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赵构的工具人妹妹
人一回去, 系统就嘴贱:“你造孽了,你死痛快了,你俩老公可伤心了。”
关好:“真是切片?”
系统点头:“他们这会儿还在哭呢。”
关好:“……我相信他们的。”
“再说了, 这怎么叫造孽呢?我搞死了老皇帝,怎么也是大功一件,至于其他……”
她理直气壮道:“反正还有再见面的机会的!”
反正换了她, 要是知道当皇帝还经常造孽的老爹死了,怕是高兴地连夜就登基了,肯定伤心不了多久的啦!
话不多说。
【任务者关好本次得灵魂能量点1000。】
【任务者关好借助天雷带走恶贯满盈的老皇帝奖励2800能量点。】
关好:“!!!!”
“还有奖励!”她喜滋滋的掰着手指头算:“第一个白给,第二个1800, 上一个1200, 加上这一个, 我一共有6800啦!”
满20000就能兑换复活券, 我感觉我可以!
系统:“准备进入——”
“等等!”关好瞪眼:“说好的奖励世界的呢?你要让我本体去哦!”
系统敷衍道:“肯定让你本体去啊!”
“那我有机会多要几个老公吗?”
系统冷笑:“投放!”-
我叫赵桐。
是康王赵构的同颜双胎妹妹。
我娘是韦贤妃, 并不得父皇的宠爱,只因乔贵妃之故得了一次宠爱,从而有了我们兄妹。
哥哥说,娘不容易,他也很艰辛,我们作为血脉最亲的人, 定要帮他加重份量,好叫父皇看中我们母子三人。
所以赵桐“死了”,哥哥身边多了一个低眉垂眼的宫女彤彤。
从此后:
我替哥哥去读书, 先生赞我博学强记。
我替哥哥去习武,先生赞我天生神力。
有我课业在手,便可讨父皇欢喜,哥哥说:爹爹书法精湛, 儿多年苦学终有半分之形。
我日夜苦练得以书法有成,爹爹大喜,赏康王银万两,得美人姬妾。
有我本事在身,便可讨皇兄欢喜,哥哥说:臣愿入金营为质,朝廷若用兵,勿以为念。
我死中求生得以离金归宋,皇兄大喜,康王文封太傅,武晋节度使。
我叫彤彤,我多年来做着康王的替身。
可突有一日,金贼攻陷东京外城,皇兄亲入金营议和,却被反扣,金贼向朝廷索要金五百万,银五千万,又言若不能凑齐,便可以女子抵债。
公主一人可抵万两,一品夫人一人可抵千两,桃李之女一人可抵百两,另有宫妃族妇……只因失了无骨气血性,万名女子被那群软骨头如货物般抵押了出去!
我为赵氏公主,自然不愿受此屈辱,情愿血染沙场,也要叫金贼有来无回。
可康王说:“彤彤不可冲动,若不是为兄,受辱之人定有你一个!若你战死沙场,康王身份定当抹去,我便从此不得现与人前,母亲必然命不久矣。”
我不愿,可我如今只是康王的侍女,无康王之令,便是后院都不得出。
却没想接下来东京城破,父兄被俘,又是数万人毫无尊严的被牵北上,我母韦氏在其中,嫂嫂邢氏与侄女们自然也逃脱不得。
我立时求见康王,要求以无名氏的身份领兵救国。
可康王说:“彤彤若离开济州,我哪里还有人以死相护?若我出事,赵氏皇族将血脉断绝!”
没几日,孟太后手书送达,命康王赵构为帝,请帝入京,振兴宋廷。
却没想赵构一再南下,于应天府登坛祭天,绝口不提出兵雪耻之事。
也罢,当皇帝的是他,我也无力阻他。
却没想十四年后,他竟一日内连发十二道金牌,硬生生的逼得岳将军退兵!
我叫彤彤,在绍兴十一年被气死,临死前,赵构悲恸不已,只因在那之后,若宋廷再败,怕是没有“皇帝”替他受苦了。
死前我想着,那个叫赵桐的可真幸福,不用像我这样求死不得,也不用像那数万女子求生不能,只因……她早就没了。
……
【马德赵构!】
看着赵桐内心一路从哥哥变为康王,最后再变赵构,关好是红着眼睛怒骂不已,用上了毕生所学的芬芳精华。
她几乎是将赵桐三十四年的人生一帧一帧看完,许久也平复不了那股愤怒激荡的情绪。
系统摸摸她的脑袋:【所以这是你的奖励世界。】
【恩?你的意思是?】
系统:【历史的平行世界,大体上差不多,但历史上没有赵桐这个人。】
【所以?】
系统嘿然冷笑:【所以——叉叉叉叉叉叉!!】
【叉掉那些混账,没有惩罚!】
【我们无力改变主线历史,但副线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叉死这群混球!!!】
关好抹了一把眼泪,给赵桐的人生做了一下总结,那就是——
赵构纸醉金迷我上学,
赵构酒池肉林我上学,
赵构左拥右抱我上学,
赵构天降大漏我……嗯?
关好直接掀桌,上个屁的学啊!干掉那个赵构让我来!
***
靖康二年,四月。
此时的赵桐已经被赵构软禁起来,只因她想入营为兵。
却没想赵构不想放过她这么个好用的替身,怕她逃走,趁机在她的饭食中下了药,待人昏睡过去后,便将其锁在屋中,外边儿的门窗俱用厚木板给钉死。
对外说是抓到的金国奸细,先关上两天再行审讯。
而赵桐被武师傅称赞的天生神力,也不过是双臂能一同举起近百斤的东西罢了,如何在这种情况下越窗而逃?
系统提醒:【为了任务,赵彤容貌与你一致。】
关好:【????】
那赵构也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
关好啐了一口,这TM的都是什么晦气事!
她起身后动了动手腕,又对镜打量了一下容貌,幸而自己天生浓眉,不用过多修饰。
又因这间屋子本就是赵桐的住所,关好便起身换上男装,裹了胸,垫了肩,回忆着赵桐记忆中学着男子走路的步伐,便抱着桌子擂毁门窗,大踏步走了出去。
旦听轰隆一声巨响,正在书房与冯澥、李纲二人共议大事的赵构当即吓得面无人色,下意识的钻进了书桌,瑟瑟发抖。
冯澥:“……”
李纲:“……”
二人相视一眼,身为主战派的李纲更是大感不妙。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窜进来一慌张侍从,形容凄惨,好不狼狈:“殿下!那金贼已经打将出来了!”
李纲大怒,当即一掌拍散书桌:“好个金贼,竟敢在殿下面前撒野?!”
国都失守,血染成河,李纲对金人早已恨入骨髓,如今听得大宋皇室独苗苗处竟有金贼肆虐,当即抓了手边武器,暴怒而起:“我定杀金贼!”
赵构:“????”
金贼来袭,难道你不该留下保护我这根赵氏独苗吗?
桌下的赵构早已被酒肉美人腐蚀了小脑,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自己下榻处为何会有金贼。
见冯澥也要冲出去,他赶忙抱住其腿,胆战心寒:“冯相莫去!李相有抗金能为,此去定叫金贼有来无回,若冯相再去,我……”
言未全尽,全凭冯相你如何意会,若是认为我担忧你的安全,那就更好了。
哪知冯澥怒目圆瞪:“李纲能杀金贼,我难道便不能?!”
老子虽是文官,可文官也是能打仗的!
冯澥抬脚便挣脱了赵构的双臂,呀喝一声,冲将出去:“该死的金贼,纳命来!”
赵构:“????”
你一个文臣冲什么冲?!
TM的要是李纲不敌,金贼闯入,谁来当我赵构的求饶嘴替?!!
赵构气坏了,暗恨日后定将这两个目无君命的乱臣给拖出去打死,就在他将一旁的帘布扯下欲裹住自己时,却没想那二相黑着一张脸进来。
紧接着,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容抬脚便踹了左右几扇门,暴喝道:“好个贼子,竟敢冒充于我,意图混淆皇室血脉,颠覆我大宋山河!”
赵构:“!!!!”
她怎么出来了?!!!
赵构向来怂敌严内,见来人是一小小侍女,瞬间就嚣张了起来:“你竟敢对我不敬?”
他脑子转得极快,嘴巴一歪就是几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又看向李、冯二人:“二相有所不知,此人乃我抓住的金人奸细,也不知其用了何种手段,竟与我容貌一致,我想着金贼狡猾,便将其困住,待日后再行审讯!”
李纲端凝二人,上前道一声得罪,便伸手来搓。
关好丝毫不惧,挺着脸上前:“李相若是摸不出来,我这里有一把匕首,尽管顺着耳廓划下,看我是否有两张面皮!”
李纲将她面皮搓红,当即眉眼宽和,连道不敢,接着厉目扫向赵构:“贼子可有话说!”
赵构:“……”
赵构:“????”
赵构激颤不已,愤怒上前,口出飞沫:“李纲你是眼瞎了不成!我才是康王赵构!不信你上前搓我!”
李纲目露鄙夷,倒也没拒绝,直接上了手。
只搓得越久,他神情就越是凝重。
一旁的冯澥心都提了起来:“李相,如何?”
李纲目出警惕,恨声道:“这贼子竟与殿下分毫不差!”
冯澥大惊:“这是为何?”
只见赵构忽地甩开李纲的手臂,狂怒不已:“好个乱臣贼子!我看你二人皆目的不纯,竟连自家主子都认不出来,可恨苍天无眼,竟叫我如此无助!”
此时的他怒火上头,已然忘了眼前人是自己亲妹妹。
只能说多年的洗脑顺便把自己也给洗了,或者说在赵桐一日日做出成就衬得他一无是处时,内心的嫉妒就已洗掉赵桐是他亲妹之事。
关好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一巴掌:“即便你同我长得一样又如何?你怎能证明你才是康王?”
赵构闻言一喜:“府中下人,皆可证明!”
李纲沉声道:“臣有一法,可辨明真假康王。”
冯澥看他一眼,似乎也明白了:“臣同李相一样,也能辨别真假康王。”
赵构大喜:“快快辨明!”
他很自信:“真的就是真的,我不怕!”
关好冷笑:“你当我怕?”
个废物,你还好意思让人辨别?
只听李纲道:“康王天生神力,可挽弓一旦五斗,有百步穿杨之能,请二位展示一番。”
赵构:“????”
李纲你个混账你在发什么巅?!
关好打眼一扫,左手取了桌上的橘子往赵构脑袋方向扔,右手拔出匕首轻轻一扔——
咚得一声,橘子被扎了个洞穿,死死得钉在他身后的书架上。
赵构:“……”
赵构险些吓尿,直接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她双唇微启,嗤笑不已:“那几扇门是我用脚踹开的,想必李相不用测我的神力了吧?”
李纲点头,看向赵构:“这位……有请?”
赵构:“……”
赵构欲哭无泪:“我,我是康王赵构啊!”
可是屋内的三人俱盯着他,便是外头的侍从侍女,也都悄悄的将眼神落了进来。
看那些贱婢丝毫没有认出自己的意思,赵构颤巍巍的爬了起来,也抓了橘子放在桌上,只退一步距离,手扣茶碗,抬臂便砸。
关好李纲冯澥:“……”
噫!
战术性后仰,嫌弃咂嘴。
哐当!咕噜噜——
茶碗在橘子三寸旁咕噜噜的转,三人尽皆皱眉:这TM也太废了吧?!
赵构:“……”
赵构瞬间面红颈赤,强行挽尊:“准头不行而已,我昨日熬夜书画,许是手腕颤了也说不定。”
见三人依旧皱眉盯着自己,他看向方才被关好踹碎后边上震掉半边的门板,兴冲冲的:“我!赵构!天生神力!”
啊呀一声,他左腿抬起,左脚狠狠地落下——
噗!
门板露出老大一个窟窿。
关好:“……”
李冯:“……”
关好:“哇!窗户纸被你踹出这么大一个洞嗳!厉害厉害!”
李纲:“可否再来一脚?”
冯澥:“但凡多吃两个红薯,蹦出的屁都比这动静大。”
赵构:“你说什么???”
关好握拳咳嗽:“冯相的意思是,你放屁动静小了。”
赵构:“!!!!”
贼子辱我!!
赵构愤怒的脸都红了:“这个不做数!”
冯澥也决定为辨别赵氏血脉出一份力:“康王资性朗悟,博通经籍,我出一题,凡对者——”
关好打断了他的话:“二位既已心知肚明,权当是看此贼耍猴了。”
“冯相也不用多为难他,出个三字经便成了!”
赵构:“????”
三字经这东西,不是小儿才学的吗?
谁家二十岁的青年踏马的还记得这个?!
冯澥心中已有倾向,闻言便道:“请二位听题,昔孟母,择邻处,接!”
关好伸手:“你先?”
赵构谦虚:“不不不,你先。”
关好摇头:“你先,答出来就算我输。”
赵构:“……子,子不学,殴,殴其腹?”
冯澥:“????”
关好:“子不学,断机杼!”
“玉不琢,不成器,接!”
“这个我知道!人不学,银万亿!”
“……人不学,不知义。”
“为人子,方少时。”
“亲小人,远贤臣!”
冯澥:“……”
冯澥转头看着李纲:“李相,贼子当杀!”
赵构急了:“我难道不对吗?我哪里不对了!”
他也知道自己文废武柴,就在李纲拔剑蠢蠢欲动时,他灵光一闪,大叫出口:“我想到证明我的办法了!”
他指着关好说:“如今东京沦陷,父兄北上,你当如何?”
关好道:“自是挥师北上,一雪前耻,迎我大宋子民!”
赵构得意扬头:“错!赵氏血脉仅我一人,自该一路南下,广纳妃妾,绵延子嗣,与金廷共分天下!”
三人:“……”
“父兄皆是如此,构怎能改弦易张?”
三人:“……”
关好当即狰狞上前,拔下墙上的匕首,挥刀就将他脸划了个稀巴烂:“休污构名!”
赵构的名声是赵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你TM竟然张嘴就喷气!
哐当,匕首落地,关好转头:“二位,即刻北上,可否?”
李纲冯澥:“可!!!”
二更赵构的工具人妹妹 “宋奸该死!……
第42章
赵构整张脸被划了个稀巴烂, 人躺在地上,哀痛不已:“赵桐!你手刃亲兄,死后会下地狱的!”
“你若害我, 赵氏将血脉断绝!”
“呜呜呜!彤彤!桐桐,妹妹,你放过我吧!”
“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从小就让你假死,让你替我读书习武,让你替我入金为质,我都错了呜呜呜……可我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哥哥呀!”
“我知道我不该拒绝你领兵雪耻, 我现在同意了, 只要你放过我, 我愿意让你打仗呜呜呜!”
李纲刷得一下抬头看了过来。
关好抬脚怼上了他的小job, 嫌憎道:“贼子着实可恨, 不仅要取我代之,竟还打搅妹妹亡魂!”
李纲转了头,看着冯澥:“冯相,此贼容颜有损——”
冯澥接着道:“又成阉宦,倒不如留下来伺候殿下,也好叫他看看金贼的下场?”
李纲点头:“那便带着走吧。”
二人对视一眼, 又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视线。
这张脸不会有假,武力和文学也不会有假,就算是假的——可那个花脸构不是已经证明了吗?
假也只假个性别而已, 都是赵家子孙,有什么好计较的?
反正他们是受够软骨头了,尤其是那种不在乎老娘、妻女被金贼淫辱的软骨头,要其何用!
*
关好将赵构踩成了咸菜干, 这才平复了心绪,又看向李纲:“李相,事不宜迟,咱们还是立刻北上要紧。”
李纲便问:“殿下身边可有亲眷?”
关好毫不犹豫道:“没有!”
这混蛋玩意儿早年醉生梦死的,如今将将二十,便已肾虚体弱,哪里还生得出孩子来?
幸而此番是为勤王,未曾带姬妾,便是胡闹,也是随行的侍女。
而这些侍女,却是压根就不能有孕的。
关好倒是有心直接北上,可李、冯二人却是觉得不妥,便建议先往应天府去,又说孟太后已到应天府,如今就等殿下前去登位大宝,社稷有主之后,方能名正言顺的北上伐金。
关好对自己很有数,她就一朝政小白,还是不要瞎指挥的好。
便是有不懂的,多翻翻赵桐的记忆,再听听忠臣的意见,总不会比赵构做得更差。
几人也不再耽搁,当下收拾了行囊,硬是用了三天时间,从济州府赶至应天府,又马不停蹄地去拜见孟太后。
四月二十四到应天府,关好懒得听他们挑好日子吵来吵去,直接定下四月二十五举行祭天仪式。
黄袍方一加身,关好便重用有能为的主战派成员,不懂作战没关系,嘴张着就是说话用的,凡是不会,便将李纲、宗泽等拎出来,问一问意见,觉得不错便可磕磕绊绊的发出指令。
眼见着主战派的成员一个个荣耀加身,主和派的急了。
李邦彦立刻上前:“官家,金人势大,如今大宋正是该休养生息的时候,便是您,膝下也该有个子嗣再说呀!且我大宋已无力伐金,若强行开战,恐民不聊生啊官家!”
关好沉思三息,接着抬头肯定道:“李卿说得有理。”
李纲心底一沉,正要开口劝谏,就听官家开口:“来人,李卿忠君为国,忧皇室子嗣之心感天动地,今封其为——”
“为贤德妃,领贵妃例,暂替朕统御后宫!”
