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 61 渡人。

    南平是真累了

    仅仅是以这种奇怪的姿势靠在陆高鹤的手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都欲昏昏入睡。

    如果不是陆高鹤徒然抽回手,她想她或许就这么睡着也不一定。

    揉了揉眼睛, 有些睡眼惺忪的望向他:“快说有什么事吧,不然我真要睡过去了。”南平轻柔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如此理所应当的撒娇口吻, 不禁让陆高鹤更为怪异,他们是什么关系?她能时刻对他温言软语,他可以随意搂抱亲吻她, 这难道不是恋人才能做的事吗?抑或是情人?

    为什么总是可以这么理所当然。

    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想到这, 他的脸色又有些冷峻起来, 眼底的笑意得到了收敛, 神情透出一丝淡淡的疏离:“郝君鱗那里的进度怎么样了?”

    听着陆高鹤公事公办的询问语气,南平顿了一下, 心下一哂,现在才觉得不适应吗?之前干嘛去了。

    “还行。”她轻声说,故意往边上移了移。

    两人座位空出来的间距明显又刻意,让陆高鹤蹙起的眉梢都显得异常不适。心情似乎都有些诡异起来。

    “嗯, 你回去吧。”发出的声音冷而冽。

    南平挑眉,好笑之余又有些捉弄的情绪, 她不介意再给他来点不适。

    “好”软软糯糯的尾调从他身侧响起,像是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贴合着耳部轮廓一般, 无限循环播放。

    只见南平整个身体撑了过来,两只手放置在了陆高鹤的腿间, 保持着仰视的状态与他对视,如果有意,他或许还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v字领口。

    陆高鹤凝望着她, 神情自若中莫名有些微僵,他盯着她凑近的唇,那双唇似乎比之前见过的都粉嫩饱满,透着一股清淡的草莓味。

    叫嚣着人去吃上一口。

    他看着她的贴近,仿佛是能让他顺势采撷的趋势。只可惜南平只移到了还剩五公分的距离后,便停住了动作,不再前进,而是伸手从他的头发掠过。

    只听她轻启朱唇:“呀,有个小绒毛。”轻柔得帮他拍掉之后,从他身上翻了过去,柔软的触感没在腿间停留多久,就即刻消散。眼见她推开了那边的车门。

    下车前还不忘扯一下他的手指,呢喃软语一句:“我走啦,拜拜。”笑得明艳又纯真。

    突如其来的凑近,又出乎意料的离开,动作行云流水,自然的不像话。

    陆高鹤偏头追随她远去的身影——

    只见那个手若柔荑,肤如凝脂的少女,跑到路边的灯光下回眸冲他挥手道别,脸上灿然绽放的笑容仿佛对他的冷意恍若未觉。可眉目间流露的潋滟犹如绣花针落在他心头,轻却又刺。

    他只是注视着,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似乎真的很美,至少在这灯光的映衬下,没人能比她更吸引眼球。

    耳边的酥意还未全然散去,陆高鹤哪有什么不明了,只是他的骄傲不屑承认。他把这点异动归咎为对她皮相的满意。

    至于心动,既不存在也不合理。

    遂收回视线,南叔得到他的示意,驱车驶离了江岸。

    …

    智慧秋令营马上就要开始了,时间定在月末的后几天。在这开始之前,她做为江岸选中的选手之一,还需要去电视台录采访。

    这次的秋令营全程都有媒体跟随,可谓是非常重视这几所高校的学术交流会了。

    电视台录的采访都是个采,所以她只要在几个可以选择的时间段选其一去完成录制即可,不用跟其他三人一起去都行。

    为了制造一场偶然的遇见,她特意选了一个与睿诚主领人做财经访谈一致的时间。在此之际,因为要符合大学生的身份,她穿的比较水嫩青葱。

    粉色的慵懒风毛衣陪着燕麦色的秋款百褶裙,衣服的领口处还有一个别致的心机系带,由一颗水晶纽扣固定在锁骨处的位置,衬托着她颈间至锁骨的线条流畅又性感。

    穿着一双白色长筒靴,明明很清新甜美的装扮,却别有一番小心思。头发也被卷成了一个大丸子,用折叠的粉色发圈框住,同色系的一套,可爱又清纯。

    很有一副学生气。

    至少在郝君鱗在电视台后台见到她时,才恍然发觉她是真的很小,之前成熟的装扮不觉得有多少差距,如今这么一看,他们之间相差的年份,还真是表露无遗。

    太小了,小的连他回忆起的深吻画面,都不自觉得涌出了一抹淡淡的罪恶感。

    还不满二十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少。

    郝君鱗笑叹,自嘲自己也会有数落年纪大了的时候,他明明也还不到三十,只是快到边缘罢了。可到了眼前这个少女面前,竟像有一道深深地鸿沟。

    幼态十足的眉间,简直年轻的耀眼。

    郝君鱗收回了视线,与一旁的媒体记者又开始熟捻地交流起来。谈笑间自有一番成熟男人的魅力。

    精致如雕刻般的轮廓线条,流畅又分明,如墨的眉梢下衬着那双深邃的眼眶狭而长,连眼尾都透着那么一丝浅显的勾人。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是自然的红润,脸上挂着的笑意,虽零零碎碎,却也清浅迷人。

    如果说岁月是把杀猪刀,那么,在这个男人这里,就是一把玲珑的美工刀,把成熟与精致融合的格外彻底。连带着举手投足之间都自有极致的吸引力。

    很多女工作人员都在偷偷看他。连南平自己也不例外。这男人就像香醇的红酒,越成熟越有韵味。那偏向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都似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泽,时间在他脸上定格。

    岁月除了赋予他沉稳,并没有带走些什么。

    不知道是该说他保养得体,还是快到三十的年纪本就还年轻。南平翘了翘眼帘,思绪仅停止了一秒,遂在郝君鱗眼神扫过来之际,故意冲他招了招手。

    好似在跟他打招呼。

    如此直接又显眼。

    只停顿一瞬,郝君鱗眼尾便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微上扬却又算不上愉悦。这种感觉很模棱两可。

    让南平一时把控不得。

    随后,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还没到采访的时候。心下思量起来,录制前郝君鱗是必定要转移阵地的,她还不如先去录制厅旁边的休息室先等着。

    她录个采的录制厅与访谈节目的现场录制厅只隔了一间休息室的距离,稍有弄错的意外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想着,她直接转头离开了后台,在郝君鱗余光若有似无的关注下,去向休息室的方向,然而,人生总是时而有惊喜时而有惊吓,在进休息室后,无比意外的撞见了一个老熟人。

    看着休息室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她不由得拧眉,李华朗来电视台做什么?难不成也是有采访?可是一个官员似乎没有必要亲自光临电视台。

    南平有些好奇,走近间就没了小心翼翼。靴子的后跟踩着地板哒哒奏乐,没了寂静的安详,让李华朗蓦然转醒,睁开眼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偏头间看清来人后,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诧异。他不曾想过,会在电视台碰见卢南平。

    接着视线转移到了手表上,看了一眼时间,不紧不慢得坐起了身,挠了挠头,似乎清醒了一些。

    过了半晌,才看向她:“你怎么在这?”嘶哑的声线中还透着一丝懒倦。

    他蹙眉,似乎也察觉了嗓子的不适,遂伸手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了起来。

    南平看着他喝水的猛烈间,一串水珠从嘴边滑落至颈脖,不羁得模样让她不免失笑,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行为动作总是充斥着一股少年稚气。随性的样子让人猝不及防。

    “我是来录个人采访的,老师呢?”南平轻声回复他。

    李华朗瞥了她两眼后,才放下了杯子,轻轻抹了一下嘴角,沉声:“我等个朋友。”明显懒得多说。

    这是起床气又犯了。

    只是南平不知道,还以为他仅是不愿意跟她一个小女孩多交谈私人的事情。

    点头间,就想出门离去。

    既然休息室被占了,那就去录制厅等着好了。想着,她便跟李华朗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老师。”客气又礼貌。

    李华朗淡淡颌首,可又在南平要开门之际,突兀地问了一句:“陆高鹤有没有再和你纠缠?”

    南平放在门上的手微微停顿,只一瞬便又回眸轻笑:“没有,多亏了老师的警告呢。”

    在李华朗的凝视中,她笑而不语得出了门,也没有等他再询问探究,本就是随口一问,她根本也不放在心上。

    只是李华朗却在她出门后,久久不语,直至勾起的唇线形成一抹自嘲,讽刺意味甚浓。

    他一直清楚卢南平逞强的性格,刚刚那敷衍的回答,根本不容许他多琢磨。

    他们本就不熟。

    只叫了几句老师,就想渡人过河,简直天真到可笑。

    他低头叹息,李华朗啊李华朗,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心底的讥讽勾勒成形,再次仰头躺下,望着纯白色的天花板,思绪又开始回笼,回忆起在江盐的记忆。

    那些孩子们,生而穷苦却仍勃勃生机。没有人像卢南平一样幸运飞跃龙门,可这种孩子,心灵的窗口至始至终就没有过救赎,所剩无几的光芒皆来自深渊的施舍。

    他以前不曾渡,现在即使想渡

    也无可奈何。

    想着,嘴边的弧度兀自变成了苦涩,‘老师’二字,他似乎当不起。

    见人挣扎在沼泽的淤谭里,他终究也是个旁观者。

    还曾大言不惭的说着教诲,让她去创造价值,可是,创造这二字本就千难万难,他到底有什么资格。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跟那些只懂说教的疯子一样。

    给她递了一根绳,却从未想着主动拉人。

    第62章 chapter 62 极光岛。

    南平从休息室出来没走几步, 就听见了郝君鱗几人的谈笑声,正往这边来。她思量起正在休息室等人的李华朗,徒然间就改变了主意, 打算回到自己的录制厅。

    这么想着,就转了一个方向, 在那□□谈声越靠越近之际,走进了休息室旁边的另一个录制厅。这个时候还没有工作人员进来。

    她靠着旁边的墙角,看起手机。确认了几遍自己的采访稿, 录制个采的过程之前也有体验过, 那会采访还是她接到江岸大学的通知书后, 甚至还有现场访问, 也不算完全没有经验。

    只不同的是,她这次不仅要诉说自己的感想, 还得说一说对往届参加智慧秋令营学长学姐的表现看法,跟综艺节目的采访似的,只可惜她根本不清楚以往那些人的表现。

    所以,这个段落还需要她背一下。

    “我对12届京华大学的荆澈仁学长很崇拜, 他在秋令营里面的表现真的很出色,冷静又睿智, 在当时仅仅只大一的他,真的是很难得了。”南平小声背了一遍。

    从电视台给她准备的这个稿子就可以看出,用一个江岸学子对京华学子赞不绝口的采访片段, 就能体现出媒体有多重视与喜爱京华大学了,不过确实也是人家有这个实力。夸也倒名副其实了, 只是太过刻意了一点。

    “崇拜荆澈仁?”一声极有颗粒质感的低沉音色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南平诧异地偏头望去,只见郝君鱗正环抱着胳膊,靠在门边的墙上, 正视着她,嘴角虽赋予了浅淡的笑意,可眉宇间却透出一丝莫名的戏弄。

    她微微张了张嘴,一般半会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只在想他怎么会来这个录制厅,明显不可能是走错了。

    “郝总是不是走错场了?”她试探的明显。

    郝君鱗听后挑了挑眉梢,郝总?看来她对他的称呼随时都可能随环境和心情产生变动。原本只是想来确认一下她是否有录制现场,不成想确实是有的。

    看来今天他们的相遇只是碰巧而已,

    虽然这个时间节点已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要参加这届的智慧秋令营?”郝君鱗略过了她的提问,他知道她刚刚询问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南平转过了头,轻声“嗯”了一句,视线又放回在手机上。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人一向极有感知力,说多错多,不能轻易让他揪住小辫子。

    “不错,就是崇拜的对象不怎么样,去闯关的时候可别像他学。”郝君鱗勾起唇角,弧度晕开两公分却又不徐不疾的停止,让人无法从他面部表情探出深意,可语气却是十足的好心。

    仿佛真在给她建议一般。

    南平疑惑,这人好像对荆澈仁很熟似的,看着手机页面顿了两秒后,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又在浏览器那一页输入了郝君鱗参加智慧秋令营这几个字。

    很快,她的疑惑便得到了肯定。京华当年派出的两人就是郝君鱗和荆澈仁,两人被媒体称为‘智慧双子星’,甚至在最后闯关最快得奖项最多的都是郝君鱗更甚一筹,可却不知为何,在当时并没有掀起任何水花。

    相反,在秋令营里表现仅次于郝君鱗的荆澈仁学长,却成了媒体主要吹捧的第一人。

    可百度资料明明也显示了谁更胜……

    她这时才抬头看了眼仍靠在那里的男人,只是他的眼神仍然宁静淡雅,似乎已经知道了她的小动作,但却并不在意。

    “那么以郝学长作为崇拜对象呢?”她不禁开口,软软的音调里含着刻意的调侃。

    郝君鱗笑了,连肩膀都有些愉悦的微颤,学长这两个字似乎成功的取悦了他,那喉间蜜如稠的气泡又耸动着钻了出来:“也不怎么样,不过倒是比荆澈仁靠谱很多。”

    南平不动声色地翘了一下眼帘,抿着唇向郝君鱗走去,在他的面前停下脚:“郝学长何必谦虚呢,智慧双子星的名号毕竟也不是白来的……”

    郝君鱗凝视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嫩的出水的眸,一颤一颤着的睫毛,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在开口同他讲话一般,他蓦然伸手,修长的食指落在了她的唇间,还未说完的话语在此刻戛然而止。

    “真是喋喋不休的厉害。”他轻声说道,指得是什么意味明显。

    从他指腹间传来的冰凉里似乎又带着一丝灼意,让南平不适得蹙眉,望着这个男人眼底的深不可测,她突然就想要撕开他绅士高雅的面具。

    “嘶——”

    吸气声落地,传入南平耳中。

    郝君鱗看着正咬着他食指不松口的女孩,这乖张的模样好似他不服软就不罢休一般,凶狠得和外面的野猫如出一辙。

    只是这可是只披着猫皮的小狐狸,轻易不能放松警惕,稍不留神可能就会被她钻了空子。

    手上的痛感一阵阵传来,这小丫头是来真的。他心底一哂,眼神微眯起来。被她咬住的食指尖开始在口腔搅动,像在与她的蛇信子嬉戏。

    只片刻,南平便松了牙尖,张嘴“呸”了一声。脸色不愉,嫌弃之意就快要溢出眉间,形成三条纹路。

    郝君鱗抚了抚她的额头,微哑的笑声荡出齿间:“咬我怎么不嫌脏?”沉沉地低音|炮,像快要烧开的水一样沸腾。

    贴近她的耳边,热意涌浪。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风月高手!

    这么会调情,可却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偏偏长得还颜如冠玉,配上那副绅士的礼节,简直斯文败类至极。

    ——披着狼皮的老狐狸!!!

