吗?”
周迟很好哄,真的特别特别的好哄,和看上去的冷肃严厉不好相处不同,只是简单的道歉,简单的几句宽慰,周迟居然就原谅了她。
周迟任由她抱着,向后退了几步,将她一并带到了门里,又用脚把门给踢锁上了。
周迟道:“你说你是当局者迷?”
傅周顾下巴搁在周迟肩头,哽咽地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反正就是想哭,也正是因为她就要哭出来了,所以她才搂着周迟不放,不想让周迟看到,觉得太丢人了。
周迟又道:“你说你喜欢我,喜欢到当局者迷?”
傅周顾又点了点头。
周迟接着道:“你说你喜欢我,喜欢到当局者迷,满脑子都是不想让我伤心?”
这是在玩扩句吗?
傅周顾乖顺地继续点头。
周迟似乎被她哄开心了:“你就这么喜欢我?失忆了都还喜欢我?”
傅周顾下意识的又点了点头,随即一想,不对,这话有歧义,她说的是母女之情,周迟肯定以为是恋人之情,她得瞅准了机会赶紧解释清楚。
周迟在她肩头蹭了蹭脸,估计是鼻涕眼泪都蹭到她肩膀上了,傅周顾反正也不嫌弃,只觉得心里突然就暖了,暖的都快溢出来了,很满足,很幸福,这和得知拯救了傅一帆的幸福是不一样的,是另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
周迟蹭干净了眼泪鼻涕,这才抬起头把她推了开,傅周顾刚想坦白局,周迟的手摸到了她的脸上,熏红的桃花眼望着她,那一瞬间就像全世界都摆在了傅周顾面前,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卡住了,傅周顾注视着那双眼睛,呼吸都忍不住凝滞了。
周迟湿润的睫毛合上了,漂亮的脸靠了过来,嘴唇贴上的那一瞬间,熟悉的感觉直冲脑仁。
傅周顾急喘了下,赶紧抓住了周迟的肩膀,她还记得之前宿舍的那一幕。在宿舍她推周迟的时候,那一瞬间,周迟脸上明显有受伤的表情,虽然周迟很快掩饰了过去,可她记住了那个表情。所以这次她本能的没有用力推周迟,而是抓着周迟的肩膀,自己朝后拼命地撤头。
周迟蹙眉看着她,眼底带着哀怨:“不是说喜欢我吗?又是骗我的?”
傅周顾怕周迟再亲过来,抓肩膀的手赶紧捧住了周迟的脸,解释道:“你听我说,我说的喜欢其实是母女之情,是女儿喜欢妈妈的那种感情,你其实是我妈!”
周迟吸了吸鼻子,眼底已经湿润了,被她这句话又给气笑了:“哦,我是你妈?那你爸是谁?告诉我,我嫁给她。”
这明显是不信的节奏啊!
傅周顾强调道:“我没骗你,傅一帆是我妈,你也是我妈!你俩都是我妈!”
周迟无语道:“真是人不大,玩得还挺花,这么喜欢到处认妈?行,我不介意当你妈,你想喊我什么都行,我配合你的变态。”
不是,怎么说不听呢?
眼看着周迟赌气地靠过来又想亲她,傅周顾真是慌了神了,她又不敢再把周迟推出去,怕周迟伤心,只能自己拼命往后躲,没退两步就又靠住了门板,又被周迟给封住了,真是要死要死要死。
傅周顾赶紧捂住周迟的嘴,急道:“我不骗你!你真是我妈!咱俩都是a!不信等分化!”
傅周顾吐了口气,本来还很生气的样子,听了傅周顾这一通吼,像是终于被她打败了,松开了傅周顾说了一句:“我干嘛跟个二百五生气。”
傅周顾还在劫后余生中,拼命地揉着自己被亲过的嘴唇,那上面残留的触感让她心底发颤,她根本不敢多想,就那么看着周迟转身进了卧室,不一会儿拿了张纸出来,没好气的扔在了她脸上。
那纸飘飘悠悠就想往地上落,傅周顾赶紧东抓西抓的抓住了那纸,定睛一看,竟然是分化报告?!
周迟早就分化了,竟然是个omega?!
傅周顾的脑子嗡的一下,挠了挠头,她觉得有点晕,天旋地转的,靠着门板就蹭着蹲了下去,嘴里喃喃自语:“你是omega?你不是我妈?可是你明明姓周,跟我妈是高中同学,而且我还缠了你两年多,你怎么可能不是我妈?那要你不是我妈,那我妈会是谁?”
第124章 穿回去的第124天
傅周顾靠着门板蹲着, 仰头看向周迟,周迟正蹙眉看着她,像是在思考什么很严肃的问题, 傅周顾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 急切地问周迟道:“傅一帆的高中同学里, 还有没有姓周的alpha?”
周迟看着傅周顾, 居高临下的样子本来就有压迫感,再突然冷起了脸,半敛的眼眸更是威压十足, 这会儿的红眼圈和眼底的血丝已经不显得可怜, 反而更增加了气势。
傅周顾突然有点心慌,渣妈是谁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结结巴巴问周迟:“你、你怎么了?”
周迟盯着她看了很久, 这眼神像极了中午周迟突然抛下她的样子。
傅周顾又弱弱地喊了一声“周迟”, 她也不想这么怂,可面对周迟她就是硬气不起来,不然就凭周迟这细胳膊细腿儿, 哪儿哪儿都不是她的对手。
周迟胸口像是憋了一大口气, 又似乎是猜到了一些什么, 眼神晦暗不明, 对傅周顾道:“周早。”
傅周顾立刻道:“周早, alpha?傅一帆的高中同学?除了她还有吗?是女的吗?我只要女的。”
周迟道:“符合你条件的只有她一个。”
傅周顾捏着手里的分化报告,低头又看了半天, 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在看那个报告,而是借着看报告来复盘这几天发生的事。
傅周顾从来都不傻, 之前只不过先入为主的以为周迟是自己亲妈,所以才造成了后面一系列的误会, 如今事实揭开,她立刻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她靠着门低着头沉默了大概两分钟,起身深吸了口气,周迟已经走到沙发边坐下,并没有傻站着等她。傅周顾看着沙发上的周迟,之前压抑在胸口的那种憋闷感,突然就像破堤一般,汹涌的情绪破涌而出。
失去记忆的那两年多,她肯定也经历过这几天的情感波动,她肯定也曾经误以为周迟是自己亲妈,曾经也只把周迟当亲妈看待,直到真相揭穿,她爱上了周迟,却又不敢承认。她怕自己突然死了,怕周迟会难过,所以才当局者迷的做了一系列现在的她看来有些可笑的事。
傅周顾依然不记得那些记忆,可那种感觉却已经充斥了胸膛。
她走到周迟身边,蹲在周迟面前,沙发前有一个茶几,沙发和茶几之间的距离并不宽大,傅周顾虽然身材纤瘦,可长手长脚的蹲在那里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可她这会儿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细节。她仰脸望着周迟,牵起周迟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
傅周顾道:“你那么聪明,我想肯定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我这次过来也是想向你坦白这些事的,你看我现在这样平静的蹲在你的面前,其实我根本不敢想象我说出来之后,你会是什么反应。”
周迟冷笑一声道:“不敢想象就别说。”
一句话堵的傅周顾下面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傅周顾深吸了口气道:“你能不能答应我,听完之后,不管再怎么生气或者对我失望,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跟我冷战,但是千万别跟我绝交。”
周迟的嘲讽变成了冷漠,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傅周顾,完全没了之前被哄好的柔软,冷硬的就像一块坚不可摧的石头。
傅周顾心里更没底了,她总觉得周迟是那种敢爱敢恨的人,她真怕周迟跟她绝交。
傅周顾抓着周迟的手,就像抓着唯一让自己安心的稻草,继续殷殷说道:“我知道作为一个失忆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你可能会不太相信,毕竟按照我现在的情况来说,也才认识你几天而已,怎么就会突然那么喜欢?突然那么害怕你跟我绝交?可这就是事实,我的这里……”
傅周顾按住自己的心口道:“这里一直都很憋闷,从你不理我开始就没有通畅过一会儿,我很确定我对你有很深的感情,记忆可以忘掉,这种感觉却无法忘掉。所以我拜托你,等我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你,你怎么我都好,就是别不理我,别跟我绝交,行吗?”
周迟看着傅周顾,冷硬道:“每次在我满心欢喜的时候,你都会给我一个沉重的打击,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我已经不想再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你可以走了吗?”
周迟这句话其实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周迟果然猜到了,傅周顾只不过是问了一句周早,周迟就猜到了。
而同样的,傅周顾说的这一番话也已经佐证了周迟的猜测,周迟已经知道了答案,不想听也是理所当然的。
周迟起身就要赶傅周顾,这要是被赶走,再想敲开周迟的门,那就难比登天了。
傅周顾不想像个泼皮无赖一样耍赖,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还是有点羞耻心的,可这种情况下,她不耍赖就真的要被赶出去了!
周迟是真的下了狠心,原本就气她想偷偷一个人死在没人的角落,好不容易借着一通输出,暂时安抚住了周迟,可也只是借着花言巧语暂时让周迟心软,那个大疙瘩其实还在周迟心底,根本就没有去除。
这会儿又突然爆出了她一直拿周迟当亲妈,而且还是个人渣亲妈的事实,周迟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个档口揭穿不啻于火上浇油,只会让周迟心里的疙瘩骤然放大,比原来更大!
眼看着周迟已经拽着傅周顾的胳膊拽到了门口,连鞋都不给她换,拉开门就要把傅周顾扔出去!
傅周顾心一横,回身抱住了周迟的腰,这会儿脑子乱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周迟了,只能豁出去不要脸,反正宁愿周迟生气揍她骂她,也不能让周迟一个人躲进屋子里伤心。
情绪是需要宣泄,就拿她当出气筒吧,反正也是才欠周迟的,是她罪有应得。
傅周顾抱着周迟,用肩膀把门又给扛关上,明明比周迟还高,却弯着腰扑在周迟的腰间,死搂着周迟的腰。周迟让她松手,她不松,周迟气的骂她,她也只当没听见,周迟真恼了她,粉拳在她背上连锤了好几下,周迟也都忍着。
周迟实实在在地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傅周顾捶的本来还是弯着腰,后来膝盖一软干脆跪在了地上。
傅周顾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难看得要死,像极了软饭a,还是死皮赖脸的那种,平时看到这样的人她都恨不得上前踹两脚,可她这会儿只能这样,她不能退缩。
周迟终于打累了也骂累了,这些天累积的委屈、担忧、伤心、悲痛,全在这一刻爆发,傅周顾又以一种故意惹怒她的姿态,引得她把这些情绪一股脑发泄在了傅周顾身上。发泄完了,周迟也没劲儿了,她又捶了傅周顾两下,嗓音沙哑道:“松开我,让我去沙发那坐会儿,我累了。”
刚才周迟也说了很多句松开,傅周顾都没松开,可是这次她松开了,她不傻,她分辨的出来。
周迟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打人的倒像是被打的似的,浑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向后直接仰靠在了沙发背上,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颇有几分看破红尘的感觉。
傅周顾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走到周迟旁边坐下,周迟的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天花板,眼眶发红,睫毛濡湿,红唇有点干,那是骂她骂的。
傅周顾小心翼翼地用小指勾了勾周迟搁在沙发上的手,见周迟没什么反应,这才轻轻握住了那手。
傅周顾没有再继续去戳周迟的伤疤,她从傅一帆开始说起,声音很轻,也有些哑,在这寂静无声的客厅里带着点放大的音效,一字一句都非常清晰。
傅周顾道:“我已经跟傅一帆坦白了,也让傅一帆告诉顾星河了,我虽然是来自另一个时空,但严格说起来,其实是同一个世界,我是从21年后来的,我来找我的妈妈,傅一帆就是我的妈妈。”
傅周顾给周迟讲的很详尽,并不是三分钟的简要概括,而是事无巨细的娓娓道来。
故事的前面和她告诉周迟的那些差不多,但是故事的后面却渐渐有了些不同。
傅周顾说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好女儿,她厌烦傅一帆的啰嗦,厌烦傅一帆总管着她,尤其最厌烦的是傅一帆没完没了的应酬,每次回来都喝的醉醺醺的,根本没想过家里还有个女儿在等她。
她觉得傅一帆根本就不爱她,虽然她是傅一帆的女儿,但她也是那个人渣的女儿,所以傅一帆只是不得不养她,并不是因为爱她才养她。
所以傅周顾几乎从来不参加她的家长会,几乎每次都是打发顾星河来,顾星河都比傅一帆这个妈更像个妈。
也正是因为这样,傅周顾从小她就和顾星河更亲近,对傅一帆的怨念也越来越深。
高二的时候,可能是叛逆期,也可能是她的怨念达到了顶峰,她变得越来越不听话,还经常和傅一帆争吵。
那时候是傅一帆最忙的时候,傅一帆一直比顾星河慢一步,总想着在事业上追上顾星河,好不容易公司快要上市了,她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见了傅周顾除了叮嘱她吃饭,就是训斥她好好学习,让傅周顾厌烦至极。
傅周顾其实并不讨厌学习,可她就是想跟傅一帆作对,傅一帆叮嘱她放学早点回家,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她就故意不回家,故意吃饭不规律,还逃课。
那时候的她幼稚又可笑,像是在象牙塔里被保护的太好的温室花朵,自以为是匹孤狼,全天下都欠了她,没有人理解她,放大傅一帆所有的缺点,就连好意也都当成恶意,从来没有体谅过自己的妈妈。
那天是她普通叛逆的一天,她知道傅一帆晚上会出差回来,平时开两把就回家的她,那天一直待到深夜都不回去。
傅一帆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她直接静音,也不关机,就是要让傅一帆着急,最后还是傅一帆拐弯抹角联系上了她的狐朋狗友,这才借着狐朋狗友的手催她回家。
那时候的她别扭得很,明明很想回家见傅一帆,明明想妈妈想的要死,却偏不回去,朋友劝她,她还说“不差这两分钟”,非要把那一把打完再走。
其实最后那两分钟她打的心不在焉的,几乎算是主动送人头,不然凭她的水平,就算是一拖三,短短两分钟原本也不会结束战局。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是这拖延的两分钟,成了她这辈子最痛苦也最后悔的时间。
第125章 穿回去的第125天
那天, 就在傅周顾回家的前两分钟,本来已经找了一圈回到小区的傅一帆,问了保安, 得知傅周顾还没有回来, 转头又继续去找, 在离小区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被一个男beta打晕,扯着头发拖出了监控范围。
没有人知道之后又发生什么,只知道等发现的时候, 傅一帆满脑袋的血趴在地上, 那名歹徒的小腹被连捅了三刀,失血过多已经死亡, □□上都是傅一帆的指纹。
傅周顾说到这里的时候, 声音哽咽了, 她压抑了太久,也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也没有哪个人能让她敞开了心扉去说, 就连最疼爱她的顾阿姨都不愿意再见到她。
一直沉默不语的周迟, 终于转眸看向了傅周顾, 再多的怒气, 再多的埋怨, 发泄过后好像都变得虚无了起来,这一刻傅周顾的痛苦反而显得越发的真实起来, 让她心里隐隐跟着抽痛。
周迟的手指微动了动,傅周顾以为周迟要抽出手, 下意识握紧了那只手,额头抵在了那只手上, 双眼闭着,睫毛颤抖,哪怕拼命的压抑,眼泪依然溢出了眼眶。
周迟问道:“然后呢?傅一帆她……怎么样了?”
