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皆大欢喜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
, 很快就到了最后决定太孙妃和太孙侧妃人选的最后一关。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虽然对自己被选为太孙妃很有自信,但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胡善祥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
深深地吸气呼气, 强压下心头不停的狂跳, 在和孙妙涵对视后, 胡善祥终于平静了下来, 默默给自己打气, 这是最后一关了,镇定下来, 胡善祥加油。
在小太监一声声的通传下,最后的四名秀女隐在遮挡身形的屏风后缓缓步入殿内, 行礼问安。
屏风撤下好后, 几人就暴漏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能留到最后一关的, 不是内定的便是有后台的, 而恰恰胡善祥、孙妙涵、和赵、吴两位秀女便都属于这两者之内。
朱瞻基从阶上缓步而下, 身后跟着举着托盘, 托盘内摆放着如意和香囊的宫女,秀女们静静地等着如意花落谁家, 香囊又会被何人所得。
秀女们眼观鼻鼻观心,无论心里作何感想, 面上都不漏分毫,让人不得不赞一声不愧是能留到最后的,这宫里的规矩学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太子和太子妃夫妇瞧着儿子的背影都是一脸的担心。
前几天的晚上,太子才告诫过儿子朱瞻基,要让他顾全大局。朱高炽战战兢兢做了十来年太子了,这日子过得天天和走钢丝似的,可不想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最后却因为儿子选个老婆而一败涂地。
太子妃则是即疑惑又忐忑, 她早早的就探过儿子的底了,只得到对方一句让她放心,一定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复。可这却让太子妃更不安了。
瞧瞧这剩下的四个秀女人选,除了孙妙涵和胡善祥在宫里三年了,她还有几分熟悉,其余的人她是一个比一个觉得发愁。
朱瞻基很快就来到了胡善祥等人面前,他没有一丝犹豫,拉起胡善祥的手,从身后的托盘里拿起如意,放入胡善祥的手中。
成了。
胡善祥的心彻底沉定下来,笑着抬眼对上朱瞻基含笑的双眸,两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着,朱瞻基放开胡善祥的手,从身后取过香囊,来到胡善祥身后,排在胡善祥后面的赫然便是吴心仪,在吴心仪紧张的心情下,朱瞻基将香囊递了过去。
等吴心仪接过香囊后,朱瞻基迫不及待的转身对着高座上的皇帝行礼道:“爷爷,孙儿选好了。”
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下,朱瞻基的太孙妃和太孙册封的人选就这么被定下,太子和太子妃紧张的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彻底放下。
他们一直都觉得朱瞻基会选择孙妙涵做太孙妃,也都小心翼翼的等着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可如今朱瞻基这顾全大局的选择让众人都觉得还好太孙被没女色迷昏了头。
皇帝赞许的看了看朱瞻基,很是满意他的选择。
“不错。”
难怪瞻基说会让所有人都满意,这确实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
突然,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视线在朱瞻基和胡善祥之间来回打量,片刻后,看着在他的眼神下紧张的挨得越来越近的两人,害羞的胡善祥和尴尬的抬起眼自以为悄咪咪看他眼中还带着乞求之意的孙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小子,难怪不告诉他这个做爷爷的喜欢的女孩儿是谁?无论他老人家怎么问都不漏一丝口风,原来是玩了一招灯下黑啊。
哎,想起连自己也被孙子瞒天过海,朱棣深深地叹了口气。
太孙妃和太孙侧妃的人选既然已经定下,那孙妙涵和赵姓秀女便可以赐予金银送其归家了。
只是几人刚回到储秀宫,还不等两人收拾好行礼,传圣旨的小太监便过来宣旨了,是单给孙妙涵一人的,几人惊讶的看着,竟然是一封赐婚的圣旨。
“……秀女孙妙涵性情坚贞,品貌贤淑,……赐婚翰林院庶吉士许道中,择日完婚。”
“孙姑娘,接旨吧。”
小太监念完圣旨之后,提醒还跪着的孙妙涵道。
“孙妙涵接旨,叩谢皇恩。”
这一段时日的担惊受怕此时终于彻底的尘埃落定,孙妙涵欣喜的结果圣旨,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许道中让她不用担心选秀的结果,原来他早就和太孙商量好,把一切都给自己安排好了。
想起还在家里等待的道中哥哥,不知道他现在知不知道赐婚的旨意,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了。
虽然这个朱瞻基强制要求她参加选秀难为人,但好歹也算成人之美了,就是这段日子把她给吓得战战兢兢地,还以为自己会被朱瞻基给选进宫呢。
想到进宫,就不免想到被选为太孙妃的胡善祥,这下胡善祥一定很高兴,很得以吧,她终于可以和朱瞻基长相守了。
送走传旨的太监后,孙妙涵就往胡善祥的所在看去,果然看到胡善祥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恭喜胡姐姐得偿所愿了。”
“孙妹妹也是,我们都得偿所愿了,这算不算是皆大欢喜。”
因为太孙妃和太孙侧妃的人选已定,无关人员就不得再在储秀宫内逗留,孙妙涵和赵姓秀女很快便被遣送出宫,两人浅浅聊了几句,孙妙涵便在宫女的催促下出了宫。
结果已定,却也不会立刻就大婚,皇室成员的婚礼,本就是拖拉又繁琐,胡善祥早就有所预料。
将自己的命贴派宫女送往钦天监造册后,胡善祥便等来了现任尚衣局的主管带着人来给她量尺寸做大婚礼服。
其实太孙妃和太孙侧妃的礼服都是提前都要备下的,但这不是还没有确定下最终人选吗?所以尺寸肯定是备了一个大众的身量的,方便到时候人选定下来后可以更改。
胡善祥是在宫里长大的,和这群女官、宫女们本就不陌生,能做到女官这个位置的,眼力劲儿肯定是极厉害的,当下就有几个女官在身边起哄的磕起头,卖起好来。
“太孙妃福寿绵延,芳龄永继……”
“奴婢们给太孙妃磕头了……”
夸张的作态逗得胡善祥“噗嗤”一笑,忙收敛了笑容道:“行了,行了,你们别寒碜我了。”
她还在量着尺寸呢,就被这群做怪表情的宫女们逗得笑得停不下来。众人正笑着闹着的时候,冷着脸的胡善围突然走了进来,吓得众人都面面相觑的不敢再大呼小叫。
胡善祥察觉到众人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走出去一瞧,见来人是姐姐,忙将人请了进去,然后摆摆手让众人先退下。
胡善围顺从的进了屋,等着胡善祥进去后,猛地一下在胡善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跪在了地上。
“尚宫局尚宫胡善围恭贺太孙妃大喜,太孙妃万福金安。”
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胡善祥最是见不得胡善围这般模样,忙蹲下用力将人扶起。
“姐姐,你别这样,你该为我高兴才对啊。”
胡善祥突然不明白了。
之前一直怂恿她去参加选秀也就罢了,毕竟后来也改变了主意交她规矩,告诫她选秀应该注意的事项,帮她避免错漏,怎么现如今她已经成功被选为太孙妃了,姐姐却变成了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你以后就是太孙妃了,要记着尊卑有别。不论在外人眼里我们是什么关系,如今你都成了我的主子,该注意的你都要记得,不能给别人留一个不懂礼数的印象,明白吗?”
胡善围没有拒绝胡善祥的搀扶,借着力道顺从的起了身。
这是她最后一次教胡善祥了,这个自己寄予厚望的妹妹,只希望太孙能始终待她如一,别让她像后宫那些不受宠的女人一样一生凄苦。
“我知道了,姐姐。”
胡善祥含着泪点了点头,胡善围的意思她明白,这是怕自己成了别人拿捏她胡善祥的软肋。
“知道就好。”
胡善围在胡善祥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手里却没有松开 ,拉着胡善祥的手细细的叮嘱一些以后
该注意的事项。这些有的胡善祥听过,又的没有听过,但现在的胡善祥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这些都是胡善围在宫里披荆斩棘的经验谈,或许有些是老生常谈,但或多或少都是胡善祥不曾经历过的欠缺的。
“日后身边伺候的人,都要是你自己信得过的人。”胡善围认真的看向胡善祥,切切的叮嘱着。
这个不用胡善围提醒胡善祥就明白,当下就告诉了胡善围自己觉得带去太子府的人选。
“月心、月影、云歌和云珠就她们四人就好。”
听到前面三个人名的时候胡善围满意的点了点头,待听到还有云珠的名字,不由的眉头微蹙。
“我记得云珠和冬梅那丫头是同乡吧?”
“冬梅最近和那个太孙侧妃走的很近,那个吴心仪我也派人打听过了,看着大大咧咧却不是个好相处的,进宫才不满一个月就和冬梅那丫头打的火热了,说是想把人要过去伺候,带着一起去太子府,可见是个心机深沉的……”
胡善围过来不仅是只是为了见见胡善祥,也是想早点给胡善祥提个醒,要仔细注意,把危险掐灭于萌芽之时。
冬梅吗?
胡善祥疑惑的眨了眨眼,说起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对方了,自从自己参加选秀开始,冬梅就自己不着痕迹的远离了她的周围,一直到她被朱瞻基确定选为太孙妃之后,那丫头又凑了过来,想跟着她一起去太子妃在她身边伺候。
不过熟知冬梅大嘴巴品性的胡善祥给就拒绝了,她可不想身边随时有个大喇叭把自己的私密事给渲染的人尽皆知的,而且她记得自己已经和对方单方面绝交了,没想到冬梅就像看不到她的冷脸,居然还屁颠的凑上来,知道被自己恶语相向的拒绝。
被自己拒绝后,冬梅不高兴的走了,这几天都没见到人,原来是自己这里走不通,去走吴心仪的路子了吗?
她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她或者吴心仪进入太孙宫呢?
胡善祥若有所思,但还是记在了心里,等日后再仔细查查,务必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的线索。
“姐姐,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我不会主动去害人,但是也不会让人过来害我。我是姐姐教出来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后宫如战场,胡善祥不会给别人害她的机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知道自己狠得下心,也做的出来。
第42章 弼马温 众所周知只要是皇家办……
众所周知只要是皇家办事, 向来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尤其是在要花银子的事情上。
因为太孙要大婚、皇帝想要迁都、还想要亲征,这一码事还好, 最怕的就是所有的事情都一窝蜂的撞在了一起。
出征前的军演是少不了的, 和爷爷刚出宫考察军队训练的朱瞻基还来不及喘口气去歇歇, 就又被自家爷爷分派了个去北京视察新都城修建进度的任务。
北京的宫殿还没修好呢, 至于这么着急吗?
朱瞻基很是不满, 想拒绝吧又不敢,一时间很是为难的看着皇爷爷。
其实朱棣派朱瞻基去视察京都宫殿的进度也有自己的考量, 其实他也是好意,他实在是不想因为他孙子大婚的银两花费和太子以及户部的官员扯皮了。
户部来来回回算了快一年的时间, 结果给大孙大婚的银两就挤出了两百七十五万七千两。
听听, 哪朝哪代的太孙娶媳妇有他孙子这么简陋又寒酸的?说出去这是打谁的脸呢!
他这个皇帝好说歹说的劝太子再加两百万两, 可太子就是不听, 还满嘴国事是国事, 私事是私事, 不能公私不分的话堵他的嘴,就是瞅不见朱瞻基在一旁尴尬到不行,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哪有这样当爹的。
得亏瞻基是他朱棣看着出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不是他朱高炽的儿子呢。扣扣搜搜的, 一点都不大气。
于是朱棣只能自己想个法子把人远远的支出去,省得太子再去为难他的好太孙。
看出孙子不是很愿意,朱棣无奈的说道:“这一路来回也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户部正在筹措你的婚事,好在礼仪规格什么都有理可循,婚服也早早的就备好了,你先去京都看看, 按自己的喜好布置宫殿,到时候迁都省得慌乱。”
“你也不想你爹整天再为着大婚的事找你麻烦了吧?”
“行吧,那孙儿接旨了。”朱瞻基原本还有些犹豫,一听这话立马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瞧瞧他爹最近办的事吧,又是给他爷爷添堵,又是给他朱瞻基找麻烦,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可他朱瞻基都躲到军营里去了,也没能避开他爹的哔哔。
迟疑了下,朱瞻基又问道:“孙儿能带着善祥一起去吗?夫妻一体,她是孙儿的太孙妃,她的意见也很重要的。”
朱棣扭头看了孙子一眼,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去吧,路上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谢皇爷爷。”
朱瞻基立马换上一副笑脸,上前屏退伺候的宫人,亲自帮皇爷爷褪了铠甲然后才离开,准备去告诉胡善祥这个好消息。
而此时的胡善祥正烦的不行呢。
虽然名分已定,但是还没有大婚,她和吴心仪也还接着住在储秀宫里。
之前名分未定两人都还只是秀女身份之时,关系也不怎么亲热,虽是见面姐姐妹妹的叫着,但也只是寒暄一两句,谁还会真的把对方当亲姐妹对待不成。
可自打一同被朱瞻基选中后,吴心仪就彻底的看不懂胡善祥的不耐烦一样,厚着脸皮的凑上来拉关系,整日整日的过来找胡善祥聊天,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让胡善祥烦不胜烦。
胡善祥冷下脸来想赶人离开吧,对方就换上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看着她,那感觉,瞬间让胡善祥满满都是罪恶感,但还是狠着心以自己不舒服为由将人请了出去。
这要是个脸皮薄的,这一次两次的也该知道自己不被人待见了吧?