    南平拍开了他的手,假意嗔了他一眼,擦拭了一下嘴角,准备往录制厅的门外走去。

    意图显眼的就差脱口而出

    正所谓头可掉,人设绝不能掉,既然嫌脏,当然要去漱口才行。

    郝君鱗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卫生间的标识在前方闪着光,他嘴角微弯。

    所以,

    是真的嫌弃他啊。

    郝君鱗不经意地轻拢了一下手指,仿佛还能感觉到食指那温热触感间的微湿。

    他掏出胸口的褐色丝巾一点一点擦拭起来,大脑转动间,脸上的弧度仍旧保持的很好。

    道行还不深的小狐狸,喜欢和他玩聊斋,可这么大胆的,他还是第一次碰见,由此,得慢慢挖掘才有意思不是?

    …

    录制都结束后,南平刻意放慢了脚步,在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后才出了录制厅,看着前方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李华朗的朋友是郝君鱗,可是郝君鱗却是经商的,这着实让人有些意料之外啊。

    等两人走远,她才缓慢的下了楼,而就在拐角处,有一抹身影看着南平离去才进了刚刚的录制厅。只听她向里面的工作人员打听道:“您好,请问一下刚刚录个采的小姐姐参加的是什么节目啊?长得太漂亮了,我想去关注一下。”

    一旁的工作人员转头,看着眼前的清秀佳人,虽带着墨镜看不到眼睛,但这剩下的半张俏脸和清盈的语调难免让人心生好感,顿时笑道:“不是节目,是属于名校间的交流会,叫智慧秋令营。”

    “是在江棱录制吗?”她问。

    “不是,要去极光岛录制。”工作人员说完这句就又去准备下一场的采访录制了。

    姚宛青思绪了一会,便出了录制厅,在休息室门口被coco拉住:“你去哪了大小姐!在三楼晃荡什么呢,我们录音是在五楼。快点,都等你一个人!”

    “我以为录音的地方在三楼呢,不好意思啊coco姐,对了,你知道极光岛在哪里吗?”姚宛青边走边问道。

    coco瞥她一眼,说:“你想去玩?那可不是什么旅游胜地。”

    “当然不是,我只是听这个岛的名字好听,问问而已。”她笑着解释道。

    coco这才松了一口气,作为艺人太有自己的想法,可不是什么太好的事,随即咳了一声,回道:“虽然名字叫极光,其实根本没有极光可看,完全就是一片荒岛丛林,只是雨后的天空很美,彩虹似极光,所以才摊了个虚名罢了。”

    “这样,那去了那里轻易不好出来吧?岛上的信号应该不太好才是。”姚宛青故作担忧。

    “确实信号不稳定,但有团队就不成问题,只要不掉队就好了。”coco说完,推开了录音室:“这电视台就是古老,电梯都没有,还得自己爬上来。来吧,抓紧时间开工,我们争取晚上之前收。”

    “好的。”姚宛青也跟着走进了录音室,笑着关上了门。

    她跟路天戊算是彻底黄了,想不到这个恋足控居然还有处|女情节,想到这她心底就闪过一丝冷笑,倒是便宜了华天陵,虽然她早就跟他有一腿,可是也很长时间没有再让他碰过了。

    这下迫不得已又要吃回头草,怎么能让她不气。

    只要是想到卢南平那张带笑的脸,她就想立刻撕烂她。只是这一次,她得好好利用一番,不会让她这么轻松的回来。

    不是要去极光岛吗?

    就让你试试什么叫真正的野外求生。

    第63章 chapter 63 第一关(二合一……

    时间如沙漏沉淀, 一晃流尽。

    很快就到了月末的二十六号,这一天是准备出发录制智慧秋令营的日子。江岸有专车将四人送到机场后,让他们与大部队集合。

    说是大部队, 实际就是五所高校的学生外加电视台的导演及其工作人员等,没有老师, 所以本校的学生之间必须有一个领队,他们江岸的领队是曲东,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 纯粹是想选一个脑子好使的男生打头阵。

    而到了机场大厅与大部队集合之余, 才发现他们并不是来的最晚的, 还有比他们更晚到来的京华四子, 又是清一色的男生。

    本来以为每个学校出四个人,会是两男两女的配置, 结果除了他们江岸,其他四所统一都是男生。

    南平有些疑惑的与郁以柔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诧异,这时, 曲东便解释道:“因为吸取了往届的教训,很多闯关项目不适合女生, 所以女生名额里,有不愿意去的可以与其他排在前几名次的男生抵消,让人代替她们去参加。”

    “那我们学校岂不是……”郁以柔有些担忧地嗫嚅道。毕竟江岸有两个女生在队伍里, 体力方面势必要弱一些。

    曲东瞥了她一眼,淡然地打断了她的话头:“总归是考验智力的项目, 体力没什么,你有脑子就行。”

    他这话说的虽狠,可确是如此, 就是曲东的语气太冷,让郁以柔有些无措。南平拍了拍身旁人的手宽慰道:“没事的,我也看过以往的视频,体力不过也只是辅助,不难的。”只是她没想到没有女生来罢了,这下估计规则都会有所改变。

    而听了她安慰的郁以柔则点了点头,稍稍安心了一些。她的智力其实在这几人里面算是垫底的,虽是舞蹈生,可体力也算不上好。

    要不是哥哥的关系,恐怕还参加不了秋令营。早知道也让人代替好了。她对智力游戏向来没兴趣,更何况听说岛上的环境也不是很好。

    从没受过苦头的郁以柔第一次有了想退缩的想法,神色有些纠结。南平见状,立刻出声给她打消了:“以柔,有摄影师拍我们呢,表情要好一点。”如此提醒道。

    郁以柔听闻,立马回神,又开始礼貌微笑起来。南平看在眼里,暗暗拉了一下她的手,给她传送一些信心。

    毕竟她可不想只剩下她一个女生参加,何况体力这块对她并不难,从小就有锻炼,所以她对这个秋令营是真的很期待。

    “以往的闯关游戏,多是设定为密室逃脱类型的生存战,从去年录制地变为极光岛后,便难度升级改成了野外求生战,只要团队分配的好,体力这块用处不大,只要不过度消耗就可以。主要还是考验脑力的闯关游戏。”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线响起,说话的人是之前和郁以柔一组拍摄海报的男生——陈景西。

    只见他温柔地对郁以柔笑了一下,南平看在眼里,这人安慰搭档倒是很有一套,情商不错,至少比曲东那个不解风情的学术怪解释的有用很多。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主要就怕给你们拖后腿。”郁以柔有些歉意地回以一笑。

    陈景西见状,笑着摇头:“不会,反正每年都是给京华和棱北做陪跑罢了,我们只要尽力了就行。”

    每年的秋令营排第一的基本都是京华学子,而其次就是万年老二棱北学子,这都是他们一贯的稳定排名,至于其他三所还是真是每年都不一样。

    所以竞争最激烈的其实是京华大学和棱北大学之间的参赛者,他们才是为学校的荣誉而战,其他都是跟着镀金的。

    由此,陈景西这番话也没什么大错,只是一向心高气傲的曲东,眉间浮现了轻微不悦的神色,似乎陪跑二字格外难以入耳。

    “候机了,与其现在说这些,不如多动动脑子,别到时连生存战第一关都过不了,在媒体拍摄下总不能显得太过愚蠢。”说完,曲东就先一步检票进候机室了。

    南平了解这人的性格,故而听了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学术怪的好胜心极强,不说曲东,就连她自己也跃跃欲试。想看看江岸与京华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虽然排名第五,但实力至少不能是连闯关都过不去。

    可对于不了解曲东的郁以柔和陈景西两人,确实有一瞬的尴尬,陈景西倒还好,男生脸皮厚一些,只笑容有略微的僵硬。但郁以柔的脸色就有些苍白了,毕竟这么直接的嘲讽,饶是教养好的她,都有一瞬的难堪。

    “别管他说什么,我们也进去吧以柔,时间差不多了。”南平轻声提示道,缓和了此刻凝固的氛围,郁以柔对她点了点头,脸色虽不是很好,却也没有那么闷了。

    几人一并过了安检,进到了候机室,待找到大部队,南平就看见一头金毛正冲她招手,她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记得她。

    随即,她对他颌首示意了一下,便移开了视线。刚刚在外面的大厅,京华那四人进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这头金毛,这也多亏他这耀眼的发色,不然恐怕也记不起这个人了。

    当时他没跟她打招呼,她还以为这人不记得她了,现在看来,估计当时确实没看到她。

    时间到了10点45分后,他们开始登机了。

    在飞机上的行程很安静,时间过得快,两个小时后便到达了极光岛。

    他们下机后被安排到了一辆大巴上,这时才开始了自我介绍环节,一个一个的录。男生介绍的都很快,等到了两个女生,显然热闹很多。可能算是在这群男人窝里,唯一的一处靓丽风景了。

    长得漂亮,白白净净的,尤其自我介绍时,脸上的笑容还灿若桃花,水嫩得不行,对于部分的热血少年确实是不小的吸引。

    起码那个叫金柘的大金毛一路上的嚎叫就没停过。

    一窝子的男生,两个女生就显得格外稀有了。

    只是凭实力说话的秋令营里却不会管你的性别,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别看有些男人现在瞅着她们看,等到了游戏中也是不会过多怜惜的。

    男人都是好胜的物种,无关年纪。

    极光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岛上的居民很少,电视台选的地方也比较偏远,中午只让她们简单吃了一顿后,便继续赶路了。

    等到了专门租的宿舍,放了行李后,便直接让他们去了北方的空地处集合。那里已经提早布置好了,摄影机正对着他们开始了录制,不出意外这几天每天都会看到不同方位的摄像机。

    他们这个录制与综艺节目不一样,有些像拍纪录片,为了素材的全面,所以全天拍摄是必然的。

    第一关在下午2点半开始录制。

    规则是进身后的丛林根据每一个标记处,作出正确的回答或判断,最后成功找到丛林里的山洞基地,并统计它的数量。完成最快的组可以优先选择晚饭食材。

    在几人准备好后,倒计时开始。

    众人同时扎进了丛林,进去后,每个组面前的树前都挂了一个纸条,曲东在他面前的树停下脚步,取了下来,等另外三人围上来后,他开始读题。

    “一间囚房里关押着两个犯人。每天监狱都会为这间囚房提供一罐汤,让这两个犯人自己来分。起初,这两个人经常会发生争执,因为他们总是有人认为对方的汤比自己的多。”

    “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个人分汤,让另一个人先选。于是争端就这么解决了。可是,现在这间囚房里又加进来一个新犯人,现在是三个人来分汤。你们必须寻找一个新的方法来维持他们之间的和平。”

    曲东开始思绪起来,南平接过纸条又默读了一遍,就听靠过来的郁以柔小声说道:“那就还是一个人分汤,另外两个人猜拳决定谁先选不就可以了。”

    “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是这样,中间选的人就不公平了,一点优势都没占。”陈景西先反驳了她的想法。

    “可却也不是全然不可取的。”南平出声。

    这时工作人员的提示声音响起来:“京华组已经成功完成了第一道题了,其他组也加油哦!”

    南平几人同时瞥了一眼京华组的四人,走在最后的金毛朝丛林其他人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拱手抱拳说道:“各位仁兄加油,我们先走啦~”对上他那扎眼的发色,似乎更刺人眼。

    而为首的黑衣少年是他们的领头人物,南平记得他的自我介绍,很简短,只有三个字。

    ——段暄铭

    穿着的黑色冲锋衣连帽总是盖在头顶,让人看不清表情。只余下半张脸的皮肤有些诡异的苍白,连带着唇都染上了淡色。

    几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站定在下一个题点才固定下来。答题速度快的让人望尘莫及。

    剩下的四组又开始研究起题目,过了半个小时的讨论后,几乎是同时,棱北组的领队与曲东一并上交了答案。

    “让甲分汤,分好后由乙和丙按任意顺序给自己挑汤,剩余一碗留给甲。这样乙和丙两人的总和肯定是他们两人可拿到的最大。然后将他们两人的汤混合之后再按两人的方法再次分汤。”

    “回答正确,请去下一个题点!”工作人员微笑点头。看来今年的江岸组有望成为黑马了,这个叫曲东的少年和他们队里叫卢南平的少女,两人的思维速度倒与棱北的学子差不离。实属难得。

    四人在摄影师的跟随下,又去往了下一个题点,只等他们到时,京华□□已经离开了。南平思量着,他们队伍里最厉害的可能就是那个段暄铭了,答题速度简直不似常人。

    “在一张长方形的桌面上放了n个一样大小的圆形硬币。这些硬币中可能有一些不完全在桌面内,也可能有一些彼此重叠;当再多放一个硬币而它的圆心在桌面内时,新放的硬币便必定与原先某些硬币重叠。请证明整个桌面可以用4n个硬币完全覆盖。”

    曲东读了一遍题目后,开始在面前的木桌上操作摆放,南平在旁边一侧看着说道:“要想让新放的硬币不与原先的硬币重叠,两个硬币的圆心距必须大于直径。也就是说,对于桌面上任意一点,到最近的圆心的距离都小于2,所以,整个桌面可以用n个半径为2的硬币覆盖。”

    “你先试试这个。”

    五分钟后看结果,仍然没有覆盖完全。南平与曲东对视一眼,又默契地重新调整思绪。

    “如果把桌面和硬币的尺度都缩小一倍呢?”陈景西沉思片刻说道。

    曲东瞥了他一眼,开口:“那么,长、宽各是原桌面一半的小桌面,就可以用n个半径为1的硬币覆盖。可以一试。”

    随后,又重新操作起来。南平却觉得这个数据,并不算密切,俯身与曲东一起摆硬币:“根据陈同学说的,直接摆放绝对是覆盖不了的,或许可以把原来的桌子分割成相等的4块小桌子,那么每块小桌子都可以用n个半径为1的硬币覆盖。”

    南平用了两根长木棍,交叉摆放,把桌面分成相等的4块小桌子。

    曲东眼神微闪,接着把桌上的硬币挡成半径为1的大小开始排序覆盖。几人很快就把桌子摆满,整个桌面完全覆盖住。

    他们的猜想对了!

    “因此,整个桌面就可以用4n个半径为1的硬币完全覆盖。”南平朝对面的曲东莞尔一笑。

    曲东看着她,眼底涌出了一抹光亮,那是对这个少女思维空间敏捷的欣赏,他从未和别人一起研究过题目,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随即一股莫名的兴奋感从心底蔓延开。

    提交答案后,四人进入下一个点,与此同时,棱北组的也顺利通过。京华第一他们并不慌,反正他们学校总是万年老二,可是被排名第五的江岸占了闯关第二,那才叫丢人!

