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送水泥
试丹？
韩终抬了下头, 皇帝是真的不信任他们了。
跟陛下瞎说铜鼎有毒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竟然让陛下动了试丹的心思。
虽然有点后悔没有跟卢静一起请求出海去寻仙，但是韩终可以确定, 自家的仙丹绝对没有问题。
“陛下，”韩终感觉自己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得非常清楚, “臣有话要说。”
“说。”
赵高捧着两颗仙丹，心里琢磨着要找个非常信任的人来试丹, 看到韩终这个样子，也没底了。
难道这个丹药真的有毒？
韩终说：“臣可以保证, 之前炼出来的仙丹绝对没问题, 但这颗用铁炉炼出来的丹丸，臣照着原来的丹方投材料炼制最后出来的颜色和丹液都不对，因此这颗臣没有把握它是否有毒。”
嬴政依然对方士们有至少一半的信任, 道：“若这铁炉丹丸有毒，朕不追究尔等责任。”
韩终叩谢。
告退的时候, 却被陛下留下了铁炉。
虽然陛下没有说他要个铁炉干什么, 但韩终猜也猜得到, 这是要送给外面那个野生方士的。
殿内, 嬴政掐指一算，已经有三四天没去看看何淼，恰好韩终用铁炉练出来的丹药不对, 这些疑问或许何淼有解，不如过去看看他们在山里都做了些什么。
虽然信方士, 但并不妨碍嬴政认为何淼和他家的长辈在炼丹造诣上比宫里这些方士更高。
嬴政说道：“更衣。”
赵高珍而重之的把两颗仙丹分别放在衣襟的左右两边, 趋着小步过去帮陛下换衣服。
咸阳宫前面没什么建筑，入目所及都是平坦的大理石广场，刺眼的阳光将这面照耀得分毫毕现。
李斯低头走着, 站在咸阳宫外的高台上看着就跟一只小蚂蚁一样。
李斯好不容易爬了半边的台阶，抬头就看见一身藏蓝色便服站在上面的陛下。
微风吹过，衣摆缓缓招摇，迎着明亮日光而站的高大人影恍如立在云端。
李斯却只觉惧怕，待上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腿肚子已经打颤的站不住了，“臣叩见陛下。”
嬴政：“有事快说。”
他这边衣服都换好了，内侍却传进来丞相求见的消息，那便等着见见吧，然后就是现在，嬴政发现李斯现在真老得不行了，腿脚慢得很。
李斯说道：“水泥，骊山那边送来满满一车水泥。”
他们那日只见了陛下拿回来的跟石块差不多的泥块，很难想象这种石头一样的东西是用泥做出来的，不想今日公子就派人送来那许多。
他来之前看了看，竟是细腻如尘的浅灰色土，为了运送这点土，那车子还没少费心思呢，四周都做了围栏，缝隙之中却用一条条草绳堵住，车上面还有蒲草垫子盖着，那么细腻的尘土也没有散落多少。
嬴政惊讶，这么快就做出来一车，看来水泥的确易得。
李斯接下来又说：“送水泥的人，就是那何司丞。”
嬴政更惊讶：“何淼也来了？”
他升了何淼的职，让扶苏回宫一趟之后把制作水泥的事也交给了何淼，原以为少年至少要在骊山老老实实待上半个月呢。
嬴政当即迈出长腿踏下台阶，吩咐：“李斯，你随朕一起，赵高，再传右丞相御史大夫等人，就说让他们与章少府一同去观看水泥之功效。”
这些日子都在宫里戍卫的章邯自动跟上：臣这个阿甘还要当多久啊。
此刻，何淼正站在一个重檐巍峨大宫门前，转着脑袋，视线一会儿停留在宫门上的圆瓦当上，一会儿停留下飞檐上面蹲着的小兽上。
弹幕区一圈一圈的都是彩虹屁。
何淼看了一会儿，啧了声，此时此刻的弹幕就应该让始皇大大看一看。
【没有看见阿房宫啊？我那老祖宗大力修建的覆压三百余里看不到天空都是珍宝美人的阿房宫呢。】
【咸阳宫，霸气恢宏，所有皇宫的老鼻祖，一见之下不同凡响！】
【我想知道这个区区咸阳宫里有多少间屋子，老祖宗是不是一天晚上换一个房间睡觉。】
【这套建筑如果能保留到现在，少说能值几十个亿。】
就在这种密密麻麻的各种弹幕中，何淼看见了从宫门内大步而出的始皇大大。
何淼低声：“走路都这么霸气了，陛下还是不承认他的真实身份。”
网友们看着走路自动带风带BGM的始皇大大，对淼淼的话不能再同意了。
京大研究生宿舍，抱着个鸡爪子一边啃一边看直播的陆小小点点头，扭头跟对面的张妍说：“我算了下时间，淼淼在外面等着通报的这段时间只有十五分钟，老祖宗也是拼了，你看看连龙袍都换了下来。”
张妍也抱着零食，“别忘了扶苏为了维持人设能多拼，老祖宗是扶苏他爸，还能没点快速变装外加随时维持人设的能力？”
淼淼今天出门时，江莼说要陪他一起，淼淼让他在骊山的水泥窑厂附近设计一个猪圈的时候，江莼的不放心都写下脸上了，也没有表明自己是公子可以更好的带淼淼通过层层宫禁什么的。
好在前几天淼淼就升职了，司丞印已经拿到手，再加上陛下的亲笔任命帛书，在最开始那个宫门口没有被拦着。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李三。
何淼一声李三，差点把正要进宫的李斯吓倒在地。
李斯看到何淼，表情很复杂，走过来与他交谈了一阵，就表示他正好要进宫去面圣，可以顺带帮他通报一下。
大家也没想到李斯的效率这么高，简直是一转眼就把便装的始皇大大给叫了出来。
路不小：【老祖宗出现的这么快，我都以为他本来就等着淼淼来的。】
【不奇怪诶，别忘了淼淼身边有个间谍莼，会不会是淼淼刚出骊山，他就写了一封飞鸽传书给老祖宗？】
【能不能别冒傻气儿，你看到过江莼身边出现鸽子吗？】
走到跟前，李斯对何淼说道：“陛下还有事务要办理，让章少府先来瞧瞧。你的水泥呢？”
驾车的正是司马欣，押车的是英布跟何淼。
三人一起朝嬴政行礼：“见过章少府。”
司马欣还记得这些人，那天他去骊山给父亲送公文，搭乘的就是他们的车，没想到相貌之间含着丝丝威严的这个人，竟然是少府之尊。
不对，在何淼一个小小司丞，能顺利抵达咸阳宫，并且进到核心大殿外面之前，章少府好像也没有多么尊。
何淼打开车上盖着水泥的草铺盖，在没有塑料袋编织袋的时代，为了装水泥，真是贡献了现代所有网友加上秦朝这边参与炼制水泥的工匠们的集体智慧。
“陛下请看，我们连日制成的水泥，品质比我一开始做得更好。”
嬴政看了看车上的水泥，让何淼带来的驭者把车子赶到宫门内，见何淼似乎在打量自己的衣服，便解释了一下自己从宫里出来没有穿官服的原因。
虽然他的态度很随意，但还是让观看直播的现代网友们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欲盖弥彰哈哈哈，淼淼，要不然你直接跟始皇大大坦白了吧，直接跪下来喊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等，这么喊确定没问题吗？吾皇万岁这个，是电视剧里的台词儿吧。】
【应该说后世两千三百年后的子孙叩见中国始皇帝！】
何淼表示很理解章少府为什么没有穿官府：“我也没穿官服，本来还担心陛下召见会失礼，”这时，古代组预判了他接下来的话，马上发出弹幕：【不要说幸好陛下没空，要说我的官服没做好这下不用担心了。】
何淼看了眼弹幕，“幸好陛下没空－－－”
话出口，何淼傻眼，我为什么会说【不要说】后面的话？赶紧的就找补：“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
然后跟着高亮标出昵称的秦严弹幕念道：“一想到我这一行可能见到陛下，心里就特别紧张，说错话的地方还请勿怪。”
【还请勿怪】几个秦语没学，何淼只好用现代汉语比划着说。
网友们忍不住捂脸，不敢看了。
抄作业都抄不好，说的就是何淼淼这种的吧。
【这个主播也太笨了吧，啥能力呀，穿越大神为什么要选择他？】
【嫉妒了你就直说，我们不会嘲笑你的。】
【就是，但凡上过几年学，你就会知道，刚才专家组发送的指导弹幕，只否定了开头，别说在一心二用的情况下，就是专心的时候，更容易接受到的信息也是后面那部分肯定的内容。】
【哈哈哈，专家组又坑了主播一次。】
古代组的老教授们：－－－
谁还会注意到这种逻辑问题。
好在秦始皇脾气还真挺不错，当然也可能是他在装别人，不好莫名其妙发脾气说何淼不尊重陛下，“陛下很重视你献上的水泥，若非有要事，一定会亲自来的。”
正想呵斥何淼说“幸好陛下没空”是大逆不道的李斯顿住，陛下对这个小子还真是特别的宽容啊。
李斯看着何淼，这小子反应的也是挺快的，竟然能马上察觉自己的话不妥回头修饰，能让陛下对他宽容靠的就是这一份纯真无伪吧。
【淼淼，看李三那小眼神，他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呢。】
【小心李三，这老小子成不好了。】
【难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到新人物，看，站在阿甘哥和蒙次旁边的那个个头也不低的家伙，只比蒙毅低了半个脑袋。】
【你这么一说，这家伙还挺明显的。看起来比始皇大大老，没胡子，这玩意不会是赵高吧。】
【不得不说，赵高虽然坏，长得还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陛下身边的大秘诶，你看兵马俑那些兵俑的相貌就知道了，能到陛下身边的最起码身高相貌都要过关。】
陛下没有说不让他跟着，赵高传旨让右丞相等人进宫之后，就跟了上来，此时正不太明显地伸着脖子朝何淼以及后面的车子上看。
何淼根据弹幕提醒看了这人一眼，立即便引起他的警惕，回视一眼过来。
何淼笑着跟他点点头，也猜测这个老家伙大概率是赵高，转头就跟陛下说：“章少府，那位，也是您的属官吗？”
于是赵高喜提陛下亲口赐名：“那是我少府下的一名属官，赵长。”
【哈哈哈哈我滴妈，老祖宗超有才。赵长。这要不是提前知道他老人家就是始皇大大，谁能根据这个名字推测出来赵高？】
【如果始皇大大给赵高取个赵低或者赵矮的化名，我能够第一时间分析出来赵高。长这个比较抽象的近义词放在这儿，我就不一定了。】
【始皇大大绝对是防着聪明的淼淼能根据他身边这些属官的名字，与秦始皇身边的人对上号呢。】
【说赵矮的，你不怕是想和大秦的五匹马玩一个拔河游戏。】
【啊对对对，咱已经学过大秦的矮怎么发音了，赵矮和嫪毐应该是无限重音了的。】
握草！这也太狠了吧。
何淼抽动着嘴角差点笑场。
喜提新名字的赵高很知道把握机会，走过来正要跟何淼行礼，就看见这少年要笑不笑的样子。
怎么，咱家很好笑吗？
何淼跟赵高打了声招呼，向一本正经的陛下问道：“章少府，您一定是陛下的宠臣吧，在宫里都能带这么多属官。”
看着手机里的视频，网友们不约而同的哦豁了一声。
【淼淼，你是在撸虎须。】
【你把始皇大大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给点出来了。】
何淼：我不问一下不是会显得更加奇怪吗？毕竟章少府没穿官服还带着属官从宫里出来，这么大的疑点我能注意不到？
嬴政听见少年这么问，第一时间也怀疑他是故意的，只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点怀疑，因为他今天的出现方式，的确有点让人疑惑。
“少府的衙署在皇宫北面，我刚才也是去面见了陛下。”陛下解释。
李斯：第一次发现陛下这么能编。
何淼紧跟着又问：“陛下是不是跟传闻中一样，是个特别英伟知人善用的君主？”
嬴政：－－－
还有谁这么传扬过他的名声？问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难道这少年没有听说过，这么多年源源不断的针对秦始皇这个暴君的刺杀？而今，连秦赢宗室内部的人都和六国余孽联系起来要把他置于死地呢。
通过何淼的直播，现代网友们看到了陛下眼神里那一瞬间的复杂，不知道为什么都心疼了一下。
嬴政说道：“这是自然。你屡献奇宝，陛下对你寄予厚望，早晚是要见你的。”
秦严：【秦始皇已经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了。】
不过何淼已经眼神一亮，脱口问出了：“真的吗？”
他特别期望陛下掉马甲的那一天。
至于自己，从次哥手里领到南瓜苗玉米苗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的小马甲开线漏风了，经过当时认或不认的一场心惊胆战的纠结，现在倒是平淡了。
淡如风。
嬴政笑道：“本官从不骗人，陛下一定会召见你的。”
第62章 见新人
【掉马掉马, 超想知道陛下没有章少府这个马甲是怎样的。】
【感觉陛下的语气好宠啊，谁都别拦我，我要给陛下做小娇娇。】
【都滚开, 老祖宗是我的。】
一行一行的弹幕，何淼直接没眼看, 真的，他现在特别希望陛下跟他一样能看见这群现代网友的狂狼发言。
可恶的是, 他身在旋风涡里，一点都不敢狂浪。
他也想跟现代网友们一样, 隔着一条网线跟陛下说话。
不过陛下这么好说话, 到底是让他的胆子不知不觉的大了一点，想到以后陛下脱了马甲，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何淼道：“章少府，我能悄悄问你一个事？”
嬴政靠前两步, 微微点头：“嗯, 你问。”
不远处的赵高和李斯瞬间紧绷, 两双眼睛紧紧盯着何淼, 陛下怎么能距离一个下官这么近？这是很危险的啊。