傅周顾道:“傅一帆被紧急送往医院,可是她的脑袋接连受到重击,命是保住了,人却一直没有醒过来,直到我穿过来之前都还在医院躺着,人已经瘦的……”
傅周顾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把剩下的说完。
傅周顾道:“我穿过来之前,最后一次见到我妈,她已经瘦的脱了相,就算每天吊营养液,每天精心照料,还是挡不住她的身体机能一天天衰弱,医生说她要是再不醒过来,继续这么躺下去的话,就算醒了,恐怕也没有办法正常行走。”
傅周顾睁开眼睛看向周迟,眼泪越聚越多,眼底的痛苦如滔天巨浪,她想扯出一抹笑,想缓和一下紧绷的气氛,可笑的比哭都难看。
傅周顾嗓音哆嗦道:“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什么昏迷了多少年醒过来之后还是老样子?才一年多,我妈都已经不成样子了。明明已经那么精心的去照顾了,每天都会擦身,每天都会按摩,一点点褥疮都没有长,只要是对我妈好的,再贵的药剂,再难买的营养液,通通都想办法买来用,可结果还是这个样子。”
傅周顾道:“我那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学习,只想天天在医院照顾我妈,可顾阿姨扇了我一耳光,说我再这么下去就是对不起我妈,让我去考个清北再滚回来见我妈。”
傅周顾红着眼眶笑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考上清北了吧?我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因为我拼了命没日没夜的学习,刚刚拿到清北的录取通知书就穿过来了。”
傅周顾当然是不记得之前的事的,是周迟在医院跟她讲述以前的事的时候曾经说过,说她都不怎么学习就能轻松地考上清北,是个天才。
周迟看着明明难过的要死,却偏要挤出笑容的傅周顾,再硬的心肠,这会儿也都忍不住软了,一只手被傅周顾抱着,她就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傅周顾的头。
就这一个关心的动作,傅周顾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突然松开了周迟的手,伸长了胳膊搂住了周迟,一直压抑的眼泪汹涌而落。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哭声,可就算是控制过之后,依然呜呜咽咽,听得人心碎。
傅周顾道:“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如果我早回去一会儿,哪怕早回去两分钟!我妈也不至于……我宁愿躺在医院的是我,哪怕让我死了都行,只要能让我妈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傅周顾哭着哭着开始骂自己道:“我真贱!真的!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迟来的孝心还不如迟来的深情!我妈出事的那一年多,我开始回想起我妈以前做的那些事,以前觉得我妈哪儿哪儿都不好,再回想却觉得我妈哪哪都是好的。”
傅周顾道:“明明她那么关心我,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给了我,可我总觉得不够,总要去和别人比,总觉得她不够爱我,不够在乎我。”
傅周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真贱!明明该死的是我!凭什么让我妈去受这个罪?如果我妈没有生我,18年前清北的高材生,该有多光明的前途!怎么也不会为了几个订单求爷爷告奶奶喝得烂醉!更不会受了委屈一个人在深夜里哭。”
周迟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回抱住傅周顾,轻轻拍着傅周顾的背,想安抚两句,却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心里堵了很多东西,也有很多话,却像是一团乱线,越是想要说点什么,越是找不到那乱线的线头。
傅周顾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去那两年多的记忆,我只知道,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回到了2004年,发现我妈好好的,没有再被人渣糟蹋,也没有再怀上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起先我觉得就像一场梦,感觉睡一觉梦就会醒,可我睡了好几觉,好几个晚上,我没醒,我真的回到了2004年!”
傅周顾哭着哭着又笑出了声:“我居然救了我妈!我真的救了我妈!我当时想着就算现在让我马上去死,我都是狂笑着死的,可我竟然也不用死?我真是要被幸运砸晕了头。”
傅周顾紧紧搂着周迟,胳膊微微颤抖起来:“我、我……我这几天就像在梦里,我根本就没有认真去想我和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关系?我一直在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一直在紧张,一直试着用最平常的状态去和傅一帆、顾星河相处。”
傅周顾道:“我一直在想,老天爷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该怎么去好好孝顺我妈,怎么去好好孝顺顾阿姨,我把一切都跟她们说了,我以为她们会不相信,没想到她们信了。”
傅周顾道:“我……我想说的不是这些的,我不知道,我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的心很乱,周迟,我说这些并不是说你不重要,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很重要,像我妈一样重要,我……”
傅周顾越说越语无伦次,她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突然崩断,到处乱摆乱甩着,琴弦甩到哪说到哪,越说越乱,却也越说越真心。
周迟安抚着轻拍着傅周顾的背,不紧不慢的,十分的规律,就像一个节拍器,帮着乱调的琴声逐渐找回正确的曲调。
周迟不再继续去问傅一帆的问题,调转话头,牵引着傅周顾走出那个大起大落的情绪:“所以那个欺负了傅一帆的是周早?”
傅周顾道:“应该是,因为我很确定顾阿姨曾经跟我说过,我的a妈姓周,是我妈的高中同学,绝对不会错。”
周迟明白了,傅一帆的高中同学里姓周的女的,只有她和周早,而周早当时说她已经分化了,傅周顾就以为周早是omega,这才那么笃定自己是alpha。
所以傅周顾最开始以为她是她的渣妈,对她的好全是装的,后来虽然知道她并不是坏人,对她也是真的好了,可还是把她当亲妈看,而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以为傅周顾也喜欢自己,整天自作多情,真是可笑。
不过这也不能怪傅周顾,当时那种情况,换成谁都会有这样的误解。
不生气,不生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自己这会儿抬个手都觉得胳膊是软的,不值当跟个傻子生气。
周迟深吸了口气,原本是想平复一下情绪,结果高估了自己,没平复了,忍不住还是骂了一句:“傅周顾,你真不是个东西。”
傅周顾赶紧收紧了胳膊,像是怕周迟推开自己,抽噎着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刚穿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但我想我当时的心情肯定很乱,肯定是急病乱投医,揪着一点希望就不想放过。肯定想的不够周全,做了很多蠢事,如果有伤害到你,你打我,随便打,打三天五天不满意,就打三年五年,连我妈的份儿一块打了。”
周迟的情绪忍不住又暴躁了一下,推开傅周顾,没好气道:“你想找打,你自己让傅一帆打去,别拉上我。”
傅周顾抓着周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那满脸的泪水湿漉漉的,哭红的眼睛像是刚被浓烟熏过似的,看着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傅周顾道:“好,傅一帆的让傅一帆自己打,你现在把我欠你的打回去吧,捶背多没意思,打脸才解气。”
说着傅周顾就牵着周迟的手打自己的脸。
周迟无语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子像极了动不动就发誓的渣a吗?”
傅周顾瞪大眼道:“我才不是那种人,我又没对你发毒誓,我让你打我脸也不是假惺惺说的,我是真心的。”
周迟抽出自己的手道:“我管你真心假意的,你抓着我手打自己的样子,还有刚才跪在我面前搂着我的样子,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你离我远点。”
不像好人?
傅周顾吸了吸鼻子道:“我可没有抖m的倾向,你别瞎说。”
这可真是触及到周迟的知识盲区了。
周迟道:“什么是抖m?”
福傅周顾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完全是顺嘴说的,根本就没过大脑。
傅周顾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拿手捶了两下,仰着脸,张着嘴,长呼了几口气,带着浓重的鼻音哼哼道:“我头疼,哭太多了,太阳穴一直跳,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把脑仁都挖空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说了什么。”
对傅周顾来说,短短的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塞了太多的东西,横跨了两个时空,情绪还大起大落,连晚上睡觉都不安生,还会梦到各种记忆碎片,这又痛哭了一场,何止脑袋疼,眼睛也又酸又疼,这会儿是一点东西都想不了,大脑被动放空。
即便是这样,傅周顾还没忘了周迟:“你脑袋疼吗?眼睛是不是也疼?你在家哭了一下午,怎么不打电话骂我呢?或者去宿舍直接拎扫把打我一顿也行,自己窝一边哭可太傻了,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周迟也是情绪大起大落,哭了一下午,又发泄了一大通,这会儿也是累的不行,就像是刚跑了8千米越野似的,全身虚飘飘的。
周迟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有气无力道:“傅周顾。”
傅周顾伸手帮周迟揉太阳穴:“嗯?”
周迟拍开她的手道:“行了,你走吧。”
傅周顾再度伸过去想要揉太阳穴的手顿住了,鼻头一皱,借着之前还没消散的那个哭劲儿,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周迟看着傅周顾那泫然欲泣的样子,好像有点明白傅周顾之前说最怕她哭是什么意思了。
周迟周大小姐比傅周顾还不会哄人,况且她现在也不想哄,她心里还有气呢,没找傅周顾算账就不错了。不过看在傅周顾这么可怜的份上,算账的事可以暂时缓一缓,回头等有力气了再说。
怎么还在哭?
周迟道:“……”
周迟道:“你、你可是alpha,你别哭了。”
傅周顾抽噎道:“我之前那两年多没有哭过吗?”
哭肯定是哭过的,不仅跟她一起抱头痛哭过,还坐在她家门口哭得像是老婆卷钱跟人家跑了。
但是周迟肯定不能这么说。
周迟玩了个小小的文字游戏道:“没怎么哭过,所以你别哭。”
原本以为这么说了傅周顾能收敛一点,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傅周顾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傅周顾道:“我平时不哭,肯定是伪装的坚强,现在我不想伪装了,我想让你可怜可怜我,说不定你看我可怜就没那么气我了,也不会嫌弃我失忆了,不会怪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说不定就愿意原谅我了。”
傅周顾这人,平时看着挺没心没肺的,这会儿这么一梨花带雨,反差感极大。她本来就长得好看,那睫毛再沾了泪,那眼圈再晕着红,再加上那被泪水沾湿看上去越发柔软水润的脸,哪一处都能牵动人心,尤其是那嘴唇刚才为了压抑哭声曾经咬过,现在又红又肿,看上去简直……烫眼睛。
心情一放松,想法自然就多了,再加上周迟原本就攒了很多的思念,控制不住就会多想。
周迟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唇,挪开视线道:“好了,我饿了,你去给我下碗鸡蛋面吧。”
第126章 穿回去的第126天
元旦只有三天假期, 就这短短的三天,顾星河和傅一帆还跑去了海边,单路上的时间就浪费了一天, 还不够折腾的。
那天打电话的时候, 傅一帆的心情好像还不错, 可等到她们再回到学校, 傅一帆的心情似乎又不好了。
亲子鉴定已经约好了时间,返校的第1天4人小组就一起请了假,本来一个人就能办的事儿, 4个人组团去了。
做完亲子鉴定出来, 傅一帆脸上一直带着笑,还问周迟和傅周顾是不是和好了, 又跟她们分享了旅游的一些趣事。
傅周顾和周迟都不傻, 她们都看出了傅一帆是装的, 甚至两人还对视了一眼,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傅一帆是不是怀孕了,怀疑那天晚上并没有安全的度过。
可她们分头问了傅一帆和顾星河, 两人都很坚定的说那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 她们一直在宿舍, 不信可以去问宿管阿姨有没有人外出, 还强调说, 有事的话她们肯定会说的,没必要隐瞒。
傅周顾虽然还有些怀疑, 可想到那天晚上3点多的时候她还曾打过电话,当时顾星河与傅一帆都在睡觉, 情绪也很平静,的确是不像发生什么的样子, 就又觉得自己太敏感了。
不过既然那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傅一帆又为什么要假装心情好?是接受不了她这么大个女儿吗?不对,傅一帆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去旅行的,在她说之前傅一帆就已经情绪很低落了,只是之前傅一帆没有装出高兴,现在在装了而已。
傅周顾又想起了同属性排斥这件事,找了个机会单独见了顾星河,跟她说起了这件事。
顾星河已经分化,她当然知道自己排斥傅一帆的信息素,听了傅周顾的话后,说道:“其实原本我还有点怀疑,毕竟你说的那些事太匪夷所思了,傅一帆第1次见你就有亲切感,我第1次见你却只觉得碍眼,所以我没有体会到傅一帆说的那种看着你就想相信你的感觉,不过我现在相信你真的是从未来来的。”
傅周顾道:“因为我知道排斥的事?”
顾星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微圆的小脸儿露出一丝苦笑:“有这个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发现你和傅一帆长得很相似。”
啊?