    所以,回答问题时,总会时不时关注他们那边的情况,两组的答题速度很接近,他们必须要加快进展才行。

    总共有五个题点标记处,他们已经完成了两个,越到后面越难,剩下三个基本比前面两个多出一倍的时间才完成,不过速度仍然领先棱北一点点,也可以说,两组处于一前一后的跟随状态。

    在答题期间,南平与曲东已经形成了很好的配合状态,两人一并走在队伍前面,陈景西和郁以柔跟随其后,好随时辅助二人。

    他们根据回答问题找到的线索来推测山洞的位置,为了节省时间,两两分头行动,随时保持手机联系,在群里报告山洞点,以此来统计数量。

    南平和曲东向西边走,另外两人则反方向。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丛林的中间地段了,根据线索,山洞的分布点离中间据点的距离只差几百米,走到剩余一百米处,曲东停住脚:“不用往前走了,上面那个山洞旁边应该没有了,我们现在往南边走,这个位置记下来就好。”

    南平点头,用手机拍了一张照,把位置写在了记录薄上。

    等走到下一个山洞处,他们惊奇的发现,这个地方是一个连体的洞穴。并且洞口很深,从里走或许能直达另外一边。

    她想进去看看这个神奇的结构,只是曲东在她耳边沉声道:“里面可能有蛇。”声音极近。

    断断续续的温热气流穿过耳帘,南平轻颤了一下,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热的,很不适应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没有理会他,直接掉头去向了下一个线索处。

    等与他们汇合,几人记录的山洞数量已有六个。最后提交数据,工作人员让他们去选晚餐食材的时候,南平就知道她们的数据是正确的。

    因为时间利用的紧凑,江岸暂时排名第二,而棱北紧追第三。

    回到宿舍后,京华组的人连晚餐都已经吃完了,正坐在公共客厅休息,玩手机。南平惊讶于他们速度的同时,也暗叹差距之大,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她现在倒是比较期待个人赛的那天了。

    不知道被拆开后的京华组,是不是仍旧能保持第一。

    “让一下。”身后一道清冽男声传来。

    南平转过头就对上了段暄铭的双眸,没有帽子的遮挡,这双眼睛露入光线之下,还有些不适的微阖。头发微湿,还有几颗水滴滑落。浅褐色的瞳孔,很有混血的视觉冲击。

    她侧身,段暄铭直径走去了客厅,在四人中又成了焦点的中心,甚至连旁边的耀眼金毛都挡不住他身上的清冷气。

    莫名的熟悉感。

    南平垂眸间,才忆起这人身上的冷气与林也很相像,只是林也是一汪死水,他是山间冰泉。清冷得不完全相同。

    但似乎同样都是天才。

    让她不喜欢。

    吃过晚餐后,最后一组的人才回到小屋。南平和郁以柔已在人多起来之前上了楼,她们两个女生的房间跟工作人员比较近,因为也有几个女性的工作人员,放一起会方便一些。

    南平等郁以柔洗完澡,自己才开始慢慢放水泡澡,她喜欢那种被水包裹的温热触感。

    “叮玲玲——”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来电,随即挂断,陌生电话她向来不接。

    只是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在响了第五次后,南平接了:“喂—哪位?”同一个号码响了五次,这显然不能算是陌生人了。

    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是我。”寂静间停顿了很久,一道熟悉的声线才脱口而出。

    是孟白深。

    南平压下心底的不悦,淡淡得回道:“有什么事吗?孟教官。”至于他为什么有她的号码,她已经不想问了。

    “最近好吗?”他问。停顿的语气间透着嘶哑,似乎是在抽烟。

    南平看着手里的泡沫出声:“好”简短的一字,已充斥着挂断的倾向。

    听见流水声的孟白深眼眸微暗:“在洗澡?”声音似乎更低了一分。

    “嗯”

    “那你好好享受吧。”他笑,吐出的烟圈淹没在风里。孟白深挂断以后,拿出望远镜眺望远方的小屋,那里仍旧还灯火通明,生机盎然。

    对他身处的黑暗是无声的诱惑。

    南平看着手机页面,蹙起了眉梢,一股莫名的危机意识在脑海中盘旋,随即她播出了陆高鹤的号码,接通起来。

    “有事?”陆高鹤的询问里透着一丝不耐,自从上次之后,他就不想听到或看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和脸。不然他就会控制不住的想起上次的那点异动。

    南平直接忽略了他的情绪,开口:“你帮我查一下孟白深的行踪去向。”

    “你什么时候又跟他扯上关系了。”陆高鹤挑眉,眼底滑过一抹不悦。

    “你只要帮我查就行,越快越好。”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之后又给郝君鱗发去了一条消息,毕竟多一层准备会更好,她并不能全然信任陆高鹤查到的情况。

    看到简讯的郝君鱗,已是将近12点的时候了,他坐在总裁椅上沉思片刻,打开了电脑,开始入侵数据。

    极少有人知道他曾是12年震惊全国的天才黑客。有些消息,只要他想知道,查询比吩咐助理还会快上几倍。

    电脑页面流动的数据多又密集,这时,他查到了孟白深的最近一次航班。目的地是y国。郝君鱗停顿了片刻,沉思间手指轻点了两下桌面。很不对劲。

    接着,他开始转了一个方向,入侵了孟白深几名下属的行程。终于在其中一名下属目的地中看到了熟悉的几个字眼——极光岛。

    果然,孟白深去了极光岛,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用了下属的身份信息。

    只是他做的这么密切小心是在筹划什么?郝君鱗有些不明,他不信孟白深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除非这次他势在必得。

    他拍下了一张图片,直接发给了卢南平。而另一边的陆高鹤也给她发了消息。

    郝君鱗回复的是人在极光岛,陆高鹤则是回的人在y国。

    南平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孟白深一定是在极光岛。不然他打的那通电话将毫无意义。由此推断,他一定也在距离她们拍摄地的不远处。

    很可能就是小屋东边方向的一处居民楼里。

    第64章 chapter 64 第二关(二合一……

    翌日清晨

    岛上还拢着团团云雾, 弥弥散散的凝露,给窗户的玻璃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冷气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丝丝凉意蔓延开来,让刚起床的人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儿。

    南平抚了抚胳膊, 迅速地从箱子里取出一套衣服后,去了卫生间换装,顺便洗漱一番。极光岛的昼夜温差大, 清晨温度低, 到了中午又有些燥, 故而她里面穿了一件针织背心, 外面是配套的开衫。这样既不会冷又不会热,正好适宜。

    等她洗漱完, 准备出来化妆时,郁以柔也下了床,两人对视笑了笑,又开始各自动作起来。等都准备好之后, 才一齐下楼吃饭。

    到了九点钟,大雾逐渐散去, 制作组们开始吆喝起开拍集合。

    南平与郁以柔挽着手一起走出了小屋,在听规则的档口,她的眼神无意间朝东边的一处居民楼瞟去, 灰色的原始混泥土墙面,破旧的窗, 一股凋零荒芜感油然而生。

    如此古老的建筑楼房,她难以想象孟白深居然能忍受住在这种连岛上居民都不怎么去住的楼上。尤其是到了晚上还一点都不防风。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吸引这个男人做到如此。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怎么了?”郁以柔动了动胳膊, 看向身旁若有所思的少女。

    南平立时收回了视线,冲郁以柔温和一笑:“没事,我刚刚在想那边的居民楼看起来很有一些年份了,居然还有人住。”

    郁以柔顺着视线朝那边瞥了一眼,诧异道:“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呢,好像还真是有几户人在住呀,这么冷的天气还能住下去,他们身体可真是好。”

    南平笑笑没做声,可不就是身体好吗,岛上的居民常年生活在这种环境下,身体素质自然比一般人强很多。只是,那栋楼一定住的都是男人。

    好半晌过去,见郁以柔还在瞅着东边眺望,南平这时才出声提醒道:“快听规则吧,马上就要讲完了。”

    “啊,好的。”郁以柔转过头,晃了一下脑袋,她总觉得那边好像有人在用望远镜观察她们。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晰。

    今天是秋令营第二关的录制,游戏规则有所改变,不再是昨天的团队合作解题闯关,而是要把5组人全部打散,20个人一起参与不一样的实地狼人杀中。

    这次考验的是逻辑思维能力。

    这次的狼人杀与以往的版本有所不同,村民可以寻求除了狼人以外的任何一角色保护自己,但仅能在白天的时刻保护他们。夜晚后则失效。

    而猎人必须得保护至少一名村民,不能让他们被狼人杀死。如果被保护的村民死去,猎人则可以反杀狼人。狼人是最大的boss反派组,猎人与他们处于对立面,是正派化身。

    预言家也是同样,会帮助村民,但不能直接说出狼人身份,只能作为提醒。预言家知道所有人的身份,但复活对象除外。他具备一张盾的道具,盾有一次保护自己的机会。

    在这里,狼人除了可以绝对猎杀村民,也可以猎杀女巫和预言家,只是如果女巫复活自己后,便不能再杀她。

    而女巫是中间角色。拥有无限治愈能力,但每次只能选择救治一个人。也可以毒死一个人,无论是毒死村民还是猎人抑或是狼人,皆可。但不能毒死预言家,不然同样会受到上帝惩罚。

    在游戏过程中,以导演扮演上帝的口令为主,白天可以各自去找线索,不能组队,不能互相透露身份,只能靠自己去思索推敲。

    等到黑夜降临,则是猎杀时刻,这时村民需要躲起来,狼人可以自由活动。但如果收集的线索少,则无法进行猎杀。也可以进行伪装,蒙骗他人。

    而同样,猎人也可以在黑夜猎杀狼人。或者选择保护一个村民躲避起来。但前提是你所保护的对象一定得是真正的村民,不然就会被反杀。

    这场游戏,所有的角色皆是独立的。

    可以说,这也是一场考验人性的游戏。

    在这场游戏里,只有自己是真的,其他人皆不能轻易相信。

    在游戏里每轮黑夜被猎杀的人,到了白天上帝会告知死去的人物是什么角色。而场上人物少6人存活后,则不再告知死亡人物的身份。

    如果没有村民存活,正派角色猎人则需要保护预言家。如果狼人过多,则可以自相残杀。如果没有狼人,猎人则自动转化为反派角色。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这场游戏,决赛圈存活的对象如果是狼人或是猎人,那么,他们都可以猎杀预言家存活到最后成为胜者。如果是村民,他们则可以和预言家一起存活到最后,则预言家成为胜者。

    如果是女巫,预言家则自动被毒死。女巫打破上帝的条约,成为胜者。

    导演把规则都告知完毕后,20个人开始从箱子里抽取角色卡。拿到角色后向工作人员确认并上交。

    “好,现在所有人的角色都已经确认完毕了,在丛林里面会有很多线索供你们自行查找破解,我数123,你们听好口令,再开始行动。”导演举起手,用话筒开始朗声高喊道:“1——2——3!白天开始!”

    20个人一起进入丛林,各自分散查找线索,现在他们谁也不能信,只能靠自己破解线索后才能信任其他人的身份是真实的。

    南平的身份是女巫,这是个中间的角色。既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她判断场上的女巫应该不止她一人,以目前的规则来看,数量最多的应该是村民,其次是狼人,再是猎人,最后是女巫,而预言家只有一个人。

    她如今可以确认身份的只有郁以柔,她是在她前面一个抽卡牌的,从她拿到卡牌的微表情可以推测出,应该不是很好。

    不出意外,绝大几率是个村民。

    在寻找线索的时候,郁以柔还是会习惯性的向江岸组的组员靠拢,所以,另外两个男生大概率也看出她的身份了。

    南平只要等黑夜过后,如果郁以柔被杀,那么,很大几率会是陈景西或曲东动的手。她可以以此推断出他们的角色,相反,她还活着的话,那那两人应该是正派或中立角色。

    不然,放过一个知道的村民不杀,就会丢掉一次线索机会,这个诱惑实际是很大的。

    在白天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南平已经找到了两个线索,只是快到黑夜了,她需要先找一个山洞躲起来解题。

    等她到达最近一个山洞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人来过的迹象,她靠坐在洞口,打开纸条默读了起来。这两道智力题相对来她说难度并不是很高,她猜测是因为这两个题后的线索应该不是特别具象,所以题目的难度不高。

    等她提交答案后,得到了摄影师递过来的线索,果然,说的情况极片面,从这两个纸条上只能推断出在场上的村民有几个。

    不过知道了村民数量也有好处,这样她或许可以预估出其他角色的人数。

    村民有8个,预言家不用预估,只有一个。狼人比猎人多,应该在5个左右,那么,猎人应该就是4个左右,女巫最多就是2个了。

    她自己占了一个女巫名额,那么另外一个就好观察了,只要有人被救,那她就可以准确锁定另一个女巫的方位。所以她绝不能先一步救人暴露身份。

    随着广播声传来的倒计时,黑夜开始了。

    有人想直接得到最新线索的话,就需要猎杀。

    等白天到来后,广播声开始播报出局人的名单,并告知其身份。方便场上剩余的人继续做推理。

    刚刚已经被杀的人有两个村民,一个狼人。那么,剩下的狼人数量与猎人是持平的状态了。

    与她相同身份的女巫还没有开始救治,或许也是想等她先行动。南平眼眸微垂,思绪了片刻后,出了山洞,开始继续寻找线索。

    只是这次,她在找寻线索的时候碰到了陈景西和金柘,这两人似乎已经开始并肩作战了,她虽然疑惑他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可是从两人的结盟来看,很大程度是正派角色和村民的关系。

    那么谁是村民呢?

    南平眼神看向了金柘,这人正朝她大力地挥着手,笑容明朗得挂在脸上。而身旁的陈景西虽也在笑,可眼底划过的一抹警惕,却被南平捕了个正着。

    可以确定了,陈景西也是村民,那么金柘应该是他上一轮白天找到的线索保护者,至于身份很有可能是猎人。所以对她无警惕。猎人和狼人有同等的杀伤力。

    怪不得在播报里没有听到郁以柔被杀,原来陈景西自己也是村民,那么,曲东的身份也可以被排除不是狼人了。

    “你们找到新线索了吗?”思量间,南平笑着走了过去。

    金柘摇头叹息:“没呢,说是线索很多,结果我俩绕了大半圈了,都没找到一个。”

    “可能是有其他人找过这边了。”一旁的陈景西开口道。

    “是呢,这块区域可能在上一轮就被搜完了,我现在准备往南边方向去,就不跟你们多说了。”南平朝另外一头指了指。

    “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金柘咧嘴,帅气的露出九颗大白牙笑道。

    南平沉默了一瞬,瞥了一眼陈景西,就听他出声:“金同学说的对,一起吧南平。”

    听他这么说,南平便没有推拒的答应了,毕竟人多还可以保护身份更久一些。

    由此,三人一起进了南边的丛林。他们在找线索的时候发现了有一处绳索有被拆掉的痕迹,看来是有人已经先一步来过这里。

    三人对视一眼,也没有再啰嗦,直接加快了步伐,往里钻去,到了另外一处靠近山洞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新线索,这个线索的题目有些难度。

    南平和金柘一起解了半个小时才破解,破解之后,纸条的线索提供了预言家是京华组的人。目前京华组的四人都还在场上,除去金柘,另外三人都有可能是预言家。

    “汰,这个线索真是找了个寂寞啊!”金柘无语的耸肩,用力抓了一下头发,只见那头金毛立刻乱成了鸡窝。只是有颜值撑在那里,并不显得难看。如果忽略掉他呲牙的动作,倒还有几分不羁的帅气。

    南平望了一眼周围,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明明有人来过这里,可这条线索并没有被取下来。而且周围好似只有这一条线索。

    很诡异。

    “我们快进山洞吧,黑夜快到了。”这时,陈景西瞥了一眼金柘和南平,开口说道。

    南平见状颌首,与他们两人一同进了山洞。只是在广播播报的前一刻钟,有两个人朝他们这个山洞跑了进来。

    是郁以柔和曲东。

    五人在山洞里围成一圈坐下,广播声恰时响起:“1——2——3,黑夜开始了!”

