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阅读网 > 都市小说 > 包工头的艰难爱情 > 11、第 11 章
    苏合香接都没接赵础的手机,她冷静地用眼神说,少骗我,你不可能打给他。

    就在这时,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哥,有事儿啊?”

    苏合香脸上眼里的笃定瞬间瓦解,她下意识夺走手机,将号码挂断。

    赵础由着她那么做,没表情地凝视她的慌急。

    这是多紧张男朋友的感受。

    呵。

    “号码是拨了的,我不骗你。”赵础拇指蹭着头盔坚硬冰冷的凹凸标志,“你要把我们的事告诉我弟,我就帮你拨号码。”

    苏合香的衣领让风刮起来了,在她白皙的下巴上擦来擦去,衣领都和她作对,气得她狠狠抓住衣领按回去。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来批发市场进个货都能碰上前任。

    还被扒手光顾。

    那扒手也是,偷到手了也不跑快点,偏要让她前任的头盔给砸趴下,叫她欠了这么个人情,没用的东西。

    苏合香瞪着让自己神智混乱的真凶:“上我说我要打电话给他说,要得着你帮我啊?”

    赵础颔首:“是我多此一举了。”

    转而就盯着她问:“那你什么时候说?”

    苏合香被他盯得恼火,手痒痒,想往他脸上来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苏合香一言难尽,她打他都嫌手疼。

    “我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

    赵础沉默片刻,不声不响地开口:“其实我无所谓嘉言知不知道我们好过,我没说,单纯只是因为你不想。你要是想,我随时都可以告诉他。”

    苏合香确定老男人不是在开玩笑,脸色就变了变:“赵础,你真不管你弟怎么想?”

    赵础口中吐出几个字,耳鬓厮磨间的呢喃一般:“我问心无愧。”

    苏合香匪夷所思:“你怎么有脸说出这话的?”

    “我既没在他面前说你任何,也没在你面前说他任何,”赵础神态自若,“这不叫问心无愧?”

    乍一听没毛病,却经不起琢磨跟细敲。

    扎什么钢筋,当什么包工头,不去路边摆摊当混子可惜了。

    苏合香后退点,怕被他传染似的:“你有病。”

    赵础平平淡淡:“我是在吃药。”

    苏合香一点儿也不心慈手软:“活不久了?”

    “不会。”赵础把手机放进皮夹克一侧口袋,“我还要看你穿婚纱,我说过的。”

    苏合香密长卷翘的眼睫一掀:“那你慢慢等吧。”

    赵础微微愣神。

    这里是红纺批发市场西门路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阳刚高大的男人和曲线精致妩媚的女人形成一道风景线,格外的引人侧目。

    人们会去猜测他们什么关系。

    相差几岁。

    有着怎样的故事。

    赵础太阳穴有点发胀,大概是年纪大了,稍微激动点就吃不消,反应大得很,他面上不起波澜:“怎么,跟我弟结婚不在你短期的计划内?”

    苏合香还没说话,老男人就不快不慢道:“哦,忘了,我弟还没到法定年龄,那你是要等。”

    她调头就走。

    赵础看她随风飘扬的乌黑发丝,看她短外套下摆若隐若现的腰身,也看她浑圆如蜜桃很好揉的小屁股,眸色深沉,说话声轻悠悠:“苏小姐,人情不还我了是吗?”

    女人头也不回,再不施舍给他个眼神:“不还了!”

    赵础轻嗤。

    不会不还,她巴不得他离她远远的,别挨着她的美好生活。

    果不其然,他的前女友没进西门拿货,而是穿过马路去了对面,那边有个华联超市。

    不到半小时,前女友回来了,带了一提卫生纸。

    赵础面无表情地自我嘲弄,用她买的纸,怕是要快活死。

    “两清。”苏合香把卫生纸放他脚边,踩着脏乱发黑的积雪去西门拿货。

    “两清……”赵础眼底泛上几分神经质,他突然将卫生纸踢倒在地,之后又蹲下来,用手一点点地擦掉上面的脏污,骨节线条硬朗的手拎着纸,朝别的方向走。

    阿成跑过来喊:“础哥,人齐了,我们过去吧。”

    他看见那提卫生纸,“咦”了声:“这卫生纸哪来的?”

    赵础说:“奖品。”

    “啊,这边有抽奖活动吗,我怎么没看到。”阿成瞧瞧纸上的字,“础哥手气不错,这纸不便宜。”

    他伸手:“给我吧,我给你拿着。”

    哪知会被拒绝。

    赵础说:“不用,我自己拿。”

    阿成懵了:“你要拿着去吃饭啊?”