这简直是傅周顾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傅周顾道:“你别开玩笑了,我跟傅一帆哪儿像了?从小到大就没人说我俩像。”
顾星河认真地看着傅周顾道:“那是因为那些人根本没有把傅一帆真正放在心上,我每天都看着傅一帆,她的眼角眉梢,甚至她的每一根头发丝我都很清楚。”
顾星河道:“我知道你会觉得我说的夸张,但是我没有开玩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眼熟,后来就发现你和傅一帆有点像。额头像,颧骨这部分也像,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老人们常说的夫妻相,所以很讨厌你。”
说到这里,顾星河有点歉疚地垂下了眼帘:“当时我跟傅一帆已经绝交,我也知道我不该总是对你冷脸,别说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就算你真的跟傅一帆有什么,我也该祝福傅一帆才对。”
顾星河道:“可是我控制不住,我真的很喜欢傅一帆,很喜欢很喜欢,所以我忍不住把你当成了假想敌,忍不住讨厌你,直到你开始去缠着周迟,我才慢慢克制住了自己。”
顾星河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了,她吸了吸鼻子仰起脸,对傅周顾道:“对不起,一直怂恿你和周迟在一起,其实我都是有私心的。我总怕傅一帆会喜欢你,你是alpha,又漂亮,头脑又好,对傅一帆又掏心掏肺,我真的觉得自己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单一个omega属性就已经把我打死了。我又羡慕你,又嫉妒你,可是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没有办法,就只能在那些阴私的地方偷偷使力,盼着你能和周迟好。我知道我很卑鄙,对不起。”
说完这些,顾星河又接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傅周顾本来只是想给顾星河提个醒,让顾星河不要滥用抑制剂,尽量推迟抗药性,也不要和傅一帆住在一起。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就要天天黏在一起,时常见面不就行了?这是为了顾星河的身体考虑,爱情固然重要,小命也很重要啊。
傅周顾是真没想到顾星河突然会跟她说这些,以前都是顾阿姨哄她,没想到有朝一日风水轮流转,也轮到她哄顾阿姨了。
傅周顾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不记得那两年的记忆,我也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对我冷脸的,我只知道你是最疼我的顾阿姨。你疼了我18年,哪怕我做错了事,你怪我,甚至不想理我,但是我知道你在背后还默默关心着我。我们班主任都跟我说了,你经常打电话询问我的情况,不只是问学习,还会问我有没有瘦,有没有生病,我都知道的。”
傅周顾挽住顾星河的胳膊,就像过去的18年那样,亲昵地对顾星河道:“而且我相信你只是最开始对我有敌意,后面一定也对我很好,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你所谓的阴暗呀,卑鄙呀,都只是想想而已,实际你并没有伤害到我什么,你做的那些事,还没有幼儿园小班小朋友偷吃了其他小朋友的糖严重。”
顾星河望着她,眸光动容道:“可是我曾经真的很讨厌你,甚至恨你,你都不知道我当时都是怎么想的,反正不好。”
傅周顾宽慰道:“你也说了是曾经,曾经又不是现在,而且论迹不论心,谁心里还没有一点小阴暗?我有时候生气的时候,还盼着讨厌的人赶紧倒霉呢。”
顾星河道:“我倒没想着让你倒霉,我就想着让你转学,或者别再总围着傅一帆。”
傅周顾笑道:“那你比我还善良一点。”
顾星河的神情松弛了下来,随着傅周顾沿着学校的小路慢慢往前走着:“其实在我心里,你也好,周迟也好,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话都赶到这儿了,傅周顾问道:“你和傅一帆怎么样了?她答应跟你在一起了吗?”
顾星河摇了摇头。
傅周顾道:“没答应?”
顾星河又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
傅周顾挽着顾星河的胳膊猛晃了两下,说道:“赶紧给我说,别卖关子。”
顾星河这才说道:“她说决定权在你。”
傅周顾道:“啊?怎么会在我?”
顾星河道:“本来她说的是要考虑考虑,毕竟我们两个同属性,又都是独生女,她怕家里那关过不去,到时候再闹得天翻地覆的。结果还没考虑好,就得知了你是她女儿,是从未来过来的,所以她就说等鉴定结果出来,如果你确实是她女儿,那就按照我们未来的关系来确定关系,也就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说决定权在你。”
傅周顾听了大半天,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每一个字都明白,但是合到一起就是没懂。
傅周顾道:“什么叫按照你们未来的关系来确定关系?什么叫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星河道:“你不是从未来来的吗?那未来我和顾星河是什么关系?是好闺蜜?还是情侣?如果未来我们还是闺蜜,那她就继续和我做闺蜜,如果是情侣,那就和我做情侣,这次明白了吗?”
明白了,但大为震撼。
傅周顾哭丧着脸道:“这责任太大,我担不起啊,你知道我专门把你单独拉出来是想干嘛吗?”
顾星河道:“干嘛?”
傅周顾把顾星河在她6岁的时候就抗药的事,以及因为属性排斥和抑制剂的毒副作用导致身体变差的事都告诉了顾星河,当然也没忘了把自己的告诫告诉顾星河。
然而说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顾星河只关心一句:“所以我和傅一帆将来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这真的很难讲。
傅周顾面露难色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俩是闺蜜,但是仔细回想回想……好像应该不只是闺蜜,也是有一些蛛丝马迹证明你们的关系非同寻常的。”
听前面的,顾星河的脸立刻就白了,再听后面的,顾星河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顾星河道:“哪些蛛丝马迹?你举几个例子。”
这可真是难为傅周顾啊,过去的18年,她要么就是还小,要么就是对傅一帆专注的叛逆,哪注意这些了?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也是看顾星河的脸色不好了,才赶紧打了个补丁。
傅周顾道:“就比如……你俩有时候会睡一间屋子。”
顾星河道:“我俩现在也经常睡一间屋子,可是我俩什么关系都不是。”
傅周顾绞尽脑汁道:“我妈心情不好的时候,第1个联系的就是你。”
顾星河道:“傅一帆现在心情不好,第1个联系的也是我。”
傅周顾又道:“我看见我妈趴你怀里哭过。”
顾星河道:“你妈前两天也刚趴我怀里哭过。”
傅周顾歪头看着顾星河:“……”
顾星河也看着傅周顾:“……”
顾星河叹了口气:“算了,等亲子鉴定出来再说吧。”
话是这么说,顾星河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了。
傅周顾低头踩过地上的一片落叶,随着枯叶啪嚓的碎开,说道:“其实这种事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你自己,你觉得以你的性格,如果傅一帆18年都不肯接受你,你还会继续坚持吗?同样的,以你对傅一帆的了解,如果你十八年如一日的陪在傅一帆身边,你觉得她会忍心拒绝你吗?”
顾星河思考了片刻说道:“我舍不得勉强傅一帆,如果她明确的拒绝了我,我不会再告白第2次,我会陪在她身边,哪怕只是朋友,能一直看着她也是好的。至于傅一帆,她可能刚开始拒绝我,会觉得朋友也没办法做了,等过一段时间发现我好像真的不喜欢她了,她会很高兴继续和我做朋友。”
顾星河说的很认真,也很深情,可傅周顾只想砸巴嘴,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的顾阿姨居然这么有挖野菜的潜质,说好的女强人人设呢?这真的还是那个为她和傅一帆撑起了一片天,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让她觉得既温柔又可靠,永远不会为爱情冲昏头脑的顾阿姨吗?
果然,最可怕的恋爱脑是让你根本看不出她是个恋爱脑。
傅周顾当然没有讽刺顾星河的意思,她只是心疼顾星河,在她心里,顾星河就相当于她的另一个妈妈,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顾星河,她也愿意不顾一切的去救。
傅周顾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强迫最近劳累过度总想罢工的大脑运转起来。
傅周顾道:“我觉得在过去的18年里,你和我妈应该是情侣。”
顾星河苦笑了一声道:“你就别安慰我了,你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又怎么能说我们是情侣?”
傅周顾抬眸笑得明媚:“才不是安慰,刚才咱们都忽略了一个最直接的证据,就摆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的证据。”
顾星河眼前一亮,问道:“什么证据?”
傅周顾点了点自己的后颈的腺体道:“你忘了同属性排斥吗?如果只是朋友之间正常的交往,怎么会那么快就把你的身体耗成那个样子?说明我妈发热期的时候,你都在我妈身边,而且一定很亲密,发热期的信息素最浓郁,排斥也最大,对你的冲击也最大。”
那天和顾星河最后分开的时候,顾星河走路都是轻飘飘的,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高兴的摸不着北,差点撞到宿舍楼的玻璃门上。
和顾星河说开之后,傅周顾的心情越发的开阔,她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不管怎么想,都美好的不得了。往后余生她会好好孝顺妈妈和顾阿姨,也会握紧周迟的手,一辈子都不放开。
想到周迟,傅周顾突然想念得紧,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半个月没剪,长长了不少,透明的指甲在路灯下运着微弱的光,她调头就往校外去,本来这么晚是不该去找周迟的,可她这不是找到借口了吗?
到了周迟家,按响门铃,这是周迟专门为她装上的门铃,门打开了,周迟看到她这么晚过来,有些诧异。
周迟道:“出什么事了吗?”
傅周顾举起自己的指甲,冲着周迟扬起最灿烂的笑容:“我的指甲长长了。”
第127章 穿回去的第127天
指甲长长了, 本来是极普通的一件事,失去记忆的傅周顾不知道自己停止生长的事,本来不该多想, 当初在医院做高检的时候, 傅周顾也的确没有多想。可随着后面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 再想起周迟不让自己剪头发和指甲, 傅周顾那样聪明,稍微一想便想明白了。
那天晚上,傅周顾搂着周迟睡了一夜, 什么也没有做, 只是亲亲额头,抱着说了很多的话, 她们一起分析了重获新生的原因。
傅周顾从未来而来, 傅一帆怀上她之前这个世界还没有她, 既然都没有她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会生长呢?所以她停止了生长。
等到傅一帆怀上她的节点,因为她阻止了傅一帆怀孕, 这个世界就彻底没了她, 所以她死了。
但是按照正常的时间线, 这个世界上本来该有一个她的, 也可能是bug, 也或许是为了填补这个空缺,所以她又活了过来, 这个世界依然还是只有一个她,能量守恒, 不多不少,唯一不同的是, 原本的她在这个时间还只是个胚胎,而现在的她已经是个成年人。
周迟说,说不定因为这个,傅周顾会比普通人长寿,到时候她要是先死了,留傅周顾一个人还要再孤独18年,想想还真可怜。
傅周顾最听不了这种生死离别,惩罚似的挠周迟痒痒,刚开始周迟还能忍,没过十秒就开始笑着求饶,眼泪都笑出来了。
那个额头吻就是这个时候吻的,当时两人都闹得衣衫不整的,周迟更是笑的两腮桃红,湿漉漉的眼眸含着情望着她,比那夜半勾引书生的狐妖还要风流勾魂。
傅周顾看着身下的周迟,忍了又忍,忍了再忍,伸手拽了拽周迟的衣服,遮住了那露出来的漂亮锁骨。
孤a寡o共处一室,有些火是一点就着了的,傅周顾对自己没有信心,亲吻嘴唇都不敢,最终吻了下额头,赶紧搂着周迟躺下,闭眼睡觉。
傅周顾越是这样,周迟就越是故意在她耳朵边撩拨:“反正你现在还没有分化,就算发生点什么,也不用担心怀孕,不如一起探索一下生命的大奥义吧?干嘛闭着眼不说话?怎么,你不会不敢吧?”
说一次也就算了,还说第2次第3次,虽然每次的具体话术都不一样,但是意思都差不多,周迟还故意对着她的耳朵吹气,故意用湿润的唇瓣若有似无擦过她敏感的耳垂。
周迟撩拨的有多诱人,声音就有多高高在上,好像可以借着这高高在上的语气,压下自己心底攀升而起的羞耻似的。
傅周顾知道周迟心里其实还有着那么一点气,这是故意撩拨她,想看她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所以就故意纵着周迟,一忍再忍,忍了又忍。直到周迟变本加厉地把手伸到她衣服里,傅周顾才按住周迟的手,睁开了眼睛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要不就试试?”
周迟立刻见好就收,抽出衣服里的手,拽着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脖子,冷哼一声道:“想得美,睡觉。”
傅周顾笑着凑到周迟耳朵边,被周迟撩了半天,终于小小地报复回去一句:“还说我不敢,到底谁不敢啊?”
周迟转了转身,背对着傅周顾,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傅周顾不敢,周迟也不敢,她俩都不敢。
杨华莹虽然同意了她俩交往,但是对她俩也是耳提面命,毕业前绝对不可以偷尝禁果,分化了容易怀孕,未分化则会伤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
两人不管是因为孝顺,还是为了对方着想,都不会越雷池半步。
那一晚上傅周顾睡得很不安稳,比平时一个人睡还要不安稳,她梦到了更多的记忆碎片,以前醒来后只能记住一点,这次竟然记住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傅周顾是先醒的,她搂着周迟看着天花板,把那些记忆碎片排列组合了一下,就像在虚无中拼凑着一个巨大的拼图,还没拼完,周迟醒了。
周迟迷迷糊糊的,张口就说了一句:“你怎么还没分化?”
傅周顾打趣道:“怎么这么问?你昨晚该不会偷偷对我释放信息素了吧?”
周迟懒得搭理傅周顾。
傅周顾道:“问你呢。”
周迟被傅周顾问烦了:“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万一把你诱导的提前分化了怎么办?”
傅周顾侧了侧身,垂眸看着怀里睡眼惺忪的周迟,问道:“既然怕我被诱导,为什么还要留我过夜?”
周迟已经闭上了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不是你死皮赖脸不走的吗?”
傅周顾道:“可是我以前死皮赖脸,你也没心软过呀?”
周迟道:“昨晚安全期。”
安全期就是刚过了发热期,信息素暂时枯竭,就算和没分化的人共处一室也不会诱导对方。
傅周顾道:“那你还一睁眼就问我怎么没分化?就这么盼着我分化?盼着我分化干嘛?标记你啊?”
昨晚睡得太晚,周迟还困着,意识已经开始有点不清了,只鼻音嗯了一声。
傅周顾好笑道:“你嗯什么?真盼着被我标记啊?”
就那么两句话的时间,周迟睡着了,又被傅周顾的声音吵得醒了,就那么一下,立刻又陷入了酣睡中,嘴里迷迷糊糊嘀咕了一句:“不踏实,分化了我才能踏实。”
傅周顾正帮周迟掖着被子,顿了下,又看向怀里的周迟:“不踏实?为什么会不踏实?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身体也开始正常生长了,是真的重获新生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踏实?”
傅周顾的话回荡在清晨的房间,窗帘微微透出一点晨光,周迟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听到她的话,甚至周迟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了什么。
傅周顾看了周迟很久,突然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问原因,不安已经产生,再多的劝解和宽慰都没有用,她要做的只有解除这个不安。
只是这几天还不行,等考试完。
期末考只剩最后一场的时候,鉴定中心的结果终于邮寄到了学校,比预计的半个月晚了一个星期。
午饭时,傅周顾把结果拿给大家看,大家在食堂边吃饭边传阅,那种感觉真的是说不出的新奇。
傅一帆一向性子文静,连笑起来的声音都很轻:“无痛当妈,感觉好像还不错。”
顾星河揶揄道:“以后你可以躺平了,让你女儿孝敬你。”
周迟捏着那鉴定结果,沉默了半天说了一句:“突然觉得亏大了,要不还是分手吧。”
顾星河笑道:“对哦,你现在算是傅一帆的儿媳妇了,也得喊声妈。”
周迟道:“我才不要,各论各的。”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傅一帆也一直笑着,可吃饭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最后放下了筷子。
傅周顾道:“怎么不吃了?这两天你吃的都不多,不舒服吗?”