    这个时候是漫长的等待,他们各自操作完手机后,郁以柔朝南平身旁挪了挪,俯身贴近她的耳朵:“南平,我是村民,曲东是猎人,他现在在保护我,可我总觉得他在骗我,你是什么身份,要不你保护我吧,我比较信你。”

    南平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似乎不像在说谎话,但也未免太过实诚了些,果然富家小姐都不适合来玩这种生存游戏么,居然这么快就自爆身份。

    她眼眸微闪,也靠了过去:“我可以保护你,但是什么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你,你也不要轻易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我们同一个组的也不行,就像你并不信任曲东的身份,你还让他保护你,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郁以柔身子僵了一下,才有些后怕的讪讪回道:“那时候也是他猜出我的身份了,我没办法就说了。”

    “没事,吃一堑长一智,现在记住就行,等会你就跟着我们吧。”南平宽慰的拍了一下她的背。

    曲东看着眼前两个交头接耳的少女,眼底涌出淡淡的嘲意,对于郁以柔的身份明显就是三个人都知道的事实,他根本不屑于套话。

    卢南平安慰的倒是有意思,只是不知道她是猎人还是女巫了,能保护村民的就这两个身份。

    哦,对了,还有一个预言家。

    他挑眉。

    这么放心他们进来,并且不警惕的话,不出意外这几人其中有一个预言家的身份。不然即使演技再好,也容易有破绽。

    再说一旦他是狼人,黑夜了他们必将会被猎杀。

    不可能会放他进来。

    即使有一个盾牌,使用后也会直接暴露了身份,下一轮黑夜一样会被猎杀。

    曲东不经意间浏览了几人脸上的表情,最后在南平的对视下停住,两人眼底是同样的平静无波,只一瞬,便重新移开了目光。

    这时,广播声响起:“白天开始!共有三个村民以及两个猎人被猎杀。分别是……”

    广播完后,众人脸色各异。

    都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南平思绪京华组的一个猎人被淘汰了,那么就还剩两个人的身份不明朗,而他们的其中一个就是预言家。

    而眼下的关头,场上还剩下3个村民,2个猎人。狼人还有4个之多。女巫依旧没有变动。

    “该去找线索了。”曲东淡然开口,只身先走了出去。

    南平拉上郁以柔跟在其后,另外两个少年并排走在另外一侧。几人默契的开始寻找新线索。

    这一轮五人去了西边的丛林,这里似乎没有人来过,线索比较多。

    曲东一人就找到2个,南平和郁以柔找到了3个,陈景西和金柘也找到了3个。

    几人在原地开始解题。

    这一轮的题目难度中等,解题思路很快。几人顺利得到的了导演组给出的新线索,供有8个,都比较简短:第一,女巫的身份有一个在江岸组。第二,两个女巫现在是在一起的。第三,预言家此刻在西边的丛林。第四,仅存的三名村民身边都有保护他们的人。第五,有两个狼人离西边丛林很近。第六,有一个猎人也在西边丛林。第七,被猎杀的三名村民中猎杀他们的狼人都是同一个。第八,有一个村民身边有一个猎人保护,两人同行。

    这8条线索都是与他们周边有关的,看似没用,实际很有用,这会只要有新的人现身,线索就会有所推断。

    南平对第二条线索很感兴趣,她就是江岸组的那个女巫,但是另外一个就在他们五人里面,那么,人选只有两个,就是曲东和金柘。可刚刚郁以柔说曲东是猎人,也极有可能,那么,剩下的金柘就很大几率是女巫,女巫也可以保护村民。

    “看来我们五个里面就有两个是女巫呢。”郁以柔说道,脸上带了一丝笑,毕竟女巫可以救人,有两个就有两重保障。

    话音刚落,丛林的另一头就有一阵细祟的声音传来,这时,有两个少年走了出来。

    是京华组的段暄铭和詹凯宇。

    他们是同盟。

    几人很快就联想到线索给出的最后一条信息,一名猎人和一名村民两人同行。

    可是,南平眉头微蹙。也有两个狼人离他们很近。这两个人也极有可能都是狼人。

    “金柘!你这小子居然在这。”詹凯宇走过来一把搂住了大金毛的脖子:“不厚道啊你,也不来找我们,一起走吧。”

    “欸欸,你先撒手!我的头发都被你薅乱了,离我远点!”金柘挣脱开,生气吼道。

    “哈哈哈,走吧,大部队才有安全感。你们说是吧。”詹凯宇挤眉弄眼的释放好感。

    几人沉默,一时不知道该拒绝还是同意,这时金柘又推开了他,说道:“眼下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还是分开走吧,更保险。”

    “别啊,我们又不是坏人。难不成你们五人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吗?”詹凯宇疑惑的眼神瞥了一眼这几人。

    空气一时凝固了起来,确实,他们之间的身份也并不明朗。

    只是都靠口头的说法来维持平和。

    “那就一起走吧,人多力量大。”陈景西开口说道。

    “就是嘛,这位同学说的很对。”詹凯宇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这期间段暄铭却一直没有吭声。只是瞥了一眼金柘,便移开了视线,往前方的山洞踱步离去。

    黑夜快到了。

    剩下的六人见状,也一同跟了上去。

    七个人的山洞有些挤人,只能分成三部分的人,坐到不同的位置。郁以柔还是挨着南平坐,金柘和陈景西坐在一起。

    曲东和詹凯宇坐在一处,而段暄铭则一个人抱臂靠在山洞口,迎接黑夜来临。

    这时,广播声又响起了,猎杀时刻开始。几人同时低头操作手机,为了不被其他人看出动作,都会用一只手挡住。

    黑夜似乎很快。

    当白天来临时,广播的声音播报出两人死亡的讯息,激起了千层浪。

    郁以柔和陈景西被猎杀了。

    两人被工作人员带了下去,皆是一脸的诧异,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猎杀。

    而其他人的神色也略有不同,南平敏感的观察到金柘的情绪有些不对,表情似乎很挣扎,而曲东却平静的可怕。詹凯宇是和被猎杀的两人如出一辙的诧异。

    现在就剩段暄铭了,她转头望去,发现他正漠然的看着金柘。

    金柘的身上一定有秘密,她几乎可以确认。

    “去找找线索吧,没时间伤感了。”詹凯宇先起身说道。

    段暄铭直接出了山洞,一眨眼就不见踪影。詹凯宇连忙跟上。曲东瞥了另外两人一眼,也踱步走了出去。

    赛场缩小了一圈,20个人里现在剩下的不到一半的人数,很快就要到一个节点。

    丛林的线索只会越来越少。

    必须要抓紧时间。

    南平也站了起来,看向一动不动的金柘,出声:“不走吗?现在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金柘摇了摇头,半晌看向她:“你会救一个人吗?”

    南平挑眉,他什么意思?推测出她是女巫了?

    “不会。”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可金柘听后却只是笑。

    “好,我知道了。”他说。

    随后,两人沉默得出了山洞,在与其他几人汇合中,只找到了一条线索,越到后面线索越少,仅有的这一条,还是段暄铭发现的。

    破题以后得到的线索是现在队伍中的五个人里,有一个是狼人。

    得到这个线索之后,似乎没有很惊讶的人,大家都很平静。只有詹凯宇笑了笑,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刚刚被猎杀的两个村民,确实是死亡了。

    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相信。

    在五人抵达下一个洞口之际,广播声随之而来。黑夜又落下了帷幕。

    紧接着,白天拉响。

    这一次不再告知死亡人物的身份。

    新的死者是詹凯宇。而同时陈景西复活。

    现在场上还剩五个人,加上复活的陈景西就是六个人。上一轮死去的三个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除了他们四个人,还有一个人还在其他山洞生存着。而陈景西的重新加入,也转换了一个新的身份,这是众人都不知道的,除了复活他的女巫知道他新的身份,连预言家都不能再预知。

    那么,复活他的女巫就在他们几人里,曲东和金柘必有一个就是女巫的身份。

    南平看向金柘,他刚刚问完她救不救人,陈景西随后就复活了,这实在过于巧合。

    而金柘也回望了她,两人视线交汇间,他的眼神似乎有所变化。

    第65章 chapter 65 狼人杀·终

    金柘的眼底涌出了一丝淡淡的不可置信, 浅的细微却一览无遗。南平见状,瞳孔转动了一下,自然地翘了翘眼帘, 平静的眸中适当流露出宽慰地笑意,对面的少年见状, 嘴边缓缓勾出一抹亮色,顺势挪开了他如炬的视线。

    这时,南平已经有些确定, 金柘不是女巫。但他知道她的身份, 他以为是她复活了陈景西, 所以才有些惊疑不定。

    一点都不会掩盖自己的表情。

    实际上复活陈景西的人是曲东, 曲东才是第二个女巫。而金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预言家, 从一开始他对她的身份并不警惕,到后来放任曲东他们进来,再是抗拒原本与他同组的人加入。

    总总细节来看,全都是源于他知道每个人的身份所致。但为了不暴露, 所以他一直在模糊别人的视线,没有过多表现。

    不过归根究底, 还是她观察的不够细致,现在才发现这些细节。好在也为时不晚,马上就快要决赛圈了。这几个人的身份实际都已明朗, 眼下就剩段暄铭的身份还不得而知,不过根据上一轮的线索来看, 他极大可能是个狼人。

    可如果段暄铭是狼人,那跟他一起出现的詹凯宇应该也是狼人才对,可他刚刚却被猎杀了。这是一个大疑点, 虽然狼人间可以自相残杀,但还没到决赛圈,未免也太早了些。

    南平看向了段暄铭的方向,这人似乎也有所感应的瞥过眼神,视线放在她和曲东的身上极轻地扫了两眼后移开,转身走出了山洞。

    她默然,或许段暄铭也是为了模糊他人的视线,那么詹凯宇就必须先死。

    现在决赛圈的线索是比较难找的,需要多花费一番时间,而决赛圈的线索被找到后会转化为道具,不会再给提示。

    毕竟已经到了决赛圈,众人的身份已经半透明化,提示相对来说,基本用不上。

    而按照线索最后可能出现的所在方向,几人来到了丛林的最深地段。而另外一个存活的棱北组选手也到达了这处,陈景西也是同样。

    南平观察到陈景西虽然复活了,可脸色却自如了很多,没有了小心谨慎的神态动作,她暗忖或许他这次的身份是猎杀者。

    虽不能轻易下定论,可她却能肯定一定不是村民,他是被曲东复活的,复活后如果还是可以轻易斩杀的对象,那就没必要了。

    不过按照规则来看,他也极有可能是新的预言家。

    如果女巫和预言家都存活到最后,那女巫就会是最后的得胜主。就只看这一个动机,却很符合曲东想做一套黄雀在后的主意。

    可从陈景西越靠越近的身躯来看,好像有所不同,这人不会以为是她把他复活的吧?

    “小心段暄铭。”他特意压低了音量提醒道。

    南平瞥了他一眼,眉梢轻微上扬,果断的打消了刚刚的猜测。她不由得看向曲东的方向。

    这人复活了他,他救的人却推测‘错误’,来向她提示。

    他这招可真不怎么高明。

    “你应该去提醒曲东。”南平莞尔一笑。

    只见陈景西并肩前行的脚步滞了一下,偏头凝视着身旁的少女,迤逦的笑颜里明媚如玉,可眼底的意有所指却无比清晰。

    曲东说的对,她的确很敏锐,不似郁以柔那般好骗。

    “当然,你们我都会提醒的。”他登时回以一笑,温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南平微微颌首,不欲与他多说,这种装不好样子的伪君子,可没有一点威慑力。

    她加快了步伐,朝段暄铭走去,不出意外,跟着这个人就一定会找到线索。

    他猎杀的人可不在少数。

    段暄铭走的方向与大部队不相同,他走的很快,连摄像师都来不及去跟拍。南平最后几乎是以小跑的姿态跟在了他身后。

    虽是无意行为

    但两人成功把摄像师甩了一大截。

    进入到深处的地带,杂草树枝就格外的茂密,几乎连空地都看不到。南平走过一丛草地处,无意踩到了一个被打开过的铁盒,她不由得停住了脚,以为是放线索的盒子,俯身半蹲了下来。

    盒子里面散着一个很小的透明包装袋,里面似乎有一些没处理干净的白色粉末,就在她伸手想捡起来细看之际,被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别动那个。”

    南平受惊一愣,反射性地收回了手,抬眸朝前方的声源方向望去。段暄铭就在她正前方五米处的位置,用那没有温度的瞳孔凝视着她。

    “如果你不想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就别去动它。”只见他淡然地说完,就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南平起身时,段暄铭停住了步伐,从兜里递了一张纸条到她面前,只见他黑如漆地眸被额前的碎发掩盖了一些光亮,剩下的只有暗沉的幽寂。

    与她对视的眼光明明极浅极淡,却好似有数十道清冷气向她拂过,半晌,他喉头晃动:“这是我找到的最后一个线索,道具是搏杀,可以同时无限制的杀死两人,你想要么?”

    南平看了一眼面前的白色纸条,视线又莫名落在了段暄铭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白的似乎很病态,她平静地出声:“什么条件?”

    他既然说出了这个线索,就必然没有白送的道理。

    “在下一轮白天到来前,复活我。”他说。

    南平不禁重新看向他,复活他?她不意外这人猜出她的身份,但是他居然预估到了这一轮有人会猎杀他,这一点倒是令她有些诧异。

    不过,这个条件对她并没有损失。

    “好,我同意。”

    等她接过段暄铭手里的纸条后,他便与她拉开了距离。

    南平转过身,发现是摄像师跟上来了,忙与段暄铭一起走回到之前的山洞处。

    倒数第二轮的猎杀时刻就要开始了。

    就像他预料的那样,果然有人把他猎杀了,南平猜测是陈景西做的,他现在几乎就是曲东的一条狗,虽是在游戏里,可毕竟是曲东把他救活的。自然会按照他的意思来操作。

    南平按照条约,把段暄铭复活的同时,用道具杀了曲东和陈景西。这两个人不出意外在下一轮会把她杀死,她得提前解决了才行。

    而到新一轮白天,广播的播报信息是,死亡人数3个,段暄铭复活。

    现在场上只剩她和金柘,以及刚刚复活的段暄铭。

    “你为什么——”金柘话说到一半,看到了前方的摄像机,便止了话头,沉默的看了南平两眼,最后朝段暄铭走去。

    南平眼帘微挑,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就是为什么复活段暄铭罢了。

    只可惜他问错了人。

    现在是最后的关头,场上却有两个预言家,这该怎么办呢?