嬴政却没什么危机感，每次跟这个少年说话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一种浓浓善意, 准确来说这是一种亲近感。
他有子二十人，还从未从哪个孩子身上感受到过这种对他的亲近感。
视频里, 嬴政的侧脸更加拉近, 让所有网友都感觉到陛下刚才靠近的那两步的距离。
【妈呀妈呀，怼脸拍都没有一点死角，剑眉星目的顶尖模板, 颜值天花板啊啊啊啊啊。】
【淼淼，你直接问始皇大大，想给他老人家当宠妃得是什么标准？】
【我想应聘老祖宗身边的侍卫名额，附本人照片JPG。】
【那什么，问一问始皇大大登基之后的感想，有必要的话，可以请陛下写一本书，这边马上安排出版。】
何淼眼花缭乱的，为了不让自己再被否定类句式的影响，他就看着陛下不看弹幕，“陛下真的是每天都要批改一车来自各地的竹简吗？不看完不休息的那种，那陛下的肚子有没有突出？”
说着伸手在自己的腹部划了一下。
如果有的话，他有一套广播体操教陛下学学。
这下正讨论陛下身高陛下长相的网友们确定了。
【啊啊啊啊，何淼淼，你胆子真得大了，你就是在撸虎须。】
【竟然敢装糊涂当着陛下的面询问他老人家的形象问题。】
【不过说实话，淼淼问的也是我好奇的，陛下的衣服下到底有没有八块腹肌。】
【我敢肯定，何淼如果用李斯那张老脸对陛下，问出你有没有因为每天勤奋批改奏折引发的中年发福状态，陛下一定得让旁边的侍卫把他拉下去打。】
一时间，其他各国追华国这个穿越视频的外国网友们，都被他们对秦始皇的追捧震惊掉了下巴。
虽然秦始皇的确是一个非常迷人非常突破他们对华国传统看法的男人，但是你们华国的网友也太夸张了吧。
好像这个人就是一个完美的没有一点缺点的人。
而穿越应急部门古代组教授们都担心了一下：淼淼这话说出来的也太快了，还不是后一句那种能让他们预判一下的。
不过最担忧的要数古代政治制度研究教授林中南，网友们和淼淼对始皇帝批改奏折这件事的关注点都是会否形成啤酒肚，但其实这个问题在秦始皇听来，重点是每日批一车奏折
“这下糟了，何淼这句话冒犯天颜的可能性很大。希望秦始皇看在那一车水泥的份上，不会治罪淼淼。”
话落，古代组就向技术组发出了一条高危预警，希望他们能准备好相关技术，让何淼一会儿照着弹幕念下来以苟小命。
陆鹤关第一时间赶到古代组，问道：“林教授，虽然淼淼询问秦始皇的形象问题有些冒犯，但是秦始皇不像是多么小心眼的人，不会因为好奇他的身材而被忌惮吧。”
林中南的眼睛还在视频上，解释道：“在秦始皇刚刚统一六国，并且将所有权力集中于皇帝一人手中的时候，时人说他处理简书的数量绝不是夸奖。《史记》中“衡石量书”是侯生卢生求仙不成后，对秦始皇集权的一种讽刺。”
穿越应急部门众人：啊，这，不是一个没看见淼淼自己跳到了五匹马中间吗？
林中南说着已经发送了一条弹幕过去【淼淼，你前面那句话有嘲讽秦始皇不放权，以至于要一个人一个天处理那么多政事不得休息的嫌疑。所以接下来你要着力赞扬秦始皇的勤政，千万不要让他误会，你是在说他集权刚愎自用。】
秦严和夏清桐等心理组的都很稳，安抚众人：“秦始皇没有发怒迹象，何淼山中人的背景和能力，让秦始皇对他有着一般臣子无法比拟的宽容。”
然后才想起来，他们对秦始皇当下状态的分析要发到弹幕上，免得何淼因为刚才林中南教授的那条弹幕太慌张。
于是心理组手急忙慌发送弹幕。
而技术组已经把秦朝玻璃、肥皂、攻城大炮等等图纸压缩成小文件图片，打包通过私信发送给何淼，同时还准备好了最好背的工程大炮威力和制作步骤。
全神贯注的盯着视频，只等那边章少府一声令下治淼淼个大不敬之罪时，食指就落下发送提前编辑好的弹幕过去。
何淼不知道穿越应急部门在短短一分钟之内的紧急应对，反正看完林教授的弹幕，有点傻眼，他不就是想趁着陛下的大号马甲没有掉下来的时候皮一下吗？
这还给戳到虎鼻子了。
看完官方弹幕，网友们也全都傻眼。
【咋，在大秦每天能批改一车奏折，不批完不休息这不是勤政，是恋权？那皇帝每天吃喝玩乐啥都不干才是好皇帝呗？】
【可怜的始皇大大，到底被那些还想着周朝旧制的官员给PUA成什么样了。】
【其实秦始皇能被他们影响到，是没有向下看重视百姓力量的缘故。】
【我是晕了，果然穿越之后不能有现代营销号想法。感觉淼淼就是被营销号文章给坑了，这可咋整啊。】
同一分钟里，一个个愁得不成个样子。
何淼大眼一扫看几条，也感觉后背小风嗖嗖的，看着一时不说话的陛下，不对他现在是章少府，道：“章少府，我都是听咸阳城的人瞎说的，这话是不是不妥？”
林中南：甩锅大法，这是我没想到的。
李斯同情地而又放心地看了何淼一眼，竟敢公然指摘陛下刚愎，还嘲笑陛下的形象，不管这小子还有多少宝贝，他的前途将止步于此了。
嬴政笑了下，看不出喜怒：“陛下的确每日要处理很多政事，以衡石量数书，每日有没有一车不确定，但的确是批不完二十斤不能休息。”
何淼跟直播间网友们听到秦始皇本主爆料，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斤啊。
这得是多少竹简。
【不对，大家要注意一个换算，秦朝的一斤是十六两，也就是说二十斤差不多接近现代的四十斤了。老祖宗他，对自己是真狠。】
【老天爷啊，我敢说，后代的皇帝没有一个能在勤政上超过始皇大大的。】
同样震惊的何淼双眼里散发出真诚的光芒：“我一开始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呢，没想到陛下竟然这么勤政，一天要看二十斤的竹简，要看多少字啊，这在我老家不给评个劳模都不能行。那陛下每天这么劳累，眼睛、身体，可还好？”
嬴政：！
所以这小子最终关心的是他有没有肚子突出、脑满肠肥？
李斯有些失态，抄在袖子里双手都握紧了。
勤政！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有无穷威力。
亏这小子说得出来啊。
想到自己那个前几天去救个堂兄弟都没能顺利救回的儿子，李斯感觉很遗憾，他的儿子怎么就没有这么聪明呢。
右丞相冯去疾仆射周青臣国尉缭，在听了召见第一时间赶到了咸阳宫殿外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番话。
几人疑惑了一下，不是说陛下微行以章邯的身份示人，让他们到来之后注意不要说破吗？怎么他们都在说陛下呢。
难道已经说开了？
嬴政看见他们几人过来，马上说道：“三位上官来得正好，陛下让下官与你们一同试验水泥的功效。”
其中一人的手都抬起来了，又硬生生收回去。
冯去疾特别看了看面生的何淼，水泥是这个小年轻送来的？陛下要隐瞒身份，是对这个小年轻？
还是－－－
接着他的视线投给了司马欣，一个小吏。英布，一个犯罪之人。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能被带进秦皇宫？
冯去疾看向李斯，陛下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秦朝以右为尊，冯去疾背靠秦朝老牌贵族以及前丞相王宛，地位稍微高李斯那么一点，但因为没有李斯受陛下信任，他的决定权是高一点，然而很多大事他连参与权都没有。
就像如今，这三个闯入皇宫的生面孔，以及陛下为何要代用章邯的身份，他都一无所知。
李斯装作没看见冯去疾的眼神。
周青臣就没有冯去疾那样的感伤了，抬手朝天拱了拱：“我朝能现水泥，全赖陛下的神灵无边，如今命我等试验水泥功效，我等一定尽心竭力。”
嬴政满意，周青臣说的话虽然没什么有用的内容，但总归比其他大臣说得顺耳。
秦严直接给出判定：【这些话的表演成分太过，他就是说给秦始皇听的，其实本人对水泥非常不以为意。】
【我嘞个豆，这是历史书上的哪位名流？这么会说，不会他也是赵高吧。】
【哪那么多赵高，看这家伙穿的官服，地位不低，怎么着都是三公九卿中的一员。】
这还猜什么，直接问问就行了。
何淼问道：“章少府，我不知该如何称呼诸位上官。”
嬴政：“这是右丞相，冯去疾。仆射周青臣。国尉缭。”
陛下亲自介绍，三人都不敢无动于衷，笑着与何淼点头。
现代网友们咔咔截图，侧身微笑的冯去疾，正面点头眼神亲切的周青臣，胡子头发微微发白的表情严肃尉缭。
很快，他们形象就通过网络铺天盖地的传播开来，各种图解百科都马上用他们的头换了原先的动画形象。
心理组也马上开动，将这三位新人物的大致性格写出来发送给何淼。
只要不是面对秦始皇这种为君者，他们对其他人的性格推测还是能做到大差不差的。
何淼向三位上官还礼，感谢江莼，说他这个官位进了皇宫就是一路行礼才能过去的，所以今天早晨出发前临时教了他一套正式的参见上官的礼数。
【周青臣，这家伙的确是《史记》上留名的人物，但他的出场只有一句话，还是被淳于越批评只知道阿谀陛下的。如今看来，他的确很会说话，陛下也是比较喜欢他的，把他和尉缭冯去疾一起交了过来。】
【陛下还怪聪明的嘞，刚才已经说了他们都是陛下派来的上官，就不用额外取名子啦。】
弹幕说得针对，他自己刚才都没有想到这点。
周青臣笑道：“这位小兄弟现任何职？”
何淼：“骊山司丞。”
周青臣脸上的笑容便有些疏离了，笑道：“年少有为啊，当时刻思陛下的提拔之恩。”
何淼说道：“这是当然，所以我一直在想再做一些比水泥还好的东西，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周青臣想到前几天看见过的能够形成石块的水泥，吃惊地问何淼：“是你是你做的？”
何淼点点头：“我做的啊。”
冯去疾尉缭也有些惊讶地看着何淼，水泥那等奇物，竟是一个年纪没多大的少年所做出来的？
然后两人都去看陛下，无声询问，水泥真出自此少年之手？
而通过直播镜头，把他们的不可置信都看到眼里的网友们大乐。
【哈哈哈，我就喜欢看这种让别人震惊的土场面，淼淼，把咱们的水泥弄下来，让他看看水泥的威力。】
【淼淼来的时候不是还捎着一袋面粉吗？搞好水泥路面就给他们做一些大饼吃，我们还要看始皇大大吃饼图。】
第63章 水泥路
为什么说要看始皇大大吃饼图？那是因为何淼前天用英布磨好的面, 做了一些葱油饼，而第一次吃到饼这种食物的司马欣、英布，甚至是江莼李韬, 都给大家贡献了非常经典的表情。
那一天现代网友们截图截得手都疼了，然后就是对何淼动手能力的各种彩虹屁, 总结来说就是他是古今中外第一做饼大师。
因此何淼今天要亲自跑来咸阳送水泥，网友们便提醒他捎着面粉, 找机会给始皇大大做饼吃，毕竟古今第一做饼大师做的饼, 怎么能不给始皇大大吃呢
而来的一路上, 古代组教授们没少科普饼在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发展史。根据史料考察，饼最早出现的时代是汉以后。
汉代的饼是一个集合名词，所有用面所制出来的食物都被称为饼, 饼在当时已经是一种流行食物，深受上至贵族下至普通老百姓的喜欢。
当时饼的一般制作过程是将蒸熟面团扯碎加水煮, 做法非常粗糙这种饼还有一个名字, 而此饼也叫做汤饼。
因此, 现代研究古代习俗的专家们一致认为陕西的著名食物“羊肉泡馍”就来源于汉代的汤饼。
根据江莼等人看见面粉时有些惊奇的态度, 大家可以确定何淼穿越的秦时还没有出现饼，一出手就是葱油饼的他定能凭饼这一食物成为风靡咸阳一时的饼神。
何淼经网友们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带了一路的面粉, 赶紧把把袋子从车上拿下来，免得跟水泥混在了一起。
嬴政命令蒙毅汲水赵高去拿拌水泥时需要的工具, 看见何淼抱着一个帛布布袋, 便问了句：“这又是什么？”
何淼笑道：“面粉，用麦子磨的面粉，等忙完了水泥的事, 我想给章少府做一种好吃的食物。”
【哈哈，有没有看见，陛下的表情有点奇怪。】
【要是我也奇怪，面粉和水泥粉混合在一起，能吃吗？饼是什么颜色的。】
嬴政不是表情奇怪，他就是无法理解，一个明明能够做出来水泥、白糖、豆腐这种种令人惊叹之物的少年，为什么最爱的是做吃的。
嬴政道：“好，我还没听过饼这一食物。”
何淼便有些遗憾道：“我还想让陛下尝一尝呢，可惜陛下太忙，没时间见我。”
嬴政：陛下知道你时刻关切他的心。
而网友们都知道他知道章少府就是陛下，听他这么说笑得更欢。
“哈哈哈，这小子的恶趣味，他一定是故意说给始皇大大听的。”有人坐在地铁上笑得直拍椅子，然后吸引了旁边人的注意，那是一个带着菜去菜场卖菜的老农，见这人总笑，忍不住了问道：“小伙子，你是在看什么小品吗？”
“诶？”小伙儿扭头，“老爷爷，你没看过这个穿越直播吗？”
卖菜老爷爷：“什么是穿越直播。”
小伙儿现场教学：“就是这个，你看看———”
何淼又多了一个老年群体中的粉丝。
虽然何淼的流量已经够高了，但在他跟秦始皇众人在巍峨雄壮的咸阳宫前面，找到一条没有用青石板只是捶实的小路上铺水泥砂浆的时候，他的流量又涨了一波。
【淼淼，你们还可以在水泥里面掺入碎石块，我家门口就有一个这样的石块路，走起来挺好的。】
【对，只是用水泥的话，路面容易被碾坏。】
【秦朝又没有重卡，顶多是始皇大大的专属六驾马车会从这上面通过，怎么可能碾坏。】
【说起重卡，我又想给始皇大大打赏了。】
【打赏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可以去穿越应急部门的官网上催催，让他们给淼淼找一些重工机械方面的老师培训一下。】