话没说完,李邦彦便激动拜倒,口中高呼:“官家圣明,臣谢主隆——恩???”
“官家?!”李邦彦瞬间傻眼:“您封臣为何?”
关好不解道:“爱妃听不懂吗?朕赐你德妃位,再赐贤为封号,怎么样,高不高兴?”
李邦彦:“……”
李邦彦倒抽一口冷气,悲愤不已:“官家!臣身为男儿,怎可、怎可——”
关好瞬间就落了脸色:“怎的,就许你忧朕子嗣,不许朕纳你为妃?若不是看你一心为君的份上,朕岂会轻易许你高位?”
李纲大喜:“恭喜贤德妃!贺喜贤德妃!贤德妃大喜!”
李邦彦:“……”
这喜事给你,你要不要啊?
其他朝臣也尽数贺喜,李邦彦瞬间成了苦瓜脸。
在看到同主和派的人对自己摇头后,李邦彦也回过神,怎么说他一个四十有九的老头子也不会被官家夺了清白,想来官家是不满他阻战,又不好对他痛下杀手罢?
这般想着,他倒也放心了些许,拱手道:“臣谢主隆恩!不过官家,臣方才所言句句肺腑,伐金一事,万不可行啊!”
“什么?!”
关好当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疾走两步冲至他身前,伸手怒指:“朝堂之事,与后宫何干?”
“你不好好当你的贤德妃,竟要指使朕做事?”
“后宫不得干政!来人!”她大怒:“贤德妃染指朝政,企图左右帝王,快快将其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官家圣明!”李纲高呼,接着刷得一下拔下剑来,挥手便砍:“贼子纳命来!!!”
咕噜噜——
转眼间,新上任的贤德妃便已人头落地。
关好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不悦道:“李相实在是太粗鲁了些!”
李纲羞愧,掩面请罪:“怪臣不细心,竟叫官家染了贼子浊血!请官家降罪!”
关好摆手:“罢了,你也是忠君。”
又环顾四周:“还有哪些卿家也是忠君之人?”
见新任官家如此残暴,旁人也就罢了,奸臣阵营瞬间低了头,特别的明显。
感觉到身上落下一股灼热的视线,中书侍郎黄潜善当即软了腿脚,恐慌之下,低头连官帽都给抖落了。
关好目光如炬:“黄侍郎可是对朕不满?”
黄潜善当即捡了官帽,抖着手往脑袋上戴:“臣,臣不敢……”
说杀人就杀人,比那金贼也不遑多让,哪个敢?
关好冷哼出口:“你说得是不敢,不是没有。”
黄潜善:“……官家,臣对您,对大宋真的是忠心耿耿啊!”
关好不满道:“你的意思是说朕是昏君,是在污蔑朝臣了?”
“臣没有!臣不敢!”黄潜善连忙否认。
“那么黄卿展开说说,对赵氏血脉一事,朕该如何?”
闻听此言,黄潜善和已故贤德妃的双眼对视一瞬,果断道:“哪个女人不能生?是个女人都会生孩子!官家您尽可主持伐金事宜,应一边处理朝政,一边宠幸妃妾!这样既不耽误您讨伐金贼,也不耽搁皇家的子嗣延绵!”
啪!
关好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勃然大怒:“混账!”
“皇室诸人,朝中重臣,还有那数万女子皆在贼窝受苦,朕身为大宋帝王,在迎她们归家之前,焉能沉迷女色,行此畜生行径!”
“帝王若是无德,怎能叫百姓安心?”
“我看你便是那一心向金的宋奸,意图毁朕心智,乱宋根基!”
“李纲!”关好突然一声暴喝,“还不将此贼打杀了去!”
李纲挥剑便砍:“宋奸该死!!!”
咕噜噜——
又是一颗人头滚落。
这下子,奸臣阵营再不敢吱声。
没人说话也没关系,关好心道,这可难不倒我!
有赵桐的记忆在,她目光再次巡视,努力找着眼熟之人,还专往那缩脖胁肩的身上瞧。
奸臣阵营诸人被官家目光扫得两股战战,生怕被点名出列。
汪伯彦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己方阵营头颅,面色微沉。
关好挠头,没找到那个恨煞人的狗东西,便将视线落在了汪伯彦的身上:“汪卿,你学生哪儿去了?”
汪伯彦见官家不曾为难自己,不免松了口气:“会之如今在金廷护二帝周全,不便前来拜见官家,请官家恕罪。”
关好点点头,继续出老招:“汪卿,朕如今膝下无子,你当如何看?”
再次瞥了一眼地上的俩脑袋,汪伯彦胸有成竹:“国为重,家次之,官家既一心伐金,臣虽担忧,可官家乃天命之子,所思所想岂是我等凡人能理解的?”
“既如此,官家无嗣也无碍,那金廷中宗室子弟繁多,若官家能迎诸位归宋,倒也无需担忧继嗣之君。”
闻听此言,关好当即感动落泪:“听听!听听!这才是老成持重之言啊!”
“朕没有儿子有什么关系?我赵氏宗室子孙繁多,难道还挑不出一个继承皇位的?”
她看向李纲:“李卿且退两步,那滴血的剑莫要吓到汪卿了。”
紧接着,她又喊人拟旨:“汪卿所言甚得朕心,更是为了赵氏血脉殚精竭虑,不给个贵妃的尊位简直对不起他的这番苦心!”
说完,她又满含期待的看着汪伯彦:“汪贵妃,若朕说要亲自领兵出征,你可同意?”
汪伯彦:“……”
汪贵妃:“……”
时年五十有八的汪贵妃老眼垂泪,再次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两位同僚,哽咽道:“前朝诸事,又岂是后宫妃妾能随意评析的?”
呜呜呜!
眼瞧着李纲在一旁虎视眈眈,汪贵妃悲痛欲绝道:“这等大事,自然是官家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呀呜呜呜!”
关好大失所望:“哦!贵妃真是叫人失望!”
李纲:“……”
拔剑四顾心茫然。
汪贵妃:“……”
您究竟在失望什么呀官家!
汪贵妃剑口逃生,当即喜出了一个鼻涕泡。
关好嫌弃的噫了一声,转头吩咐翰林学士:“汪贵妃御前失仪,贬为美人。”
汪美人傻眼,这就从一等贵妃落到四等美人了?!
翰林学士:“……”
官家!连写两道圣旨也是很累的呀官家!
见今日捞不着其他爱妃了,关好心有失落:“今日朝政便到此,宗泽、李纲……诸人随朕进来。”
刚走两步,又转头吩咐:“对了,将武翼郎岳飞给朕找来。”
赵构的工具人妹妹 杀将军者,宋将岳飞……
第43章
见官家退朝还要叫上主战派的几人, 奸臣阵营的对视一眼,各自回去不提。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他们觉得官家对己方一派痛下杀手, 皆是因为己方没有伐金之意。
两手这么一拍,他们便打定了主意,约着次日上朝后, 必先于主战派开口,全力支持官家伐金!
最好能让官家御驾亲征!
若是被逮——逮都逮了,大不了花钱赎就是了,反正这事儿也干了好几回了。
咱们熟得很!
届时不论哪个官家被赎回来, 总归还是亲近他们的, 至于主战派——自然是人头滚落的啦!
若不是他们怂恿官家, 官家又如何会亲征被俘?
几人相视一眼, 皆嘿嘿坏笑起来, 可怜的官家,你既心狠,就休怪我们手辣了!
作为赎帝小能手,开封府尹徐秉哲以及吏部尚书王时庸可谓是经验十足,因而奸臣阵营的人便打算让他们二人先行试探。
次日早朝,关好入殿后方一坐下, 徐秉哲便出列,高声道:“官家,臣有奏!”
关好点头, 示意他继续。
见官家没有主动开口问罪,徐秉哲心中一喜,道:“臣昨日回府后,左思右想, 认为官家伐金之事大有可为,特献一计,为我宋廷出力!”
他双头高举过顶,弯腰将奏折往前递。
边上便有内侍上前,检查过后,这才捧着奏折往前,距离一步远的地方展开。
关好打眼一扫,略略点头:“徐卿此计不错。”
派宗泽出去对战金贼,这法子是真好。
见此,王时庸也侧步出列,朗声道:“官家,臣也有一计来助官家抗金!”
关好:“……拿上来。”
看过后,她继续点头:“王卿此计也很不错。”
宗泽年老,或可派李纲出征。
不错不错,都是好主意,好歹没跟郭京似的想出什么撒豆成兵的妙招,看来昨晚上他们确实是用脑子想的。
二人视线交汇一瞬,面上浮现喜色,官家同意就好!
王时庸再接再厉:“臣此法虽妙,可细究起来,到底有些瑕疵,只不知官家可愿御驾亲征?若官家亲至阵前,定能鼓舞士气,壮我宋军之心,灭金贼气焰!”
关好“哦”了一声,视线偏移:“徐卿作何想?”
徐秉哲思忖一瞬,接着点头:“臣觉得王尚书所言有理。”
紧接着,二人异口同声,力求坚定官家御驾亲征之心:“若官家亲征,臣也想追随!”
关好点头:“巧了,朕也是如此想的,既二位卿家这般忠心,朕亲征之日,特许二位随行,同朕一起灭金贼,壮军心!”
徐秉哲:“????”
王时庸:“????”
我们就是随口说说啊官家!
你见哪个文臣敢冲到前线去的?!
正常情况下,你不是该爱惜文臣,不许我们跟随,然后我们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最后在帝王之威下,迫不得已、涕泗横流的被留下吗?!
二人大惊,前者忙忙上前,说:“官家,我二人乃是文臣,虽有心报国,可又怕拖累将士,如何上得阵前?”
王时庸也唬出了眼泪:“抗金一事,分明是李纲、宗泽二人更有经验啊!”
关好摇头:“此二人尽皆莽夫,如何明朕心意?既是为国出力,当文武齐全,他们负责杀敌,你们负责阵前鼓舞气势,文武相和,岂不美哉?”
说罢,她以诚挚的双眼看着二人:“徐卿、王卿,你们方才可是亲口说想追随朕亲征的,该不会就是随口胡说来糊弄朕的吧?”
徐、王二人:“……”
我们就是随口胡说的呀!
关好语调轻松:“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哟!”
“在这种国仇之事上欺君,九族可是会不保的哟!”
徐、王二人:“……”
见他们不吱声,她陡然拔高了音调,面罩寒霜:“众将听令,明日起,所有人等必随朕北上!大军先行,朕身为帝王,当整躬率物!”
接着,视线落在二人身上:“若朕及随行者临阵叛逃,乱箭当射!”
二人还待开口,宗泽便踏步上前:“官家,臣恳请领兵!”
关好:“准!”
***
宋军一路北上,主战派成员更是冲在最前方,个个的胸膛高挺,腰杆子倍硬。
无他,官家予勇也!
关好此行虽心有忐忑,可每当她底气不足之时,便将赵桐的记忆翻上两翻,如此一来,莫说情绪共鸣,便是赵桐对军事上的见解,她也领悟到了几分。
身边俩贴身怂包依旧战战兢兢,眼见着离国都越近,他俩就越是踊跃劝谏,力求打断官家归都之心。
新帝归都动静不小,许是此次主战派占了上风,再有宋帝亲贤臣远小人,一路走来所为之事颇有章法,金人那边便老大不高兴了。
他们虽勇猛能打,可治国能手不足,无力吞下宋廷,只愿宋廷代代出怂货,好长期给他们上供。
如今上位了一个热血帝王,便是他们自信能将宋军打得落花流水,可也浪费兵力粮草不是?
这不,为了试探一二,金方将宋廷的两位太上皇给拎了出来。
时隔两日,东京在前,关好却收到了北方传来的加急密信,据说是亲爹血书。
李纲将送信人压上来的时候,心头颇为烦闷,只他在济州时见过官家最初的面目,倒也不急着劝谏,只暗示道:“上皇年老,久不问政事,且此信由北而来,未能肯定是上皇所书,官家莫要亲信。”
关好眉眼宽和,道:“李相不必多虑,我父兄如今在金国受苦,此番来信,若有让我灭金雪耻之意,我为人子,又怎能不认?”
说话间,边上的内侍便主动将信展开,置于桌上:
【吾儿已入歧途,休要刚愎作祟,当速斩宗李二贼,宜尽取金银奉与金君,仿昔日入金为质,以换得父归为帝。】
读了两遍的关好:“……”
扫了一眼的李纲:“……”
系统将翻译打在了公屏上:
儿子你路走歪啦!别逼逼赖赖了,赶紧的砍了宗泽、李纲,多多刮钱给金爹爹,再像以前一样来金国当人质,换你爹我回去当皇帝!
看完后,俩人沉默许久。
关好觉得这种好东西当分享出去,因而主战派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皆被辣得双眼红肿,喉泛怒火。
便是刚被提拔上来的岳飞,也皱着一双剑眉,质疑道:“官家,此书定是金贼污上皇之名,臣恳请出征,洗刷上皇污名!”
众人:“……”
话一落地,那信使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目黧黑,音色悲楚:“官家,老上皇为保您周全,在那边儿受尽了屈辱啊!”
他伸手捶着胸口,泣不可仰,做足了痛入心脾的模样:“您可知,当大军北上的消息传出后,老上皇有多么惶恐?赵氏子孙尽在北国,如今已所剩无几,您的身上,可是承载了赵氏的悲壮与血泪呀!怎可轻易北上,以身涉险?”
“如今金贼已在商议如何攻宋,为保应天诸人安危,也为了避免血嗣断绝,老上皇和上皇呕心沥血,勤耕不缀,终使数名女子有孕,方歇金贼攻宋之心呀!”
关好:“……”
所以说,我爹为了不叫金人来打我这个唯一的独苗苗,和我哥哥俩人委屈的在坐牢期间辛苦播种?
偏我不识好歹还要北上,害他辛苦作废?
接着,信使声音中充满了指责:“二位上皇如此牺牲,官家您怎可体会不到这其中的诸多无奈?若能以子换父,方可使大宋国祚绵延啊!”
关好:“……”
其他人:“……”
关好秒变怒目金刚,咆哮出口:“该死的奸细!我父在时,常言若能退金,死也无憾!我兄在时,更是言说金贼与他,一死一活!此信定非我父所书,当是金贼挑拨之计!”
她双目含恨:“贼子着实可恨,竟敢辱我父兄威名!”
说时迟那时快,边上的徐秉哲操起桌上的镇纸,学着昔日李纲讨好官家之势,啊呀一声,抬臂便砸。
“金贼可耻,竟辱二皇之名!!!”
就算是上皇所书又如何?
县官不如现管,只要我够舔,官家总能念我两分好!
怎么说呢,奸臣阵营总是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让人动容。
王时庸也不傻,环顾四周,抓着桌上的狼毫便往信使的眼鼻中捅:“主辱臣死,狗贼纳命来!!!”
不多时,那信使便在二位文臣的攻势下成为一滩烂泥。
那二人自觉同官家一起反抗了老上皇,当即上前:“官家,臣已打杀了金贼!”
关好满意点头:“二位卿家果真有忠君之心。”
二人对视一眼,路子走对了!
接着,关好道:“入京!”
大军立刻入京,重整开封府。
关好也是头一次见识大宋宫城,只时间不足,入住当夜,她便传召将领,制定抗金之策。
“对了,”夜会临散之前,她细细嘱咐:“二帝被虏之前,凡劝帝南迁,一力求和,坑杀忠臣之人,都给我找出来编成一队,朕有大用!”
***
金。
完颜宗望病情和缓,只天冷便会急咳,此时闻听宋朝新帝领大军入驻东京,当即面露嘲讽之色:“宋帝?赵氏子也敢?”
他朝外唤道:“我那二孙如何了?”
宫侍来禀:“回郎主话,那二人如今正在金女身上挞伐,说是宋帝已入歧途,怕是难以挽救,倒不如早日令金女诞下赵氏血脉,方可令郎主看在血脉同流的份上,放他们归宋。”
听了这话,完颜宗望虽早已见识二人的软骨头,还是不免诧异:“他们疯了不成?”
又笑了:“派两个人过去,算了,我亲自带兵过去。”
他眼中闪着寒光:“不过是病了几日,便有人心急难耐,也是时候叫那些人瞧瞧,我宗望之威犹在!”
为了打击宋军志气,临走之前,完颜宗望令人将二帝带上:“叫他们也看看,我是如何连虏宋廷三帝的!”
“对了,护心镜给他们带上,免得宋人阴险射死他们。”
不是不能死,就是这俩活着有用,说不定还能要点银子回来。
金军内部并不融洽,恰逢完颜宗望此时带病在身,底下的一个个都冒出头来,企图夺他之位。
为了证明自己,也因为自信犹在,完颜宗望次日便点齐兵马,又令人捆了徽钦二帝,剑指东京。
***
没多久,关好这边就收到了金军来袭的消息。
宋廷这边,自打决定归都之时,便已预料到此时。
如今看金人果真不将宋人放在眼里,李纲当即进言:“官家,臣愿领兵出战!”
宗泽也道:“臣愿同往!”
日常被带在身边的岳飞也激愤不已:“臣恳请出战!!!”
关好同样起身:“诸卿勇骨,皆是我大宋良臣!”
官家如此赞誉落入政敌之手,安分了几日且认为和官家一条船干坏事的徐、王二人当即妒红了双眼,也双双出列:“臣也同往!!!”