    南平突然有些期待段暄铭到底会杀了她,还是杀了金柘了。她故意把他复活成预言家,本就是刻意之举,她很乐意看到他们的残杀局。

    从来没有两个预言家活到最后的故事。

    可如果不杀她,即便他们谁胜,最后都会被反噬。规则如此,与女巫共存的预言家,结局是自动被毒死的。

    到最后一轮了。

    必须要先找到有效的道具才行。

    现在东西南的丛林都已经被搜寻过,那么,就剩北边了,以最后的线索数量来统计,不会超过两个线索。

    然而往往都会被放置在最深处,可是,有没有可能最容易发现的地方,反倒设置了线索呢?

    她得去看看。

    南平只身往北边的山洞走了过去,山洞是黑夜的躲避处,最安全的地方同样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从来不会放置线索的地方,到关键时刻便会成为可能。她相信自己的推测。

    走进山洞,她开始往里探寻,用手机当电筒,在靠近里面的拐角位置,看见了一个类似笔筒的盒子,果然,是有线索的。

    她取了下来,打开纸条,上面的道具是:利用它,可以随时转换角色身份,无论是你,或是其他人,都可以转换成你指定的角色。

    这个道具如果运用的好,直接能成为最终的胜者,只是,还有一个线索道具,她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只能靠推测堵上一把了。

    南平这回没有再出山洞,马上黑夜就要降临了,那两个人一定会找过来的。

    在这两个人到达山洞的一刻,她观察到了金柘的表情,似乎很沉默,看样子还是段暄铭拿到了线索。

    “原来你早就来山洞了啊,我还以为你在北边更深的丛林去找线索了。”金柘看到靠在一处洞壁上的少女,故作暇意地笑道。

    “你们一直在一起找线索吗?”南平故意瞥了一眼段暄铭,柔柔出声。直接忽略了金柘的对话。

    段暄铭注视着眼前望着她的少女,在昏暗的洞穴里,她明净的双眸似乎格外清亮。

    他平淡的移开了视线,微不可查地轻“嗯”了一声。

    南平恍然点头,再冲刚刚被她刻意冷落的金柘笑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

    线索一定在段暄铭手上,而他们似乎达成了同一种默契。

    毕竟是同组的队员,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呢,可游戏里面带有感情,本就是愚蠢的行为。

    金柘蠢,可段暄铭却不会。

    都说天才往往是‘疯子’,她倒是想看看这个黑衣少年到底能疯到什么程度。

    只是,可惜了。

    有摄像机全程拍摄。

    此时被刻意冷落的金毛,也没有生气,只往南平这里靠了过来,与她并肩而站,迎接最后的猎杀。

    在一齐操作手机的时刻,南平扫了一眼永远站在洞穴最外边的黑衣少年,而段暄铭也有所察觉的睨向她。

    一个冷似雾,一个淡似泉。

    相撞一瞬后,各自移开。

    最后的白天到来了。

    导演播出广播的结局,声音似乎都有些不可思议的颤。

    因为结果是从未有过的:

    “无一人生还”

    游戏结束。

    第66章 chapter 66 第三关·上

    在广播结束后, 摄像师也收了工,工作人员开始吆喝着众人一齐回小屋。金柘还没有从惊诧的情绪里挣脱出来,步子虽然在走, 神情却有些匪夷所思。

    而一旁的段暄铭则直接走向了刚刚卢南平放纸条的箱子前,这些道具制作组还没来得及搬走, 他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纸条,细看了一眼。

    原来如此。

    唇边勾勒出一抹极浅的弧度,犹如奇异景色般昙花一现, 在抬眸间迅速淹没, 他把纸条放了回去, 踱步走出了丛林, 在路过卢南平的身旁时,眼神滑动了一刹, 视线掠向她。

    这一刻,原本分散的眼力,莫名地开始集中。

    他第一次碰见判断准确度与他不相上下的人,还是一个女孩。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好久未有过了。

    南平感受到从她左边扫过的眼风, 从段暄铭眼底泛起的一丁点好奇来看,渗出一丝诡异。她虽判断正确他会杀金柘, 可并没有想到他的道具是反噬,准确来说,金柘如果死, 那么她就会被自动反噬,反噬道具就是这个效果。最后的胜者必定是段暄铭。

    只是碰巧, 她用替换道具把金柘变成了村民,这样身为预言家的段暄铭一旦杀了村民,就会被上帝惩罚。

    最后无人生还的结局, 确实很让人意外,甚至不可思议。

    这一切的判断都环环相扣,她与段暄铭看似逻辑思维相当,其实都归功于倒数第二轮他跟她换的那张无限制搏杀的道具,如果那一轮她不把曲东和陈景西杀掉,就一定是无法存活到最后的。

    那么,最后的胜者,有且只会有一个京华段暄铭。还好,她赌对了,第二关的结局她很满意,她虽被猎杀了,但至少这个纪录片播出去后,能收获的名利绝对不会少。

    世人对于厉害的天才向来只有崇拜的份,但对于她这种突如其来的黑马只会是无限的惊喜和意外。

    所以,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会越来越多,多到超过段暄铭这个‘天才’。

    而段暄铭就是她这次收获名利的踏脚板,只要利用得好了,就是共赢。因为她并不需要打败他,只需要在个人赛中的表现紧追其后就好。

    这个男人之前就去过西边的丛林,留的那一条线索,都是他故意而为之的,不可谓是心思缜密了。

    想要超过这种IQ超高的天才少年,她自知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只是靠过人的敏锐力和胆识心机,在秋令营留下浓重的一笔。

    毕竟像他们这种自视甚高的天才,通常都不屑于耍心眼儿。

    这个时候演技也至关重要。

    特别是最后一关的个人赛里,应该会相当精彩才是。

    思及此,南平就朝段暄铭勾起了一抹璀璨的笑容,似瞬间的满山花开般,刹那的芳华都浮现于前。

    这秀色可餐的景象被收入眼帘,段暄铭瞳孔轻微地收缩了一下,平淡的眼眸里荡出少女的芙蓉面,从不知什么叫好颜色的他,第一次有所体会。

    段暄铭挑眉,随后移开了视线,看向小屋。突然有些期待明天最后一关个人赛了。

    他舔了一下上牙齿,锐利的虎牙划过舌尖,却一点都不疼。

    …

    “孟队,窝点已经锁定了,明天几点行动?”电话那头传出厚实的男音,声音似乎压得很低。

    孟白深嘴里叼着烟,滑动打火机,轻轻点燃,顺势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不急,等我明日先去探点,收到信号再动。”

    “这太危险了孟队,还是让我去探点吧。”男人担忧道。

    “不用,按我说的待命就行。”说完这句后,孟白深就挂断了电话。他望着前方的小屋,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地蜿蜒,被烟雾笼罩着的黑眸却灼得惊人。

    他在这阴暗潮湿的破楼里潜伏了这么久,终于就快要迎接他的暖阳了。

    “嘶——”烟灰的尾部掉落在他的手背,他看着灰芯随风慢慢在他手背淹没,却不觉得痛,反而有一丝诡异的兴奋从心底没来由得猛烈悸动着,长出新的藤蔓缠绕他的心脏。

    一上一下的心跳撞击声,就快要跃出胸腔。

    ——久违的亢奋。

    让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为了明天即将开始的任务捕获,还是期待那只纯白的天鹅坠落手掌间。

    …

    第三天的闯关游戏是最后一关的录制了,也是最重要的一项。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个人生存赛,工作人员全程不跟随,录制就靠20个人自己独立完成。

    这次录制的地方是靠近岛屿最边缘的丛林处,那里连制作组都没有进去勘查过,所以一切都是未知的。

    20个少年需要在那块区域生存两天一晚,食物全程自己找,如果忍受不了可以按下联络机,就会有工作人员过来把你带出去,每个人被分布的地盘都不一样,期间完全是独立的个体。

    环境很恶劣,但恰恰考验的就是大家的毅力及生存能力。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者。

    没有任何工具,这场生存游戏只能靠自己。

    “南平,我想弃权。”郁以柔朝南平说道。

    南平虽不算惊讶,可也有些触不及防,反问她:“你确定吗?”

    “嗯,这种恶劣的生存游戏,果然就不适合女生参加,反正也不会坚持到最后,我不想浪费时间,你呢?”郁以柔轻声解释道。

    南平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停顿了一下后,说道:“那就这样吧,如果你实在不想,弃权也好。我还是想尝试历练一下自己。先走了,等我回来吧。”随后朝她笑了笑,转身跟着大部队走了。

    郁以柔可以轻易的放弃,可她却不行,她想要的关注和名利不允许她安逸舒适的活着。不同于郁以柔只是出来亮个相,她要拼就拼出黑马的样子。

    男生行的,她不一定就会比他们差。

    哪怕是再恶劣的环境她都生存过,何况是区区野外求生。

    …

    这次她被分布到了最边缘的位置,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块地界极其隐蔽,如果有意躲起来,就没那么容易找到她。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2点左右,上午她们才拍摄过秋令营纪录片的封面,可以说现在20个人的妆造都还保持着拍摄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导演就需要这种效果来衬托最后一个环节的真实性。

    下午是比较闷热的天气,穿这个白色的棉麻纱裙,不会太热,但一旦进入夜晚,温差凸显。就绝对会冷的发抖,所以,她提早就取了一件厚实的外套抱在手里,以防夜晚的寒风。

    现在她可以去找一些野果子,岛上的一些野果子她都提前普及过知识领域,对于哪种能吃哪种不能吃,自然心里有数。

    她只要在天黑前找到足够的果子,那么撑一晚上就是没有问题的,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还需要留一部分来找山洞的位置,供她凑合一晚。

    只可惜等她找到果树后,已经是将近下午4点半了,树上的果子并不多,全部打下来也才5个。明明很茂密的树林,却只有这么一点果子,明显是有些不对劲的。

    她找了一片大芭蕉叶把五个果子包了起来,打算去溪边洗一洗,靠近东边的位置有一处很窄小的小溪,是她来找果树时发现的。

    洗干净果子以后,她无意的扫望,在溪中心处看见了与昨天她踩过的那个盒子一样的东西。她在脚边找了一根树枝,随后站起身走了过去,小溪上有好几块大石头,她一块一块地踏过,最后在中间停下。

    俯身用树枝把盒子上面没盖好的盖子掀了开,与之前看到的一样,又是一带白色的粉末,只是这袋剩的比较多,似乎是有人落在这里没来得及拿走的。

    南平思绪了良久,她可以肯定这边一定有人经常来,可是这个粉末到底是什么呢?

    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段暄铭跟她说的那句话,不干净的东西。南平眼眸微闪,这难道是d品么。

    可是,怎么会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出现这些东西呢,岛上的居民难道就没有发现么。

    思及此,她拿起手机拍下了一张图片后,就转身离去了。这个地方很危险,不宜多留。

    等到南平找到山洞时,她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进靠外的大山洞,而是进了最里的小山洞,这个山洞的容量很小,只能容纳三个人的空间,她里外都勘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野生物种。

    便进了最里的角落处靠壁坐了下来,这里小山洞的洞口很窄,如果成年男人想进来,是有些难度的。

    她也随时最好了防备,找了一根很粗的棍子,用脚踩掉了一头,被她磨成了有些尖锐的棍头。只要用力,就能重伤别人,是很好的护身工具。

    为了防止有其他有害生物进来,她也找了一些树枝,生火点燃。好在制作组允许他们自备一盒火柴,不然轻易还取不了火。

    南平吃了三个果子垫肚子后,把另外两个揣进了外套口袋里,准备留到明早吃。

    然后把黑色的长外套展开铺在了地上,顺势躺了上去,这件外套很长,足够容纳她的娇小玲珑的身躯。

    为了不让脚露在外面,她蜷缩着身,把一旁的袖子拉过来裹在了身上。

    看着面前燃烧的火把,心里有些暖意。还好不算太倒霉,至少这个小山洞比较能御寒。

    山洞口也被她拖了一根大树枝挡住了,如果有人进来,她也能及时察觉到。

    随着时间的沉淀,心境慢慢平静了下来,身子被一旁的火把照耀着,暖得困意缠身。遂慢慢闭上眼睛,入了梦。

    …

    半夜

    “哒——”

    南平倏地睁开眼,屏息凝神地听着洞口边传进来的声响,是树枝被移动的声音。

    她飞快地起身熄灭了火把,拿起身旁的棍子掩在了一旁,手里立刻按下了联络机,在生命攸关的瞬间,她不能冒险,必须要让制作组尽快赶过来才行。

    因为她可以确认外面是一个成年男人,不然以这个洞口的窄幅应该很快就能进来。

    那个男人似乎很有耐心,不知在用什么工具一直在磨洞口的石块,试图想让洞口开大一些。

    南平利用这个时间发了好几个消息出去,包括郁以柔那边她也发了。趁着外面的人还没能进来之前,她必须好好利用这个档口。

    等过了20分钟,那人终于抬脚走了进来,洞岩间的摩擦声响阵阵蔓延,随着一阵阵稳健的脚步和一束光亮的涌进。

    那抹高耸的身影照射在壁面越放越大,等快露面时,南平立时举起手里的棍尖挥了过去。

    只是,那人似乎很有警觉,像是在意料之中一般,稳稳地握住了袭来的棍子,笑声弥弥蔓蔓,低沉沙哑中带着欢愉。

    他只轻轻一扯,棍子就被扔到了角落。

    灼鸷如狼的眼神睨向她:“啧,真不温柔。”

    第67章 chapter 67 第三关·中

    一阵清淡的烟草味中夹杂着一丝薄荷香, 伴随着男人的走近愈涌愈烈。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小型手电筒,对着眼前受惊的少女扫去时,晃人得刺眼。

    南平不适地伸手挡在眉宇处, 随着男人的逼近,一步一步后退到最里的洞壁旁。

    孟白深见状, 勾唇一笑,顺势靠了过去,用一只腿强行抵在了她的裙中央。把她圈在了角落, 心情颇好的用手抚上了她白嫩的脸颊。

    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朝她的脸靠近, 光亮立马收拢在了一处, 被灯光照射下的美人美得梦幻异常。她的眸间还泛着盈盈水光, 高挺精致的鼻尖上好似都闪烁着光芒,卧蚕下方的脸颊上还镶嵌着几片颜色微枯的水滴形花瓣, 泛着草莓色泽的薄唇上透着滑嫩地水色,耳边还被固定了一朵花形的发夹。

    整个人造型就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白皙的胳膊上还缠绕着纱质的丝带,加上这一袭飘逸灵动的白裙, 圣洁的不可言说。

    尤其在暗与亮的光影下更显纯美。

    他一时看得入神,如钩的眼神瞬间幽暗起来, 就连体内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沸腾,灼烧着他的腹部。

