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章 真是……有时候当真不……
174、
等司爵回了药铺之中, 临楪祈像只小狗似的紧跟过来,青璅慢悠悠地踱步进入了药铺中,一脸狐疑地盯着司爵以及后来的阿威看。
她现在可能看出了点什么。
司爵咳嗽了一声, 稍微掩饰了下自己的尴尬, 随即道:“之后我打算前去探查一下那怪症的起源。”
“怪症?”临楪祈稍微失神了片刻,随即才察觉到司爵所说的应该是之前那个男人所说的狂躁症。“对了,那个男人的家属如何了?”
“……治疗好了。”如果那也算是治疗的话。
“哇,大哥果然很厉害!”临楪祈当真是给了足够的情绪价值,让司爵当真是讨厌也讨厌不起来,更主要的原因是司爵也没有必要讨厌他, 只要临楪祈能够和青璅喜结连理, 就能与金世羽那个主角划清界限, 他们便不会是敌对。
“你们可有人愿意随我去一趟?”司爵有了想法,便开口询问。
“……不行。”青璅率先拒绝了。
司爵顿时有点恨铁不成钢,他的表情有点冰冷地望过去,试图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之前说好不会影响他做任何事的呢?
青璅权当没有看见。“不是我不愿, 只是不能, 这狂躁症的起源我们虽然不知,但定然危机重重。”
司爵:……这小女孩的第六感还挺准。
“放心,这事也没有那么危险。”司爵倒也不算在欺骗他们, 首先和他在一起, 他便不会真的让他们涉险,其次既然这邪祟是全面爆发,那么他们这个边陲小镇也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的试验田,主谋并不会将全部的战斗力都丢到这个小小的城镇之中。
既然如此,在主谋察觉到这边陲小镇出现问题前,瓦解他们的巢穴再跑即可。
青璅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也算是明白司爵这次之行非常坚定且明确,即便她再怎么不赞同都是不行的。
“既然大哥担保了,我当然要去,而且我去了也好保护大哥哇!”临楪祈的的确确现在完全就是大哥脑,秉持着大哥说哪他就去哪不松口的理念,坚定着跟随着。
而且虽说他也知道大哥隐藏着他的实力,但是万一呢?
万一大哥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强大,那大哥此行不是特别的危险?
临楪祈是绝对不允许他认定的大哥陷入危险之中的,所以此行他必定要跟随。
“好,那我们便一同去。”司爵就是等这句话,所以刚坐下屁股还没有捂热椅子便又站了起来,“不过在去之前,我们需要先乔装打扮一番。”
“这就包在我的身上吧。”临楪祈当然立刻举手,他们苗疆中有个蛊术就是易容术,这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小事。
说完,临楪祈便要推着司爵进入里屋。
“欸!”身后的青璅见临楪祈如此坚定,自然是立刻就也放软了态度,“我也去,你们等等我!”
阿威:……他们这群活爹在做什么?
很显然,阿威与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他对司爵他们的交流无法理解……尽管他已经尽量去理解了。
临楪祈把司爵压在了屋内的椅子上,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工具箱,又从工具箱中掏出了一些奇怪的工具,看着大约是皮、丹青、画笔等等……
“你这工具还挺齐全。”
“那当然,我在苗疆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生活了。”
“圣子在苗疆可是接受了他应该有的课程,而且每个课程他都是顶顶好。”青璅说出这话的时候,有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自豪,明明厉害的是临楪祈,与她青璅实际上并没有半点关系。
司爵特地点了出来,“你这自豪的样子,好像临楪祈是你的一样。”
“你……”青璅顿时难掩羞涩。
她最近当真是被司爵搞怕了,以前她和临楪祈一直是这样交流相处,可是现在却因为司爵的某些话处处会透出局促。
这很不正常,可是青璅又不好反驳,因为反驳的话,反而落得把柄的样子,如同当真如同司爵所说的那般,她对临楪祈是有着那一方面的想法——但这是不行的。
“哼,她就是这般强势,大哥你别管她了。”临楪祈果然是最简单的一位,并未从司爵的这句话中听出一丝一毫的问题来。
司爵沉默了,随即叹息一声。
看来他的做媒计划还任长而道远。
至于青璅,她则是狠狠地瞪了临楪祈一眼。
临楪祈:???什么意思,你们两位?
