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有野知道自己要撑不住……
153、
由于司爵目前和有野的确是合作同盟关系, 所以对于司爵来说,他现在也的确不用特别的防备对方,再者他现在必须注重的是等级提升的问题, 其他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正巧又有有野在旁边可以当做是护卫, 司爵完全可以安心修炼了。
这也算是好事。
跟有野说了下自己的情况之后,有野几乎是有点诧异地望着他,不仅是因为诧异于对方修炼的快速,更加诧异的是对方竟然如此信任他。
在他的想法之中,他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远非到这个地步。
但司爵敢于相信他,他自然要对得起对方的信任, 因为他们现在是同盟。
而如果在一开始就破坏了他们的同盟关系, 又如何去说他们之后的合作?
有野当真觉得司爵这是完全拿捏住了他。
但是无奈之下, 有野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司爵于是便进入了长久的修炼之中,有野凝视着司爵那沉睡般的清秀容颜,不免摇了摇头,要说那人真的相信自己, 他又有点不信, 可是如果说对方不相信自己,那又何必在他面前修炼?
总之,有野并不知晓司爵的真实想法, 但他确实也的确没有必要去害他, 因此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非常认真负责地为了司爵守护。
这一守护就过去了两个月,而有野便那么坐着,如果不是山洞之中略微有着火光摇曳,他必定要和洞外的风雪融合了。
他坐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是风化了一般,安静得如同死亡一般。
终于, 司爵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他那因为修炼而显得平静且冰冷的脸庞突然暴起了青筋,而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双手也因为痛苦完全攥紧。
这副模样,一看就是到了边界点控制不住的模样。
有野心中着急,但是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只有司爵自己挺过去,他才可能真正的踏入新的阶段,而旁人哪怕一丝一毫的帮助,对于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就像是破茧成蝶的蝴蝶,如果没有在茧中挣扎,那么就会成为无法在空中飞翔的半废品。
而有野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也不过只是防止外界的一切阻碍司爵继续冲击金丹。
可偏偏不知怎么回事,就像是老天爷故意要跟司爵作对一般,原本冰冷的风霜之中,竟然出现了许多不知名的奇怪生物,那些奇怪的生物根本就是突然出现在了这个思壁崖之中,来得那么悄无声息,又好似有备而来。
有野的双腿并未痊愈,又或者说应该也不会好的彻底了,对于这种情况明显是处于劣势的。
好在这些怪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强过司爵,有野认为自己还是有心有力和它们一战的。
不过有野真心觉得司爵这小子的运气好,因为假设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此修炼,那么这些出现的家伙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他咬死,而现在有野在这,定能护他周全。
“你小子,运气真好。”说这话的时候,有野已经伸手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给掀开,这样有助于他的行动,随即,他手中的动作飞快,立刻结起了一个完美的手印,手印产生效果,周遭无数的冰霜如同被他控制一般朝着那些龇牙咧嘴的银狼飞射而去
银狼的眼中闪过一丝的血红,速度飞快地躲过了大半的冰霜,但同时也有一般的银狼应声倒下,发出了凄惨的叫声,这种野生的中型身形的生物发出这样的声音,就已经是讨饶了,但是现在不是同情对方的时候,有野必须保证全数的安全性,直到司爵修炼结束。
当银狼发现它们的讨饶并无作用之后,终于露出了它们真实的模样,它们朝着有野的方向龇牙咧嘴,甚至都有诞水流淌下来,看起来像是饿到了一定的程度。
“真实群充满欲/望的动物。”有野嗤笑一声,只是很快,他也是根本笑不出来。
因为银狼可怕的从来不是它们本身,而是它们的数量。
即便他们是修真者,但是目前的情况是,司爵正在修炼,他就是个无法自理的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有野两条腿废了,虽然他修为不减,但是在这成群结队好似没有尽头的银狼面前,迟早会灵力衰竭。
怎么想,现在的情况都非常的不好。
只能期待司爵能够在银狼把自己完全耗到精力衰竭之前能够修炼结束了,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当年他冲击金丹之时,可是耗费了几乎一年左右的时间。
而在此之前,他冲击金丹还失败了好多次,这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才有了最后的成功。
所以,这次司爵冲击金丹,说实话,他也没有抱有多大的信心,因为司爵是第一次,所以失败的概率很高。
但即便失败,清醒过来的司爵到底是个战力,至少能够和他一起度过眼前的这个难关。
有野深吸一口气,心中思绪飞扬,但是手上结咒印的速度却从未减缓,而且由于如今只有他一人去对抗这些贪婪且野性的动物们,他必须提高警惕,用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去和它们战斗。
一只又一只的银狼朝他冲来,它们的动作迅捷得令人感到恐惧,有野那双眼睛也为了紧追它们的动作而有点用眼过度,他的额头微微渗出了冷汗……
无数只银狼已经被打趴下,但是很快又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银狼继续朝他的方向冲来——它们根本就不恐惧死亡,而这才是最令有野头疼的。
正常的狼族,在确定它们根本不可能打赢对面的敌人之后,还是会逃跑的,但是眼前这些家伙,好像根本不懂恐惧为何物,它们凭空出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他们咬杀。
如果真的如同有野猜测的那般,那有野当真是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实在是太离谱了,那种如同老天都要把他们灭绝的态度,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可是如果事实当真如此呢?
那一瞬间,其实有野也勘破了事态的真相,但是由于正常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普遍不会相信自己存在的这个世界可能是被操纵的,所以他们大多数人不愿意相信这个想法。
因为细思极恐。
司爵倒是挺想要稳固他们这种掌握了世界真相的想法的,但是即便知道真相,在达到顶点又或者说是目的地之前,他们也只能继续成为天道所使用的棋子,充当着棋子应该做的事情——什么都不会改变。
虽然可怜,但大多数人无可奈何。
即便司爵已经努力创造了个给予外来者休憩的地点,但说到底,如果行差踏错,那依旧难逃重回本源的事实。
没有人知道,司爵每一步都走的多么小心。
也没有人知道,司爵走到这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就连竹清平,他都未曾告知。
因为很多事情,竹清平无法给予他帮助——在竹清平还难逃攻一这个身份之时。
而很快,有野果然不再细想,如今每时每刻都是最重要的时刻,如果一不小心,让一只银狼冲过防线,死的就是他们!
有野才刚刚看到点未来的希望,他要复仇,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倒下?
这不是为了保护司爵,这单纯只是为了自己找寻一个真相。
他要站在那个人的面前,将他踩在脚下,并且询问他救下他,却杀了他全村人的真相……
但他同时也害怕那个真相,他怕那个真相不是他能够承受住的,而他会因为失去了寻求真相这个目的,而选择和自己的村里人一同离开这个人世。
有野并不清楚自己的未来道路到底如何,但他只能负重走下去。
思绪飘忽,但他手中的动作却从未停止哪怕一秒,速度也未降低分毫。
但这的确就只是暂时的,很快,有野便敏锐地发觉自己的速度即便再怎么努力提速,也依旧在下降,也就是说如今就是他的身体极限。
结咒印也是需要时间的,刚刚他为了速度强行控制在了一个眨眼的速度之内,但是现在他的眼睫毛前已经沾满了汗水,就连喘息声都变得异常的响,这喘息声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都快忘记了今日今夕何夕。
银狼已经倒了一片,而倒下的银狼身上流出的鲜血已经将那雪白的地面浸染,很快,鲜血渐渐变为暗红,如同被雪地吸收了所有的能量。
可是银狼还在继续推进。
它们与司爵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有野明显感到他们的四面八方早已满是这群银狼。
没人知道这思壁崖之中,这些银狼来自于何处,因为曾经的思壁崖并没有这些动物,在它们之中,有一只头狼昂起来自己的脖颈,朝着高空发出了一声狼嚎,这声音就如同是这群银狼的兴奋剂,竟是令它们本就充满了鲜血与杀戮的眼眸更为的阴寒刺骨。
它们顶着风霜,身上的毛发在风雪之中被缠绕,可是不屈的精神却从未消失。
它们张开自己那尖锐的长牙,因为有野的存在而感到异常的愤怒。
可是它们从未想过退后,在雪地这种环境中而变得尤其精瘦的四条毛茸茸的腿,踩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凌乱的爪印。
又一只银狼朝着他们的位置跳跃而去,发出捕猎者的嚎叫声。
……
有野知道自己要撑不住了。
第 152 章 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呢……
154、
有野知道自己真的撑不住了。
他结印的速度越来越慢, 那些银狼的速度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快,而他现在脑袋里唯一能够反应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
这说明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稍有不慎他就可能昏迷倒下。
可是司爵还是一副毫无动静的模样。
有野那混沌的大脑之中, 出现了难听的声音。
如果他现在逃跑的话, 或许还能留下一命……
他这个想法出现的突兀却又正常,因为很多人的想法都是利己的,而要改变这个想法,说实话是真的非常的困难。
当有野的理智回笼的瞬间,他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很快地再次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司爵的方向。
其实他已经很有良心了,难道不是吗?
为了司爵, 他没有第一时间逃跑就已经做的很好了。
只是最终寡不敌众, 无奈之下逃跑, 那也不能算作问题。
可恨的是他和司爵的合作竟然在第二日就遭遇滑铁卢,但这种不可抗力实在不是所有人能够对抗的,他们之中,至少他得活下去吧。
有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知道自己这样对不起司爵, 但他们的
复仇总需要一个人继承下去,再者,司爵在第一关就倒下那不就是说明司爵不够格吗?
适者生存。
有野摆正想法, 脑内无数思绪不断地击打着他为数不多的清醒, 可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道好似即将冲破此时困境的力量,令他全身都受到了冲击,身体因为骨子里的惊颤而战栗起来。
如果他猜测的没错,他身后的家伙正在发生连他都无法理解的蜕变!
眼前的银狼也被这强有力的灵力给冲击到了,竟然一改之前盲目向前的行为, 缓缓地向后挪了一步,就连它们的嚎叫声都出现了某种名为示弱的意味。
而如同在确定有野的想法一般,身后那如同裂缝之中偷偷摸摸泄露出来的灵力如同洪水一般倾泻出来,令方圆百米的生物都感到了精神上巨大的冲击。
金丹期的修为从未不是简简单单一个金丹期修为可以概括的。
当步入金丹期,不仅全身的五感会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如果金丹期修为的修士不去试图收缩自己的灵力,无疑,他所释放出来的金丹期修为给予他人的震慑是直冲脑门的。
有野可以说,如果他本身不是金丹期修为,突然感受到如此蓬勃的灵力,必定七窍流血而亡。
就如同是在确认有野的想法一般,那些刚刚还龇牙咧嘴企图用数量占据的银狼们,一只只都由于这突然释放出来的灵力,眼角、嘴角、鼻腔之中流淌鲜血来。
即便它们发出了低弱的讨饶叫声,也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令它们身体内部的五脏六腑全数被破坏,而这种破坏性是致命的,随着一只又一只的银狼接二连三地倒下,有野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身后的那人已经缓慢地走出了山洞最里边,他的每一步都让人难以忽略,因为他依旧没有收走自己身上那不受控制的金丹期灵力。
有野刚刚实在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以及灵力,所以即便他的修为理应和司爵持平而不该受到金丹期晋升之时爆发出的蓬勃力量的影响,此时此刻也不得不被稍微影响。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才阖上眼眸稍微平息自己内心的躁乱,同时也在内心深处松了一口气,幸亏在他逃离之前司爵清醒了过来,幸亏他们没有产生任何的误会……
不管如何,这事情也算是圆满解决,至于过程如何,自己又因此有了什么样的想法,这些事情就都不用说了——毕竟他也不傻。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并且一次成功的修真者,放眼现在整个久修大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上次看到这样具有天赋的人,还是竹清平这位仙剑派大弟子,但那人从小优秀到大,有如此的天赋也是可预见性的,至于眼前的这位不知哪个乡野上来的小子,才是真正的可怕。
不仅因为他本身隐藏自己的实力,更是因为他那坚韧的品性。
有野突然觉得,自己这次一定没有跟错人,只希望他这次的眼光好一点,不要再被继续利用了。
至于那头的司爵,则只是简单地瞥了一眼那群狼之中的头狼,头狼便抑制不住从内心深处上升的恐惧,露出了类似于臣服的姿势。
当一个队伍中的首领都选择了臣服,那么其他的狼自然不敢再放肆。
它们一只又一只地向后退了好几步,随即随着头狼掉头就跑的姿势,狼群中的其他狼都颇为诧异——如果它们能够拥有和人类一般复杂的情绪表现能力,必定会露出极为滑稽的脸部表情。
它们的头狼竟然逃跑了!