    很难受,却能让人无比兴奋。

    “你说我抓到你了就属于我, 还作数吗?”他低哑开口,喉头的滚动让他不由得口干。

    强烈的男性气息萦绕鼻间, 南平隐忍着心底的不适,直视着他的双眸,故作镇定的出声:“眼下这种情况, 作不作数又怎样呢?”他难道会轻易地放走她不成。

    孟白深轻拂着她脸颊的指腹柔柔地擦拭了一个来回,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他轻轻往前覆去,南平却适时偏了头,冰凉的唇就这样落在了她的脸颊边。

    他怔了一下,也不生气,反而顺势深嗅了一下少女颈间散发着的幽香,这种气息让他莫名的心痒难捱,孟白深迷离的眼眸微阖些,对着眼前的少女,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反复轻捻。

    “重新来一次怎么样?我给你10秒的时间让你跑。只是我要提醒你,这附近都是du贩,他们最喜欢在晚上出来活动,你要是害怕,也可以直接向我认输,我会保护你。”他在少女的耳边轻声呢喃着。

    之后拉开距离,一寸不移地凝望着她脸上的表情,他想欣赏这一刻,天使坠落魔掌的过程。在她的脸上是如何上演的。

    只可惜南平并不如她愿,清冷幽寂的眸子仍漠然睨视着眼前的男人:“我选重新来一次。”她要赌一把。

    现在距离她按下联络机已经过去至少快一个小时了,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找过来,那就有两个答案可猜测,一是位置太隐蔽,他们一时没找着,二则是这个联络机从一开始就是坏的。

    如果是第二个答案,那么制作组一定是故意把她分到这个位置的,很有可能孟白深参与了其中,在里面扮演了一个角色。

    所以,他几乎是早就锁定了她的藏身方位。

    虽不愿意承认,但这么久都没动静,显然第二个答案更为合理些。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跟电视台说的,但很可能利用了他要做的任务来当掩护,这个人是有军职在身,轻易不会败坏自己的名声。

    孟白深看着她这幅冷静的样子,不禁低声一笑:“好啊,只有10秒。”言语间尽是从容。

    随后收腿直起了身板,身子侧着让给她一条逃跑的路,还贴心得用电筒帮她照亮前方的黑暗,他只注视着她:“用力跑吧,你只有10秒的时间。”

    南平没有犹豫,直接跑出了山洞,她知道自己这身处的一切都是阴谋,但是她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向前堵上一把,绝处逢生。

    孟白深看着前方用力奔跑的白色身影,缓缓地俯身跨出这狭小的山洞口,心里默念的秒数。

    只要数到10,她自然会停下脚步,甚至都不用他追上去。

    南平很快就跑出了丛林的茂密地界,她跑步一向是非常快的,夜晚的极光岛温度太低,她如果不跑得快一些,身子会更凉。只是像这样,冷风直面她脸时,仍让她吸了好几口凉气。

    凉意涌上唇齿,不禁都颤了一下。小巧的鼻头很快就红润了起来,眼眸也潋滟异常,发丝飞舞盘旋,白色的发夹也随风摇曳,月光下的这抹白色就像是夜幕下的精灵,在不断拉长着身影。

    茂密丛林的外面就是一片稍微空旷一些的地段,这里树林较多,但杂草很矮。广阔的视野都一览无遗。

    但命运总是起伏不停的变换,她果然遇到了孟白深口中说的只在夜间活动的du贩,看着眼前将近十几个成年男人的身影,她有一瞬间的窒息。

    显然,这些围着火把正在吸d的男人一下就发现了这抹‘殊色’,都纷纷用视线锁定了她。甚至有些还直勾勾地盯着痞笑:“这是老天给我们兄弟几个送来的仙女吗?哈哈哈哈…”

    “还真是美啊…大半夜的是人吗?”

    “呵呵,老四,你管她是人是鬼呢,咱抓过来感受一下不就完事了。”东边块头较大的男人说完,直接站起身,就要朝南平走去。

    南平慢慢后退,看着那人越走越近的身体连忙用手里的联络机砸了过去。直接砸在了那人的眼睛上,顿时让他呼痛蹲了下来。

    这时,瞅准了时机,她便立即向后跑去,只是跑到一半,她就看见了前方正张开手臂等她入怀的孟白深。

    南平眼眸一暗,只停顿了一秒,就转了一个方向向右跑去,身后的一帮男人追的速度也很快,孟白深看着那群人狂追着南平,她却仍选择继续跑,也不愿入他怀里求得保护。

    他望着眼前的场景,深邃的眼眸逐渐阴晦起来,浓如墨的瞳孔似银钩般瞬间锋利无比,直击前方,他的耐心显然就要耗尽。

    孟白深拧了一下脖子,松了一下筋骨,随后从腰间取出了两把小型手|枪,扣动一次扳机,能连发六枚子|弹。

    他看着这些瘾|君子全部冲出来追着眼前的少女,似乎也想吃上一口天鹅肉。大刺刺的呼啸声如群狼一般狂妄张扬。

    让他格外不爽。

    孟白深按下了领口的按钮,暗哑的声音脱口而出:“准备收网,大约东南648方位。”

    说完后的下一秒,耳机声的另一边就听到阵阵|枪|声呼啸不断。他们的头儿开始射|击抓捕了。随即立马挥手,让其他人准备朝东南方向进击。

    孟白深的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得打在了那些d贩的小腿处,既不会致命但也无法再前进。南平被突如其来的枪|声,震的停住了脚,有些微颤的向后望去,那些追他的男人正一个一个地倒下。

    她瞳孔狠狠得缩了一下,被眼前可怖血腥的景象震得无法出声,喉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明明枪|声越来越近,却似被定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个音节。

    南平第一次认知到这个手握着枪,游刃有余着射击的男人,是真正经历过沙场的将。

    仅仅几秒的时间,十个人就倒了地,只剩下两人看着情况不对,就想跑去抓住那个女人,来当人质。

    南平只看着孟白深的口型,对她说这两个被风淹没的字:“别动”。

    霎那间,那两枚子|弹就直直得飞了过来,带着一阵强劲的风力,击中了那两个男人的背部,‘噗呲’地一声,那是穿透肉壁的声音。

    两人齐齐滑落在南平的眼前,如断线的风筝,向她伸长的手也顺势跌落而下,血涌了出来,却在月光的映照下,像水一样蔓延进杂草丛间。

    她愣神地看着离她最近的这两个人,他们的求生意识很强,嘴里一直在喊着“救救我”。染上血水的手就要抓住她白色的裙尾。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颤抖着抓紧了裙身,似乎这样才有力量支撑。

    孟白深向她走近,一脚踩到了那个d贩的手上,蹲下身,用木仓抵上了他的下颌,把他的头强力地抬了起来,眼神微眯着询问:“说吧,窝点在哪?只要你说了,我就救你,不仅是你,你的这些兄弟我都救。”

    那人嘴角溢出血丝,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却仍有意识地说着:“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好,我救你,告诉我窝点在哪?”孟白深提高了音量,可声线却放柔了很多。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远方就传来一声高昂撕裂般地男声:“别告诉他!!!”那人就是之前的老四,只见他费力的爬起身,拖着受伤的腿就冲这边喊。

    听到老四声音的d贩身子立马微震了一下,思绪清醒了一瞬,开始狠瞪着眼前逼问他的男人。

    孟白深看着他的这幅垂死挣扎的表情,不由得嗤笑一声:“看好了,你这兄弟不识趣的下场。”说着,就举起另外一只手迅速地开了一木仓。

    只听一声闷哼,伴随着倒地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黑夜,尤其突兀明显。

    “还不说吗?”孟白深把木仓移在了他的太阳穴处。下巴的那把也加重了力道。低沉沙哑的声音犹如索命的恶魔。

    d贩表情逐渐痛苦起来,心脏也震的生疼。

    “嗯?”

    淡淡的一声询问,原本就踩在他手上的脚力似乎又摩擦辗转起来。

    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那人终于忍受不住,断断续续地呢喃而出:“我说…我马上说…就在北边的大岩…洞底下……我们挖了一个地道。”

    孟白深眉梢轻挑,原来是在地底下,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藏d的地方。

    “孟队——!”

    这时,一批男人开着车,往这里面驶来,随后呼叫一声又在不远处停下,开门走了下来。

    孟白深起身,看向他们,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先把这些d贩都抬上车。后才朝南平看去。

    “吓到了?你……”他轻声说道,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禁心口一抽,想伸手抚她的脸颊。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南平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不由得后退,只一瞬,就转身跑进了南边的丛林。孟白深见状,把枪别进了腰间,顺势追了上去。

    南平跑得几乎快脱力,才看见前方的一个山洞口,这个区域似乎是段暄铭的生存处。她只思绪了一秒,便没有犹豫得跑了进去。

    在孟白深快准过来之际,跑进了洞穴里,越到里面火光越亮。

    段暄铭果然在这里驻扎!

    这个山洞比较蜿蜒,她几乎跑到最里的位置,才看到少年已起身凝视着她的一张脸。在看到她的时候,眼底的警惕立刻化成了意外。

    在眉宇蹙起的一刻,便见眼前的少女直径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娇软的身体入了怀,冰凉的气息让他的胸膛不禁僵硬了一瞬。

    段暄铭反手就想推开她的想法,在他手掌握住她胳膊的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太凉了。

    他低头凝视着瑟缩在他怀里不停发抖的人儿,眼神迷茫中又透着恐惧。似乎被什么惊吓住了一般,单薄的身体无比的冰冷。

    他思量了片刻,伸手触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也很冰凉,随后把一旁的外套拉了过来,裹在了她的身上,接着朝火把处靠拢,试图让少女的身子暖和一些。

    在极光岛温差极大的晚间,身体绝不能失温。

    段暄铭清冷得眸盯着燃烧的火光,也没有出声询问她,只等她身体暖和起来,不再颤抖以后,才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体温正常了。

    “能起身吗?”清冽的男声从南平的头顶处传来。她仰头望去,正对上了那双曜石般的黑眸,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就像是在正常对话一般,没有情感起伏。

    南平低头起身与他挪开了一些距离后坐下,视线落在火把上,看上去似乎情绪很低落。

    “出什么事了?”少年平静的询问道。对于她为什么会跑进他的生存区域,他确实有几分疑惑。

    可南平却并未回答他的话,只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过身,看向他:“你是不是早知道那盒白色粉末是什么了?”

    段暄铭被她问的一怔,看着她紧盯的眼神,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便移开了视线,说道:“所以你是遇上d贩了?”他并没有回答,毕竟那种东西也不算稀有。

    南平轻“嗯”了一声后,也转过了头,微颤着身子说道:“有很多,你难道没有听见木仓声吗?”

    原来那是个木仓声么

    他以为是林间有打猎的人,毕竟晚上是他们出没的好时机。没想到原来真是木仓声。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这个女孩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她遇上了d贩,还能从木仓战中逃走,这难道不是一件奇异的事件么。

    还是说她与那个开木仓的人本就是认识的?

    问到这里,少女似乎不愿意回答了。只把头埋进了趋起的腿间,让人看不清表情。

    段暄铭见状也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只最后瞥了她一眼,问了一句:“你的联络机呢?”

    “坏了”

    他蹙眉,有些不信。制作组不敢如此粗心大意,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要么就是她在撒谎。可她的动机在哪呢?

    第68章 chapter 68 第三关·下

    孟白深一路追到北边的丛林深处, 前方却早已没了佳人的踪迹,他往前走了几步,眼神扫向了远处高耸的山洞, 这个山洞比较大,洞口也很深, 是藏身的好去处。

    只是等他走到山洞口,扣在耳窝上的小型耳机恰时响了起来,他伸手按了一下, 里面传来了下属的声音:“孟队, 人都抬上车了。”

    “嗯, 直接开去指定的军用医院, 再让老吴他们带一批人去北边岩洞下搜查一番,那里有个地道, 就是他们走私d品的窝点,争取在白天到来前,处理干净。”孟白深平静地说着,眼神却紧锁着洞穴口处的幽深, 试图想从那里探寻出一席光亮。

    “收到。”下属说完后按了一下按钮,耳机上闪烁的信号灯就自动熄灭了。

    孟白深边走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小型手电筒, 光线照射进里面的洞穴,依稀可以看见地面上零散的脚印。一个接一个地,大小并不相同。

    他停下脚, 半蹲下来,用电筒细看了一遍, 分辨出脚印大约是一男一女的大小。看来山洞里面除了卢南平,还多了一个男人。

    很有可能是参与秋令营的学生之一。

    孟白深眼眸微抬,若有所思的朝里看去, 这个情况是在他预料之外的,本想借着卢南平把du贩向外引,他一举歼灭后再顺势带走她,不曾想她竟然倔犟至此。

    他眼下剩余的耐心已快要消耗殆尽,她不会有机会再逃脱了。

    …

    这时,正思绪的段暄铭被洞穴间传来的由远及近的阵阵脚步声所吸引,他立时起身,打算往前走之际,却被卢南平一把拉住了手腕处。

    只听她惶恐不安地说道:“那个人来抓我了。”语气间尽是颤音。

    眼眸红润有水光,这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感被她发挥利用到极致,连带着此刻拉他手腕处的那只柔荑,都是那么的柔若无骨,软腻的不像话。

    段暄铭静默了一瞬,随后瞥了一眼手腕处,缓缓才说:“这处山洞是一个连体洞,你身后那个角不是死角,是可以拐出去的,等会你直接从那走吧。”说完,就把手腕抽了出来,准备继续往前。

    “那你呢?”南平连忙询问出声。

    “我想去见识一下这个人的拳脚功夫。”段暄铭停顿了一下,又微微向后偏头:“那件外套你披着吧,我不要了。”随后把卫衣的帽子拉上,盖住了黑发,手插进兜里悠然地向外走去。

    只是还不等他多走几步路,就在洞穴的中间地段碰到了卢南平口中的‘那个人’,是个成年男子,穿着身风衣,眼尾处凌厉的线条彰显着这人的不凡。

    看这样子,貌似还是军|人出身。如果是这样,那带木仓也算是合理。

    段暄铭只淡然地看着他,孟白深便也顺势停住了脚,凝视着眼前的少年,那略显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似柳絮般弱不禁风,似乎只需要他一拳就能打倒。

    他嗤笑一声,深觉现在的少年似乎都还在逞英雄好汉的时期,不分情况危险程度,只妄想着英雄救美,成就一段美好佳话。

    未免太童话了些。

    孟白深踱步走了过去,显然没把眼前的少年放在眼里。只等他与人擦肩而过之时,段暄铭动了,右腿直接扫了过去。

    力度之大,带起了一阵脚风。孟白深手臂一抗,还能感受到来自这个少年的猛烈攻势,随后眼神一凌,直接跟他打了起来。

    两人的拳脚功夫半点不相同,却仍旧能过上好几招,这个少年倒是有几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就算跆拳道打的再好,没上过战场,缺了狠劲,就根本致不了命。

    几乎是同时的功夫,段暄铭的手就锁住了孟白深的颈脖,可孟白深的木仓却直接抵在了他的心脏处。

    “小子,虽然你还算聪明,知道找我的弱点,但是你的劲道使错了,锁我的脖可没有我手里的枪快。”孟白深勾唇一笑,言语间充斥着嘲意。

    段暄铭看向他的黑眸仍旧平淡无波,即使坚硬冰冷的木仓抵着心脏这块位置,却也无半点惧意,只漠然地开口说道:“没有子|弹的枪还能叫枪吗?”