临楪祈的易容术当真是鬼斧神工,很快,司爵那般清秀中带着略微少年感的脸颊变得普通且大众。
拿过临楪祈递过来的铜镜,司爵也看到了现在的自己,那是一张当真是淹没在人海中根本找不出来的一张脸,明明每个五官都还行,但搭配在一起就是平平无奇,而且他的皮肤略微蜡黄,一看就是经常在外头风吹日晒的脸。
“怎么样?”临楪祈对自己画出来的成品当真是非常满意,如果可以因此获得他大哥的认同,他定是更为开心。
“很厉害。”司爵实话实说。
“那肯定。”青璅又莫名感到自豪,说完才觉得不对,赶紧又把嘴巴狠狠地闭上了。
司爵抬起头看向青璅,不免因为青璅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给笑到了,不过他目前的时间还算长,所以倒也不算担心临楪祈和青璅不能修成正果。
给他三年的时间,理应足够了吧。
“那既然如此,等你们两人也都画完了,我们便出发。”
“那会不会太晚?”临楪祈略微有点困惑。
“正好。”司爵轻笑一声,令临楪祈与青璅都是满脸的困惑。
直至……夜幕降下之时,他们在漫天璀璨的星光下以及满街的红灯笼作为幕布下,站在了青楼之前。
“你说的地方……就是……这?”临楪祈在极致的惊恐之下,伸手指了指那在这座边陲小镇中较为繁华的醉仙楼。
“我、我不去了。”青璅如今穿着男装,又因为临楪祈给她画的当真像个年轻公子,竟是一点也看不出她原来少女的模样。
“你莫不是怕了?”其实临楪祈也不是很想去,但是看到青璅吃瘪,他尤其的激动,一时便嘴巴一快,把这话给说出了口。“我可一点不怕,大哥还在我们身边呢。”
司爵当真对他们感到无奈,但见他们如此斗嘴,倒也给自己平静的生活掀起了一点点波澜,算是他目前平静生活中唯一的调剂品。
再者,都说越吵架感情越好,说不定他们结婚也指日可待。
司爵想的挺美,但还是抽空解释了下,“我们是有正事要干的,刚刚我给你们看的人像可记住了?”
“记住了。”临楪祈连连点头。
“我们随时保持联络,如若发现这人的踪迹,立刻告诉我。”
“放心,没问题。”临楪祈现在就是司爵最为忠心的小弟,所以只要是司爵所说的,他定然无条件遵从,而青璅现在受控于临楪祈,也没有办法拒绝,当然,在这种事情上青璅也不可能拒绝。
她从成为守护者开始,又或者说是出生开始便已经成为圣子的保护者了,她生下来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圣子的生命,至于她自己的生命则无足轻重,若是到了某种特定的时候,她甚至可以为圣子献出生命。
圣子或许不知道,但是在她的身体内,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被种下了能够交换生命的子蛊,当临楪祈死亡之时,她会祭出自己的生命,让临楪祈拥有再次复生的能力。
这件事情神女从未告知圣子,而她也不会告知对方。
因为圣子是他们苗疆的未来,没有圣子便没有领袖,没有领袖的苗疆将会变得混乱。
这是神女告诉她的真相。
也是他们一族人从未告知圣子的真相——神女到底是圣子的阿妈,所以她爱他,因为爱,不忍心让他尽快承受这种责任。
因此,神女想的是,等临楪祈成年,她再慢慢告知对方这个事实,让他缓缓地承担这所谓的责任,这个把神女一直捆绑在苗疆的责任。
可是连神女也没有想过,临楪祈会在成年的那一刻提出离开苗疆,出去历练,在遭到拒绝之后,便打算独自逃离,好在她及时发现,立刻追了过来……
她本来是想要把对方直接带回苗疆,但是司爵说的话也给了她另外一个思路——只有让临楪祈从内心深处自发的选择回到苗疆,他才有可能去真的承担责任。
没有什么,比自己想要更加具有强大的力量。
就如同她一般,她一开始也因为自己的生命会被临楪祈夺走而愤怒过,但是后来……总之因为一点原因,她接受了这个事实。
临楪祈必须得活,否则苗疆人会受累,这是事实,因为临楪祈有着巨大的潜力以及力量——即便临楪祈现在并不知晓。
真是……有时候当真不能小看天赋的力量。
在青璅六岁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
第 172 章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
175、
当年, 苗疆的灵树上的花还未盛开,苗疆人虽然过得清苦,却也快乐。
青璅也不过只是个六岁的小姑娘, 她的阿妈有一日悄悄地告诉她, 她日后就是圣子的守护人了,同时也告诉了她一点只有守护人才能知道的秘密。
当她知道秘密的时候,她直接吓哭了。
“阿妈,我不要当守护人!”青璅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女汉子的,她在小时候虽然强悍了些,但是遇事也是会哭的小哭包。
青璅的阿妈是个非常温和且坚定的女人, 她蹲下来刮了下青璅皱起来的鼻子, “小哭包, 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哭了。”
“阿妈,我不要当守护人嘛……我、我不想死……”即便是小小的年纪,也是知道死亡的可怕的,她以前家里养的小黑狗被野狼咬死的时候, 血淋淋的, 还有前两年在河里捞出来了一具落水的尸体,又臭又肥大,看着好恶心。
一想到那样的死亡惨状, 青璅就一个劲儿地摇头。
她阿妈就那么蹲着, 用平和的目光凝视着她,“我曾经也是神女的守护人,但你看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那是因为神女很强!”青璅小时候就有很多话可以说,而且那些话还挺有一番的道理,“ 但是圣子那个家伙,跟我同样的岁数, 一副傻兮兮又弱小的模样,根本一下子就死了啦!”