可这吴心仪偏不,被拒绝了也没什么,第二天照样笑脸盈盈的过来找胡善祥请安,说什么提前适应适应以后的生活。
可把胡善祥给无语的。
行吧,你爱来就来吧。伸手不打笑脸人,胡善祥也很想看看对方是作何打算,会怎样露出马脚的。
这日,两人正说着话呢,宫女便带着朱瞻基进来了。
“太孙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胡善祥率先起身迎接,顺便给了朱瞻基一个眼神,示意屋里有人。
“你怎么也在这儿?我有事找太孙妃说,你先回去吧。”
朱瞻基顺着胡善祥的视线看过去,见是当日被他随意选中的那个太孙侧妃,奇怪的问了一句,然后就开始赶人了。
“那,那心仪就不打扰太孙了。”
兴奋的站起身行礼后刚想问安的吴心仪只能悻悻的离去,临走前很是不舍的看着朱瞻基,期待着对方能将她留下,可惜只得了个被无视的结局。
等人离开后,胡善祥立刻快步上前迅速关上了房门,然后如蒙大赦的对朱瞻基道:“还好你来了,你可不知道你选这个太孙侧妃可真是太缠人了。”
“她找你麻烦了?”朱瞻基蹙着眉头,突然有些后悔当日选了吴心仪做太孙侧妃。
当日摆在自己眼前的其实是有两个人选的,只是他当日见那个赵姓的秀女一脸桀骜的表情,怕对方脾性不好,选为太孙侧妃后会给胡善祥添麻烦,所以才选了低眉敛目的吴心仪,谁知对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倒是没有。”胡善祥摇了摇头,她不习惯说别人的坏话,只挑了自己的想法告诉朱瞻基道:“我是怀疑她也是张贵妃的人,所以打算试探试探她,谁知道这个人居然打蛇随棍上,碰上了扯都扯不掉。”
“要是不喜欢,到时候往后宫里一扔,不搭理她就行了。就算她有再多目的,也没手段使出来。”只要没有给胡善祥找麻烦就好,对于朱瞻基来说,吴心仪哪怕不是张贵妃的人而是觊觎储位的汉王的人,朱瞻基也不在乎,下场什么的已经是注定的,用不着做多余的试探。不得不说,朱瞻基居然还有些神棍天赋。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胡善祥好奇的问道,她记得婚前的这段时间,
朱瞻基应该是很忙碌的才对。
朱瞻基忙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完了还道:“咱们大婚后就要开始准备迁都的事宜了,我看你在宫内等着也无聊,所以带你去北京散散心……”
“去,我当然要去。”
胡善祥忙不迭的点头,离大婚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可不想继续在储秀宫被吴心仪烦了。
晚上临睡前胡善祥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行礼,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朱瞻基接走了。
从应天到顺天一路上快马加鞭都要走一个多月,此次出行又带着胡善祥,朱瞻基就叫人备上了马车,摆明了是打算慢悠悠的游山玩水。
只是临到出宫门,朱瞻基又接到了一个任务,往南京城外的小姑山送一道圣旨,一队人马便只好绕路先往小姑山而去。
“你居然还带了望远镜?”
既然是做了游山玩水的打算,朱瞻基自然是准备充足。胡善祥翻着朱瞻基带出来的行礼,谁知一打开包裹就看到了这么一个显眼的东西。
朱瞻基不耐烦坐马车,便骑着马走在马车前头,听到望远镜三个字,不知道胡善祥说的是什么,回头看了下才说道:“哦,这是荷兰进贡的千里眼,皇爷爷赏我的。”
“原来它叫望远镜吗?倒也挺形象的。”
糟糕,怎么不小心把后世叫的名字给说出来了?
胡善祥暗道自己不小心,然后将望远镜放在自己眼前故意扯开话题惊讶的道:“哇,这千里眼看得还挺清楚的,我离那棵树上的鸟窝有十几米远了吧,居然还能看得到窝里的小鸟。”
朱瞻基闻言笑道:“游山玩水少不了这东西,所以我特地嘱咐宫人一定要把这千里眼给我带上,怎么样,好玩吧?”
“好,啊,那是什么?”
自从来古代后胡善祥就没再玩过算得上科技产物的东西,这千里眼虽然算不得高科技产物吧,但也聊胜于无,胡善祥拿着看风景又清晰又方便,拿在手里就不想放下,也没想起他们这是往小姑山军营的方向去,看着看着不小心就望到了明军的旗帜。
知道军营里不得随意窥探,未免惹上麻烦胡善祥刚想将千里眼放下,不小心视线就扫到了军营们的门口,一个蓝袍官员正鹤立马群的和门口的守卫谈话,胡善祥不由的好奇。
这声问话引得朱瞻基也往军营的方向看去。
胡善祥又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蓝袍官员的身影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疑心是自己熟悉的人,便也顾不得军营不得窥伺的规矩,拿着千里眼仔细的看那人的脸。
我的天啊!怎么会是他?!
于谦!我的于少保啊,天啊,她胡善祥真是太幸福了,出一趟宫门居然可以见到于少保!
“朱瞻基,你不是说于谦奉皇上的命在兵部任职吗?怎么现在出现在军营门口?”
朱瞻基也很是惊讶,好在刚刚胡善祥发问后他就叫人加快了速度,此时一队人已经到了军营门口,朱瞻基忙叫人将于谦叫了过来,然后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一边给胡善祥解惑。
“回太孙的话,臣奉上官之令,来军营查看军马的情况。只是这守门的士兵说没有皇上的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军营,臣正在和他讲道理。”
一听这个结果,朱瞻基和胡善祥都是一阵的无语,查看军马哪里用得着兵部主事亲自来看的?摆明了是遭遇了职场霸凌。
“算了算了,你先等着,我去找樊忠将军求个情,好歹把你放进去。”
朱瞻基无奈的叹气,然后嘱咐了胡善祥好好在军营门口等他之后,便快马进去宣旨去了。
“于大人,于大人?”
胡善祥会乖乖的听话吗?当然不会。
等朱瞻基的身影一消失,胡善祥就从马车上下来,好奇的向于谦走去。
这可是可以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等以后她和朱瞻基大婚后,估计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于谦见周围没有其他姓于的,又见太孙带来的姑娘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疑惑的问道:“姑娘是在叫我?”
胡善祥点点头,确定的说道:“我听太孙说,于大人被皇上派往兵部做主事,您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难怪对方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日后却能主持北京保卫战,打退攻打北京的瓦剌人,感情还在军营里历练过呢,还真像他《石灰吟》里说的那样要经历千锤万凿呢。
于谦觉得有些好笑,也看出来这位姑娘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便笑着颔首道:“如果养马也算是隶属兵部主事管理的话,那我确实是被皇上派到了兵部,姑娘说的也没错。”
“养马?”
“什么…什么……养马?”
胡善祥闻言傻了,吞吞吐吐的问道,怎么突然觉得扭头不对马嘴的呢?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小生不才,算不上什么于大人,恬在兵部任弼马温一职。”
第43章 穿越三宝之二的水泥 弼马温?……
弼马温?
弼马温!
胡善祥掏了掏耳朵,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于谦刚刚说的确实是弼马温这三个字。
瞬间空气凝滞,救命, 突然就不想说话了怎么办?这也太让人尴尬了, 夸人夸到马蹄子上去了。
犹豫了下, 见于谦明明自我嘲讽却还是风度翩翩、混不在乎的模样, 胡善祥挂上从吴心仪那里学来的厚脸皮笑着道:“弼马温其实也挺好的, 这官虽然小了点,但是还是很重要的, 毕竟骑兵打仗最在乎的就是马儿了。”
“以前也有个弼马温,他后来成了齐天大……”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 胡善祥险险的刹了个车, 圣这个字有圣人的意思, 一般都是暗指帝王, 可不是随意可以用的, 还好她胡善祥刹住了, 没真傻傻的将这个字吐出来。
胡善祥在心里暗暗思索,这个时候《水浒传》已经写完了, 《三国演义》应该也快出书了,至于《西游记》和《红楼梦》还都没有影子呢, 嗯,所以就算她胡善祥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哦,也有人如我一般做过弼马温吗?他后来如何了?”
于谦原本是没有兴趣的,一听胡善祥说有人也和他一般养过马,后来成了后面他没听太清楚,应该是成了什么大官之类的,可他于谦报读圣贤书, 史书也倒背如流,还真不是很清楚这位姑娘口中的是何人,于是好奇的想问个清楚。
和偶像聊天胡善祥是很喜欢的,当下就把自己觉得会触犯忌讳的地方改了下,然后将魔改后的版本讲述了出来。
“从前有个弼马温,他养马养的太好了,把马儿养的膘肥体壮的,就是吧马儿吃的太肥了于是就跑不动了。他的上司看他这样肯定不行啊,于是就把他调去养果树,他既然能把马都养肥,那果树肯定也能硕果累累吧?”
胡善祥讲着故事还问问于谦的意思,于谦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可你猜怎么着?”胡善祥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然后惊讶的瞪大眼睛道:“那人竟然把果子都给吃了。”
吃了?
于谦突然觉得对方这话有些暗指自己的意思,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顺着胡善祥的话问道:“然后呢?那人做了这样的事,肯定是要受罚的吧 ?”
是流放还是被杀头?
胡善祥难过的点了点头,肯定了于谦的猜测。
“他的顶头上司震怒啊,当即就要派兵去抓他,没成想那人因为吃了太多的果子被活活撑死了,哎,可悲可叹啊。”
于谦这下终于确定了,眼前的这位姑娘确实是故意意有所指,特意来消遣他的,不过听了这位姑娘的话,于谦被上官派来慰问军马而难堪的心终于得到了些许安慰。
于是,于谦苦笑着受了胡善祥的好意提醒。
“姑娘的良言劝告,于谦铭记在心,多谢姑娘宽慰。”
胡善祥把《西游记》孙悟空的出场魔改的乱七八糟心里正心虚的很呢,听到于谦没在意自己编故事骗他还风度翩翩的道谢,不自觉的就有些害羞了。
“额,于大人不用这样,是我玩笑开太过了,大人您别怪我就好。”
“姑娘好意提醒,于谦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怪罪呢。”
自从在兵部遭遇冷待后,于谦一直郁郁寡欢,还从没有这么轻松过,难得碰到个聊得来的人,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好在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等着,于是不自觉的就想多说几句。
“你们在说什么呢?咱们该走了。于大人,樊将军说你可以进入军营了。”
这话是对着胡善祥说的,送完旨意的朱瞻基骑马还没到军营门口,就见到本该乖乖坐在车上的胡善祥竟然站在马车前和人聊的兴致勃勃的,而对象居然还是胡善祥一直记挂着的于谦。
瞬间朱瞻基心里就是一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胡善祥一听于谦的名字就是一副很兴奋的模样,但朱瞻基看得出来胡善祥对于谦肯定很感兴趣,于是就故意瞒着于谦在兵部坐冷板凳的消息,没想到还是没有瞒住,误打误撞的被他们遇到了。
“行吧,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喽。”
能和偶像聊会儿天,胡善祥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听见朱瞻基的催促,没有一点依依不舍的开始告别。
“若是有缘再见,再下希望可以从姑娘口中听到这位弼马温完整的故事。”于谦一点没有拆穿胡善祥在说谎的意思,只是平静的表示很想听听那个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人和事。
“嗯,有机会再说吧。”
胡善祥没有把话说的太死,但也没有一口答应,含糊着回答了于谦后便躲上了马车。
万一她胡善祥把《西游记》流传开了,那吴承恩怎么办?到时候逼着人家写一本《西天取经记》吗?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聊的那么开心?”
继续上路后,朱瞻基不着痕迹的问道。
然后胡善祥就把刚刚给于谦讲的故事复述了一遍给朱瞻基听。
“哈哈哈,你也太促狭了。”
朱瞻基听完,顿时骑在马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别说他了,估摸着当时于谦听完也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都落魄到去喂马的地步了,居然还有人去奚落他。
“这怎么能叫促狭呢,我这是好心劝人,虽然劝的方式可能不是那么受人喜欢吧。”
胡善祥想到当时于谦听完也是愣愣的,不由的也开始笑了。
应天城的路还算平坦,城外因为四通八达路也修的极好,但等走了半日后,旅途便成了曲曲折折,坑坑洼洼的大路,骑马还好一点,可坐在马车里的胡善祥可就觉得颠簸的很了。
其实他们走的这条路也算是很不错的了,但耐不住胡善祥上辈子见过了平整的水泥路,这一世在宫里没怎么外出过,可皇上要经过的路那都是千修百整的,务必不能让皇帝的车架在上面经过的时候有一丝的颠簸,因此这才一出来,这路上颠簸的胡善祥都有些后悔了。
眼瞅着马车压过一个石头,里头坐着的胡善祥就被顶的头朝着车顶撞,再也受不住这番颠簸的胡善祥终于叫停了马车。
“我也要骑马。”胡善祥委屈的捂着头说道。
朱瞻基也很是无奈,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也没有准备多余的马匹,总不能把马车给扔了吧?于是只能提议道:“要不然你和我同骑?”