他们心中认定,有前翻舔帝之事在,官家为了名声也不会令他们送死,便喊得比任何人都大声!
却没想,关好热泪盈眶,感动的拍了他们双肩:“好!好!有此良臣,乃我大宋之福!”
“来人,即刻为徐、王二卿换上战袍,送其出城迎敌!”
二人:“????”
出、出城迎敌?!
二人痛目:良心何在啊官家!
顷刻间,那日夜草拟圣旨的翰林学士上前,阴阳怪气的看着二人:“我如今可是连伺候人穿衣的活儿都干了,二位,可得活着回来呀!”
言毕,已练出肌肉的翰林学士呀喝一声,暴力扒去他们的官服,换上了粗布麻衣。
二人:“!!!!”
二人瞅瞅即将迎敌的战将,又瞅瞅官家,再瞅瞅自己,悲鸣出口:“为何我二人的战袍是麻衣?!!”
闻言,关好双手抱胸,眼都不眨:“昔日金贼索银,你二人将地皮搜刮了一圈又一圈,如今东京无银,这已是朕能找出最好的战袍了。”
二人:“……”
二人颤抖着声音,悲愤不已:“他们为何有!”
关好抬手就扇了两巴掌,暴喝:“大敌当前,你二人不思迎敌,竟在朕眼前口出嫉妒之语,当真是令人发耻!”
二人:“!!!!”
“我大宋不可有逃兵!鹏举,你亲带二人出城,若有所缺,朕唯你是问!”
岳飞高声回应:“谨遵官家之令!”
又热情的看着二人:“二位,跟我走吧?”
二人泪目:“天、天亮就出发?”
岳飞手出长枪,挑着二人往前,冷笑不已:“金贼渡河而来,如今正是全军乏累之际,如此良机,怎可错过?”
“当趁夜突袭,刺探敌机!”
话不多说,岳飞当即使人跟随,以二人一马为策,带着二人并一队坑良杀功之废物出城,趁着夜色,悄然摸进金营附近。
众人自打没了高耸的城墙保护,皆是胆寒心惊,偏又不敢痛哭叫金人察觉,免得立时丢了性命。
估摸着距离,离金营约有五里地所在,岳飞将众人从马上撵下,只扔给他们些许破旧刀剑,压低声音:“你们在此等候,我先去刺探一二!”
正说着,不远处嘈杂声传来,岳飞当即敛息伏腰,细心观察。
竟是完颜宗望的长子完颜齐!
“嘿嘿,此次出征竟还带上了宋帝,我父也不早行此计,这宋帝皮细肉嫩的,正适合大军驻营解乏之用!”
伴随着粗狂之声,是一道娇嫩无比的哭饶:“将军放过我吧!宋女鲜妍妩媚,我又如何比得过?便是我那几个姊妹,也甚是养尊处优,若将军放我北归,我定将姊妹送来,以解将军之乏——乏啊啊啊!!!”
话没说完,一股热血便飙于面上。
钦宗呆立三息,接着惨呼出口:“来人!”
“快来人!镇国上将军被贼子所害!!!!”
岳飞:“……”
岳飞:“????”
岳飞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宋军服,双眼迷茫:“上皇,我乃宋将岳飞,此番——”
话没说完,钦宗又是急促报信:“杀将军者,宋将岳飞也!!!!”
岳飞:“????”
岳飞抱着完颜齐的脑瓜子转身就走,招呼自己的部下打马便跑,口中高喝:“多谢上皇报信!”
“此番夜袭金营的忠勇之士皆已送到,望上皇与诸位勇士坚守片刻,飞这就带上完颜齐首级,回京寻救兵去也!”
徐王众人:“????”
忠诚钦宗:“????”
我们不是!
我们没有!
岳飞你回来啊啊啊!!!
眼见金营火光燃起,双方抱头痛哭:贼子害我啊呜呜呜!
赵构的工具人妹妹(完) “那二人的骨……
第44章
武将的马, 那不叫马,那叫心爱的小伙伴!
岳飞及其部众带着他们的小伙伴撒丫子狂奔。
身后的众人听着马蹄声渐远,不免悲嚎:“回来!回来!战场逃脱乃对战大忌啊呜呜呜!”
岳鹏举你丧尽天良呀呜呜呜!
逃脱?
回应这俩字的是小伙伴们抡出残影的四条腿, 马脑袋抬得那叫一个高:逃脱什么逃脱?俺们将军可是官家的爱将,官家说了,大军未来之时, 当以将士性命为要!
***
完颜宗望怎么也不会想到,儿子不过是出去溜达一下以解渡河之疲乏,结果事还没办,头却没了。
他这会子正喝着酒吃着肉, 想着今夜好好歇歇, 明日定将宋军打得哭爹喊娘。
却没想酒足肉饱之际, 外头竟有人仓皇而来, 惊惧不已:“主子, 上将军被杀了!”
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当即头眼发晕,厉喝出口:“胡说什么!”
那小将立刻跪了下来:“主子,上将军真的被杀了!外头方才有人喊,说是那宋人皇帝报信,来了几个宋兵将上将军给杀了!”
话未说完,完颜宗望便冲向了营帐之外最为嘈杂的地方。
当见到儿子的尸首时, 完颜宗望当即后退两步,咬牙道:“到底是何人害了我儿!”
钦宗抱着完颜齐无脑的躯体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死爹不外如是:“怪我怪我, 若不是那姓岳的贼子,将军又怎会被杀害呀!”
钦宗害怕极了,他什么都没干,完颜齐死了这事儿真的不怪他呀!
他这会子急于找锅盖, 当视线落在徐王二人身上时,当即哭声暂歇,怒喝道:“你二人着实可恨!枉我昔日那般信重你们,却没想你二人竟带岳贼偷袭金军大营!”
接着,钦宗转头,口吐悲求之语:“您莫要信那岳贼之语,我在金国——”
完颜宗望冷笑,利刃直指钦宗脑门:“那姓岳的临行前可是说多亏你送信了,还有这批忠勇之士?”
又嗤之以鼻道:“既是忠勇,且叫我看看你们宋人的血有多热!”
闻听此言,王时庸当即跪地拜倒,伤心惨目:“将军且容臣下分辨啊,此番皆是赵构小儿挑拨之计,若臣等真的对金军有不轨之心,那岳贼又为何要暴露我等藏身之处?”
徐秉哲也秒跪下来:“那赵构打定主意御驾亲征,将军只要放了我等,臣定当为将军出谋划策,诱赵贼入营!”
完颜宗望眼中闪过肃杀之意,当即砍了王时庸的脑袋:“赵构亲征?”
他脸带嗜血之笑:“将这几人砍了祭旗,即刻整装攻打东京,为我儿报仇!”
他相信,以金军之勇猛,便是连夜进攻,也定能大胜!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便嗖得穿风而过,完颜宗望下意识的拉过地上的钦宗往身前一挡。
噗嗤一声,箭刃没入皮肉。
钦宗当即一声惨叫:“救命!”
完颜宗望心中一惊,侧身挥刀砍断身边的火把:“将火把全灭了!”
紧接着便有诸多金军从营帐中冲出,完颜宗望急速后退,让人将二帝绑于阵前,冲着东京城的方向高喝:“赵构小儿,你父兄如今在我手上,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回应他的,是另一边铺天盖地的箭雨。
听得那边的动静,钦宗瞬间湿了裤子,口中怒骂不断:“赵构你这个混账,停下!快停下!朕在最前头。”
半死不活的徽宗同样被绑在阵前,听了这话,猛然抬头,随即又低下头去。
钦宗回首看向亲爹:“爹爹,你快让那边儿停下呀!赵构不孝,如此激怒将军,怕是对我父子不利啊!”
徽宗眼神莫名,开口道:“我儿莫忧,金贼且舍不得你死。”
听了这话,钦宗当即瞪大了双眼:“你怎能口出金贼?!”
现在在打仗啊爹爹!
你是生怕我们死得不够快是吗?!
可现在金方已经顾不得他们了,只因完颜宗望说二帝在此,对面当即有一披甲勇士冲了过来。
身后有人疾呼:“快!快去保护官家!”
完颜宗望当即上马。
完颜宗望面带微笑。
完颜宗望也冲上前。
完颜宗望挥刀便砍。
“赵构我孙,爷爷没想你竟如此主动哈哈哈哈!”完颜宗望开心极了,甚至刀都没冲着来人去砍,只压下手腕,往马腿而去。
过了今日,他便会创下连虏宋廷三帝之壮举!
此时天边微白,来人听了这话当即就炸了:“好个狗贼,竟敢辱我官家!”
完颜宗望心中一突,来人竟不是宋帝?!
宋廷的文臣软骨头虽多,可敢勇冲阵前的武将还是挺能打的呀!
想是这般想,完颜宗望却没有多后悔,此时改变刀迹已来不及,他也不再犹豫,暴喝一声便打算毁掉来人战马。
身后的金军也随之冲了上来。
“金贼尔敢!”
眼见岳飞的小伙伴要遭殃,这个时候跌下战马不死也伤,关好当即一夹马腹冲了过去。
虽未近前,可手中的铁锁巨锤却是扔了出去。
只听破空声响起,完颜宗望虽及时侧仰躲过,可身上战甲极重,如此动作之下,带得战马侧翻,人也滚落在地。
边上立刻有人让了战马出来,完颜宗望顾不得手臂上的伤,见势不对,隐有撤退之意。
铿!
巨锤一路砸翻数人,直至不远处落下。
岳飞见此,当即臂挑长枪,欲先擒敌方主将。
巧了不是,关好也是这么想的。
到这个地步什么策略都不管用了,双方已冲杂在一起,身上的战甲也在她能承受范围内,便急冲向前,引得身后诸将也跟着拼命,生怕一个不慎便让官家被擒。
岳飞如今眼中只完颜宗望一人,关好杀翻几人后,也没头脑一热上前,而是跟在岳飞身后不远处,尽力帮他扫清障碍。
这会子双方都杀红了眼,只要不是己方阵营,众人皆是抬手便砍。
双方主将逐渐靠近,关好的战甲也有所破损,双臂逐渐添了伤口。
就在她举起手中铁锤打算以暴力辅助岳飞时,金军后方突然骚乱起来,紧接着有人高呼出口:“那宋人皇帝逃了!!!”
不远处,似乎有一人孤身被金军包围,奋力飞舞着手中的大刀。
系统乱入:【好奇怪哦!】
关好让它闭嘴别打岔。
岳飞忠君,见此自然更加急切,关好赶忙捶翻一金军小将,怒道:“莫要分心!”
那边统共就俩皇帝,死谁都问题不大。
岳飞赶忙回神,不顾身上的伤势,终是在众人合力之下,将完颜宗望斩于马下。
岳飞砍下完颜宗望的头颅,坐于马上,手臂高举过顶:“宗望已死!”
主将身死,金军瞬间大乱,不多时,除个别打算窜逃之外,金军多数丢盔弃甲,直接投降。
而那打算叛逃的人,没多远便被一浑身是血的瘦弱男子砍翻。
瞬间,战场上是极致的安静。
三息后,宋军欢呼声响起,继而又变成痛哭之声。
关好满面疲累,老老实实的听着众臣唠叨,不时点头:“……是是是,是我冲动了,下次我准听话!”
“现在让伤者治伤要紧,再收拾战场……啊对对对!我知道了,我这不是也仔细思考了吗?你看岳飞都冲得比我快,我躲在他后头还愧得慌呢!”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上皇?!”
险些被祭旗的徐秉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竟是上皇!呜呜呜呜老天保佑啊呜呜!上皇勇武,竟砍杀了数名金贼,使得我宋军大胜啊呜呜呜!”
上皇你活着真是太好了,赵构小儿终于可以下去了!
闻言,徽宗皱眉:“你怎么还没死?”
他抬手就把人叉了,正要往宋军方向走,脚下却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爹爹救我!”
钦宗这会子腿上焊着一柄铁锤,半死不活的还要上眼药:“赵构害我!”
徽宗低头,继续皱眉:“你怎么也没死?”
说完,他抬手就把人叉了。
正要抬脚往宋军的方向走,却见迎面有人手提巨锤而来。
人越是靠近,他心跳的就越快,怎么是她?!
父、父子?!
啊呸!父女?!
宗泽、李刚等面面相觑,这父子相见——几人生怕父子相残,忙忙上前,打算阻拦。
只见上皇看见官家后仿佛吓坏似的,当即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我怎么还没死?!”
说完,他抬手叉了自己。
众臣大惊,赶忙冲了上去,甚至有人拖来了军医让其为上皇保命。
哪知徽宗瞪大了双眼:“谁都不许过来!”
他一边哇哇吐血一边流泪:“佶自治愧对黎庶,乃大宋罪人!我死后,任何人不许哭灵,也不可藏入皇陵,只需在此地架火焚烧,骨灰撒于大地让万人践踏,方可洗清满身罪孽!”
众人:“!!!!”
上皇呀!
虽说众人心中也深恨上皇,可其如今说出这番话语,倒叫人心中酸涩。
又是哇得一口血,他双眼已有些涣散,指着一旁被扎死的钦宗道:“还有他,分开烧,烧完扔粪坑去!”
话说完,人脖子便是一歪,彻底的断气。
现场诸人无不落泪,关好也抽抽搭搭的:“呜呜呜!爹爹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心里好难过呀呜呜呜!
众人见官家哭得不能自已,赶忙上前宽慰。
关好摆手,抽了抽鼻子:“别管我,宗望已死,赶紧商议接下来如何伐金要紧,还有在北国的诸人——”
“官家!”
话没说完,方才杀敌后就不见踪影的岳飞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被打昏过去的十三四岁的少年。
“官家!臣抓到了金帝幼子!”
关好:嗯?谁?
李纲瞬间从太上皇自戕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大喜:“可是完颜宗哲?!”
岳飞点头:“正是此贼!”
关好对完颜家的名字着实不敏感,挠头迷茫:“宗泽?金帝幼子?他不好好的当他的皇子,跑出来干什么?”
宗泽老大不高兴了:“官家,唤宗哲的时候,麻烦您舌头卷一卷。”
我宗泽是大宋忠臣,那宗哲是金贼,可不好乱喊的!
关好脸色讪讪,旋即想起了岳飞的话,道:“鹏举,可有多抓几人?这宗哲能换几人归来?”
说完,人又很是发愁:“人质不够,怕是换不了多少人回来,我想着先将无辜之人救回来,莫让她们继续遭罪,剩下的全看老天爷能否让其活命。”
岳飞抬头,只见李纲沉思一瞬,道:“官家莫要忧心,金帝幼子身份不同,将人换回来不难。”
说不得还能有更多可为之处。
战场收拾差不多了,众人便打算回城。
关好一边上马,一边不太自信道:“朕记得,金朝的皇位继承好像不是父传子的吧?只是金帝幼子而已,反正也不耽搁皇位,万一其他人不乐意呢?”
闻言,李纲硬是憋出一句:“官家,当皇帝的,都想把皇位传给自己儿子的。”
关好大惊:“哇!这么不讲道义的吗?现在的金帝,若我没记错,那皇位是他哥哥传来下的吧?”
李刚抬头,默默看她一眼。
宗泽抬头,默默看她一眼。
岳飞抬头,默默看她一眼。
众人抬头,默默看她一眼。
关好:“……”
关好:“我说错什么了吗?”
片刻后,她不好意思的捂了脸:“好像我家的皇位……”
也是车神老祖心狠手辣传下来的呢!-
新官家上位,宋军首次大捷。
官家不仅没拖后腿,还亲自上阵,不仅如此,岳将军还抓到了金帝之子!
当夜,东京城活着的百姓皆泪流满面。
关好回去稍歇了两个时辰,丝毫不敢耽搁,又召了朝臣前来,商议人质的用途。
好在弄死了几个不听话的后,剩下没来得及收拾的坏蛋也都挺能干。
关好琢磨着人可以先留着,等事情办完再把人叉了也不迟。
因有宗哲在手,换人一事行进的很是顺利,还顺带的把一些辣眼睛的东西也给当了添头。
关好先吩咐人将秦桧给活剐了,再将那些无辜之人给安顿好,剩下的便一股脑儿关到了大牢。
皇室所有女子暂且安顿在宫中,为了不叫她们想不开寻了短见,关好特特去见了韦贵妃和嫂子邢氏,说了好一通话,才勉强叫她们的情绪稳定下来。
又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自己在,再有孟太后在一旁宽慰,韦贵妃婆媳倒也勉强能露出笑容,随孟太后去劝慰其他可怜人。
等忙到了深夜,这才喘口气躺下。
结果人刚挨着枕头,又突然坐了起来,忙招了左右来问:“那二人的骨灰呢?”
内侍忙道:“回官家,方才宗将军临走交代了,说是二位贵人的骨灰早已按照老皇上的吩咐安置妥当了。”
关好点点头,复又躺下。
结果人又弹了起来:“我从应天府带回来那个花脸的东西呢?”
内侍道:“一直叫关着呢,只那贼子总是污言秽语的辱骂官家,底下人只每三日给一次吃的,如今且听话着呢。”
关好点点头,再次躺下。
突然,人又弹了起来:“夭寿啦!我老公呢?”