    孟白深眼眸微敛,没想到这小子还看得懂枪型,遂眉梢一挑,说了句:“松手。”

    随后,两人一齐收了手,孟白深扭了扭脖子,把枪又别回了腰间,瞥向他:“卢南平被你放走了?”

    段暄铭拍了拍胸口处的灰尘,并没有作答。只是在抬眼之际问了一句:“你有军职在身,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吧?如果你现在不走,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了。”

    孟白深蹙眉,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

    段暄铭转身朝里走了去,不欲多说,也不再拦他。只是孟白深这时却犹豫了,转身思虑起有人过来的概率。

    恰时耳机又闪了起来,孟白深按下按钮接听,下属给他递了消息:“孟队,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电视台的人也正开车进来了,我想着跟你报告一声。”

    “嗯,你们先去窝点处等我,电视台的人不会去那里,不用理会。”孟白深平静地回道,只是眉间蹙起的纹路彰显着他心情的不愉。

    “好的,收到!”

    挂断以后,他低咒了一声“该死”,握拳打在了洞壁上,留下了一个血印,却似没有痛感般,直径走出了山洞。

    而另一边的段暄铭走回到原位,看了一眼仍在燃烧着的火把,可那抹白影却早已消失不见。他走到拐角处,弯腰捡起了地上落下的联络机。

    看着它仍旧在闪烁着的红光,“呵”地嗤笑出声,随手丢在一旁,之后便坐回了火把前,靠在洞壁一侧,闭上眼睛休憩起来。

    等到工作人员过来带他离开时,还仍旧半眯着眸,一脸倦怠地坐上了车。并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好似对自己个人赛的结局不以为意。

    …

    南平从另外一头的洞口出来后,发现自己直接到了岛屿海边的位置,这块地方温度更低,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并不打算再继续向前走。

    海边空旷,并没有可以休憩的地方。索性她还是在这这一头的洞口处凑合一晚,看外面已经有些泛白的天,就知道离天亮不远了。

    只要撑过去,到了明天下午五点,游戏就会自动结束。

    到那时,冠军只会是她的。

    从她按下段暄铭联络机的那刻,她这匹黑马就已经脱颖而出了,制作组既然不知道她的联络机是坏的,那她也可以当作不知道。

    思索之后,她便开始闭目养神。跑了这么久,还演了一场戏,她难免心神不稳,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等到南平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瞥了一眼东边刺眼的光芒,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待全身僵硬的关节得到舒缓,才慢慢出了山洞。

    必须要去找一些吃的才行。

    南平穿过了海边,在一块岩石堆积出的浅水池

    处,抓到了一条小鱼。随后她捡了一块相对比较尖锐的石块,给这条鱼破了肚。

    处理干净以后,放在了石面上。转身去丛林那边找了一些干树枝过来,生了火。还好段暄铭的外套口袋里有遗留的火柴盒,不然还烤不了鱼了。

    随意吃了一顿饭后,她坐在这里吹了一下海风。看着这愈发刺眼的天空,起身走进了丛林处,离开了海边。

    南平瞧着太阳的方位,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大约下午一两点的日头,她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头上挡紫外线。

    披上头的那一刻,风也跟着拂过了面,一股清爽的气息散出来了一丝,犹如少年身上的清冷甘柠,这外套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在段暄铭怀里的那瞬。

    她略微拢了拢外套边缘,固定好了位置,才继续往前走。

    南平想看看快到最后的节点了,到底还有没有人跟她一样还存活着。

    正想着,远处就传来了一阵高昂的笑声。好像是两个人。她俯下身,脚步放低。慢慢向声源靠了过去。

    ——是曲东和詹凯宇。

    没想到曲东还活着,她原以为这种世家好的娇少爷会忍受不住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呢。况且她记得这人还有些精神洁癖。

    这两个人是怎么遇上的?

    南平眼神微闪,人太多了,她向来就不喜欢这种人多的荣誉。得想个办法才行。

    而那边聊得正和谐的氛围,被远处茂密丛林间传来的异动所打破。两人愣然对视一眼,脸色略有不同。

    “那好像是暄铭的衣服,暄铭来了!”詹凯宇有些激动的站起了身,他就知道暄铭一定会存活到最后的,他可是京华之光!

    随即就要往前走去。

    可一旁的曲东却有些疑惑,却也没有阻止他的离开,他也觉得最后存活的人似乎不需要两个。如果那不是段暄铭,那么,必定是来解决他们的人。

    不如就让詹凯宇去探路好了,他只需要先隔岸观望。

    这时,詹凯宇已经越走越远,但却离那抹黑色身影越来越近。就在他快到伸手触及到她的背时,暄铭二字还没来得及叫出口,人就没入了丛野间,连带着那抹黑色一并淹没。

    曲东的视线一下没有了可寻之机,他眼神微眯,顺势站起了身。

    而被南平压在身下的少年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脸,捂在他嘴上的手触感清晰无比。他不明白这个女孩的意图,也很好奇她为什么披着暄铭的衣服。

    况且还以这种姿势被一个女生压着,故而有些不爽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把她从身体推开。

    “别动,再动我就问候你子孙满堂!”南平故作凶狠地嗔了他一眼,声音糯糯地不行。明明威胁的语气从她口中一出,竟意外的可爱。

    詹凯宇愣了一瞬,看着她红扑扑地的脸颊,满是温热气息的樱唇,带着凶光却仍水汪汪的浅眸,耳廓不由得烫了起来。

    这个女孩子长得还怪tm好看的。

    之前闯第二关的时候,他故意被段暄铭杀死,好紊乱他们的推理,临走的时候无意瞥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那会就有些印象,只是不深。

    如今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几乎连她脸上可爱的绒毛都能瞧见,细微的毛孔,光洁白皙的皮肤,怎么会有女孩长的这么好。

    就在他呆愣之际,南平嫌弃的蹙起了眉头,伸手摸进了他的裤子口袋。

    小手摸索间,詹凯宇瞬间回神,红晕从脸颊处直接蔓延到脖子根,心忖她一个女生怎么能这么大胆摸男人!

    不行,绝对不行!怎么地也得慢慢来才是,就算对他有意思,也得从恋爱开始谈才行!

    思及此,他就伸手扒开了捂在他嘴上的这双嫩手,可还不等他劝阻,少女就展开了一抹绚烂的笑颜,眼角的亮片被阳光照射下,闪烁不停,似山间的精灵公主,灵动活泼。

    让他一时哽住了喉头。

    “拜拜了。”南平对他笑道,紧接着按下了联络机的按钮,挥手间,又放回了他的兜里。

    之后翩然起身,向曲东的方向走去。独留呆愣的詹凯宇还躺在原地,回不过神。

    曲东看着眼前披着黑色外套的卢南平,心底瞬间了然。看来她解决了段暄铭和詹凯宇这两个人。詹凯宇她能解决他倒是没有疑惑,可段暄铭她是怎么解决的?

    “你……”曲东想询问一二。

    可却被南平一声“嘘”给打断,只听她说:“打个赌怎么样?”

    曲东蹙眉,暂时按下了心中的疑问,默然出声:“赌什么?”

    南平看着他笑,笑的清丽脱俗。立时向前一步,倾身贴近曲东的胸膛,手指在他的左胸口处轻绕了一圈。

    “就赌…就赌……”

    曲东低头注视着她,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就快要听不清她在嘀咕些什么,于是,他微微弯腰向下,试图想听听她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南平看着眼前人干净的耳坠,轮廓线条流畅又精致,她勾唇轻笑,贴了过去:“就赌——你会输。”说着,伸进他裤兜里的手迅速向下移去。

    曲东身体一滞,眼神流转间,伸手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小东西。

    “想拿我的联络机?”他低声而出。

    南平仰头对上那双平静的眸,浓密微翘的睫毛眨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他的问题。遂扬唇一抿:“不是”后,又踮脚向上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小声说:“我想拿你的小兄弟。”

    曲东瞳孔一缩,大脑突然空白了一瞬,南平趁着这个档口,直接掏出了他的联络机。

    霎时脱离了他身,悠然地按下了按钮,朝他扬了扬手。

    “唉,可惜了。”

    胜者人太多,黑马怎么跳的出来呢。

    第69章 chapter 69 面具。

    在这场生存战里, 不遇到岛屿与暗礁,又如何历练自己呢,只有驾驭它们, 才能理所应当地驰骋下成功的果实去获取强者的荣耀。

    而如今这个荣耀当之无愧就属于她。

    南平看着车窗外流动的树影,被风拂得摇曳多姿。这条丛林大又密集, 车在里面奔涌就像是进了深山,看不清前方的尽头。

    “卢同学,你这次可是给你们学校争光了, 个人赛有能干掉京华组的, 那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呐, 等会回去还有个后采, 你可以准备一下感言。”制作组小马看向后座气质纯净的少女,笑着说道, 言语间满是吹捧。

    电视台每年都期待着有黑马,不然年年结果都是京华,时间久了,也很容易让人失去观看的兴致, 少了期待这可就成大忌了,好在千等万等, 今年黑马就首现了,虽说会影响京华的些许名誉,但社会话题度一定会更高, 到时吸引的人多了,也算是给智慧秋令营这个项目增加了新的筹码。

    让人能感受到这个赛制的真实性。

    只可惜黑马不是棱北组的人, 不然第一第二大学之间的竞争关系在众人眼里,相对也会更合理一些,如今第一被第五名的大学所追赶, 怕也是有些抹不开脸面的。

    好在组合的冠军仍是京华组。

    不过

    这个学生倒是一战出名了,何况还是一名女生,在这种野外生存战里能存活到最后,实属难得。

    南平看着眼前笑的一脸褶子的男人,按下了胃里的不适感,谦虚得体的笑着,回了一句:“好的,您过誉了,我只是运气好一点。”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运气好一点碰上了段暄铭。不然逃不逃得出来也是个难题。

    只是看这人惊喜的反应程度,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或许她用的那个联络机是被某一个人单独调换的,而那个人就是与孟白深里应外合之人。

    这就好理解了,毕竟如果把整个电视台都牵扯进来,孟白深完成任务恐怕也会受阻才是。

    更何况,还发生了木仓击事件。

    想到这,南平的脑中又回想起那个du贩带着血的手向她呼救,甚至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顿时胃又开始翻涌了起来。

    不由眼帘低垂,这个孟白深一次三番,害让她陷入困境,老是这么玩猫捉老鼠的戏码怎么能行,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解决了他才好。

    到了小屋门口后,南平同工作人员一齐下了车,跟着去办公房录了一个后采。从她目前观察的情况看来,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遇上的工作人员个个都对她的褒奖有加,只是不知道是演技够好,还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她暂时歇了找人的心思,暗觉这个源头还是出在孟白深的身上。

    录完之后,在回房间的路上,恰好路过了公共卫生间的门口,在这的不远处有一个大垃圾箱,南平不由得停下脚步,低头思索了一番,瞥了眼抱在手里的黑色外套,停顿两秒的功夫,便走了过去,干净利落地把它丢进了绿色垃圾箱里。

    等回到房间,跟郁以柔打了声招呼后,随即在箱子里拿了一套新的换洗衣服出来,进了浴室泡澡,洗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盈舒爽了很多。

    都说泡澡能消除疲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南平,恭喜你呀,个人赛表现的太好了!”郁以柔看着正包着湿发出来的少女,心情颇为激动的说道。

    南平愣了一会,故作羞涩地抿嘴一笑:“运气好一点罢了。”随后用干毛巾擦起了头发来。

    如果不是联络机被有心人故意弄坏了,恐怕郁以柔早已经收到她的求救信号了。只是她到底知不知道孟白深来了呢?

    这个猜测刚冒出头,就被她否定了,以郁以柔这种性格,如果知道孟白深来完成任务,至少会打个电话给他,可是与同她同住的这么些天都没有什么动静,大概几率是不清楚了。

    孟白深倒还算顾及自己的熟人,不想吓着小姑娘,他要是再心狠一些,完全可以利用郁以柔把她引过去,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看来只对外人狠得下心呢,多么讽刺呀,想要她的身子,却又不惜拿她作饵引du贩。

    之后又追着她不放的执拗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痴情种呢。

    南平心下冷凝,脸上却没带出来,郁以柔还在这,戾气太重可不行,遂快速地擦干了头发,踱步去柜子里拿出了吹风机,吹了起来。

    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晚上还得下楼吃点饭才行,等换了衣服就独自下了楼,这个点了,也没几个人吃饭了。

    她去厨房向阿姨要了一碗面,在等面的时候打开了手机,这两天她不在,手机都被她设为了飞行模式。

    等调回来时,才发现郝君鱗的两通未接来电以及陆高鹤的一条未读短信。

    她在郝君鱗的名字上停留了几秒钟,先点开了未读短信。

    陆高鹤说:【不要擅自勾搭不相干的男人!】

    平时从来不会加标点符号的人,居然破天荒地加了一个感叹号,南平讽刺一笑。遂轻点了几下,回了一句:知道了。

    “面来啦~”厨房阿姨中气十足地喊道,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牛肉汤面走了出来,放到了南平的桌前。

    南平礼貌乖巧地道了声谢,随后放下了手机,安静的吃起了晚餐。郝君鱗的电话她并不打算回,只有两个未接来电,还不足以勾起一个担忧。

    如果这个时候回话,反倒不好了。

    毕竟

    孟白深可还没离开极光岛呢。

    吃完面后,南平起身把碗端进了厨房,跟阿姨赞了一句面很好吃,被笑着送了出来,还塞了一个洗好了的苹果给她。

    南平有些哭笑不得,遂再次道了声谢,便踱步上了楼,只是才刚上一个阶梯,就看到迎面走下来的段暄铭,身后还跟着詹凯宇和金柘。

    金柘看到她,立马睁大了双眼,挥手叫起了她的名字,南平朝他颌首笑了笑,便继续踩上了台阶。在路过段暄铭的身旁时,稍作了停留,斜眼看向他,倾身说了句谢谢。

    一时之间,两人靠得极近。

    段暄铭望着她满是光潋的湿眸,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沁香,这里面似乎还充斥着一丝甜腻感,引得人想去吸上一口。

    可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看着那张饱满的小嘴,珠圆玉润泛着粉意,上下启合间都似有弹性一般,有着细微的抖动。

    就这么微张着,都能一览无遗她粉嫩灵活的丁香小舌。

    眼神轻微上移,一张干净纯洁的脸坠入眸间。

    他淡然地移开了视线,率先下了楼梯。身后的两人也连忙跟上,只詹凯宇稍有滞留,偷偷瞄了南平一眼,才匆匆离去。

    南平偏头看向那几抹背影,最后在黑衣的身上定格,他似乎很喜欢穿黑衣的衣服呢。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嘴角的弧度狡洁又灵动,连带着露出来的小虎牙都可爱无害了几分。

    …

    京华三人吃了一顿晚饭后,随即去一楼公用的大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段暄铭出来时无意瞥到了垃圾箱的一角黑色。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随即不等后面墨迹的两人出来,直接抬脚向前走去,站在垃圾箱的面前俯视而下,深邃如古井的眼眸在此刻泛起了一丝波澜。

    果然是他的外套。他说不要,她便扔了。

    当真是用之是金银,弃之如敝履。

    “暄铭,你站在那里干嘛。”刚洗手出来的金柘疑惑地喊了一声。

    段暄铭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金柘,遂转身走向了楼梯口,显然没有要等他们的意思,直径就上了楼去。

    不等金柘再叫他,就没了身影。

    等他走到了二楼,便被突如其来的身影拦住了脚,直接把他攥进了一旁的储物间,关上了门。抬头凝视他的表情像是刻意等了很久。

    “有事?”他漠然出声。眼神竟比第一次遇见还冷上几分。

    南平心底了然是何缘故,却也不解释,只掂着手里的苹果把玩着:“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天真得歪了一下头,眼神纯粹又无辜。

    段暄铭只冷眼看着,脱口而出两个字:“不能。”立时就要开门离去。

    却被南平一把抵在了门上,手撑在他的胸膛,用噌亮地眸子望着他说:“请你玩个游戏,有条件的那种,要玩吗?”