胡善祥往跟着他们的队伍里看了看,所有人都低着头不看他们,又想着反正她和朱瞻基已经有未婚夫妻之名了,就算路上出格一点也没什么,反正皇帝也发话让她们在路上培养培养感情了,她着也算得上是奉旨行事,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于是欣然答应。
只要不再受马车的颠簸,怎么样都行。
“那来吧。”
朱瞻基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伸手将胡善祥轻轻一拉带上自己的马背。
赶马车的锦衣卫摸了摸钱袋里到手的银子,若有所思道:太孙这个办法还挺不错的,下次他追喜欢的姑娘的时候也可以试试。
晚间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在一处驿站歇息了一晚,有着锦衣卫的令牌,又是奉旨行事,自然是便宜的很,都不用朱瞻基亮出身份,驿站的管理者已经点头哈腰着让人上热水上酒菜了。
朱瞻基确实挺守信,带着胡善祥一路上虽然走走停停,却也没有故意拖慢行程,走了有七八天,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河北高阳县落脚。
被朱瞻基从马上扶着下来的时候,胡善祥还觉得有些漫步在云端,实在是虚幻的很,毕竟不论是骑马还是坐马车,只要不是水泥路,对行人来说其实都听不友好的。
“我算是明白古代被发配的官员为什么哭哭啼啼,上任都需要个一年半载了,别的不说,就这路都不得不让人望而止步的。”胡善祥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感受到脚踩在实地上的感觉,不禁发出最真实的感叹。
“咱们这是去视察京都,去看以后的新房子。”
哎,胡善祥无奈的望了朱瞻基一眼,你知道什么,就是在现代去看房子也没这么风尘仆仆的啊。
“要不,咱们在这里休息个几天再赶路?”见胡善祥没精神,朱瞻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除了刚出发的时候是自己故意使坏折腾的胡善祥和自己同乘,这之后的这几天赶路的难受可真的不是他授意的。
“算了吧,其实也不是不能忍,就是以前从来没出过远门,突然来这么一下受不住。”
他们毕竟还是有任务在身的,胡善祥也不想朱瞻基背上一个公私不分,假公济私的名声,于是便直接开口拒绝了朱瞻基的提议。
“那我让人多在马车里铺上几层厚实的坐垫。”胡善祥坚持要继续赶路,朱瞻基只能尽量想别的办法。
“行吧,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只要不是太过麻烦的法子,胡善祥也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欣然答应下来。
只是一想起可能几年后这样的行程他们还得来上一遭,胡善祥就想绝望的闭上眼睛。毕竟迁都是肯定的,他们这一次去顺天也就是后世的北京,就是为了视察日后的紫禁城修建的程度和奉命赏赐官员和工匠,哪怕胡善祥一想起接下来还要在路上遭受的罪,就望而止步,也难以止住自己对紫禁城的渴望。
那可是故宫啊,一座崭新的,没有遭遇火灾、雷劈、战乱霍霍的紫禁城,一手的新房子,和前世去参观的故宫肯定不能相提并论的,而且那还是自己以后会住的地方,光是想想,胡善祥就觉得自己心痒难耐,恨不得长翅膀立刻飞过去。
既然不想再遭罪,那水泥的存在就很是必需了,胡善祥决定,等一会儿回房后首要是事就是把水泥的做法给默写出来。
穿越三宝之一的肥皂都出来了,那之二的水泥还远吗?
至于三宝中最能从那些富人手里搜刮钱财的玻璃和其衍生品镜子等以后有了自己的工坊再说吧。
这个时候说出来估计也是给人做嫁衣裳,汉王和赵王可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要是玻璃和镜子一出来难保不被他们过来狮子大开口的要分一杯羹,到时候她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别忘了她胡善祥现在也还过着月月在太子妃那里领分红的日子呢。
第二天一大早,胡善祥就把水泥的配方交给了朱瞻基。
有了肥皂方子的打底,朱瞻基也有些明白这次胡善祥给她的东西估计不简单,可等他看完了水泥的做法和功能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
“用石灰石、黏土和铁矿渣就能做出比青石都好用的可以修桥补路,修缮岸堤,加固城防的水泥?”
第44章 大婚 “用石灰石、黏土和铁矿……
“用石灰石、黏土和铁矿渣就能做出比
青石都好用的可以修桥补路, 修缮堤坝,加固城防的水泥?”
别说朱瞻基不敢相信,换了任何一个古人过来恐怕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这需要的材料也太简单了。
要知道其实从魏晋南北朝开始, 中国便已经开始使用“有机水泥”。
最开始勤劳的古人们用石灰、黏土和沙子组成了“三合土”, 将这三样东西按一定比例加水混合, 使其互相粘合在一起, 干燥后的三合土坚固异常,既可当粘合剂用, 又能夯实用来直接修筑城墙、陵墓等工程。
但这样的三合土灰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三合土内的颗粒比较粗糙, 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粘合强度。于是工匠们又经过了苦思冥想和多次试验之后, 终于找到了可以使三合土灰浆强度更大、韧性更好还具有优良防水性能的秘密武器——糯米。
糯米是糯稻的籽粒, 早在商周时期便已是中国南方的重要粮食之一, 北方称为“江米”。
与普通的稻米不同, 糯米被煮熟后会就会变成特别黏糊糊的一团, 等到再次脱水干燥后又会变得硬邦邦的。同时石灰的防腐作用也能抑制糯米浆腐败,使糯米浆保持耐久。工匠们正是从中得到了灵感, 将糯米引入了建筑业,将煮好的糯米浆掺上水和白矾以后, 泼洒在打好的三合土上,使建造的建筑更是坚如磐石,于是对糯米在建筑上的使用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只是到底是民以食为天的古代,粮食本就不够吃,又哪里有多余的去奢侈的造房子用?于是这种有机水泥便没有被广泛使用。
如今胡善祥给的水泥配方简直是送到了朱瞻基的心上。
他记得前几年黄河在阳武(今河南原阳)决堤的时候,工部右侍郎蔺芳就提出许多合理建议和方法。其中有一种加固河堤的方法,便是把木头编成大捆, 往里边填满瓦石以增重,然后打桩固定,再用木头横贯桩柱,牵筑到堤上,如此即可成长久地起到加固堤岸之作用。
只是这个方法有个严重的缺漏,就是凝固性不足,防水性能也差劲,但也不可能为了修个堤坝就动用珍贵的粮食,于是明明知道疏漏在哪里,可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烧眉毛,先顾眼前。
若这个水泥真的有胡善祥说的这么好用,那对于他们大明和百姓而言都是一件泼天的好事。
“等咱们巡查完顺天的新宫殿回到应天后,你可以先去找工部的工匠试验一番,到时候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水泥可是现代都不能缺少的建筑必需品,它或许不如糯米灰浆的时用性,但在价格上可是便宜的很,材料也普遍的好找,只这两点便是糯米灰浆拍马都赶不上的。
“记得一定要把咱们来回的路修一下,我可不想再经历这种颠簸了,简直就是折磨。”
胡善祥摇摇头,一副受不住的样子。都说想要富先修路,路要是都修不好,商人们谁愿意去穷乡僻岭贩卖货物。
“好,我知道的,等咱们回去我就吩咐工匠们按配方试验。”
和水泥能够加固堤坝的作用相比,修桥补路简直不值一提。不过朱瞻基也知道在路不好走的情况下,各地的奏报往上面送的时间都要大打折扣,这其中有些事耽搁一点时间造成的影响和连锁反应就大的很了,于是对胡善祥的提议也不能不重视。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东西?”胡善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肥皂和香皂也就罢了,人为了干净和清洁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朱瞻基以前没有往深处想,只以为胡善祥是照着古书中的配方自己琢磨出来的,这种清洁品也多少妇人家才会喜欢和使用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水泥可就不一样了。
这要是工部的工匠真的根据配方做出了水泥来,那还不得是如获至宝,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得把背后献上配方的人给找出来呀。
朱瞻基只是认真的看着胡善祥,在触到胡善祥眼中的小心和谨慎后才郑重的看着人,善解人意的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秘密瞒着我,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我会等你,等你愿意敞开心扉亲自开口告诉我。”
哎,你怎么这么贴心呢?
胡善祥的心里难免涌起一股感动,嘴唇蠕动,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没将自己穿越的秘密说出来,而是挪开了眼睛道:“等以后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吧,现在我不想说谎骗你”。
将胡善祥的心房扯开了一道口子,让她逐渐的将心偏向自己,这对于朱瞻基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他们都还年轻,他朱瞻基可以等胡善祥真正信任不再对他有任何隐瞒的那一天。
用过早饭之后,他们一行人便继续踏上了去顺天的路,幸好昨日朱瞻基提议在马车内多添了些厚厚的铺盖,胡善祥今日坐在马车上才感到旅途终于没有那么难以忍受的颠簸了。
关于永乐皇帝是哪一年正式迁都的,胡善祥也不怎么记得了,但她记得永乐元年北平就改名成了北京,同年二月又将其改为顺天府,永乐四年的时候便开始大兴土木的建造北京的宫殿、坛庙及城垣等等,好歹也过了快十年了,紫禁城应该基本上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吧。
胡善祥知道古代的大型建筑没有个十几年的时间是建造不成的,人手不足是一项很严格的问题,采办木材,烧造砖瓦哪哪都缺不了人力物力,再加上大明朝官员办事的拖拉程度,十年能修建一座紫禁城已经是极其快速的了。
然而,等真的看到了正在建造的紫禁城,胡善祥还是不由为其感到震惊和茫然。
胡善祥的深思不自觉的浮想联翩,周围的红墙黄瓦给胡善祥一种超自然的空间和时间的错觉,好似600年后自己前世来故宫参观一般,仿佛时间没有流逝,她又回到了现代社会。如果不是宫殿上面的雕梁画栋,彩绘朱漆太过鲜艳,没有经历过战火和时间的流逝,胡善祥还真以为那一瞬间自己又穿越了时空。
要真说起来,顺天的紫禁城比南京的宫殿要小的多,因为紫禁城的建筑比南京更多,规制也更为紧凑。
这个时候,紫禁城已经基本建造的差不多了,东西六宫的工程都已经竣工,其实已经是可以入住的了,但最紧要的也就是皇帝办公的场所还没有完成,胡善祥和朱瞻基来巡查的时候,官员和工匠们已经开始了最后的工程奉天殿和乾清宫了。
“这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彻底竣工啊?”胡善祥突然有些迫不及待想搬新家了,开口问后面躬身跟着,毕恭毕敬的蓝袍官员。
蓝袍官员大概也猜到了胡善祥的身份,知道其马上就是太孙妃了,闻言抬起眼眸看了看朱瞻基,见朱瞻基没在看他,便斟酌了一番,然后开口回道:“这,下官已经让底下的工匠们尽力赶工了,约莫也就是这两三年就可以彻底竣工。”
胡善祥闻言皱了皱眉,她虽然很是迫不及待,但也没有催促匠人们赶工期的意思,他们本就来只是巡查一番,替皇上给这些官员和工匠发放赏赐,没必要做多余的动作。
“倒也不用为此加快进度,让匠人们尽力就好。”
别在压迫老百姓了,其实他们也挺不容易
的。
真说起来也是难为这些工匠和徭役了,自朱棣登基后就被拉来修建紫禁城,但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这十来年间,即要在顺天修造宫殿,偶尔长陵缺人了,他们还会被拉去修长陵,至于修完长陵后还能不能再回来,就不得而知了,但这来来回回的人力肯定是极其缺少的。
可惜这些方面,胡善祥也帮不了他们。
等朱瞻基将皇帝奖励他们的旨意宣布,得到了官员和工匠叩谢皇恩的感激后,两人都没有了去别处游玩的兴致,只在已经建好的宫殿和御花园里逛了逛,便踏上了回程交差的路。
回到了应天,等待着胡善祥的便是孙妙涵和许道中的婚事,当天朱瞻基特意带着不方便出宫的胡善祥来到了孙宅,然后又随着花轿一同前往许府赴宴,直至夜间才带着胡善祥赶在宵禁前回了宫。
许道中骑着高头大马亲自来孙宅迎娶,拜堂的时候,胡善祥看着孙妙涵的装扮不由的羡慕,古代的婚礼真是庄重又大气,可惜她注定是不会有这样的拜礼了。
大明皇室的婚嫁礼仪都是由朝中的礼部官员制定的,翰林院负责起草文件,礼部负责制造金册,司礼监、内府等部门,备办各种婚庆用品,还得由钦天监测算良辰吉日,这一件件的没个一两年的也半步下来,也幸好朝廷早早就为了朱瞻基大婚的事宜筹备了起来,否则还不知道胡善祥要继续等多久。
朱瞻基今日一直关注着胡善祥,见胡善祥看着许道中和孙妙涵的婚礼心生羡慕,不由心里一动,瞬间做下了一个决定。
接下来胡善祥便没有清闲的时光了,因为她要开始忙碌自己的人生大事,大婚和册封太孙妃的礼仪了。
因是选秀入宫,大婚直接在宫里,只要迁个宫殿就好,从秀女住的储秀宫搬到太子府,胡善祥在宫里已经待了三年多的时间,对这些倒也熟悉的很,又有姐姐的交代和胡善围的威严镇压,倒也没什么人有胆子在这样的场合开胡善祥的玩笑。
各宫门、殿门都挂着高高的红灯笼,悬挂着双喜字彩绸,比过年节的时候都要张灯结彩。门神、对联也都焕然一新,御道之上铺着颜色鲜艳的红毯。
从轿中下来被宫女搀扶着,因为头上盖着红盖头,胡善祥的视线只能在自己的眼前徘徊,有些不安,又有些茫然,她就这样嫁给朱瞻基了吗?