    赵础勾勾唇:“嗯,拿着去吃饭。”

    阿成人都傻掉了。

    直到兜里手机响起来,他才回神,一掏手机见是女友,马上就接通。

    黄月在更衣室:“你那边事儿忙完了吗?”

    “饭没吃,酒没喝,早得很。”阿成欲言又止,“月月,我怎么感觉础哥不太对劲。”

    黄月问道:“怎么了?”

    “不好说,”阿成提起那卫生纸,“础哥好宝贝那纸,都不让我帮他拿,好像我手上长刺,能给扎破了一样,你说至于吗?我想不明白这里头的名堂。”

    黄月嘱咐他一句:“做你自己的事,其他别管。”

    阿成这会儿心思敏感上了:“月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黄月笑出声:“我在医院从早忙到晚的,能知道什么。”

    “也是。”阿成压下心头的疑惑,“先不说了,我完事去找你,给你带绝味。”

    黄月说:“要毛豆跟鸭脖。”

    “好好好。”阿成答应女友,“你多注意身体,等我赚多了钱,我们就结婚。”

    **

    饭局大同小异,这个总那个总,互相吹捧,要不了一杯茅台就能称兄道弟。

    赵础游刃有余,看不出是一个普通的钢筋工走过来,帽子颜色从黄到红的。

    酒过三巡,包间乌烟瘴气,经理带了两排人进来,清一色流行的穿着打扮,时髦的发型。

    一排青苹果,一排水蜜桃。

    酒桌上的老板们都发了话,就差赵础没表态。

    一老板点他名字:“赵总喜欢吃苹果,还是吃桃子。”

    赵础喝口酒:“我不喜欢水果。”

    “还有别的,”老板捏着旁边青苹果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两下,“还有那爽口的小白菜和绵密的馒头。”

    经理就要再领两排进来,赵础拎着酒杯摩挲:“哪个都没胃口。”

    这话引得包间爆发一阵浑浊的笑声,他们说赵总是讲究人,口味真挑。

    赵础笑笑:“没办法,肠胃弱,不敢乱吃东西。”

    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又一瓶茅台见底,赵础起身离桌,脚步摇晃地被阿成扶着走进洗手间,一进去,他状态就清明了。

    他酒量非常好,只在两年前把自己灌醉过,就那么一次。

    其他时候再醉,都是装的。

    阿成把门关上:“础哥,不接吗?”

    赵础站在水池前,弯腰洗洗脸:“要垫。”

    “国企的好项目,保证能中标的话,肯定能发。”阿成说,“不够钱,大家伙就凑凑,都是跟了你好久的,信得过你。”

    “不能垫,不然一年下来,除了喝坏的胃抽废的肝,别的什么都没,钱是一毛都看不见的,”赵础双手按着台面喘息,颧骨被酒精烧得发红,眼底深黑,“到头来只能这个借那个借,这个抵那个押,把头发熬白,两眼一睁就是讨钱,更倒霉的还能上法庭打官司,被告宣告一起做。”

    阿成嘀咕:“那万一发了呢?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今儿全是领导的局,不是什么中间人,”他说,“我就觉得这回咱遇到的,跟以前吹逼的不一样,这回是真正的财神爷。”

    “搞工程能有几个财神爷,说要带你赚钱的,实际是想赚你的钱。”赵础眯了眯眼,“往稳了走,一步一个脚印,最多同时做两个,款不结完就不能接新项目,绝不垫资做,只接短平快。”

    短是指工期短,平是施工没危险,快是工程下款速度见不到钱,多少个百万的项目都是虚的,工程款到手了才算数。

    阿成不是第一天做活,他有他的心思,只是没能如愿。

    年轻人抓了抓头发,叹口气:“我也是想着,础哥你能早点开好车住大别墅础。”

    赵础抹掉下颚水珠:“老婆还没讨到。”

    那一声低不可闻。

    他嘲笑镜子里的丧家犬,镜子里的丧家犬也在嘲笑他。

    阿成在瞅台子上的卫生纸,础哥走哪儿带哪儿,幸亏纸外面的包装袋没什么破损,不然纸湿了,础哥会受不了。

    他能冒出这怪异的念头,是感觉此时的础哥有些脆弱。

    “走了。”赵础拿着卫生纸回到包间,继续应酬。

    饭局结束,牌局就开始了。

    赵础带卫生纸落座。

    这一幕让人惊奇:“赵总,你坐牌桌还拎着卫生纸?”