视频里，何淼拿到蒙毅给的一个长长的像是镢头主体一样细长的铲子，正在翻搅水泥，陛下在旁边提桶给他浇水。
【唰唰唰。】
加入水的水泥成了深灰色一样的糊状，然后发出水泥砂浆特有的声音。
大家看着镜头下那个来回捣动的棍子都能想象到何淼现在累成了什么狗模样，就这样还有人让他学重工机械，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
【穿越一个人，累死千万家，是穿越这个人，累死在科学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里。】
嬴政放下水桶，伸手，拿过来何淼手里的镢头，亲自动手抄翻地上的水泥，周青臣正在司马欣他们整出来的另一堆水泥旁边观察，一转眼看到陛下的动作，撒丫子就朝何淼这边跑来。
“比，”周青臣差点脱口，因为跑太快，整个人都是半扑在嬴政身上的，何淼刚歇歇手在旁边站着，双眼镜头忠实地把这一幕传递到现代。
嬴政垂眼，只轻飘飘看了周青臣一眼，就让他快速弹开后退，陛下的眼神有些吓人，周青臣赶忙说道：“章少府啊，你去旁边，这些活本官来干。”
李斯看不下去了，以前只觉得周青臣屁能耐没有好歹会说两句好听话，要不然陛下置博士七十人为顾问，也不能让他当管理所有博士的仆射。
不过现在么，李斯发现这家伙是实打实的蠢笨。
没看出来陛下亲力亲为的和水泥是对水泥抱以厚望吗？
但周青臣这还没完，他又说何淼：“何司丞啊，你是章少府下一级的属官，怎么能拈轻怕重，让你的长官做这些呢？”
何淼：？
【这个癫人，我预感他马上就要挨批了。】
“那一边没有你能干的活？”果然，陛下的声音冷冷的。
网友们跟着何淼的第一视角，马上就看到了周青臣不可思议的受伤眼神，而且镜头的移动频率，让大家都能够想象到何淼在瓜田里左右转动脑袋的吃瓜猹模样。
【这不是穿越基建视频，这是搞笑视频。】
【淼淼，周仆射不是闲着吗？给他找个活忙起来。】
何淼把自己出发之前请工师古做的木把铁刮板拿出来，递给周青臣：“周仆射，我看你比较柔弱，这个给你，一会儿我跟章少府把水泥填到路上，你用刮板给我们磨平。”
周青臣一看，这是个底部是一个长长的矩形上面则是看不出来怎么粘上去的棍子的，奇怪东西。棍子打磨得滑溜溜的，应该是让握在手里。
“刮，刮板？”周青臣重复何淼的发音，“这是干什么的？”
何淼：？？？
他刚才没有说清楚吗？
李斯走过来，何淼又拿出来一个刮板。
李斯：－－－
何淼把另一只刮板放在李斯手里，说道：“李三兄，你应该听懂了吧，你来教教周仆射。”
网友们：【哈哈哈，求李斯此时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李斯：我不应该在何司丞眼底，我应该去地底。】
李斯看了看手里的刮板，干笑道：“你放心吧，我教他。”
带着周青臣顺势走到何淼看不见的角度。
周青臣：“陛下还在那儿作活呢。”
李斯：“他连陛下都能支使，你啥也不懂，他支使你，你动还是不动。”
何淼转头，正好抓到了看着他窃窃私语的两人。
李斯笑了笑，周青臣也笑了笑。
网友们说道：【这两人一定是在说淼淼的坏话。】
他们准备灌水泥的这条小路上，蒙毅正带着人在打扫路面，稍微不平的一点都没有被他们放过，章邯准备了一车稻草过来，因为何淼说铺完水泥晾干一些之后最好用稻草铺上。
而另外两个特地被嬴政传召过来的，冯去疾和尉缭，一个在研究车上的水泥面，一个在研究地上加过水的水泥。
何淼看完了，蹲在始皇大大身边给迸溅到一边的水泥理边，低声道：“章少府，陛下是不是一个很好说话很爱护臣下的陛下啊？”
嬴政抄翻水泥的动作一顿，看向何淼问道：“何出此言？”
何淼点了点划水的冯去疾尉缭周青臣，“陛下让他们跟你一起试验水泥的效用，但他们都不干活儿。我就想，肯定是陛下对臣下很宽容，他们才会如此。”
一时间嬴政心里的感觉很复杂，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是个爱护臣下的君主，好像一直以来臣子们对他的诟病都是唯我独尊，虽然嬴政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但没谁喜欢听别人的否定。
嬴政说道：“此事陛下让本官主管，本官倒是可以命令他们。”
刚说完，拄着手里的铜钁，扭头便把划水的三人给安排明白了，“右丞相，你来端水泥，尉缭，你来磨平地面。周青臣，你和李－－－三，你们俩也端水泥。”
看到这个进展，网友们都惊呆了。
【666，淼淼你这一状告得真高明。】
这还没完，只见视频那头景物移动，随即周青臣李斯的脸就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一只手伸出，把周青臣和李斯手里的刮板要回来，转身在经过那个老头时，给了他一个就又回到章少府身边窃窃私语：“章少府他们以后不会跟你过不去吧。”
网友们：【学到了学到了，看来还是不知道章少府就是始皇大大的状态好，告状了无痕啊。】
老头尉缭和李斯听见，都抽了抽嘴角。
尉缭的感觉更奇异，他懂得相面之术，见陛下的第一面就确定这是个刻薄寡恩之人，这些年为了踏平六国这位君王所行之事，也证明了他判断没有出错。
因此陛下会为了一个奇士做到不论尊卑亲行耕夫农夫之事，让尉缭大感意外。
和好的水泥他们是用簸箕端到路上去的，一簸箕至少有二三十斤，李斯上了年纪，还没端两簸箕呢，只闻腰间一声咔擦。
何淼就在李斯旁边蹲着，正把大家端过来的水泥抹平，听见这么清脆的一声，瞬间抬头看去。
【丸辣丸辣，李斯的腰不会断了吧。】
第64章 谁家的
李斯弯着腰僵在了那里, 何淼赶紧放下手里的刮板，起身来到李斯身边，也不敢就伸手去扶他, 瞧着他惨白的脸色问道：“李三，你没事吧。”
小路对面的尉缭：？
李三是谁？李斯吗？
何淼向端着一簸箕水泥走来的嬴政道：“少府, 李三的腰断了，上年纪的人骨质疏松, 不适合做弯腰起身的活动。”
【不是啊淼淼，虽然事实就是你说的这样, 但是你不能这么说。】
【而且你的声音还贼大, 李斯岂不是感觉丢脸了？他可是能为秦始皇制定各种谋略，将六国分崩离析的人啊，你不要真把他当成李三。】
【哈哈哈, 情商低的人跑到两千多年前整顿职场即视感。】
只不过网友们飞快发出来的弹幕，还是成了马后炮, 何淼的话都说完了。
嬴政把水泥倒在向前延伸的水泥小路上, 走到李斯跟前, 问道：“感觉如何？”
其实在何淼喊出来那一句的时候, 李斯眼前就是一黑，什么叫他的腰断了？这小崽子净胡说。
陛下这么关切，更是让他有些发抖, 李斯弯腰行礼，道：“下官无事。”
刚说完, 动作拉倒了后背上别住的筋, 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尉缭从前面还没有铺水泥的土路绕过来，关心的对李斯道：“人家何司丞说得对，年纪大了就要注意点。”
向嬴政请求：“章少府, 是不是找个人给他看看？”
嬴政说道：“阿次，你来看看。”
尉缭马上看向被称作次的蒙毅。
好些观看直播的网友都注意到了这个小老头，从刚才听到李三到现在听到蒙次的反应。
何淼眼前的弹幕区都成了替尉缭发声的。
【尉缭：为什么他们都有新名字，只有我没有，难道是我不配？】
【尉缭子：我都称子了，为什么在陛下眼中还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就在网友们各种整活儿的时候，秦朝，宽阔的咸阳宫前场地一角，蒙毅忍着控制不住要抽动的嘴角，上手给李斯的后腰揉了揉，随后秉明陛下：“李三的腰没断，只是抻着了，回府之后用药酒揉一揉就好。”
【药酒！！！秦朝就已经有药酒了吗？】
【考古专家告诉你，我国关于用酒催发药效的记载在最早的医书《素问》之中就有，而在汉代出土的文献《养生方》等医书中，就已经有明确的药酒记载，酿造药酒步骤繁复，技艺相当复杂。而这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很有可能药酒在秦朝已经出现。发展到汉代，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现在何淼的穿越直播间，让我们这个猜测得以证实啦。不过说到医药行业，淼淼能不能搞一本秦朝版的《素问》来看看。】
【还有《黄帝内经》。】
这个还真是有点困难，毕竟在纸张还没有出现的秦朝时代，承载着知识的竹简是很宝贵的东西，何淼之前逛咸阳市集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书店。
想要这两本书，还是得朝陛下张嘴。始皇大大在下焚书令的时候都让保存医家等技术类书籍了，就不用问，他老人家对这些一定是足够重视的，他身边还有一位名声挺大的御医夏无且，那么宫里一定储藏着当今天下全面的医书。
只要努力，这些书他就都有机会看到。
何淼干劲十足，转头就对李斯道：“你家的药酒多吗？能不能给我一瓶？”
双手掐着后腰正小幅度转动着感受的李斯不可思议，受伤的是我啊，你朝我要药酒！
但是他能说不吗？陛下就在旁边呢。
李斯笑道：“可以，你回去之前，我让人给你捎一瓶。”
嬴政说道：“我府中也有一些，阿甘，出宫后记得准备上。”
章邯：知道了陛下，待会儿就去找夏侍医把各种药酒都给何淼拿一瓶。
【李斯：只有一瓶；陛下：章邯，有多少准备多少。】
【哈哈哈。】
李斯的腰好一点之后还想继续端水泥，被嬴政打发去抹平路面，尉缭马上就把手里的刮板递给李斯。
李斯看着尉缭，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以往二人是平级，但现在的李斯只是李三，尉缭笑着吩咐他干活，“去吧，好好抹平。需知这水泥路面能轻轻一抹即平，若是太用力的话却还是不行的。”
何淼现场吃瓜，只见李斯一侧头，视线撞上尉缭的马上就起了变化，霹雳中火花带闪电。
网友们直呼：【再大的大片都演不出这种权臣与权臣之间的张力感，好看，爱看。】
【尉缭话中有话，点李斯呢，是不是李斯有什么事被抓住把柄了。】
【不一定，看《史记》中的记载，李斯和尉缭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呢，尉缭能在秦国当上国尉，没少李斯的推荐。他这些话更倾向于提醒李斯吧。】
【其实我很好奇尉缭子的来历，以及他这个国尉在秦朝到底是个什么份量？】
【尉缭应该是当时的军事总指挥，不过老祖宗可能是直接领导秦朝铁骑的，尉缭这个军事指挥应该还带有一些顾问的性质。但很多研究者根据兵马俑中的军阵，都认为尉缭在秦始皇时期的军事方面发挥的作用是巨大的。】
【因为尉缭不仅懂军事还精通相面之术，后人猜测他是鬼谷子的徒弟。不过这个记载见于《四库全书总目》，因为清朝距离秦朝年代久远，这说法不一定准确，可却也从一定程度上反衬除了尉缭的全能和神秘。】
【对，确定是鬼谷先生徒弟的张仪苏秦，都是当时声名很大能力很强悍的人物。出身鬼谷，就是一张很硬的名牌。】
何淼抹着水泥看着网友们热烈讨论的内容，激动得他都想他直接问问尉缭是不是师从鬼谷子？鬼谷现在还能不能找得到，要是能找到尉缭可不可以带他去鬼谷看一看。
他也喜欢看杂书，看过现代的编写的鬼谷子，据说鬼谷子的徒弟五百个，知名徒友不仅有秦朝以前的张仪苏秦，还有当代的徐福。
既然有尉缭是鬼谷子徒弟的猜测，如果是真的，尉缭和徐福不就是师兄弟？
“小孩儿，你可有师承，出身何地？”身边突然有人说话，伴随着何淼扭头，尉缭那张容光焕发的脸便出现在现代网友们的手机屏幕上。
【这个小老头，头发胡子都白的，但皮肤状态好年轻啊，这怕不是养生达人。】
【哈哈哈，看来咱们好奇尉缭的来历，尉缭也好奇淼淼的。】
何淼说道：“我的师承很杂，家住在秦岭深处，”想着鬼谷子，给自己那个隔着一个时空的老家布上一层神秘面纱，“我家外面有结界走平常的道路根本走不到，我出来历练的，都找不到家了。”
虽然这说法很玄乎结界的说法也不太懂，但这个小孩儿软乎乎的，看起来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尉缭不置可否，看了看一刮就光洁平整的水泥路面，问道：“水泥，便是你家乡之物？”
何淼点点头：“我家的人好多年前就发明了，现在到处都是水泥路。”
网友们：【对，淼淼没说谎，我们作证。】
这问什么说什么的态度让尉缭有种跟小孩儿盗窃机密的错觉，于是换了一个问题：“你跟章少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小老头套话呢，淼淼啊，千万不要说是在秋平狱遇见了酗酒被抓的始皇大大，感觉被其他大臣知道之后，始皇大大得被念叨得耳朵起茧子。】
何淼当然不会说了，道：“我们是在咸阳城外遇见的。”
咸阳城外！
这范围可老大了。
尉缭看着何淼，有点小机灵。但也基本上确定了他的身份，应该是以前某个隐世的家族，跟墨家关系亲近。
其实渐渐在世间消失了影踪的墨家，才是对一国的繁荣昌盛最能起到实质性作用的一派，难怪陛下要为此人耗费如此多的心思。
尉缭也希望能把何淼留下来，表示跟他聊得很愉快，将腰间的一枚玉珏送给他当见面礼。
何淼不知道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把他和墨家联系到了一起，最后在尉缭的坚持下收了他的见面礼，“下次我来咸阳，给你带个回礼。”