手中象征长长久久的红绸还紧紧的攥着,胡善祥的心突然一下子就充实了起来,是了,未来的日子,她和朱瞻基彻底的绑定了,他是朱瞻基的妻子,朱瞻基是她胡善祥的夫君,不管以后有什么艰难险阻,他们都会夫妻一心,同舟共渡。
脚步突然停下,胡善祥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眼前赫然摆放着一个蒲团,在身边宫女的小声提醒下,胡善祥懵懂的跟着跪拜。
怎么回事?她记得胡善围交代的大婚事宜中没有这一项啊?
感觉身边朱瞻基也跟着自己跪拜的动作一致,胡善祥更迷糊了,却也知道现下不是给自己解惑的时候,只能把疑问压在心里。
一套又一套的动作完成后,在赞者“送入洞房”的喊声中,胡善祥被丫头搀扶着向婚房走去。
第45章 尽早生个孩子 朱瞻基没有留在……
朱瞻基没有留在前面待客, 而是先随着胡善祥一起进了房间。
让宫女等伺候的人都退下后,朱瞻基才取下胡善祥头上盖着的红盖头,在胡善祥疑惑的表情中写着给人解了惑。
“上次咱们一起出宫参加许道中和孙姑娘的婚礼时, 我见你很是羡慕, 皇室的婚礼有很多规矩要遵守, 我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但在这太子府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说怎么刚开始的流程和自己学过的礼仪一致, 进了太子府后却一道道都让她感到陌生,原来是朱瞻基在里面使力。
不管怎么样, 朱瞻基能扛着礼部的压力给她胡善祥一场尽善尽美的婚礼,已经足够让其感动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胡善祥抬眸, 冲着朱瞻基莞尔一笑。
“我还要去外面待客, 你自己在房里休息会儿, 饿了就先吃点东西, 我已经让人事先做了膳食送来。”出门前, 朱瞻基还认真又贴心的叮嘱了一番。
“好,你放心去吧。”
胡善祥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在人离去后,才坐到桌前开始安抚自己饿了一天的五脏庙。
知道胡善祥不喜欢他喝醉, 朱瞻基找交情好的堂兄弟帮他挡了酒,没办法谁让他自己的亲兄弟年纪都太小呢,排行第二的他爹侧妃生的二弟都比他要小6岁,今年也才十二,同母弟最大的朱瞻墉今年也才十一,帮他拦着人可以,挡酒就不行了。
前面闹的很少欢腾, 胡善祥安静的坐在房里无聊的玩着床上的核桃、红枣等物,大概一直到将近亥时,朱瞻基才被内官们搀扶着送回了婚房。
胡善祥不喜欢陌生的人伺候,内侍和宫女也是一样,让他们退下后,自己搀着朱瞻基坐到床边,谁知刚一接触到床沿,朱瞻基便浑身没有骨头似得往床上一倒,顺势把胡善祥也拉的直往床上扑,好在被朱瞻基拉住人倒在了其怀里。
胡善祥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扑到朱瞻基身上,脸颊直接撞在人怀里,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头顶瞬间想起朱瞻基轻笑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一看。
那里有什么被灌的醉醺醺,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朱瞻基?分明就是在装醉,别看脸上红扑扑好似被打了一层胭脂,朱瞻基的眼神清明的很。
“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龙凤喜烛的燃烧下,暧昧的情愫在二人之间流转,不知是谁先有了动作,再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吻了上去。
第二日两人卯时便被宫女叫醒,今日要去给太子和太子妃请安,然后要去叩拜皇上见礼。
大概是提前打了预防针的缘故,太子和太子妃对胡善祥都是一脸的和善,而这一次,胡善祥也算是彻底的见识了太子府庞大的家庭成员。
太子和太子妃其余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太子侧妃李氏、郭氏和张氏与他们的儿子们,光男丁加上朱瞻基都已经十个了,更别说那五六个小郡主,还真是枝繁叶茂啊。
给太子和太子妃敬了茶之后,胡善祥便要跟着朱瞻基按照礼部的礼仪去走一天的流程,拜皇帝,祭祖宗。
等这一套流程忙碌下来,胡善祥只觉的自己从未如此劳累过,就连第一天当小宫女的时候都没有磕过这么多的头,浑身上下没有散架都是自己体质好的缘故了。
朱瞻基大了之后虽然没有从太子府搬出,但也有了自己独自居住的宫殿——青宫,就是胡善祥大婚时婚房所在的宫殿。
胡善祥和朱瞻基两人请过安回到青宫的时候,吴心仪已经在堂内望眼欲穿的等待了。
还不能休息,胡善祥还得受吴心仪的礼喝了她敬的茶才能算完。
吴心仪和胡善祥一样是同日入的青宫,只是和胡善祥有朱瞻基私心准备的婚礼不一样的是,吴心仪只是被一顶小轿并几个内侍接到了青宫,更是没有她梦想中的洞房花烛,只是孤身一人伴着孤灯坐等天明。
胡善祥没精神和力气和吴心仪玩你猜我猜的游戏,喝了她敬的茶后,就将人打发回去休息了,也不管吴心仪欲言又止,望着朱瞻基一副可怜巴巴想开口又不敢的表情,直接将人赶了出去,然后才似笑非笑的向朱瞻基调笑。
“瞧着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太孙也不开口留人,竟让人就这么委屈巴巴的走了,真是我见犹怜啊……”
胡善祥什么脾气朱瞻基能不知道?当下就笑着道:“我要真让人留下,你就不是我见犹怜而不是恨不得把我也一起扫地出门了。”
哼,你知道就好,胡善祥没好脾气的冲着
朱瞻基翻了个无聊的白眼。
又想起吴心仪或许是张贵妃送到青宫的人,胡善祥蹙了下眉头,提醒道:“你也别不把她当回事儿,小心阴沟里翻了船。她好歹名义上也是你的侧妃,真要借着这个身份打听些事,宫人们也不会防着她。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就糟了。”
朱瞻基正躺在榻上舒坦的放松身体,闻言伸了个懒腰道:“你放心,我早就派人去看着她了,她不动还好,若是有什么动静,一准能拿她个人赃并获。”
见朱瞻基早有防备,胡善祥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道了声:“你心里有数就好。”
看着胡善祥一脸关心有认真的神色,朱瞻基翻过身来,对着胡善祥勾了勾手,示意对方坐过来,同时眼里闪过一丝戏谑道:“她的事先放一边,当务之急还在咱俩身上。”
你叫狗呢?
胡善祥吐槽着也还是乖乖的坐在了朱瞻基身旁,疑惑的问道:“什么当务之急?”
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吗?大概也就只有册封太孙妃一事了吧。
胡善祥还以为朱瞻基说的是几日后的太孙妃册封事仪呢,谁知朱瞻基接下来的话却让胡善祥大吃一惊。
“当然是尽早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了。”朱瞻基附在胡善祥的耳边,轻轻地说着这句让胡善祥笑意僵在脸上的话。
朱瞻基你个不做人的家伙,她才十五岁啊,胡善祥气的只想磨牙。
说完这句话不等胡善祥有所反应,朱瞻基又嘿嘿的笑了,一脸的你上当了的表情说道:“瞧把你吓得,我开玩笑的。”
“咱们都还年轻,我也还想和你过一段你说过的二人世界,可不想这个时候有孩子来打扰咱们。”
这么喜欢逗人的吗?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是这这么坏心眼子的混账呢。
胡善祥气的开始捶人。
“我让开玩笑,拿生孩子开玩笑好玩么?”
“这么想要孩子,那你自己生一个呗。”
生受了几下胡善祥的捶杵,朱瞻基倒不是怕疼,左右胡善祥用的力气也不是很大,打在他身上就和给他挠痒痒差不多,主要是把胡善祥逗毛了后他觉得特别好玩,但也怕真把人惹生气了难哄回来,于是便点到为止。
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在胡善祥脸上快速的偷亲一口,眼见怀里人害羞的停了动作才抱着人哄道:“好好好,我生就我生。”
胡善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本就只是恼羞成怒,如今越发了没了脾气,只能暗暗腹诽:庆幸你朱瞻基不是在后世吧,敢这么催生,非要你去尝尝生孩子的苦不可。
于是两人关于生孩子的话题到此结束,但让胡善祥没想到的是,朱瞻基只是开个玩笑,他不提了,有的是人急他之所急,忧他人之所忧。
什么人能比夫君更操心女人生孩子呢?
答:女人的婆婆,夫君的母亲,儿媳的婆婆。
于是刚刚大婚的胡善祥便收到了来自婆婆——太子妃的催促:你们尽早生个孩子。
大婚之后便是胡善祥被正式册封为太孙妃的仪式,头戴点翠烤蓝嵌东珠,双凤衔珠花冠尾,身着庄重大帔翟衣的胡善祥随着赞官的唱赞跪拜行礼,接着在赞官喊道“授册”之时,从宫人手中取过象征自己身份的金册。
再拜过皇帝后,便是胡善祥接受来自官员和宫人的参拜,至此,胡善祥太孙妃的身份终于尘埃落定的坐实了。
没有和历史上那般因为明宣宗的偏心,和孙妙涵一起接受金册,只是独属于她胡善祥一人的册封礼,也没有青宫里的吴心仪,是只属于朱瞻基给胡善祥的偏爱。
册封礼过后朱瞻基便跟着太子和皇帝去前朝了,而胡善祥便跟着婆婆太子妃一起顺路回了东宫。
已经从儿子那里知道了肥皂和香皂配方是胡善祥献上的,本就心仪胡善祥,觉得她懂事、贴心的太子妃更是开心的不得了,觉得朱瞻基总算办了件让她这个当娘的合心意的事,但即使如此也不耽误太子妃心里觉得他们皇家的头等大事——开枝散叶。
于是,趁着儿子不在身边,太子妃就开始了自以为体贴的催生。
拉着胡善祥的手,太子妃一副自己人架势的开始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当初我就有意把你配给我们瞻基,你姐姐也愿意的很,就是好像把你给吓着了,可结果怎么样?不还是让你们走到了一起,谁也阻止不了不是,这就是缘分。”
太子妃就当年胡善祥好似不大情愿为题,为自己当初的先见之明下了定义。拉着胡善祥的手越看越喜欢,当然本来就喜欢胡善祥乖巧的性子,后来知道胡善祥就是自己经营的肥皂作坊的合伙人,那就更喜欢了,这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还是她家瞻基有远见。
其实当初太子妃提起让她去伺候朱瞻基的时候,是胡善祥主动拒绝的,总不能让姐姐给她背这个黑锅,胡善祥当即想为胡善围开脱,解释道:“姐姐也是为了善祥考虑,她年纪长,经历的多,总怕自己什么地方顾及不到。其实心里和太子妃您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孩子着想。”
太子妃闻言,好奇的看着胡善祥,想了想也觉得对方说的也是,她这个当娘的操心儿子的婚姻大事是天经地义,胡善围也是长姐如母为了自己的亲妹妹着想,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在对待儿女的事情上两人也没什么差别了,于是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觉得胡善祥和自己一定能合得来,太子妃当下就开始了说心里话,把自己的经验谈告诉胡善祥。
“这家业啊,一直都是嫡长子继承,瞻基他爹就是如此,瞻基也是太子的嫡长孙,所以顺理成章的就成了皇太孙……”
“咱们女人家啊,最要紧的就是抓紧时间生个儿子,尤其是在这宫里面,这争的不止是宠爱,还是命……”
太子妃期待的看着胡善祥,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第46章 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并且非常的不想明白您的意思。
眼前的人要不是有太子妃加自个儿婆婆这双重身份,胡善祥真想回怼一句“你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当然,胡善祥还没有昏了脑袋, 她还记得朱瞻基皇太孙的身份, 皇位的顺位继承人, 不由泪目了。
朱瞻基他们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呀。
瞬间, 胡善祥感觉鸭梨山大。真的不敢想, 万一她真的和历史上的胡皇后一样只有两个女儿怎么办?她可以肯定朱瞻基的心现在确实是在自己的身上,但未来如何谁也不敢保证, 毕竟连汉武帝刘彻都没能抗住无子的流言蜚语而带来的影响,最后纳了卫子夫才打破了自己在众臣心中无法生育、江山无可托付的影响。
胡善祥的心突然空了一下,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低落, 忙回过神笑着接受了来自婆婆的好意。
轻轻地低下头, 佯装害羞的模样, 胡善祥难为情的说道:“善祥明白了。”
嘴上这样答应了, 胡善祥心里却不怎么当回事。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太子妃和她同为女人,可已经是生了三子一女的存在了, 现在又把这责任交给了她,真是让胡善祥欲哭无泪。
她才十五岁, 虚岁也才十六,还没有成年,在现代也才上高中的年纪,刚刚成亲有了老公不说,还要接受来自婆婆的催婚,她怎么这么难啊。
不行,她要回去摆烂, 不能只让她一个人接受太子妃的荼毒,该把朱瞻基也拉过来让他听她娘的唠叨,凭什么她就得为着家庭的和睦受委屈,而朱瞻基什么都不用干,一推四五六,什么事都没有,不行,不能让她胡善祥一个人过这糟心的日子。
胡善祥决定了,等朱瞻基回来后,就把人推出去接受太子妃爱的的狂风暴雨。
见胡善祥顺从的模样,太子妃就更是满意了,又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后,察觉胡善祥有些坐立不安和生疏感,主动提出让胡善祥不要再称呼太子妃这样的陌生的称呼,瞻基怎么叫她就怎么叫。
“娘。”
在太子妃一脸期待的表情下,胡善祥无奈的喊道。
说实在的 ,她胡善祥要是没有穿越,现在也该是和太子妃一样的年纪了,估计也成了家和有了孩子,孩子也该是上幼儿园的年纪了,绝对不会是连曾孙都快要出生的人。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除了低眉顺眼的跟着朱瞻基喊娘,胡善祥还能怎么办呢,喊就喊吧,谁让太子妃现在也确实是她“娘”了呢。
好在太子妃还要管理后宫,虽说有胡善围在一边帮衬,都有些事却得她亲自做主才行,胡善围虽然能干,但女官的身份还是太低了,管理六局一司的女官内宦们还行,肯定是压不住后宫的妃嫔的,嫔妃们也不会把女官放在眼里,这个时候就还是得她这个太子妃亲自出马才行。
胡善祥自小在胡善围身边长大,规矩学的也是最好,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她也是能帮衬的上的,但这不是太子妃想着她和朱瞻基小两口新婚燕尔的,天大地大,早日给她生个孙子的事最大么?于是便没有让胡善祥帮着自己处理宫务,早早地说完后就让胡善祥回了青宫。
在月影的伺候下换下身上的大帔,终于感觉浑身都轻松了的胡善祥接过月心端过来的茶水啜了一口,润乐润嗓子,才开口问道:“吴侧妃没闹什么幺蛾子吧?”