    “幸运符。”赵础往椅背上一倚,咬着一根香烟微偏头,叫阿成给他点烟,他懒懒抬了下眼,“洗牌吧。”

    **

    天有要放晴的征兆。

    批发市场每条道都走满了人,几个女生来买辣甜,一买就是好多,手上拿着包里装着嘴里塞着,苏合香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食欲都被勾起来了,当即去附近买了包辣条解馋。

    苏合香吃掉最后一根辣条,找地儿扔空袋子,垃圾桶没见着,垃圾就堆在路边,这一堆那一堆的,臭味弥漫。

    不管是卖货的,还是买货的,都习惯了。

    苏合香用纸把开口溢出辣油的袋子包起来,暂时放在小包前面口袋,她丢一次手机就长了记性,不往包里放了,她拿手上。

    这不是夏天,不至于一手汗,但总拿着,手机壳也热得泛湿,还不得劲。

    好在苏合香拿的货量少,不至于狼狈。

    杨语的电话打来时,苏合香正在选发绳,最近流行电话线,各种颜色的,老板让她也拿一些,说是非常好卖,多少都卖得完。

    这不在苏合香的审美范围,她勉强道:“我就拿十个黑色的吧。”

    “十个卖什么,你起码要拿上百个,每个颜色都拿。”老板指咖色发圈,“像这个,”又指米色发圈,“还有这个,拿的都多,我这儿的货都不够,隔两天就要跑厂里拖一车回来……”

    任他说得天花乱坠,苏合香都不为所动。

    这批发市场是二批货,就是老板会从源头供应商那里进货,再卖出去,拿价比直接在一批那贵点,但是不限制单款单色的批发件数,也可以混批。

    苏合香一直坚持少拿勤上新的原则,她宁愿多跑批发市场,也不要拿很多回去放着,头脑一热的情况从来不会出现,多爆的款她都不囤。

    开店两年,基本零库存。

    刘明卖女装的就不一样,衣服码数齐,全拿的后果是货成山,清起来头大,换季就要搞活动。每天卖得蛮多,到手利润别想,钱都拿来进货了。

    “这真是畅销款,我还能骗你不成,”老板捡起脚边的纸板丢一边,在地上堆放的货里扒拉扒拉,“对了,我这还有不少特价,你要看看吗?”

    苏合香头一次来这家店拿发饰,老板不了解她的路数,可劲儿地忽悠。

    她撩了撩黏着脖子的长发:“我就不看了,我就拿刚才说的数跟颜色。”

    特价看个屁啊。

    赵嘉言有次陪她来拿货,也被推销特价,她拒绝了,他把她拉到一边,说特价便宜,干嘛不拿。

    她告诉他,为什么是特价,还不是卖不掉?

    男友看她的眼神明显的崇拜,说她懂好多。

    这不是常识吗?

    苏合香谢绝老板的推荐,拿了十个电话线发圈离开,她接杨语的电话的时候,手机放在耳朵跟肩膀之间。

    杨语的声音听着轻快:“亲爱的,严向远昨儿个回老家了,我让他给你带了点腊肠跟咸鸭,那两样你都爱吃,怎么个吃法你知道的。”

    苏合香一愣:“干嘛叫他拿给我,我去你那儿吃不就行了。”

    杨语说:“我人又不在泗城。”

    苏合香腾出手拿手机:“那等你回来啊。”

    “还不知道哪天回呢。”杨语说,“你吃着哈,吃完了给我说,我再想办法拿给你。”

    苏合香心里暖暖的,小语把自己照顾好就行,她的身体是最主要的。

    就盼着她早点扯离婚证,带女儿开始新生活呢。

    围巾被苏合香拉上去挡着下巴哥口鼻,她说话声瓮声瓮气:“严向远还没联系我说这个事。”

    “估计是要晚点。”杨语聊几句就带孩子去了。

    苏合香逆风往回走,她不打算主动找严向远,等他找她说。

    **

    鬼天气,明明看起来要出太阳了,还这样冷,耳朵戴着耳捂子,手上套了毛绒手套都没多大用,脸冷,眼睛也冷。

    苏合香回去没坐公交,往上挤的人多,她没赶上趟,懒得再等第二辆。

    出租车里打着空调,这舒坦的温度,可以让苏合香忽略司机师傅那点儿口气,她按按手机,玩了会儿贪吃蛇游戏,屏幕上弹出一条信息。

    严向远:[苏小姐,我在你小区的物业前台,请问你的门牌号是多少,我登记要填。]

    苏合香退出游戏回他:[你把杨语叫你给我捎的东西放物业?]

