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宝贝?”江裴洲嘟囔着重复了一遍,很平常地回答,“知道了。”
相较于昨晚甜甜宝贝给他发的消息,他更关心自己的睡姿。
费力地从被子卷中出来后,江裴洲问:“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你把被子都抢走了,我只好另外找了一床。”黎晏掀开被子下床洗漱,移开话题,打趣道,“你的酒量倒是挺罕见的。”
江裴洲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什么样子,以为昨晚自己睡觉不老实乱滚,并没有怀疑到黎晏头上,什么也没说,只是略微尴尬地挠挠头。
杜然的那个朋友是他的高中同学,名叫温阮。今天他从外地回来,连家都没回,直接到喵咪馆接小猫回家。
温阮刚进门时,闪闪都看呆了,还以为他是某个不知名的小明星。
“你好,请问老板在吗?我来之前和他联系过,来接小猫回家。”温阮的声音听起来很甜。
闪闪眼尾的星星微微抖动着,她强压住嘴角的弧度,维持着专业的工作态度回答:“好的,请您在这边坐着稍等一下,我去找老板。”
“老板!老板!”闪闪一溜烟跑到二楼,耳朵通红地拉着黎晏的围裙边往下走。
黎晏摸不着头脑,他拦下闪闪说:“你先别急,把话说清楚,下面怎么了?”
闪闪深呼一口气,兴奋地说:“帅哥!楼下有个超级可爱的帅哥!他说他来接猫!”
“哦,是温阮啊。”
黎晏伸手拍了拍闪闪的肩膀,示意她冷静,同时自己心里也不禁好奇起来。
到了楼下,黎晏扫视一圈,锁定了站在猫咪员工排班表前面的人。
“你好,我是黎晏。”
温阮闻言转身,看到黎晏后眼神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笑着说:“你好,我是温阮。”
黎晏见到人后,真情实感地理解了闪闪激动的心情。温阮的个子比自己稍矮一些,巴掌大的脸上,大眼睛和小翘鼻非常吸睛,是非常精致可爱的那一类长相。
“这个叫小鹅的金渐层怎么这周都不营业啊?我还想看看它呢?”
“它生病了。”
“生病了?怎么回事?”
小鹅前两天情绪低落,流口水,后来严重起来瞳孔开始放大,还时不时呕吐,黎晏赶紧带着它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检查后发现是驱虫药中毒。
给小鹅上驱虫药的店员非常自责,哭得眼睛都红了。不过黎晏在看过监控后,确认店员的操作没有问题,认为这件事只是意外。
猫咖行业的圈子不大,黎晏的微信里就有好几家本市老板的联系方式。有一次他和某位老板无意间提起这件事,对方说她的店里上个月也有一只猫咪驱虫药中毒。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驱虫药的问题,互相问了相熟的猫咖店老板,才发现最近半年类似事件已经发生了五起。大家拉了个群一沟通,发现中毒的都是身体有残缺的猫咪。
温阮听了黎晏说的来龙去脉,眼睛气愤地瞪得溜圆,“一定是有人故意投毒!”
“我们也是这样猜测的,最近我们五家店正在逐一查看监控,希望能把下毒的人找出来。”
正说着,两人到了小鹅休息的地方。黎晏把玻璃门打开,小鹅神情恹恹地抬起头,怀里抱着它最喜欢的毛绒老鼠玩具。见到黎晏,它抬起尾巴晃了晃,很快又蜷缩起来了。
“今天的情况要好多了。”黎晏安抚性地摸了两下小鹅的头,问温阮,“你要摸摸它吗?”
“不了。”温阮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黎晏转身,发现温阮眼角红红的,眼眶托着一汪晶莹的眼泪,欲掉不掉地坠着。
“我比较容易哭。”温阮不好意思地抬起手背擦眼泪,“我从小就这样,一个大男人总哭,太让人讨厌了。”
“这有什么可讨厌的?”黎晏抽出纸巾递给温阮,温柔地说,“男人可以爱哭,女人可以成为顶梁柱,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黎晏顺手接过温阮用过的纸巾,扔在垃圾桶里,接着带他去观察室,“走,去看看我给你挑的小猫。”
“好哇。”
由于温阮是第一次养猫,黎晏仔仔细细地对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还叮嘱他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发消息。
知道温阮已经提前将小猫需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了,黎晏就没有送他别的东西,只把这两天小猫在店里喜欢玩的玩具装上了。
吃过晚饭,黎晏上楼画了一会儿画。
他在猫咪馆和自己的家里都布置了画室,现在算是暂时住在江裴洲这里,就没有将画油画的工具带过来,只带了电脑和数位板。
画画告一段落,黎晏拿着空的牛奶杯下楼清洗。结果意外地看到江裴洲竟然没有雷打不动地去健身房锻炼,而是盘腿坐在地毯上打游戏。
电视屏幕上的赛车正在灵活地拐过惊险的弯道,江裴洲抿着唇,眉头微微皱着,俨然是一副认真的模样。
从侧面看江裴洲,黎晏发现他的侧颜看起来很冷峻,流畅的轮廓线条中透着一股疏离感,不像正脸那样,一双灵动的眼睛给他增添了不少亲和感。
江裴洲玩得聚精会神,黎晏怕和他说话会打扰他,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恍惚间,黎晏好像看到江裴洲的耳朵动了一下,和小动物似的。
游戏结束,结算页面上闪烁着大大的no.1。
“你今天怎么没去健身?”