月心摇了摇头,说着从云柔那里得到的消息。
“没有,今天可是太孙妃你的大日子,册封礼仪那么隆重,就算向天借了胆子,吴侧妃也不敢在今天找事啊。”
月心说着这话,心里还有些不明白。太孙侧妃吴心仪虽然给人的感觉天真又莽撞,但看着也不像是会故意找事的人啊?
一听是从云珠那里得到的消息,胡善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云珠是个小心谨慎行事的人,平日里挺乖巧和稳重的,胡善祥选中她跟着一起来青宫。
冬梅不知道走了谁的关系或者说拿什么作为交换得到了在吴心仪身边伺候的机会,并借此跟着来到青宫,而云珠和冬梅好歹是同乡,也有几分的香火情在。
要说信任吗?胡善祥肯定不会太信任对方,不仅如此,她还怀疑云珠会不会什么时候就通过冬梅被吴心仪给收买了呢。
可这不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吗?虽然胡善祥认为吴心仪是张贵妃送来的人,下意识的就防备着对方,张贵妃无缘无故的就往朱瞻基后宫里塞人的意图她还不明白,但对方现在什么都没做,她和朱瞻基想来个人脏并获都不能。
如此以来便更难了。
“她找事我倒是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凭她一人也奈何不了我。我担心的是她无事可做,反而歪打正着给我和太孙添麻烦。”
感觉到喉咙舒服了,胡善祥百无聊赖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给两人解起疑惑来。
月心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只是换上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奴婢就去嘱咐云柔,让她盯牢了,切不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胡善祥颔首同意,等月心走出去传命令后,才惫懒的躺倒了榻上。
“云珠和冬梅关系听说很是要好,她不会反被吴侧妃收买,出卖咱们吧?”
月影向来是个心思缜密而且不多话的,但每次问出的问题都会在胡善祥关心的点上,这次也是一样的没有例外。
因着册封太孙妃的仪式太过繁琐,寅时她们就早早的起床装扮起来了,再加上又是跪拜,又是叩首的礼仪,穿着庄重而又厚重的大帔,如今换了常服的胡善祥疲惫的躺在榻上。月影看出了胡善祥的疲乏,轻轻地走上前去帮胡善祥按摩,不过片刻便让胡善祥的轻松了不少。
“月影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胡善祥没有先回答月影的担忧,而是夸奖起月影按摩推拿的手艺来。
说真的,要说当初选人来伺候的时候,胡善祥没有被月影的手艺折服是假的,但最终让胡善祥下定决心的还是月影人狠话不多的性格让她觉得可靠。
她,月影、月心,云歌都是姐姐胡善围认真挑选过后,才让她们与她交好的,也都和胡善祥关系比较亲近的,也能聊的来,重要的是胡善祥做女官时她们就跟在她身边了,要不是确认几人都没有太大的野心和欲望,胡善祥也不会选她们三个来青宫,毕竟以前都是一样的身份,区别只在于胡善祥是个有胡尚宫为靠山的女官,而他们只是普通的宫女罢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提现在胡善祥摇身一变成了她们的主子,更是要比以往用心伺候了。
而云柔这个人胡善祥只是大概有个了解。云珠和冬梅关系要好,一开始胡善祥并没有准备选云珠来伺候,但这不是冬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吴心仪走得很近了吗?胡善祥想要顺手推舟的查查背后的原因,或许的好奇,但也想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于是便故意将人选了过来,分配了任务给她。
“太孙妃,奴婢把您的命令嘱咐给云珠了,那小丫头还挺高兴,觉得您对她委以重任是看重的很呢,当即就发誓要誓死以报呢。”月心掀开珠帘,风风火火的进来给胡善祥讲述自己下达命令后云珠的反应。
月心的性子有些大大咧咧的,胡善祥故意把人要到身边来也是因为对方没心眼的脾性,怕她有一天真招了哪个贵人的眼,得罪了人后她胡善祥再去救就晚了,所以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安心点。
月影瞪了月心一眼,不满的挑剔道:“你声音小一点,太孙妃听得到,万一太孙在这里,和太孙妃有事商量,你这么大的声音把人惊着了可怎么好?”
“啊啊,知道了,奴婢知道了,保证不会再犯。”月心觉得月影说的很有道理,也明白自己的动作确实太大了,没人看见还好,这里不是她们自己的小房间,诺诺的不敢反驳。
“行了,你们心里有数就好,我又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怪到你们身上。”
等月影教训完了月心,胡善祥才轻飘飘的说道,有些事她不怪罪是不想,但该教还是得教,这一点上月影就像个尽职尽责的老师,时时提醒着她们的疏漏之处,对她们来说也更为难得。
两人都在身边了,胡善祥也开始给人解惑。
“云珠这个人咱们都不了解,派她去接触吴侧妃一方面是因为她和冬梅关系要好,套话也比其他的人要容易些,至于她会不会反而因此被收买……”
胡善祥笑着看了两人一眼,确定的说道:“她要是被收买了反倒是中了咱们的计,可以借此给她来个顺藤摸瓜,但要是没被收买,那就算咱们自己人了,可以考虑考虑真正的委以重任了不是吗?”
三人相视一笑,月影和月心彼此也都明白了,于是笑着道:“是。”
“还是太孙妃想的稳妥。”
三个人说着又开始笑闹起来,没过了一会儿便听到门外传来问安的声音,是朱瞻基回来了。
“你们先下去吧。”
见朱瞻基心情颇好的回来,胡善祥顿时不痛快了,想起早间太子妃的催促,淡淡的吩咐月影和月心去外面候着后,换上了不苟言笑的表情横了朱瞻基一眼。
“今儿这大好的日子,谁惹你生气了?”
眉飞色舞就差高兴地哼唱两句的朱瞻基一回宫正想和爱妻玩闹几句,就见胡善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顿时疑惑的问道。
早上接太孙妃金册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才多久的时间人就冷着脸了,肯定不是自己的原因,朱瞻基盲目自信却很是确定的想。
“还能有谁?除了太孙,还有谁能让我受气?”胡善祥本已经坐起了身,闻言心累的又躺回了榻上。
男人啊,都是一个样的万事不肯上心。
“天地良心,我今儿可什么都没干,更没惹过你啊。”胡善祥说这话朱瞻基可不愿意了,自己心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故意上赶着惹人生气呢。
见胡善祥还是恹恹的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架势,朱瞻基只能无奈的提议道:“要不然你捶我两下出出气?”
反正胡善祥的力道和挠痒痒似得,不疼不说她也不舍得用力,全当是夫妻间的
情趣了。
感情在朱瞻基心里她胡善祥就是个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打人的性子吗?
胡善祥坐起身来委屈的道:“你们家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我敢动手打你吗?万一打坏了不怕掉脑袋呀。”
第47章 婚假 胡善祥也不是真的想发脾……
胡善祥也不是真的想发脾气, 只是想起自己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嫁了人不说,还得被催生, 就暴躁的很。
明朝可没有现代那样的医学环境, 怕疼还能来个无痛分娩的, 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可不只是说说这么一听的, 一想起刚大婚就被婆婆催生的场景,胡善祥就没那个好心情面对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朱瞻基了, 虽然这里面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胡善祥的心甘情愿。
但觉得朱瞻基责任更大的胡善祥选择性的忽略掉了这一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朱瞻基突然就想不明白胡善祥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十分烦恼的叹了口气。
女人的脾气还真像这六月的天, 说变就变, 朱瞻基烦恼的很。
突然, 朱瞻基眼前一亮, 想起皇爷爷给自己放的半个月婚假,凑到胡善祥跟前提议道:“要不咱们去梅山的皇庄里住上一段时间?皇庄不远处就是猎场, 前年郑和出海带回来的瑞兽麒麟就被养在那里。”
说着还十分自信的引诱道:“你还没见过麒麟吧?”
胡善祥轻轻的眨眨眼,她脾气来的快, 其实去的也快,借故对着朱瞻基闹了一句也就不怎么气了,听见朱瞻基烦恼的叹气时,就已经有些后悔了,想道歉吧,又突然拉不下脸来,心下正后悔的在心里反复琢磨该怎么不着痕迹的道歉呢, 就被朱瞻基的提议给钓上了钩。
听到麒麟这两个字,胡善祥睁大了眼睛,不得不说她还是挺好奇的。
前两年郑和出使南洋回来后,胡善祥是有听说过某某国的特使给大明皇帝进贡瑞兽麒麟等动物,当时她还挺有兴趣想混在去前朝伺候的宫女里面,去瞧一瞧那所谓的麒麟,但还不等胡善祥有所行动,就被一直关注她动静,察觉她出格动向的胡善围给截住了,看麒麟的计划就此夭折。
再之后那所谓的麒麟听说就被送出了宫,养在了宫外的御园里,胡善祥也就没再关注过了,如今朱瞻基旧事重提,胡善祥哪能不激动呢?
她一定要亲眼去见证一番,那所谓的麒麟究竟是不是文献记载中所记录的长颈鹿。
胡善祥刚想一口答应下来,突然察觉到朱瞻基的话里有不对的地方,奇怪的问道:“咱们大婚前不是刚从顺天游玩回来吗?你怎么又被放假了,还是婚假?是不是前朝汉王又故意找茬所以皇上让你暂避锋芒?”
记得上一次朱瞻基这么无所事事的时候还是追查反贼长时间没有后续,无功而返之后被皇帝收缴了金牌命令回家反思,这一次又是怎么了,这才刚刚大婚,怎么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远离朝堂啊。
知道胡善祥关心,也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对自己的担忧,朱瞻基轻轻的笑了,然后搂着胡善祥就一屁股挨着人坐了下来,开始给人解释。
“差不多吧,咱们从顺天一回来,我就找了工部的匠人让他们根据配方研究出了水泥……”
朱瞻基这么一解释,胡善祥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居然是自己给朱瞻基的水泥配方惹了麻烦,或者说水泥太好用了,而往往这种方便实用又功效巨大的便民之物轻而易举的就能招惹旁人的觊觎。
能考上功名的人不论官职大小肯定都是有一定的眼界的,水泥这东西配方简单,功效实用,短时间内就能凝固,比跋山涉水的开采青石要更节省人力物力,几乎是成品刚出来的瞬间,朝堂上的大人们就瞬间明了此物的大用途,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用水泥修筑堤坝、补缮城防先不说,单单是汉王就一马当先的提议可以先修一条通往边境的水泥路出来,如此便能提高军队的出行和补给速度,更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给鞑靼、兀良哈等不安分的部族一个教训。
簇拥在太子身边的文武大臣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毕竟水泥的原材料和以往的糯米灰浆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而两者的功效去相距甚小,甚至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既然如此那他们还怎么拿国库没钱这样的理由拒绝呢?