系统:【……】
系统扭扭曲曲的画了一幅画。
关好:【什么意思?】
系统:【你老公啊?】
关好满脑袋问号:【少骗我,这分明是土疙瘩!】
系统理直气壮:【对啊,就是土疙瘩!】
关好心中不妙:【你什么意思?】
系统道:【你跟着岳飞砍人的时候我就找你啦!你让我不要打岔!】
关好:【????】
心中不妙的感觉陡升,就听系统道:【你老公已经把自己扬啦!】
关好:【????】
【而且他那个样子,好像还记得你耶!白月光那回你用自己身体的。】
关好:【!!!!】
关好骂骂咧咧的躺下。
转瞬又弹了起来:【我去年买了个表!!!】
问:
比老公认出初婚老婆后直接自叉更可怕的是什么?
答:
是穿越成你爹。
……
关好骂骂咧咧的大半宿,第二日天还没亮,就叫外头给吵醒了。
韦贵妃黑着一张脸,带着媳妇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花脸构。
关好见她们婆媳都神色不好,当即心中一突,勉强开口:“娘,你们来这是?”
赵构抢答:“赵桐你完了!你这个贱人!”
他得意的看了过来,接着向韦贵妃诉苦:“娘你不知道这个小贱人有多过分!”
想到自己最近过得日子,他又有些伤心:“幸好你们回来了,否则我不知还要受多少的苦!许是这个贱人会打杀了儿也未有可能……”
赵构抽抽噎噎的:“这个贱人为了不暴露身份,竟然还花了我的脸!”
他又看向邢氏,表情很是抗拒,接着对韦贵妃道:“娘,只要你助我登上皇位,我会好好奉养您的,太后之位更是非您莫属!”
邢氏神色莫名,低声道:“殿下,那我呢?我们的女儿呢?”
赵构理所当然道:“你已失贞,皇后之位肯定不能给你,不过看在你我往日的夫妻情分上,我也不缺你一口饭吃。至于女儿……”
他沉思一瞬:“大宋新帝的名声不能毁,她们……出家了吧。”
“那以后金贼再来呢?”韦贵妃问。
赵构道:“运气不能一直有,我觉得还是南下最——”
啪!
面皮一痛,赵构不可思议的看着邢氏:“你敢打我?”
邢氏眼中落泪,解下自己的腰带,笑着上前:“殿下,我们的女儿那般小,金贼却也对她们下手,你身为父亲,难道不想为她们报仇么?”
赵构捂着脸,恼羞成怒:“我重要还是她们重要?!”
“一个个的都失了清白,难道叫我为这些不贞的女儿枉送性命不成?!”
“我明白了……”邢氏低低道。
而后她腰带一抛,死死的箍住赵构的脖子:“夫君,我,我当不当皇后无所谓,可是我们的女儿,该是公主的呀……”
她双眼充血,死死的盯着他:“她们该有勇猛杀敌的父皇,而不是抛弃他们的父亲!”
“救!救!娘,救……”
话没说完,韦贵妃便抱着儿子的腰身往后拽,泪落不止:“九儿,金贼初想辱我之时,你的女儿们宁愿用自己来换,这般好的孩子,娘不能看着她们去死呀!”
赵构:“……”
“娘,我是你儿——”
韦贵妃捂住了他的嘴:“我儿,我媳妇也是好姑娘,可恨娘惨遭磋磨后不叫金贼惦记,害得她们被金贼欺凌……今世,今世是娘欠你的。”
说着,她推开邢氏:“杀亲夫是要下地狱的。”
我是你娘,给了你生命,再收回也是应当。
第45章 真千金有透视眼
关好:“……”
这发展是我没想到的。
再深想赵构为人, 韦贵妃婆媳的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
千辛万险的回来了,个中心酸便是不提,身为儿子丈夫也该怜惜心疼她们才是, 万万没想到,她们运气不好,碰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连亲闺女都能舍了。
断气的尸首扔在地上,关好亲自倒了两杯热茶递给她们:“暖暖心口。”
韦贵妃接过,邢氏却依旧跪在地上,对着丈夫的尸身痛哭。
沉默了一会儿, 关好道:“起来吧, 皇后总是这般跪着像什么样儿?”
邢氏抬头, 似有些反应不过来:“妹——”
双鬓已泛白的韦贵妃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我儿说得有理, 你若继续这般, 我那些可怜的孙女要依靠谁去?”
邢氏的眼睛渐渐亮了,哭嚎声却是更大,只这一次,哭声中却是没有任何阴霾。
***
人没事干就会多思多想,自己钻牛角尖。
关好一边想着法子不能让这些女子没了下场,一边又让人统计归者名单, 毕竟靖康之难,遭罪的不仅是这些女子,还有一众有手艺的普通人。
至于宗室大臣, 罪名不重的先拎出来小院关着,不让出来。跪地抱金人大腿的,从重到轻,以秦桧骨架子为例, 从剐刑、腰斩、砍头、流放……啊呸,流放划掉,改成服役,与金人对战时先把他们空投出去。
废物利用也是正好。
又绞尽脑汁的想着赵构后面是谁当皇帝,却没想扒拉了一通,也没发现个合适的。
关好不免惆怅,赵桐的心愿没有说,可在众多大宋子民归来之时,系统就已经提醒她任务完成,甚至都不需要她完整的收回大宋山河。
解决完回来的这一批,还有朝堂上没来得及清理的蛀虫。
偏岳飞等众多武将实在给力,前方连连大捷,都不给她空投废物的机会,无奈,关好只能亲自动手。
任务完成后,系统权限归来,这会子也跟着她一起搞事。
根据历史奸臣名单,关好开始整顿朝堂——什么,他们只是嘴上说说,努力拖一拖后腿,在金人打来时劝帝南归,暗地里投靠奸臣阵营,奉送妻女……而已,都没亲自给金人爷爷跪地求饶?
关好面无表情的按照名单,一水儿的美人才人封了下去,一日之内,连得数十位男宠。
眼见男宠数量众多,关好嘴角抽了抽,对系统道:“我爹我哥留下来的肱骨可真多呀!”
我的后宫差点都塞不下!
如果说登基初始这么干,说不定朝臣还能撸着袖子反对,现在大家伙儿的就只有拍手好好好。
便是文臣,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好鸟。
文臣清理了一拨儿,武将里头也不乏败类。
关好见没人叽歪说怪话,又嫌弃他们养着浪费粮食,很是潇洒了几日:
美人一号左脚进门,拖出去开荒!
美人二号对月悲诉,拖出去挖矿!
美人三号意欲离宫,拖出去清淤!
……
她留出两日让朝臣缓缓,见自己的男宠全军覆没,后宫又是一批新人入驻。
才人一号能吃能睡,拖出去修长城!
才人二号不修边幅,拖出去修堤坝!
才人三号莫名暴毙,拖给医官解剖!
……
忙碌了几个月,关好心累的躺在床上,对系统道:【我的皇太子在哪儿呢?】
主要是扒拉来扒拉去,没见到看着有明君之相的赵氏子啊!
系统:【我只知道南宋的第二个皇帝是赵匡义那一脉的,你顺着这个去找找。】
关好点头,便着人去查:【除了开头,就没有兄弟继位的,那就叫人找赵匡义那脉和我同辈的,太子肯定在他们儿子当中。】
她现在是赵光义的六世孙,那就找赵匡义的六世孙就行了。
不过几日,名册便报了上来。
“秀水县丞赵子偁,秦王赵德芳后嗣?”她手点在这个名字上,再看下面的详细信息。
嗯,和我同辈,按照关系来算是兄弟。
嗯?上个月他老婆生了个儿子?
哟呵,儿子取名叫赵伯琮?!
关好大喜:【这个我记得,瘦小孩赵伯琮!】
肯定是他没跑了!
【系统,赶紧介绍介绍,这个人怎么样!】
人找到,系统就能触发关键词:【绍兴三十一年,完颜亮举兵南宋,身为太子的赵伯琮第一反应就是上书请战!】
【他即位后力图振作恢复中原,登基第二个月就为岳飞平反!】
【起用张浚,将其生辰牌位放于皇宫内祠,每遇疑难,便入祠中恭拜,又言倚魏公如长城!】
【哦,赵伯琮想要得到赵构支持,父子共创收复山河的佳话,结果赵构让他等自己死了之后再伐金。】
关好:“!!!!”
我听得正高兴呢,你把这晦气东西又弄出来做什么?
【人不错了,后面还打了几场胜仗,也任用能臣,虽然后面雄心渐失,但宋朝已经被前头三个绝顶奇葩给捣得差不多了,也怪不得人家。】
关好拍板:【就是他!】
【我的好儿子,爹爹这就把你跟你娘弄进来好生养着!】
系统大惊:【等等!你现在明面上是个男人,养儿子没问题,儿子的妈不能要啊!】
关好嘀咕:【费劲,要不是现在禁不起折腾,高低得弄个女帝。】
主要是自己真没这本事,且身份揭露,朝臣怕是要为这事打出狗脑子,说不定会有人拥护赵匡义一脉开始匡扶正统……内耗太严重,也太造孽,反正皇位也会回到那一脉,还是别折腾了。
【还有,你儿子是不错,继位的孙子可不咋地!你未来儿媳生了四个儿子,结果死了仨,就剩下中间的小老三。】
【小老三可不老实,上位后任由自己的老婆嘎嘎乱杀,还罢免了辛弃疾!】
关好:【????】
关好:【!!!!】
辛弃疾?!还罢免?
那个醉里挑灯看剑的辛弃疾?
那个被成为大宋古惑仔的辛弃疾?
那个带五十人勇闯五万敌营的大宋第一猛男辛弃疾?!
准备养好儿子就蹬腿儿的关好硬生生的忍住了吐血的表情,不仅费心费力的养儿子,还给儿子娶了媳妇,等着孙子出生后,重点观察了小老三。
看这小子果真一脸衰相,人虽不错也愿意听人劝,但总是耳根子软,谁说两句好听的就觉得谁是知己心腹。
见小老三这般,关好硬是熬走了儿子,熬到了大孙子上位,熬到小老三被远远打发走,这才松口气蹬腿儿。
再有以后也管不着了,她且活不了那么久。
……
能量点已经总计8000了,这一次不算是多,可她有金手指是没错,主要功劳还是在赵桐身上。
毕竟学识是人家多年苦学得来的,朝中诸臣配合也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能有1200已经叫人很满足了。
想到上辈子惨死的老公,关好哆嗦了一下,没敢多想,就让系统给自己投放新世界-
【真千金有透视眼】
很俗套的真假千金故事,但这类故事当中,炮灰是各有各的倒霉。
原主郑明琼,乃京郊农户郑家之女,从小就有透视眼技能,只父母对她非打即骂,她从没透露过自己身上的异常。
等长到十八后,因面丑而耽搁到二十三的兄长提议让她嫁给老光棍当媳妇,换对方女儿来给她当嫂子。
郑明琼不愿意,连夜逃离郑家,在被郑家人追的途中,失足滑下山崖,被路过的怀王府下人所救。那下人是怀王妃的陪房,见这姑娘和王妃容貌肖似,便立刻将人带了回去,为得也不过是王妃名声不为人所污。
却没想细查之下,竟牵扯出了真假千金之事。怀王妃云氏失魂半日,便收拾心情去看自己的亲生女儿。
郑明琼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当即喜极而泣,说了好多郑家虐待她的话……怀王妃由此认定这个女儿是个心胸狭窄的,比不上自己亲手养大的养女,不仅没有让二女各归各位,甚至连换女的乔氏都没有得到惩罚。
再有郑明琼当了十几年村姑,在怀王妃眼里就是文墨不通,气质全无,她便起了将人送走、荣养一生的想法。
结果郑明琼太想要双亲的疼爱了,言语中便透露了自己的奇特之处。
怀王妃想着当今拢共三子,丈夫和已故安懿太子相似,婆母贤妃又是皇后嫡亲的表妹,如今皇后无子,中宫和怀王一脉天然相近,只需收拾了行二的宁王,皇位定能落在丈夫头上……
思及此,怀王妃便换了表情,柔声细语的安慰这个从没得到过亲情的可怜姑娘。
郑明琼便被安排着见了怀王,甚至连姓都没改,就这么成了怀王妃的远房侄女。
接下来的日子,她用自己的透视眼技能,为怀王探听了不少消息……等宁王倒后,老皇帝病故,怀王登基,怀王妃成为皇后,郑明琼的同胞兄长白谨书成为太子。
至于那个和她身份错位的白慕云,不仅被封公主,还嫁给了皇后娘家承爵的侄子,成了新任的承恩公世子夫人。
偷换她的养母乔氏,也在养父养兄被白慕云提携后成为皇商,安享一世荣华。
而她自己,则是在亲爹登基之后,被亲娘一杯毒酒送下了地府,并得到了亲娘无情的点评:“皇家不能有腌臜风尘之女,你我容貌相似,若你活着,陛下总会想起你以美色勾引男子。明琼,皇后的名声不容有瑕,你哥哥弟弟要靠着我……别怪我心狠,我给了你命,你回报我是应该,等你去后,我会叫人给你寻个风水宝地的。”
郑明琼早在白慕云被封公主时,或者说在为了一则机密,被亲娘下药牺牲了色相之后,就已经明白自己回不去了,甚至连普通生活都不能有,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人。
因而听了这番话也不生气,只笑了:“皇后娘娘,你做的这些,皇上知道吗?”
私下里她总是称呼她为阿娘,现在却没那份惦念了,甚至想着当初便是嫁给老光棍,也不会更差。
“所以你更该死,死了陛下就不会知道了!”云氏的脸扭曲又狰狞。
郑明琼抬手便喝了毒酒,气息微弱,道:“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她后悔了,现在能有勇气去死,当初为什么没有勇气掀开这一切呢?
明明最初的时候,她是哪个敢于逃婚的勇敢姑娘啊!
所以原主没有什么历经繁华后无欲无求,我自淡看一切的安然,她的心愿简单又粗暴:生死看不淡,不服我就干!
一更真千金有透视眼 【……车轮碾得……
第46章
这次穿越用的是原主的身体。
关好接受记忆的时候, 人是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身体传来的感觉像是起码三天没吃饭的样子。
梳理完郑明琼的记忆后,好不容易让自己思绪集中, 费老大劲儿才睁开眼,就听耳边有女人哭哭啼啼的,好不聒噪。
脑瓜子嗡嗡的。
忍住头晕的恶心感, 她慢吞吞的侧了身,又抓了枕头垫在胸口,趴着缓会儿眩晕的脑袋。
旁边人还在哭:“明琼,你和你哥哥在娘心里一样重要, 可娘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呀!你不知道, 你出生时娘有多欢喜, 出了月子后, 还特地花了五文钱请老童生给你取了好名字, 这难道不能证明娘看重你?你看咱村里,哪个丫头比你有福的?”
关好微微侧头,余光扫到她的脸上。
乔氏的声音越发的急躁:“你哥都二十三了,再不娶媳妇,我和你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难道娘就不心疼你吗?我养你到十八岁,这么多年可有不心疼你的时候?旁人家的女子, 哪个不是十三四就出了门子,被婆家磋磨一辈子的?我呢,我有这么对你吗?”
养到十八?
这个还真不敢认, 原主从五岁就开始踩着凳子给一家做饭,八岁就会下地插秧,当了十三年的长工,谁养谁还真不好说。
再有, 人家可是正经的皇家郡主,叫你偷了不说,现在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你敢不敢去官府自首,看皇帝知道孙女被你偷了之后能饶了你不?
当然,那对奇葩亲爹娘是不用指望了。
要不是现在饿得两眼发黑,关好觉得自己高低得给她两巴掌。
“娘,我觉得你说得对,哥哥是咱郑家的根,我一定要为咱家以后的大侄子出力!”
关好目光诚恳:“所以娘,能不能给我点吃的,那老光棍要媳妇也是想生孩子的,我要是瘦骨伶仃的,人家说不定不愿意要我的。”
“嗳,娘这就去给你拿饼子!”乔氏高兴极了,只要女儿懂事,自己也就不用为难了。
回来后,乔氏道:“这两天不给你饭吃不是爹娘心狠,只是为了叫你吃个教训,往后去了夫家,可得要乖顺听话免得挨打的。”
“娘说得对,我晓得了。”
……
接连听话了三日,关好每日虽没完全吃饱肚子,可也不会走两步就喘了。
第四日,郑家人再也不容许她在屋里躺着。
乔氏看了看日头,对她道:“爹娘跟你哥哥待会儿去山里找老光棍谈事,他寡了这么多年,肯定想要媳妇,你放心,这婚事准成!”
“别躺着了,当女人的要勤快,家里你收拾收拾,猪和鸡也伺候好,晚上我们就回来了。”
关好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回她:“知道了娘。”
乔氏这才满意的带着一家人往深山里头走。
人一走,关好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依旧老规矩在家里搜了一遍,结果只摸到了十个铜板。
想到自己穿来四天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关好将视线落在了后院。
鸡是我喂的,猪是我养的,那我临走之前吃点好的没毛病吧?
想到就要干!
她麻溜儿的将猪从猪圈里拖出来,没养多久,才五十来斤。
关好也不嫌弃,宰了猪,杀了鸡,饱餐一顿后,还将剩下的肉给煮熟,打算这几天路上带着吃,反正天气不热,放个两三天还是没问题的。
吃饱喝足后,关好又烧了热水将自己拾掇干净,这才打着饱嗝儿去屋里睡觉。
仿如睡下才没多久,院子里就是一阵叮铃哐当响,紧接着,几道凄厉惨叫接连响起。
关好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侧耳倾听。
外头乔氏看着地上墙上溅满了血迹,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天杀的,是哪个在我家祸害呀!”
