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阅读网 > 都市小说 > 觅光 [刑侦] > 194、第六十一章
    沈长风跟温书易进来的时候,司辰心正在林煦旁边嗦粉,吃得那叫一个香,她这次接受治疗后跟饕餮附体似的,看见啥吃的都想要来上一口,也可能是在疗养院跟一个暴食症患者聊得过于投机,那是一位体重严重超标的女患者,因为压力性暴食被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她还是资深美食爱好者,全国各地到处寻觅美食,也是她告诉司辰心晏城有家米粉店很出名,她没说错,牛肉粉真不愧是招牌,汤底浓郁鲜美,米粉软糯弹牙,把卤制好的牛杂加到汤里更别有一番风味。

    沈长风和司月白聊了有大概两个多小时,霸道总裁阐述的核心概念就是:你们警察真不行!

    兜兜转转一个多月,连人犯罪证据都没找出来,沈长风在钞能力面前也只能连连点头说:是是是...您教训的对。

    司月白的钞能力体现在他阔错的手笔上,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只信奉一条准则,世界上没有钱打探不到的消息,如果有那一定是钱给的不够多,正是因为他给的钱足够撼动某些人的立场,所以他能查到连专案组都查不到的线索,一桩十二年前至今未破的旧案。

    沈长风带着新的突破回到办公室,还带来了霸道总裁的另一句话:“小满,你大哥叫你回家。”

    司辰心呼噜咽下一口米粉,“马上,我再吃两口。”说完加快手上的动作,吸溜吸溜了起来。

    沈长风:“......”这是几天没给饭吃了吧?

    林煦怕她呛着,“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家里厨师做的饭我都吃腻了,”司辰心含糊不清的说:“现在不吃,一会回家没得吃了。”

    司辰心把最后一半蛋饺囫囵塞嘴里,扯了张纸巾擦嘴,翻开抽屉拿出之前特意放在办公室的香水,在空气中喷了两下,站起身问林煦:“我身上还能闻到外卖的味道吗?”

    林煦认真嗅了嗅,只有宜人清冽的雪松前调,“没有了,很好闻。”

    司辰心自鸣得意准备离开,对林煦说:“早点下班,我在家等你。”说完头也不回径直离开办公室,有一种孩子在外面开小灶开到一半,被家长叫回家怕被发现的匆忙感。

    沈长风状若怨妇对温书易抱怨:“你看,又把我忽略了。”

    温书易克制地报以微笑回应,没用语言讽刺被打击了两个多小时的专案组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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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前,正值盛夏,晏城北边一处自建房的三层民宅,发生一起骇人的灭门惨案,一家四口全部遇害,房主向新宇,妻子阮琴,八岁女儿向娜,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小儿子向祁。

    命案现场是住在同村给女儿送东西的阮琴母亲发现的,老太太经常在上午从儿子家过来给在家独自照顾两个孩子的女儿做饭,从儿子家到村尾的女婿家,老太太步行需要十五分钟,路上有遇到女婿家的邻居,他提醒老太太向新宇家里还没开门,让她回去拿钥匙,之前也发生过老太太去看女儿,赶上人不在空跑一趟的情况,向新宇的房子虽然位于村尾,老太太又没有电话,有时候这对夫妻出门也未必会告诉她。

    老太太没听邻居的建议,她说:“女儿今天会在家,昨天她跟我讲过了。”

    等真的到了女婿家,老太太怎么敲门怎么喊都没人回应,她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看到车库门是锁着的,平时女婿开车回家会把车库门给锁上,老太太为此判断出,女儿女婿在家,还在想是不是睡过头,于是在大门口又等了一会,然后看见骑着自行车来找孩子的小学校长。

    当年城市边缘农村地区频发妇女儿童被拐事件,村小校长在学校和村里组织过几次防拐演练,算是防范意识较高的村子,校长在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后,收到二年级班主任老师的汇报,说她班上的向娜同学今早没有来上课,原先以为是孩子赖床迟到,毕竟之前班上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她等到下课,从通讯录里找出向新宇家的座机电话拨过去,一直处于忙线,老师赶着去上课,没太往心里去,就在语音信箱留言,让家长打完电话拨回去。第二节课结束,班主任也没收到家长回拨,就把情况上报给了校长。

    校长是本村人,对村子里熟,他问了平常和向娜上学路上顺路的同学,同学们一致表示没有在上学路上看见向娜,校长担心孩子在路上遇见人贩子,就骑着自行车沿向娜上学的路线挨个问,村民也说今天没看见孩子。最后校长一路问到了向新宇家门口,见孩子外婆站在房子外边,就问起具体情况。