……那它们当然也要跑!
就像是被按了某个开始键一般,本来还很平静的场面突然变得凌乱且具有悲壮性,无数只银狼撒开腿往反方向跑,就像是要逃离这恐怖的炼狱一般。
这些能够逃跑的银狼还算是运气好的,运气差点的,早就在司爵突破之时,因为那散发出来的蓬勃力量直接暴毙而亡。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不是随便可以规避的存在。
所以狼群损失了几乎可以说是一半的狼。
虽然才一半的狼,但是由于这个狼群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所以司爵所杀死的狼无法计数——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很恐怖了。
正是因为如此恐怖的存在,所以头狼才会感到惧怕,因为头狼能够成为头狼自然是比其他狼更胜一筹,而最主要的就是它的战斗力以及它的敏锐度,正是因此才能规避掉许多会让它死亡又或者失败的情况。
这次,它的敏锐力再次帮助了它,让它选择了对抗本能而后退,这是这次的后退给了它们狼群安身立命的机会,否则在思壁崖中与世隔绝从不与外界树敌的它们今日便能在顷刻间消失殆尽,而它则会成为银狼一族的罪狼。
至于它们为何会一反从前突然从思壁崖的深处赶到思壁崖外沿,确实也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有一种声音一直在它们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而正是这样的声音总是令狼群躁动,甚至连头狼都产生了影响。
狼是一种非常直白的生物,所以当它们感到不适了,听到声音召唤它们出去的时候,它们就那么做了,因为这样做脑袋中的声音就会消失,而它们就会舒服。
随即,它们能感召到必须咬死眼前这两人的声音,这也是为何它们这些从来不出来的家伙们会突然对司爵一行人产生巨大的敌意。
这不是它们的敌意,是上天的敌意。
司爵想的很透彻,所以他也并不怨恨将这些狼,毕竟这些狼说到底也只是棋子,跟他们两个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恨的天道现在可真是铆足劲想要把他给搞掉,这的确是个坏消息,但是同时这也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他已经开始忌惮自己了——然而即便如此,对方依旧无法做出任何直接伤害他又或者说是杀了他的行为。
天道在久修大陆上不是无所不能的,他能推动故事的发展,但却也不能直接参与这个世界。
司爵已经确定了这个事实。
那么,他成功的可能就会不断增加。
这真的是个非常不错的好消息了。
司爵心情大好,满意地收回了自己身上所有外散的灵力,也终于令有野有了喘息之地。
他是真的快要被那爆发般的灵力给整的快没有脾气了,再这般下去,他怀疑自己都要吐血。
“你一次便成功突破,真的很强。”有野送上了真心实意的称赞,同时也终于从刚刚的疲惫中恢复了精力,也有那个闲心逸致来说话了。
司爵没有回应他,只是盯着银狼逃跑的背影,如同在思考着什么。
见此,有野也忍不住感叹一句。“的确也很奇怪,这些银狼实在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
他在仙剑派呆了那么久,前往思壁崖思过的人也不是没有,可是的确从未听过他们说过什么银狼。
这些家伙突然出现,当真让人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古怪之处。”司爵冷笑了一声。
他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即便他把这个世界的真相告诉其他人,其他人也不会完全相信,因为他们不能接受自己的人生是完全被控制的,是完全按照既定的轨迹走的。
只有那个真相完全的暴露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他们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有时候,这就是作为人的可悲之处了。
就算是司爵,如果告诉他,他的现世其实不过只是他的想象,根本不是真的,也可能会因为无法接受而做出从前不会做的事情,进而产生无法想象的后果。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到了快要离开思壁崖的时候,于是司爵转过头来,对有野道:“你先出去。”
有野:……
这种命令的口吻是个什么意思。
155、
有野的腿伤根本没有愈合,他要独自出去根本是个问题。
“你觉得让我自己出去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司爵淡定道:“总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我们在一起,这样更会出现问题。”
有野:理是这个理,但是为什么觉得哪哪都不对呢。
“你出去之后,应该几日后就会有人来思壁崖来寻我。”司爵倒是把这件事情拿捏得挺微妙。
有野:不愧是你。
有野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了脾气,他没话可说,至少他觉得司爵说的的确是正确的,至于他为什么还非要反驳两句,这大概是他最后的倔强。
见有野慢吞吞的动作,司爵也没有吭声。
他现在的确也不适合再和有野继续交往过密,或者应该这么说,在这之后他们更加需要的就是避嫌。
虚音宫在此之后定然会寻有野询问情况,如果知道有野并未成功,定会对有野失望,但即便如此,只要说话得当,有野依旧能够作为双面间谍发光发热。
司爵凝望着对方的背影,长久没有动作,他就像是在冰霜之中的一座屹立不倒的雕像。
远处的头狼神情恐惧地偷偷望着司爵,眼中的杀戮和恐惧在不断摇摆。
而司爵精准地发现了头狼的踪迹,那双狭长的眼睛快速地扫向头狼的方向,吓得头狼掉头就跑。
司爵:……
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
他没有把头狼放在心上,因为只要头狼不再上前找茬,他也不会特地去对付对方,但如果头狼脑子不好非要来上来找死,他也没有办法。
司爵眯起了眼睛,又站在原地望了几眼风霜,突然感到胸前被他精心藏在内衬之中的联络符突然有了动静,顾不上欣喜,司爵立刻赶忙跑回了他那捡漏的山洞之中,将那联络符给拿了出来。
联络符在被释放出来的瞬间,立刻就飘荡到了半空之中,散发着金灿灿的联络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半空中的最中心,随即散开了一层光幕。
光幕之中,竹清平不甚清晰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而背景应该是凡人界的某间客栈,后面是简单朴素的床幔,至于其他则没有了。
司爵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了微笑。“可算想起我了?”
这话说的有一点点责怪的意味,竹清平没忍住笑了。“你好像在跟我赌气。”
“……我可没有。”司爵挠了挠自己的鼻子,他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深闺怨夫,一切一定都是隔着联络符的错觉。
见司爵嘴硬,竹清平倒也没有说破,但他很快察觉到了司爵此时的位置并不像是寂静之地中,于是略微有点困惑。
“你这是……在哪?”
司爵不想要让竹清平担心,于是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小小的带过,这才道:“反正就待在思壁崖思过了。”
他没有说有野前来杀他的事,也没有说在他突破之时狼群袭击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并不想要竹清平担忧。
但是此时此刻有一件喜事是需要分享的。
“你猜猜我现在是什么阶段了?”司爵这副得意的模样是完全不带装的。
竹清平听他这般说,便已经猜到了大概,他微微感到诧异,只是很快便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温和的模样,如同秋水一般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画面对面的司爵,眼神之中满是欣赏与真心实意的欣喜。
“你突破了?金丹了?”他的声音好似午夜的清泉,听着总是令人舒心,也总是能够让人心境平复。
虽然被这么简单猜到答案很没有意思,但司爵在这种事情上确实没有欺骗竹清平的意思,所以他只得点头。“这么简单就猜到了,让我好没有成就感。”
竹清平轻叹了一口气,浅色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无奈。
他好似正打算说什么,却听一旁有人唤了一声他的名讳,竹清平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是谁?”司爵下意识地问出口来,问完才发觉这话不太好。
可是对面的竹清平侧着脸,因为对面那人的话而面色严肃,随后匆匆地跟司爵道了个别,眼前的光幕瞬间消失。
司爵的脸色都黑了。
可是眼前的光幕早已消失,司爵根本不可能再次联系,再者看着竹清平刚刚匆匆忙忙的样子,定然是不好现在去打扰他。
压抑着心头对竹清平刚刚说话的那人的不满,司爵将自己的重心投身到了另外一个方面。
他现在需要着重关注的理应是接下来即将会出现的攻三以及攻四。
如果他没有搞错时间,很快金世羽便会见到他们二人了。
对于攻四说实话他没有办法改变了,因为攻四……嗯,如果司爵没有记错应该是叫许易天。
在原文之中,许易天是凡间出来的旷世天才,靠着自己的努力与天赋终于从乡野走向了玄天书院。
他从小时候就是金世羽的邻居,为了再次见到金世羽而努力修炼,是个木讷专一,忠心耿耿的攻,只要是为金世羽,他什么都可以做,不分对错,是个很难评判好或者坏的角色。
总之由于许易天这个家伙早在小时候就已经和金世羽奠定了感情基础,所以是已经无法变更的事实了,但是攻三不同。
攻三,来自于凡间界的苗疆,他的名字也是众多攻中最复杂也最好听的——临楪祈。
而且他可奶可狼,可甜可萌,对苗疆蛊术极为了解,原著中在金世羽党的诓骗下,主要应该是魏昧逸的诓骗,做了许多恶事,直到故事结尾的时候,临楪祈才知道自己曾经做了这么多坏事,因此深陷自责,可却因为金世羽堂而皇之的话语洗脑,而更加坚定地站在了金世羽的身边,成为了他手中的刀。
这位角色,司爵认为还是能够拯救一下的。
至于该如何拯救,并且将之变为自己这边的人,也是需要一定的方法的。
如果司爵没有搞错,很快他就有机会下凡间界进行为期为三年的试炼了。
这种试炼对每位仙剑派弟子都是公平的,因为仙剑派希望每个弟子都能更能理解和融入凡间界的氛围,这样才能和凡人共情,更能为凡人除邪祟,总体来说算是仙剑派给每个弟子的入世仪式。
在原文之中,金世羽便是在他的入世仪式之中见到了攻三的。
反正,司爵需要做的就是截断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让天道恨得咬牙切齿也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他前往凡间界则确定了所要去的地点,那就是苗疆。
只是苗疆凶险,司爵认为这次的旅途必定凶险,天道必定会在此刻动手。
毕竟他可不是天道的宠儿,无法和金世羽一样,随随便便就中了毒,随随便便就被苗疆少年临楪祈捡回了家,随随便便就直接在苗疆成为了共主,然后随随便便就和临楪祈成为了夫夫关系——还是那种在全苗疆人见证下的豪华婚礼。
金世羽在苗疆所发生的一切都太离奇,司爵认为自己无法复刻。
他要是选择去蹩脚的复刻,他很担心没有被天道撅了脑袋的苗疆人会在他身上试毒。
但如果不能用金世羽的办法,那应该如何做呢?