郑宝福惊慌不已:“可别是那死丫头出事了吧?那老光棍虽然今日没同意,可只要把人带过去,我就不信他能见着女人不想睡!他娘,赶紧看看那死丫头好着没,实在不行,再给卖个有钱人家,她那张脸值钱着呢!”
“爹娘!出大事了!”郑传根好吃懒做惯了,鼻子也尖,顺着味儿跑进了厨房,失惊大叫:“猪、猪头!咱家的猪被人宰了!”
一听这话,乔氏抬脚就往猪圈跑。
待看到猪圈毛都没一根后,宛如被人剜了心肝儿似的:“天杀的,我的猪啊啊啊啊!!”
郑宝福左右转了一圈后,将视线落在女儿的房门上,气得抡起锄头就砸:“人呢!在不在家!死了不成?家里的猪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关好看着震颤不已的门板,抬手就拽了门栓。
郑宝福一个没收住,连人带锄头磕在了地上。
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关好猛地抬脚,鞋底子直接踩在了郑宝福的后脑勺上,理直气壮道:“咋呼什么?杀个猪而已,又不是杀你,再哔哔连你一块儿扬了!”
郑宝福直接被她一脚踩得脸陷在了黄泥里,只余四肢上翘乱舞。
“那是你爹!”乔氏听到动静跑来,抬手便想打她:“殴打长辈是要天打雷劈的!”
关好早就腻味她了,捡起锄头就把她抡了出去:“吵吵什么?不知道我要睡觉?好好做个人不行?非得当狗,没事儿就要汪两声?”
乔氏咕噜噜滚出门槛儿五步远,哎哟哎哟的叫唤不停,喊了儿子来给自己助阵。
郑传根能忍一个丫头片子在家里作威作福?
那必然是不能的了!
只见他左手菜刀,右手火叉,从厨房冲出来后,当即举刀就砍。
关好见他这样,忽的眨了眨眼睛,惊慌道:“我的亲娘咧!”
透视眼出来了!
踏马的原主的透视眼竟然是这个?
【识别面部,数据读取中:青年男性,肾一般,形:短[金针蘑菇.jpg]。】
关好被那低清的图像吓得晃了两下,抓起郑宝福就砸了出去。
【系统,你可没说原主的透视眼是这个啊!】
想想就悲催,一个古代少女被迫阅鸟无数什么的,不亚于巨石迎头痛击。
系统:【原主的记忆会屏蔽厌恶的内容。】
【阅鸟金手指触发中,仅限男性,需识别面部才可使用,本世界结束后金手指将会回收。】
系统似乎心情很好:【回收遗落在世界内的金手指可以兑换成能量点。】
关好:【……】
关好看了一眼被她扔到火叉上的郑宝福,现在无比庆幸没看到他的脸。
双眼识别面部就能看鸟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还能冒充生殖科医生,多少也能攒点经验。
那边父子俩躺在一起哀嚎,关好摸去厨房,装好了白日里做好的肉食,给自己打了个小包袱就准备出门。
原剧情中,郑明琼就是今日出门,等夜里掉下山崖才遇到了怀王府的下人。
为了省时省力,她决定照着原主的路线走一趟。
至于郑家三口——
她又回身,虽不急着给他们安排后路,但不妨碍给郑明琼收点利息回来。
“啊啊啊啊!!!”
郑家小院上空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关好拍拍手,扔了手上的棍子,自言自语道:“暂时就一人断条胳膊,不耽误生火吃饭,也不耽误他们腿着进京找亲生女儿。”
假千金白慕云在原主的记忆中纤尘不染,从没对真千金出过手。
可关好翻看记忆的时候发现,每当原主给怀王妃禀报消息进度时,总是恰好的遇见白慕云过来给怀王妃请安。
白慕云总会适时地心疼这个远房表妹,还总是邀请原主点评她新写的诗词……关好笑了笑,郑明琼可是到死都是一手勉强能辨认的狗爬字,点评诗词?
她是土狗,天生反骨,就爱看有人为难自己,然后piapia打脸回去。
***
为了不错过关键人物,关好硬是在半山腰等到了天黑,这才顺着郑明琼走过的路上山,往山另一边去。
月上中天,山林间的可见度却是很低。
关好手里拿着根木棍,边走边探,等到了记忆中的山崖,她扒拉开周边的藤蔓,看向底部后,可疑的沉默了。
约有二十来米的距离,原主掉下去后没死简直就是老天爷保佑。
想了想,她解下腰间的麻绳,正要往树上系,就听不远处有簌簌声响。
“谁?!”她警惕的钻到树后。
没一会儿,一道高壮的人影便逐渐靠近,距她约莫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可是郑家姑娘?”
认识我?
关好皱眉:“你是哪个?”
她心中又升起了一股奇妙的熟悉感,不免有些猜测。
来人道:“我是山中猎户严泽,你爹娘午间来了我家,说是要拿你同我姑娘换亲,我拒绝了,又担心他们惦记我姑娘,便跟着下了山。”
关好:“……严泽?你多大了,姑娘几岁了?”
至于他跟着过去有没有看到我拳打养母脚踢养父……不重要的啦,这该死的熟悉感都来了,我老公肯定不在乎我如此牛批的!
严泽停顿了会儿,道:“我今年三十,姑娘十六了,是我已故兄弟的遗腹子。”
关好问他:“那你跟来是做甚?”
严泽又靠近两步,伸手:“我家中只有五两多银子,给你二两,若不是你爹娘起了这个心思,你也不会趁夜逃家。”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会儿,又继续:“不是我不愿多给,我家姑娘也大了,总要说人家,我得给她攒攒嫁妆。”
关好心里美滋滋的:“我不要你钱,你都给你姑娘攒嫁妆好了。”
他好像又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初次见面就给我钱,肯定又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你回吧,我不是这家的女儿,我现在要去找我亲爹娘,他们有钱的很,我不要你的钱。”
一听这话,严泽急了:“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上哪里找亲爹娘?”
他踏步上前,那张英气的面容借着月光突地袭入眼底。
关好:“……”
关好:“!!!!”
关好倒抽一口冷气!
【识别面部,数据读取中:壮年男性,肾超强,形:壮有力,粗实[新鲜紫茄.jpg]。】
关好:“……”
关好下意识的并拢了双腿,泪流满面,无助的扒拉出了系统,卑微渴求:【我能不能,能不能用我的8000积分,换我本体做任务?】
【求求你了,我真的想给十六岁的大姑娘当后妈。】
系统无情道:【抱歉,不能。】
关好:“……”呜呜咬手绢!
严泽:“……郑姑娘?你在想什么?”
关好下意识道:“想你的紫茄!”
严泽:“????”
系统:【……车轮碾得我CPU着火了。】
二更真千金有透视眼 真千金见到亲娘……
第47章
紫茄一事, 不提也罢。
关好当时险些用脚趾扣穿了山体,慌不迭的抢了人家手中的二两银,丢下一句回头加倍还你就跑了。
等严泽回去, 她又悄摸摸的原路返回,艰难的攀岩爬行,落到了崖底。
***
天微微亮。
关好坐在地上, 手肘撑在膝上,一边打瞌睡点头,一边竖着耳朵听周遭的动静。
没多会儿,东边儿的路上, 似乎有车轮滚动的声响传了过来。
关好立马用树枝子刮烂自己的外衣, 又往脸上抹了两把草灰, 这才抓散头发, 往地上一趟。
车轮在地上颠得咯噔咯噔的, 车门前坐着的小丫鬟嘴里不住抱怨:“这乡下的路可真破!”
车厢里传来一年长女性的声音:“行了,少说这些话,咱们出来是给王妃和郡主采最新鲜的红果子的,若叫旁人听到,该以为你不乐意这差事了。”
小丫头坐在车夫另一侧,忙回头朝车厢讨好的笑:“张嬷嬷, 这差事我欢喜的很,方才是我脑子糊涂了,您莫要往心里去。”
张嬷嬷道:“我不往心里去, 喜儿你也别总抱怨。王妃和郡主可是金贵人,每年这个时候必是要用最新鲜的红果子做果子露的,办得好了,可少不了你的赏赐。”
那叫喜儿的丫头好奇道:“便是如此, 为何不叫山民来采?”
张嬷嬷哼笑了一声:“那些个粗鄙下贱的人,如何能碰王妃和郡主的果子?”
喜儿脸上笑笑,心里却嘀咕:那咱也是粗鄙下贱的人,王妃和郡主怎的也愿意用?
她想不明白便不想,随手撸了路边的一根嫩柳在手中把玩,视线一瞥,却突然咦了一声:“天呐!王妃娘娘怎么在地上躺着?!”
这话吓得,不仅是车夫拉住了马,就是车厢内的张嬷嬷也掀开帘子,劈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厉声道:“小贱蹄子胡沁个什么!王妃娘娘在庄子里,如何会在这破落的地——”
话没说完,她也见着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女子。
虽离了好几米远,可那女子身形袅娜,面上虽有些脏污,却不难看出其桃夭柳媚,绰约多姿,瞧那面容,更是与庄子上的王妃足有九分相似!
张嬷嬷心中惊骇,生怕自己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慌不迭的下了马车,欲往前一探究竟。
待得近前,擦去其脸上的脏污后,她却是松了口气。
无他,此女虽与王妃容貌相似,可其正当妙龄,比王妃年轻时更显俏媚,当不是她想的那样。
“吓死我了……”她拍拍胸口,还以为王妃是遭遇了不测。
只这女子虽不是王妃,却也不能见之不救。
张嬷嬷没叫车夫动手,反而喊了喜儿过来:“喜儿,与我将这姑娘抬上马车。”
喜儿方才挨了一巴掌,这会子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上了马车后,张嬷嬷顾不得什么红果子不红果子的,直接吩咐马车往怀王府的山庄上去。
***
“……娘娘,奴婢没办成您交代的差事,只这姑娘却也不能扔在荒野。您是尊贵人,怕是不曾听过那些个腌臜的事儿,这有些浪荡子心思拙劣,专挑那些个与贵女容貌相似的下贱人于府中把玩。奴婢想着您身份尊贵,便把人先带回来,由得您来处置,便是这辈子在您身边当个体面的丫头,也比经历那些污糟事儿强。”
怀王妃白氏看着床上的女子,眸中冒火,挥手让张嬷嬷下去后,这才红着双眼看向自己的心腹。
“嬷嬷,此女不能留!”
怀王妃咬牙道:“当初王爷赞我仙姿佚貌,更是对我十几年如一日的恩宠,可如今——”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容颜未减,可到底年岁上来,王爷便是看在我那三个孩儿的份上未曾给我没脸,却也总是在外头找那些年轻的贱人伺候!”
男人的喜好永远一致,便是自己这个当初的京城第一美人,也敌不过鲜妍稚嫩的妙龄少女。
说着,她拔下头上的簪子:“这张脸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床上的关好饶是没对白氏抱有多大的希望,听了这话也不免嘴角抽搐。
正琢磨着要不要醒来反杀,就听另一人道:“娘娘不可!”
心腹吴嬷嬷观察了好一会儿,这才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娘娘,您可记得,当初您怀着世子和郡主时,想要亲自给王爷做果子露,便带着奴婢几人在前头山脚下摘果子之事?”
怀王妃点头:“是有此事。”
吴嬷嬷道:“当时有一村妇正巧在那边追赶野兔,却没想天突然阴了下来,您和那村妇同时滑跤。只那村妇粗鄙,又生过一胎,产程快,等她自个儿收拾好了孩子,您这边却是疼痛不堪。”
“世子和郡主是早产,奴婢等人当时没有经验,便让那村妇给您接生……”
听到这里,怀王妃觉得不太对劲:“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吴嬷嬷道:“早前您总是惋惜郡主没随了您的容貌,本以为是从皇室之故,现在见了这姑娘,奴婢细细回想,郡主似乎和当初那村姑很有些相像。”
当今草莽起家,结束战乱,乃开国之帝。
且皇后王氏是皇帝的发妻原配,同样山野出生,怀王之母张贤妃又是皇后的嫡亲表妹,这二人容貌自然一般,再加上皇帝彪悍的面容,可想而知已故安懿太子和怀王的长相有多么平凡了。
这种情况下,怀王的嫡女便是容貌一般,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顶多是叫人感慨白氏的容貌没有传承下去令人可惜。
怀王妃大惊:“大胆!我的慕云,怎会是那卑贱之女!”
当初女儿出生,王爷可是亲自取了这名字,正是白文胜爱慕云氏娇娘之意,还说女儿这般是随了父皇,天生就是白家的人,怎会有假?
吴嬷嬷也不想有这事儿,便道:“当时那村妇就在这附近,不如奴婢亲自去查,若是假的,怕是这姑娘长了这张脸,许是和您的娘家广平侯府有关系也不一定。若是真……娘娘,那咱们就该早作打算。”
怀王妃胡乱的点点头,心绪不宁的离开了房间。
外头窗下,一道人影悄悄离去。
怀王妃心中杂乱,下意识的就往女儿的院落中去。
方过院门,就听里头女儿的声音响了起来:“莫劝了,每年娘来这里,都是为了给爹爹做果子露。爹爹曾说,娘做的果子露最是香甜,因而娘从不假他人之手,我这个当女儿的,不过是写几句诗文,又能累到哪里去呢?”
“只愿爹爹能从我的诗文当中看出娘的情意,每日早些回家陪娘,我便是写肿了手腕,也是应当,毕竟娘那般的宠爱我,我又怎能不为娘着想……”
听了这话,怀王妃当即停了脚步,泪流满面:是啊,我的慕云这般贴心,还擅诗文,若是没有她,还会有谁来心疼我这个怀王妃呢?
王妃的名头,如今不过是冰冰冷冷,不靠着慕云,我能靠谁?
是我的谨书,还是我的谨风?
可他们是男儿呀!怎能牵扯进这些儿女情长当中?
难道会是那个可能成为我女儿的村姑吗?
身上的泥味都没洗干净,别说写诗文,怕是笔墨都没见过吧?
怀王妃擦了脸上的泪,脸上挂了笑,推门进去:“我的儿,娘和你爹的事,要你操这个心做甚?”
她心疼的将女儿搂在怀里,叹道:王爷如今不再疼我,王府嫡女……自然不能换人。
日久天长的,再美的容颜都有折损,反而是自己这个一手养大的女儿,因着才名叫父皇高看,自然也叫王爷看重。
靠在她的怀里,白慕云几乎哭成个泪人儿。
好半响,才抬头抹泪:“叫娘看笑话了,我就是,就是感动爹和娘的爱情,不想这份完美的爱出现波折。”
怀王妃强撑着笑,摸了摸她的发丝:“吾儿莫忧,娘也不想。”
***
关好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爬起来吃光屋里能摸到的点心后,又躺了一个时辰。
此时吴嬷嬷满面惊慌的找到了怀王妃,道:“娘娘,大事不好,竟真是真假之事!”
哐当——
内室茶盏摔落,怀王妃醒神,忙道:“慕云,怎的了?”
白慕云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却捂着额头,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许是下午睡多了,这会子头疼的很,方才起来想倒杯水喝,结果手指乏力,竟抓不住杯子。”
怀王妃嗔怪道:“有伺候的人,何必自己动手?”
白慕云便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我与娘在一处,自然不想有外人在身边候着。”
怀王妃叫她这番姿态亲近的心中暖意升腾,柔声道:“我叫人带你在院子里走两圈,睡太多也不好,等娘忙完了事,再来同你说话。”
“那娘快去,我正巧也想到了些诗词,回头写给娘看。”白慕云乖巧道。
吴嬷嬷奇怪的看了郡主一眼,往日里这小祖宗仗着宫里的喜欢,可谓是嚣张跋扈,今日怎的还转了性儿?
不过这个不重要,将眼下的事解决了才要紧。
等回了那个院子,怀王妃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问左右:“叫个大夫过来瞧瞧,总这么昏睡着也不是法子。”
床上的关好:“……”
不确定是否为亲女的情况下,不请大夫好像也没毛病?
吴嬷嬷低声道:“这事儿不好细查,若闹大了,宫里定会治罪。奴婢只打听了那村妇住处,那家姓郑,这几日一家三口不知怎的被人打断了胳膊,听说是家中女儿被山中猎户拐了去,猎户亲自下山教训了他们,让他们不要闹腾。”
“那乔氏没有认出奴婢,奴婢借着采买山货的理由瞧了,郡主……郡主与乔氏只有三分相似,倒是那家男人和长子,与郡主像了足有六成。”
她没说的是,那家的长子竟是丑得吓人,本以为郡主是随了白家的底子,再有衣着打扮,瞧着也是不差。
眼下见了郑家父子,吴嬷嬷甚至都不敢看郡主的容貌,只一眼,便能叫人回想郑家子那一大一小的眼睛,蒜头冒尖儿的鼻子,越想眼睛就越是痛。
“再有那乔氏似乎不在乎郑家女失踪,凡外人问起,就总炫耀她女儿在好人家享福……奴婢想着,此事定是那乔氏有预谋的换女!”
吴嬷嬷气愤极了:“这种事再不会有岔的,总不会村女像王妃,郡主像村夫这么凑巧的吧?”
关好在心里点头:对头!
哪知怀王妃咬了咬下唇,道:“嬷嬷,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吴嬷嬷:“????”