傅一帆笑了笑道:“还不都怪考试,我压力有点大,我怕万一挂科,就没什么胃口。”
傅周顾道:“放心吧,你要是挂科,咱班都得挂一半。”
顾星河本来也在笑着,盯着傅一帆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突然就不笑了,对傅周顾和周迟道:“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不去图书馆了,你俩去吧。”
傅周顾道:“怎么了?不是说好的一块儿去吗?”
顾星河道:“我怕下午困,傅一帆也爱犯困,我俩就不去了,是吧傅一帆?”
傅一帆迟钝了一下才道:“对,我也怕困,你们去吧。”
傅周顾和周迟对视了一眼,好吧,明白了,最后一场考试,最后的二人世界,懂的都懂。
考完试就是放假,杨华莹的车早早就等在了校门口,依然是舒坦的房车,几个人上了车一路打牌看电影吃吃喝喝,到地方的时候都还没玩够,恨不得路程再长点儿。
这次再回来,别墅已经装修好了,傅周顾和周迟的卧室风格完全相同,只是色系略有不同,周迟是暖色调的,傅周顾则是冷色调的,和她们的性格刚好相反,用杨华莹的话说,这叫互补。
傅周顾和周迟都很喜欢,感觉像是睡在了对方的房间,晚上睡觉能更香了。
回家的头一天晚上,傅周顾就偷偷摸摸摸进了周迟的房间,吓得周迟差点没抡台灯砸她,看清是她之后,无语道:“半夜三更的,你干什么呢?”
傅周顾边撩被子边往里头钻,还边道:“来蹭信息素。”
周迟下意识往里边挪了挪道:“什么?”
傅周顾搂住周迟,埋头在她的颈窝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给我omega信息素,我想早点分化。”
周迟愣了下,拍了傅周顾的胳膊一下:“别找事儿,赶紧走。”
傅周顾耍赖地紧紧搂着周迟的腰:“我真的想快点分化,不分化我心里不安,你就帮帮我吧。”
周迟道:“你不安什么?”
傅周顾道:“虽然我已经确定获得了新生,但是一天不分化,我一天就没有真实感,我想赶紧分化了,分化了心里才踏实。”
说完,傅周顾偷偷观察了下周迟的神色,她失去了两年多的记忆,如今只有重获新生的惊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安的,不安的是周迟。她不知道周迟在不安什么,想了几天才想到可能是这个,也不知道对不对。
周迟听了她的话,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也不能用这个办法,提前分化对身体不好。”
这个问题傅周顾也想过,既然重获了新生,她当然还是很在乎自己的身体的,不会胡来。
傅周顾道:“反正我血液里已经有信息素了,说明我其实已经成熟了,就算提早分化了也不要紧,顶多稍微虚弱一点,输点液养一养就好了,就跟提前剖腹产差不多,你就帮帮我吧。”
周迟道:“剖腹产和诱导分化根本就是两码事。”
傅周顾搂着周迟蹭了蹭脑袋道:“反正就那个意思,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医院打诱导针,那个才是真的对身体不好。”
周迟立刻道:“你敢!”
傅周顾道:“那你就帮帮我吧,反正现在寒假,家里又有保姆,真有了什么事儿也不用慌手慌脚,不比在学校突然分化安全?”
周迟道:“你再等等吧,说不定再等一个月就分化了。”
傅周顾道:“不行啊,我快不安死了,天天晚上睡不着觉,帮帮忙嘛,这真的不会对身体有太大损害的,真的不会有事,求求你了。”
周迟想起自己当初也是被诱导的,而且第1次还分化失败了,现在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渐渐就有了一些松动,最后还是败给了傅周顾的软磨硬泡。
周迟叹了口气,藕白的手臂搂住了傅周顾:“我妈要是发现,打死你我可不管。”
傅周顾笑逐颜开,蹭了蹭脑袋道:“你放心吧,你妈才舍不得打死我,我这么好的女婿上哪找去?”
周迟嗤之以鼻:“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傅周顾只是笑,并不反驳,停了一会儿问道:“你释放了吗?”
周迟鼻音“嗯”了一声。
傅周顾吸了吸鼻子:“我怎么一点也没闻到?上次明明还能闻到一点雪桃花的味道。”
周迟道:“上次是哪次?”
傅周顾道:“就是你咬我那一次。”
周迟立刻睁开眼,微微仰头看向傅周顾:“你想起来了?”
傅周顾道:“上次跟你睡了一晚上就想起来不少,不过都是一些片段,没有全想起来。”
周迟又垂下了眼眸:“哦。”
傅周顾心头一动,说道:“要不咱们加快点速度?”
周迟道:“怎么加快?”
傅周顾道:“上次你咬了我之后,我就把持不住差点分化,不如你再咬我一次?”
周迟无语道:“不要,万一被我妈看到,不打你会打死我。”
傅周顾凑到周迟耳畔低声道:“那就换个不容易被发现的方法。”
周迟心头一跳:“什么?”
傅周顾摩挲着周迟的脸颊,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交缠,打在脸上温热带着点潮气。
两人都没有说话,傅周顾缓缓低头,吻上了周迟的唇,起先是很温柔的,她只是想尽快诱导分化,让周迟安心,可那唇瓣实在太软,沁鼻的馨香更是让她心荡神驰,渐渐就有些力不从心。
那天晚上同床共枕,傅周顾不敢吻周迟,怕的就是夜深人静孤a寡o自己把持不住。这会儿她拼命忍耐,拼命压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越吻越激烈,越吻越热血澎湃。
傅周顾听到了周迟呜呜地抗拒声,也感受到了周迟对她的捶打和推拒,她心里也想着够了,该结束了,虽然只是吻,可周迟不愿意就不行,她不能再继续下去,然而身体却根本不听她的指挥。
傅周顾的后颈越来越胀,原本只是闻到淡淡的沐浴乳的香味,渐渐的沐浴乳的味道被掩盖了,她闻到了清冽的桃花香,像是开在雪中的一枝桃花,花瓣上还落着白雪。
傅周顾的眼眶很热,看着眼前的周迟仿佛都带上了一层血色,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周迟挣扎着想要爬走,她按住了周迟,拨开了周迟凌乱的长发,那细腻的后颈泛着桃粉,在小夜灯微弱的灯光下晕着诱人的光。
傅周顾眼底充血,太阳穴都在激烈的鼓动着,两排牙齿几乎要胀开,控制不住地只要只能后颈就咬了下去。
牙齿刺破腺体的瞬间,傅周顾听到一声哽咽,按着周迟脑袋的手摸到了一片湿润,傅周顾突然惊醒过来,赶紧松开了周迟,她的动作太快,一时收不住,向后猛地仰身,轰咚一声从床上摔了下去。
“对不起,周迟,我……”
傅周顾晃了晃脑袋,全身的毛孔仿佛都炸开了,有什么不断在血液中奔腾,眼前的血色更浓了,匍匐在床上的周迟就像最美味的猎物,让她发了疯的想要再扑过去。
傅周顾的胳膊在颤抖,甚至牙齿都在打颤,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侵略与占有,她目呲俱裂,照着自己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带着满嘴的铁锈味对周迟喊道:“快打120!”
空气中有股烈焰的气息,像是要焚烧一切,傅周顾被压制的,挣扎了半天才勉强爬了起来,摸向了手机。
电话没有打给120,而是打给了杨华莹。
傅周顾分化的超乎预料的快,还没到医院就已经分化成功,开车的是司机老常,曾经撞过傅周顾的那个beta大叔。
杨华莹和周迟是后面赶来的,她们不能和傅周顾同在一个空间,所以不能坐同一辆车过来。
确认了傅周顾没事之后,周迟这才松了口气软在杨华莹怀里。
周迟浑身发烫,被咬的后颈虽然只刺破了一点皮,注入了一点点未成型的alpha信息素,却还是构成了临时标记,还是对周迟造成了影响。
刚刚分化成功的傅周顾昏睡了一个晚上,第1次被临时标记受不了冲击的周迟也跟着昏睡了一个晚上。
傅周顾比周迟先醒,醒来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懵的,遗忘的记忆全都纷至沓来,一下子塞了太多,让她头昏脑胀,甚至有些想吐。
陪护的护工叫她醒了,赶紧去喊了医生,医生还没来,杨华莹先来了。
一见到杨华莹,傅周顾立刻就心虚气短地低下了头,想到昨晚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真是太不自量力了,还真以为自己能把控住,结果啥也不是,要不是周迟哭了,一下把自己给刺激醒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而且最重要的是,杨阿姨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却半夜爬了人家女儿的床,还对人家的女儿这样那样,真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
失去记忆的自己真是个傻叉,脑子跟搅了屎一样,如果是没失去记忆的她,肯定会选择去医院打诱导针,绝对不可能让周迟冒这种风险,也不可能做出这样让杨阿姨难过的事,打针的那点副作用比起昨晚的风险根本不值一提。
傅周顾在心里把自己痛骂了一顿,杨华莹都是意外的没有骂她,而是等着医生过来检查了之后,又关心的问她想吃些什么。
杀人诛心啊。
傅周顾觉得自己被杨华莹的温柔捅了一刀,这会儿良心鲜血淋漓,内疚得恨不得时光倒流重来一遍。
杨华莹甚至还感谢她:“迟迟只是被临时标记了,因为是第1次,所以才发烧,这是正常现象。这个标记过几天就会自动消散,没什么大影响,你在分化的过程中还能控制住自己,阿姨谢谢你。”
别说了!还是让她剖腹自尽,以此谢罪吧!
傅周顾没憋住,眼圈红了,还没张口说话,愧疚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杨阿姨,都是我的错。”
傅周顾踩着虚软的腿下床,去隔壁病房看了看周迟,周迟还没醒,不过烧已经退了,躺在病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看着整个人单薄的要命,脸色也很苍白,直接演林黛玉都不用化妆了。
傅周顾坐在病床边,看着周迟,感受着刚分化的虚脱感,之前隐隐约约的和这个时空不相容的割裂感消失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不用担心给不了周迟未来,她终于有了这个时空接纳了自己,而自己也终于成了这个时空的人的真实感。
杨华莹走过来,两手轻轻搭在了傅周顾的肩头,声音温柔道:“你已经分化了,以后就是个真正的alpha了,阿姨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不要让我的女儿伤心,别让她像我一样落到这样的下场。”
傅周顾回头看向杨华莹,脸色还是虚弱的惨白,神情却异常坚定:“我很爱她,只要她不变心,我就永远不会变心。”
杨华莹笑着摸了摸傅周顾的头道:“小孩子就喜欢说永远,其实永远才是最不靠谱的。不过阿姨愿意相信你,也愿意相信迟迟,希望你们能拥有阿姨可望而不可即的美满和幸福。”
杨华莹的工作很忙,据说还有一个重要的合约要在今天上午签,可杨华莹还是等到周迟醒了才离开,没有骂她一句,也没有说周迟一句。
傅周顾感叹道:“你妈的脾气真好,要是换成我妈非得骂死我不可。”
周迟靠在病床,喝着保姆送来的补汤,傅周顾一碗都已经见了底,周迟才喝去了不到1/3。
碗勺的碰撞声清脆地响着,周迟道:“傅一帆那么软的性子,还会骂人?”
傅周顾道:“当然会了,你要知道,单单一个辅导作业就能让最温柔的妈妈歇斯底里,何况我还这么不听话。”
说罢,傅周顾歪头看着周迟,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周迟被她盯得汤都快喝不下去了,把喝了一半的汤递到傅周顾面前:“一直盯着我,是不是想喝我的汤?给你喝。”
傅周顾道:“我快撑死了,你赶紧喝吧。”
周迟道:“那你别一直盯着我。”
傅周顾笑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盯着你?”
周迟道:“这种老梗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傅周顾道:“你现在放心了吧?”
周迟挑眉:“什么叫我放心了吧?”
傅周顾道:“也不知道谁那天睡迷糊了,说我不分化她心里就不踏实。”
叮的一声,汤匙放进了碗里,周迟抬眸看向傅周顾:“什么?”
傅周顾一脸坦荡:“我是为了你才想提前分化的,感不感动?”
周迟微微睁大眼:“那你昨晚怎么不说?”
傅周顾道:“昨晚我要是那么说,你还能同意帮我吗?”
周迟当的放下了手里的碗,放的太用力,汤汁都溅出来几滴,周迟面带愠色道:“你又骗我!”
傅周顾赶紧牵起周迟的手,两只手都牵了起来,并在一起握着,温声细语安抚道:“昨晚我那是还没恢复记忆,我要是恢复记忆,肯定不会用这法子,我直接就来医院推针了,我……”
话没说完,周迟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本来还只是有点生气,这会儿简直怒发冲冠都气笑了。
周迟道:“你可真行啊,直接来医院推针?是不是连说都不跟我说?到时候再来一句,我可没有骗你,我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是不是?”
傅周顾扶额,这可真是乐极生悲,高兴过头了,一下把脑子给丢了。
傅周顾赶紧哄道:“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会跟你商量的,咱们是伴侣,要坦诚,要信任,不管任何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周迟冷哼了一声,对她的话不屑一顾:“就长了一张嘴。”
傅周顾道:“谁说的?我还有心呢,我心口一致,未来还长,你可以一直考验我。”
傅周顾把补汤端了起来,舀了一勺,献殷勤地喂给周迟,周迟不喝,伸手接过碗自己喝。
能继续喝汤,说明已经没那么气了,傅周顾这才想起,还没把自己分化的消息告诉傅一帆她们。
傅周顾给傅一帆和顾星河打了电话,还没忘了孙芒,这段时间失忆,她早不记得孙芒是谁了,这会儿才记起来。
孙芒还说要来医院看她,傅周顾马上就要出院了,不想让孙芒跑来跑去,就婉拒了,说回头再约,大家一块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
挂了孙芒的电话,傅周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给孙芒打之前,她是先给傅一帆和顾星河打的,原本以为两个人会坚持要来医院看她,她都想好了怎么拒绝她们,可她俩谁都没说要来。
虽然傅周顾的确是不想让她俩麻烦跑趟,可她不想和她俩不提,那是两码事。
傅周顾并不是小心眼计较,她就是单纯觉得奇怪而已。
出院之后傅周顾又约过顾星河和傅一帆两次,也没约出来,每次都说有事,还都是一块儿有事儿。
春节期间傅周顾又联络过她们,这次倒是见上了,可是还没轮上一块去吃个饭,顾星河就说难得两人世界,她要跟傅一帆单独约会去了,就不跟她们一块吃饭了。
傅周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因为过寒假,所以小两口不常见面,有时间见面也只想过二人世界,难怪这么难约,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不对,她俩同属性。
那就是重色轻友……女儿!