    严向远:[是的,你回来拿就好。]

    不用面对面接触,和一个有对象的忍保持恰当距离。

    苏合香在信息里打上门牌号,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儿。

    严向远:[没了,我登记好就走,你别忘了拿回去。]

    苏合香把手机放一边,闭着眼睡了会,快到小区的时候,她点开手机给严向远大新意,问他杨语气色怎样?

    杨语和她老公是隔壁村,就隔了一条田埂,严向远家离得也不远,都是一片的。

    严向远回得很快:[还不错。]

    苏合香:[瘦没瘦?]

    严向远:[看起来没,脸上有肉,人也不憔悴,她妈妈说她饭吃得挺好,汤也喝得多,已经从流产的难过里走出来了,想开了。]

    苏合香轻叹,小月子很重要的,一个月哪够,最好是两个月。她望了望车窗外的泗城冬景,也不知道杨语那婆婆有没有上她家找麻烦。

    虽然她没结过婚没做过儿媳,但她见过她妈妈和奶奶的相处。

    婆媳婆媳,世纪难题,可怕得很。

    手机上的提示音把苏合香的思绪拉扯回到现实,点开的信息内容让她一怔。

    要不说怎么是高材生呢,多会揣摩人心。

    [苏小姐别担心,我大姨希望杨语可以调养好身体,想她好好的,两家不是仇人,她去亲家那边也只是看孙女,隔辈亲,老人家没别的心思。]

    苏合香把严向远的信息从头看到尾,但愿杨语受过这个罪。

    往后都是阳光大道。

    **

    苏合香没有把货放店里,她先回的住处,家门都没进就去物业楼。

    物业跟她核实信息,叫她在登记本上签名字跟日期,她才下笔,一点防备都没有地听到个事,心情一下就坏到谷底。

    出了物业楼,她脚踩着砖红色石板路给赵嘉言打电话,脸孔又白又冷,像淋了层霜雪。

    电话无人接听。

    苏合香在通讯录找到伍琳琳的号码。

    赵嘉言存进来的。

    说是哪天她打不通他的手机,就给伍琳琳打。

    别的兄弟号码一个都没存,因为他们是男的……

    真逗。

    伍琳琳的电话打通了。

    那头嘈杂得厉害,苏合香把手机拿开点,没问赵嘉言是不是和她在一块儿,直截了当地问他们在哪。

    伍琳琳没问她的目的,也没问是不是赵嘉言不接她电话,就说他们在学校后街。

    苏合香把货放回家就去后街,她没立即找赵嘉言,而是去吃了一碗牛肉粉丝,胃里暖和了才开始找。

    龙马网吧站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不知道是要进去,还是才出来。

    周围总有人偷看帅哥。

    而帅哥两手插在裤子口袋,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

    帅哥旁边女生第一个发现了苏合香,拍拍他胳膊,失意他往哪边看。

    隔着点距离,苏合香看不太清男生的表情变化,只是在他跑近时,问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赵嘉言的喘息一滞,眼神躲闪。

    苏合香说:“成心的吗?”

    赵嘉言猛然开口:“不是!”

    答得快,音量还大,明显心虚。

    “行,就当你没看到。”

    苏合香没心情计较,她在他呼出的气息里闻到了酒气跟烟味,不止碰了酒,还吸了烟,叛逆上了。

    她把视线投向他那群见过但不是很熟的兄弟,停留一两秒,放到他身上:“你把严向远给打了是吧。”

    赵嘉言面色难看:“他妈的,他跟你告状了?”

    苏合香无语到了极点:“告什么状,他电话没打,短信没发。”

    赵嘉言绷着脸:“那你怎么知道的?”

    苏合香看着智力下线还一副质问语气的少年:“就不能是我去物业那里拿东西,物业给我说的?”

    “……”赵嘉言爆粗口,“妈的,都叫他们别多事了!”

    苏合香耳朵都要让他吵聋:“你打严向远干什么?”

    赵嘉言吼:“不干什么!”