怀王妃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自顾自道:“她便果真是我亲女,可这么多年在乡下,连字儿都不认得一个,如何比得过我的慕云?再有,王爷如今对我恩宠不在,更有风声说府里要进侧妃,如果真假郡主一事出来,莫说宫里会不会降罪,便是王爷,怕也是要怪我的。”
她泪水涟涟:“若我这个王妃倒了,她便是成了郡主,又能如何?”
“不通文墨,不懂礼仪,也不过是叫人笑话,甚至王爷还会随意将她打发了出去。”
她看着吴嬷嬷,眼神逐渐变冷:“慕云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便是容貌不佳,可众人都觉得是随了父皇的缘故,晾旁人也不敢点评父皇容貌。且慕云又得宫中宠爱,连带我这个王妃也面上有光。”
“只有我好了,这孩子才会好。”
她哽咽了一声:“倒不如将她远远的送出去,也全了我生她一场的情分,过了几月,再寻一个老实厚道的人家嫁了,有我撑腰,这辈子如何会过不好?”
三更真千金有透视眼 这么多鸟,我这……
第48章
吴嬷嬷:“!!!!”
这、这还能有人会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吴嬷嬷不理解, 吴嬷嬷大受震撼,但吴嬷嬷只能听话。
关好同样心中吐槽满满,不过看了郑明琼记忆的她, 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这会子内心的波动不算是太大。
毕竟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当爹妈的人都会爱自己的孩子的。
要是换位思考的话, 父母首先也是人,是否爱孩子,取决于他们自己,不过——屁股决定脑袋。
她是来符合郑明琼那“生死看不淡, 不服就是干”的心愿的, 又不是来体谅人家当爹妈有多不容易的, 且管不了这么多。
所以嘛, 我不必体会她不认亲女有多无奈, 她也不必体会我心狠手辣时有多快乐。
……
那边怀王妃已经完善了说辞,甚至越说越觉得这是皆大欢喜的好法子。
吴嬷嬷尽管心中不是很认同,可她的主子是怀王妃,由不得她这个当下人的提出不同的意见。
关好觉得自己也是时候醒了,便假装动了动手指,又微咳了两声,
因事情太过重要,屋里只有她们三人。
这边一有动静,屏风那边的主仆二人便立刻停下了交谈, 二人相视一眼,便起身往床边去。
怀王妃见床上的女子睁眼瞧自己,似乎她整个人都因眼神的灵动而鲜活了起来,对自己也没有亲近和濡慕之意, 不知怎的,心里好似更加的不舒服了。
就好像年老色衰的自己却看到了另一个鲜活灵动又年轻的自己一般,便是对方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的威胁,可那人的存在也是明晃晃的在告诉自己:白娇娘,你老了。
她长得像我,却又不亲近我,那张脸好似也在讽刺我容颜已老。
怀王妃按捺下眼中的思绪,正要开口,就见那姑娘欣喜地看着自己:“你、你是我娘么?”
她慌了一瞬,旋即又镇定下来,笑了:“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哪有随意认娘的?”
又微侧头,轻声道:“我不过是救了你,你便是害怕,也不该见着我就认娘的,你这行为,若是叫养大你的娘知道了,心中不知该如何伤心的。”
“……”关好:“????”
啊?这……
关好不理解,就算你因为你自己认为的迫不得已的因素不愿意认亲女儿,可那个换了你女儿的乔氏,总该是你的仇人吧?
关好内心MMP,脸上笑嘻嘻:“可是我娘说过,我是她换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呀!”
她脸上一派纯良:“她将我换到村里受苦,她的女儿却在大户人家享福,我为何要管她是否伤心?且夫人你同我这般相似,年纪又比我大,不是我娘,还能是谁?”
年纪又比我大!
比我大!
大!
怀王妃别的没听到,这句听得却是真真儿的,顿觉心中好似中了一箭。
她脸上的笑险些绷不住,眼神转冷:“行了,我好心留你,却也不是叫你在我的庄子上撒野的,吴嬷嬷,着人将她送走吧。”
又对她道:“看你和我相似的份上,我给你一些银两,你想去哪里,我吩咐人送你过去,只人要记得感恩,我对你好,你可别胡乱说话才是。”
关好听完,当即呜呜哭泣:“原来是这般么?可恨我亲缘浅薄,养母养父待我如猪狗,这辈子怕是不得好死了!”
“我长了这般容貌,料想生身父母也不会差,既然这么久都没寻我,怕也是命不久矣了呜呜呜!”
“我可怜的爹娘呀!你们怎么就命这么短呢!”
“胡说!”怀王妃听得怒火翻腾,眉心突突的跳,更加觉得这个女儿鄙薄不堪,不可带回王府。
“我没有胡说!就郑家人长得那跟野狗摧残过似的容貌,想必那个占了我身份的女孩儿也好不到哪里去!既如此,我亲爹娘还没找到我,可不就是命不久矣,或是已然暴毙了么?”
“……”怀王妃:“!!!!”
暴你娘的毙!
啊呸,你暴毙了我都不会暴毙!
她长这么大从未受过气,便是丈夫外头有人,她也心里早有准备,只每日里伤春悲秋,何时叫人这么指着鼻子咒骂过?
怀王妃颇觉这女儿就是讨债来的,更加对她不喜,沉声道:“行了,少哭哭啼啼的惹人烦!”
关好哭声一滞,抬头看她:“这位夫人,我真的不是你女儿吗?”
怀王妃果断道:“不是!”
闻言,关好便长叹一口气:“也罢,既然不是,那我就不在夫人住所逗留了。”
“此处距离京城不远,想来我生身爹娘也该是京城的贵人,实在不行,我去京中报官便是。曾听我养母说起,当初她就是在这附近生产的,想是找起来也不难。”
她从床上起来,行了一礼,道:“方才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这位嬷嬷称夫人为娘娘,不知夫人是哪家娘娘?”
“等我找到了亲爹娘,定要找娘娘您谢过相救之恩的。”
怀王妃:“????”
怀王妃:“!!!!”
怀王妃倏然一惊,气急败坏道:“我救你一命,你竟如此害我?!”
十几年前在附近生产的贵人就是我,这要是叫人查出来,再有这张脸在,若叫旁人知道自己曾同她见过面,那我云娇娘焉有名声在?
关好眼神迷茫:“怎么叫害你呢?难道我找亲爹娘也有错吗?”
她不知打哪儿抽出一块帕子,抽噎道:“夫人,我是村姑,但是村姑不傻,就我们两人这般相像的容貌,说没有关系都没人信……”
又惨然一笑:“想是夫人肯定知道我爹娘是谁的,若不然您又怎会听我在此处啰嗦?”
“我也是想着自己贱命一条,又打小儿就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若是爹娘真的遇到了难处,说不得我能靠着自己的长处帮上一帮,只如今……罢了,全当我没有父母缘——”
话没说完,怀王妃就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能看到什么?”
关好双眼茫然:“什么看到什么?”
又捂嘴惊呼:“呀!我难道将那个了不得的秘密说了出来不成!”
怀王妃眯了眯眼,虽有些怀疑她可能是装的,可丈夫如今和刘贵妃所出的宁王斗得如火如荼,再加上刘贵妃是定都后才入得宫,身后有大族支撑,丈夫确实弱宁王一筹,所以她愿意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来巩固自己怀王妃的位置。
便也软语哄她:“好孩子,我确实知道你父母是谁,只你父母如今安宁和乐,若你出现,岂不是打乱他们如今的生活?”
涉及到丈夫,怀王妃的智商瞬间超出常人许多:“当然,你若有能为,我便将你带到你生身父母跟前,待你立了功,家中自然有你一席之地。”
听了这话,关好当即感激涕零:“原来是这般么!”
她抹了一把脸:“我说!我都说,只愿夫人让我找到爹娘!”
紧接着,她一屁股坐在床边,表情极其丰富,动作极其夸张,用生动地语言编了一个自己的透视眼技能。
当然,仅限男子。
只她不能直接说是观鸟技能,而是说了能通过看人的一张脸,知道他们是否有隐疾。
古代男人么,去青楼那叫风流,甚至还有走旱道的,或多或少有些毛病或者不适。
便是出生贵族,保养得当,可家中妻妾无数的,铁杵都能磨成针,就不信能找不出毛病来。
当然,找不出也没关系啦,她又不是盼着人家有病,找不出只能说明人家健康,又不能说明她的金手指没用。
她这么说了,怀王妃也就这么听了,旋即吩咐吴嬷嬷找个下人过来。
吴嬷嬷听这意思,这什么奇特的透视似乎只能看到男人的那种本事,实在是不怎么良家。
只想着自己儿子成婚多年却没个孩子,大夫也说有子的希望渺茫,当即一脸公正,大义灭亲道:“娘娘,不如叫我家那不成器的来?”
怀王妃脸上略红,思虑片刻便也直接点头,是真是假,待会儿便知。
很快,吴嬷嬷就带着满脸懵懂的壮年儿子走了进来。
关好既琢磨好了这辈子好好磨练生殖科医术,自然不会矫情忸怩的装羞涩。
她当即摆正了脸色,目光一落,非常有医德的克制住了战术后仰的动作。
“可以了。”关好简略道。
吴嬷嬷赶紧叫儿子下去,待关了门,主仆俩皆期待的看着她。
关好含蓄的看着吴嬷嬷:“这位嬷嬷,令郎几岁不由你伺候?”
吴嬷嬷一愣,回道:“三岁?还是四岁?我要伺候娘娘,自然是没空照顾儿子的,早年还是我婆婆伺候,等我婆婆去后,他就大了,亲娘也得避嫌。”
又急切道:“可是我儿有何不妥,是否、是否染了什么病症?”
关好摇头,吴嬷嬷不待松口气,紧接着就听到了她如惊雷之语:“没有染什么病症,只令郎子孙根似乎只有三岁小儿大小,这些年应当是没有长过的。”
吴嬷嬷:“????”
什、什么?!
怀王妃:“????”
这是我一个冰清玉洁的王妃能听的话吗?
吴嬷嬷大惊,接着大怒:“你胡说!我儿,我儿……”
关好淡然道:“我没必要说谎,你要不信,多找几个人过来也是一样。恕我直言,令郎这般年岁应当是成婚了,只有这个毛病在,成婚多年,应当是没有子息的,甚至家中婆娘还是处子之身。”
吴嬷嬷:“……”
怀王妃:“……”
想到吴嬷嬷的儿子确实成婚多年没有孩子,怀王妃便也信了这话,眼神也有些怜悯:“嬷嬷,你……节哀。”
吴嬷嬷不信,泪流满面,当下使人唤了儿媳过来。
那媳妇过来后,吴嬷嬷立刻就问:“你这么多年,可破了身?”
那媳妇一愣,看到娘娘在此,忍不住委屈的嚎啕大哭:“娘娘给奴婢做主呀!我守了这十来年的活寡,男人还不让我往外说,生不出孩子外人骂得都是我呜呜呜!婆婆还让我天天喝苦药汁子!”
“呜呜呜!天地良心,男人都没睡过,我真要有孩子,他敢认不?”
吴嬷嬷听得脸色发黑,当即怒斥:“娘娘跟前,说什么胡话!”
“等等,”关好看了这倒霉媳妇一眼:“这种事你们自己找高明大夫去,只一点,我都能——”
她顿了顿,道:“有些事儿得信,不仅要找大夫看,更要积德,若伤及了无辜,害了旁人福缘,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得了。”
那媳妇没太懂,但能感觉这话是在护着自己,当即朝屏风那头砰砰磕头。
怀王妃心中万般翻腾,眼中喜意渐甚,若是自己能让她借此特殊观察那些权臣的隐秘……
这般想着,怀王妃便也乐意做个好人:“行了,你下去吧,回头我重新给你找个好人家。”
那媳妇欢天喜地的走了。
怀王妃想着吴嬷嬷黑沉沉的脸色,不免宽慰起来:“嬷嬷也别气,如今咱们提前知晓,不比你们出去乱碰强?”
吴嬷嬷虽不高兴,可也只能如此。
见此,怀王妃便满怀喜意的看着关好:“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有能为。”
关好便问她:“那我爹娘是谁?”
怀王妃面色僵硬一瞬,道:“其实,我就是你娘。”
紧接着,又补充道:“非是我不愿认你,你可知你父是谁?正是当今陛下三子怀王!”
说起丈夫,她脸上漾起了小儿女的羞涩:“你祖父乃开国圣祖,你亲祖母是皇上的张贤妃,贤妃又是如今皇后的嫡亲表妹,再是尊贵不过。”
在忽悠人这事上,怀王妃是无师自通:“你外家出自京中广平侯府,你外祖父是现任的广平侯,你娘我是广平侯府的嫡女,如此家世,你本该是名正言顺的皇家郡主,可是——”
她抽出帕子抹了抹泪:“可是你大伯早年因病去了,你二伯宁王乃刘贵妃独子,刘贵妃又出身勋贵之家,咱们比不得,甚至我当年在乡野诞下你哥哥和你,也是因为被刘氏一脉逼迫之故。”
当然,广平侯府子弟无用,皆是吃喝玩乐之徒的事儿就不用说出来了。
怀王妃继续哭道:“若不是你找来,我怕是都不知你才是我亲女!”
“可是孩子啊!”她哭声渐大:“如今你父艰难,刘氏猖狂不将怀王一脉放在眼里,甚至你家中兄弟也经常被人暗中谋害。你是我和你爹爹的掌中宝,便是如今发现当初你被乔氏狠心调换,可娘如何敢声张出去?”
“若真相大白,便是不说宫中如何怪罪,只怕你也要惨遭刘氏迫害啊!”
关好:“……”
呜呜呜好感动,娘你对我真好呜呜呜!
关好直接来了个人间清醒:“那咱们暗地里把你那假女儿一家杀了不行吗?”
怀王妃:“……”
怀王妃下意识道:“那怎么行!”
慕云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若日后真相大白,叫她怨我杀了亲爹娘可如何是好?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言语疏漏,赶忙补救:“那假女儿我留着有用,日后可做人情与人联姻,增强怀王一脉的势力。好孩子,你就不用如此受罪了,若你父得了大业,你便是金枝玉叶,什么好男儿找不着?”
“正巧老天爷给你如此特殊,你合该回来帮你爹爹呀!”
关好叫她说服了,用力点头:“娘!我的亲娘!我一定帮助爹爹打倒坏二伯!”
哦!我亲爱的二伯!
虽然咱俩还没见面,但你放心,侄女我身在怀营心在宁,卧底这事儿,我一定坚持到底!
说着,她眼睛扑闪扑闪的:“娘,咱们什么时候去见爹?”
怀王妃笑了笑:“明琼,你叫明琼是吧?咱们今日就回去!”
慕云给我撑面子,明琼给我撑里子,任何妖艳贱货都别想动摇我怀王妃的宠爱!
又叮嘱她:“只见到你爹爹之前,你别叫我娘,免得叫旁人发现,脸上也得蒙了帕子。”
关好点头,表示明白。
窗外,一道纤弱的人影再次离去。
***
这一趟出行,怀王妃觉得自己回京之后定能叫丈夫一心拴在自己身上,便也不吝啬,什么好茶好点都拿出来,哄得女儿高兴。
关好也不跟她客气,见驾车的都成了吴嬷嬷,当即放飞了自我。
入了城,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关好不时发出惊呼声。
“我的天呐!这么多!”
这么多鸟,我这个大夫也承受不来的呀!
怀王妃:“……”
怀王妃脸色不大好,又想着慕云在后头的马车上,便斥道:“莫要大惊小怪!”
关好撇撇嘴:“知道了。”
正说着,马车停了下来,外头有一青年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是姑姑回来了?”
姑姑?关好眉头一挑,掀开帘子看了出去。
怀王妃没拦得住,便回道:“可是大郎?”
云家大郎道:“正是侄儿,侄儿出来给祖母卖稻香村的点心,却没想见到姑姑车架,特来给姑姑请安。”
怀王妃现在心急,也不想多说,便道:“大郎回去代我给你祖母请安,王府还有事,便不多说了。”
“姑姑慢走。”
马车再次缓慢前行,关好道:“那是我表哥?”
听了这话,怀王妃突然心中一动,问她:“我儿觉得大郎如何?”
她心里转过几道念头,想着女儿日后肯定是公主,娘家偏又不行,若是能将女儿嫁回去,云家起码也能再富三代。
便道:“若娘想将你嫁给你表哥——”
“不行!”关好立刻摇头。
怀王妃惊愕:“为何?”
“他鸡儿小,我不要。”
怀王妃:“????”
怀王妃:“!!!!”
鸡、鸡儿小?!
一更真千金有透视眼 嘿嘿嘿,小坏种……
第49章
便是怀王妃不在乎这等男人的私密事, 可当亲姑姑的,在听到亲女说娘家侄儿“鸡儿”小之后,也深觉以后再难对侄儿表露慈爱。
给新见面的表哥下了诊断书之后, 关好心头轻松了许多。
她重又靠在身后的腰枕上,眯眼惬意:“娘,回头给我找两本医书来看, 既然老天爷赏脸,我怎么也得继续深造深造。”
怀王妃:“……”
“这种很不良家的技艺,你还想要深造?!”
关好双眼溜圆,骇怪道:“娘, 我是你亲生女儿呀, 你竟然说我不良家?”
“难道我愿意这样吗?如果不是想要为爹爹效力, 我到死都不会说出这件事的!真是……真是叫人难过!”
“既然娘如此说, 那我去找二伯好了, 我愿意用我这不良家的技艺给我二伯拖后腿!”