尉缭笑出声来，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然后听到一句疑问：“先生，您是多大的官？比章少府的官高了几级？”
尉缭：－－－
【哈哈哈，这对尉缭来说是送命题。】
尉缭看了眼陛下，跟何淼介绍一下朝堂中的三公九卿。尉缭讲话深入浅出，虽然会出现网友们都不怎么能听懂的词语，但对大家来说这却也是一样十足有趣的历史课。
嬴政没听到尉缭说什么过分的内容，比如带着何淼一起逃离朝堂，便对这一老一少的话当作没听见。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辛苦劳动，一条深灰色的水泥小路从咸阳宫外面的宫门口，向高高的台阶下延伸而去。
不过咸阳宫外面这个广场很大，何淼来的这一车水泥即使砌一条窄窄的水泥小路，也才到一半。
何淼站在水泥小路的尽头，看着前面距离宫殿至少还有五百米一段路，扭头跟始皇大大说：“过两日我再来给陛下送一车水泥，把这条路铺完。”
嬴政也站在水泥小路的尽头，只不过他面向的是已经铺好的半段水泥路，听到何淼的声音回身看向前面的咸阳宫。
看着说过两日还来的何淼，嬴政眼神复杂，他就没见过手底下这么多勤奋的官员，何淼这个小官吏是捡对了。
直面陛下正面容颜，网友们又忍不住吹起了彩虹屁。
同在直播间的外国网友们：为什么华国的网友夸他们的老祖宗都能做到一个字不重复？
过了好一会儿，嬴政说道：“可以，只是为官者不必如此亲力亲为，这些事可以让你的属官去做。”
何淼：“我一点都不累，正好来逛逛咸阳城。”
嬴政：———
【哈哈哈，老祖宗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到时还得旷工半天跟何淼淼一起铺路。】
【水泥小路修好了，快去章少府家里做饼吧。】
而铺好小路的几人也很快得到陛下的赏赐，然后出了宫，完全避免了陛下议完军国大事召见他们的可能性。
周青臣尉缭非常配合，裹挟着还想在皇宫直播一下的何淼就离开了。
十几分钟后，他们抵达西城的章少府府邸。
这一天章邯府上聚齐了朝中三公，章府占地面积足有七八十平的厨房，通过直播间展示在现代网友们的眼前。
第65章 都不知
【惊呆了老铁, 两千多年前也有这么大的厨房。真超豪华大厨房啊，比我家的两间屋子还大。】
【哈哈诶，快看镜头左上角, 那一部分树立着的一块一块的是什么啊？】
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很有名，虽然孟子他老人家说君子远庖厨是因为不忍见牛羊之觳觫, 但是从来也不参与制作食物过程的君子们对这句话的理解就是它的字面意思。（1）
因此当本来就不熟悉厨房的嬴政等人出于对饼的好奇，跟何淼来到厨房, 本以为能看见一个特别熟练于烹饪的人时，没想到看见的却是一个看见什么都好奇的生手。
便开始对他所说的饼也没有多大的信心了。
何淼跟随弹幕, 开启了问问模式。
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连厨房门口盛水的缸他都表现出十足的好奇。
对于那些树立的一块块板子，他一开始也没认出来是什么，近看才觉得有点熟悉, 毕竟在秦朝这些天吃饭每天都用它。
只不过章少府家里的这些样式更多更绚丽多彩。
“章少府，这些都是食案吧？”何淼扭头问道。
被问的嬴政：“嗯, 是食案。”
李斯：连食案都不认识, 这样的人能做出来什么东西？
尉缭：果然是山中小孩儿, 连食案都不知道。
周青臣：这小子家境太贫困吧, 不会连食案都没有用过。
其实都很好奇这些食案的现代网友们都笑了。
【我看到了跟着淼淼来看做饼的这些大佬们眼中的不可思议，他们好像在说，你是个什么生瓜蛋子吧, 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大秦的章府厨房，章邯这个主人走到前面, 跟何淼详细的介绍了一下他家的食案, 有黑底红纹的三足金乌陶制案，还有质感厚重着黑漆的木案、古朴自然的石案，林林总总不下十几样。
摆放食案旁边的是各种盛饭盛酒的器具, 最让现代人们大开眼界的却是那些造型或新颖或霸气的酒樽。
其中一组十二生肖酒樽在造型和制造工艺上，都远远超过目前出土文物的审美和技术水平。最霸气的就是里面的伏牛尊，牛角弯曲的弧度别致，很多不懂得欣赏器具之美的人都看得嗷嗷叫。
【太漂亮了吧，因为这个杯子我都能每天多喝几大杯水。】
【冷静一下，这并不是水杯，阿甘哥刚才说了，这是酒樽，专门喝酒的酒杯。】
【我就敢想多了，如果我们能够确定章邯的墓，是不是能挖出来这些酒杯。】
【厨房里放这么多酒樽，阿甘哥老酒鬼了。】
何淼也最喜欢这个伏牛樽，伸手摸了摸。
章邯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酒樽，心想走的时候赠给你，免得老惦记着我这里的后厨。
酒樽旁边就是酿酒区，这个厨房里在他们到来之前有好些仆人在忙碌，割肉的切水果的酿酒的，武士进来通知老爷要来厨房了那些人才从另一个门退出去。
因此在酿酒区，还有两甑刚端下来的糯米饭，被随意搁在一边的木勺子显示着刚才还有人正在这里准备酿造米酒。
何淼跟章少府说：“少府，我能看看你家里的仆人是怎么酿酒的吗？”
【上级领导到地方视察的即视感。】
【老祖宗：逼事儿不小。】
【霸气老祖宗，不就是酿酒吗？小菜一碟。】
嬴政果然是直接让章邯把酿酒人叫过来，让他给当着众人的面制作一下米酒。
何淼感动不已。
周青臣笑道：“何司丞，你不如把做饼的方法告知章府的疱人，我们出去等着他们将饼烹饪出来便好。咱们同为朝廷君子，实在不必－－－”
言到此处边不说了。
【哈哈哈，这家伙是不是觉得淼淼要偷师章府的米酒做法啊。】
【周大人我跟你讲句实话哦，我们小孩那桌喝的水果酒都比米酒的度数高。】
何淼对周青臣说道：“君子学习六艺，还对入口的食物有很高的要求，因此我觉得学一下厨艺，并不影响自己的君子之德。”
李斯倒是意外的看了何淼一眼，这说话都费劲呢，竟然能说出来这么一番话，“就是啊周仆射，你不也是好奇何司丞的制饼之法才来的？”
尉缭认同：“人李三说得对，周仆射，来都来了，能帮忙帮忙，不能帮忙就安静等着吃。”
周青臣在朝中也是会说话的，跟同僚们相处得还不错，没想到今天连受顶头大佬的奚落，憋屈极了想找陛下做主，陛下给了他一个少说话的眼神。
周青臣：－－－
【哈哈哈，感觉对面的那些秦朝大佬都很有可能被淼淼带成吃货。】
【周青臣：可怜弱小无助。】
章邯带着两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庖人走了进来，何淼看到他们的指甲都是剪得短短的没有藏泥，再次认识到他们吃货大锅的基因和良好习惯是老祖宗们一代一代积累出来的。
虽然骊山那边的厨师在卫生上有些做的不合格，但在我国的两千多年前在入口食物方面的卫生意识却是远远领先于西方很多的。
接下来制作米酒的过程，也很讲究卫生，甚至年长的那位庖人在将蒸好的米放入用来发酵的容器之前，还用干净的麻布将那发酵罐子擦了好几遍。
连穿越应急部门的古代组教授们都惊到了，这是已经有了消毒意识？
网友们纷纷替何淼庆幸，穿越到的是咱们老祖宗群星闪耀的时代，要是到了黑暗料理文明的那些国家，不用想怎么发展的问题，因为三天就能被饿死。
为什么是三天？因为看到那些黑暗料理不仅吃不下去，还会把肚子里的酸水都吐出来。
何淼打断专心制作米酒之后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慌张的厨师，问他为什么要擦罐子。
这位两千多年前的私家专业酿酒师告诉何淼，想要酿出不长毛不发酸的酪酒，罐子里面不能有水珠也不能有灰尘。
屏幕前的网友们都忍不住扶了扶自己的下巴：【这就是实践出真知啊，果然能被秦朝大官府中养着的厨师也是厨师中的精英师。】
【这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敬最可爱的劳动者。】
【不能想象如果他们也都能学习，咱们的微生物学是不是能更早更快地起步。】
何淼跟酿酒师说：“其实放米之前用开水烫一烫效果才是最好的，我们平时用的东西上，泉水河水等未经加热烧开的水里都有我们看不见的虫子，很多酒做不成都是因为虫子的缘故。”
【淼淼真棒，虽然科普得一般般。】
【你应该告诉他们血吸虫蛔虫等寄生虫的具体形态，一会借章少府家的厨房做好的饼就没人跟你抢了。】
何淼：－－－
这位酿酒师听完何淼的话，表情很惊异，不知为何，看何淼的眼神也有点亲近，弯腰道：“多谢上官的指点。”
看完做酒，便是灶台。
在西边那面的墙边，垒着三个离地的开口灶，一看这个，大家都明白秦朝应该都是还没有发展到后世的三面围墙留一门的灶，毕竟是章府留的灶某种程度上能代表整个秦朝的烟火灶水平。
何淼看到这个跟骊山园差不多的灶，打算回去就跟专家组要一个通火好火力大的柴火灶图纸，这必须要改进一下了，否则到哪里做饭都浪费柴火。
【嘿嘿，终于看到不让我那么羡慕的东西了，章邯家的灶跟我小时候见到的那种农家随便在外面打起来的灶特别相似。】
【真的，感觉这个灶台根本配不上章少府家里的大厨房，和那些珍贵的用餐器具待在一起像是一群白天鹅中间的丑小鸭。】
【啥时候去皇宫看看，陛下家里的灶应该比较高大上。】
【再高大上都是柴火灶，我在博物馆看过汉代出土的画像砖，他们那时候的灶已经无限接近于我们在的灶了，淼淼可以按照汉代的灶在那边垒一个。】
何淼已经从灶想到了炕，在没有棉花的秦朝，最难过的就是冬天，他至少得保证自己在寒风呼啸的大半夜不会被冻醒。
虽然他现在有王离送给他的一条皮毛被子，但想到到时候自己没有贴身衣服穿，何淼就感觉自己窝在一堆皮毛中间也会有漏风感。
王清源：【左边那个是甑，古代的蒸锅。釜你是认识的，这个是煮汤的，也用不着。看看那个有一层釉质的双耳锅，可以用它来煎饼。】
陈如桂：【秦朝贵族以肉食为主的特色决定了它的烹饪方式，据考察应该是煎炸炮熬蒸等方法都已经出现，因此你在章府的后厨应该能找到类似平底锅一样的烹饪工具。】
穿越应急部门，王清源看了看坐在他左边的老教授，“陈教授，双耳锅也可以吧。”
陈如桂看着屏幕：“双耳锅取饼不方便。”
这个考虑很－－－全面。
何淼跟阿甘哥形容了一下，阿甘哥也有点懵，厨房里的锅很多，但具体都用来做什么，他不太知道啊。
正在章邯想要把庖人叫来的时候，旁边的陛下直接把何淼要的浅口平底可以煎肉的锅拿了出来。
竟然还没有陛下知道得多，章邯非常惭愧。
嬴政其实只是在两岁之后经常挨饿的那段日子里，从他和母亲居住的那个小院后面的庖厨中见到过。
网友们看到秦朝的“平底锅”也都很惊叹。
【加个木柄，就和现代的平底锅一模一样了。】
【看到这种和现代物品差不多的古物时，总会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在四肢流淌，酥酥麻麻的。】
【其实还是我们锅的种类没有秦朝的多，你们看看，章少府家的厨房里所摆放的锅有很多我们现代都已经没有了。】
【哈哈哈，我最好奇的就是那个上下都是椭圆形的锅，那到底是个用来做什么的锅？】
网友提到的那个锅其实很像现代的炮弹，何淼感兴趣了一下，经介绍才知道这也是一种蒸锅，只是上下隔着的那一层只有一个孔，据说是用来蒸鸟蛋鸡蛋的。
网友们：在吃的上，老祖宗们的确更专业。
何淼拿到平底锅，从后面找出来一个人：“赵长，你来帮我烧火。”
赵高一开始还发愣呢，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问道：“让奴，本官来烧火？”
何淼点点头：“对啊，你一看就是会烧火的。”
因为这句话，赵高心里不舒服了起来，怎么他就像会烧火的了？若赵国没有灭亡，他也是宗室子弟。
【赵高烧火，哈哈哈，名场面，我要截图。】
现在就开始烧锅，自然是烧开水，何淼估摸了一下自己带的面粉量，用王教授刚才从一群锅具里面给他找出来的双耳锅装了半锅水，等赵高将三面空的灶中烧起火，他就把双耳锅搁在上面。
何淼不舍得浪费在章少府家厨房的一分一秒，趁着水开的这段时间，他请教了其他的锅具，陛下介绍两种就遇到了知识盲区，于是又从外面找来两个庖人。
让他们普遍认识了一下秦朝的众多蒸煮锅具。
然后还有很多调味品，盐酱豉曲姜葱韭菜。
后面的周青臣拉着冯去疾说悄悄话，“他这现学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做饭的人，他说的饼，确定能吃？”
冯去疾让周青臣少说两句，没发现吗？那个何司丞别看年纪小小，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比他们都厉害。
周青臣：怎么都不跟我一起说这个小小的司丞？他这样小的年纪，就算有些奇异之物，也担当不起包括陛下在内的朝中大臣一起哄他玩啊。
正在把自己需要的调料拿到手里的何淼，已经看到了网友们发给他的经过压缩之后却也非常清晰的周青臣不屑图。
何淼回头看了一眼。
冯去疾快速与周青臣拉开了几步距离。
看看吧。
周青臣：－－－
水开了之后，何淼洗干净双手，将保留着小麦原色的面粉倒一半在案板上，这一半又分成两半，中间戳个小窝窝，舀一瓢双耳锅里的开水倒入其中。
这个步骤是烫面，烫好了面之后，再用常温清水搅和另一半面。