春节一过,时间飞快,眨眼就是开学,开了学之后春暖花开,这真是个万物萌发的□□季节,满校园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傅一帆和顾星河干脆撤出了四人小组,直接情侣组队,吃饭遛弯儿全不带她和周迟了。
傅周顾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好吧,是有点失落,就是那种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但是孩子没人要的感觉。
不过很快傅周顾就想开了,她的任务原本就是想让傅一帆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再被她拖累。现在傅一帆有了自己精彩的大学生活,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甜甜蜜蜜的谈恋爱,没有她这个拖油瓶,不会被同学指指点点,不会被家人赶出家门,更不需要为了养她而艰辛求生,多好啊,她应该高兴。
不过傅周顾心里还是有点担忧的,担心顾阿姨不听话,担心她重蹈复辙弄坏身体。
“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去学医。”
傅周顾叹气。
今天是植树节,秉承着“所有的节都带着老婆过这样绝对不会错”的原则,傅周顾放了学就带着周迟专门跑去学校的莘学湖边野餐,顺便看星星。
没办法,植树节刚好卡在周三,周三一天都是课,想去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学校找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将就一下,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反正重要的不是地方,重要的是陪伴的人。
傅周顾把吃完的零食袋扔到垃圾桶,回来继续坐在长椅上,和周迟一起看着月色下的湖面,看着天上的星星,吹着带着一丝凉意的夜风。
周迟喝了口奶茶,看了一眼傅周顾:“怎么突然想起学医?”
傅周顾道:“是顾星河的小秘密,我答应她不能乱说的,反正就是如果我能学医就好了,说不定就能解决她的难题。”
周迟没说话,转过头继续看星星,吸奶茶。
傅周顾也拿起自己的奶茶吸了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分化成omega,你会怎么样?”
周迟道:“还能怎么样?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傅周顾道:“那你会跟我分开吗?会想要放弃咱们的关系吗?”
周迟道:“我不会跟你分开,也不会放弃,人生那么长,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事业有成,就算生活富足,那也是孤独的,几十年的时间可太难熬了,还不如痛痛快快把握眼前所能拥有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
傅周顾又道:“那要是折寿呢?同属性排斥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迟仰望着夜空,月霜如雪,月色下的周迟纯白干净,连那过于风流的桃花眼都显得清澈纯真,少女漆黑的长发随风拂动,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周迟微微勾起唇角,笑意浅淡,语调却掷地有声:“折寿就折寿,排斥就打抑制剂,抑制剂不管用就忍着,这也是个脱敏的过程,忍着忍着说不定就不排斥了,不管怎么样,总归是绝对不会分开的。”
说罢,周迟转眸看向傅周顾,抬手撩起被风吹乱的长发挂在耳后,灼灼的眼眸流光溢彩:“你呢?你怎么想?”
“我?”
傅周顾想到了顾星河的18年,想到了顾星河难受得满头冷汗还温柔地冲她嘘手指,说这是她们的小秘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妈妈。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傅周顾深吸了口气,豁然开朗:“我当然也不会放弃咯,好与不好,幸与不幸,都是我们自己说了算,也许别人会嘲笑咱们自讨苦,会觉得咱们活该短命,可咱们每一天过得都是开心的,这不就足够了?”
周迟嘴角的笑意加深,奶茶杯撞了一下她的头:“傻了不是?咱俩又不是真的同属性,至于傅一帆和顾星河,她俩不是属性不排斥吗?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周迟抿唇,眼眸眯窄:“该不会顾星河其实是排斥的吧?”
傅周顾道:“………”
这可不是她说的,是周迟自己猜到的。
周迟也没逼着傅周顾承认,反正看傅周顾的表情也猜到了,她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是从未来过来的,那未来的顾星河幸不幸福?有没有后悔?”
傅周顾向后靠在椅背,任夜风吹乱发丝,望着幽幽的夜空说道:“后悔肯定是没有后悔的,至于幸福……应该是幸福的,如果没有我添乱的话。”
周迟安抚的伸手搭在傅周顾的手背上,说道:“所以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只要她们两个觉得两个幸福,我们就应该祝福。而且,随着医学的发展,说不定未来某一天这个问题就能攻克呢?”
话是这么说,未来的18年这个难题都没有攻克,或者说没有几个医学家关注这个问题,她们只会选择更有经济价值或者社会意义的选题。
同属性毕竟是小众,也不受推崇。
所以就说,要是她学医就好了。
两人都没什么再说什么,一起望着夜空,望着湖面,一起吸着奶茶,直到呼噜呼噜的干吸声响起,傅周顾才松开自己咬扁的吸管,伸手拿过周迟的空杯,周迟的吸管竟然也咬扁了。
傅周顾噗嗤一声笑了,周迟看了一眼也跟着笑了。
傅周顾没起身去扔空杯,先放在了一边,两个杯子紧紧挨着,都咬扁了吸管,像是同一个人喝过的似的。
周迟道:“植树节带我来这儿就算了,六一儿童节可别再带我来了。”
傅周顾道:“怎么了?不喜欢这儿?”
周迟吐槽道:“你喜欢喂蚊子?”
傅周顾搓了搓手道:“这么冷,哪来的蚊子?”
周迟道:“现在是没有,等儿童节的时候可就有了。”
傅周顾笑道:“那儿童节我请你吃棉花糖,带你去游乐场。”
周迟道:“那照你这么说,今天植树节,你应该带我去植树。”
傅周顾调侃道:“我倒是想啊,但是学校不让随便乱挖坑。”
周迟把两只手都揣到了衣服兜里,说道:“都吃完喝完了,还不走吗?”
傅周顾嘟囔道:“想跟你多待会儿,你想走了吗?”
周迟嘴角隐隐透出笑意,说道:“倒也不是想走,就是有点冷。”
这会儿虽然不是春寒料峭,可入夜之后还是有些冷的,尤其是靠着水边,再带着夜风,就更觉得有股寒气。
傅周顾把周迟的手从兜里拽出来一只,握在自己的掌心揣进衣兜里,站起身道:“那咱们走。”
周迟拽着又把傅周顾给拽坐了下去:“再坐一会儿吧,不是想跟我多待会儿吗?”
傅周顾又拽了拽周迟:“还是走吧,万一再把你冻感冒了。”
傅周顾可能是常年练散打的关系,体质好,倒不觉得了冷,可她怕周迟冷。
周迟道:“哪有那么脆弱。”
傅周顾还要再说,周迟转移话题道:“你从未来来的,未来有什么好听的歌没?”
傅周顾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周迟靠着傅周顾道:“就是看你那么喜欢席初,想着未来的她是不是有很多好听的歌?”
傅周顾道:“那倒没有,她之后很少唱歌,就这几年开过几次演唱会,将来她主要是拍电影和电视剧,后来还做了导演,反正特别多才多艺,还有自己的工作室。”
周迟道:“那你上次没听她的演唱会,还挺遗憾的,她什么时候还会再开?我陪你去。”
傅周顾高兴道:“真的啊?那我可得好好抢票了,今年夏天就有,刚好夹在咱们两个生日中间,8月中旬。”
周迟道:“到时候喊上傅一帆,她不是也特别喜欢席初吗?”
傅周顾哀嚎道:“那顾星河肯定也去,抢票的任务好艰巨啊!”
周迟笑道:“怕什么?咱们4个人一起抢,肯定能抢到的。”
周迟突然想起来道:“说起来,未来有没有什么特别好听的经典的歌?我还从来没听你唱过歌呢。”
傅周顾一顿:“啊?”
这转的也太快了吧?
“啊什么啊?”周迟的肩膀轻轻撞了傅周顾一下,“给我唱一个听听呗?”
傅周顾愁眉苦脸道:“我五音不全。”
周迟道:“我又不会笑你,来嘛,唱一段。”
周迟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傅周顾,眼底甫着许多笑意,难得周迟撒娇,傅周顾哪里拒绝得了?
傅周顾道:“那我就随便唱一唱,你随便听一听。”
那是一首很好听的歌,曲调宛转悠扬,词很长,周迟是记住了一句。
【万物皆无光,只有你的眼明亮。】①
第128章 穿回去的第128天
自打恢复记忆, 傅周顾每天幸福的就像做梦,当初刚穿来的那种不真实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减淡, 可也只是减淡了而已, 并不是消失。
直到现在傅周顾才终于有了她属于这个时空, 被这个时空接纳, 并且会永远留下来,可以脚踏实地的去追逐自己的未来的真实感。
傅周顾珍惜每一天,比当初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 还要更加的珍惜。
大学已经过了一半, 她不想再浪费剩下的时间,她开始认真回想未来社会的发展, 确定自己可以抓住的风口, 确定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首先要做的就是赚第1笔启动资金。
傅周顾没有涉足过股市,穿过来之前她年龄还小,主要任务是学习, 所以也不知道哪支股票会涨, 又是什么时候会长。但是她知道哪些刚冒头的行业将来会腾飞, 哪些籍籍无名的公司未来会大放异彩, 她就筛选了几支股票先买上。
傅周顾的钱不多, 只是把原本打算给杨华莹的那部分钱拿了出来,钱她会给的, 连本带利的给,只是当初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所以就没有为未来打算,如今既然要生活下去, 那就得好好的盘算。
傅周顾一边通过各种渠道赚钱,一边学习,每天忙的不亦乐乎,连带着周迟都跟她一起忙碌起来。本来周迟还没什么赚钱的心思,听多了她的分析和畅想,渐渐有了兴致,甚至主动提出了要给傅周顾注资。
如果是周迟的钱还好说,周迟也没有钱,找也是问杨华莹要,傅周顾不想伸手找家长要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那风口还不到时候,现在开始反而不好,再等个两年,等她们毕业的时候再开始最好,这两年一边做准备一边筹钱,正合适。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便是期中考,期中考完,难得松快点儿,晚上约好了和周迟一起去看电影,正准备出发,傅周顾接到了顾星河的电话。
傅周顾心情特别好,也没问顾星河什么事儿,接了就先说道:“我们准备去看电影,你们去吗?”
顾星河道:“不了,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傅周顾和周迟锁了房门,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说。”
顾星河道:“我说了你别反对,因为你反对也没用,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傅周顾立刻觉得有点不好了,顾星河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件事肯定是自己不愿意听到的。
傅周顾神色变得冷凝了起来:“我尽量不反对,你说吧。”
顾星河道:“我准备和傅一帆搬出去住。”
傅周顾刚刚做好的心理准备瞬间崩塌:“什么?搬出去?我不同意!”
就这一个高音,整个走廊的声控灯都亮了。
顾星河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近乎绝情:“我说了,你反对也没用,我已经决定了。”
傅周顾简直要被气死了,她拽了拽领口,明明挺宽松的圆领,这会儿却觉得有点窒息。
傅周顾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傅一帆?”
傅周顾没说告诉傅一帆什么,但是顾星河明白,一旁的周迟也明白。
顾星河道:“你如果告诉傅一帆,那就是想让我去死。我求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让她点了头,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如果从没得到就算了,现在得到了再让我失去,信不信我马上去跳楼?”
傅周顾不可思议道:“你威胁我?”
这和她印象中温柔、理智、稳重的顾阿姨天壤之别,和之前红着眼圈期期艾艾跟她道歉的顾星河也全然不同。
顾星河深吸了口气,语气突然变了,变得格外的可怜,声声哀求道:“不是威胁,是求你,求求你成全我吧。”
傅周顾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可是顾阿姨,是最疼她的顾阿姨,顾阿姨用这种声音来哀求她,她怎么可能不心软?如果这是求她别的,只要她能做到,她都会毫不犹豫答应,可这是要顾阿姨的健康,这让她怎么答应?
傅周顾焦灼地按了按太阳穴,尝试着劝说顾星河:“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吗?这对你的健康影响很大!我6岁的时候抑制剂就对你没用了,我18岁的时候你的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你一直瞒着我和傅一帆,具体到底哪里不好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稍微吹点风你就会感冒咳嗽,稍微吃点凉的你就会发烧,别的不说,你的免疫系统肯定是有问题的。”
傅周顾越说越大声,甚至停下了脚步,她急,特别的急,她有满肚子的劝说想要说出来,可说出口之后,却觉得每一个字都那么乏力,她真怕她劝不住顾星河。
顾星河沉默地听着,直到她说完才道:“那我死了吗?”
傅周顾一愣。
顾星河继续道:“未来的18年我都不会死,只是身体虚弱一点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可如果你不成全我,未来的18年我会有多痛苦?还是你真的想看我去死?”
干嘛要这么说?这不纯粹让她难受吗?她最怕的就是生离死别。
傅周顾嘴唇嗫嚅了下,说道:“别动不动就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才20岁,你的未来还很长。”
顾星河道:“对不起傅周顾,我也不想用这样的语气来跟你说话,你看我说的这么不留情面,其实我心里怕的要死,我真怕你不管不顾的把什么都跟傅一帆抖落出来,只要想到傅一帆知道了真相拒绝我的样子,我就觉得生不如死,我求你了傅周顾,求求你。”
傅周顾实在听不了顾星河这么可怜的声音,她真的差点就冲口答应了,可是不对,这件事情有点不对劲。
傅周顾道:“我没有阻止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们两个暂时先不要住在一起,每天见面还不够吗?就非得住在一起?毕业了再住不行吗?”
顾星河道:“不行,我等不了,现在就必须搬出去。”
傅周顾道:“顾星河,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虽然不是我妈,可在我心里跟傅一帆是一样的,你的健康很重要,没有一个必须住在一起的理由,我绝对不会同意!”
电话那头的顾星河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你现在在哪?”
傅周顾道:“周迟家,正在等电梯,马上就下楼了。”
顾星河道:“我去找你。”
傅周顾知道顾星河想干嘛,不就是电话里面说不通,就想当面让她心软吗?她才不上当!
傅周顾道:“你别来了,我们要去看电影,现在就走,一会就来不及了。”
顾星河道:“几点的电影?”
傅周顾道:“还有半小时,我们还得走过去啊,真来不及了。”
说罢,傅周顾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她也不想这样,要是再这么说下去的话,她真怕自己心软。
傅周顾按了一下电梯,拉着周迟进电梯,无力地靠在电梯壁上:“你说我该怎么办?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明天见了顾星河,顾星河肯定又该旧话重提,我又不能真的去傅一帆面前揭穿她。”
周迟想了想道:“那就跟她约法三章,让她少用抑制剂,遇到发热期也离傅一帆远远的,同属性排斥主要是在发热期期间,正常的同住又没什么影响。”
傅周顾有气无力道:“她能听我的吗?都知道抑制剂不好,有伴侣的谁还用那个?到时候怎么跟傅一帆解释?”