她哭天抹泪的,大有真心被辜负的无助绝望。
怀王妃:“……”
怀王妃木着一张脸:“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
言毕,关好立马擦了眼泪揩她身上,说:“那娘你仔细些,等到家了再叫我, 我先眯会儿。”
怀王妃:“……”
怀王妃心累,越发觉得这亲女儿就是讨债来的。
***
怀王对自己女儿被调包一事很是愤怒,只看着眼前这个长于乡野的女儿, 再想想府中那个颇得亲爹欢喜的女儿,心顿时就歪了。
不得不说,怀王白文胜能与云娇娘做夫妻,大抵都是有歪心眼子基因在的。
只这歪心眼子, 在听到这亲生女儿有特殊技能后,瞬间就摆正了。
怀王当即软和了面色,做足了慈父之样儿:“我儿竟有如此神技?”
他同妻子的想法一样,如此隐秘又有用的神技,若是用在那些权臣重臣,或是他们家中子嗣的身上,自己岂不是集齐了朝中诸臣的秘事?
便是这秘事不好说——就是要不好说呀!
哪个男人愿意被别人知道这事儿?
只要掌握此等隐秘之事,自己还怕他们不听话不成?
关好看亲爹这眼带奸笑的模样,神色不变,说:“爹爹可喜欢?”
未免父女间有什么叫人难堪之事发生,怀王以袖遮面,只露出上半张脸:“我儿得天眷顾,为父怎能不喜欢?”
他搓了搓手,甚至起了叫女儿去观察她亲二伯之意,只要老二出了纰漏,自己说不定能成为父皇唯一的选择。
就在他兴奋之际,关好也同样情绪激昂:“那么爹爹,你何时上报皇爷爷,立下我郡主的名分?还有府里那个,你和娘若是不舍,我也不是不能大度,只一点,那可憎的乔氏害我受苦多年,又虐待与我,更是企图将我卖与山中莽汉,这事儿你们可得给女儿我报仇的呀!”
啊???
怀王很是不解:“我认你为女难道不行吗?实在不行,说你娘当时怀了三胎难道不妥?”
慕云才名冠京,若是说出她假郡主的身份,那怀王府多年的培养岂不是糟蹋了?
再有,女儿而已,又不是多重要,为什么非得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然后叫老爷子觉得我这个老三没有能为,连亲女儿被换多年都不知道?
那这不是显得怀王愚笨不堪,轻易被农妇玩弄于鼓掌?
怀王是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妥,便直言道:“我儿要明白,为父牺牲,是子女应尽之分。你可知,此事一出,你皇爷爷会如何怪罪于我?你那二伯又会拿此事做出多少文章?”
关好:“????”
实在不是很能理解你们的脑子。
本朝皇帝既然是自己打下的天下,难道不是杀伐果决之人?
若是知道被换多年的亲孙女找回来了,最该有的情绪是庆幸和高兴吧?
好歹没叫他老人家的血脉流落在外被人糟蹋不是?
关好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我不管,我就要当郡主。”
砰!
怀王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怒指着她:“放肆!你是我的女儿,郡主之位也是因我而有,我愿给就给,不愿给也是应当!”
关好:“……爹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爷爷打下了天下,你这个王位该不该有呢?”
她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我该有的郡主之位是来自我的亲爷爷,与你何干?”
你啃你老子,我也啃你老子,大家都是啃老族,你哪来的脸跟我逼逼歪歪的!
怀王:“????”
“大胆!你,你!”怀王气得胸膛簸动,咬牙道:“你就不怕我打杀了你?!”
关好左右环视,脚后跟一跺,脚下的木地板顷刻间便四分五裂。
怀王:“!!!!”
怀王妃:“!!!!”
天爷!这死丫头好生吓人!
关好嘿然一笑:“我记得爹爹府中只有一些寻常侍卫,女儿不才,这些年在山野养出了一身蛮力,脱府而出是没问题的。”
“只要我能跑,我就能张嘴,到时候有这张脸在——”
她也搓搓手,学着怀王的猥琐样儿:“没关系的爹爹,来的路上,娘已经指了二伯府邸方向,想来二伯愿意给侄女一口饭吃的。”
你所能依仗的,不过是长辈的身份和府中下人的阻拦。
巧了不是,咱是当自己死爹没娘的,下人也拦不住,闹大了不论叫哪个知道,也没人会砍我脑袋,那还怕个鸟!
怀王:“????”
怀王妃:“????”
怀王怒气填胸,指着怀王妃就骂:“多嘴的不贤妇!”
呜呜!可恨我爹不让亲王养私兵弓箭手,否则我定好生教这混账该如何做人的女儿!
怀王妃:“……”
嘤嘤!这女儿果真是讨债来的!
关好悠闲地坐回椅子上,指着怀王妃面前的葡萄:“娘,我要吃那个,给我端来。”
“……”怀王妃:“好!”
我忍!
怀王深觉自己的父权被挑衅,可自己一时拿这丫头没办法,只得闷头灌了一壶茶,方使心火稍歇。
就在夫妻俩面面相觑,想着法子叫女儿服软的时候,外头突然嚣杂了起来,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冲了进来。
身后跟着的人还连声“郡主”、“郡主”的叫唤。
吴嬷嬷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关门就跪:“王爷娘娘恕罪,奴婢一时说漏了嘴,叫郡主发现了——”
“爹爹!娘!”话没说完,白慕云便凄厉着双眼,泣不成声:“我,我,我怎么会不是你们的女儿呀!”
听得爱女如此凄惨之声,怀王妃的泪珠子更是成串的落下,不忍道:“王爷,这可是我们捧手心里养大的女孩儿呀!她叫慕云,是那个代表白文胜爱慕云娇娘的慕云呀!”
怀王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可那边的女孩儿虽蛮横无理,到底是自己的血脉,自己便是生气,也不会拿她如何。
倒是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此番哭泣,自己却是没多少动容了。
见她这般,怀王妃心里一咯噔,明白自己的爱情已然逝去,就更加不愿意养大的女孩儿不为人重视了。
她伸手抚了白慕云的后背,柔声道:“王爷,父皇自为帝以来,喜欢的一直都是文采斐然之人。慕云……慕云才气为人称颂,甚得宫中喜爱,有她在,你也能强过宁王些许。”
怀王心神一凛,点头称是:“你说得有理。”
怀王妃继续道:“至于明琼,她是我们亲生的女儿,又有能为,等日后,你我难道还能不认她?她是天生的金枝玉叶,便是不需要旁的,也地位尊崇,可是我们的慕云不一样啊!”
如果养了多年的女孩儿被打回原形,岂不是证明【慕云】佳话也如过眼烟云?
怀王继续点头:“你说得有理。”
两个女儿就是两份助力,损了慕云,确实是浪费。
“啪啪啪!”
关好看着这具身体的亲娘说得如此慈爱,忍不住双眼闪动泪花,猛然击掌:“呜呜呜!娘,你说得太叫人感动了!”
她擦了眼下的泪:“所以为了成全你们的拳拳爱女之意,我愿意退出,让你们一家相亲相爱!”
怀王:“……”
怀王妃:“……”
白慕云:“……”
白慕云睫毛一颤,当即转身跪了下来:“妹妹,我知我身带原罪对不起你,爹爹和娘是你的,我不敢再占,只愿妹妹别同我计较,让我留下伺候爹爹和娘吧!慕云下辈子也别无所求,更不敢求,只想当个小丫头,陪伴在爹娘身侧呀!”
那你倒是别再口口声声喊爹娘了呀!
关好很是和善的把人扶了起来,捂着心口,感动不已:“这么一份诚挚的热爱,我怎么能不成全呢?”
白慕云嘴角微勾,暗骂一声蠢货,就听她道:“既然是小丫头,那就改个名儿吧?”
她转头,眼笑眉舒:“娘,你觉得怎么样?”
白慕云:“????”
怀王妃:“????”
改名=慕云不在=我爱情的证明消失!
怀王妃委屈坏了:“我不同意!”
“哦,那我就去找我二伯,爹爹娘,下辈子咱们有缘再见吧!”关好果断转头,抬脚就往外走。
怀王大惊,赶忙喝道:“站住!”
触及到爹爹冰冷的视线,白慕云委委屈屈的:“我,我改名就是……”
怀王妃心痛一头,为自己即将失去的爱情:“我儿……”
白慕云摇头,咬唇道:“妹妹以为什么名字合适?”
关好微微一笑:“就叫杜鹃吧。”
闻言,怀王妃失声痛哭,心中万般不舍:“我可怜的儿呀!”
她双眼赤红,看亲女犹如仇敌:“你既得到你想要的,那么对郑家人就不可再下手!”
我的慕云已经如此可怜,我怎能叫她再痛失血亲呀!
“没问题!”关好点头。
我本来就不能动手叉人,但是别人动手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至于还没见面的爷奶,如果他们也是如此的话,那我就投靠二伯呗!
想来二伯需要下属效力,总该给下属报个小仇的吧?
反正郑明琼寿数不算太长,到时候二伯上位就算是忌惮,那咱也早两腿一蹬嗝屁了,说不定还能给爹娘留下被帝王密切观察的“遗债”。
简直完美。
因而她不是很在意怀王妃的要求,只提醒怀王:“爹,我想见一见爷爷,你觉得呢?”
我得叫我爷爷知道,她的好孙孙受了十几年的苦呀!
怀王妃不满:“你都逼着慕……杜鹃改名了,就不能让她缓两天适应适应?非得今日就叫她丢尽脸面?”
“这么痛苦的吗?”关好忧心极了:“做人要善良,那就不去见爷爷了,我腆着脸去问二伯要个见面礼吧?”
怀王忙道:“她享受了十几年的王府富贵,还有什么好痛苦的?”
怀王妃:“????”
白慕云:“????”
“那咱们这就走吧?”
关好已是急不可耐:“我觉得我爷爷肯定也会喜欢我的!”
不喜欢我就更好啦!
恨屋及乌这个词儿有时候能发挥关键作用,要是能作掉我亲爹的继承权,我就是死了都会笑活过来哒!
怀王妃没办法,只能跟着丈夫一同进宫,去向老爷子说明真相。
***
“什么?!”
“十几年前我的孙女儿被人调了包?!”
老皇帝不愧是自己打下天下的,看了证据后,他依然声如洪钟,双眼如铜铃,瞪着底下跪着的老三两口子:“废物东西!”
一同跟着来的白慕云双眼红肿,嘤嘤拜下:“呜呜呜!皇祖父,慕云自知身怀罪孽,求皇祖父降罪呜呜呜……”
说是这么说,可白慕云心中没多少害怕。
她打小儿就得宫中欢喜,尤其是这位皇祖父,更说过她天生就该是白家的人,想来便是当不成郡主,也会得皇祖父的庇佑。
却没想老皇帝当即皱眉后仰:“我好孙孙说你改名叫杜鹃,你难不成忘了?”
接着,又满脸慈爱的看着关好:“哎哟我的好孙孙,你一看就天生该是我白家的人!”
白慕云:“????”
怀王妃:“????”
怀王妃颤抖着唇:“父、父皇,您曾说过,慕云天生就该是白家……”
“脑子不好使不是?”
老皇帝一摆手:“这话我对老二家的娃娃说过,对你家的娃娃也说过,明摆着我这老头子就是喜爱自家孙孙的话啊!”
怀王妃:“!!!!”
怀王妃不敢相信:“您,您曾说过慕云才气斐然……”
“我自家孙孙不夸,岂不是脑壳坏掉了?现在假的就没必要夸了!”
老皇帝理直气壮,看着关好:“好孙孙,没读过书是不是?没关系,你爷爷我也几十年没读过书,现在写字还跟狗爬似的,你慢慢学,咱们不着急。”
关好:“……”
好爷爷,对胃口!
关好还没来得及说话,老皇帝就看向自己的儿子:“这女儿,你们养也养了,舍不得留着也随你们,只郡主封号得撤了。哦,那什么矫情的慕云就别叫了,白也不准姓,我觉得杜鹃就挺好。”
他老头子可以讲点人性,养了多年的女孩儿舍不得也是常理,但不能委屈了他的亲孙孙。
“只那祸首却是留不得了。”
怀王妃还没从爱情证明被毁的打击中回神,就听到了老爷子如此冰冷无情的话语,当即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父皇,我女孩儿已经没有了郡主之尊,如何还要失去血亲呀!”
老皇帝:“……”
老皇帝:“????”
老皇帝觉得这个儿媳妇坏掉了:“你舍不得孩子我理解,可你舍不得那个虐待你亲女的祸首是什么意思?”
闻言,怀王妃面上闪现神圣的圣母光辉:“那乔氏也是爱女之心,如果不是爱极了女儿,又怎么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得罪贵人呢?”
关好:“……”
老皇帝:“……”
就在这时,方才被派出去查探郑家情况的暗卫归来,带来了一则重要信息:
郑宝福从妻子口中得出女儿在富贵人家享福,当即起了心思要去京城寻女享受富贵,却没想喝了酒后脚下不稳,直接跌死在沟里,暗卫过去的时候,他刚断气。
老皇帝:“不是人为?”
暗卫摇头:“不是人为!”
听了这话,杜鹃还没什么反应,怀王妃却是眼泪乱流,无助道:“父皇,那郑家男人已经死了,乔氏……便是有再大的罪孽,也就饶了吧?”
关好凉凉开口:“娘啊,乔氏害得是你亲生女儿。”
怀王妃责怪看她:“可你如今得了父皇承认,有爹有娘,杜鹃……已没了亲爹,你难道就不怜惜她吗?”
又看向怀王:“王爷,你倒是说句话呀!”
到底是年轻时挚爱的妻子,怀王也面有不忍:“父皇,如今明琼无事,这事……就这么过了吧?”
老皇帝:“……”
老皇帝嘀咕一句:“早就知道老三脑子不好使,找的媳妇也是个傻缺,幸好老子从没想过让他当继承人。”
声音几不可闻,可关好自来耳聪目明,又站得近,当即眉梢一动,心中喜悦翻腾。
那边母女还在哭嚎,关好眼睛一亮,走了过去,问:“娘,你真的舍不得杜鹃和乔氏吗?”
怀王妃泪眼朦胧:“明琼,她养大了你呀!她那么伟大,那么无私,为了亲生女儿甘冒风险,若心再狠一点,你焉有命在?”
怀王也舍不得爱妻如此,便道:“明琼,你该懂事。”
关好也感动落泪:“娘!我明白!我感恩!”
我不仅感恩,我还感动!
她呜呜哭泣,转身对着亲爷爷跪了下来:“爷爷,我养母实在是太伟大了,我亲娘心胸实在是太宽广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两家合为一家呢?”
怀王妃:“????”
“娘如此推崇乔氏,倒不如让她进怀王府当个侧妃,也好叫我娘近距离学习该如何爱护亲生女儿呀!”
怀王妃:“!!!!”
怀王妃大惊,还没来得及斥责,上首的公爹就欣然开口:“好孙孙说得有理!”
“来人,即刻拟旨,赐乔氏为怀王侧妃!”
“哦!太叫人感动了!”关好对着亲爷爷砰砰就砸了三个响头:“爷爷你真棒!”
怀王妃傻眼:“这,我不是,这,不可——”
关好打断了她的话:“我的亲娘啊!养母亲母合为一家,你们各自有了两个女儿,难道这生活不美满,不令你期待么?”
她睁着真诚的双眼,看向怀王:“爹爹,我明理不明理?”
又看向杜鹃:“好姐姐,你亲娘是王府侧妃,养母是王府正妃,你也是王府名正言顺的小姐啦!”
“啪啪啪!”老皇帝激烈鼓掌:“我孙孙说得对!”
嘿嘿嘿,小坏种。
不过老子喜欢嘿嘿嘿!
关好站了起来,双臂展开,兴会淋漓:“我娘心愿达成,我养母老有所依,我爹喜得侧妃,一家子都圆满啦哈哈哈哈哈!!!”
双更真千金的透视眼 王爷,王爷脏了……
第50章
尘埃落定, 关好顺手打了个补丁,要求大家别说出乔氏换女之事。
否则被人有样学样,起了坏心眼作孽, 岂不是害了无辜之人?
反正乔氏下场已经预定,区区虚名,不重要的啦!
***
侧妃之事一出, 怀王妃宛如被九天惊雷轰炸过,怀王也是满心的不甘愿。
当然,对怀王来说,得侧妃是一件好事, 可这侧妃不能是一个比他年纪还大的乡野村妇吧?
便是杜鹃, 也是满心的不甘愿。
她如今唯一的倚仗就是怀王妃对她多年的疼爱不舍之情, 若乔氏来了王府, 还成了王府侧妃, 便是怀王不会对乔氏有所宠爱,可乔氏的存在也会扎了怀王妃的心窝子。
届时,谁还能来给她撑腰?
对于这一家三口的神色,关好恍若未觉,正兴致勃勃的同新上任的爷爷一起商量着自己的郡主封号。
老皇帝道:“那乔氏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叫人取的名字还算是不错, 好孙孙,你叫明琼是吧?那你觉得明珠郡主如何?”
关好点头:“我觉得很好!”
老皇帝满意笑了,这坏东西可真讨我老人家喜欢。
非是他不爱惜自己的儿子, 只他老人家打这个天下不容易,自来就有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的说法。等他百年之后,这后继之君若不选个正常的,他就是死了都不甘心!