司爵安静地思考着临楪祈的喜好。
在书中,这位可奶可狼,面红齿白的可爱少年完全是一副小孩子的心性,俗称单纯,但相比于金世羽那种被保护的太好的单纯,临楪祈更偏向于那种凶狠的如同野兽一般的野性单纯——如同食肉动物一般,虽然危险,却也简单。
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呢?
司爵认真地思索,略微有了突破口。
这样人不会讨厌的东西首先必定是强者,而且书中也提过一件事,那就是临楪祈喜欢奇怪可爱的物件,用某个现代词汇来说就是“丑萌”?
这个方向可以尝试。
司爵明确了目标,又在心底略微思索了几个计划,决定到时候慢慢尝试,毕竟他在苗疆呆三年,应是有足够机会让临楪祈喜欢上自己的。
当然,他所谓的喜欢并不是爱情,而是朋友什么的。
毕竟临楪祈是个非常重视义气的少年,只要能够成为他的朋友,他便会胳膊肘往里拐,就像在初期,他和金世羽的关系也只是单纯的朋友,如果不是金世羽挑明,临楪祈可能都没有爱情的想法。
在那之后,时间过得很快,山洞外的风雪就像是故意和司爵作对一般。
当司爵在思壁崖思过期间,它是一刻也不打算停止,可是当司爵就要离开的那一刻,风雪直接停了。
头狼在不远处依旧静静地警惕着他,令他想要忽略都难。
可能是等待仙剑派弟子来带他离开之前的这段时间实在是没事做,司爵对那头狼招了招手。
这么些日子以来,这只头狼是第一次看到司爵对它有所反应,一时之间全身都炸了毛。
只是不知为何,它还是慢吞吞地从那山谷之外的隐蔽处慢慢悠悠地朝着他的方向踱步走来,细长幽深的眼睛看着极其神秘冰冷且高傲难驯——明明在很多人眼中凶悍果决帅气的形象,可是可能是最近看多了他的蠢样相,司爵只觉这头狼一副呆样。
第 153 章 司爵:……恕我孤陋寡……
156、
呆是呆了点, 但是竟然也是有点可爱的。
因此司爵才会对它招招手,谁想到那头狼还真的乖乖踱步走过来了,虽然它那张脸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但是司爵愣是从这其中看出了一丝迷惘和欣喜。
这头狼倒也不算太笨, 应该也算是有几岁孩童的智商。
刚刚走到司爵的面前,司爵便伸出了手。
他的这个动作让头狼吓得眯起了眼睛,直到司爵的手摸上了头狼的脑袋,它才睁开了眼睛,那双本来细长的眼睛深处竟然出现了意外的神色。
倒是挺有趣的。
“你听得懂我说话?”司爵之前在这天寒地冻之中,也只剩下和有野交流, 但他和有野实际上都是不爱说话的人, 因此在短暂的确定了同盟关系后, 他们每日说话的时间竟然没有超过十分钟。
但司爵也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本就是个独立的人,应该这么说,如果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没有遇见过竹清平,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一个人。
但有时候,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头狼的毛发之上,有融化的风霜, 此时虽然已经融化, 却也依旧冰冷,但头狼的毛发很是奇特,水虽然是落在对方的毛发上,却并未渗入进去,反而是在司爵的抚摸之下落到了地上。
除此这点不满,司爵觉得摸头狼的脑袋可真的是太治愈了。
其实司爵倒也没有那么无情, 至少对于不会伤害他的动物,他从来都是仁慈的。
即便是在现世,他的家里也养着一只名为亚历山大的阿拉斯加,那呆头呆脑的家伙,倒也和眼前的家伙没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在自己走后,那只阿拉斯加怎么办。
但应该没事,因为那段时间他正在处理一件非常重要的项目,由于比较危险,他将阿拉斯加寄养在了某家家庭和睦的人家中,这也是他之前每次出现这种情况会寄养的家庭,但最多半年,他必定会把那只傻狗带回来,而那只傻狗每次看到他都会欣喜的摇尾巴。
……就跟现在这只头狼摇尾巴的动作无甚区别。
不得不说,司爵突然觉得自己挺喜欢这只狼的。
“你要跟我走吗?”司爵引诱它。
其实这也是司爵的私心,所以他还是非常敷衍地询问了下头狼的意见,即便他知道头狼大约也根本对此不太理解。
果然,头狼只是歪了歪脑袋。
“我跟你说什么话。”司爵无奈地笑了,同时也是在嘲笑自己的行为。
他又摸了摸对方那不算柔软甚至有一点扎手却足够温暖夯实的大脑袋,这才略微有点留恋的松了手。“你走吧,你的狼群在等你。”
头狼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听懂了司爵的话,又好像没有听懂。
但司爵这次不再多说,而是选择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山洞——头狼没有跟过来。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这不过只是个插曲,所以司爵本来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到了深夜的时候,外头突然发出了鬼哭狼嚎。
司爵本来不想管,可是这声音实在是太吵吵,他没有办法不在意,于是出了山洞,略微沉思便朝着那边的声音源飞速而去。
很快,声音越来越清晰,司爵也找了个稍微比较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躲在那被风雪遮盖住的山石之后,遥遥望着不远处。
那好像是在争抢领地。
头狼它们从思壁崖的最深处走向了边缘,自然引起了本来在这个区域生活的其他野兽,随即自然会出现争抢地盘的情况,这是属于野兽动物的天性。
但司爵不明白的是,为何头狼不选择回到属于自己的领地,而非要在外沿重新构建自己的领地,这对于头狼它们来说根本不是个聪明的选择。
所以它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只是目前的情况对于头狼来说不容乐观。
狼群的强大在于它们的数量,而它们本身的力量是不可能强大于比它们强壮的生物的,偏偏银狼他们的对手是强壮的熊族。
熊的动作虽然缓慢,但是力量却很强,它们的数量虽然少,但是这是单打独斗。
司爵对此感到非常困惑,既然都是野兽,为何非要做这单打独斗的事情,如果以之前狼群的数量取胜,头狼一定不会是这副惨样……
当然,这也跟司爵杀死了狼群大半部分的狼有关。
其实头狼也不是没有想过回到原来的领地,但是原来的领地高手云集,它们狼群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定然不可能是那群家伙的对手。
因此头狼打算在这个地方重新寻找领地。
但它忘记了,它也由于司爵的缘故受到了冲击,所以它的身体是有伤的,此时盲目地和完全没有打过的大型野兽战斗,根本没有胜算。
而就如同司爵所想的那般,头狼果然很快就被那壮壮的熊一掌给打下了地面,发出了凄惨的哀嚎,头狼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很显然身体内已经受到了重创。
这个时候,如同要尊重自然规律,司爵应该离开,任由这件事情发展,可是不知为何看见那只笨狼再次颤抖着四条腿爬了起来,他忍不住就有点生气。
因为他想起了他家的那只蠢笨的亚历山大。
它也是那么蠢。
而他之所以将它捡回来,就是因为他不过只是随手顺便救了它一命,那只阿拉斯加就一直跟着他,甚至还替他挨了一颗子弹。
在这之后,亚历山大就成了他的狗。
就是这么简单的故事。
而这只头狼和他本该没有任何的交集,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比不上亚历山大,因为亚历山大和他是有着互相救了对方性命的羁绊,至于头狼……
头狼之前想杀了他,而他杀了狼群几乎一半的狼。
所以他也搞不明白在这之后,这只头狼还非要来找他一回又一回。
果然,他搞不明白一只畜生的想法,但不得不说,司爵还是心软了点。
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因为跟竹清平待在一起太久了,才会被竹清平影响,否则他本就不是这样类型的人。
头狼发出凶狠的声音,可是当它再次锲而不舍地扑上去的时候,那只通体漆黑的熊再次用它的手掌用力地将身形敏捷的头狼给拍打到了地上——虽然熊的身上也已经满是抓痕以及咬痕,但是它皮糙肉厚根本没有任何的不舒服。
头狼这种做法不过只是让熊更加愤怒罢了。
司爵认为在这场战斗之中,那只通体银白色的头狼定然会死。
燕云之中的虚皇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再次在司爵的脑海中发出声音。“我没有想过你是那么煽情的家伙。”
他的声音中是满满的戏谑,因为虚皇和司爵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明白司爵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的冰冷……
可是眼下,他竟然因为一只……嗯,野狼起了恻隐之心,实在太搞笑了。
“我可没见你对任何一个人产生恻隐之心,不对,除了竹清平。”
司爵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应了对方。“不要随便猜测我的想法。”
虚皇倒也没有生气,毕竟现在他完全寄宿在燕云之中,短期内也根本不可能改变本体,所以即便司爵很烦他,司爵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也就嘴巴上凶狠罢了。
不过好在虚皇本就不是人,对与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在意,所以即便日后他真的获得了一个本体,他也没有站在司爵的对立面——正是因为他知道司爵有多么强,他才不想成为他的敌人。
“我也没有打算管。”司爵冷淡道。
“哦?真的?”虚皇略微有点惊讶,但其实就算是司爵做出了见死不救的事情来,他也并未觉得哪里有问题,因为他本也是个冰冷的混沌体,更别说那边的不过只是一只野兽。
所以,他甚至好心情地宽慰司爵。“放心,这里只有你一个人,那边不过只是一只野兽,即便你什么也不做,也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司爵:……
他突然无话可说。
但虚皇这次说的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他刚刚的确是想要出手了,若非不是理智压制,他可能已经出手将那熊给击倒了。
可是最终他没有出手,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这场战争,直到最后。
结果可想而知,头狼根本不是这些熊的对手,而在头狼失败之后,它身后的那群狼竟然跟随着胜者离开了。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虚皇倒也没有想到司爵真的没有动手,所以解释了一句。“因为野兽是胜者为王,失败者自然会拥立新的王。”
司爵无奈。“但我没搞错的话,它们是一群狼,而不是一群熊。”
“……”虚皇也被司爵这句话给整无语了,“你上哪学的,野兽本来就能群居。”
司爵:……恕我孤陋寡闻了。
但是结果是如此,那只头狼确实被抛弃了,只因为它失败了一次。
这次,司爵终于还是从隐蔽处走了出来,随即安安静静地站在了那只还尚有一丝呼吸的头狼面前。
此时凄惨的头狼已经紧闭着双眼,本就瘦削的身子此时显得更小了。
第 154 章 真的是一只狗啊!……
157、
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真的跟它之前偷袭司爵时露出来的狰狞完全是两个样子。
司爵蹲下来盯着它看。
虚皇在他的脑海中喊。“你要不救它,它就得死了。”
“但是这也是它的命吧。”司爵冷漠的回答恰好也说明了他本身的冷漠,虚皇也因为他的一句话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他那透明的身躯半浮在高空, 俯视着眼下的一切, 同时也没有打算出手,它本就是悬浮于这个世界的外来体,它可以算是久修大陆的一员,但同样也能不算。
如果非要区分的话,他跟司爵也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都是完完全全的旁观者,也因此他完全能够理解司爵如今即便放弃了这只银狼的生命, 也不等于错了。
“好吧, 那我们走吧。”虚皇很快想通了。
“只是, 这银狼本来生活在思壁崖的深处,由于天道的控制来到了边缘,那么这般算来,我是那个因, 才会有如今的果。”
虚皇:……
“什么?”其实虚皇真的没有听懂对方这句话的含义, 而且司爵絮絮叨叨的好像不是在和他对话,所以他是真的没有听清。
“你说这个世界中的一切生命是不是特别的渺小?”