抑制剂一直以来都是单身狗的选择,是不得已才用的。有伴侣的omega,发热期的时候通常会让伴侣给自己做个临时标记,只需要在脖子上轻轻咬一口,把少量信息素注入腺体即可,高效好用还不伤身。
当然也有一些比较放得开的情侣,她们直接双人运动,舒舒服服地度过发热期,不过这个就有怀孕的风险,需要做好避孕措施。
自打傅周顾分化之后,周迟的发热期就是傅周顾帮忙的,除了第1次临时标记发烧,之后的临时标记都很顺利。
现在傅一帆和顾星河虽然是同属性,不能临时标记,但是她们同样也不用担心怀孕的问题,发热期的时候只要双人运动就可以解决。
顾星河骗傅一帆自己对傅一帆的信息素不排斥,如果在傅一帆的发热期时躲出去,躲一次两次还能解释为害羞,可次次都躲,傅一帆绝对会怀疑。毕竟抑制剂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像避孕药一样,能不吃就别吃,真正爱你的人是舍不得让你吃的。
不管怎么想发热期都是躲不过的,何况两个omega的发热期次数相当于是两倍,傅一帆的发热期顾星河要帮忙,顾星河的发热期傅一帆也要帮忙,如果顾星河一再地拒绝,绝对会露馅。
但是如果顾星河不拒绝,她要么就承受双倍抑制剂的副作用,要么就忍受同属性排斥的痛苦,总归对身体都是不好的。
这些道理不用傅周顾去讲,周迟也都明白,周迟叹了口气,说道:“拖一天算一天,反正顾星河也怕你在傅一帆面前捅出来,那你就别松口,好歹等她们大学毕业了再说。”
傅周顾也是这么想的,顾星河之所以在她6岁的时候就已经抗了抑制剂,就是因为太过频繁的服用,不仅有了抗药性,还让自己的身体亏空。
所以拖一天就能让顾星河少服用一些抑制剂,说不定就能延长抗药性,再加上抑制剂一直在研发,晚两年用,新的抑制剂副作用更小,不管怎么想都是好的。
打定了主意,傅周顾这才稍微放松了点,两个人一起去看了电影。
那是部恐怖电影,里面有一个红裙子的女鬼,前面看的是挺吓人的,到后面果然一个反转,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并不是真的有鬼。
这种片子大多数拍出来都是垃圾,不过这部整体还不错,最后的反转虽然不咋滴,可那也是为了过审,瑕不掩瑜,两人看的也是情绪跌宕起伏,电影院也一直有尖叫声。
随着人流从电影院出来,路过影片宣传立牌的时候,看着那立牌上红旗飘飘的女鬼,傅周顾突然想起了自己精挑细选送给周迟的那条吊带红色睡裙。
傅周顾挽着周迟的胳膊,凑到周迟耳边小声道:“你学会涂口红了吗?什么时候涂了口红穿上那条睡裙给我欣赏欣赏?”
周迟本来还神态自若,夹在人群中走得非常放松,措不及防听到傅周顾来了这么一句,耳根红了红,眼神却不善地瞪了过来。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活着不好吗?”
傅周顾当初是想着自己就要死了,所以才豁出去脸皮想对自己好一点,这才送了周迟那件吊带睡裙。
恢复记忆之后,傅周顾其实还记得这件事,但是时过境迁,自己没死成,就觉得当初的自己太龌龊了,就没好意思提,后来就给忘了。
现在傅周顾和周迟越来越熟,再不像当初那么羞涩,做临时标记的时候,每次都还会顺带着亲亲抱抱,渐渐的就习以为常了,就又不觉得自己龌龊了。
傅周顾揶揄道:“你看你这话说的,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还说要让我诚实守信不撒谎,你自己是不是得以身作则?再说了,以前在宿舍又不是没见过。”
周迟淡淡一笑,拥挤的人潮都遮不住她夺目的美貌:“翻旧账是吧?好啊,咱们好好翻翻。”
傅周顾一听这话音儿不对,赶紧讪笑道:“别呀,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让你穿睡裙给我看了,那你涂个口红给我看总行吧?”
周迟冷哼道:“不行!”
傅周顾歪头看着周迟:“这就生气了?好了好了,别气了,以后我再也不提了。”
其实周迟气什么,傅周顾心知肚明,这根本就不是睡裙的事,这是因为睡裙牵连着她当初欺骗了周迟,差点一个人孤零零死在没人的角落。
也怪她粗心,时间一长就把这茬给忘了,顺嘴就把话给说了出来,她也没想到周迟还这么在意。
周迟越是在意,就越是说明爱她,傅周顾心里暖洋洋的,简直要被幸福给淹没了。
傅周顾十指相扣握住周迟的手,周迟还生着气想甩开她,她赶紧哄道:“暑假你就满20岁了,要不要把户口本偷出来?咱们偷偷先去扯个证?等到毕业了再补办婚礼?”
周迟白了她一眼:“想得美啊你。”
傅周顾道:“怎么了?不行啊?反正我就认定了你,早晚咱俩都是要在一起的,干嘛不早点在一起?我可是盼着持证上岗呢。”
周迟隔着衣服拧了傅周顾一下,看上去挺凶,可嘴角已经溢出笑意:“还在梦里呢?快醒醒。”
傅周顾赶紧上手揉了揉胳膊,也跟着笑了,两人都知道这是玩笑话,偷户口本是不可能偷户口本的,杨华莹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偷偷摸摸把人家女儿拐跑?就算真的要提前扯证,那也肯定是要告诉杨华莹的。
两人就是那么笑闹着一块走出了电影院,正走着,傅周顾的胳膊突然被拉住,傅周顾一扭头,看到顾星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
这会儿正是散场的时候,电影院门口都是人,傅周顾拽着周迟,连同顾星河一起赶紧往旁边站一站。
傅周顾有点讶异道:“你怎么找到这儿了?这么晚了,一会儿回不了宿舍了。”
顾星河一言不发地看了看周迟,又看了看傅周顾。
周迟也在一旁劝道:“我们都知道你和傅一帆的感情好,也没想着阻拦你们,但是你也多少要为自己的健康考虑一下。现在你们各自住在宿舍,到了发热期,打了抑制剂过去就算了,傅一帆也不会怀疑什么,可要是住到一起,你应该明白会是什么后果。”
顾星河依然不说,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们两个,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样的顾阿姨,傅周顾从来没有见过,也实在是没招,只能撂下狠话道:“反正还是那句话,没有不得不搬出去的理由,我绝对不会同意!你要是逼我,我真告诉傅一帆,有本事你就去跳楼,让傅一帆内疚痛苦一辈子!”
话音未落,眼前光影一晃,顾星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傅周顾瞳孔震荡,那一瞬间竟忘了去搀扶顾星河,连周迟都愣在了当场。
这可是在电影院门口,是大学城最近的一家电影院,今天又是周末,到处都是看电影的学生,说不定还会有人认识她们。
顾星河这一跪,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傅周顾赶紧弯腰去拽她让她起来,顾星河却倔强的不肯起。
顾星河扬着微圆的小脸,平时温和冷静的一张脸,这会儿挂满了坚毅与决然,还有许多的哀求溢于言表。
顾星河依然不说话,就那么跪在众目睽睽之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们,那双眼越来越红,哪怕是在不甚明亮的路灯下,依然可以分辨出来那血一般的颜色。
傅周顾心尖颤动,滚到嘴边的话,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周迟也伸手想要拽起顾星河,两个人强硬的去拽,无论如何都是可以拽得起来的,可两个人都心软了,顾星河是抱着怎样的决心跪在这里的?就算她们不能完全的感同身受,也是可以猜到一二的。
也就是这猜到的一二,让她们深刻明白,无论怎么劝都没用的,就算今天暂时劝住了顾星河,还有明天,还有后天,还有大后天,顾星河执意要搬出去,谁也拦不住。
傅周顾动了动唇,用她沙哑的嗓音,说着已经没有多少震慑力的话:“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总得给她一个说服自己同意她的顾阿姨以健康为代价搬出去的理由。
顾星河沉默了许久,终于给出了一个理由:“你可以认为是我不忍心傅一帆打抑制剂。”
可以认为?也就是说理由并不是这个,或者不只是这个。
傅周顾还想再问,顾星河缓缓地俯下身磕了个头,这场面太震撼了,远远超出了傅周顾的认知范围,她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心绪波涛起伏,胸口剧烈喘息了几下,忍不住脱口而出:“别这样,我答应还不行?”
她的顾阿姨不仅当众跪下,还给她磕头,这让傅周顾怎么承受的起?!
只那一瞬间,傅周顾的眼眶就逼红了,眼泪只差一点就要流出来,她强忍着,把顾星河搀扶了起来。
顾星河说了句谢谢,本来还坚毅果决的一张脸,很快便萎靡了下去,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这真是割傅周顾的心,她抱了抱顾星河,说道:“我答应你搬出去,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每半年做一次体检,发现有什么不对及时调理,绝对不能大意,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顾星河这次答应的非常爽快,她也伸手抱了抱傅周顾,哽咽道:“对不起,让你为难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会特别小心的,我会爱惜身体。”
周迟在一旁看着,轻轻叹了口气。
已经过了门禁的时间,顾星河已经回不去了,三人一起回了周迟的住处,顾星河睡以前的客房,傅周顾照例睡在沙发上,顾星河原本要和傅周顾交换,傅周顾笑了笑道:“就算你不来,我也是要睡沙发的,之前睡的都是沙发,我不喜欢睡客房。”
顾星河道:“你是觉得我好忽悠?”
傅周顾道:“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问周迟。”
周迟嗤笑道:“你看着她大大咧咧的,她这人毛病多着呢,认床,不是自己的床睡不着。”
顾星河好笑道:“那沙发就是她的床了?”
周迟道:“沙发是用来坐人的,不是用来睡人的,她第1个睡在上面,那不就相当于是她的睡床了吗?”
顾星河道:“可是之前在酒店的时候不是也能睡着吗?”
周迟道:“那是公用的床,不独属于任何人,她使用的期间是花了钱的,在那段时间内属于她,所以也算是她的床。”
这下顾星河是真的笑出了声:“这是什么怪癖?照这么说,你的床她也睡不了。”
傅周顾抱了个薄毯子扔到沙发上,转头看向她们道:“谁说的?周迟是我的人,周迟的床当然也是我的,我怎么就睡不着了?”
顾星河道:“那你这个认床的范围还挺大,我是你的顾阿姨,我的床你是不是也能睡了?傅一帆是你亲妈,她的床你是不是也行?”
傅周顾点头道:“没错。”
顾星河道:“那这间客房,你怎么就不能睡了?在你使用期间它就属于你啊。”
傅周顾说的头头是道:“客房那都是给客人住的,我是主人,我又不是客人。”
说了半天顾星河也没弄明白,傅周顾到底是真认床,还是为了让她安心睡在客房故意搞的托词。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顾星河接受了傅周顾的好意,去睡了客房舒服的床。
顾星河走了,傅周顾才把周迟拽过来,小声问道:“你干嘛要胡诌我认床?我躺哪都能睡着,躺地上都行好吧?”
周迟稳如泰山道:“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张嘴能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傅周顾警惕地缩了缩肩膀:“你什么意思?”
周迟微微一笑道:“你这么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咱俩将来要是结婚了,那吃亏的不就是我?我天天说不过你,岂不是要气死了?所以你提的结婚的事,我真的要慎重考虑。”
傅周顾感觉自己好像跳了一个坑,还是个猝不及防的坑。
傅周顾道:“不是,这怎么就跟结婚扯到一起了?再说平时咱俩在一起,我什么时候说得过你?哪次不都是你把我说的无话可说?”
周迟淡淡道:“是吗?你一个人跑出去准备偷偷死掉的时候,我下定决心要跟你分手的时候,怎么突然就原谅你了呢?原来是有自我感悟,我自己说服自己的呀?”
傅周顾立刻苦哈哈道:“我那都是靠耍赖,就是仗着你心软,也不是嘴多会说。”
周迟眯眼看着傅周顾道:“你看看,我马上又要被你说服了,还说自己的嘴不利索。”
傅周顾道:“……”
到底是谁的嘴利索?这不一句话就堵的自己怎么说都不行了吗?
傅周顾是真搞不懂周迟今天怎么了?刚才看电影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找起了她的茬?
傅周顾瞄了一眼客房门,牵着周迟进了主卧,把门关上,这才上手搂住了周迟,撒娇似的左右摇晃着说道:“好周迟,好姐姐,我哪又得罪你了,你能不能直接说出来?你说了我才能改,你不说咱们不就误会了吗?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得长嘴,不是吗?”
周迟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傅周顾又连喊了几声好姐姐,周迟这才略微松动了下,扭扭捏捏说道:“你意志不坚。”
傅周顾纳闷:“我怎么意志不坚定了?”
周迟推开傅周顾道:“自己想。”
傅周顾把周迟又拉进自己怀里,这次搂的紧了些,周迟推都推不开。
周迟道:“你放开我,我困了,我要睡觉。”
傅周顾道:“要长嘴啊要长嘴,咱们要把所有的误会矛盾扼杀在摇篮里,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的,你说是不是?”
周迟没有说话,又哼了一声。
傅周顾想了想,搂在周迟腰际的手缓缓往上挪,挪啊挪啊,挪到了周迟的脸上。
傅周顾捧着周迟的脸,目光灼灼的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凑过去亲吻了下眼皮,周迟下意识眨了下眼,傅周顾又吻了吻眼尾,一路顺着脸颊吻到了唇角。
傅周顾吻得格外的温柔,每吻一下都会撤回去,与周迟对视一眼,眼底的柔情泛滥,铺天盖地的涌入周迟的视线。
傅周顾轻声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咱们之间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我答应过你,以后无论任何事都不会再欺骗你,你是不是也能坦诚一点?”
周迟的眼眸渐渐有些黯淡,她低头轻轻抵在了傅周顾的肩膀,好半天才羞耻地挤出一句:“我在你心里,到底排第几?”
这简直就是个送命题啊!
傅周顾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傅周顾歪头亲了亲周迟的脸颊,搂住周迟耳鬓厮磨道:“那你呢?在你心里我和你妈谁更重要?”
周迟道:“一样重要。”
傅周顾道:“所以啊,在我心里,你和我妈还有顾阿姨是一样重要的,顾阿姨虽然只是阿姨,没有血缘关系,可她从小养我到大,比我妈陪我的时间都长,不是我妈也跟我妈差不多了,你能明白吗?”