“你这个孩子……”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把“死”这个字一直带在嘴边呢?难道当真是她的教育出问题了吗?
她阿妈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一时心情复杂。
“反正我不干!”青璅双手一叉,已经有了日后霸气的模样。
这副小大人的模样当真让她阿妈苦笑不得,她看向了身后站着的孩子她爸,“怎么办,你养的好女儿,被你宠坏了。”
“怎么就是我宠坏了呢?”阿爸一脸不是我的模样,然后咳嗽了一声,有点心虚的模样,“这女儿要是不愿意要不就算了。”
“……孩子他爸!”青璅阿妈当真被孩子她爸这副宠女儿的腔调给气笑了,她有时候当真觉得这样对女儿不好,因为女儿作为苗疆之中守护人的后人,必定要承担这份责任。
不是他们不想自私,而是如果他们不接受这个命运,必定会产生极大的问题……只有见证者才会理解其危险性,而青璅也和当年的他们一样,试图反抗命运,却最终还是受困于命运。
如果可以,她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只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可是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她知道,如果不去承担这个守护人的身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难道这个孩子也必须亲自经历一番吗?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
孩子她爸对她摇了摇头,伸出手握住了女儿的手,“阿爸带你去买肉吃。”
“好哦!”
“不过你要跟阿爸承诺,刚刚阿妈所说的一切,你不能和任何人说。”
青璅的眼珠子转了转,“我要吃两顿肉!”
“没问题。”青璅阿爸立刻回答,这个时候,就算他的青璅宝贝说要吃五顿,他也肯定会答应的。
小小的青璅立刻发觉了这个事实,她立刻痛心疾首,一脸不满的模样,不过青璅阿爸权当没有看到,毕竟两顿肉所需要的灵石也不少的。
青璅连着两日确实吃到了肉,可是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第三天的晚上,青璅在熟睡之中感到了心脏的疼痛,而她连知觉都没有便独自来到了神树的位置。
千年不曾有所反应的神树,竟然突然打开了某种开关一般,竟然出现了一个深邃的黑洞,而青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悠悠转醒。
那如同飓风一般的黑洞根本就是要把青璅置于死地,把她死死地往里拽。
青璅那小小的身体在一瞬间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竟然在即将被完全吸附进去的瞬间,一把拉住了神树的树枝,她仓皇失措的大叫起来。“救命!救命啊!”
而不知为何,谁也没有帮她,就像是周遭的一切都死寂了一般,无论她如何喊,如何大声的喊,她都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青璅难以置信地接受着这个事实——她的声音根本发不出来,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虚假的,可是那种要将她吸附进去的感觉却是真实的。
“阿爸!阿妈!”青璅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她使劲地抓着那树干,用尽自己身体的一切力量想要救自己,可是那飓风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而她一个小女孩的体力当然是有限的。
“你是谁?”突然,一道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如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青璅愣了下,她低头看去,却见到了圣子。
“快去喊我阿爸阿妈救我!”青璅一看见圣子死的心都有了,圣子年纪跟她一般大,跟她一样没有什么力气,两个小孩怎么可能抵挡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飓风圈?
在惊慌失措之中,青璅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圣子的眼睛与平日里所见的并不同,他的眼睛是纯白色的,甚至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你是守护人……那你为何没有成为守护人?”“圣子”再次开口。
青璅简直要疯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不是,你怎么知道守护人的事情?”