虚皇歪了歪脑袋。“应该?”
他不太确定地回应了司爵的问题,实在是因为司爵的这个问题实在是虎头蛇尾的, 他也没有觉得自己非要回答这个问题的必要, 但可能因为虚皇除了司爵也没有其他可以聊天的人,而他在漫长的独处之中确实也亟需和另外一个人聊天,所以当司爵问问题,他总是忍不住回答。
“若是如此,那我接下来做的一切,是否又会成为一个因?”
虚皇能够确定司爵并不是在向他寻求一个答案了, 他只是在用自问自答的方式,在心底寻求一个答案。
当司爵问完这句,他终于有了行为,他将自己那双骨节分明、在这白雪之中略微渗出一丝柔色的手,缓慢地覆盖在了银狼这与雪地相差不大的毛发之上。
银狼气息微弱,但当它的身体被触碰的瞬间,它那死寂的双眼依旧还是疲惫地睁开了。
当它的视线与司爵那视线相交的瞬间,它的眼神深处略微流露出一丝丝的期待,只是那点期待很快就又有点黯淡,大约是想到了他们之前的争锋相对。
司爵问它:“想活下去吗?”
银狼怎么可能听得懂,而且它太疲惫了,就连刚刚睁开眼睛的行为都已经是它用尽了所有的体力,因此司爵说这句话的时候,银狼没有再次睁开眼,但是它稍微晃了晃自己的耳朵,这样的行为已经算作是它听到了。
“真的跟那只笨狗一个样。”司爵自说自话的时候,好像比和别人交流时更加柔和点,再加上他的那张脸本就是清秀的,此时看着竟然有种悲凉的甜美。
虚皇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司爵的脸,总觉得今日的司爵与平日里的司爵都不一样。
无论是修炼时毫无杂念的司爵,还是与竹清平待在一起时孔雀开屏时的司爵,又或者在制定坏的计划时如同狐狸一般狡猾的司爵,都远不如现在的司爵来得令人印象深刻。
他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那个世界中的司爵与这个世界早已完全割裂开来,但那才是司爵本真的模样。
虚皇一时情绪复杂,他本就不是什么高敏感的人,如今看他这副模样,除了全身不舒服外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于是他抖了抖自己全身起了的鸡皮疙瘩,然后非常无语地开口了。“喂,你是打算救它还是不救它,赶紧做个决定吧,不然它看着得咽气了。”
司爵对着对方的模样歪了歪脑袋,手中的动作却很确定,他用起了治愈的法术。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刚刚说那么多做什么。”虚皇根本理解不了司爵刚刚内心深处到底有过什么想法,毕竟人与人之间本就无法完全互相理解,再者虚皇还根本不是人,他也不想了解对方的想法。
在他看来,他们是完全的合作利益关系,只要司爵不背叛他,他也不背叛司爵就行了,其他的……反正不重要。
他现在过得挺滋润,不想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麻烦!
司爵倒也没有吭声,只是尽全力在救治对方。
但这只银狼当真要感到得意,因为除了竹清平,他是唯一享受过司爵这般待遇的狼,更重要的是,它还只是一只狼,而不是一个人。
“你的运气很好。”
司爵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便缓缓地站了起来。
银狼首领身上的伤口虽然被治愈好了,但是体力却无法短时间内恢复,因此它依旧还是感到疲惫,只是可能野兽天生有着无尽的体力,所以它尝试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因为腿软,它在抬起身子的同时又稍微撅了一下,但很快又站直了,它缓慢地走到了司爵的面前,那双狭长的墨绿色双眸紧紧地盯着司爵的脸,大约是想要用它有限的脑子记住救了它的人。
司爵冷着脸同样俯视着对方,他这副模样倒是和银狼的模样完全相融了。
旁边的虚皇一会看看司爵,又一会看看那只虚弱的银狼,总觉得他们两个家伙不知为何,虽然不是一个物种,却特别的相似。
两人的脸在此时此刻如同融合了一般,看着诡异的和谐。
“好了,你们要对视到什么时候……”虚皇不知为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所以他很快就打断了他们一人一狼之间这种显然不能让第三者插足的氛围。
主要……好吧,他承认,他竟然有点吃味!
即便虚皇到现在也没有承认,但对他而言,现在唯一能够和他交流的司爵其实早就已经在他的心中是无法替代的重量。
司爵因为虚皇的声音而回过神来,他没有再对银狼多说什么,只是稍微用眼神示意了下,转身就重新前往了他的山洞。
银狼在原地踌躇了片刻,很快就也乖乖地跟在司爵的身后,跟随着他一同前往了山洞,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自然而然地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团成了一团球,微微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这才好似安然地睡了下去。
明明它和司爵也不过只是第一次生活在一起,但银狼对司爵已经完全没有了敌意。
至于为何会出现这种原因,倒也并不是因为司爵救了它一命,更重要的是之前的事……
在银狼的心中,它们原本是攻略者,但是作为攻略者的它们失败了,因为不够强,但即便如此司爵依旧还是放了它们一命……
正是因此,银狼才会对司爵产生兴趣,进而偷偷在不远处偷窥他,若非不是因为它必须要跟其他种族抢占地盘,它可能还会再观察一段时间……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司爵其实都大概知道了。
银狼在和别的种族争抢地盘之中失败了,就连它的族群都输掉了,而它也面临死亡的未来……
其实它没有想过司爵这个人类会救它,可是这个奇怪的人类就是救了它。
所以对于银狼来说,这个人就是它必须追随的“首领”。
从此之后,它只需要跟随这个强大的“首领”就好,再也不用承担狼族首领的职责了,而且它那小小的脑子总是有一种感觉,它应该这辈子都无法再换“首领”了,因为这位“首领”真的很强……
不,银狼用它那小小的,根本无法记住很多事情的脑子混沌地想:即便自己的“首领”输了,它也不想要再换“首领”,不想和其他的狼族一样,做它遇到的那种事情,因为只有它自己知道,被遗弃掉的“首领”有多么绝望。
可能是银狼本就不适合多加思索,所以它越想越累,竟是在这略微比外头温暖一点的山洞之中睡着了。
…………
它是被柴火被火烧而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响中清醒过来的,微暖的山洞令它本来冰冷的身体重新回温,也让它有了一种小时候在母狼怀中温暖的感觉。
第一时间,它用那双墨绿色的狭长眸子快速地扫射了一圈山洞,然后如愿找到了它期望看见的人。
它的那一双尖尖的耳朵立刻灵敏地动了动,随即才安心地伸出自己的爪子舔了舔。
“醒了?”那边的人类朝它唤了一声。
其实银狼听不大懂,但知道这话语中没有任何的敌意,所以它立刻放下了自己的手掌,屁颠屁颠地朝着司爵的方向好似有点高贵地走了过去,直到长腿踱步到了司爵的面前,它才端端正正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待着司爵接下来的动作。
虚皇见这头野狼一副被驯化一般的腔调,没忍住对司爵吐槽了一嘴。“若非它一看就是一只狼,我当真怀疑它是只狗。”
司爵淡淡地瞥了眼虚体化的虚皇,心情也因为这句话有点微妙,于是他竟然下意识地伸了手——没办法,这是他对待亚历山大的习惯。
银狼歪了歪脑袋。
司爵本来就没有对此抱有任何希望,因此也只是嗤笑了一声,随即懒懒地道:“看来它还不算是一只狗。”
银狼:……?
银狼当然不懂这个行为的意思,毕竟它在之前也没有遇见过人类。
只是莫名的,它就是觉得对方的这个行为有什么含义,于是按照它所理解的,它尝试着将自己的一只前腿手掌给递了上去,随即傲娇地抬了抬自己那狭长的眼眸,像是在询问司爵:我做的对不对?
司爵:……
虚皇:……
真的是一只狗啊!
第 155 章 但给了当然要拿,即便……
158、
虚皇和司爵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确认了这个事实。
司爵含笑着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同时上下摆动了下。
银狼的脑袋微微歪着,毕竟它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前脚被其他人握住的触感, 对于它来说的确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不过它真的挺喜欢的,因为它作为兽类,其实对于善意与恶意的感觉更加敏锐,所以它知道眼前它的首领,也就是这位人类对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司爵现在的心情因为这出现的银狼特别的不错,所以他甚至有心情去做些别的什么。“反正也闲来无事, 不如给你取个名字。”
虚皇在旁边觑了一眼他。“认真的?”
他到底没有想过司爵竟然会无聊到这个地步。
“你就叫亚历山大吧。”司爵直接给对方取了个跟自己家那只傻狗一模一样的名字。
虚皇瞳孔地震, 虽然他不算知道亚历山大这个名字所具有的含义, 但他就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这个名字不是他们久修大陆之上常用的取名方式,总之就是怪怪的。
司爵抬头瞥了眼表情不对的虚皇,不免觉得好笑。“你什么表情, 亚历山大不好听吗?”
“……倒也不是不好听?”其实虚皇说不上来这个名字哪里怪怪的, 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他也并不觉得好听,因为对它来说这就像个奇怪的音符, 被强行从喉咙中给钓上来的。
“好听不就得了。”司爵可能是摸够了银狼的前爪, 终于愿意放手了。
银狼竟然还有点不舍,在司爵放开的瞬间,前爪依旧保持着被抓住的状态,悬在半空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它才终于像是迟了许久的鸽子缓慢地有了反应,故作高傲地又将前爪给放在了地上。
司爵伸手又拍了拍它的大脑袋, 说了句。“亚历山大,真乖。”
其实司爵给银狼取这个名字倒也不是所谓的替身文学,主要是他总是认为所有的狗都应该被取名为亚历山大,更为重要的是,取其他的名字还需要改变自己的习惯,这多麻烦呀。
为了将所有的麻烦都杜绝在摇篮之中,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它取个和自己以前狗一模一样的名字——省去了多少的烦恼呢!