周迟明白,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她就是……理智上明白,行为上还是有点……
周迟道:“我就是有点扭转不过来,可能是你妈和你顾阿姨太年轻了,之前一直都是我们的朋友,现在突然就涨了一辈,我很难把她们和你的家长挂上钩,要是她们现在是40岁的样子,我就不会不舒服了。”
傅周顾搂着周迟亲昵地晃了晃道:“我懂,我都懂,所以我的迟迟姐姐是吃醋了,你快看我脸上的笑,可把我给高兴坏了。”
周迟轻锤了她一下:“去你的。”
傅周顾亲了亲周迟的耳垂,压低了嗓音气音道:“今晚真让我睡沙发呀?”
周迟哼道:“不然呢?”
傅周顾假装委屈道:“以前咱们都还能同床共枕的,怎么我一分化就直接降级了?”
周迟道:“你现在可是alpha,没结婚就想睡一张床,有没有点道德?”
傅周顾道:“我又不是第1天alpha,没分化前你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周迟推着把傅周顾推出了房门:“懒得跟你说,赶紧睡去吧。”
跟傅周顾腻歪了这么一会儿,周迟已经恢复了心情,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了,只留下吃了闭门羹的傅周顾。
刚才为安抚周迟,傅周顾跟周迟亲昵了半天,这会儿正心里痒痒着,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赶了出来,连个嘴都没亲到,真是顿足捶胸,早知道先亲个够再说。
alpha和omega还是不太一样的,分化之后的alpha很容易心绪澎湃,尤其是临时标记过伴侣之后的alpha,更不容易压制自己。
傅周顾一直都压制的很好,傅一帆曾经因为未婚先孕遭尽白眼,傅周顾绝对不会让周迟有这种风险。
可傅周顾毕竟还是有本能在的,平时不碰不动还好,稍微和周迟亲昵一点她就会心猿意马,她虽然不会对周迟怎么样,可这种时候亲一亲是少不了的,就这么把她推出来,管杀不管埋的,她怎么受得了?
傅周顾怕吵到顾星河,没敢敲门,就给周迟发信息,让周迟开门,然而周迟只回了一个字:no!
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傅周顾只能自己委屈巴巴地裹着毯子躺沙发,还真是一晚上都没睡着,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上周迟起床,看到傅周顾幽怨的小眼神,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傅周顾更幽怨了。
周迟洗漱完出来,见傅周顾都有黑眼圈了,这才终于动了那么一点恻隐之心,弯腰亲了一下沙发上的傅周顾。
周迟道:“不就是把你赶出来了吗?至于这么……”
话没说完,傅周顾突然抓住周迟的肩膀,一个转身将周迟压在了沙发上,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这该死的alpha的原始冲动,这该死的漂亮的周迟,1+1可不止等于2,她还可能等于345678。
傅周顾憋了一晚上的吻狂暴又热烈,沙发被她压的发出微微的咯吱声,周迟的唇舌几乎被她吃进肚子,周迟喘不过气的呜呜声,如同最美的乐章,让她更加的兴奋,眼角都憋出了红色。
周迟原本还随着她为所欲为,突然睁大了眼,拼命推拒着傅周顾。
傅周顾正吻得忘情,略微松开了一点,舔了舔嘴唇,将周迟的两只手按在头顶,低头还要亲,周迟突然喊了一声:“顾星河!”
傅周顾一个激灵,下意识朝着周迟喊的方向看去,就见顾星河站在沙发背后,正面红耳赤地看着她俩,像是被她俩的操作给惊呆了,半天都没动一下。
傅周顾脸也红了,她真的没有当众表演的癖好啊,这种情况下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啊。
傅周顾咳嗽了一声,赶紧松开周迟站了起来,试图缓解尴尬:“内个……你醒了。”
顾星河这才回过神,也磕巴了一下,说道:“我、我没在这儿,你们继续。”
继续个屁啊,贝加尔湖一秒也都给吓干了。
傅周顾脑子抽了下,说道:“唉呀,这都很正常,你和傅一帆不也这样过吗?”
顾星河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顶多是个摇摇车,和你们走的车道还是不一样的。”
顾星河这么一说,傅周顾这才注意到,周迟的脖子锁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堆斑斑点点。
傅周顾如遭雷劈。
这是她干的?这确定是她干的?她怎么记得她只是亲了亲周迟的嘴唇而已?
傅周顾大脑放空,这才依稀回想起自己当时好像的确……
难怪那么多人都三令五申,说ao不能单独相处,尤其是情侣,这真的一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哪怕原本根本就没那个意思,有时候自己根本就意识不到。
顾星河捂着鼻子钻进了洗手间,周迟也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傅周顾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刚才无意识释放出了信息素,所以顾星河不是傻在了原地,是被她的信息素诱导的腿软不敢动,周迟也不是不想拒绝她,而是根本拒绝不了。
幸好客厅开着窗户,这会儿信息素的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而且她当时释放的并不多。
周迟坐起来,靠着沙发背,深吸了两口气,说道:“alpha的信息素攻击性真的太强了。”
顾星河洗漱完出来,恰好听到了这一句,不知怎么就说了一句:“那周早是不是也能压制住佟乐佳?”
傅周顾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想起周早?”
顾星河正在整理衣领,听了这话,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下道:“没什么,就是昨天刚巧碰到了周早,看见她跟佟乐佳在一起,这不就想起来了吗?”
原来如此,昨天刚见过的人,今天想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明明是很简单的道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傅周顾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当天下午,傅一帆和顾星河就搬出了宿舍,周迟和傅周顾都过去帮了忙,其实也没多少东西,4个人一个人拿点,一趟就拿完了。
自打傅一帆她们搬出去,顾星河除了主课,基本上就见不到傅一帆了,傅一帆和她的选修课不一样,吃饭又不在一起,甚至有时候顾星河还会来蹭课,直接夹在了她和傅一帆中间,让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个锃亮的大灯泡,人家的两人世界根本容不下一个她。
唉,惆怅。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个真的没办法。
傅一帆的新衣服也越来越多,一问就是顾星河送的,看着也确实不像是傅一帆的品位,衣服都是宽松式的,韩版的特别多。
因为这个,傅周顾还专门去给周迟买了两身衣服,没道理,别的情侣有的,自己的情侣没有。
周迟也回了她两身衣服,还是情侣装。
这天她俩穿着情侣装去逛小吃街,其实也是有约顾星河她们的,但是人家俩不来,真是甜蜜的二人世界,拒绝了所有社交。
傅周顾感叹道:“妈妈们的爱情真是如胶似漆的,突然感觉咱俩有点干巴巴的。”
周迟白了她一眼:“我要吃棒棒糖。”
傅周顾忍俊不禁道:“得,咱俩不止干巴巴,咱俩直接退化到幼儿园了。”
傅周顾买了两根棒棒糖,一人拆开一根,边吃边瞎逛着,买了点烤冷面之类的小吃,打算拎着回家边看剧边吃。
走到了奶茶店门前,周迟道:“买两杯奶茶吧。”
傅周顾道:“一杯就行了,这么多东西你肯定吃不完也喝不完,我喝你剩下的就行。”
这段时间都是这样,周迟每样都想吃点,但是每样都吃不完,剩下好多,傅周顾收底正好。
两人进去点了一杯奶茶,正等着,就听旁边同样也在等着两个女生在小声说着话。
一个说:“文综楼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另一个说:“什么事儿?”
“就那个什么系的系花,杀了人,被抓走那个事儿。”
“那不是年前的事儿吗?”
“是年前,可当时都是流言,这会儿说是开庭了,网上都能查到开庭记录了,确实是她杀的,据说是判了死缓。”
“真的呀?我之前还以为是假的呢,那个女的看着柔柔弱弱的,我一直以为她是omega,结果她们说她是alpha。”
“谁说不是呢?长成那样居然是个alpha,据说她杀的是个omega,那个omega好像高中的时候就一直缠着她,当初因为她还坐了牢,说是爱她爱的要死,结果她把人家给杀了,真是心狠手辣。”
“要是能有人能那么爱我,我才舍不得杀呢,听说那个omega长得还不错。”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听我舍友说那个omega还行,不是说很漂亮那种吧,反正也算挺清秀的,不过确实是配不上那个系花。”
“那个系花叫什么来着?回头我上网查查开庭记录,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好像叫……周早。”
第129章 穿回去的第129天
周早杀人了?!
傅周顾难以置信地看向周迟, 周迟也正不可思议的看向傅周顾,两人又齐齐看向说话的女生。
那两个女生已经买好了奶茶转身走了,傅周顾眼神游移了下, 第1个想到的是杨华莹, 以杨华莹和周早家的关系, 周早出事, 杨华莹应该知道才对。
没等傅周顾说,周迟也想到了,周迟拿出手机给杨华莹拨去了电话。
周迟道:“妈, 周早杀人的事你知道吗?”
电话对面的杨华莹十分惊讶:“你在说什么胡话?周早怎么会杀人?”
难道是谣言?
周迟就把刚才听到的流言告诉了杨华莹。
杨华莹沉默了下, 说道:“你阿姨离婚了,两个月前把别墅也卖了, 过年的时候就没见到人, 我还以为是她们夫妻闹别扭她提前回娘家了。问她也没说, 你现在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可疑了,不过这个事妈妈没办法去问, 你阿姨可能是不想把家丑外扬, 我查一下告诉你。”
杨华莹挂了电话, 没多大会儿就回过来, 告诉周迟, 周早确实判刑了,她把佟乐佳杀了, 判的是无期徒刑,年前就被抓了。
怎么会这样?!
那么胆小的周早, 怎么可能杀人?
周迟虽然和周早绝交了,也曾经恨过周早, 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就算两个人在不和睦,周迟也不愿意看到周早落的这样的下场。
而且周早这个人,虽然有很多毛病,但是本质其实并不坏,至少让她杀人她是绝对不会的,可如果是防卫过当造成的杀人,或者是失手杀人,不该判的这么重才对。
相比于周迟的难以置信,傅周顾更是如遭雷劈。
周早是谁?是那个害了傅一帆大半辈子的人渣,可同样也是她的a妈。
傅周顾对于周早,可能比周迟还要恨,这份恨不止源于周早对傅一帆的伤害,还有周早对周迟的伤害。
傅周顾一直觉得自己讨厌周早,这份讨厌已经将周早曾经留给她的所有好印象全部磨灭,也将她和周早之间曾经的友谊通通碾碎,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跟这个人有任何交集,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另一个妈妈。
她以为自己听到和周早相关的任何消息都会无动于衷,包括那天在超市她最后一次见到周早,对周早也只有厌恶和鄙视。
可现在听到周早杀了人,被判了无期徒刑,她脑子第1个反应就是,周早是被逼到一定的程度才失手杀了人,周早当时一定很害怕,很痛苦。
傅周顾只是个普通人,她没办法把爱恨分得那么明白,她恨周早是真,可听到周早落了这样的下场,心里难受也是真的。
傅周顾看向周迟,周迟接过店员递来的奶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看得出来周迟也很震惊和难过,周迟那么善良,就算厌恶周遭的背叛,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傅周顾伸手揽住周迟的肩膀,安抚地紧了紧:“无期徒刑是有机会减刑的,也不是真就一辈子待在牢里,别难过。”
周迟闭了闭眼,明明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却还是平静的说了一句:“我没难过。”
顿了下,周迟突然道:“顾星河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你还记不记得她搬家前说过的那句话?”
顾星河都已经搬出去一个多月了,搬的时候是期中考,这会儿马上都期末考了,谁还记得她说过什么话?
傅周顾道:“我不记得了,她说什么了?”
周迟道:“就那天你不小心溢出了信息素,然后压制住了我和顾星河,当时顾星河就说了一句,周早是不是也能压制住佟乐佳,想起来没?”
周迟这么一说,傅周顾还真想起来了。
傅周顾道:“那她确实可能知道点什么,等回去我问问。”
傅周顾揽着周迟走在小吃街,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街上都是人,比肩接踵的,两人穿梭在人群中,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傅周顾突然顿住脚。
周迟道:“怎么了?”
傅周顾神色冷凝,眉心紧皱,停了好几秒才对周迟道:“记不记得顾星河当时还说了另一句话?就是我问她怎么会突然想起周早,她说,她昨天才见过周早。”
周迟何等聪明,这话一出,她的脸色骤然也变了。
周迟的思绪飞快运转着,周早年前就被抓了,顾星河为什么撒谎说见过周早?顾星河显然并不知道周早被抓了,她不知道周早被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周早又提到佟乐佳?顾星河突然提出要搬出学校,甚至不惜下跪恳求,又是为了什么?
傅一帆突然改换衣服品味,最近穿的全都是宽松式的韩版,寒假的时候一直对她们避而不见,开学以来也不再跟她们一块吃饭,上学期期末考那几天,傅一帆的胃口就一直不好。
这一切的一切联系在一起,似乎指向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可能。
该不会……该不会平安夜那晚真的发生了什么?那晚周早见到了傅一帆?傅一帆怀了周早的孩子?!
不,不会的,如果真是这样,顾星河提起周早不该那么平静,而且为什么不把孩子打掉?按这样推理,傅一帆发现的应该挺早的,当时吃药就能流掉,就算不吃药,去医院也是可以的,为什么会拖到现在?
傅一帆不会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为什么?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傅周顾?
可是就算不生,傅周顾不是已经过了那个劫了吗?不是已经好好活下来了吗?干嘛还要赔上自己的一生去生个拖油瓶?
等等!
平安夜那晚,傅周顾是死了的,她突然活过来真的是因为过了那个劫?还是说……那晚才是她第1次出现在这个世界,是傅一帆怀上她的时间?
所以之前一直都是误解,她们都以为傅周顾起死回生,其实并不是起死回生,而是因为傅一帆怀上了她,她才真的有了生命。
这并不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这是如果没有怀上傅周顾,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傅周顾的问题。
不管时间线怎么改变,傅一帆不怀上傅周顾,就没有傅周顾这个人!
周迟越想越觉得心惊,如果她是傅一帆,她怀上了傅周顾,她敢轻易打掉吗?她不敢,哪怕一切只是猜测,哪怕打掉了傅周顾也不会消失,她也不敢轻易去尝试!
这是一条人命,是活生生的命,是傅一帆最重要的朋友,哪怕顾星河都说不出让傅一帆打掉孩子的话,那不是打掉一个拖油瓶,那是杀死傅周顾!
周迟看向了傅周顾,斟酌着说道:“你……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
傅周顾的脸色已经白得吓人,之前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想到有这种可能,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可能,都是傅周顾不能接受的。
傅周顾道:“等我先问问顾星河。”
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哪怕觉得自己猜的99.9%都是对的,还是要确认过事实再做打算。
傅周顾当场就给顾星河打去了电话。
顾星河正在出租房里给傅一帆熬粥,接到电话,听到傅周顾的第1句话就是:“傅一帆是不是怀孕了?”