听她阿爸阿妈说,守护人这件事情就连圣子本身都不清楚。
“我并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个人。”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圣子”伸手,那双纯白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手掌,手掌上下翻动着,如同在欣赏自己的躯体。“我只是在使用他的躯体。”
青璅的大脑受到了冲击,因为她短时间内根本理解不了。
可是她确实也感到了不同,因为她看见了对方的眼睛,而且这里好像只有对方能够听见她的声音。
“你是谁?你不是圣子,你是谁?”青璅其实已经到了身体极限了。
“你应该接受守护人的命运的,否则我会把你带走。”“圣子”的话语实在是太神神叨叨了。
青璅当时还小,可是也感受到了恐惧,小孩的本能有时候可能比成年人还要准确,她问:“我会怎么样啊到底?”
“……你会死。”“圣子”的声音依旧非常空灵,他略微抬着脸,甚至没有救她的意思。
“你才是到底是谁啊?!”可能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怕也是没有意义的了,所以青璅觉得自己即便死都要死个明白。
“我?”“圣子”用那幼小的脸露出了极其富有复杂意味的笑,“我是一抹意识,存在于神树之中,而神树分为两脉,一脉便是他,也就是我的躯体,另外就是你。”
“如果失去你,神树,不,也就是我就会消亡,神树便再也开不了花,我会死亡。”
青璅当真被他的话给吓到了,她全身起了一身的冷汗,手臂上酸酸的,已经完全没了知觉,此时此刻她完全就是靠毅力支撑。
“神树消亡会怎么样?”
“神树消亡……”“圣子”叹息了一声,苗疆将不复存在。
“神树消亡会怎么样?”虽然神树很好看,但是如果只是神树消亡似乎也没有必须作为守护人的理由。
“神树消亡,那么苗疆天生存在的瘴气便会重新覆盖苗疆,在一瞬间,苗疆人会在睡梦中直接死去。”
全部死去……
那就意味着她的阿爸阿妈也会死……
可是、可是……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青璅完全理解不了,“我如果成为守护人,为了救他不也会死,等我死了,神树还是会死。”
“是的。”在“圣子”躯体中的神树意识喟叹了一声,“这是事实,但圣子拥有能够复苏神树的力量,只要他足够强大的话,就能够抵御瘴气活下来,承担起复苏苗疆的责任……”
青璅终于懂了,为何她的阿爸阿妈说守护人的使命无法违逆,原来这就是原因。
如果她违逆了这个使命,她就是残害苗疆的罪人,而她所要做的,从来就是在圣子足够强大前,和圣子一同保证神树的生命。
“所以,你现在做出决定了吗?”“圣子”的声音依旧那般平稳,神树的意识好像并不在乎自己死亡与否。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神树喟叹,“但千百年来,历来如此,而我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不尽快成为守护人,我的力量不足以保证自己活下去。”
原来这从来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命运,原来……
青璅还能说什么。“救我快救我……总之我当守护人不就行了!”
神树意识露出了个悲伤的微笑,同时他伸出了手……
那一刻,神树绽放出了神奇的光晕,而那飓风圈也突然消失,青璅也在同时完全卸了力,直直地往下掉。
“圣子”非常淡定地用神力将青璅悬浮在了半空之中,过了一会青璅才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青璅望着如同以往一般漂亮璀璨的星空,胸口起伏着大喘着气,微微出神。
她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内,好像多了个东西……
第 173 章 她们的眼神也微微冷了……
176、
青璅的回忆终于还是消散。
临楪祈或许至死都不会知道, 他的生命与神树是有一部分链接的,正是因为有链接,所以才会有不同的力量。
可也是这部分的力量, 让临楪祈与常人不同, 同时也肩负起苗疆被灭后复苏的使命。
当然,如果可以,青璅也是希望临楪祈一辈子都不会承担这个使命的,因为这个结局显然不会太令人高兴。
整个苗疆都会灭亡,世上只会存在一个人,那就是临楪祈知道苗疆的过往。
怎么想都怎么可怕。
如果是青璅, 显然会非常绝望, 绝对无法继续苟活。
将心比心, 青璅并不希望,如果说一开始对临楪祈她确实一点也不在乎,但是这么多年呆在一起,怎么说也该有点亲情……
对, 一定是亲情。
青璅终于给自己最近多余的感情找了个理由, 同时也松了口气。
他们一进入那青楼的瞬间,就有人迎了进来,“啊哟, 俊俏的小公子们, 看着很是面生呐。”
穿着花枝招展的老鸨画着浓浓的妆,几乎看不清她最真实的样貌。
“哈哈……第一次来,见见世面。”临楪祈被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搞得有点不大舒服,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努力地与对方攀谈。
青璅看对方这副模样,没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心想临楪祈就算小,果然也是个男的,竟是连这个大的女人都招架不了。
“哼。”青璅双手抱胸,当真是嫌弃不止。
这老鸨在风月场所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自然看出这三人确实是第一次来,只是这种人其实也不算少,于是老鸨虽然放在了心上,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既然是第一次来,那便好好感受咱们院里的姑娘,那可是一个个如花似玉,保管什么类型的都有,全凭客官你喜欢。”
临楪祈刚想说不用不用,但转念又想到这样实在是太显眼,便立刻道:“那既然这样,先让咱们几个看看?”