好在他的这种想法大约也只有他本人知道,所以倒也没有其他人会对他的行为表示出任何的嫌弃来。
司爵于是又高高兴兴地唤了好几声“亚历山大”。
应该是被唤的多了,所以银狼终于微妙的接收到了某种信号,于是对着司爵高高兴兴地高喊出声,它的声音很是低沉,若非不是司爵知道这家伙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他真的会以为对方这家伙企图对他做些什么。
但这只傻狗,不,傻狼,显然是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的。
司爵可能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人类,却会很容易相信动物。
这实在是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真的很可笑就是了。
之后的生活就是异常的平静,在有野离开了思壁崖之后的三天之后,果然出现了个来找他的弟子。
这位弟子是由知页掌门喊来的,也是知页掌门的弟子,不过司爵平日里跟知页掌门他们那一些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因此对于这位弟子不是特别熟悉。
“我是知页掌门的弟子书旗,特地前来带你回去。请随我一块离开吧。”
这段时间,书旗一直谨遵使命,认真地驻扎在思壁崖的入口,他自认为自己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好。
司爵倒也没有忍心提醒他,思壁崖早就被有野给突破了,至于如何突破的,反正不是从正门的突破,但是为了仙剑派的和谐与宁静,司爵依旧还是选择了稍微提醒他。
“我最近在思壁崖由衷感觉,某个地方好似破了个口。”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日日夜夜驻守在思壁崖的出入口,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够进入。”
“……我看那思壁崖最右边有个缺口,如果不填上,里头的人可是能够逃跑的。”
司爵也是在询问了有野之后,才发觉了这个事实,但既然有野知道,那么虚音宫的人也一定知道。
不管他们现在到底有没有找到方式将思壁崖这片区域作为过渡区,但为了防患于未然,司爵认为必须重视,在萌芽之前掐断。
毕竟在原著之中,虚音宫根本就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破了仙剑派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将仙剑派完全包裹在了中间,而在这之后,虚音宫这个修真界的老二就骑到了仙剑派的头上。
原著之中,若非不是因为金世羽是仙剑派的人,可能仙剑派会被灭门——虚音宫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不管如何,司爵即便知道仙剑派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也并不想要按照原著的老路走,他不知道那样的行径会发生什么,但一定对他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是能够让故事情节换一种方式,让司爵做什么都行。
他要把原著之中发生的故事完全搅乱成一团粥,这样才能够让事态的发展不按照原著的走……
因为只有这样,他和天道才能算是公平的竞争。
就像是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对公平的竞争从来就没有怕过。
接下来,就是前往苗疆。
这巧,这段时间,竹清平在忙他师尊交代给他的任务,他便可以全力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其实他也隐约感到,如果他再和竹清平呆在一块,他必定会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因为竹清平从来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他早已看到司爵一定掩盖了许多的秘密,所以……
隐瞒不了太久的。
若是隐瞒久了,他们之间反而会生出嫌隙,这就是恋人之间必须存在的问题。
恋人会因为自认为对对方好而隐瞒一些事,但却并不知道对方并不喜欢对方这么做。
或许会有像竹清平一般愿意接受并且等待的人,但是……迟早会出问题。
司爵是知道的。
他即便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但是理论基础从来都是满分的。
只是这次,他明明知道会出现问题,依旧还是隐藏了许久,但终究是要说的,或早或晚。
再者,他也算是知道隐瞒让人感到的烦躁了,就像是之前他和竹清平交流,他听到竹清平和其他男人聊天,因为自己并不清楚对面的那人到底是谁,他就有点发狂。
——自然,他也和竹清平一样忍耐了下来,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能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他必定不会爽。
将心比心。
司爵算是明白他到底对竹清平做了什么,而竹清平这么长的时间内到底忍耐了什么。
所以,这次竹清平回来,他即便是要触怒天道,受到全身疼痛的惩罚,他也决定必须将这些事情告诉竹清平了。
竹清平不能变成原著中后期那副模样,那副好似看透了一切,所以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样,那种即便自己死了也根本不在乎的模样……
司爵不愿意让竹清平改变。
即便他并不知道竹清平到底在后期到底遭遇了什么。
书旗在听到司爵说的那些话后,有点在意,于是将司爵带出了思壁崖之后便请辞前往了思壁崖认真观察了一番,由于司爵的提醒,他很快找到了所谓的缺口。
那一瞬间,他的心情极其复杂,但不管如何先行填补了缺口,然后告知了知页掌门。
书旗再次见到司爵的时候是司爵即将下山历练之时,那是每个仙剑派人员都必须进行的仪式,只是之前司爵一直没有进行过真正的消灭邪祟的工作,因此迟迟没有下山,不过现在时机成熟了。
下山自然也会有人送行,因为毕竟是在外历练,那么基本的资源还是得给的,所谓没钱难死英雄汉,仙剑派按照人道主义精神还是会给点。
当然,司爵本来就很有钱,自然对仙剑派所给的那丁点钱毫不在意。
但给了当然要拿,即便只是牙齿缝那么点钱。
“谢了。”司爵接过那袋灵石,看都不看,直接就扔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
对面的人被他这一系列操作搞得哑口无言,而这位哑口无言的朋友自然就是之前在思壁崖和司爵有了一面之缘的书旗。
而这次再次照面,自然也不是巧合,而是书旗特地创造的,主要原因就是他想过来感谢一下司爵的善意提醒,虽然一个破洞只是一件小事,但书旗向来认为一件小事可以看出很多,而他的任务本就是保证思壁崖的安全……这次确实是他的疏忽。
再者,司爵明明发现了这个洞口,却也没有选择逃跑或者告发,无论是哪种,都让他感到敬佩。
“下山历练仪式向来不是可怕的,只要有足够的灵石,就能过的很平静,若是不管闲事,那会少许多麻烦。”书旗说这些话确实也是为了提示司爵,因为他现在挺喜欢司爵这个人的。
司爵有点意外,他向来不记人,所以对眼前的这位弟子的善意感到很是莫名奇妙。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非常礼貌地道了谢——可惜,他可不可能不惹事了,毕竟有件事情他必须要做,而如果要做,必定是轰轰烈烈地做。
第 156 章 接下来,就需要他的表……
159、
下凡间西边一处边陲小城。
一家古朴破旧的药店之中。
一位身着灰色衣袍的清秀男子沐浴在从纸窗泄露进来的阳光之中, 正全神贯注地碾压着药草。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从屋外走了进来,清秀年轻的男人抬起头来, 一双向来沉着冷静的眼中在见到来人之后, 露出了一丝的温柔。
“今日可算来了。”
“……是……”进来的那人语气尴尬地回了一嘴,破旧的衣衫因为被洗过很多次而显得有点破旧。
清秀男子从那后头走上来,顺手拿走了药铺中一袋药材,伸手便递给了对方。
对方的手有点颤抖,郑之又郑地从男子的手中接过了那袋药材,嘴唇颤抖地问:“可我没有灵石……您看能不能先赊账?”
“当然没问题。”
清秀男子自然就是来到凡人界修行的司爵, 而他现在做这些善事倒也的确是特意的。
这边陲小镇离那神秘的苗疆很近, 所以经常会有苗疆之人前往这小镇之中采购食材、药材又或者衣物, 这也是为何司爵选择这里驻脚。
一开始来这小镇之中,他确实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和这些苗疆人有所牵扯,后来发觉那药材铺中苗疆人出入的最多,于是便用灵石直接盘下了这家店, 再加上作为修行之人, 本身都会了解一点药理知识,以及他手中有许多药材,所以开间药铺正好。
司爵本身就不在乎灵石, 开这间店铺本就不是为了营生, 也不是为了赚钱,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如果终日什么都不做,定然会有许多闲言碎语,毕竟在这种边陲小镇中,有家药铺开设出来,自然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导致司爵怀疑自己开这间药铺是不是做错了选择。
但既然事已至此,那便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所以司爵便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根本买不起药材的流浪之人身上,这家边陲小镇流浪之人的数量颇少,再加上他们没有什么后台,所以做事小心翼翼,且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但司爵也是看人的,如果是那种无礼之徒,自然都被司爵给打服了,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因为边陲小镇的人少,在加上司爵所选的位置也不算是热闹的市集,所以这间药铺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除了小镇上的人之外,还有些流浪人,更多的的确是从苗疆来此的苗疆人。
苗疆人善用蛊毒,所以他们对药材特别喜欢,几乎人均都是用药高手。
而苗疆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都会选择一些偏僻的地方购买食材药材,那么司爵这家店便成了他们的供应商之一。
当然,在司爵成为苗疆商家的供应商之前,司爵也的确等待了一段时日,还因此用上了一枚中级药材,要知道这种好东西他平日里可从来不会当做药材使的。
药材其实也是分低级、中级和高级的。
一般来说,普通的病症只需要用低级药材都能做到,毕竟中级和高级药材可遇不可求,摘掉便又要再等十年或者二十年,这种药材一般不多,而司爵手中的这些也是从各地淘过来的。
高级药材都是司爵想要日后用来制作活命药丸的,所以一般不会动用,至于中级药材嘛……
这次中级药材的使用也主要是由于司爵需要打通跟苗疆商铺之间的关系献出去的,算是前期投资吧。
而果真,这次的投资给他赢来了机会,让他这种刚刚来到边陲小镇的新药材铺获得了与苗疆合作的机会。
只是可惜,即便到了此时此刻,他依旧没有机会见到那位神出鬼没的苗疆少年临楪祈。
那家伙就像是根本不出来玩一样。
但这根本不可能,那苗疆少年天生孩子心性,而且说实在的,他现在也不过十七,根本不可能没有玩心。
司爵认为自己可能选错身份了——他应该开个玩具店的,至少河阳,那苗疆少年临楪祈应该会光临他的店铺。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已经在在这个地方开设店铺三个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一切推翻重来,一定显得很奇怪。
司爵脑袋中的想法纷至沓来,但是在现实之中却也只是将手中的药材递给了面前那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罢了。
中年男人道:“我定然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
司爵释放善意从来都是有原因的,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他问:“你可知最近镇上有无多出什么人来?”
流浪者其实对于小城镇之中人员的流动最为敏锐,因为他们平日里也无事可做,再加上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跟现世一般让人上瘾的娱乐活动,因此没有活计做的他们终日所能做的,只有坐在街边数人头。
这数着数着,自然比其他人对镇上人的行踪更了解。
再者,这边陲小镇本身就没有多少人口,所以稍微多个人,真的是清清楚楚。
那人对司爵的问题其实有点困惑,但是毕竟是他恩人所问的问题,他自然据实以答。“最近镇上多了三位,一位是东门进来的,另外两位是西门进来的。”
“西门进来的可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司爵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他当然很是激动。
西门进来的,自然都是苗疆人,司爵的目标很明确。
要问起这来,就是中年男人的强项了,他平素实在是没事做,当然也不是他不想做,但他在这里没有身份,若是做也只能做黑工,但黑工要承担的责任太大,他不敢盲目去做。
“我来回忆一下,一位是位女子……”中年男人刚刚想继续描述一下这位女子的外貌,就被司爵打断了。
“另外一位呢?”司爵一听是女子便没了兴趣。
虽然不理解司爵如此果决,但中年男人还是非常认真地继续回忆。“……另外一位是个少年,外貌很是白净,远看我倒也没有太看清楚,只是能感到他应该在苗疆人中也身份不俗。”
苗疆人是按照他们的穿着以及佩戴的首饰来确认其地位,越是繁琐的首饰,越能彰显他的身份。
中年男人虽然并非是土生土长的鑫城人——也就是这个边陲小镇的人,但是他来此避难也有两三年,自然也将这其中的一切打听了清楚,之前也说过了,他每日除了在街边乞讨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其实有时候他也会靠着贩卖信息稍微拿点外快,因此在这里他也没有饿死……
只是最近他家女儿患了病,请了大病却将他这么多年存下来的所有灵石都用光了——一朝回到解放前,他所期盼的有了足够的灵石盘个小摊子的梦想立刻破碎了。
可是没有办法,他还是要救他的女儿,因为女儿目前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无论如何都要救……
可是他没钱了。
也就在这种时候,他听说了最近镇上多了个药店,价格便宜实惠——其实原本他就是想要通过做苦力赚点钱,可惜见到这位老板的第一眼,他便隐约感觉到这个老板不简单。
虽然长得清清秀秀,偏偏就是和小镇上其他人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像是个大人物。
可当他询问对方药方的价格之后,那人却问他是否家中有人得了伤寒。
其实伤寒,也就是现世所说的流行性感冒,传染性很强,感染者会出现头痛发烧的症状,这种症状对于现世的人来说其实很好救治,吃点感冒药又或者是去医院挂个水都行,但是在久修大陆这种偏远的边陲小镇,却是有可能死人的重症。
修真者因为平素经常锻炼所以身强体壮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症状,因此也没有对应的药物来帮助普通人解决这个问题,唯一能够寄予希望的只有修真者的治愈法术。
但是像这种边陲小镇,怎么可能会有修真者会来?