何淼一边搅和，一边跟两边的秦朝大佬们说做饼的时候面粉和水的最佳比例，一番忙碌之后，得到了两大团面。
一边是用温水和的含水量略高的葱油饼面坯，一边是烫面正常面参半的鸡蛋灌饼面团。
这两种饼何淼都是头一次做，但他一点都不怕翻车，毕竟身边这些人，也是生平第一次吃饼，无从比较好坏去。
只要他不说，谁知道鸡蛋灌饼的饼坯是要鼓起来的。
第66章 都爱吃
何淼转头, 见陛下正看着案板上的面团沉思，建议道：“章少府，您要不要试着做一个饼？”
【他竟然敢邀请陛下做饼诶, 活该你穿越。】
【连章少府都不可能做饼好吧，淼淼你有胆子。】
虽然但是, 很羡慕怎么破。
其实很多网友都觉得何淼这么做是没有想清楚，老祖宗到底是皇帝, 而且是所有皇帝中的第一个皇帝，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会做饼？
现代网友倒是很少有看不起厨师的想法, 但就是无法想象陛下会做饼的那个画面。
事实却是, 镜头里的陛下略微犹豫，便同意了，然后大家就看见陛下都不用淼淼提醒便去洗了洗手, 拿着淼淼扯下来的一团面在案板上按揉了起来。
陛下的手修长，骨节分明, 看起来像是一节修长笔直的翠竹, 再加上这双手前面有个陛下当前缀, 一时间把镜头面前的网友们看的嗷嗷叫。
【何淼淼, 你不要瞎看别的地方，我们要看陛下的手，还有陛下揉面的剪影。】
【陛下做的这个饼你给他留个记号, 一会儿出锅了放起来，我愿意出三百个买下这张饼。】
这条弹幕游鱼一样滑过去的时候, 看了何淼直播这么多天的网友们第一次被惊讶笑了。
【三百个亿你也是逗乐, 如果这个饼能被打赏过来，它的归宿只会是中央博物馆。】
【对啊对啊，你在想屁吃。】
何淼觉得能看见弹幕最不好的一点就是, 这些网友总是容易发出一些让他忍不住想笑的言论。
李斯看了会儿，表示：“何司丞啊，能不能给我一团面，让我也试试？”
何淼扯了一团分给他，提前告知：“这个面是要做鸡蛋灌饼的，一会儿跟着我做的时候，要把面饼背面的口封好。”
李斯双手捧着面团，“下官知道了，多谢何司丞。”
何淼：听李斯说下官好别扭啊。
【李斯，飚戏从不落后。】
那个土豪网友又冒了出来：【李斯的土豪饼我也要。】
“何司丞，本官能不能也来一团做饼的面？”
何淼扭头，看见的是尉缭那张充满真诚笑意的脸，他还没说什么呢，刚才不相信陛下能做饼的网友都开启了村头老大妈的劝和不劝分模式。
【淼淼，给他一块吧，这么大的老人家了，给谁不是给啊，反正这饼做好了也是要让老人家吃的。】
【对啊，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还要有那么多面坯呢，不用省这一点。】
何淼抽了下嘴角，你们这些网友真是够了。
“给你的。”他扯下来一团面给了尉缭。
尉缭立即笑着到李斯那边。
何淼看向章邯等人，给每人都发给一团。
大家一起开学做饼，争取让饼风靡咸阳城，以后种麦子的人就多了。
作为地道的北方人，何淼喜欢各种面食，可惜秦朝这个时候，麦并非主食，甚至有一种当官的吃麦饭都是清廉的风气。
关中主食是黍和粟，哪样何淼都吃不惯。
眼看着参与进来学做饼的人越来越多，刚开始不屑一顾的周青臣也只好参与进来。
【哈哈哈，这是穿越直播开始以来的最大名场面，大秦做饼天团。】
【有始皇大大代言，我相信未来的饼一定会比它本该有的热度更高。】
【不对，还有更牛的，淼淼穿越过去的那个时空对始皇大大的历史记载将是，最伟大的封建皇帝，确立的封建社会的基础结构，爱好面点。】
【诶，这个介绍也不对，喜欢做面的皇帝怎么感觉像是不正经的皇帝？】
何淼专心做饼，偶尔眼神趁空一溜，发现一张宽宽的长案两边只有他做得又快又好，司马欣做得第二好，这段时间都在磨练厨艺的英布第三。
陛下做的饼也还能看，只有李斯手里的那团面也不知道被他用多大的力气揉的，竟然快成烂抹布了。
何淼摇摇头，走过去将李斯手里的饼拯救出来，三两下重新揉回来光滑的状态。
专业网友的弹幕飘过：【李斯搓的这个面已经有了做面包的几分模样了。】
何淼看了看，勉强做饼吃吧，便还给李斯。
李斯便问出了自己心里的好奇：“此物，如何得来？”
何淼：“就是用磨豆浆的那个石磨磨小麦得到的。”
李斯看着面团，忍不住感叹面粉的神奇，小麦磨成细细的粉末加水混合，竟然有着比制陶土更好的延展性。
小麦原本是普通平民的食物，经此一变，恐会成为咸阳贵富之家都非常喜欢的食物。
赵高顶着一脸灰过来的时候，何淼才想起忘了这么个人，“赵长啊，麻烦你帮我热一下这个锅。”
几分钟之后，一个鸡蛋灌饼在热油热气的作用下，缓缓膨胀起来，不过几秒钟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鼓成满涨涨的模样。
爱吃鱼的煎饼：【鼓包这么完美，一定是淼淼做的。】
何淼手里拿着木铲，将鼓起来的饼皮翻了个面，看到饼起来了，心理状态马上就放松了。
哈哈哈，鸡蛋灌饼第一次做就成功了，正想夸一下他动手能力强的其余网友们看出来他那双手的嘚瑟，瞬间不夸了。
【淼淼，不兴翻面了，快快加蛋，再不加蛋这个饼就漏气了。】
何淼听劝，马上向章邯伸手：“阿甘哥，一颗蛋。”
章邯还沉浸在饼这个神奇的食物里，听见何淼的话，反应超快地拿出来一颗蛋。
何淼磕碎鸡蛋将灌饼戳破一个口的动作一气呵成。
尉缭摇头说道：“食不厌精我已经见了很多，但此饼做法，还是让我有种耳目一新之感。”
平底锅上面的羊油滋滋冒着小细泡，将饼皮煎得金黄酥脆，蛋液凝固，在戳口周围凝固着一层蛋黄。
羊油激发出面的香味，混合着羊油的香味，交汇成一股诱人的味道。
“咕咚。”
不知是谁咽了一口口水－－－何淼抬头看向立在锅灶左边的周青臣。
【哈哈哈，淼淼的听力不是盖的。我还在找人呢，他已经准确地看到人了。】
【大型打脸现场，我还有周大人在做饼一开始的时候跟李斯在那蛐蛐淼淼做的饼一定不好吃的录播。】
【幸好淼淼给力，这一下子就做出成功的鸡蛋灌饼。如果煎成了一坨，那周大人就猜对了。】
煎至完全成熟的鸡蛋灌饼被木铲铲起来，被放入竹筐里的时候还发出酥脆的梭梭声。
这下，嬴政都感觉自己要被这个完美的鸡蛋灌饼吸引了。
何淼一面重新在热锅上倒入一层粘稠的羊油，然后趁新的饼坯放上的时候，拿起刀将这第一个鸡蛋灌饼切开，分给众人品尝。
李斯冯去疾周青臣一开始还犹犹豫豫地不敢先拿，看到陛下的平静眼神，立马心领神会，都拿了起来。
尉缭的动作最快，然后一口酥脆。
咸香蛋香面香组合成威力十足的美味弹，让尉缭马上就被麦粉做成的食物给征服了。
尉缭邀请嬴政：“咳咳咳，章少府啊，你尝尝，太好吃了。听说何司丞是你举荐的，你的眼光就一直都没有差过。”
穿越应急部门，古代专家组都给看笑了。不愧是敢言秦始皇之过的尉缭，夸秦始皇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直接。
技术组看着淼淼只能用章邯后厨里的羊油来煎饼，都还挺心疼的，决定晚上加个班，研究一下明清时期的榨油工具并进行一些更方便的改进，让淼淼能吃到大豆油。
何淼其实更想用猪油来着，但大家对他这个要求都很奇怪，经古代教授们提醒，何淼才知道在人都吃不饱饭的秦汉时期，猪圈都是建在厕所下面的，养殖环境很埋汰，因此根本不会有贵族之家吃猪肉。
何淼听了这个时期养成猪肉的“饲料”，也觉得胃满了，最后才在章邯家一众油里面挑中了羊油。
他能吃得住羊油的膻味，被他爷爷奶奶带的吃面条最喜欢用羊油拌。没想到用来煎鸡蛋灌饼，香味也这么绝。
何淼早就咽口水了，但他愣是等到第三个饼的时候才吃，他还是知道尊老爱幼的，得让没吃过饼的老祖宗们尝过鸡蛋灌饼的口味自己再吃。
酥酥脆脆的一块面食，立即让何淼忍不住的眼泪汪汪。
多久，没有吃到这么熟悉的食物了，他做的跟老爸做的饼一个味儿。
嬴政等人眼睁睁看着这饼被何淼一整个拿到嘴边吃下去，看到这少年的眼睛里泪光闪烁，心情都很复杂。
想来，能做出一手好饼的少年出山之后没少吃苦。
不过看起来整个吃饼，感觉比一块一块的吃更好啊。
众人的眼神里都是明晃晃的“给我也这么开一张”的星星。
接下来鸡蛋灌饼一张一张出锅，何淼找到章邯家里的酱，在饼上抹一层，再加一些现秦朝时行吃的菜叶子比如车前草卷儿等裹起来，分给大家吃。
因为他们做的鸡蛋灌饼有二十六张，连章邯家里的庖人都吃到了一些。
至于赵高，被何淼习惯性地给忘了。
开始烙葱油饼的时候，李斯给了赵高一块涂好酱切好块的饼，何淼注意到了，千千万万个现代网友也注意到了。
【原来他们现在的关系就这么好了。】
【也可以理解，毕竟赵高现在可是始皇大大的第一秘书，作为陛下宠臣，李斯这么做可能也只是习惯性打好关系。】
【嗯嗯嗯，是习惯性，这才让赵高在老祖宗病危的时候马上找李斯来商议瞒天过海矫诏害扶苏的事。】
这时何淼说了一句话：“我竟然忘给赵书吏准备灌饼了，幸好李书吏还记得。”
网友们：你不要这么直球啊啊啊。
李斯赵高立即像是偷情被发现似的互不看对方，嬴政说道：“李三，接下来你来烧锅。”
这天下午，李斯从章邯府上离开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一股混合着柴火烟熏火燎味道的葱油饼香味。
导致回家的路上碰见的同僚都忍不住要停下来与他攀谈。
李丞相发现了什么好的食肆吗？
哪天有空一起聚聚啊。
而把一袋子面都做成饼的何淼和他的两个属官司马欣英布，都吃得饱饱的，车上放在身边的篮子里，还用麻布三层包裹着五张葱油饼三张鸡蛋灌饼，陛下做的那张鸡蛋灌饼他真做了记号并且承认不注意装到了自己要给江莼带饼的篮子里。
第67章 吃饼人
何淼准备回山上之后自己独处的时候把始皇大大做的饼打粉丝福利送到现代, 如果今天打不开粉丝福利，那他就先把饼晾干增长储存时间，然后什么时候能送福利了什么时候把这个干饼给送到穿越应急部门。
别说现代一堆网友嗷嗷叫着说老祖宗的饼有种清新独特的美, 何淼自己也觉得这个饼意义非凡，实物值得拿到现代给网友们看一看。
红霞布满天空时, 江莼和李韬吃到了何淼给他们捎回来的饼。
一同被何淼带回来的，还有垒很高的一车小麦。
李韬拿到饼, 在诱人的香味下吃了一口，然后吃得怀疑人生, 真有这么好吃的食物吗？看着从车边卸下来的一袋袋麦子, 知道饼是用小麦做出来的李韬感觉无比幸福。
他吃完一个又一个，直到何淼说这是最后一个了，他才惋惜地把最后一个葱油饼让给江莼。
网友们看李韬和扶苏的吃播看得食指大动, 有点动手能力地都跑到厨房做饼去了。吃到饼之后忍不住到直播间里炫：【好东西啊都是要比较出来的，以前的饼是我们日常生活中太平常的东西了, 平常到要不是今天看见老祖宗们被饼惊艳到, 我最不喜欢吃的面食就是饼。但是看着对面的直播, 我直接炫了两张饼。】
【我就吃了两个车轮饼, 很想让老祖宗尝一个。】
【人在西安，站在始皇大大的塑像下来了一个。】
【你们都出息了。】
何淼一点都不羡慕想吃什么饼就有什么饼的网友们，回到自己屋里之后, 就拿出来那张最珍贵的饼。
其实始皇大大后面还有做两张饼来着，但是何淼自己吃了一个, 始皇大大本人吃了一个, 因此目前他手里的这个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毕竟以后等到始皇大大做饼的机会应该不会再有了。
【啊啊啊淼淼，你是个残忍的人，为什么又在馋我们？】
【我觉得, 这个饼其实应该给扶苏吃。江莼莼应该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到老祖宗的父爱吧，鸡蛋灌饼是最完美的父爱，淼淼你应该拿出来。】
扶苏和江莼来回的切换直播间的网友们自如得很，有时候还会特意提醒何淼始皇大大等人的第二个名字，免得他叫错来回闹乌龙。
前面的一个网友刚说完父爱，后面就有网友接上：【父爱其实是让你能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我感觉扶苏的确还差点。】
【前面的，怎么说？】
【是扶苏小时候肯定没有挨打啦。】
【且不说扶苏小时候始皇大大在忙着向六国压兵，始皇大大可能很少参与到亲子活动中，就算是始皇大大管孩子，也不会打孩子。不信看看史书，扶苏总是上奏，没一次记录挨打的。】
【对啊，始皇大大还是历史中唯一一个没有杀功臣的皇帝。自从发现了淼淼的直播间，还让我确定了一件事，始皇大大就是一个宝藏老祖宗。】
【为什么又跑偏了，你们这些吹子。】
【滚蛋，黑子。】
何淼三百六十五度的看着眼前的饼，屏幕上都成了那张诱人的鸡蛋灌饼。
然后他才悠悠地说道：“我本来想把始皇大大亲手做出来的第一个饼，当作粉丝福利发送给穿越部门，让两千多前以后的你们都能亲眼看一看始皇大大亲手做出来的饼。看来你们不是多想要的样子，我还是自己吃了吧。”
说话不及，饼已经到了嘴里，网友们连发【住嘴】都来不及，而且紧接着网友们还发现，何淼淼根本不是装样子故意吓唬他们。
【淼淼，你是有饼真吃啊。】
【快住嘴，把它送到现代，它是属于我们现代的物质文化财物。】
【你个孩子，你是不是还没吃饱呢？】
关心何淼吃饱没的都是年纪大一些的老头老太太，他们体会过挨饿的滋味，更知道半大小子最容易挨饿。
何淼其实也不饿，但要吃的话他还能吃，咬一口吃了吃，发现放凉的实面油饼真的一点都不好吃，这才貌似同意的把饼给送到现代。