何况,修路的好处谁都能瞧得见。
想要富先修路从来都不是一句废话,朝堂上的所有大臣们都明白,但修路的花费却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万、十几万银子能打住的,起码也要从百万、千万开始算。
如今太孙不知道从何处得到了水泥的配方,有心思的人不免都想凑上去分一杯羹,其中最积极地便要数汉王蹦跶的最欢了。
面对此种情况,朱瞻基当然不同意了。哪怕皇爷爷准了汉王的请求,允许先用配置成功的水泥来铺路,他也不愿意把这种可以挣功绩的差事让出去,于是便提议让修河堤有方、治河有功的工部右侍郎蔺芳主持水泥路的工程。
朱瞻基事先预想的很美,蔺芳一直是比较偏向太子府一方的朝臣,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可让朱瞻基没想到的是,蔺芳因为身体有疾,已经休假在家,还被皇爷爷派了御医去问诊,据说病的连起身都难,他朱瞻基那还能逼着人拼死拼活呢?
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可以接任的能人,面对汉王一党的步步紧逼,赵王又在旁边添油加醋,皇帝就是想给孙子时间让他再想个能抗下责任的人也暂时也找不出来,毕竟自从燕王靖难登基以来,他们大明永乐一朝开始,是真的文脉匮乏啊。
本来吧,朱瞻基是太孙可以求助他爹太子爷朱高炽,但或许是朱高炽嫌弃儿子事先不跟他通个气,再者哪怕用水泥修路朱高炽也心疼的很,毕竟蚊子腿再细那也是肉不是,朱高炽抠门抠惯了,一听到要花银子的政务就不想搭理,于是也不再朝上给儿子台阶下。
当爹的都这样冷眼旁观了,那太子的拥趸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面对汉王一党咄咄逼人的想从朱瞻基口中逼出献出水泥配方的人究竟是谁之后,心疼大孙子的皇帝还是开口帮朱瞻基遮掩了,刚好趁着太孙大婚给人放半个月婚假,先把眼前这一波平息下来再说。
到最后,又命泰宁候陈珪董为主,安远候柳升、成山候王通为副手开始着手修筑水泥路。
当然,朱瞻基没忘了胡善祥的嘱托,再告退前特意叮嘱了应天和顺天府之间的通道一定要早日铺上水泥路,毕竟迁都可是他皇爷爷心心念念的大事之一。
没想到朱瞻基被打发回来休假还有自己的原因之一,胡善祥顿时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和他发脾气了。
“抱歉,我错怪你了。”胡善祥心疼的摸了摸朱瞻基的脸,看到对方眼底的黑青突然觉得自己挺无理取闹的。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朱瞻基还惦记着胡善祥不明原因的怒意从何而来呢?见胡善祥软下了态度,忙趁热打铁的问道:“我不再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是不是那个吴氏又来烦你了?我这就让人传话,让她闭门思过去。”
朱瞻基刚准备喊人进来听令,就被胡善祥一把拦下。
她可没有冤枉别人的意思,也不准备故意没事找事的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去对付他人,于是只能略带委屈的和朱瞻基解释道:“与她无关,是我自己没想开。”
总不能在儿子面前说他娘的不是,胡善祥只能尽量的把话题往偏了说。
“我听说妇人生产都犹如过鬼门关,
咱们才刚成亲就被催着要生孩子,我害怕……”
说着,胡善祥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我才十五岁,还不满十六呢,你大婚都知道过了十八岁才成亲,我听一些儿女双全的老人们讲,女人过了十八岁生孩子才有利于母子身体健康……”
胡善祥将现代男女健**产和防御措施等挑挑拣拣的给朱瞻基讲了一通,中心思想充分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她胡善祥还没满十八岁,身体还没有长成,这个时候怀孕生子不论是于母亲还是孩子都是不利的,只有她这个当娘的身体养好了,日后有了孩子,孩子才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这还真不是对于朱瞻基的恐吓,这番话胡善祥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
胡善祥一直有助于自己身体的保养,还有胡善围对她的爱护和悉心,但朱瞻基的身体状态呢?这一直是胡善祥心头盘旋着的疑问。
历史上明宣宗驾崩的时候才三十多岁啊,正值壮年,究竟是何原因导致他就这么英年早逝了?
都说孩子的寿命通常遗传自母亲的一方,但胡善祥可是记得历史上的太子妃张氏,她的婆婆可是历经了五朝的,明仁宗朱高炽虽然只在位不满一年,但据说是因为自由身体孱弱,又不爱运动给胖死的,那朱瞻基呢?
朱瞻基的儿女也都不是长寿的,一想到未来他们有了孩子,却因为种种原因而幼年早夭,胡善祥就下定决心不满十八岁绝不生孩子。
当然这是最低的年龄限制了,毕竟离她成年还有将近三年的时间,三年内没有身孕,宫内或许会有些流言蜚语但也不会动摇胡善祥什么,但若是时间一长,只怕什么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都给蹦出来咬上一口了,毕竟生下太孙长子这个诱惑太大了。
朱瞻基听得连连点头,他师承黑衣宰相姚广孝,学的东西颇杂,政务、策略、军事、兵法都有涉猎,医术之类的也能问诊请个脉,知晓男女双方未成人之前有孩子确实于己于子都不好,因而一直等到了他十八岁才正式大婚。
只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忘了一件事,他朱瞻基是已经成人了不错,但胡善祥可比他小着三岁呢,胡善祥还没有到年龄呢。
朱瞻基顿时心疼的在胡善祥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轻声哄道:“别怕,咱们先慢慢养着身体,要孩子的事以后再说,我都不着急他们急什么,以后谁要是再拿这事催你,你就往我身上推,就说是我说的,咱们都还小,不急着要孩子。”
胡善祥抬眸,眼神落入朱瞻基认真的注视中,不自觉的沉浸其中,半晌,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嗯。”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暂时得到了朱瞻基安慰的保证不着急要孩子后,胡善祥还是松了口气。
“刚刚,对不起了,我不该冲你发脾气。”咬了咬唇,胡善祥还是说出了道歉的话。
“放心,我没生气。”朱瞻基轻笑着消去了胡善祥忐忑的心,然后又问出了之前的提议:“还要不要去看麒麟了?”
“要!”
第48章 被小看的奇花 这次婚假虽然不……
这次婚假虽然不是朱瞻基主动争取的, 但有出宫游玩的机会两人是怎么也不愿意错过的,在胡善祥连连答应后,两人就开始令人收拾细软出发了。
云珠是她们之中年龄最大, 也最是沉稳的, 听到要出宫住一段日子的消息, 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只主动请缨留在宫里, 让月影和月心两人陪着胡善祥出宫。
皇宫里梅山也不是很远,从宫内出发坐马车两个时辰的工夫, 一行人便到了梅山朱瞻基私人的皇庄。
胡善祥没有来过这里,也是这一次随着朱瞻基来了才知道朱瞻基的这个私人别庄也是皇帝赏赐的, 里面甚至还有数个大大小小的温泉池子。
还以为只是个小庄子, 没想到占地颇广吗?又是胡善祥羡慕嫉妒的一天, 不过想想这里以后自己也有了一半是使用权后, 胡善祥就把心里的那点羡慕嫉妒给抛之脑后了。
“梅山脚下三分之一的地盘都属于这个别庄, 往右边走一刻钟左右就是猎场, 是距离猎场最近的庄子,当年我年纪小, 被皇爷爷带到这里狩猎,皇爷爷看我没有地方落脚, 就把这个别庄赏赐给我了……”
出宫前因为特意派人来安排的过了,别庄的管事见了他们忙上前问安,被朱瞻基挥手斥退后,便跟在几人身后含笑听着朱瞻基讲述这个庄子的来历。
“等会儿可以去泡泡温泉解解乏,如果是天冷的时候来就更好了,冬天和泡温泉最配了,后院的温泉水还环绕花房流过, 太子府冬日的新鲜蔬菜都是从这庄子上进上的……”
胡善祥随着朱瞻基的讲述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和风景,正想想着冬日泡温泉的舒适和美好呢,突然听到朱瞻基的话题拐到冬日的蔬菜上,惊奇的问道:“你还关心农事啊?”
不怪胡善祥惊讶,实在是以往从没听说朱瞻基讲述农事的相关话题,她还以为朱瞻基像那些皇亲贵胄一样锦衣玉食,不是农桑呢,毕竟朱瞻基太孙的身份注定了他未来尊贵的一生。
说起农事相关,朱瞻基立刻就来了精神,之前没给胡善祥说过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但这不是两人都已经成婚了吗?哪怕之前都彼此心知肚明但没有挑破,彼此间或许都有些隐瞒,就比如胡善祥从何处得到的肥皂、水泥配方,他朱瞻基会的也要让胡善祥都了解一二,夫妻间要坦诚相待才能长远。
“皇爷爷从小就带我体验民间疾苦,还亲自写了一本《务本训》让我学习农事……”
胡善祥边听边点头,难怪朱瞻基被称作“六边形战士”呢,谋略、兵法无一不精,诗词、绘画更是擅长,带兵打仗也是从小就被朱棣带在身边手把手交的,哪怕有个养蛐蛐这样无伤大雅的小爱好,也难掩盖其风采,真是即耀眼又夺目啊。
“庄子的后院里还种的有郑和从南洋带回来的奇花异草,其中一个迎阳花很是有趣,能长得比人还高,花盘比人脸还要大,还时时刻刻朝着太阳,太阳走到哪它的花盘便到哪儿,长相如蜂窝一般,开花之时一片金黄,很是耀眼……”
胡善祥初时只觉得奇怪,又是个自己没听过的物种,觉得挺感兴趣的,不由起了想欣赏欣赏的兴致,然而随着朱瞻基口中奇花异草的特征一一出口,胡善祥只觉得心脏噗嗤噗嗤的开始跳,激动的不能自己。
怎么感觉朱瞻基说的口中的迎阳花这么像向日葵呢?
啊,一想起向日葵,胡善祥便想起里前世闲着无聊嗑瓜子的日子,奶油的,椒盐的,原味的,当然胡善祥最喜欢的还得是焦糖味的,那叫一个百吃不厌。
想到朱瞻基口中的迎阳花或许真的就是向日葵,或许后院的田地里还种着郑和出使南洋带回来的其他作物种子,胡善祥激动的打断朱瞻基的介绍:“除了这个,你说的其他的奇花异草都是什么?”
朱瞻基还以为胡善祥这么迫不及待的是对他口中介绍的奇花异草又兴趣,也没想到其他的地方,随着胡善祥加快步伐往后院赶去。
他也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来过这个别庄了,有印象的花草也不多,于是便示意跟在身后的管事上前给胡善祥介绍。
那管事已经跟了一路了,如今一看有了自己发挥的余地,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给胡善祥详细的介绍道:“回太孙和太孙妃的话,那迎阳花本命叫丈菊,花样确如太孙所言其大如盘……”
因为胡善祥很是迫不及待,几人虽然都是不解,却也没有拦着,叫了熟悉的人在前头带路,一行人穿林过院的很快就来到了后院栽种花木的农田里。
霎时,一大片金黄耀眼、艳丽夺目的向日葵便印入了众人的眼帘。
月影和月心没有见过这样的植物,驻足观看,惊得大张嘴巴。
朱瞻基见过好几次,如今早已不再惊奇 ,只是看着大片的金黄不住的点头,对田庄管理者的满意和花农手艺的欣赏,然后吩咐底下人把赏赐分发下去。
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葵花田,胡善祥激动地咽了咽口水,她的焦糖、椒盐等等口味的瓜子有着落了。
还不等胡善祥往葵花田边走去,她的目光不由自做的落在了一片低矮的植物上。
那是辣椒?
胡善祥不顾几人惊讶的眼神,快步向那疑似辣椒的植物处跑去,几人连忙跟上,等到了跟前,胡善祥终于确认,这一片的植物就是她记忆里的辣椒。
朱瞻基一直关注着胡善祥的一举一动,见胡善祥举止异常早就带着人跟了过来,此时,不由催促着管事介绍这种胡善祥感兴趣的植物。
管事很有眼色的介绍道:“此花名为番椒,也是番邦的花种,味道甚辣,您别看它长的像个秃笔头,眼色却格外的正,绿色清新、红色喜庆很是受喜爱……”
这就是辣椒啊,她最喜欢的辣椒,一想到有辣椒下饭的滋味,胡善祥的口中就不自觉的开始分泌口水,都是被馋的,呜呜。
这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别庄,这简直是她胡善祥突然发现的天然宝藏场啊。
胡善祥直起身,意气风发的一挥手,示意管事上前来给她介绍其他的植物,只要一想起这别庄内还有不少她胡善祥熟知却只被当做奇花异草观赏的植物,就感觉到浓浓的心痛。
这都是能吃的美食啊,怎么能这么潦草的糟蹋呢。
宝贝儿们,别怕,我胡善祥来拯救你们了。只要我胡善祥在一天,绝对会让你们名传天下。
怎么可以就这么郁郁葱葱的了此残生呢?