当啷。
对面传来汤勺掉进锅里的声音,顾星河深吸了口气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不瞒你,她确实怀孕了。”
傅周顾攥着手机,攥的指节都泛了白。
傅周顾道:“那个人是谁?是周早吗?”
对面传来了淡淡的一声“嗯”。
现在听来声音平静,当初刚得知怀孕的时候,也不知道顾星河气成什么样子。
傅周顾遏制不住地愤怒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你们!这孩子不能要!”
顾星河平静道:“傅一帆刚睡着,别来打扰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是我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而且现在月份也大了,不是你说打就能打的。”
傅周顾穿越过来,不顾自己的生死,为的就是扭转傅一帆的命运,现在突然告诉她功亏一篑,她怎么可能接受?她根本接受不了!她现在又气又急,怒火攻心,快要发疯!
傅周顾道:“不行,这个孩子不能要,绝对不能要!这孩子会毁了傅一帆!会毁了她一辈子!!”
她一手捂着电话,一手牵着周迟,也不管街上的人多,牵着周迟就朝顾星河的出租屋方向跑去。
顾星河在手机那头听出了她在跑,说道:“你是在跑吗?你要来找傅一帆,要让傅一帆打胎?我告诉你,傅一帆不会去的。你知道她的脾气,她看上去好像特别温柔好说话,其实倔得像头牛,她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逼她,她不去的话,难不成你还准备把她推倒,让她意外流产吗?你想让她死吗?”
顾星河这一番话,简直就是拿刀捅傅周顾的心。
傅周顾道:“我会说服她的,我会告诉她,她将来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会有多惨,她的后半辈子都不会幸福!”
顾星河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幸福?”
傅周顾道:“我就是知道!我传过来前她还在……”
傅周顾正想把傅一帆成植物人这件事说出来,顾星河那边隐约传来了傅一帆的声音,顾星河突然挂了电话。
傅周顾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顾星河挂了电话,她也没再回拨过去,就拽着周迟飞快的往前跑。
顾星河的出租屋就在学校附近,没多大会儿就跑到了她们家楼下,傅周顾正要往楼栋里进,跟着她跑了一路气喘吁吁的周迟拽住了她。
周迟道:“你先想好再上去,傅一帆现在是孕妇,受不了刺激,你别上去再把她给气出什么毛病,先好好想想怎么说。”
傅周顾挺直了腰也喘了几口气,说道:“我心里有数,我不会冲傅一帆凶的,我会好脾气的跟她分析,我会跟她说,就算不要这个孩子对我也没有影响,让她别担心。”
说罢,傅周顾又要往里进,周迟拽着她道:“真的没影响吗?你凭什么确定?”
傅周顾当然不确定,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傅一帆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祸害傅一帆一辈!
傅周顾道:“我不能让这孩子害了傅一帆,我就是连蒙带骗也要让傅一帆打掉这个孩子!”
周迟死死拽着傅周顾,一双眼仿佛被撒进了一把沙子,红得血丝密布,一字一句都透着咬牙切齿:“那我呢?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
第130章 穿回去的第130天
周迟的话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傅周顾满身沸腾的焦躁瞬间就凉了。
傅周顾喘着气回头看向周迟,这会儿她才注意到周迟脸色发白,她刚才跑得太快, 本来体质就比周迟好, 加上腿长步子大, 她跑的都喘, 何况周迟?
周迟跟着她跑了这一路,着实是累得不轻,就这周迟跑了一路都没有甩开她, 也没有喊她让她停下。
明明都受不了了, 为什么没有喊她慢一点?因为知道她着急?所以不忍心喊她?
傅周顾突然心里无比的难受,她只顾着着急傅一帆, 却忘了周迟, 周迟那么聪明, 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孩子不生下来意味着什么,如果她死了……
傅周顾不敢想那个后果。
周迟喘气喘了很久,脸上才慢慢恢复了一点血色, 额角的热汗铺了一层, 周迟看着傅周顾, 也不知是怎么解读傅周顾的眼神的, 本来紧紧拽着傅周顾的胳膊, 最后竟缓缓松开了手。
周迟自嘲地冷笑了声,眼底的血丝更多了, 转过头道:“你想去就去吧,反正在你心里, 我连傅一帆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根本就不用考虑我, 只考虑傅一帆就行了。”
“不是!”傅周顾赶紧抓住了周迟收了一半的手,“你很重要,我刚才只是太心急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件事我……我会好好想想的。”
周迟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嗤笑了声,像是根本就不信她的说辞。
傅周顾捧过周迟的脸,她以为周迟会哭,可是并没有,然而没有哭,却反而比哭了更让傅周顾难受,那狠狠瞪过来的眼神,有恨有怨,更有失望与凄凉。
傅周顾伸手抱住周迟,将周迟紧紧搂在怀里,鼻酸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让你难过的。我、我这次一定会好好处理,你相信我,总会有办法的,我就不相信不能两全其美。”
傅周顾的字字句句,终于渐渐打动了周迟,支持原本凶狠的目光渐渐柔软下来,泪雾一点点溢满眼眶,她缓缓抬起手,小心翼翼抱住了傅周顾,抱得很轻,像是生怕稍微用点力,傅周顾的承诺就会碎掉一样。
周迟吸了吸鼻子,不想让自己那么卑微,可问出的话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我就问你一句,你能保证自己不死吗?”
傅周顾迟疑了下,就那么一下,周迟立刻挣扎起来,声音冷硬道:“放开我!咱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从今往后一刀两断!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你!”
傅周顾赶紧连同周迟的胳膊一起搂进怀里,让周迟没办法抬胳膊,她动作霸道,声音却极其温柔:“我保证,我保证我一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死,真的,我保证。”
周迟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努力撑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冷硬心肠,说道:“你要是骗我……”
傅周顾道:“我要是骗你,你就天天带着相好的去我坟头蹦迪,把我气活过来。”
周迟又挣扎了下,哽咽道:“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傅周顾紧了紧胳膊,脸颊蹭了蹭周迟凉丝丝的脸颊,这是汗水带走了体温,让那脸越发的清凉。
傅周顾嗓音沙哑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只是不知道该拿什么给你保证,我孑然一身,一无所有,除了让我自己死了都不得安宁,我还能拿什么保证?你就相信我吧,我这次绝不骗你,绝对不。”
周迟隐忍地哽咽了片刻,挣扎着从她的桎梏中抽出胳膊,擦了擦眼泪,这才推开傅周顾。
周迟道:“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永远不原谅你。”
永远不原谅?那不就是永远记得吗?痛苦的不还是你?
傅周顾叹了口气,又抱了抱周迟,说道:“我答应你,绝对不食言。咱们现在上去,什么都不提,就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可以吗?”
周迟转头不看傅周顾:“我又管不了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傅周顾温声细语道:“要不这样,把顾星河喊下来,先问问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当着傅一帆的面问,好像确实不太好,那晚的事傅一帆应该不想再提。”
周迟点头道:“随便你。”
傅周顾牵起周迟的手,讨好的十指相扣,又微笑着说道:“刚才多亏了你,要是我那么莽撞地冲上去,真刺激到了傅一帆,那后悔就来不及了。”
周迟终于转头看向傅周顾,却只是白了她一眼:“说的真的一样,你才不会。你越是遇到事情越冷静,真到了傅一帆面前,你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不会说,在我面前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傅周顾摸出手机给顾星河打电话,电话铃声却是从电梯间传过来的,电梯门打开,顾星河从里面走了出来,只她一个人。
顾星河按掉手机,见到傅周顾,小圆脸明显放松了下来,抿了抿薄薄的嘴唇,说道:“我就怕你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找了个借口出来迎你,幸好你还知道先打个电话。”
顾星河示意走得离楼洞远一点,站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踢了一脚旁边的花坛,这才看向傅周顾。
顾星河道:“你们想问什么,我知道,那天晚上傅一帆确实见过周早,但是这不怪傅一帆,傅一帆哪儿都没有去,她就在宿舍等我。当时我们班长找我核对小组名单,我就出去了一会儿,我没想到周早会来找我,我也不知道她从哪知道的我的宿舍号,我从来没给她说过。”
傅周顾心中大恸,顾星河这些话听起来不过是简单的几句,却句句直扎她的心窝!
她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周早会混进宿舍,她还千叮咛万嘱咐,叮嘱傅一帆不要离开宿舍,结果反而害了傅一帆!
如果平安夜傅一帆和顾星河出去玩,不管是看电影也好,做什么都好,周早都会扑个空,都不会造成眼前这种局面。
是她害了傅一帆!
傅周顾正自责着,手突然被周迟握住,周迟望着她,刚才还在同她怄气,还决绝地要同她断绝关系,这会儿却眸光温柔地安抚她。
周迟道:“不是你的错,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顾星河也停了下,说道:“这事谁都不怪,就怪周早,她自己易感期快到了,还敢乱跑。”
顾星河说得很平静,那是早已恨过、怨过、恼怒过,如今已经麻木地提不起任何情绪的语气。
顾星河说她回去的时候,周早正从宿舍里跑出来,衣衫凌乱,神色慌张,满身都是alpha的信息素味,还夹杂着傅一帆的信息素。
顾星河当时就觉得不对,但是那会儿已经顾不上周早,她赶紧推门先回了宿舍,就看到傅一帆躺在地上,睡裤丢在一边,场面非常凌乱,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时屋里都是信息素的味道,有alpha的,也有omega的,天冷,窗户冻住了,几天都没有开过,那味道就圈在里面,出也出不去,格外的浓郁。
走廊上都是没有分化的同学,顾星河不敢让味道跑出去,虽然她们闻不到,可是却有可能会诱导她们。而且傅一帆还那样狼狈地在地上躺着,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看到。
顾星河本能地先关上了门,然后赶紧冲到了傅一帆跟前,傅一帆被诱导出了发热期,正是难受的时候。
顾星河还没有分化,住的也是未分化宿舍,别说顾星河,就是整个宿舍楼也找不出一片抑制剂来。
说到这里,顾星河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懊恼与自责,她看了一眼周迟与傅周顾,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傅周顾急道:“然后呢?”
顾星河深吸了口气,两只手十指相扣,指节绷紧,艰难地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傅一帆已经被刺激的神志不清,本能地挣扎着说不要,顾星河不敢把傅一帆弄床上,怕傅一帆摔下来,就拉开衣柜,想先找自己的羽绒大衣垫在地上,想让傅一帆先躺在大衣上,然后找手机给周迟打电话,让周迟赶紧送抑制剂过来。
然而傅一帆睁开了眼,本来还在挣扎,突然就不挣扎了,眼神迷离地搂住了顾星河的脖子,胡乱地在顾星河颈窝拱着亲着。
顾星河当时已经觉得不太舒服,后颈一直在发胀,还觉得很热,可那会儿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傅一帆身上,压根就没注意自己,更没有心思去想是怎么回事。
顾星河试图推开傅一帆,勉强将羽绒服垫到了傅一帆身下,伸手去够手机。她的手机在床头,必须得站起来才能拿到,傅一帆的手机在桌子上离得近,她就去拿傅一帆的手机。
傅一帆一直搂着她蹭来蹭去,她一个不稳,指尖刚碰到手机,刚要去拿,结果却把手机摔在了地上,摔得电池甩了出去,手机直接黑屏。
顾星河那时已经开始分化了,她原本还能撑住的,还想撕开粘在自己身上的傅一帆,试图站起来,却被傅一帆缠住吻住了嘴唇,又听到傅一帆呢喃着她的名字,还说了一句话。
顾星河没说傅一帆说了什么话,总之因为那一声呼唤,加上那一句话,顾星河摇摇欲坠的理智瞬间崩塌,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事后,顾星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傅一帆弄到床上的。当时她刚分化完,手软脚软没有力气,意识也浑浑沌沌的,可本能觉得睡在地上不好,傅一帆会着凉,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把傅一帆连背带抱地弄上了床,搂着傅一帆睡了过去。
傅周顾半夜给她打电话的事,她根本一点都没有印象,还是白天看到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这才知道晚上曾经接过电话。
顾星河越说越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对不起傅一帆,当时傅一帆毕竟意识不清,自己怎么能轻易就……
对于这个,傅周顾不发表意见,分化的时候真的是没有意识的,傅周顾经历过,她很清楚,顾星河能坚持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况且顾星河还是在傅一帆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的情况下,才做了后面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顾星河和傅一帆是两情相悦,傅一帆都不介意,旁人的意见都是狗屁。
顾星河说,第2天她先给周早打了电话,但是一直都没有打通,她就问了傅一帆到底怎么回事。
傅一帆说,顾星河前脚走,后脚周早就来了。周早来的时候神色还是挺平和的,见到是傅一帆有些意外,她说她是来找顾星河告别的,她要出国留学了,临走之前,有几句话想跟顾星河说。
傅一帆谨记着傅周顾的叮嘱,并没有邀请周早进门,周早也没有提出要进去,两个人就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那样说着话。
本来这样相安无事,等到顾星河回来就好,结果宿管突然查寝,说是隔壁宿舍有人违规用电,傅一帆和周早都不是这个宿舍楼的,怕被宿管发现了挨罚,情急之下就先躲到了宿舍,想着就几分钟应该不要紧,结果……
顾星河听了傅一帆的话,本来还心如死灰,突然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也许那晚并没有发生什么呢?
顾星河就出去了不到20分钟,周早和傅一帆隔着门说了会儿话,宿管来了之后才进宿舍,后来虽然没控制住信息素,但当时周早和傅一帆都是抗拒的,互相抗拒又过去了一些时间,那剩下的时间就更少了,应该来不及做什么。
但是傅一帆已经记不住后来发生了什么,最后的印象就是周早扑过来扯掉她的裤子。
不过两个人都推算了时间,觉得傅一帆意识不清那一刻开始,最多只过去了五分钟,甚至可能只有一分钟。
两人都松了口气,觉得就算发生了什么,应该也不会怀孕,只是傅一帆的心情依然低,遇上这种事,也不可能不低落。
傅一帆还一度害怕顾星河嫌弃自己,毕竟她是真的记不清楚最后有没有发生什么。
那几天顾星河一直哄着傅一帆,带着傅一帆出去旅游散心,还宽慰傅一帆道:“先别说发生关系的概率很低,就算真和周早有了什么,哪怕真怀孕了,打掉就是了。至于你说的嫌弃,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你不怪我趁虚而入,我就已经很感激很感动了,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亮的那颗明珠,永远都不会蒙尘。”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傅周顾打去了电话,让原本觉得自己不会怀孕的傅一帆,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