“粉丝福利没反应，可能还没有到它触动的时候吧。家人们动动小手指点个赞赞，说不定它就能动了。”何淼看粉丝福利戳不动，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直播。
黄昏时刻，镜子里的人影有些吓人。
坐在餐桌边电脑桌的网友们一阵无语，你说你这个直播间需要这种求赞赞的话吗？每天点打赏的网友都数以百万计，更别说不要钱的赞了。
自从有了他的这个直播，国内几大短视频平台上，他的赞永远是断层第一。
不过听到这种熟悉的套话，大家又会有一种“诶这才是直播味儿”的感觉。
虽然这个直播要赞的时候有点吓人，但考虑到秦朝的环境，大家都给他冲了一波赞。
没能把始皇大大做的鸡蛋灌饼通过福利通道送到现代，何淼便用布包起来，然而在屋子里藏了一圈，何淼跟网友们都觉得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比较放心。
明天太阳出来了晾在窗口，晾干了就能直接锁起来了。
于是何淼在屋子里休息不久，又揣着那个饼出来，英布正好来喊他去吃晚饭，也就是这时候所说的飧食。
官吏的飧食还算丰盛，鸡鸭蛋都有，自从英布短暂的从事厨房事业开始，何淼每天都能吃到一个煎蛋，或者是用搅散的鸡蛋液干烙的鸡蛋饼。
何淼正美美的吃着鸡蛋饼，今天在这边吃饭的李韬动了动鼻子，问道：“何淼，你是不是还藏着一个饼呢？”
何淼连忙摇头：“没有啊，只有六个饼，你一个人吃四个，还没够啊。”
李韬吃人家的嘴软，说道：“我真闻到味道了，不是还想吃。”
何淼对李韬说道:“我买来那么多麦子，明天早晨还给你做。”
【哈哈哈，李韬这个吃货终于被淼淼拿捏了。】
【穿越应急部门官网都公布了咸阳城浊氏肉的配方，我在家煮了一下，那味道真的是一言难尽，但李韬就能吃得特别香，淼淼你可以做一些卤肉给他，不愁他不跟你真心实意。】
【秦朝的时候物资那么贫乏，淼淼能把卤肉做得比人家历史名牌浊氏的更好？】
【有葱姜八角桂皮，还有白糖酱油，基本上就能做出来很好吃的卤肉，我在家煮肉都这么是这么搞的。只不过秦汉时期猪肉的质量一般，行不行就不一定了。】
【难啊，想吃猪肉还要自己先养出来。】
咸阳城，李府。
李斯刚得到细腻的面粉，庖人们听着老爷的指挥干活儿，都懵懵的，又过了半个时辰，李府的宽大厨房里飘出来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股香味非常浓郁勾人，在夜风中飘到了左右两边的同僚家中。
与此同时，咸阳城内也有一伙人在传递一则消息，“快去收购小麦”。
他们的目的是要让咸阳城内十几万人无米可食，瞧一瞧现在的始皇帝能让他们过什么日子，如果小麦只是磨成粉就能做出堪比粟米的美味饱腹食物，他们这些天所做的努力都算什么？
不过这一次在他们刚从漆黑一片的小酒肆走出来，就被突然从墙角窜出来的几名武士摁倒在地。
黑暗中地上的人问道：“何人竟敢袭击我等？”
武士严肃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陛下有事请教诸位，故令我们来请。”
第二天，咸阳城仍旧是往日的繁荣景象，米价略有上涨，麦价未动，不过开在咸阳的几家米店掌柜却有些奇怪，出门碰见老同行一问才知，原来对方家中也有很多人找来要购小麦。
但小麦这种东西是粗食，在咸阳城很难卖得开，各家都只是有很小一部分的囤货而已，不巧的是昨天下午一少年便收走了一半。
其实需要亲自上街购买小麦的，都是闻到味道然后打听出来买面做饼的小官吏，像李斯等人这样的高官显宦一旦确定麦粉是一种近乎完美的食物原料，不仅可以做饼，搅和成面团之后随便扯到水中煮加汤汁调味之后就非常美味。
只需立即将粮仓里原本分配给府中仆人食用的小麦调到厨房里面就可以了。
至于仆人的口粮，有良心的会用粟米补上，没良心的那就让仆人们只吃豆子这一种食物。
其实豆子的价值也涨了，能够做豆腐，听说这是陛下得到的仙人赐方，但一般人很难了解到豆腐是如何做的，只能望洋兴叹。
中午，咸阳城各大粮食店铺，已经挂上了求购小麦以及小麦价格上涨的提示。
山上，何淼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让正在烈日下劳动的采石场散伙去休息，他现在是专管这些囚徒工的，怎么干活要不要休息都是他说了算。
因此让休息，那些役卒就先都撤了。
不为别的，这些天总是随便打人的不听话的都被这才上任的何司丞给撤了。别看这何司丞年纪小小，还真是个说一不二的，因此几天过来也没人敢不听他的。
李韬今天一大早又从驻军区过来了，看到那些解散后就坐在树荫底下沉默发呆的犯人们，没说什么，找到何淼问：“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做饼吗？现在准备做了吗？”
第68章 吃凉皮
【李韬：何淼淼你每次做个吃的东西都太慢了。】
【别说李韬了, 我在这边都等得焦急。】
何淼说道：“现在就要做了，你来帮忙？”
让帮忙？还有这好事儿。李韬挽起袖子，决定偷师：“好, 我来给你帮忙。”
何淼转头又叫来采石场的五个囚徒，其中就有王元那天送来的一行人中的少年。
少年叫啥名他也不知道, 但肯定是跟江莼有关系，因为他看见过好几次江莼关照这少年, 古代组的教授们推断的那天上山的人是秦赢宗室应该是没错的了。
“你来烧火。”
“你在盘子上刷油。”
把人叫齐之后，何淼做凉皮的每一道程序都安排给一个人, 只是做一个凉皮而已, 这么一安排，一条生产线就出来了。
现代，还是G省, 吴鹏已经走出了桥洞，在附近的加油站开了一家修车店, 打开风扇开一瓶冰啤, 啃着鸡爪子看着手机。
何淼的成长让他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没教他多少, 此时看着还是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鸟哥：【越来越有当官的样子了。】
【淼淼：凉皮也要视线流水线量产。】
【这是骊山工匠们的生产方式，他们应该不陌生。】
【话说没看见兵马俑是怎么烧出来的之前，准确来说是看到大秦的工业生产之前, 实在很难想象他们那时候就已经有了规模生产的概念。】
【不要太神话秦朝和秦始皇了，他们的规模生产只是为了给皇帝造皇陵。】
【对啊, 很多人吹秦始皇吹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他要是那么厉害，怎么没有将统一的局势维持下去？】
【说句公允的，秦朝在秦始皇这一代统一天下是因为各方面的条件都已经成熟了, 换一个人，他也是能统一六国的。】
弹幕上有说这些的，也有人看着那边进行的煮凉皮活动在教何淼做凉皮容易踩坑的点。
何淼在指点下搅拌了下缸底沉淀的淀粉浆，看锅里的水滚开了，就舀一勺淀粉浆倒入大约有九寸的陶盘中，让负责第一步的少年看好勺子里的份量。
其实囚徒劳作一大上午，都已经很累了，被挑选出来的这五个人里面还有人不怎么情愿，但是何司丞说过来做凉皮能够多分一碗，他们一下子都干劲十足了。
那些没有被上官选出来做活儿的，刚才还庆幸，现在看着忙碌起来的那些人，却羡慕得不行。不过也很欣喜，没想今天准备的这些，还有他们的份。
何淼先一个人做了一遍让五人看着，最后叫司马欣英布站在两端做监管，他便退到一边，看到扎着两只洗干净手的李韬：“你怎么在外面？”
李韬：“你没有说让我干什么啊。”
网友们：【对我们作证，回看了，你真没管李韬。】
何淼一脸黑线，对李韬说道：“那你去揭凉皮吧。”
李韬马上过去了，背影在网友们的视线中是那么猴急。
李韬还想学会了给他的兵也这么吃呢。
何淼挑选这个五个人，是听心理组的秦严等人建议挑的，都是还没有完全被繁重的劳动麻木掉精神的，希望能用他们起到带头鼓励的作用。
这几天何淼都会在采石场做面食，这一次是这五个人，下一次就是另外的五个人。
他得把采石场这些囚徒工能拉起来的都拉起来，毕竟里面有很多人犯的罪都不至于用这么繁重的劳动来抵。
他现在还兼顾着水泥的制作，他住在骊山园的东面，水泥厂就也建在东面。
目前的水泥厂只有一个窑三名工人，因为水泥的重要性，工人是江莼直接从工匠手底下的工徒中挑选的。
江莼是担心泄密。
虽然何淼让他看过水泥制造过程中产生的烟尘，表示用罪犯来干这个活儿绝对是最恰当的，但江莼还是认为水泥的制作方法应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在他们手中，因为并不想让囚徒参与进来。
或许以后，水泥厂普遍了，能够随意用人。
现在何淼说烟尘对呼吸不好，江莼就让人做布巾给那三名工人围上口鼻。
因此老式口罩提前在大秦面试，用织得细密的麻布三层，效果倒也很不错。
不过以后水泥一定要大批量生产的，制作水泥的人数提升上来是必要的，何淼就想着先用食物来看一看哪些人适合发展为后期的水泥工。
之前搞出来的豆腐，都能直接引出两个想要逃跑的大盗，何淼和现代的网友们都是那时候才意识到，两千多年后随便一个小吃在秦朝都是能引起风雨的存在。
所以凉皮啊凉粉啊应该也能把那些有其他心思的人暴露出来。
何淼其实不想这么测试人，但当你自己不以为意的东西在别人看来都是重宝时，就不得不小心谨慎了。
他退到一边之后，从少年要浆水到最后一个人刷油揭凉皮，三个陶盘在一条流水线上来回传递，不一会儿就做出来好几张凉皮。
“人多做得就是快啊。”
何淼蹲到户外灶的竹筐边，拿起一张还带着温度的凉皮扯了扯，转了一下让附近江莼看：“江长史，你看这凉皮韧性好透明度也好，肯定好吃。”
不过一开始让少年接手的那两张，有点破洞。
流水线上的几人看似埋头忙碌，却都有些惊恐地竖着耳朵，因为他们没有把前面的两张凉皮做好，很担心上官会直接把他们拉到山里喂狼。
江莼再次被这个食物惊讶了，当下洗洗手，从何淼手里接过那张凉皮感受了一下，随后征求何淼的意见：“我能尝一下吗？”
【尝尝尝，公子请尝。】
【如果有芝麻酱辣椒酱，这款凉皮就和我在街上买的味道差不多了。】
【诶，好可惜，秦朝还没有芝麻。】
【是哎，如果不是上次在章邯家的厨房里连一根芝麻毛都没有看见，我都不知道秦朝的时候还没有芝麻。】
【芝麻葡萄苜蓿等等，都是张骞出使西域之后引进的，现在知道了打匈奴的重要性了吧，不为别的，就为那一口吃的也要打啊。】
说到这里，刚才断下去的那个秦朝的统一换一个人来还能不能实现的话题再次飙起来。
【刚才那些吹子，你们还好意思说秦始皇最厉害吗？他连一个统一的秦朝都稳定不下来，要不是有祖辈打下的基础，他这一辈子也别想统一六国。先声明，本人并不是黑秦始皇，只是为了说明看待一个历史人物要公正客观。】
【哎呦我去，这是什么客观清醒的大男主啊，这意思是有基础换了你来你也行呗？沙币，那你跟我讲一讲富一代们为什么宁可二代三代吃喝玩乐也不想让他们创业？难道是富一代不想家里的商业帝国继续扩展，还是他们打下的基础不够啊？】
就是说，历史上拿着一手好牌愣是打烂的皇帝不计其数，为什么总是有些人喜欢说秦朝统一六国是当时的格局决定的，不是秦始皇嬴政上位也能实现统一？
可给你们能不不了了。
何淼是老祖宗的铁杆迷弟，以前听到这种言论都会很生气，更别提他现在就在秦国，亲眼见了始皇大大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没有能把秦朝推入平稳的航道，并非是个人能力问题好不好。
中央集权制刚刚诞生，反抗的阻力有多大，不在其中的人根本不能想象。
难道秦朝最后被灭亡，仅仅是因为徭役太重官逼民反？这方面的原因，绝对是汉朝以后一代一代统治者添油加醋的渲染。
虽然这是一个因素，绝不是主因。
因为秦以前的朝廷，它就是这么对待普通百姓的。
整日渲染秦的暴政，好像被秦朝灭掉的那六国都是对老百姓多好的一样。
楚国，有名的大家族底盘，底下供养他们的小蚂蚁连放屁的权利都没有。赵国，他们的长城宫殿难道都是国君带着兵卒修的？
玩儿呢。
一个个还不都是吸血鬼。
怎么徭役繁重就成了秦暴政的铁证了？好像始皇大大当上皇帝统一六国之后，就开始飘了啥正事也不干了。
老祖宗只是没有验证过，完全的中央集权地方行郡县制该怎么走比较好。
何淼心里一堆话要说那些“如果我上我也行”的网友，但是江莼还在面前，他什么都不能说。
不过接下来就有网友说出了何淼想说的话。
【@一下你们前面那几位，不要在那里说你们的蠢话了好不好？再好的盘，没有那个能力的人上去也是一盘散沙。秦朝以前被临界儿的魏文侯差点逼死，李悝、西门豹、乐羊吴起这些鼎鼎大名的人可都是魏文侯的臣子，一群人差点把秦国从地图上挤掉，当初秦国的渭河平原可都被吴起占了，都城还被围过，魏国的盘够好了吧，他们后代的国君咋就没有东进呢？】
【真的，就应该反证一下。别总说那些咱们老祖宗一统天下、开启中央集权制度、奠定了华夏一通的基础功绩、随便换个人都能行的话，说不定换了你，给你一个盛世也是两天玩完。】
弹幕区又吵吵了起来，不过何淼看得很爽，就喜欢这种说话脑子在线的，再一看江莼，那个凉皮都已经被他吃下去一半了。
江莼被看，轻轻地笑了下，说道：“很好吃。”
在弹幕区吵翻天的网友们在京大等知名教授下场劝架之后，都没有熄火的趋势，却基本上在听到江莼这一句话之后不约而同停战了。
【宝，你不是从阿甘哥家里顺出来很多香料吗？弄点动物油炸一炸，给咱们大公子拌一碗调凉皮。】
【咱们淼淼和公子都可怜坏了，连吃一个凉皮都这么困难。】
【啊啊啊啊，江莼的声线也太温柔了吧，耳朵要怀孕了。】