你们应该被大力推广被广泛使用,在我中华大地上发光发热,用你们的果实让百姓远离饥寒,带来温暖。
被胡善祥脸上感动的表情惊到,朱瞻基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头,疑惑道:“这些番椒有什么问题吗?”
强行压下扑通扑通激动的心脏,胡善祥转头看向朱瞻基一脸温柔的说道:“没问题,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真是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了。”
说完,在朱瞻基不明所以的表情下胡善祥冲着管事道:“走,带本宫去瞧瞧其他的花草。”
之后,在管事的介绍下,胡善祥又找到了番茄、草莓和苹果这些水果,激动了半晌的心才平静了下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能被郑和从南洋带回来的植物估计都是当做了奇花异草来养殖的,而这些奇花异草统统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模样讨巧,颜色鲜红,瞧着喜庆又惹人喜欢。
向日葵就不用说了,金灿灿的花盘盛开时最是引人注目,那身子整齐又笔挺瞧着就喜人。
这个时候的苹果不叫苹果,而是叫柰,在庄子里是当盆栽养的,没有后世的苹果树那般粗壮,结的果子也特别小巧,只有后世的二分之一大,模样瞧着想后世缩小之后的样子,倒还是一样的鲜红。
胡善祥蠢蠢欲动的想尝尝味道怎么样,只是刚一伸手就被朱瞻基手疾眼快的阻止了。
那管事的因为曾经尝过苹果的味道,知道其口味酸涩,因此忙将其口感说了出来。
然而,胡善祥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吗?
“我最喜欢的苹果啊。”
在月影和月心不赞同的目光下,胡善祥还是摘下一颗苹果,一口咬了上去。
好酸,呜呜。
胡善祥瞬间后悔了,然而为了面子她还是忍着酸意咀嚼了几口将口中的果肉咽了下去。
不过咽下去之后胡善祥就不后悔了,这苹果初入口还有些酸涩,应该只是因为果皮的原因,果肉还是甜甜脆脆的,于是接下来胡善祥开始了吃苹果不吃苹果皮的一路。
“不酸吗?”见胡善祥一口一口的吃着,朱瞻基问道。
“还行啊,果皮有些酸涩,但果肉甜甜脆脆的,挺开胃的。”胡善祥咽下嘴里的果肉回道,来别庄时因为颠簸而起的不适感也在吃了几口苹果后消了大半,
见几人似信非信的看着自己,胡善祥果断的从盆栽上又摘了几个苹果分出去。
“你们都尝尝,真的还挺好吃的。”
难以拒绝,几人只能伸手接过开始品尝。忍过了果皮的酸涩后,果肉果然如胡善祥说的那般香甜,几人不由也大口吃了起来。
几人边吃边走,在管事的一脸无语的表情下,胡善祥带着几人来到了草莓盆栽旁,不怀好意的就冲着红艳艳的草莓伸出了罪恶之手。
哈哈,他们来的可真是太巧了,这时候正是吃草莓的季节,不薅上这免费的羊毛,都对不起自个儿辛苦来这一趟。
“主子,这个和柰一样也能吃吗?”
月心疑惑的问道,这个太孙妃叫它草莓的植物虽然瞧着红彤彤的,和映山红似的,但真的可以入口吗?虽然很相信自家主子的话,但月心还是忍不住半信半疑。
“当然可以吃了,草莓可是我最喜欢的水果了。”见到什么就喜欢什么的胡善祥肯定的答道。
“是吗?你刚刚不是说最喜欢苹果了吗?”虽然不知道胡善祥为什么管柰叫苹果,但朱瞻基觉得挺形象的,也没有想太多,可能是柰的别名吧,就和那个向日葵一眼,管事的叫它丈菊,也被称为番菊和迎阳花,向日葵吗?倒也挺符合它朝阳的特性的。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胡善祥心情好,也不在意朱瞻基突然的使坏,说道:“我哪个都喜欢。”
然后,趁着众人的视线都被草莓吸引,胡善祥悄悄地在朱瞻基耳边调戏道:“当然,最喜欢的肯定是你。”
调戏完,看着朱瞻基突然飞红的脸颊上的红晕,心情大好的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哼,让你故意找事。
第49章 雪山飞狐 草莓吃起来酸甜可口……
草莓吃起来酸甜可口, 胡善祥两口一个,汁水充沛的感觉让她全身都舒畅不已。
管事的跟在一旁,见胡善祥这边拽一个, 那边揪两颗, 一会儿的工夫就把已经成熟泛红的草莓都给摘了个精光, 一脸心疼却不敢阻拦, 只能小心翼翼的说道:“这种番莓特别娇弱, 据说当年郑指挥使带回大明了有数百株苗,但因为某些原因, 活下来的只有数十株,别庄里的这些能活下来还多亏花匠们日日精心伺候……”
胡善祥自己吃也给月影和月心塞了几颗, 给朱瞻基的塞的时候, 朱瞻基也不接, 直接张大了嘴, 一副等着人喂食的模样。看在今天收获挺大的份上, 胡善祥没好气的给朱瞻基喂着吃了。
两人撒狗粮的动作惹得其他人纷纷低下头去, 虽说是新婚燕尔的,但这也太黏糊了吧。
众人边吃边走, 走过这一片草莓地之后,看着结了红艳艳果子的番茄盆栽, 胡善祥顺手就摘了一颗准备开吃。
“不可啊太孙妃!”
还不等胡善祥咬伤一口,管事的直接鬼哭狼嚎着阻止起来。
“这东西可不能吃,有毒啊!”
众人闻之齐齐色变,朱瞻基更是瞪大了眼睛手疾眼快的打掉了胡善祥手中的番茄,然后心有余悸的责怪道:“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若是有个万一……”
万一出了什么事, 可让我如何是好?
朱瞻基的话没有说完,胡善祥却从对方焦急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凝重,不由讪讪的放下手,尴尬的说道:“我是知道番茄没毒所以才吃的,真不是故意的。”
听了胡善祥的解释,朱瞻基却觉得对方肯定是狡辩,因此制止了管事的哭嚎,责问管事为何把有毒的植物也种在花圃中。
管事连忙大声喊着冤枉。
“太孙明鉴,太孙妃恕罪,并非是小的故意在花圃中种植有毒的花草,实在是这‘狼桃’因为果实颜色鲜艳,又小巧玲珑,很是受宫内和贵人们的喜爱,冬日里更是养在温室里待结果后送往宫内,所以才……”
管事的诉说着冤屈心里也觉得委屈的很呢,谁能想到太孙带太孙妃来庄子上看花草也就算了,这新上任的太孙妃居然伸手就拽了有毒的狼桃就吃,还好自己阻止的即使,否则……
小心的擦了擦额头因为焦急而冒出的冷汗,管事的心有余悸的哀叹自己倒霉。
胡善祥有些难为情,总不好让人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受到无妄之灾,小心翼翼的凑近朱瞻基,不去看对
方故意冷着脸的模样,讨好的撒娇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前也吃过这个番茄,知道它其实没毒,那些因为吃它出事的,是因为番茄还没有成熟……”
说着,胡善祥忍不住给了管事的一个眼神,让管事的继续给他们介绍。
管事的心里一叹,也想趁早揭过这一茬,只能顺从的接着说道:“这狼桃又名番茄,又叫六月柿、喜报三元……”
众人边走边听,因为朱瞻基冷着脸的时候威慑力还是挺厉害的,月影和月心忍不住给胡善祥递了个担心的眼神后,垂着头跟在后面,徒留胡善祥急转脑筋的想着怎么讨好朱瞻基。
看着胡善祥亮晶晶又可怜巴巴的眼神,朱瞻基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以后别这样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也说过你不想说的,我不会逼你,但你以后亲身上阵试这些东西的时候想想我,你如果真有个万一,让我怎么办。”
刚刚被管事的一句有毒震撼到,朱瞻基其实是非常生气的,但回过神来,也知道胡善祥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胡善祥既然敢吃管事口中有毒的番茄,那就证明番茄这东西确实没有毒,至于为什么管事的说曾经有人因为此物被毒死,大概和胡善祥口中番茄没有成熟有关。
朱瞻基不忍心生气了,于是只能尽量告诫并让胡善祥也给自己保证再不会大胆妄为。
“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乱碰这些有毒的东西了。”得到了朱瞻基的特赦,胡善祥忙举起手对着人保证道。
哎,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也没人比胡善祥更清楚这些东西究竟能不能吃,大不了以后再有这些果实,先当着朱瞻基的面找几只鸡鸭过来试试毒先?
别庄的花圃很大,但除了胡善祥看到的向日葵、辣椒、番茄和草莓,其他的也就真如管事的所说是奇花异草了,这些只能留着观赏的植物胡善祥没有多大的兴趣,让管事的找些人帮她采摘已经成熟的果实后,便让管事领他们去安顿了先。
“我让他们把已经成熟的果实摘了,等会儿我亲自下厨去做几道好吃的犒劳犒劳你,就别生气了么。”
“向日葵里的瓜子炒熟了不比西瓜子差……,茱萸做的菜还会有些淡淡的苦味,用辣椒来代替就没有这个烦恼了,番茄就更好吃了,无论是炒着还是配菜都特别的可口……”
朱瞻基扬眉道:“真知道错了?”
“嗯嗯。”胡善祥连连点头,一副不敢再犯的表情。
见此,朱瞻基也不忍再说出什么重话,只是略带凶狠的教训道:“再有下次,以后就不带你出宫玩了。”
不许出宫这个禁令对胡善祥来说还是很有效果的,其实她也觉得一直在一个地方呆着和坐牢差不多,能有机会出来放个风那还不欢天喜地的,于是只能把这个教训牢牢地记在心里。
胡善祥倒不是真的怕朱瞻基说到做到,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对付朱瞻基,胡善祥还是有些小办法的,但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胡善祥做的不对,朱瞻基也是为她考虑,怕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吃了不明之物而受到伤害,对方的一片心意,胡善祥还是很感动的。
一路上,胡善祥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新发现的植物的吃法,那一副迫不及待享用美食的模样,让朱瞻基忍不住觉得好笑,什么脾气也都烟消云散了。
“好,那等会儿就有劳爱妻大展身手了。”
“嘿嘿。”
把人摆平了就好,爱妻什么的好难为情啊,胡善祥悄悄侧过头去,见身后跟着的人置若罔闻的样子,摸了摸有些泛红的脸,厚着脸皮的认了这个爱称。
一想到这些食物马上就不用再被当做观赏性的植物来欣赏,而是可以走进千家万户,像后世那般成为家家都可食用的蔬果,胡善祥就觉得干劲儿满满。
瓜子清肺润肠,辣椒健胃祛寒,延缓衰老,番茄、草莓、苹果,这些蔬果一个有一个的妙用,这样的好东西她就不信尝过的人不会看不出它们的价值所在,到时候推广不就轻轻松松了?
舒舒服服的泡着温泉的时候,胡善祥还在想着要用这些蔬果做些什么食物。
明代已经有嗑瓜子的记录了,只不过吃的不是葵花籽,而是西瓜子。
胡善祥曾经听宫里的老人们讲,明太祖朱元璋就非常的喜爱用鲜西瓜子加盐焙干而食,胡善祥虽然不知道该怎么炒瓜子,但想来应该和炒西瓜子差不多的步骤吧,于是便吩咐了人去采摘炒制,至于焦糖瓜子么,明朝已经有红糖了,胡善祥将大致需要的材料告诉了月心,便让他们去给她准备材料了。
想起辣椒,胡善祥觉得有些可惜,这些辣椒还没有经过晒干这一步,可以做的美味有限。不过在辣椒没有出现之前,古人们已经找到了茱萸来代替辣味,如今辣椒一出现,其健胃消食、驱寒除湿的功效被知晓,定然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被推广开来。
呜,想起回锅肉、夫妻肺片、麻婆豆腐、辣子鸡等等需要辣椒的衬托才能飘香美味的菜肴,胡善祥就忍不住心痒难耐。
现在正是吃草莓的季节,也不怎么着急做水果捞,餐前饭后的水果就好,苹果也可以做拔丝苹果吃,就是番茄该怎么做呢?
番茄牛腩煲,西红柿炒鸡蛋,番茄肉末烧豆腐,每一道菜肴都是胡善祥的最爱,但这些美味虽然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胡善祥最先准备动手开始做的却是最简单的一道——雪山飞狐。
很多人听了这么一个名字可能会以为这道菜肴很是繁琐才能配的上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却不知名字起的越响亮,做出来的菜肴就越简单,就和五星级餐厅的摆盘技巧是一个道理,价格越贵,技巧越简单。
通俗的讲雪山飞狐也就是糖拌西红柿,因为选用的西红柿已经成熟的仿佛火一般红艳艳的,摆在盘中,在上面撒下一层白糖,就像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般。
其实这倒菜根本没有什么技巧可讲,简单到不会厨艺的小白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出来,但为什么胡善祥选择最先做它呢?
主要是胡善祥准备先炒个焦糖瓜子来当零嘴的时候才被告知,明朝没有白糖,她想吃糖拌西红柿的话,就必须先把白糖给苏出来,于是胡善祥只能欲哭无泪的先把最简单菜肴的配料给做出来。
为什么《天工开物》的作者现在还没有出生啊?