“那当然可以。”老鸨露出暧昧的笑容,随即唤了声身后的姑娘。“绿枝、红梅,去叫三个姑娘过来。”
“是。”那被唤作绿枝红梅的也是不过二八年岁的模样,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痕迹。
司爵的眼睛已经在打量起了院里的情况,他本身就对院里的姑娘不可能感兴趣,若说他在现世的时候,还会逢场作戏,那么现在即便他需要逢场作戏,他也需要掂量一下——他可是有对象的人,自然要守住底线。
老鸨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同时用打量的视线上下扫视着这个奇怪的客人。
“这位客官,是在看什么呢?”
老鸨隐约有种微妙的感觉,但是一时有点说不上来。
司爵的演技从来不是满分项,最多只能算作是及格,所以当他瞥向老鸨的瞬间,眼神还是冰冷的——他实在是不屑于和这老鸨演戏。
老鸨当真是被这人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她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如此如同死亡一般的眼神,她吓得向后缩了下脖子,竟是诡异地感到危险。
她三娘竟然也会有怕的时候?
三娘在这边陲小镇中说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撑起这么大的产业,虽说大部分不知道,但是她做事可谓是心狠手辣,且不会给自己留任何的马脚。
而她三娘能够混到现在在这个地步也是有原因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的直觉非常准,因此只要她遇到危险定然会立刻警觉,随即做出合适的行为。
可是……眼前这个长相平庸至极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危险人物,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却给她一眼危险至极的矛盾感。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这两种极致的感受完全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体上?
三娘拿不准答案,但不与这些人交恶是最为重要的,所以老鸨立刻挤出了个笑容,柔美地对他们三人说了声:“请随我来。”
既然老鸨感到不对劲,那自然不会让其他丫头去伺候这些人的,她必须自己前去,以保证整个青楼的安全。
可是表现出来的,她依旧还是笑容满面将司爵他们带到了二楼的包厢,鄂恰好这个时候绿枝和红梅也将姐姐们叫了过来。
三位姐姐都是青楼中数一数二的姿色,虽说不算什么明艳大美女,但是她们身上都自带一种魅惑的味道,因此令临楪祈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啊呦,客官这是脸红了?”青楼中的女子皆是经历过许多男人的,因此像临楪祈这种清纯的,反而更加能够令她们春心荡漾,更别说临楪祈现在的这张脸还算不错。
“你们、你们……可真不害臊。”临楪祈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这青楼之中本就是这类营生,他来到此处还说这些女子的不是,似乎是有点不对。
青璅本就是女子,对女孩子也不感兴趣,只是看到临楪祈面对这些女子倒是脸颊通红,看到自己的时候老是一副怨气十足的模样,不免有点不满。
于是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有点莫名其妙了,她甚至狠狠地瞪了好几眼那脸颊通红的临楪祈,对临楪祈那求救的眼神不闻不问。
司爵显然心思也不在他身上,而且他这人虽说如今的长相很是普通,但是当那些女子凑上来的时候,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实在是令这些女子有点害怕,一时之间,所有姑娘便都凑在临楪祈以及青璅的身边了。
老鸨看司爵如此,便也知晓这人目标不在于此,只是她想着犯不着和他们硬碰硬——只要他们不做什么损害青楼的事情。
“这位官人,为何就独自坐在这呢?”
老鸨心想:你若是想要偷偷摸摸做点什么事情,就不要表现得那么的明显啊!让她即便想要装看不见也不行!
