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阅读网 > 其他小说 > 被迫嫁给貌美世子后 > 52、第 52 章
    宋忱回去后只找了楼观雪。

    他受伤这件事,还没有旁人知道。

    此时宋忱坐在椅子上,裤腿挽了起来,露出那一大片骇然的伤口,疼得难受,他脸上灰蒙蒙,嘴唇没有多少血色,身体一抽一抽的。

    楼观雪蹲下身,用手指仔细看了看,眉心拧紧了:“伤得这么重,你当时在马场就不该再走动,该找个大夫先处理一下。”

    宋忱目光微动,嘴唇动了动:“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又给你添麻烦了,观雪哥。”

    楼观雪转身去拿药膏:“我不麻烦,你却要受大罪了,皮肉上的伤倒还好,可崴的那一下,没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宋忱低下头。

    楼观雪把药膏在手心抹开,亲自揉到宋忱腿上,满是无奈:“你们总是受伤,现在我在这里还能照料你,等我走了怎么办?”

    那药膏温凉,涂上去后原先火辣辣的刺痛很快就减轻了,宋忱拉着裤脚,让楼观雪更方便动作,他眉目低垂:“观雪哥别担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楼观雪放柔了神色:“那最好啦。”

    宋忱打起精神,嘴角勾起个浅浅的弧度。

    他不知道楼观雪用余光瞥见了他灰暗的眼眸,眉心轻闪。

    药涂完了,楼观雪用纱布包扎好,状似不经意问道:“听说你今日是和子车姑娘一起出去的,那日在我院子没想明白的事情,现在有头绪了吗?”

    楼观雪从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面对宋忱,却破了例。

    宋忱盯着地面,好半天没说话。

    楼观雪叹了口气:“还在钻牛角尖?”

    宋忱缩了缩自己的腿,摇头:“没有了。”

    楼观雪手上动作一顿,不太相信的样子:“想通了?”

    宋忱小幅度点头,眼底满是认真:“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楼观雪坐到他身侧,目光温润似水:“想明白就好,我虽不知你和世子之间到底有什么不愉,却也能看出你对他的感情……”

    楼观雪显然以为他已经把事放下了,他还在说什么,宋忱却没在听了,他心绪不宁,马场管事的话在耳边挥之不去。

    “你那么喜欢世子……”

    楼观雪说的话,宋忱只捕捉到这句,他鼻头一酸,一下子没控制好情绪,泪眼婆娑望着楼观雪,矢口否认:“不喜欢了……”

    楼观雪一愣:“怎么了?”

    不要喜欢谢时鸢了,宋忱想开口,却发现自己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一滴一滴掉着。

    楼观雪吓了一跳,用手帕给他擦眼泪。

    宋忱哭的时候不会闹出很大的声音,他只会安安静静的,如果不去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在哭。

    楼观雪显得手足无措,也不复往日清冷如谪仙的样子:“不喜欢便罢了,何苦为难自己……”

    宋忱刚才过来的时候,脸颊上的泥灰还没擦干净,现在又被泪水冲花了,像个小花猫。

    哭得抽搐不停,十分委屈。

    楼观雪端了热水过来,细心给他擦干净,这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和我说说?”

    宋忱咬着嘴唇,不想说。

    其实宋忱一哭就后悔了,他不想把那些不好的情绪带给别人,尤其是楼观雪,在他心里,楼观雪就像九天之外的仙人,不应该沾染这些俗世纷扰。

    楼观雪又要问,宋忱把眼泪都憋回去了。

    他的难过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旁人将要窥探时就消散了个彻底,宋忱两手一抹擦干了脸,哑着嗓子:“不用说了观雪哥,我不要想那些心烦的事情了。”

    他这么说,把楼观雪的话全堵了回去,楼观雪无可奈何,只是说:“那也好,不想便不想了。”

    宋忱扶着墙站起来,眼眶虽然还是很红,但情绪却明显好多了:“很晚了观雪哥,你早点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楼观雪便应着,正巧这时候连末也赶来了,他扶过宋忱,心疼得不得了,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个不停。

    楼观雪起身,随他们一起走,直到宋忱回了听雪阁,他才离开。

    *

    谢时鸢这几天很忙。

    宋忱每天按时去找楼观雪上药,只能从别人那里知道谢时鸢的动向,可他一次也没能见到谢时鸢。

    听小厮说今天谢时鸢会回来早一点,宋忱握着吊坠,在诵雨轩门口望眼欲穿。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谢时鸢还是没回来。

    宋忱等到了另外一个人——子车柔,她和侍女一道,抱着什么东西往这边走来。那天从马场回来后宋忱就没再见过她,现在突然碰面宋忱心尖一跳。

    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子车柔,她先看到他,脚步如风走过来,英气凌然的眉目闪过一丝惊喜:“宋忱,你也在这?”

    宋忱把手往后藏了藏:“嗯,我找谢时鸢想说点事情,子车姐姐,你怎么来了?”

    子车柔目光顺着宋忱的动作停留了一瞬,随后轻轻一笑,抬了抬手里的长盒,解释道:“今日闲来无事,我上街转了一圈,给表哥买了些东西,顺道就送过来了。”

    宋忱讷讷地:“你送谢时鸢东西,他一定很喜欢。”

    子车柔:“我给你也买了东西。”

    宋忱有些意外:“有我的吗?子车姐姐,是什么东西啊?”