大部分修真者下凡来历练,都会选择比较繁荣的地方,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很多时候,各种方面都会驱使修真者这么做——只有在繁荣的都城,才会有更多的修真者,也有更加完善的规则以及法律,还有对修真者的优待。
至于这种边陲小镇,也没有什么资源能够给修真者,因此修真者一般不会前来。
只有像司爵这种本身有所目的的家伙才会欣然前往。
司爵为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才提出了可以帮助这位中年流浪者的想法,中年流浪者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特别单纯,因此在司爵提出帮助之后,他第一个想法是警惕,第二是问:“要他付出什么?”
这让司爵心情微妙,但他又的确觉得跟这样的交流不费劲,只是他现在要创造出来的人设是一位普度众生的病弱药铺老板,因此只是笑笑道:“没有需要你付出的,我只是想救她一命。”
这当然是谎言。
司爵一直知道像他这样的流浪汉才是城镇中消息最灵通的家伙,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边陲小镇实在是太偏远,他当真宁愿让司益盟开到这里,他也算省了事。
可惜司益盟的主要落脚点还是各处繁荣的城镇,因此司爵只能靠自己努力了。
明年就让司益盟在这里开个酒楼!
当时司爵在心底就暗暗下定了决心。
总而言之,虽然转了好几圈,但好在最终还是得到了那位少年的信息。
司爵狠狠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需要他的表演了。
第 157 章 临楪祈的心中充满了绝……
160、
边陲小镇上, 一位穿着苗疆特色服装的少年正蹲在一堆少男少女的身边看着他们玩游戏。
可能是他的行为以及他的服装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所以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全部都驻足侧目了这个少年好几眼,然后又赶紧笑着离开了。
虽然苗疆人在这城镇上不在少数, 但是穿着苗疆服饰的人蹲坐在一堆小孩的身边这样好笑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因此自然会引起人的注意。
只是由于苗疆人对于这边城镇的人来说还是外来者,因此大多数人不会选择上前攀谈,因此虽然这个苗疆少年的行为举止实在是让人费解,依旧没有人上前没事找事。
倒是小孩们初生牛犊不怕虎,在看到这个奇怪的哥哥老是盯着他们看之后,终于有个孩子没忍住直接上前, 故作胆大地挺直了腰板, 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苗疆少年自然就是司爵一直在寻寻觅觅的临楪祈, 而他的视线也跟随着这小孩的行为稍微往上抬了抬,一副乖巧的样子,但是当他笑了起来,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他有着两颗可爱的虎牙, 单单只是笑着, 就有着一种单纯少年特有的纯善与天真,“没啊,你们在玩什么呀?”
临楪祈的问题实在是太幼稚了, 但凡他是个跟对面一样十岁不到的孩子, 他问出这样的问题就无可厚非,可是他明显看着已经不算很小了。
“哥哥,你也喜欢玩?”小孩虽然不理解,但是他们也喜欢好看的哥哥,因此当临楪祈问出那句话之后,其他本来不敢搭话的孩子们也都围了上来, 一双双眼睛中满是好奇。
“大哥哥也喜欢玩吗?”
“要跟我们一起玩吗?”
“可是大人说不能和不熟的人搭话。”
临楪祈歪了歪脑袋,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为什么呀?”
“哥哥,你好奇怪。”终于,那个胆子大点的孩子实在是忍住露出了他的嫌弃,“我们这么大都已经知道不能随便和陌生人玩,你竟然不知道。”
临楪祈终于恍然大悟,“多谢啦。”只是说完,他又歪着脑袋用一种非常无辜的语气道:“但我真的不能和你们玩吗?”
孩子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纠结,最终孩子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好吧,我们同意你加入我们的游戏,反正这里是集市,来来往往有好多的人。”
“哇,那真是太棒了!”临楪祈发出惊呼。
若是只看他的年龄,很多人都会怀疑对方是否是在骗人,但是临楪祈自己知道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他是真的对此很有兴趣。
毕竟他在苗疆时,根本没有任何的娱乐游戏,所以初来这边陲小镇,自然会对一切事情抱有期待与好奇。
而他想要尝试的心也不是骗人的。
于是他当真加入了这群小孩的游戏行列,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番普通孩子的游戏,甚至玩着玩着也成为了第一。
小孩子即便表现出多么老成的样子,可依旧无法改变他们就是小孩的事实,所以当临楪祈表现出“超凡”的实力,他们自然会无限崇拜。
临楪祈抹了抹自己的鼻子,被小孩子们直白的语言夸得有点害羞。
他正害羞地有点不好意思抬起脸说话,但是转头就听到了一道清丽且不满的声音。“你原来在这呢……圣子!”
声音是女声,但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临楪祈上方的阳光完全被遮蔽,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抬起了脑,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向了那少女的眼睛里。
少女的眼神中满是压抑的怒火,就如同她压抑着怒火的语气……一模一样。
刚刚临楪祈还得意的样子悄然间消失殆尽,他抱头立刻逃向了这群孩子的身后,以一种非常固执的表情警惕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你怎么追来了?!”
“我要是不追来,你大概今日都不会打算回去了!”少女狠狠地对着他瞪了一眼,情绪显然很高涨。
临楪祈真的怕了她了。
在苗疆的时候,她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现在出了苗疆,也还在她的监视之中。
“我已经成年了,阿妈说我可以出来了。”
在苗疆,只要年满十七岁,就已经成年,自然也能从苗疆出来玩玩,只是这种玩也是有期限的,而且对临楪祈这种圣子来说,要求更多。
他被完全制约了自己的行动,而且说实话他真的很讨厌被控制。
但是没有办法,苗疆的传统就是圣子必须好好地呆在苗疆一辈子,绝对不允许离开,这是他们圣子的责任。
但是自从临楪祈有自我思考的能力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何必须要按照圣子的要求来,他不理解,也不懂阿妈告诉他的道理,所以他就是想要出来看看大千世界。
他觉得老是呆在苗疆这一隅之地肯定是不对的,他们苗疆人无法去吸收新鲜的血液,固步自封,迟早会出问题。
可是,这些想法,他没有办法告诉阿妈他们,因为他们根本不理解,也不会听,否则怎么可能不让他出去?
而眼前的这个少女,说好听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说难听点,根本就是他阿妈给他找来监视他的敌人!
他刚刚好不容易摆脱了这家伙的监视,没有想到这自由不过才一个时辰。
“别任性了!臭圣……,临楪祈,你不知道你的责任吗?”本来圣子就要再次脱口而出,但少女终于意识到这里是集市,于是压低声音唤了他的名字。
这还是临楪祈第一次听到对方喊他的名字,一时之间还真的有点不太习惯,但不习惯的感觉还没有出来太久,就被更为重要的事情打断了。“我不回去!”
临楪祈说完,就转身要跑。
少女早已想过了这个情形,但没有想过临楪祈跑的会如此之快,所以她愣了下,才立刻追了上去,嘴里还大喊了声:“圣……临楪祈,你还打算逃哪里去!”
临楪祈逃跑的速度当真很快,“嗖”地一声已经跳上了高挑的墙壁,然后倏地跳到了地面。
少女不逞多让,也跟随着对方的行踪轨迹跳上墙壁,转头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但此时此刻,人烟稀少的小巷中只能看见临楪祈遥远的背影了,少女贝齿轻咬粉嫩的唇,下定决心再次追了上去,眼底的急切呼之欲出。
她必须要追上临楪祈将他带回去,否则圣母必定会责罚她。
**
临楪祈逃跑得有点疲惫,心脏扑通扑通不受控制地跳动着,感觉马上那心脏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见后面青璅并未追过来,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怕了青璅了。
青璅是和他从小到大一块长大的“朋友”,不,小跟班的,因为她本来就是阿妈派过来监视他的,也因此,阿妈总是将他的行踪知道的一清二楚,为此,他真的呕死对方了。
“小告状精。”临楪祈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圣子……你说谁告状精呢?”幽幽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令本来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临楪祈瞬间汗毛直竖。
他心中大喊不好,立刻就要继续逃,却被那只细嫩的手压住了肩膀。
这青璅看着瘦弱,可是每次力气大到都令人头皮发麻,临楪祈从未在体力方面赢过对方,让他自己屡屡受挫。
“放开我!”眼看自己就要被再次拖着走,临楪祈张牙舞爪想要逃跑,可是他现在真的逃不了一点。
临楪祈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安静的小巷之中突然出现了个过路人,那路过的人就直挺挺地站在小巷的中间,完美地拦住了青璅的路。
青璅面露警惕,但很快发觉这人不过个普通人,于是便冷冷道:“让开。”
“……”那人没有动静,甚至没有回答她。
青璅不免更加厌烦,她已经被临楪祈这家伙搞得很烦躁了,结果显然还出现了个陌生人,“你再不滚,就不怪我不客气。”
临楪祈已经蔫了,但这个时候还不忘提醒路人。“朋友,你快让让,这女人说得出做得出,老可怕了。”
“你给我闭嘴。”青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外衣,看着年纪好像比他们大些,但由于脸比较清秀,又有一点点自带的婴儿肥,所以让人觉得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而且,那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灵力的气息,一看就是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
正是因为如此,青璅才会现在还好好说话,但凡对方有一点点的灵气波动,青璅便会直接出手。
站在那头的自然就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临楪祈的司爵,而司爵一直都是一条咬住不撒嘴的恶狼,所以当他找到了临楪祈,又如何可能会给这女孩让路。
于是他看似单薄的身体稍微动了动,语气甚至有点中气不足。“如果……我说不呢?”
第 158 章 “你想杀我,我为何放……
161、
青璅愣是没有想过在这城镇之中会遇到这种难搞的家伙, 更别说对方还只是个普通人。
虽然青璅平日里总办公室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但是却是个讲究攻破的女孩子,而且苗疆人从来不欺负普通人, 因此即便她现在很烦躁, 依旧还是对着眼前的司爵冷声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相比于青璅的烦躁,很显然临楪祈则是另外一副完全不同的表现。
他那双本来充满了绝望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满是期待的神采,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一种敬仰的意味。
司爵被他这种毫不掩饰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但至少也说明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因此倒也没有在意对方如此紧的视线。
“我真不走。”司爵的声音依旧还是平平静静的, 还有一种有气无力的味道, 但是偏偏他的态度有种不知死活的坚决,听得令人心脏骤缩。
临楪祈为他竖起了个大拇指。“兄弟,你真的很厉害,敢对青璅这么说话的, 放眼望去不足三人。”
青璅没忍住对他白了个白眼, 随即又将视线对准了不肯走的司爵。“如果你真的还在这里待着不走,就别怪我对普通人出手。”
临楪祈连连点头。“她说得出,做得到。”
司爵:……
这家伙原著里话有这么多吗?
嗯……怎么不是呢?