    六点多那会儿,他在房里睡觉,想着晚上带女朋友逛夜市,就先补充一下体力,他哥打他电话,叫他去跟物业说楼道的事。

    他哥说自从下雪上冻结冰以后,楼梯天天湿答答的,上下楼容易滑倒。

    他在物业前台看见了严向远。

    那家伙竟然出现在他对象的小区物业这边。

    赵嘉言不动声色地从后面走近,想看看对方在做什么。

    然后就见严向远在登记,业主那一栏,写的是他对象的门牌号。

    那一刹那间,赵嘉言理智的弦“嘭”地崩成两段,重重弹在他脑子里,震得他脑袋瓜子嗡嗡的。

    严向远发现了他,面带微笑地和他打招呼,这在那一刻的他看来,不就是挑衅。

    赵嘉言顿时就感觉头上有点沉,像戴了顶帽子,他浑身气血上涌,拳头就挥了过去。

    严向远自己菜,被他一拳撂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就这还是白领。

    “反正老子打就打了。”赵嘉言嚣张极了,年轻好看的眉眼被戾气笼罩,“有本事叫他到我面前来,用得着你替他说打抱不平?”

    苏合香耐着性子:“物业把他送去的医院,说他额头缝针了在医院挂水,你一会跟我去一趟,他的眼镜让你给踩碎了,你赔一副给他,还有医药费。”

    赵嘉言冷笑:“做梦,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

    操,物业什么都说,就他们长嘴了是吧,不知道什么叫多管闲事?赵嘉言在心里咒骂。

    苏合香深呼吸,心平气和地问:“你多大了?”

    赵嘉言恶声恶气:“这跟我多大有关系?你要说我幼稚是吧?这事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没哪个看见别的男人给自己对象送东西,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妈的,老子就知道他心怀不轨!”

    “你看不出他对你的心思吗?我不信你看不出,你多会看,我那时候喜欢你,你就能知道……你还和他来往,你们通电话,背着我都聊的哪些,是不是常聊天,一聊就是大半夜,怪不得你最近对我冷淡了,他有什么比我强的,长得没我帅,还比我老,他都进你小区了,下次是不是要让他进屋?你男朋友还没死呢!”

    赵嘉言语无伦次,他情绪失控,满腔的怒火不知道憋了多久,这会儿全发泄了出来。

    遭到背叛的丈夫捉奸似的,那么的崩溃。

    苏合香差点儿就要说——你哥有病,你也不健康。

    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积极成什么样了。

    自从她生日那次,赵嘉言搬出严向远质问试探,她就知道他有基因遗传,改不掉的,烦死个人。

    “东西是杨语叫他帮忙送过来的,门牌号是我在电话里和他讲的,登记要用到,就这样。”苏合香说,“你把人打了,我就要替你擦屁股,本来我是不会和他有这个交集的,多亏了你,满意了吗?”

    赵嘉言一张尚显青涩的脸一阵黑一阵青。

    苏合香转过身,赵嘉言扣住她单薄的肩膀:“你要去哪?”

    “医院。”她说。

    赵嘉言霸道地阻拦:“不准去!”

    苏合香眉梢动了动,她还真就不想去了。

    她又不是他妈,干嘛给他擦屁股。

    “怎么了这是,吵架了?”伍琳琳过来说,“老赵,是不是你没接到苏老板的电话?”

    长相英姿飒爽的女生朝苏合香说笑:“苏老板,我们玩的声音大了点,老赵没能及时接你的电话,你别生气,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敢。”

    苏合香瞥她一眼:“这里有你什么事吗?”

    伍琳琳脸上笑容僵了下:“我这不是怕你们吵狠了……”

    苏合香平时还能听会儿,现在实在是懒得往下听:“伍同学还真是热情心善,这么关心同学的感情问题,特地替他解释。”

    伍琳琳干笑:“我还是不说了吧,免得让你们因为我闹得更不愉快,那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说完就给赵嘉言一个眼神,示意他看苏合香,用嘴型说“赶紧道个歉,别让一堆哥们儿看笑话”。

    赵嘉言把扣住苏合香肩膀的手往下移,一路摸到她小臂,凑到她耳边半祈求半强硬:“我很多同学都在看着,你别就这么走,给我点面子,求你了。”

    听到后面三个字,苏合香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觉得可爱,要哄一哄他。

    本来她今晚是去物业那拿走杨语给她的东西,回家拿出柜子里的电饭锅,洗一洗,淘点米进去,在饭头上蒸一小碗腊肠或者咸鸭,洗了澡出来,盛一碗边看电视边吃。

    现在呢,搞这破事。

    一股疲惫涌上她的心头,几乎覆盖她的所有情绪。

    累了。

    苏合香看了眼抓着她小臂的手,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当初答应跟赵嘉言交往的细节。

    也不想去回忆。

    苏合香没费劲地掰扯少年的手,她怕把指甲弄疼,也怕把指甲油边沿弄裂开,就这么被抓着问:“你还有几门科没考?”

    赵嘉言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时候关心她的考试,他说:“四门。”

    苏合香心想,那快了,考完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