司爵本来也不在乎对方看不看得出来,再者他要寻找的人说实话理应跟这老鸨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即便有关系,这老鸨理应也是不清楚其中的危害的。
他之前找阿威调查了下,便查到这老鸨为了这青楼的兴起是殚精竭虑,所花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而且她手下还有那么多姑娘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显然压力也不小——毕竟看着群姑娘也不像是全部都强买强卖来的。
而果然,刚刚临楪祈的一句问题,直接让那些姑娘笑出了声。
“害臊,客官你可真是好笑,来这风月场所的客人可不都好这一口,我们姐妹还没有在意,你们在意这做什么?你莫不是画本子看多了,以为咱们这些姑娘都是被逼良为娼的吧?”
“这……这不是嘛……”临楪祈因为被这群姑娘包围着,脑子的确也不够用了。
司爵虽说本来也没有想过对方能够做些什么事,但是如今这副模样,显然也被看了个透彻,那么再继续硬着头皮演戏就非常没有必要了。
“噗嗤,官人你真清纯,咱们这青楼好吃好喝地供着我们生活,既不用我们做农活,也不用我们做体力活,只需要在床上……嗯,出出力,这种轻松的赚钱法子你说从哪里来?再者,你说我们这些人若是出去又能怎么赚钱?除非找个好人嫁咯。”
她们这些姑娘的生活品质早就被养刁,若是由奢入俭当真很难,老鸨在买了她们回来之后清楚地给她们讲了其中利害关系,让她们自行选择去留。
自然也有离开的姑娘,当然也有留下的姑娘,每个人都做出了适合自己的选择。
老鸨可是个生性就警惕的人,她可不喜欢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任何案底,在九修大陆,逼良为娼若是上报官府,那也是顶麻烦的,老鸨身后虽说有人,但也不能事事给对方添麻烦。
若是那人有一日厌烦了这种为她清除麻烦的事情,她很有可能完蛋。
“官人,要我说,你们若不是为了姑娘前来,就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只求别在青楼惹麻烦。”
老鸨心底弯弯绕绕一堆,在细想片刻后,还是打算先做这个戳破遮羞布的这个人。
临楪祈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至于青璅早就那一瞬间就做好了飞射出虫蛊的决定,只要出现任何变动,她便出手——最不济就是逃跑,反正他们现在用的都不是自己真正的脸,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们……”姑娘们就算没有老鸨那般聪慧,也算是明白了现今真实的情况。
她们的眼神也微微冷了下来,眼底深处有种微弱的警惕。
“这……”本来说好的是偷偷摸摸的做事的呢?
临楪祈难以置信地看向司爵。
更为重要的是,本来不是说好是分头行动吗?为什么现在不仅依旧还在一块,还被青楼里头的人摸了个彻底?
他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思考着之后逃脱的方式。
“大家倒也不必那般紧张。”司爵说话的同时伸出手握住了临楪祈的肩膀,制止住了对方准备起身的动作,“只要你们乖乖配合,告知我一些情况,这件事情就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老鸨会如何选择呢?
第 174 章 被哔了狗全然不知情况……
177、
老鸨的神情果然微变, 她用警惕地目光死死地凝视着说话的司爵,最终还是吐出了一口浊气。
司爵勾起了唇角。
“你们难道是为了最近在我们楼中贩卖奇怪石头的那堆人来的?”老鸨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他们青楼之中是正经经营的正常生意,若说最近稍微赚点小钱的小生意, 就是那石头的抽成, 本来老鸨对此是并不怎么上心的,毕竟这种破石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赚钱的营生,但那人给的条件实在是太好,她不免起了一点小心思。
反正也只是给他点地方贩卖石头,她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抽成到手才是实打实的, 而的确, 这个项目竟是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益。
这种收益确实过分的离谱, 她也的确隐约感到不妙,而且她也从别处听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声音,这些声音让她微弱地感到了哪里不对。
可是没有证据,而她到手的钱又是实打实的, 所以她选择性的屏蔽了这些声音。
如今看到有人特地来查, 她这才清醒过来。
“不知这些石头有什么问题?”老鸨从侧面小心地打听了一下,姑娘们全部都回到了她的身边,在这种情况下, 她们这些姊妹们自然都是一致对外的。
司爵倒也脾气很好地解释了番。“这些石头会损害人的身体, 让人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这是比较通俗的说法,毕竟如果说“邪祟”,这些人理应是不清楚的——这是只有修真界才会对这个词很清晰。