想到原著中, 他对金世羽说话那高昂的腔调, 司爵突然感觉自己选择去打扰临楪祈不是个很好的选择,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是万万不会这么干的。
可能是对面那两人说的话已经足够多了,因此司爵这次并未吭声,可是他的态度足够坚决,也能看出他的意思了。
青璅明显已经完全不耐烦了, 她直接就朝着司爵的方向而去,毕竟司爵这种普通人来说,青璅随便动动手指头都能把他给撂倒,因此她自己根本没有必要使用灵力。
可也就在她刚刚打算侧身经过司爵,并且给司爵稍微一点皮肉之苦的时候,原本理应在青璅面前的司爵突然消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侧面。
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青璅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直接被她想撂倒的人给撂倒在地。
青璅整个人都是傻乎乎的状态,她面对着小巷上方那清晰的一条纵横的横沟,整个人出现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更惨的其实是临楪祈,他因为被青璅拖着,所以是在青璅的身后,可是如今青璅被撂倒了,所以帮她承接痛苦的就是他自己。
“啊哟。”临楪祈也没有委屈自己,直接痛呼出声。
而此时此刻,司爵也不知道从哪里拽出的一条绳子,快速地将青璅直接给捆了起来。
“喂,你做什么?”青璅大惊失色,她飞快地想要行动,可是原本矫健的身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如同被沾了水一般,根本抬也抬不起来。
——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相比于青璅的大惊失色,临楪祈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主要是他爬到了一边,愣是没觉得眼前这个神秘出现的男子想要对他做些什么。
于是他便认认真真地欣赏起了眼前的画面,甚至在司爵动手结束之际,非常热情地搭话了。“你是在帮我吗?”临楪祈愣是看出了帮助的意味,所以一开口就是劲爆的语言。
“……你说呢?”司爵淡淡地瞥了眼他。
“可是好奇怪,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司爵其实已经将青璅捆好了,但是偏偏还很贱的提了一嘴。“如果你们是认识的,那我放开她?”
临楪祈:……
“别,别放开她。”
临楪祈其实心里满心问号,因为他实在是不清楚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到底是如何把他们苗疆最为强大的战士之一给打趴的。
主要他刚刚试图想要对眼前的男子用蛊虫,但那蛊虫碰到对方身体的瞬间死了。
死的彻底。
在了解到了司爵根本不是可以用蛊虫对付的厉害角色之后,他肃然起敬。
“哥,这位哥,你到底是谁啊?”临楪祈虽然在苗疆生活了十七年从未见识过外头的人和事,但是他阿妈总是将外头人的恶毒描述得淋漓尽致,经常对他那幼小的心灵产生了巨大的伤害,所以总之他倒也没有那么蠢。
但说不蠢的确不蠢,但说聪明绝对不聪明。
就说他对司爵没有丝毫的敌意这件事情,就非常的天真。
但正是因为如此,倒也方便司爵做事,趁着所有人的空挡,他抬头甚至挑衅了一下天道:看吧,谁让你创造了一个如此天真无邪的少年呢?他既然能被金世羽哄得死死的,自然能被他骗的团团转。
“一个普通的路人。”司爵紧接着回答了他的问题,但这话显然是敷衍,于是极大限度的让临楪祈更为好奇了。
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青璅愤怒地瞪着司爵,她想要立刻马上解开这绳索,但也不知道这绳索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怎么也打不开,这实在太离奇了。
“放开我!”青璅眼中的怒火都快化为实质了,她甚至在想,假设对方真的放了她,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违背自己的底线,把这个危险人物给杀了。
司爵又不傻。
“你想杀我,我为何放你?”
青璅心头一跳,她又将视线望向了旁边毫不顾忌他们友谊的临楪祈,心中一片苦楚。
见青璅如此表情,临楪祈一时良心发现。“哥,她……找个地放了呗?”
“哦?她刚刚不是想要把你拖走,看着不是好人啊。”司爵故作不解地看向临楪祈。
其实他当然知道青璅是谁,当然是和他一样的倒霉蛋配角,而且是比他还要惨的配角。
为什么说他惨呢,因为在原著中,她不过出现过短短几句,就在苗疆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失去性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苗疆那边的蛊毒之术一直是魏昧逸他们虚音宫一直在寻求的东西,而他们本意是和神女谈判,将苗疆为自己所用,谁知神女并不愿意。
谈判崩盘,魏昧逸便想了阴狠的法子。
他的想法当真非常简单,那就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再者因为金世羽和临楪祈的关系很好,所以他打定主意屠了苗疆所有人的性命,并且救下了临楪祈,给苗疆安了个不知名的仇人,就把临楪祈给拐上自己的船了。
对,临楪祈就是好骗,好骗的令人觉得很无奈。
但司爵虽说觉得临楪祈过于天真,却也没有特别讨厌这个角色,原因当然是骗人的人才是加害者,被害者怎么会有罪呢?
若非要安一个罪,那就是他信任了金世羽,连同金世羽身边的人一同信了。
但现在不会了,他要将临楪祈变为自己这边的人,自然要让临楪祈信任的人从金世羽变为自己,如果成功,那临楪祈便不会成为之后魏昧逸的侩子手,也不会失去苗疆的亲人。
这般想,司爵倒的确做了个好事。
司爵愉快地思考,同时转身前往了自己的铺子中。
他的铺子就在这条巷子上,虽说之前司爵是想过特地去寻一下临楪祈,但谁知临楪祈竟然会像蝴蝶一样飞入自己的网上,这一切实在是顺利得吓人,以至于司爵都怀疑天道倒戈到他身上了。
虽然不清楚天道到底是打了什么想法,但既然送上门,他可不会客气,于是就上演了刚刚那幕。
临楪祈直接被司爵这一系列行为给看呆了,瞪着眼睛望着司爵步入药铺的步伐,然后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转身将司爵撂倒的青璅给抱了起来。
这个行为立刻令青璅红了大半张脸。“你干嘛?”
她横眉冷对。“你竟然帮着外人害我?”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通红,像是要哭了。
临楪祈虽说讨厌这个老是监视自己的家伙,但对方好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因此他也不是没有情分,于是便道:“我可没有,若是你不非要把我绑着回家,我至于吗?”
“可是神女会着急!”青璅压低嗓音喊,唯一还算是自由的双脚在半空乱踢打着。
“别闹。”临楪祈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还是自由在他的心底深处更甚一筹,“等我玩的差不多了,我自然会回去。”
青璅狠狠地望着他,气鼓鼓的,可是临楪祈目不斜视,她那狠毒的视线完全喂了狗,于是便只能气的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临楪祈了。
没了那有如实质一般恐怖的视线,临楪祈心底深处也终于算是松了口气,背着身后的青璅就轻松地跟着司爵一同进了药铺。
“你是药铺活计……嗯……老板?”
他说话的时候顺手将青璅给放在了旁边的木椅上,倒是挺贴心的。
司爵望着他的这个行为,知晓临楪祈挺在意这姑娘,其实即便临楪祈不这么做他也知道,因为在原著中,临楪祈因为这个姑娘的死变了许多。
如果一个人的死能够令另外一个人产生改变,必定这人在另外一个人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只是临楪祈这人傻,所以直到青璅死才发现,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又将这种喜欢给转移到了金世羽的身上。
司爵想着这些,但却也没有忘记回答。“是,我是药铺老板。”
第 159 章 “一只南美洲的蝴蝶煽……
162、
临楪祈是真的因为对方的这句话疯狂地眨了一下又一下的眼睛。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司爵用很不普通的话说出了普通的事。
哪有人说自己是药铺老板还这么高傲的一副模样啊。
但临楪祈哪能说什么, 毕竟他也算是被司爵帮助的人,于是他又尴尬地挠了挠鼻子,然后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司爵。”边陲小镇这里根本没有人认识仙剑派的任何人, 而司爵在仙剑派目前也不算是什么很有名望的人, 自然临楪祈也不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果然,临楪祈只是点点头,然后对着司爵露出了个阳光的笑容。“那我以后就喊你司老板。”
司爵:……这也太难听了。
“你喊我名字就行。”
“司老板,你为什么帮我?而且青璅可是很强的,你竟然随随便便就把她绊倒了,你是用什么办法的?”
临楪祈当然也能感受到灵力, 同样也有灵力, 可是他明显无法在司爵的身上感受到灵力, 因此才感到很奇怪。
“我们苗疆人虽然不怎么运用灵力,但是或多或少都有三层灵智。”
司爵在书中看过,苗疆人的修炼体系自成一派,他们并不用他们常用的修炼等级, 而是使用灵智这种说法, 他们的三层灵力其实就等于他们的灵寂。
说实话,这样的修为确实不高,但这是因为临楪祈不仅年纪小, 还不怎么好好修炼的缘故, 在后期的故事中,由于临楪祈的家乡被灭族,所以他也快速成长了起来,再加上他独一无二的蛊毒能力,也在久修大陆排得上名号——金世羽的后宫团中从来没有废物,这点是可以确信的。
不过司爵认为, 对于临楪祈来说,可能比起自己的成长,他更加希望的是苗疆依旧存在。
司爵倒也不是能够完全共情他人情绪的类型,或者说他的钝感力很高,大部分时候他也只关注自己,只是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也不是不能共情一下。
见司爵还没有吭声,临楪祈心中困惑却依旧继续说着:“难道你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毕竟司老板你是普通人。”
“嗯……可能我天生运气好。”司爵随便找了个借口,而他说出谎话来还挺冠冕堂皇的。“我从小时候运气就很好,快要被坏人带走的时候被人救了,以为自己未来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有人给了我希望,所以……嗯,运气真的很好。”
说完这话,他还对着那听愣了的临楪祈轻微地笑了笑。
临楪祈直接听愣了,他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偏偏司爵说话的时候特别的认真,认真地他都不敢说不信。
“司老板,你运气真好。”小狗临楪祈最终选择了相信司爵的说辞。
司爵咽了咽口水,心想这孩子可真好骗。
但他现在的确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他从原著中蛛丝马迹中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在苗疆中,神女极其不喜欢修真人士,至于原因不得而知。
这也是为什么魏昧逸无论如何找神女谈话却依旧没有办法成功的原因——他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司爵可不想要走魏昧逸的老路,而且他的目的也跟魏昧逸他们不同,他并不想要带临楪祈走,他希望临楪祈好好地待在这个地方,并且希望他日后哪里都不去。
只是在这之前,临楪祈必须自己接受自己的责任。
很多时候,一个人不过只是对外头有所向往所以想要出去,但等到发现外头的罪恶之后,便又想回家。
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这样他和神女的目的其实是一致的。
再者,神女显然也很爱自己的孩子,没有人会比自己的父母更爱自己的孩子——至少在大多数情况下。
而原著之中,神女所做的一切,虽然方式有点专制,但确实也的确是她觉得对临楪祈好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就很简单了。
首先,他必须扮作一个普通人,这样才会让神女不会那般警惕,也有可能能够走入苗疆,在临楪祈的帮助下。
之后,他也就有可能接近神女,想办法和神女达成合作。
当然这些都是积极的计划,如果当中出现任何的纰漏,计划就中断了——现实就是如此,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司爵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变化,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在那种生存环境中存活下来。
一切都慢慢来吧——当然慢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因为司爵在外头历练的时间也就只有短短的三年。
三年之后,就是故事的高潮,如果他无法改变接下来的轨迹,他就得死。
被魏昧逸在大赛上打得屁滚尿流,然后大赛后还会被魏昧逸折磨得死亡。
这绝对不可以是司爵自己的结局。
脑袋里的想法纷至沓来,可是行动却没有减少半分,他顺手就将一样东西丢给了临楪祈,临楪祈稳稳地接住,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该不会以为我救下你是完完全全做慈善吧?”司爵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你身强体壮的,应该很适合跑来跑去。”
临楪祈自此才真的完全放松了下来。
虽然他相信人性本善,但是这种无缘无故的帮助依旧还是令他束手无策,物极必反,这是他阿妈教给他的道理——总之他也没有那么容易轻信一个陌生人啦。
但是现在司爵有利可图,他倒是觉得可以接受。
原来是需要个苦力,那么自己也不是不能回报,毕竟只是做苦力嘛。
他低头看向了手中的东西,那袋东西还散发着浓烈的药香,“送哪?”