穿越应急部门，各大组教授们看着活力十足的网友们，都忍不住笑了，这种人人能说对历史分析利弊的局面，足慰平生。
不过，今天的故意说秦始皇老祖宗不好的有点多，不排除一些外国人披着皮想降低秦始皇威信的原因。
何淼说：“现在还没什么味道呢，调味之后更好吃。”
江莼觉得他反正都已经吃了一半了，剩下的再放回去更不好，还是直接吃完吧，于是三两口就把剩下的一半吃了。
【我第一次看见人吃东西很快也这么好看的。】
【那可是特别讲究礼的秦朝，公子的礼仪怎么可能差？】
口中的凉皮劲道弹牙，咀嚼之后还有一股忽略不了的甜味，江莼对小麦的神奇大为惊叹，同时也为又多了一种可广泛食用的食物而开心。
小麦一亩地能收两石半，粟米比之略低一些，以后小麦广泛种植，这么一算就是赚了。
只是让天下黔首均能吃上麦面做的食物，江莼还没有这个想法，不是不想求安的黔首过好，而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毕竟连咸阳城，这座聚集了天下权贵豪富的地方，都不能家家户户吃得上蒸粟米，但是今天的飧食，何淼却让江莼产生一种自己见识太少的感觉。
一个时辰，凉皮全部蒸好，堆在两个直径三米多的大木盆里，而何淼叫出来李韬，让他和江莼两人跟他去做调凉皮需要的配菜。
这些凉皮用了两袋面，洗出来的面筋份量很多，用甑蒸了满满的一笼屉，江莼主动要求切面筋，中途尝了两块，跟凉皮又是完全不相同的口感。
这面粉，实在是太神奇了。
晚上给父皇写信，种麦，种麦，来年关中都要种麦。
为了够吃，何淼加了很多配菜，只要是长在山边的现代经常吃的野菜，他全给薅了过来，足足有两大袋子。
这么一洗也有两大盆。
然后他从阿甘哥家里的带来的茱萸羊油鹿膏酱油醋等物，被这一次全用光了。
不过今天的拌凉皮，也把采石场上两千多囚徒吃得眼睛睁大不舍将口中食物下咽。
少年端着分到小小一碗的凉皮，坐在一块大石头形成的阴影下，很珍惜地吃了几口，眼睛里就含了泪花。
以前身为无忧无虑的宗室公子时，他也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好吃到忍不住想哭。
何淼从旁边经过，看见这少年才吃一点就把凉皮包起来，问道：“你是不是要给你爹放的？”
江莼对他挺关注，何淼就也关注了些，有现代古代文学教授们的分析，知道这人八成是秦赢宗室。
看着还没自己大，这才几天，虽有江莼关照，手脚上也都出现了血泡。瞧他也不像是狂人，再观察几天就带到水泥厂做活儿。
至少水泥厂的工作不重，吃得也比这里饱。
少年抬头，整个人都颤抖一下，他已经学会了低头，且真心感激这个让他们有时间休息还让他们吃上豆腐凉皮的上官，跪下道：“何司丞，我再也不敢了。”
何淼：“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把这个吃完吧，我专门给你留一碗，等你晚上回去的时候给你父亲捎着。”
少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甚至比刚才还更惶恐了，最后也只是问道：“何司丞需要我做什么？”
看着小少年基本上都很心软的网友们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淼淼，你真混出来了，能收良家少男了。】
笑过之后又是心酸，不知道这少年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都经受了怎样的为难，对淼淼的善意都这么不敢置信。
何淼想了想，也让他去跟那些粗莽大汉一起做水泥了，说：“我还真有个活儿，以后你去骊山园东边的水泥厂，帮忙给大家做饭吧。”
第69章 文化节
对于现在的赢星来说, 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想要相信这是真的，却更惶恐会被骗。
赢星跪在地上, 头深深地磕下去：“多谢何司丞相助，星铭记在心。”
何淼见他还不起, 差点跪下来跟他面对面磕头：“你快起来吧，以后掌握了厨艺好好做饭就行了。”
真的。
就算他不是江莼要照顾的人, 看在同龄人的份上自己也会尽快把他从活最重伤亡也最重的采石场弄走的。
对他来说这也没什么，完全不需要这种能把人送走的感谢。
他每次给章少府磕头的时候, 脑海中浮现的情景都是对着神轴或牌位, 真的很不习惯被人这么磕。
【我理解这种感受，他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敢相信别人的好意, 其实心底是最盼望温暖的时候。】
赢星终于站了起来，何淼把他放在地上的碗端起来, “把这些都吃完。”
赢星的眼睛里有水光在闪烁。
网友们也看得感动极了。
【本来我以为我现在已经是个心上磨出一层厚茧的人了, 没想到看到咱们家淼淼帮助秦朝少年的时候, 心里还是软的一塌糊涂。】
【不要圣母。】
【这跟圣母有什么关系啊？难道给人释放一点善意都要被指责吗？真正有能力者, 从不惧帮助弱者。】
【反正我不希望淼淼在秦朝成长为对别人苦难无动于衷的人，不指望他救世，只希望他能有人最基本的恻隐之心。】
【不要看低淼淼, 他现在前有老祖宗后有我们，完全可以想得高一点。】
【对啊, 我一直想看的是, 淼淼能够跻身朝堂，跟老祖宗浅谈一下如何能让秦朝摆脱现在困境帮更多贫困中的人过上好日子的名场面。】
【这样的话，第一个大敌就是法家弟子李斯, 毕竟想改变秦朝的困境，上层制度中的重中之重－－－密法，绝对要放宽。而大家不要忘了，李斯可是能够在那些儒门弟子（淳于越）要求恢复周朝古制的时候提出焚毁对头教科书的狠人。】
何淼跟赢星在大石头后面待了一会儿，因为他在跟前看着，赢星倒是把那一碗拌凉皮吃得干干净净。
何淼看着弹幕中对秦朝局势的分析，也有些深思。
秦朝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稳固根基向前发展呢。
“不能，不能抬走，我弟弟还活着。”这时，背后的采石场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何淼就知道，又有人晕倒了。
他已经接手管理囚徒的工作好几天，而从他上任第一天开始，就下令如有晕倒的或是生病的先治疗，治疗无效再放弃。
以前让他最觉得毛骨悚然的一点就是，在这里的人生病或是累晕之后，会直接被抬到外面的乱葬坑埋了。
那种眼看着身体虚弱到不能工作的人别说享有一天半天的养伤时间了，便是动作慢一点都会挨打。
被征来服徭役的无罪黔首待遇会好一点，但也别想有药吃。感觉现在的人抵抗力强，有一半原因是能活下来的人全都是从疾病中生抗下来的。
何淼让赢星待会儿再过去，起身走到发生混乱的地方。
看到他过来，要把晕倒那人带下去的吏卒低头说道：“何司丞，此人已经没气了。”
人群中心的男人脸上一圈络腮胡，坐在地上，抱在腿上的那个男人也是一脸络腮胡，坐着的络腮胡红着眼睛看向何淼：“上官，我兄弟活着呢，真没死。”
【淼淼，快教他使用海姆立克法急救，那人脸色紫绀，绝对是被什么东西卡到喉咙了。】
紧跟着直播间内的急救医生纷纷冒泡，在短短几十秒时间飘出来几十条如何实行海姆立克急救法的精准描述弹幕。
何淼没有犹豫，马上看着弹幕上的步骤指导那人：“要是想让你兄弟再有一线生机，就听我的。”
一番折腾之后，脸色紫绀的大胡子嘴里吐出来一个硬块，人大喘一声，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了红润。
“活了？”
“活了！”
“真的活了。”
不仅活了，大胡子的身体素质应该不错，恢复意识后就和他弟弟跪下来朝何淼磕头。
“大力谢上官的救命之恩。”
“大勇也替兄弟谢上官的救命之恩。”
【看得出了，你们兄弟俩真的很像。】
【那个，这大兄弟偷吃了什么被卡住了？】
【何淼不会被他们当成神仙吧。】
【其实我觉得在淼淼给大家做出来很多美食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把他当成神仙了。】
【啊对，我们中国的神仙都是由人修成的】
何淼去看了下那人吐出来的东西，沉默了下，竟然是炸油的时候放进去的八角。
总共放了一小把，味道也不好，还被这大兄弟吃了，运气真是超绝。
网友看得心酸，一天三顿都能吃饱的人永远也无法想象总是处于饥饿状态的人对食物的渴望。
何淼今天晚上想上农业课。
他也想保证这么多役夫每天三顿饱饭，但是六七十万张嘴要吃掉的粮食他根本搞不来，还是给一群徭役农夫吃的。
当兵的都不一定能每天三顿饱饭。
不过何淼做不到也不为难自己，为了避免大家把他当成神仙，马上跟大家解释了一下呼吸假死的概念，不管他们能不能听得懂，反正就是刚才这家伙被堵塞了器官造成无法呼吸，所以身体机能受到阻断的原因。
堵塞物被拿出来之后，身体自然恢复正常。
众囚徒听了个半懂，但还是觉得这些新的小司丞是非常神。
明亮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睛，站在人群外的李韬看着正在跟囚徒说身体机制的何淼，转头问道：“这个何淼，真不是陛下从深山中请出来的神仙？”
江莼收回目光，笑道：“若是神仙，陛下该让他炼丹了。”
李韬说道：“不是你上次回咸阳，还给他捎来一个小鼎？”
江莼：－－－
李韬又看去人群的方向，“何淼的上官威严已经树立了，骊山役夫中这部分最狠的人以后都会心服口服听他的。你要不回咸阳一段时间？”
堂堂长公子，一直待在骊山园也不是事。
江莼双手背后，在热烈的大暑时节好像是一泓清泉：“等等再说吧。”
李韬：“我看你都成何淼那小子的爹和娘了。”
江莼失笑。
何淼虽然站在人群中心，却是面对着江莼和李韬那个方向的，而现代经常在网络上活跃的网友有福尔摩斯的代号绝不是浪得虚名，那眼睛都跟装了雷达侦测器似的，在一群吃瓜众的边缘找到了正看着他们在笑的江莼。
晚上，何淼在上穿越部门给他准备的农业种植弹幕课时，就看到了好多网友发给他的江莼一笑天地色图。
被其他跟何淼一样认真上弹幕课的网友驱赶，才都隐身了。
因为真有人跟着何淼一起学专业课知识，这一切都起源于有个网友在贴吧爆料：【问在直播间看到我们那位专业课超难抢的教授教硬核知识之后，我该不该对何淼的穿越直播间膜拜。】
网友们一扒才发现，每天晚上给何淼上课半个小时的那些教授都是什么硬核的存在，这也在短时间吸引了好多相关专业的学生来蹭课。
虽然弹幕课很枯燥，但真的没一个字是浪费。
纯干货。
干得好些人都消化不了。
今天上的课结束之后，何淼跟大家聊天，那截图了江莼微笑的网友才开始放图片。接着一串一串压缩后的人物图被放到了弹幕区，有帝王冕服版的老祖宗，还有章少府常服版，李斯，章邯，蒙恬，蒙毅，王离。
目前见过并且确定了身份的秦时人物，都被做出来精彩的人物图。
从弹幕中何淼知道，现代官方准备给他们做雕塑和广告牌，还要把何淼穿越那一天定为秦朝文化节，那一天会主要进行关于秦朝文化知识的宣传。
穿秦时服饰说秦时雅言，让更多人了解两千多前曾经辉煌一时的统一帝国秦朝的风采。
何淼想到自己是个创造了一天节日的男人，晚上睡觉时都辗转反侧的，这状态大大影响了现代网友们的追直播体验。
他一会儿翻身一会儿睁眼闭眼，搞得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
【淼淼，你要是睡不着，我给你云唱一首催眠曲。】
何淼看着屋顶说道：“我想回去跟你们一起过秦朝文化节。”
网友们：－－－
【穿越是围城，穿过去的人想回来，看着的人想过去。】
【哈哈哈，秦朝文化节今年才定，过也是从明年开始，你在秦朝好好待着，说不定一年后人就回到现代了。】
【对啊，即使回不到现代，直播间的功能也会全面很多，直播不都是可以连线其他主播的吗？你这个直播间最后肯定也能升级出来这种功能。】
【就算升级不到那一步，我们可以给你发照片看。】
【私信可以发PPT，我跟你说我超会做PPT的，让你看PPT就能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何淼彻底闭上了眼睛：“你们太会安慰人了，致郁。”
夜的黑将秦时的整个地球都归于安静之中。
栎阳县，一间小酒馆的后院门打开又关上，终于恢复了安静，灯火跳动的室内，七八人分席而坐，首位的是一个颔下一缕美髯的中年人。
在这中年人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年纪相仿的中年人。
左右两边对面跪坐的人，都面露难色。
“项公，我们买通的那些商人都被蒙毅给抓起来了，秦朝大局已定，我们还是不要再做这些事了。”
左边的第一个人说完这些话，便沉默下来。
这时下面的一个胖子说道：“我们不想再过居无定所的生活了。”
其他人纷纷响应。
项梁眉头深皱，“你们难道不知，秦人一日在朝，我等就一日无法出头？先时，你们哪个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现在却连入朝的机会都没有，家中钱财还要被秦人抢掠，就不恨不怨？”
“恨怨又有什么用？秦军铁骑，杀我等如砍瓜切菜。”又有人说道。
项梁说道：“诸位是坚决不肯与某一起复国了？”
众人沉默。
项梁拍桌道：“但是我们的计划你们都知道，这该如何是好？”