    子车柔从袖子里掏出什么东西递到宋忱手中,不好意思道:“没来得及包起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宋忱一惊,胡乱把吊纸塞进袖口,子车柔给的那东西入手时冰凉一片,宋忱低头,是一把极其精美的匕首,他呆了呆。

    匕首?

    子车柔一脸明快:“在外面看到,觉得适合你,就带回来了,这匕首还不错,可以留着防身,喜欢吗?”

    这倒是很符合她的性子,宋忱仔细看了看,刀身被鞘包得严实,手柄是镂空的象牙白,泛着柔和的光晕,精致小巧,不像会伤人的利器,像是用来把玩的配饰。

    不过宋忱拔出鞘的时候,匕首上寒光一闪,削铁如泥的样子。

    宋忱有些新奇,拿着匕首来回翻转。

    父亲从来不让他碰这些危险的玩意儿,有时他跟着二哥接触到的时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也会很紧张。

    这还是他头一次拥有自己的武器呢,宋忱爱不释手:“我很喜欢,谢谢子车姐姐。”

    子车柔莞尔一笑,十分高兴。

    宋忱默默想,子车姐姐这么好,他才不会听马场管事乱说,误会她呢。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宋忱把心里的失落都藏起来,朝诵雨轩张望着,谢时鸢到现在还没回来,今天恐怕又遇不上了:“子车姐姐,谢时鸢还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子车柔摆手,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无妨,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不在没关系,我把东西放他桌上就好了。”

    对哦,子车柔是能随意进出谢时鸢的房间的,他忘了,宋忱沉默了一瞬,若无其事道:“那就好,子车姐姐你去吧,我先回去了。”

    子车柔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她点了点迈步往前。宋忱就要离开,不想子车柔与他擦肩而过时,怀中的荷包掉落在地。

    宋忱赶紧弯腰捡起来,可他拿着荷包,目光却是一滞,这个荷包,怎么这么眼熟呢?

    子车柔一个回眸,看了过来。

    宋忱疑惑:“子车姐姐,这是你的荷包吗?”

    子车柔眉心一动,不知想起什么,失笑否认:“不是我的。”

    宋忱试探追问:“那是谁的啊?”

    子车柔唔了一声:“一个书生的,我们不认识,今日碰到过一面,分别时他不小心把荷包落在我这儿了。我当时没留意,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只好带着回来。”

    宋忱哦了一声,他看着荷包,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犹豫了一下还给子车柔:“原来是这样。子车姐姐,若是有缘,等下次见面,再把荷包还给他吧。”

    子车柔拿过荷包,在上面摩挲了几下:“希望如此。”她把荷包收回去,“你回去吧,我先进去。”

    宋忱点头,子车柔轻快走了。

    宋忱看着她的背影略微出神,子车柔是因为侯府出事才来的,她的心情一直算不上明媚,今日却不一样,子车柔的神采好像格外好呢。

    他抿着唇,又看了眼诵雨轩才转身。

    宋忱这一回去,又是几天都见到谢时鸢,不过他暂时无心在意,因为有另一件事情,楼观雪要回青枫原了。

    楼观雪在谢府拖了很久,等宋忱的伤好得七七八八,才正式告辞准备启程。不知他有没有和谢时鸢说过今日走,谢时鸢还没出现。

    车车停在门外,宋忱送他出来。

    两人说了一路的话。

    楼观雪来的时候背着药箱,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微微侧身,一身白衣,清冷出尘,和谢时鸢一点都不一样:“好了,送到这里就好。”

    宋忱舍不得,他上前一步,仰着脑袋对楼观雪道:“观雪哥,我舍不得你走,但我知道你很想回去,你一路上要平安啊。”

    楼观雪眉眼一弯:“你以后若是到了南洛,到青枫原找我就好。”

    宋忱认真点头。

    “吁——”

    有人勒马停下。

    谢时鸢不知从哪赶来的,身上还穿着官服,他下马走到楼观雪身边,拧着眉心抱歉道:“谢某来迟,请观雪兄勿怪。”

    楼观雪温和极了:“是我不想打扰你,没跟你说,谢兄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怪你。”

    宋忱见到谢时鸢微微有些愣神,但二人交谈起来,他只是退开一步让出空间。

    谢时鸢很敬重楼观雪,只是来不及好好道别,他说起起自己治好的眼睛,郑重朝楼观雪一拜,诚心诚意感谢他。

    楼观雪摇摇头,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宋忱心绪有些乱,频频走神,也没去注意二人说了些什么。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等回过神来,宋忱一抬头就见楼观雪朝他招手,而谢时鸢在一侧看着他。

    宋忱微怔,忙走上去:“怎么了,观雪哥?”

    楼观雪笑似暖阳,眼里光华流转,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朝着他伸开了双臂。

    宋忱会意,毫不犹豫上前拥抱住他,闷声道:“观雪哥,我会一直想你的。”

    楼观雪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脑勺,眉梢的温柔久久未散,在他耳边道:“以后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啊。”

    宋忱眼眶一红,埋在他胸膛前认真点头:“我知道的,观雪哥。”

    楼观雪松开了他,又望着谢时鸢:“观雪走了,各位珍重。”

    宋忱目送他登上马车,在后面挥着手臂道别,等车马完全看不见了,宋忱才依依不舍放下手。

    一转身,就见谢时鸢双瞳漆黑如墨,削薄的嘴唇透露出几分冷淡,意味不明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