老大倒是像他, 可因病早早的去了,也没留个儿子下来。
老三虽然是老妻表妹所生,长得也像老大,可这性子着实叫人不敢恭维。
老三年轻的时候恋爱脑,媳妇说什么便是什么也无妨,总归疼惜媳妇说来也是一件好事,好歹家庭和睦。可他那媳妇就不是个省心的,一天天的除了作妖就是作妖,还经常伤春悲秋,时不时的就满嘴爱情闹腾一番。好在她肚子争气,先有双胎,再有儿子,他老人家也犯不着跟儿媳妇置气。
可这些年下来,广平侯府借着老三媳妇的名头在外头大肆敛财,欺男霸女,但凡自己要惩治一番,老三就能被媳妇撺掇的进来哭天抢地,还说自己若是治了他岳家的罪,他这个怀王便也没了脸面。
开什么玩笑!
老子打下江山来差点累掉半条命,结果你媳妇当了个王妃,她娘家就能跟着鸡犬升天了?!
老皇帝压根就没理会老三的放屁,二话不说就惩治了广平侯府的一干人等,也就是看着儿媳的面,才没将他家爵位撸了下去。
好在剩下的老二还算不错,若为帝王,也可做个守成之君。
一时又想着老三胡闹便胡闹吧,他虽是有个皇后姨母 ,可这不着调的样儿,想来老二上去后也能对他手下留情,自个儿便也对他家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没想今天,这两口子竟能给老头子我捅出这么大个惊喜!
事情查明后,你不爱惜自己流落在外多年且惨遭虐待的亲女就算了,你舍不得那假女儿非要养在身边也算了,可你他娘的还能饶过那个偷你亲女并虐待她,还打算将她卖给老光棍的罪魁祸首?!
老皇帝不能理解,老皇帝无法接受,老皇帝对新来的好孙孙很有好感,并决定给好孙孙出气。
这小丫头一肚子坏水,像极了他老白家的种,焉能叫她受此大委屈?
所以对给老三找了乔氏做侧妃的事儿,老皇帝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反正他从没管过儿子妻妾之事,你不愿纳妾就不纳妾,老头子我不做这个恶人。
不过这回嘛——云氏都说了,这乔氏也有诸多不得已,听这话似乎还有很怜惜她的意思,那给送个姐妹过去,也算是全了她一片心意吧?
***
不过是一日未见,老三那边就弄出了真假郡主一事,回府后的宁王都惊呆了,当即让王妃备了厚礼送去,庆贺侄女回归。
却没想老爷子不仅没有怪老三夫妻连皇室血脉都能弄错,反而还给老三赐了个侧妃!
宁王心里酸溜溜的,对着妻子道:“老爷子就是偏心!当初爱重皇后所出嫡子没得说,母后好歹是老爷子原配发妻!可老三呢?自小儿就脑子不好使,不就是因为有了当皇后的姨母,又长得像老大吗?处处得老爷子偏袒,便是他媳妇数十年如一日的作妖,都没叫老爷子责怪!”
“王爷这话说的,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便是母妃都说过,父皇对你越是严厉便越是好。你不需要多做别的,也不需要强出头,只需为人心正,父皇自会把你放在心上。 ”
丈夫对他的父亲感情深厚有亲人之眼,宁王妃可没这个滤镜。
自家王爷越是被老爷子严厉管教,就越是说明他的份量重。反倒是怀王,便是读书不成,老爷子也不是很在意。且老爷子只有三个儿子,已故安懿太子不在,老三又不着调,自家王爷自然会凸显于人前。
宁王妃便道:“王爷,妾身斗胆,试问哪一个开国之君选择继承人的时候,会略过学识渊博又有能为的儿子,反而选那成日里不着调的?”
宁王叫妻子说的心中满意些许,又嘱咐道:“我那大侄女刚刚回来,你回头若是有空,当亲自去看看。老三两口子不着调,养的那三个孩子也都奇奇怪怪叫人看不懂,总觉得我这个当二伯的会一言不合就弄死他们,私下里还管我叫佞王……不过这新来的明珠郡主如此得老爷子欢心,想来是个不错的,同那两口子定然不一样。你当伯娘的,也好好怜惜她才是,毕竟受了这么些年的苦。”
宁王妃嗔怪他一眼:“这事难道还要你说,我岂是那不周全之人?”
宁王笑了两声:“我的好王妃,我这不是也想替你多周全么?老爷子这么多年不管儿子房里事,猛不丁的给老三弄了个侧妃,这多吓人?我可不想咱家也进人。 ”
宁王妃目光柔和:“妾身何等荣幸,能得王爷一心?”
怀王侧妃……她思虑片刻,琢磨着自己妯娌的性子,觉得这事儿跟她脱不开关系。
想到这里,她越发谨慎,立志要当个好媳妇。
***
临出宫之时,老爷子让张贤妃过来见见新孙女。
张贤妃对孙女也算是和颜悦色,可在知道儿子落了个四十出头的侧妃,且这侧妃还是新孙女求来的时候,不免脸色难看。
所以在老爷子问她是否要在宫里住时,关好摇头拒绝:“爷爷,我是有爹娘的人呢,自是想要跟爹娘在一起的。”
虽然老爹的继承顺序不用自己担心了,可让怀王府鸡犬不宁的小目标还没完成呢。
再说了,皇宫哪有自己家里舒坦呀!
张贤妃也勉强笑道:“让她家去就是了,她小人家家的,哪里就有这个脸面住在宫里了?”
张贤妃也不是讨厌孙女,就是儿子在她心里最重要,要不是顾念着老爷子喜欢新孙女,她可不一定有什么好脸色。
老皇帝听了这话,淡淡道:“朕的孙女,怎么就没脸面了?”
张贤妃一愣,正要哭,老皇帝沉声道:“行了,没事多给皇后抄抄经书,少出来闲逛。”
未免好孙孙受委屈,老皇帝还给了一块腰牌让关好带着,又给了四个武艺高超的侍卫叫跟着。
心里也是想着好孙孙不是个面团性子,且老三近两年没本事还喜欢上蹿下跳,要是好孙孙闹腾一番能让老三一家成了鹌鹑缩起来,日后……日后老二怕是更放心些。
张贤妃委委屈屈的走了,怀王一家也心思沉重的出了宫。
方一进怀王府,没来得及进主院,怀王妃便失声痛哭。
怀王更是心生烦躁,见她这般,语气便不大好:“你哭什么?要不是你唧唧歪歪,本王便是没得新美人,也不至于要纳个老妇为侧妃!”
怀王妃本就觉得自己委屈,正想着要丈夫来宽慰自己一番,却没想在下人面前落了个没脸,当即凄入肝脾:“难不成我就愿意了,还不是你那好女儿做的事!”
觉察到亲爹不善的目光扫过来,关好还委屈呢:“娘,这可不能怪我,我可恨那乔氏呢!偏你觉得乔氏是杜鹃生母,还说对我有什么养恩……天爷!那就是个偷人孩子的拐子,你偏要活佛在世把她原谅,我还以为你很是欢喜和她做姐妹呢!”
一旁宽慰话不断地杜鹃面露不喜,责怪道:“爹爹多年只有娘一人,你偏要多要一个进来让娘堵心,妹妹,你怎能如此破坏家庭的和谐呢?”
正说着,接了圣旨被迅速送来的乔氏满脸喜色,伙同大儿不客气的进了怀王府。
关好余光一扫,反驳道:“是娘要原谅乔氏的!且乔氏还是你的生母,杜鹃,乔氏为你牺牲良多,你可不能狼心狗肺啊!”
正往此处过来的乔氏听得一愣。
关好继续:“乔氏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她只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啊!”
“娘,你放心,从今后你不仅有两个女儿,更有了三个儿子呢!”她指着大门方向过来的乔氏母子:“我的好妹妹,你瞧,你和你亲哥哥多像呀!”
杜鹃下意识的转身,却叫来人吓了一跳。
乔氏满面羞红,双眼乱转,看到怀王后,当即豪放的扑了过来:“王爷!妾身来了!”
怀王:“……”
怀王妃:“……”
怀王当即吓得双腿一软,抬手就要把人推走,可乔氏如今祖坟冒青烟成了王爷侧妃,便是贴了面皮也要扒上来的。
郑传根也谄媚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砰砰磕头:“爹,娘,儿子给您二位请安了!”
怀王:“……”
怀王妃:“……”
怀王妃娇躯猛颤,哽咽道:“这位……你夫君刚死不过半天,你难道不想为其守节么?”
乔氏:“????”
啥玩意儿?守节?!
乔氏果断摇头:“皇恩在上,我如何敢不来伺候王爷?”
关好接力助词:“是啊是啊,今日是乔侧妃大喜的日子,爹,你看是不是准备起来,晚上好入个洞房?”
怀王:“????”
怀王妃:“????”
就在此时,与同伴出城打猎的两位王府公子并肩回来,一路上更是被随从告知了父亲纳妾的信息。
方一进门,就见诸人对峙。
眼见院内有一美貌女子同母亲相像,兄弟俩心知这必定是他们亲姐姐,只他们更加关心一同长大的女孩儿。
见兄弟关切看来,杜鹃微微摇头,泣不成声:“弟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兄弟俩连忙宽慰一番,又见一旁有陌生男子和老妇,为长的白谨书讥笑道:“我说老太太,就您这幅尊容,想必女儿也不如何,你怎的有脸面将女儿送与我父为妾的?”
乔氏:“????”
杜鹃:“????”
关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乔氏道:“我的好弟弟,这可不是什么老妇,这是爷爷亲自给爹爹赐的侧妃呀哈哈哈!”
又指着杜鹃:“那个不如何的女儿在这里呢,怎么样弟弟,你疼爱的姐姐依旧在咱家,姐姐的亲娘也成了你小娘,你高不高兴?”
再看向牵着杜鹃手的白谨风:“小弟,你高不高兴?”
原剧情中,怀王两口子许是开始没想对女儿下手,但女儿越来越中用,怀王妃又狠下心肠让女儿卖身,等怀王登基后,两口子是一样想要抹去这个污点的。
而这其中,白谨书和白谨风兄弟俩也知道了姐姐的身世,可他们自诩身份尊贵,见不得沦落风尘的女子成为自己的姐姐,自然也对原主有诸多恶念。
甚至在知道父母的大计之后,将原主借去,从自己同龄的勋贵子弟下手,眼睁睁的看着亲姐姐以色侍人。回过头还觉得养在府里的那个姐姐才是冰清玉洁,合该享王府郡主尊荣。
笑过后,关好脸色淡淡:“二位弟弟,堵着路做什么,爹今日纳侧大喜,还等着入洞房呢。”
“贱婢嚣张!”白谨书为王府世子,从未叫人这般下过脸面,当即抽了腰间的鞭子就甩。
“郡主小心!”侍卫上前要拦。
关好却是不在意的摆摆手,掏出怀中的金牌往前一送。
啪——
鞭子抽在金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关好惊呼一声:“天爷!弟弟你竟然抽了爷爷御赐的金牌!”
她捂脸哭泣:“呜呜呜,爷爷,孙孙对不起你,竟让你被人如此折辱呜呜呜!”
怀王当即心肝乱颤,抬脚就将儿子踹翻在地,厉喝出口:“混账东西,竟然对你祖父不敬?!”
“我,我……”白谨书慌张倒地,连忙解释:“是她拿金牌来挡,爹爹,是她不敬!”
关好吹了个口哨:“我不管,反正金牌被你抽了,我觉得你肯定是想连爷爷一起抽,不行,我得去告一状!”
啪!
怀王怒甩儿子一巴掌,而后强撑着笑脸,看向女儿:“明琼啊,你弟弟人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关好低头扣着指甲:“可是爹,我被弟弟骂了难过呢,需要家里热闹热闹才开心。”
怀王:“……”
怀王嘴角抽搐,咬牙道:“爹今日这不是大喜事吗?”
关好这才作罢:“那爹爹可要努力,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墙角呢,今晚必是要去听一听的。”
“不知廉耻!”白谨书恨恨道。
关好弯腰,用金牌拍拍他的脸:“弟弟,别以为别人叫你两句世子你就是世子的,你的世子位定下来了吗?听说二伯家的堂兄们都有被封为郡王了,你有吗?”
白谨书:“……”
“哦,对了,”她笑眯眯的看着白谨书:“虽然我不想炫耀,但姐姐我的郡主封号却是实实在在的下来了。”
白谨书:“……”
乔氏战战兢兢半天,也算是看明白这养女是站在自己这头。
眼下见养女连王爷都敢冒犯,甚至王府的小公子都敢收拾,当即胆子大了起来,抓住怀王的胳膊就往自己怀里揉,娇声道:“王爷,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入洞房吧,可别叫明琼等急了。”
怀王:“……”
白谨书:“……”
呜呜呜,爹爹对不起,儿子不孝,竟要你为儿子委身老妇呜呜呜!
怀王妃要说什么,关好眼神幽幽:“娘,我可是能随时进宫和爷爷唠家常的哦!”
怀王妃悲伤闭嘴。
***
夜幕落下,怀王府却是一片热闹。
只这热闹的氛围下,除了新回来的明珠郡主,其余人等的面色,便是丧了老父老母也不过如此了。
怀王妃身为王府主母,丈夫纳侧之喜,她便是不乐意,也得应着头皮上。
非是她愿意,而是边上有个随时准备出门告状的孽障杵着,她焉敢装病躲懒?
夜越发的黑,人心也越发的凉。
即便侧妃犹如六十老妇,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可怀王妃依旧痛楚难耐。
今日过去,她便多个姐妹,王府只她一个女主人的日子再不复返。
“娘,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为我,您和爹爹也不必受此屈辱!”生母大喜之日,杜鹃俯在怀王妃膝头大哭。
怀王妃双眼泛着血丝,低声道:“这如何能怪你?只怪命运不由己……”-
关好既说了要听怀王的墙脚,那自然是说到做到。
王府的下人眼见王爷都拿郡主无法,自然也不敢拦。
怀王见女儿果真不知羞耻的在窗户下站着,又有新房内乔氏满脸皱纹的娇羞,又气又吓,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正巧这时候一枚金牌从窗户下被塞了进来,怀王这会子莫说面对老妇,便是面对天仙,怕也是无法提枪。
关好在外头piapia的打蚊子,等得很是不耐烦:“爹你倒是快点啊,你知道我的,别逼我大半夜的说难听话!”
怀王面色瞬黑,咬牙吩咐心腹:“去,给本王熬一碗药来!”
滚烫的好药下肚,不多时,怀王便觉腹中起了火,又等了片刻,视线落在乔氏的脸上也觉得她成了天仙。
关好在亲爹即将化身禽兽的时候,敲了敲窗,塞进去一个药丸子:“爹啊,不是女儿不心疼你,诺,侧妃也当助助兴,两人一起才公平!”
怀王还没说什么,乔氏就欢天喜地的走到窗前,捏起药丸子就吞了下去,还不忘对养女道谢:“我儿放心,娘这辈子定最看重你!”
她这是真心话。
亲女享受尊荣多年,结果今日对她正眼都没有,倒是养女,竟然向皇帝爷爷求了她当王爷侧妃!
她决定了,以后一定把明琼当祖宗供着!
回房后,乔氏心中还娇羞的想着,自己这把年纪还能睡到如此年轻的王爷,也不知王爷今晚勇不勇猛,自己受不受用……
“正经姑娘,哪个会听亲爹的墙角?”关好自语了一句,果断回了自己的小院。
等回去吃了点心,她一摸心口,惊呼道:“天呐!我的加强版一泻千里哪儿去啦!”
侧妃院。
乔氏其实觉得王爷也就一般,不如她前头那个死鬼男人力气大,腰腹猛。
可想着人家是身娇肉贵的王爷,往后还能给自己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要是王爷命再好一点,自己也能捞个皇爷的娘娘当当,乔氏当即就逼着自己沉浸了进去。
还装模作样的叫唤了两声。
只随着帐子的晃动,她却突然觉得腹中不适,一股股气流似乎开始横冲直撞,吓得她当即猛然提肛,惊颤不已。
乔氏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不是吧,不会吧,不能这么倒霉吧?
而我们的男主人公,此事已被药力牵了一半的神智,虽兴致泛泛,可来都来了,不说那孽障是否满意,单就这金口赐婚一事,自己便是不愿也得睡上一回。
可他觉得自个儿委屈,本没多大趣味,却没想乔氏突然紧张了起来,倒叫他投入些许。
只乔氏老脸到底败兴,怀王不耐看这丑陋的面容,偏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抬手抓着她的脚腕子,将人给背过身去。
他的这番举动,转出了人生三十多年中最为错误的一个圈。
乔氏本就忍耐到了极限,叫他这么粗鲁对待,焉能保持自己的自制力?
只见人一倒扣,黑白参杂的发丝刚从颈处滑落,怀王正奇怪哪里来的噗嗤咕噜噜的声响,忽然间鼻尖嗅到了异味。
紧接着,一股可怕的泥石流直冲面门,直将怀王裹挟着加入了混响乐团之中。
怀王:“……”
怀王:“????”
怀王:“!!!!!”
嗷嗷嗷嗷!!!!!
怀王无法直面真相,当即被刺激的昏死过去。
这惨叫吓得院中诸人一股脑儿的冲了进去,门方一打开,众人便遭遇了灵魂攻击。
再一瞧——
啊啊啊啊啊啊!!!
王爷,王爷脏了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