“竟是如此?”老鸨也的确有过许多的想法,她想过这些石头上是否是什么能够让人上瘾的药物,又或者是……
她想过好多,也偷偷摸摸地从暗地里跟那些人侧面打听过这些石头到底是什么, 可是那些人就是提醒她不要对不该好奇的东西好奇,其他的并不告知于她。
于是,她便也再也不敢问了。
“若是如此,我定是会帮忙的。”老鸨也不是什么极大的恶人,她虽说开青楼,却也不打算让这些客官们沾染上瘾的物质,又或者是让人变得不人不鬼的怪物。
司爵静静地听完了老鸨所说的信息后,便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桌面便发出了“扣扣扣”清脆的声音。
“多谢。”司爵突然在一瞬间抬头,老鸨温婉一笑,正打算说句话回应,却竟是迷迷茫茫地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其他姑娘也出现了同样的感受,最终,一群人无法抵御睡意,竟是统一倒了下去。
临楪祈早就站在一边瞠目结舌了,终于在那些人倒下的瞬间,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大哥,你这是对她们……莫不是……”
想到之前那些流浪汉的结局,他心中不免感受到了恐惧,之前的流浪汉的死亡他虽是感受到了恐惧,却同时也感到爽快,但是现在不一样,这些人并不算是大恶之人,甚至也没有杀过人……
“放心,只是睡着了。”司爵自是一眼就看出临楪祈所关心的到底是什么,虽说觉得很疲惫,但是他还是给对方解释了下,“只是醒来之后便会忘记我们来过这里。”
“大哥……”临楪祈的声音从恐惧变为了十足的感动,他早已变为了星星眼,用看待伟人一般敬仰的目光望着对方。
“你别这样看着我。”渗得慌。
司爵后面的话不必言说,他想临楪祈自然会理解他的意思。
“可是大哥你真的好厉害。”他们苗疆明明才是使用蛊毒和幻术的一把手,但是司爵明明看着只是个普通人,却知道如此多的奇珍异法,让他不免叹服。
司爵觉得自己真的只是使用了仙剑派最为基础的小花招罢了,现在也就只能骗一骗没有在外头历练过的临楪祈他们了。
只是如此说来,临楪祈需要学的东西确实也有很多。
“只是简单的术法而已,你若是想学,我也可以教教你。”司爵在这些事情上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毕竟这些术法只要进入久修大陆的修真界,必定会接触到,与其让其他人送这个人情,还不如由他来。
“真的吗?”果然,临楪祈的眼睛立刻亮闪闪起来。
青璅在旁边有点好奇,可是见临楪祈也看向她之后,又是一副拧巴的模样,直接撇过脸“哼”了一声,不再看他们了。
临楪祈愣了下,随即愤怒地对她也做了个鬼脸,以表自己的愤怒之情。
司爵:……
他看着想笑。
但可能少年少女的乐趣就在于此,两人这样一直斗嘴斗下去,说不准就突然哪天一个开窍了呢?
作为做媒的老父亲,司爵当真是保持着期望,又操碎了心。
“大哥,刚刚她们说那些人不定期来,身上还都配有那怪石头,这样找起来有点难度啊。”
的确有难度。
司爵垂下眼眸认真地思考起来。
青楼里头本来就鱼龙混杂,各路人马都有,这也是为何这群人非要选择这种风月场所的本质原因——隐瞒自己的身份。
那他们的身份到底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们在隐瞒什么?
司爵敏锐地感到定然不正常。
而且就如同临楪祈所说的那般,要同一时间找到这群人的确很困难,因为他们分散在不同的地点,而他们也不清楚今日他们来了几人,如果打草惊蛇,那铁定是不好的。
但是……
他又何必担忧这些?
弱者才需要用计谋,而强者强到某一地步,就再也不用考虑这些事情了。
“我已经有了办法。”司爵淡淡道,“你们去找他们吧。”
“嗯?”临楪祈用手迷茫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们?”
“对,然后随便找个由头将他放回去,告诉他,有人在小镇边缘的野树林中等候他们。”
“大哥,你真的没问题?”临楪祈自然知道大哥是很厉害的,虽说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何种方法才能变为普通人的模样,但是他明确地感到大哥有种与众不同的力量。
只是这份力量,真的能够摧毁搞出这破石头的团队?
“你们只管去做,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忧。”
青璅冷哼一声,“他都说行,你就去做,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这时,倒是青璅显得更为相信司爵。
司爵抬眼看了看她,却见青璅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大约是想着之后看他如何求饶。
对此,司爵也懒得解释,反正有青璅与临楪祈两人在,倒也不怕会发生什么事情。
自然,他本身就不怕。
**
临楪祈很听司爵的话,所以当确定这件事情必须要执行的瞬间,他便开始行动了。
只是……
“你别跟着我。”临楪祈很不满,这种地方已经足够让他束手束脚的了,结果身后还跟了个跟他很熟的家伙,那不是让他更加哪哪都不舒服吗?