江裴洲换了一个玩起来不那么刺激的经营类游戏,“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脖子和肩膀这里有点儿疼,今天就不练了。”说着,他握着拳头锤了几下斜方肌。
黎晏捏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心虚得不敢直视江裴洲。
“你要玩吗?”江裴洲笑得露出了一排大白牙,邀请黎晏和他一起玩。
看着江裴洲炯炯有神的眼睛,黎晏突然后悔自己昨晚的行为了。不管那个甜甜宝贝是谁,他的行为都太幼稚了。
“我帮你按摩一下吧。”黎晏挪到江裴洲身后,敞开双腿坐着。
江裴洲惊讶地问:“你还会按摩?”
“大学的时候抢选修课点错了,为了学分只好硬着头皮学了。”黎晏拍了两下自己的膝盖,示意江裴洲往后面坐一点儿,“考试之前我用舍友练习,后来他觉得我按得舒服,就经常让我给他按。”
前段时间父母来青市,黎晏还给他们按过,因此手法并不生疏。
他先是粗略地按揉了一阵儿肩颈的肌肉,让身前的人放松,不一会儿手下的皮肤温度就开始升高,自己掌心也发烫了。
接着黎晏用手指捏颈部后面的肌肉,又用指关节在两侧打圈按揉。
电视屏幕中的游戏角色正赶往河边钓鱼,把鱼钩甩下去后,江裴洲放下游戏手柄说:“等一下。”他嫌t恤的衣领碍事,捏着衣服下摆,直接把上衣脱了。重新拿起手柄,游戏角色正好钓上一条鱼。
江裴洲大大咧咧的动作猝不及防,也就几秒钟,结实的蜜色皮肤就被房顶上垂下的水晶灯照得发光了,等黎晏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先一步按了下去。
按照按摩的步骤,该按摩斜方肌了。黎晏整个掌心与江裴洲的皮肤紧紧贴合,反复捏着肌肉放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晏好像感觉到了指腹正随着自己心脏的节奏咚咚咚地用力跳动。
同一个姿势坐得久了不舒服,江裴洲盘着的双腿交替换了个姿势,宽阔的背肌直接贴上了黎晏大腿内侧。手指按动手柄时,江裴洲的手臂还会蹭着黎晏膝盖内侧微微晃动。
在活泼轻松的游戏背景音乐中,黎晏做贼一般咽下口水,滋润着发紧的喉咙。
“诶!”江裴洲身体后仰,像是缩在黎晏怀中的大狗,懊恼地说,“差一点儿就能上去了。”
游戏角色正在原地打转,黎晏全身的血液却飞速地流动,目的一致地朝某处进发。
“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些?”黎晏借着换按摩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人往前推了推。
江裴洲晃了晃脖子,“好像有效果了。”
黎晏小心地躲避着江裴洲的动作,好不不巧,就在此时,黎晏的手机响了。他逃似的坐到沙发的一侧,拿起手机看新消息。
温阮:【黎老板,它躲在柜子底下好几个小时了,怎么办呀?】
黎晏:【这是正常的,你把食物和水放在旁边,离远一点儿观察,等它熟悉了新环境,就会出来了。】
过了几分钟,温阮发了两个并排摆放的陶瓷碗照片。
确认江裴洲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下的异常后,黎晏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放在大腿上,点开短视频软件看了一会儿社会新闻,转移注意力。
不过刚刷了几个视频,温阮又发来了消息。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
黎晏这才发现,原来温阮和自己是同一年出生的,只比自己小三个月。由于温阮的长相看起来实在太减龄了,他原本以为温阮是杜然的高中学弟。
温阮活泼又热情,很快,他对黎晏的称呼就从黎老板换成了晏哥。
温阮:【晏哥,它出来了!我给你看视频。】
黎晏还以为温阮要给看他拍摄的视频,结果对方直接发起了视频通话。
接通后,温阮甜甜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晏哥,你快看!”
屏幕中,圆头圆脑的小猫整张脸都埋在了碗里。
“羊奶粉里面的猫粮有点儿少,你可以再加一勺泡在里面。”
“哦好。”温阮把手机靠在一边,从袋子里盛了猫粮,小心地避开小猫倒在碗里。黎晏这才发现,温阮上身一本正经地穿了一件白衬衫,下身却穿了一条短裤。
“晏哥你看,这样可以吗?”
“嗯,可以。”黎晏说完,察觉到身边的沙发下陷,发现江裴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身边。
“它好可爱呀。”温阮跪在地上,塌着腰趴下观察小猫。
电视屏幕中的游戏角色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走来走去,操纵角色的江裴洲在听到那声清脆的“晏哥”后就无心游戏了。
他特意坐到黎晏身边,想看看黎晏究竟在和谁打视频。抬起手臂装模作样地捏了捏脖子,又饶了两圈假装放松,终于被他看到了手机屏幕。
“对了,你这几天最好不要给它洗澡,如果脏了,可以先用湿巾擦一擦,还有……”黎晏和温阮聊了几句,就挂断了视频。
下面某处的状态已经恢复正常,黎晏放下抱枕准备上楼洗澡,却发现江裴洲正双手抱胸盯着自己。
“有事?”
江裴洲回忆着刚刚看到的画面,带着几分不解和愤懑问道:“你喜欢这种?”
刚才视频的时候黎晏没有避着江裴洲,黎晏还以为江裴洲是在问他喜不喜欢那只英短乳白小猫。
黎晏想了想回答说:“还行吧。”
还行是什么?黎晏他是喜欢那个男生,还是不喜欢?
江裴洲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件事,就听到黎晏又说:“其实哪种我都可以,和它们接触我会非常放松,之前上大学的时候作业压力太大,我就和同学一起去店里找它们玩。”
江裴洲震惊地问:“找他们……玩?还和同学一起?”
“对啊。”黎晏答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