我胡善祥真的很需要你啊。
什么叫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这就是。
不就是白糖吗?万事都难不倒她,胡善祥眼珠一转,吩咐月影道:“月影,去给我找些黄泥水来。”
胡善祥准备大展身手展示自己自以为精湛的厨艺的时候,宫里的太孙侧妃吴心仪也没有闲着。
吴心仪虽然明面上是被张贵妃看重的人,并且她在宫里明面上别人都以为是这样的,但在入宫的前一晚被赵王秘密召见后,吴心仪就知道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谁——除了赵王还能作何想呢?
全家老小的命都被捏在赵王手里,吴心仪只能接受自己双面细作的身份。或许是老天保佑,也可能因为有赵王势大从中作梗的原因,吴心仪很顺利的被选为了太孙侧妃。
锦囊到手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吴心仪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她总算没有辜负赵王的期待,总算一家老小的命都保住了,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赵王就会保住她家人的命,吴心仪有这个觉悟,而她自己?不重要了,只要能完成赵王的任务,这就是她的命运了。只是吴心仪不知道赵王是接了张贵妃的手还是两人暗中早已经沆瀣一气。
赵王告诉她,入宫后会有人接触她并且给予帮助,一开始吴心仪以为赵王所说的人是冬梅,毕竟冬梅就是主动往她身边凑的人,但吴心仪试探了几次,却发现或许她猜错了人,冬梅的出现真的是误打误撞的一个巧合。
那赵王安排的人究竟是谁呢?
吴心仪很是怀疑帮自己进宫的张贵妃。
正打算趁机先接触太孙的时候,就听被她派去打探太孙行踪的冬梅回说太孙带着太孙妃出宫去了。吴心仪恨恨的一摔手帕,觉得事事都不顺利,正打算去给张贵妃请安的时候,冬梅突然出现在门外表情很是惊恐的轻声回禀。
“吴侧妃,有人请见。”
第50章 海外有良种 吴心仪没有注意到……
吴心仪没有注意到冬梅惊恐的表情, 还以为又是冬梅讨好自己的手段,便随着人去了。
被冬梅领着避着人越走越偏僻,到了一处几乎荒无人烟、人迹罕至的地方, 吴心仪不免心生不好的预感。
“侧妃, 你自己进去吧。”冬梅小心的拍拍胸脯, 紧张到不停跳动的心这才安稳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 不免小心翼翼的往四下瞧去, 一副生怕被人发现的做了坏事的心虚模样。
吴心仪推门而入,惴惴不安的心在看到赵王的时候终于沉到了心底。
“王爷。”她低眉顺眼的行礼, 哪怕如今的身份已经非同以往,也不敢在赵王面前嚣张。
只盼着赵王能看在在即尽心尽力为他办事的份上, 不要苛责自己的家人, 虽然现在的她还什么事都没办成。但这不需要吴心仪在多想下去, 赵王既然出现在了这里, 那就一定是有要事吩咐她。
除了接下赵王的命令, 听令行事, 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谁让自己家人的命都在赵王的手上捏着呢。
“你的父母和兄弟本王都派人照顾的好好的, 你呢就在宫里用心帮本王办事,放心, 待到事成之后,本王自然会让你们一家团聚。”
“多谢王爷,心仪必会竭尽所能报答王爷的大恩,不知王爷此时见心仪所谓何事?太孙和太孙妃今日出宫去了,并不在宫中。”忍着心中强烈的恐惧,吴心仪将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赵王勾唇一笑,不在乎眼前人害怕的表情, 似笑非笑的说道:“本王知道太孙不在宫中,就因为如此才好办事。”
说着,朱高燧凑近吴心仪轻轻地说道:“太孙今日在朝上献上了一个名为水泥的配方,本王不信这个东西是他想出来的,趁他如今不在宫中,你仔细的查查这水泥是何人所献。”
想起朝堂之上皇帝对朱瞻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庇护,朱高燧就难掩郁愤之情,不让他总揽水泥修路一事便罢了,连他逼问朱瞻基献水泥配方的人也被皇帝给压了下去,说到底,他爹还是偏心太子一脉。
想起爱妃私下里和他说的太子妃靠着什么肥皂、香皂的方子发了大财,朱高燧就心头火热,恨不得去分一杯羹,可惜他那好大哥万事不管,两手一摊就说那是太子妃的嫁妆铺子,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会觊觎媳妇的嫁妆,一句话就把他想要入股的心思给堵了回去。
挣钱的方子还没着落,这又出现了水泥的方子,稍微有些远见的人都能看出此物的用处和功效,这是送上门让人来挣功绩的呀,在其他人还盯着水泥试图蹭绩效的时候,朱高燧觉得自己十分敏锐的察觉出了背后定有给朱瞻基出谋划策的人。
有一就会有二,只要人到手了,什么生钱的法子就都是他的了,对于这样重要的人,朱高燧势在必得。
“只要你帮本王把这个人找出来,本王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给你的家人脱了罪籍。”
朱高燧知道吴心仪最在乎什么,出了家人不做他想。
“想想你弟弟,他还等着有个清白的身份考科举做官呢。”朱高燧抚上吴心仪的肩,安抚着怕了拍,嘴里却不合时宜的说着威胁之语。
吴心仪闭上眼睛,心彻底沉了下去,身为曾经被永乐帝贬谪的犯官家眷,哪怕皇上已经下旨允许他们归京,却没有脱了罪籍,无依无靠的他们又该怎么生存呢,为汉王做事是她能找到的唯一的路,想起家中用功读书,期待有朝一日功成名就的弟弟,吴心仪心知自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朱高燧离去之前,吴心仪猛地回头,斩钉截铁的问道:“王爷,您说的那位会帮我的人究竟是谁?”
已经踏出了房门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轻飘飘顺着风传入耳边的三个字让吴心仪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怀疑没有错。
张贵妃?!
既然张贵妃和赵王早有勾结,为什么自己接触她的时候去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呢?
吴心仪不明白,却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走出门唤了守在门口的冬梅后匆匆回了青宫。
不远处的草丛后轻轻地抖了几下,良久见周围再无一人后,一个纤细的身影才猛地从中跳出来,而后顺着宫道回了太子府。
若是冬梅在此,定能发现此人赫然是胡善祥的婢女云珠,只可惜或许是做贼心虚的原因,吴心仪带着冬梅走得行色匆匆,云珠确是不慌不忙的跟在两人身后,待回了青宫知道太孙和太孙妃都不在宫内,只能先把自己有所发现的事告诉了云柔。
云柔收到消息后,点了点头,赞了云珠几句,又给了些银钱做奖赏,让她不要对吴侧妃那里的监视松懈后,便派人去将消息传给在宫外的太孙夫妻俩。
收到云柔派人送来的消息时,胡善祥正和朱瞻基两人愉快的享用美味的菜肴。
虽然对胡善祥充满信心,但毕竟是从不曾当做食材的观赏植物,朱瞻基还是提前找了人过来试毒。
胡善祥没什么怨言,也知道朱瞻基不是不信任自己,而是不信任这些食材本身,毕竟真说起来他这个人还是挺惜命的,这也是当然,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么,也就是弟弟还没长大,又非常的受皇帝的宠,也就是有个叔叔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想要他们一家人的命,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威胁来源了。
等了两刻钟,确认试菜的人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之后,在朱瞻基开口允许用菜之后,胡善祥迫不及待的一筷子往拔丝苹果上夹。
没拔动,因为放置的时间太长,苹果被糖浆凝固了。胡善祥加大力气才拔了一小块下来,放到嘴里之后,只能轻叹一声,虽然苹果风味还在,但已经失去了刚出锅时的甜脆爽口。
眼看这道算得上是甜品的菜只能被搁置了,胡善祥只能把筷子往还热着的菜上伸展。
回锅肉、番茄牛腩、麻婆豆腐、西红柿炒鸡蛋、辣子鸡,一口辣的开胃,再来一勺子不辣的,搭配上香喷喷蒸的恰到好处的御稻,让胡善祥吃的分外满足。
等胡善祥终于就着菜吃了一碗饭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想听听朱瞻基对她手艺的夸赞,谁知她一抬头,却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这吃的比她还风卷残云的人真的是从小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锦衣玉食的朱瞻基吗?
就是宫里的御膳也从没有这么受朱瞻基喜欢过吧?
胡善祥还没有自大到觉得她的手艺可以和宫里御膳房的御厨相媲美,不用问,只看朱瞻基吃饭的速度和已经见底的盘子就能知道朱瞻基对这几道用辣椒做出来的菜肴的满意程度,胡善祥不由幸灾乐祸的想到,果然没有人能不喜欢辣椒给味蕾带来的刺激感,除了不能吃辣的人。
吃的差不多了,胡善祥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吃了几颗草莓之后,便开始就着朱瞻基吃饭的样子津津有味的嗑起了瓜子。
别说,
用的大料都货真价实的好,炒出来的瓜子也入味的让她停不下来。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等朱瞻基放下筷子,胡善祥就一脸得意的炫耀道,一副你听我的准没错的洋洋自得。
“这些花的果实居然真的能吃,而且味道还出乎意料的好。”朱瞻基摸着肚子,一脸的意犹未尽。
“那当然,没有金刚钻咱也不敢揽这瓷器活呀。”胡善祥嘿嘿一笑。
“看来以前还真是疏忽了,还以为郑和从南洋带回来的这些奇花异草除了模样喜庆就再没别的作用了,没想到还是一味不可或缺的蔬菜。”朱瞻基轻叹,以前真是坐井观天了,还以为他们大明地大物博,那些番邦都是不毛之地,没想到只是这简简单单的几样植物就让他大开眼界了。
想到此处,朱瞻基心里一动,南洋那些国家除了这些蔬果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可以食用的好物,郑和今年或许又该奉旨出海了,或许他可以交代一声,派人在当地搜罗一番。
海外不止有这些美味可食用的蔬菜果物,还有亩产百斤、千斤的番薯、土豆和玉米呢。
胡善祥随着朱瞻基的话也想到了此处,只是她和郑和没有交情,郑和奉旨出海也算得上是一件正经的政事,大明的开国之君朱元璋可是立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的,宫规中也有所录,没看连太子妃也只能在后宫之事上大展拳脚么,她胡善祥哪怕对那些良种很是心动,这个时候也是不敢伸手的。
不怕被跺爪子么!
胡善祥也知道朱瞻基这顿饭用的特别满足,其实想想就知道,也不怪朱瞻基像饿了一辈子的样子,主要是大明宫廷的御膳是真的不怎么样啊,说句饭菜一般都是对其的夸赞了。
明朝四大不靠谱之一——光禄寺茶汤的难吃已经是遗臭万年的存在了,更别说是同出一脉的尚膳监。
作为天下最尊贵的皇帝,九五之尊,入口的东西也只能经过重重关卡,呈到御前的时候不说和那道拔丝苹果一般失了风味,也是让人没了胃口的存在。
当皇帝的当然不用忍这样的“粗茶淡饭”了,但这不是明太祖朱元璋穷苦人家出身,为了让子孙牢记何为不忘本,也深知民间疾苦,于是便特意下旨规定了皇家的膳食中要包含民间老百姓吃的粗粮和野菜,什么杂豆、高粱、苦菜根之类的,胡善祥敢说忆苦思甜都没做的这么绝的。
想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那道著名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瞧瞧这起的名字,又是珍珠、又是翡翠、白玉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用的材料都是什么奇珍异宝、天上飞海里游的稀罕之物呢,其实就是白菜豆腐打群架,和“群英荟萃”与“雪山飞狐”一样一脉相承的遮掩。
当然尚膳监肯定也不会天天给皇帝上这样粗制滥造的菜肴,怕是脑袋不够被砍的?
光胡善祥叫得上名字的就有椒醋鹅,焚羊肉,胡椒醋鲜虾,火贲羊头蹄,烧鹅等等,色香是俱全了,可这菜吧,主打一个油光肥腻,端看太子越来越肥硕的身躯便一清二楚了。
朱瞻基看胡善祥嗑瓜子很是津津有味,忍不住从对方手里瓜分了一半过去,胡善祥白了他一眼,盘子里有居然还从她手里搜刮,哼。
磕着瓜子,朱瞻基暂时把心里的想法压下,大明文脉被他皇爷爷拦腰斩断,这才恢复了多长时间,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哎,还是缺人啊。
嘴里回味着刚刚吃到的一道很是爽口又不同于红糖甜腻口感的菜肴,朱瞻基指着那道凉拌西红柿开口问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字,这上面的白色颗粒看着像是盐,但吃起来确是甜的。”
说着还露出思索的模样道:“怎么感觉像是糖?”
胡善祥点点头,一脸你猜对了的模样道:“是糖啊。”
“这道菜叫凉拌西红柿,文雅一点呢叫雪山飞狐,上面的白色颗粒是撒上去的白糖……”
蔗糖,红糖,饴糖等甜味的糖朱瞻基都知道,但这白糖还真是初次听闻,于是便好奇的开始向胡善祥打听起来。
就知道你得过来问我,嘿嘿。
胡善祥得意一笑,也没有故意吊着朱瞻基隐瞒的意思,寥寥几句便将天工开物中记载的黄泥水淋糖法讲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