    校长看锁死的车库门,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以及怎么高声叫喊都没人应声的寂静,于是让老太太赶紧回家拿钥匙,等待的间隙校长绕着房子也转了一圈,每一扇窗户都是从里面锁上的,向新宇的房子盖成没两年,要知道当时南方的夏天,又是农村,家里容易有蚊子,家家户户在晚上都会点上蚊香或者使用杀蚊剂,使用这种产品时必须保持空气流通,每家每户都明白的道理,然而向新宇家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属实反常。

    老太太步行回去拿钥匙,之后是儿子开摩托车载她回来,整个过程用了二十分钟,门终于开了,一楼客厅没人,电视机开着静音还在播着无聊的电视广告,老太太进门先是高声喊了女儿女婿的名字,无人应答。他们三人把一楼的三个房间全找了一遍,没人。老太太告诉他们最近天气热,女儿女婿带着小儿子睡一楼主卧,大女儿向娜睡旁边小卧室,校长建议他们上楼找,有时候夏天一楼也没比楼上凉快多少,楼上房间有空调,说不定觉得楼下热睡楼上去了。

    他们先是来到二楼,二楼有四个房间,房间里也是空的,二楼找寻无果,依次上了三楼,三楼只有一个大房间,余下空间做成了楼顶天台,房门是关上的没有反锁,老太太压下门把手,推开房门。

    据当时站在母子俩后面的校长回忆说:“一股蒙热又腥臭的血腥味直冲脑门,老太太握着门把手发出一声惨叫,我看见房间里倒吊着一血人,睁着红色眼睛缓缓朝我们转了过来。”

    当时里面的景象即便十二年后再看,阿鼻地狱也不过如此,房间整体面积有三十来个平方,天花板,地面,家具上各种喷溅状血迹,还有大片大片的红色拖拽痕迹,可想而知当时在门外的三人看到的是多么骇人的画面。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两米宽的床,床上铺着凉席,夏季盖的白底蓝色花朵的薄被子大半被暗红色的鲜血浸透,床上仰面放着的是他们的小儿子向祁,眼睛半睁脸色灰白口鼻处有血,他们的大女儿向娜歪倒在床对面两米的位置,头上盖着一块枕巾,死相较为平静。阮琴的尸体可以用不忍直视来形容,她身上仅穿一套内衣,前胸后背,四肢均被利器割伤,大大小小的创口有三十一处,经后期检测房间里因挣扎而留下的痕迹全是她的血,向新宇被绳索束缚倒吊在天花板上,只有大腿内侧一处口子,被切断了股动脉。

    法医在后期调查中给出一家人的死亡顺序,先是大女儿,她脖颈被折断迅速死亡,然后是她的弟弟,小男孩还不会走路,死于多次高空堕亡,法医根据尸体多处骨折的情况推断出孩子被人从三楼扔下来三次,凶手为了防止地上溅到血,还是用被子包好往下扔的,再捡回三楼。孩子母亲被绑在凳子上,目睹凶手在门口三次把孩子扔下去,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两个孩子死后,其中一人在阮琴身上划开口子,期间她有不断挣扎,左脸还有个巨大的巴掌印,她在死前和凶手搏斗过,指甲应该抓伤过凶手,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凶手单单切掉了她的十根手指,最后阮琴被凶手在后面用利器割破颈动脉,睁着眼睛倒在丈夫面前。整个过程被倒吊的向新宇亲眼目睹,凶手虐杀他的家人,目的是为了折磨男主人。

    林煦对这案子有很深的映像,也是她第一次对人性无下限有第一次认知,她在警校期间每年都让老师帮她写推荐信到派出所实习,那是她大一实习的暑假,晏城市局成立专案组一个月有余,骇人听闻的惨案迟迟未破,最开始警方的调查方向是熟人作案,向天宇夫妻的人际网挨个调查完,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排除熟人作案可能。第二个方向是随机入室杀人,虽然大门门锁没有任何撬开的痕迹,老太太也说女儿女婿不会让陌生人进家门,一楼二楼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在熟人作案被排除的情况下,警方只能往这个方向查,警方拿着在楼梯扶手上拓到的半边掌纹,挨家挨户查遍周边村镇和流动人口,三个月后,无果。

    最终因为没有任何线索可推进,专案组在成立半年后解散,这起灭门惨案成为压在档案室的积案。

    何月问沈长风:“组长你怎么自己挖坑啊,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和十二年前这起案子有关系吗?”

    “要是没关系,犯不着小满他大哥专程跑一趟。”沈长风看何月没在敲键盘,问她:“你手上材料写完了。”

    何月回道:“写完了。”

    沈长风顺口吩咐,“那好,拟一份调档材料,我们去市局调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