    贿赂这种聪明人,当然‘以物换物’是最好不过。

    看着段暄铭开始敛眸的神色,她娥眉微挑,也不用他询问,相当自觉得伸手指了一下窗外:“看到对面那座老旧的居民楼了吗?是不是很适合玩捉迷藏的游戏?”

    段暄铭顺着她手指的视线望去,远处耸立的楼房,楼层不高不低,有几处破旧的窗口连玻璃都没装,像是好久没人住的模样。

    那样一座暗楼,恐怕早已蛛网密布,别说用来玩捉迷藏了,去玩鬼打墙应该都不成问题。

    他收回目光,睨了一眼仍压着他的卢南平,少女脸上依旧弥漫着浅浅笑意,像是冬日暖阳,在光线下更显耀眼。

    只见她十分笃定他会答应下来般,轻快地说出了条件:“不白玩,只要你最后找到了我,我可以在我能力范围内满足你一个要求,如何?”

    段暄铭的眼眸依旧清冷如斯,她凭什么以为他会需要她满足一个要求呢?

    这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被丢弃在垃圾箱的一抹黑色,段暄铭不禁拧眉,周身的气压不由地沉了下来,好似更冰冷了几分,盯着她的黑眸都多了一丝寒彻:“你没有什么可以满足我的地方,所以这个条件不成立。”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有呢,黑暗的日子过得多了,很容易也跟着变成阴沟里的蟑螂老鼠,再怎么加上伪装也还是会留下痕迹。你如今所享受的光明正大,从来都是来之不易的吧。”南平莞尔一笑,眼底似有星火融光。

    明明暖意融融的模样,可却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少年的伤痛过往。

    段暄铭瞳孔一缩,几乎是一瞬间,就伸手掐住了卢南平细长的颈脖。只要他稍稍用力,她就会窒息而亡。

    “你才不是什么段暄铭,你的父亲是北野堂肖无义,你是他最小的儿子肖默。呵呵…什么京华之光,你盗的是别人的人生。”南平仍旧笑着,也不挣扎,只愈发红润的脸颊随着少年掌心的用力,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彻骨的寒意蔓上南平的全身,杀意涌进她的喉间,呼吸在这一瞬就要被淹没。

    只见她的眼神逐渐涣散游离。

    “你看…你视生命如草芥的…习性……就从未消失,你永远都…成不了……那抹光。”南平苍白的脸上惨淡地划出了一抹弧度,虽脆弱不堪却仍旧美得惊心。

    第70章 chapter 70 逃脱。

    段暄铭身体一僵, 霎时松开了手,他想起母亲曾把他抱进怀里告诉他,长大以后不要做在黑暗深处那满手不堪的鬼魅, 要做就做与光明同存的神明,受人尊敬, 作人榜样。

    他尽力了,但黑暗的影子总会时刻如影随形。试图撕烂他重塑的面具,让他重新沾染上肮脏的淤泥。

    段暄铭看着发颤的手, 眼神寂静无波, 明明很冷静, 可却抖个不停, 他一拳打在了一旁的墙上,痛感袭来才逐渐好受。

    南平猛烈喘息地注视着他, 她这盘棋终究是下对了,从她在他外套里无意发现那枚小型徽章时,就猜测了一番,早之前她就见过北野堂特殊的奔狼纹, 还得得益于那时易修尧给予的资料,恰好这个图标上就有这个纹章。

    该不该说天时地利人和呢。

    虽然根据年龄, 推测出了他的身份,但实际他做了什么却无从知晓,那些话确有编造的成分, 可也不是随便说说,是她斟酌再三才说出口的。

    对于他们这种道|上家族, 本就见不得光,常常手染血腥。他既然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考上京华大学,且不是其他可以用钱解决的高校, 就足以证明他有多想挣脱这种扭曲的环境。

    加上他早早逝世的母亲,虽然资料上说肖无义的夫人死于病证,可她却是不信。那么突然的离世,怎么也透着几分蹊跷。

    一个有童年阴影的人,总是有忌讳的东西。

    她那句话就足以让他松手。不是向往光明吗?怎么能再亲手染上人命呢。

    “现在可以答应了吗?段暄铭。”不是肖默,只要他愿意帮她,他就永远都是段暄铭。

    随即伸手递给他了一个徽章。

    这是来自她的诚意。

    段暄铭看着窝在她手心的徽章,眼中的一切迷雾就此散开,他伸手接过捏在了掌心,冷然看向她,说了一句:八益丝芭溢流久留仐“走的时候叫我。”便转身拧门而去。

    南平的气息已逐渐平缓,她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伸手咬了一口苹果,刹那的甘甜侵入舌间,她不由得抿嘴一笑:“真好吃。”

    …

    在半夜凌晨两点左右,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南平神色如常地按下了接听,故作迷蒙地声线询问着他是谁。

    孟白深听着手机屏幕里传来的阵阵软绵,不由得骨头一松,便也放柔了音调:“是我,孟白深。”

    空气徒然寂静了几秒,少女似乎清醒了过来,冷声质问着他:“你有什么事?总是这样你不累吗?”

    “不累,像这样听听你说话似乎也不错。”孟白深不要脸的调笑。

    南平冷哼一声:“开个条件吧,三番几次说话不作数,身为军人也会言而无信不成?别让我看不起你,孟大教官。”

    孟白深无所谓地笑笑,想象着对面的人咬牙切齿地乖张模样,恐怕都是可爱无比,慢条斯理的吸了一口烟嘴,翘起了二郎腿,偏头看向窗外:“你说的对,是该开个条件。”

    吐出的烟圈被风卷出了帘外,烟灰落地,火星还不死不休地燃着,眼眸间透出一丝轻蔑:“过来陪我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如果我能忍住不动你,我就放你走,之后也不会来找你。”

    另一边静默一瞬,随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答应了下来:“好,你记住你说的。”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孟白深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页面,眼神微闪,居然真答应了他。有些匪夷所思间还涌出了一丝莫名的期待,随即给她发了楼层和房间号。

    之后,熄灭了烟,起身整理了一下床铺,再关上了窗户,拉起了窗帘。准备再去卫生间冲一下澡。即使水很凉,也依旧降不了他灼热的温度。

    南平走的时候直接给段暄铭打了电话,等他一起下楼,心才放了下来。在去居民楼的这段路程里,她简单跟他说了一下这次的行动,让他当成游戏来探索,可能会更有趣一些。

    “所以你让我在楼道里吹冷风?”段暄铭眼眸一凝,带了些不爽。

    南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不是了,我是让你在那段时间里,想办法让还住在居民楼的人都去307房间敲门,越多越好,最好让他们举着手机把相机打开,开门之后立马拍照,如果能直接发到网上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段暄铭听后,扫了她一眼,没有言语。随即又看向前方快到的破旧居民楼。脑中不由地想起封神演义中的一句诗: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真是应景了。

    …

    南平到了307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门。这里的门也是老旧的木门,甚至连猫眼都没有,自然也无法看到外面有几人了。

    半晌,孟白深才开了门,看见现在门外的人儿,一把便把她拉了进来。

    “穿的这么严实,是不让我月兑?”他把手撑在门上,低头戏谑出声。

    南平神色自若的与他对视,看着他光luo的上半身,肌肉线条起起伏伏,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一丝性感,遂也调侃了一句:“穿的这么少,就这么急不可耐?您也不怕寒气进了身。”

    “呵”他低低笑着,随后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说的也是,那你发发善心来帮我暖暖。”

    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不适往后仰头,冷冷地嗔了他一眼:“你急什么?不是说好了,忍住不动我就放我走的。”

    “你觉得我忍得住吗?”他用另外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揉拭了一下。

    南平望着他越来越幽深的眸子,里面似有一片燎原星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有烟味儿,难闻。”她挥开了他的手,十分嫌弃地蹙起了眉头。

    孟白深“嘶”了一声,有些不愉,只是看着白净小脸皱着生气,又是一阵好笑,这才放开了她:“要求真多。”转身去打开了一边的窗户,遂又把窗帘拉好。

    “行了吗?大小姐。”他抱臂望着她笑。

    南平仍是不理,直接坐在了他的床上,眉头却没得到舒展。

    孟白深见状走过来,一把把她揽入怀里:“又怎么了?我都给你开窗通风了,还不乐意?”

    “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南平抬眸看向他,询问道,眼底带着一丝不解。

    “很好奇?如果我说你正好对我胃口你信么?”孟白深嘴角圈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眸间闪过一抹亮色。

    硬是透出了几分深情来。

    南平不适得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跟他反驳,只平淡的说了句:“所以对胃口的程度就是睡完之后,就不了了之?”

    孟白深似乎没想她能说的如此直白,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盯着她的眼眸瞬息万变,最后竟难得定格出一抹认真:“你也可以跟着我。”

    “无名无份?”她笑问。

    看着她有些苦涩的笑容,孟白深这才止了她想拖延时间的嫌疑,只当她是未经人事前的害怕。遂异常温柔地宽慰了一句:“我们可以慢慢来。”给她一些期望也不是不行。

    毕竟她确实长得甚合他心。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南平偏头不理,闷声而出,眼底似带了一丝水光,柔柔弱弱的依偎在他怀中的模样,好不无辜。

    孟白深见状,心底立时柔成一片,随即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呢喃:“我不骗你,我向你保证。”

    “真的?那你现在就告诉以柔,我们在一起了。”她戳了戳他的胸|肌,慢慢画成圈圈。

    孟白深瞳孔一暗,有些难捱地克制住腹部的灼意,埋在她颈间,暗哑出声:“现在不行,晚点再告诉她。”

    少女一听,猛然推开了他,起身跑去了窗边,故作赌气地瞪着他:“那你现在也不准碰我!”似有些无理取闹的耍着小孩脾性。

    是他难得看到的另外一面。一种微妙的新奇感油然而生,不禁摇头失笑:“行行行,我明天就告诉她成吗?”言语间尽是宠溺。

    少女依旧不依,鼓鼓囊囊地脸颊气呼呼地偏头拉开了窗帘:“不要!就要现在说。不然不给你亲。”

    孟白深笑着张开了手臂:“别闹了,你先过来给我抱一下,我一会就发消息给她。”

    “真的?”少女偏头询问,似还有些不信。

    “我肯定不骗——”

    还没等他说完,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的惊人。孟白深眼眸一扫,眉宇登时蹙了起来。一抹怀疑送上心头。

    可还不等他多想,南平就飞快的扑到了他的怀里,有些慌张起来:“怎么办,这下惨了,一定是以柔发现我不见了,让人来找我了吧。”

    孟白深瞧见她一脸的慌乱,心底的怀疑便淡了几分,拍了拍她的背:“没事,我认识电视台的人,我去跟他说,你先起来,再让他敲下去的话,整层楼的人都得惊动了。”

    南平听话的松开了手,站起了身。

    “你先躲起来,我去开门。”孟白深嘱咐道,起身走向了门前。

    南平抓起了床单披在头上,跑去了窗台边,顺势拉上了窗帘,这个窗帘很长,可以完全挡住她的脚。

    孟白深见她藏好,便放下了心,随即柠开了把手。门一开,大约十个男人一齐举着手机对着他拍照,他没穿上衣,下半身只裹了一个浴巾。

    不由地铁青着脸,猛给了站在最门口的那人一拳,男人嗷叫一声向后倒去,身后几人忙扶着他,还没来得痛骂出声,孟白深便狠狠地关上了门。

    一脸阴郁地转身看向窗帘处,只见原本该鼓胀的位置,变得平扁万分。

    他暗觉不对,立马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窗帘,探出头,向下看去,只见那抹倩影正挂在绳索上,一点一点向下落。

    他握住窗台的手不禁收紧,力大得连青筋都清晰可见。孟白深一把拉住了卡在穿台的绳索,咬牙大吼了一声:“卢南平——!”你可真是好得很呐!

    眼神阴森得可怖,如狼似虎的瞳孔紧锁着逃跑的少女,拉着绳索的手用力向上收,似乎马上就要山雨欲来。

    南平此时已经是二楼的快到一楼的位置,马上就能落地,不曾想却被往上拉了半米,她向上看去,孟白深正阴冷地凝望着她,眼中的蓄势待发已成功被她激发。

    她不禁向下喊了一声:“段暄铭!”

    “你可以直接跳下来,这并不高。”

    南平往下看去,只见黑衣少年正抱臂看着她,神色平常,仿如只是在说,今天的饭很好吃一般,轻松无比。

    她看着他淡然的脸,不禁眼眸一冷,上面的人还在费力拉着她。她不由地松开了手,闭眼跳了下去。

    只是在落地间,掉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南平茫然睁开了眼,便见段暄铭嗤笑一声:“我以为你多勇敢呢,闭着眼跳,你也不怕残废。”

    随即放下了她,甩了甩胳膊,发现没什么事,便又插兜向前走去。

    “困死了,这游戏真tm无聊。”懒怠地打了一个哈欠,难得爆了一句粗口。

    南平见状,不免有些讶异,立马快步跟了上去。只是在又一阵吼叫声中,转头看向了上方。

    “别白费劲了,还不如想想明天你怎么收场。”她朝孟白深挥了挥手。

    随即颇为愉悦地涌入了黑暗,跑过段暄铭身边时,偏头对他眨了眨眼。

    “谢了。”说完,便继续向前跑去。

    像自由的鸟儿一样,飞翔在辽阔无垠的天空。只是鸟儿不曾停留,她却在不远处突然停住了脚,转过身来,朝他说道:“答应你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我们一笔勾销。”笑颜即使在黑夜中,也依旧灿烂。

    两人此刻皆是

    但愿不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