临楪祈脑子里晕乎乎的一片,快要被这快速上岗给弄昏头了。
“地址纸张上写着。”司爵淡淡道。
见临楪祈的眼睛滑向了一边坐在椅子上却还满心满眼都在如何逃跑的青璅身上,司爵冷静地回答了他,“放心,她逃不了。”
青璅瞬间全身僵直,然后一双眼睛狠狠地瞪了过去。
“这么凶的看我做什么?”司爵好笑地回望她,显然没有被她那凶狠的视线吓到。
“不是,我是说……嗯……”临楪祈之后的话有点不好意思说。
“放心,也不伤害她。”司爵当然知道临楪祈到底在在意什么,虽然临楪祈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小跟屁虫,但是这么多年一起长大,铁定是有感情的。
“哦……”临楪祈的想法被完全看穿,一时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敢看青璅的方向,径直就向外走了。
青璅在后头大骂。“喂,你还真的直接走了啊!你就不怕对方骗你啊!”
很显然,临楪祈是真的很信任新认识的司爵,所以他理都没有理青璅便大步走出了大门。
眼见临楪祈毫无情谊,青璅心底深处是真的滑过了伤心难过的情绪。
“别难过了,他还是很担心你的。”司爵真心觉得自己跟这两个孩子呆在一起,当真是个年长的哥哥,不断给他们解决误会。
在原著中,青璅和临楪祈就是被一个又一个误会给搞成最后那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吧——毕竟虽然才认识了半天,他也算是看出了两个小家伙都不长嘴。
但年纪轻的时候好像都是这样,所以司爵倒也没有觉得多意外,只是他可并不想要青璅和临楪祈的关系陷入僵局——只要和原著的情形不一样,就能产生改变。
蝴蝶效应①(Butterfly effect)是一种混沌现象,说明了任何事物发展均存在定数和变数,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其发展轨迹有规律可循,同时也存在不可测的“变数”,有时候还会适得其反,一个微小的变化也能影响事物的发展。问题的解对初始条件极端敏感(sensitive dependence of solutions on initial conditions)。也就是说,在一个动态系统中,初始条件的细微变化,会导致不同事件发展的顺序,有显著差异。
“一只南美洲的蝴蝶煽动翅膀,结果可能引发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这句话也适用于现在。
“一点微弱的变化产生,结果可能引起原著整个故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点点,一点点的累积到最后,一定是连天道都无法左右的结局。
*
然后,青璅很显然对于司爵的这句话嗤之以鼻,她依旧狠狠地盯着司爵,就像是要将他直接盯出火来。
司爵全然不顾对方的视线,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磨药。
他还有一位病人的药材没有碾磨成粉,很忙。
青璅被他这副模样搞得烦躁,但此时司爵没有关注她,显然是最好的逃脱时间,于是她开始做小动作,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被发现了。
“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事情,那绳子是特殊材质制成,所以用灵力是无法逃脱的,另外你的蛊毒也收一收,对我没用。”
青璅抿了抿唇,眼神中满是狐疑。“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帮圣……临楪祈逃跑,又为何把我绑起来却不……杀了我?”
司爵因为对方的这个问题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即细长的眼尾扫到了对方那双满是狐疑的眼,这才慢条斯理地问:“我杀你做什么?”
第 160 章 “那不行!我如果不插……
163、
青璅以一种“你是不是耍我”的表情深深地凝视着司爵, 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是浓烈的不解,因为司爵的出现实在是太巧了,而且他远远不止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羸弱。
可是青璅又的确根本感受不到这人身上任何的灵力, 可是对方逗她的确就像是逗狗一样——这个事实一度让青璅再次气血上涌,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被那绳索给牢牢禁锢着,她显然不会给眼前这个男人好果子吃。
“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青璅现在已经完全受制于对方,自然也知道,对方如果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她早已身处异处。
虽然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威胁是一件好事,但是这样反而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 这就更加危险了。
她从小到大, 一直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好好保护圣子, 所以即便现在她被圣子讨厌,她依旧还是坚守自己的职责——她认为这是正确的。
司爵对他们之间的情感纠结并不清楚,但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临楪祈会因为失去青璅而痛苦,那既然如此, 他便使用好这个设定, 与其让临楪祈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选择金世羽那个在哪都能留情的家伙,还不如选择眼前这个明显只为临楪祈以及他们苗疆为生的女孩。
“你喜欢临楪祈。”
司爵脱口而出,这话就像是一道惊雷, 直接把青璅所有的恼怒以及语言炸了个干干净净。
“你、你在说什么?”青璅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她想过无数个设想,偏偏没有想过这种,她这么多年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为神女保护她的圣子,至于儿女情长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完全思考过这种事情。
他们苗疆人大多数在十六岁之后就会嫁娶,而她现在也已经十七了, 他们家族中已经很许多人在背后说她是个老姑娘,但是她从未放在心上——因为她是神女钦点的守护人,也是临楪祈唯一的守护人。
她从小努力修炼,苦练苗疆蛊术从来就是为了他……
青璅突然脸颊爆红。
她也不知道现在脑海深处突然窜出来的想法到底算作什么,她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么多年,她一切的努力好像都是为了临楪祈。
这就是喜欢?
青璅从未情窦初开,所以她不明白,她只是一个劲儿地跟着临楪祈,跟随着他,进入他的生活,进入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如果这就是喜欢……
那她……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青璅直接就被这信息给冲击得乱了方寸,过了好久才恢复理智,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对方是故意的,可是对方又的确没有必要。
“你是谁?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今天青璅意外地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心情并没有变好,而是变得烦乱,圣子是可以结婚的,但是必须和神女选择的人结婚,而她既然已经成为了守护人,自然不可能成为圣子的妻子,这是这么多年来的规则。
她和临楪祈根本不可能。
当她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她便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一切的理智回笼,甚至令她对自己刚刚所想发出轻笑。
“你不过只是想要撼动我的心智吧。”青璅将她自认为的想法说了出来,并且很是笃定。
“……我撼动你心智做什么?”司爵直接就一句话堵死了对方那自作多情的想法,他也确实是觉得青璅的想法的确是过于奇妙了。
青璅:……
这就有点尴尬了。
但是她不打算露怯,“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她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说了啊,你喜欢临楪祈,我打算帮你。”
“……”青璅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空前的沉默,她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哪里听错了,但确认再三,自己的耳朵的确没有出问题,而眼前的家伙也并不打算再说一遍同样的话,所以她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你是不是哪里有点毛病?”
司爵:……
司爵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骂有病,但他的确也不生气,毕竟他们现在其实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他需要青璅帮忙勾引临楪祈,让他不要被金世羽骗走。
“如果我说,我有一种能力能够看穿你的未来呢?”
青璅震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觉得根本无法理解,因为对方所说的是“未来”。
这种博古通今的本事,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有,他们苗疆的神女便有这个能力,但是窥探未来走势,那是要遭到天罚的。
即便是神女,都不敢贸然行动,因为一旦窥探未来,那遭受的反噬可能是致命的。
不过,神女和他们不同,所以有时候能够推演出未来大致的走向。
她还记得,在三年前,神女曾经望着苗疆那片璀璨的星空,突然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东边某处,有了剧变。”
她当时还小,但也听出这句话的重要性,只是三年过去,苗疆的生活依旧如常,所以她便慢慢将这句话遗忘了。
如今想来,难道所谓的剧变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关?
察觉到青璅视线中的某种神色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司爵便缓慢地看向了她。“想清楚了?”
“你怎么可能看到未来?不会产生反噬吗?”
“当然会。”司爵没有反驳她,“如果我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我会遭受惩罚。”
说话间,他的眉宇便轻微地皱了皱,明显是不大舒服的模样,他将手搭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用力地呼吸了好一会,这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再次睁眼的瞬间,眼里迸发出的冰冷气息差点将青璅整个人溺毙。
青璅也跟随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缓过神来——刚刚司爵的模样当真是吓到她了,她有种对方极为危险,自己根本无法招惹的直觉,而她这种直觉可从来没有错过。
难道对方说的话都是实话?
但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够预示未来?
若人人皆能如此,那这个世道可不乱套了?
等等,乱套,所以会产生剧变?
青璅的内心深处竟也是信了七八分。
这对于司爵来说倒是意外之福,因为神女所说的剧变可还真的无关乎司爵,所谓的剧变是指原著中的灭族之事,但因为司爵的到来,这个事情或许都要被改变了。
但司爵所要的,便也是鸠占鹊巢。
正是由于司爵知晓未来之事,这是他的优势,所以他可以从中选择种种细节来进行匹配,从而找到他最适合的身份。
而他现在的确找到了。
他是能够知晓未来之人,而神女又在三年前说过剧变之事,那种种代入,他便是那个剧变之事的贵人。
所以……
“我是贵人。”司爵回答了青璅最开始的问题,“我是能够帮助你们苗疆改变未来之事之人。”
“什么?”青璅全然状况外,却也的确是信了八九分。“我们苗疆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若说了,便又要遭受天道反噬了。”司爵苦笑了一句,“但请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们苗疆好。”
这话说的……
青璅不敢相信。“你为何认为我会相信你?”
“我单单一两句话,你可能确实也不信。”司爵认真思考了下,然后放出了一个钩子。“若我能带他回去,你是否能够信我了?”
他,自然指的是临楪祈。
这话一出,青璅的眼睛都亮了一下,然后很快便又冷静下来。“圣……他要是知道你跟我同样要让他回去,必定要跑。”
“这你就错了。”司爵淡淡道,“你一直逼迫对方回去,他自然会有逆反心理,有时候,你得顺着他来。”
青璅哪里晓得这些,她强硬惯了,而且这么多年,临楪祈也最后会按照她所想要的那么做,因为他逃不了,司爵的这种说话,她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他可不会想回去,这么多年来,他想出来极了,好不容易出来,怎么可能想要回去?”
“现在不想,之后便会想了。”司爵笃定地回答。
青璅:……
“你若不信,你便在旁边安静地呆着,我做什么,你都别插手。”司爵与她讲明条件。
“那不行!我如果不插手……”
“好了。”司爵无奈道:“你可知道你为何总是让他不想听你的?”
“……为什么?”青璅是真的不理解,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对方好。
“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以为的为他好。”司爵一锤定音。
青璅愣了愣,她从未想过这件事,因为她一直听神女的话……而神女绝对不会对圣子有坏心,她自然也不会有,眼前这人所说的想法,她日前确实从未想过。
可是她又不想承认自己可能真的错了,所以她打算看看司爵到底打算怎么做。
“好,就听你一回,但是如果你的方法没用,我肯定继续捆他回去。”
“好。”司爵轻笑了一声,淡淡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