众人看见他身后的年轻人手按在腰间，慌张站起：“这种事与我们也有关联，我们绝不会告诉秦人。”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两撇胡，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眼神冰冷的年轻人一剑封喉。
屋内瞬间大乱，项梁项伯紧跟着抽剑。
三人处理完这些人从小酒馆后门走出去，随着夏风送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什么人？”一个街口转弯，猝不及防与两名找地方撒尿的巡夜秦军相遇，一瞬间又是金戈撞击之声。
急促的哨声响彻了半个栎阳县县城。
后半夜，栎阳县西面的秋平大狱被投入三个身上沾血的犯人。
赵县尉叮嘱傅青山：“这是灭了一个小酒馆的重犯，好好看押，明日县令大人会亲自来审。”
傅青山手里的跺脚小刀已经被磨成吹毛立断的锋刃，想到这三个人很可能会被判去骊山服终身苦役，就想起了教他消毒保证犯人存活的何淼。
请求道：“县尉，日后能不能让我送他们去骊山？”
赵县尉：也有点想那个从他们秋平狱走出去的少年了。
有章少府撑腰，自己还会做糖，现在应该升官了吧。
秦朝早晨的天空很蓝，蓝得清透，没有一丝杂质，山风凉爽，采石场的囚徒工已经在一片叮当声中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第70章 有改变
与以前的死气沉沉不同, 大家的精神面貌都很不一样。
腰背都已经佝偻的男人手里拎着大锤，哐次一声，地上的巨石瞬间裂开蜘蛛纹, 再用锥子立上去一敲，巨石四分五裂。
这麻溜的一套动作下来, 旁边专门盯着他的役卒吓得后退了两步，旁边看守犯人的其他役卒也都不约而同向后退。
今天这些囚徒怎么回事, 一个个跟那力气不要钱似的。
李韬又一大早溜了过来，身后还带着十几名士兵, 看到采石场一片热火朝天, 连往常最刺头的那个两边脸颊上都有黥字的大盗头子柔禽，都把手里的一柄大锤抡得虎虎生风。
这家伙可是整个骊山陵中最难对付的一个，有时候还敢跟看守他们的役卒对面叫板, 连打三十军棍都不带眨一眨眼睛的。
昨日何淼救了那盗贼两兄弟，李韬猜到这些人都会对他心服口服, 只没想到连这柔禽都开始老老实实捶石头了。
役卒们看到李将军过来, 悄悄松口气, 只怕这些人好好的干着活儿突然哗变。
李韬看了一圈, 在对面的空地上找到江莼，闻着弥漫在空气里的咸香味道，“我总算知道这些人今天为什么都这么卖力了。何司丞呢？”
江莼看着锅：“带人菜卷耳菜去了。”
又是卷耳菜, 李韬笑了一声：“这小子对卷耳菜情有独钟啊，现在的不好吃, 等到春天刚发的嫩芽采摘下来, 那才好吃呢。”
江莼说道：“你对何淼所言取消连坐之法，如何看？”
说实话，看着采石场上不用监管都不偷懒的这些人, 李韬是没话说的，而且也不止是这里，自从何淼接管骊山囚徒役夫，其他地方服役之人都有改变。
但是长久生活在人必须下死力管着才不会有反抗之心为恶之念的社会环境中，李韬对这些还是没有信心。
他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却知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道理。（1）
“我觉得还应该再看一看长效，”李韬低眉就看见石釜里翻滚的汤，又恍然大悟了一下子，“这些人如此听从管束，很可能还因为何司丞给他们准备的美味。”
远远走来的何淼听见李韬的话，直播间的网友们先笑了起来。
【哈哈哈，李将军还说别人，他自己不也是被美味征服的一员？】
【大家看到没，李将军还带了蹭吃的。】
【说不定是带来学烹饪的。】
李韬看见何淼，笑得跟看见了最想见的人一样，双手伸着迎过来：“我们的何司丞回来了，这些东西如此沉重，让我这个武人来拿。”
何淼似乎听见了一片截图的咔擦声，好家伙，弹幕区都是夸李将军这个笑容经典的。
【还不知道李将军是哪里的呢，他的将军雕塑摆放在哪里比较合适啊？】
现代，目前出现的有具体籍贯的古人，比如老祖宗蒙家兄弟王离等的雕塑广告牌都已经被他们当地的省份承包了，比如英布的老家九江六县已经做出了九江王灯牌，并迅速在全网出圈。
这么一问，大家才发现，好像一直都忽视了李韬的身份和祖籍。
不能因为人家没在史书留下痕迹，就不管了。
【淼淼，问一下李韬的老家呀。】
李韬搬着竹筐放到大大小小一排石锅陶锅边，腆着笑脸问何淼：“何司丞，咱们今天早晨吃什么美味？”
“胡辣汤。”凉皮太费面，供应不起了，何淼今天早晨就跟网友们征求意见，最后得票最高的是河南名吃暖人又饱腹的胡辣汤。
没有胡椒？
没关系，胡辣汤的重点在汤上，这是豫省百姓在逃难路上的智慧结晶，手边有什么食材丢到里面一咕嘟，能在最大可能上利用最有显得食材让最多的人都有饭吃。
何淼现在面临的情况，其实跟历史上的逃荒差不多，核心都是没粮食。
供给囚徒工的粮食他看了，除了豆子就是粟米筛出来的糠，工师工匠工徒们吃得要好一些，是舂米的时候剩下的粝米，也就是糙米。
糙米还有加工的必要，糠能做啥？
而且他也不能克扣【工】这一阶层的食物给其他人，秦朝的工匠制度很完善，但也有秦朝严法的痕迹，如果做出来的件或者工程背叛不合格，他们就要赔钱。
哪个都是地里的小白菜，可怜兮兮的。
何淼今天特地做了更多的汤，让那些羡慕采石场囚徒工有凉皮吃的技术人才过来一起吃。
只不过这么些当然兼顾不到整个骊山的人员，其他人员还要等他教的学生们出师之后才能吃上。
也不是何淼偏心，采石场是整个骊山园伤亡最大的一个地方，而且在这边服役的，最多一半是犯了杀人罪劫盗罪的，剩下的按罪名严重程度，有连坐而来的还有盗采桑叶、看见盗贼没有主动制止等等。
这部分人被直播间的网友们统称为倒霉蛋。
而根据古代组教授们科普，犯了这部分秦律的人还有被判筑城舂米的，男为城旦女为舂，也就是城旦舂。
经考据，城旦舂分为斩黥等五刑，劳作强度未必比骊山采石场更轻松。
至少在采石场上还有一些本性不驯的大盗时不时捣乱。
总之不管怎么说，何淼在骊山这些天的直播让大家深刻的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在秦朝，阶级之隔犹如天堑。
从上一层阶级上跌落下来的人，便立即与他们成为了不同物种。
普通人命如蝼蚁，不是夸张的修辞而是写实。
每当此时，何淼都庆幸是穿到了始皇大大身边，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李韬根本不知道他只是问一问锅里的汤，何淼就想了这么多，接着道：“什么是胡辣－－－汤？”
何淼想都没想，“就是加很多乱七八糟的菜胡乱搅和的汤。”
李韬没敢说，你说的汤跟我们说的汤好像很不一样，而且一点都不好喝。
英布端着一个木盆走到两人身边，李韬看到木盆里白色的浆水，眼睛一亮：“今天还有凉皮？”
“不做凉皮，”何淼将木盆双手捧起来，抱到锅边，“这是从面粉里面洗出来的淀粉，它有让汤水粘稠的效果。”
其实也可以直接搅疙瘩，做成河南另一特色美食疙瘩汤。
不过何淼喜欢吃胡辣汤里面的面筋，就这么做了。
“面筋拽里面了吗？”何淼问。
对面看锅的江莼说道：“拽过了。”
用木勺舀出来汤水给何淼看。
才醒来进入直播间的网友：【虽然淼淼你现在非常有老师范，但你简直暴殄天物，竟然让江莼做拽面筋的活儿，做就做了，你竟然不留在这里直播江莼拽面筋。】
【得了，司马欣薅野菜也很有看头。】
【没有江莼这边有美感啊，江莼这样的美男子站在锅边拽面筋，锅里腾腾的雾气将他的面容打湿，汗水涔涔却容色依旧，那就是“露湿何郎试汤饼”的意境啊。】（2）
【什么意思，我是土狗听不懂。】
【是说他想当魏明帝。传说中何宴是三国的美男子，白得好像是特地敷了粉一样，魏明帝曹叡想看看他是真的白还是爱美故意给自己擦白的，就在大夏天请他吃热汤面，热了人家一身汗，何宴拿帕子擦擦脸还是那么白，就是天生丽质。后来便有了何郎傅粉的典故，前面那家伙是说想看看江莼有没有化妆。】
【哈哈哈哈，古代的人好有趣啊。】
【魏明帝，老曹家的后代？那没问题了。】
在弹幕讨论的时候，何淼已经把抱着木盆把淀粉水淋到锅里，司马欣在后面跟着加菜，江莼搅汤。
李韬在最后面吃惊，可太神奇了，何司丞刚把那白色的浆水加入锅中，里面清亮的汤水立即变得粘稠起来。
何淼加完淀粉水转身，看到江莼正在擦汗，弹幕区瞬间沦陷了。
【啊啊啊啊啊，我体会到了魏明帝的恶趣味。江莼擦汗的动作好帅，感谢昨天投票大热天做胡辣汤的网友们。】
【啊啊啊啊啊。】
秦朝这边，大家一起吃饭时现代的网友们还在讨论古代的美男子，然后有人遗憾：【何淼淼如果能穿越各朝各代就好了，带我们看一看各朝的名人美男。】
【我看你是吃的太撑什么都敢想，能看见老祖宗我这一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想屁吃加一。】
李韬捧着碗埋头狂吃，“何淼，你们山里的人每天都吃得这么好吗？”
热汤给他蒸出一身汗，在古铜色的肌肤上闪烁，又是别样的一份美景，网友们开始抗议了：【不行，这么好吃的胡辣汤怎么能让陛下错过？淼淼，这两天你就准备材料，下次进城送石灰，给陛下做胡辣汤吃。】
何淼：－－－
“是啊，我们山里有特别会种地的人，吃得比这个还好呢。你知道上次我为什么吃不下去浊氏的卤肉吗？因为我做得都比他们的好吃，我们山里会做菜的人做出来的卤肉更是一绝。”
李韬没忍住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
“何司丞，我们每年都有秋猎的活动，正打算这几日就去，回来了你给我们做卤肉如何？”
江莼抬头，现在还没有立秋吧。
秦朝的季节和现代差不多，网友们也都无语了。
【看出来了，李韬为了吃一口比浊氏卤肉还好吃的卤肉已经等不下去了，淼淼你就答应他吧。】
【生态组提示大家：打猎行为只在古代可取，现代的我们要保护野生动物。】
看见马上出来的提示，何淼哭笑不得。
不过现代的确有很多物种濒危，如果直播间的福利通道能够传输活物就好了，别说跑到东北找东北虎，就在这骊山上都有老虎。
金丝猴都见了好几波。
如果可以传送活物，他能把一些现代已经灭绝或者濒危的物种送回去。
再想一下的话，说不定还能邀请现代人跟随他穿越。整日完善自己的山里故乡，以后一个亲人都不出来也不合理呀。
李韬是个说到就做的人，朝食后马上去带兵进山，午后回来，带来大大小小许多猎物。
短视频平台上技术员正准备对一些比较血腥的画面进行打码，突然发现了一些奇异的动物。
“这，这里面是不是有好几类物种都是我们现代已经没有的？”众人惊异不定的讨论。
追直播的老人揉眼睛，对家中小辈道：“不说我年轻的时候没见过，恐怕以前的人都没多少见过的。”
竟然还有几只跟山海经里面形容的很像的动物，何淼和网友们都吓傻了，难道这是个神话世界？
有妖兽？
李韬见何淼好奇，跟他说这个是叽哇鸡那个是盘山莽，都是肉质最好的。
何淼听完就是一脸呆滞。
两千多年前的秦朝，真的是一个传说时代吧，不对，《山海经》真的是纪实文学？现在的《山海经》是什么版本？
所有人都心情激荡。
网友：【什么盘山莽，那不会是传说中的烛龙吧。】
【我滴妈，感觉都能看到人鱼了呢。】
【有一说一，历经两千多年沧桑，在我们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消失的物种竟然有这么多。】
生态组全员失态，让何淼请江莼过来，将李韬猎回来的他们不认识的动物讲解一下。
两个小时后，丰富并完善了物种信息的生态组成员们才从激动中平缓下来。
等着吃卤肉的李韬：－－－
“何司丞，日已过午，我们何时开始煮卤肉？”
何淼：“其实这些没有家养的好吃。”
李韬愣了下，“何司丞，肉都给你打回来了，不会不做吧？你要是觉着这些肉不好吃，我再去猎一些山羊山牛。”
“不是，做，现在就做。”何淼说道，“不过以后你有空可以帮我猎一些活的吗？”
李韬：？？？
何淼说道：“我想学着养一下，我们山里人有很高的养殖技术。”
李涛表示没问题，说起养殖他也很厉害，军中马都是他看着养的。
最后经过网友们的建议，连血都没有浪费，做出来满满两大锅血肠，骊山囚徒们都有分到两块。
就不不沾荤腥的囚徒们吃的珍惜无比，但若有抢别人的行为，何淼第一个上去惩罚，血肠没收继续干活。
吃完了满满一碗用爆香的葱姜蒜汁儿拌出来的血肠，李韬都在打听何淼老家的山怎么回去了，何淼问他干嘛，李韬直接说：“我要去你们山里生活。”
何淼心道你去了八成能吓死。
网友们：【关注淼淼提升直播功能，争取让李韬早日实现愿望。】
何淼也有很多天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了，自己给自己放了一小盆卤肉一小盆血肠，打算明天自己吃小灶，刚藏好就看见江莼站在门口。
何淼：“嘿嘿，江哥，啥事？”
关系亲近了，他私下都是叫哥。
江莼说道：“栎阳县送了几名杀人囚犯过来，咱俩去交接。”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教授们刚才还在说一会儿还能给他上半个小时的课，现在看来是上不成了。
穿越应急部门热闹了一下，陆鹤关的声音在宽敞没有隔间的大办公室内响起：“我们也准备一下，欢迎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