“怎么,怕我碍着你找女人?”连青璅都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的味道,有点酸味。
“你、你在说什么?”临楪祈如同被踩到了脚的猫一样一蹦三尺高。
青璅那平日里略微显得有点厌世的眼中略微多了一些细微的情绪,只是那情绪溜得太快,像临楪祈这般不细心的家伙根本看不清。
他刚想再说什么,却被旁边的青璅一把推进了一旁的角落。
角落实在是太过于狭窄,两人又是面对面,因为青璅身上的体温便也触碰到了临楪祈的肌肤,让他烫的差点尖叫起来——但他被对方捂住了嘴巴,因此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青璅伸出了一根手指,示意他安静,临楪祈的眼睛下意识地随着对方的手指动了下,都快被整成斗鸡眼了。
“嘘。”青璅的声音近在咫尺,听着竟是有种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的味道,略微磁性的嗓音竟是让临楪祈的身体一震,下意识地按照她的要求冷静了下来。
说实话,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当真是下意识身体自发地听从了青璅的命令。
临楪祈:不是啊,我现在为什么要怕她?明明我现在才是老大!
但是青璅很显然已经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旁边其他人的身上,那双总是带着坚定敏锐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旁边走过去的人,而这个时候,临楪祈才终于明白了对方到底是谁。
那人的腰上系着的自然就是他们在寻找的石头。
那么……
临楪祈与青璅在同一时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抓住他,暴打一顿。
两人都是执行力极强的人,所以很快,那个男人就已经被偷偷摸摸地带到了一间没有人的空房间内。
那人被捆着,嘴巴被堵住,除了呜咽什么都做不到,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心里当真是哔了狗。
漆黑的房间之中,那两人的样貌看得不够清晰,而且从下往上看,他也根本看不到对方肩膀以上的位置。
到底是谁?
是谁要对他动手?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那人听到了那两人开了口。
“动手吗?”一个人问。
“动手。”另一个人也给了回应。
被哔了狗全然不知情况男人:呜呜呜呜呜????
第 175 章 这也是他的优势。
178、
“啊!”
“啊!”
空置的厢房之中总是传来令人耐人寻味的声音, 旁边或许有人经过,也是暧昧一笑,随即心有灵犀一点通地赶紧离开了。
看他们那逃跑的速度, 甚至以为他们后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他们呢。
可苦了里头被捆着被揍却被捂住了嘴巴的男人, 他今日当真是流年不利,明明今日出门还看了黄历,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被这两个家伙抓起来打。
而且更加可怜的是,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甚至都看不清这打他的两个人的样貌。
那两人似乎是打爽了,终于开始喘着气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物, 随即对他进行了痛批大会。
“看你这人有手有脚, 做什么不好, 竟然做这种行当?”
“我呸,做劳力赚的钱都比卖这害人的石头好!”
“对的,对的。”
他们一唱一和,说的爽了, 又是对他的脑袋一个用力地巴掌, 直接把他脑袋上顶着的假发给掀飞了出去。
“……”
场面终于沉默了。
青璅没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迫自己没有笑出声来,至于临楪祈, 他竟然心中有愧, 甚至为他将那被掀飞的假发给重新套在了那男人的头上。
“咳咳。”临楪祈发出了减少尴尬的咳嗽声,虽然这样的行为只是聊胜于无,但是好歹没有刚刚那般死寂了。
“兄弟,不能怪我,情绪上头,总是有点癫狂。”临楪祈敷衍地解释了两句, 随即去看青璅的脸色。
青璅满脸笑意,竟是令临楪祈也下意识地扯出了个笑来。
两人相视一笑,过了好一会才察觉到不对劲,于是临楪祈立刻又转开了视线,僵硬的背影以表他的坚决。
而显然,他们的主要任务也只不过要让这人回去放个信,所以在稍微解决了自己内心的不快之后,便道:“回去告诉你们那边的人,我们在小镇那片野树林等你们。”
“滚吧。”
说完,男人身上的绳子便突然消失不见了,更加荒诞的是,眼前的两个人也直接消失不见了。
“呸。”男人身上绳子解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开自己口中所塞的布,满嘴的汗臭味令他全身上下感到恶心。
他骂骂咧咧。“哪路的神经病?”心中不忿增加,令他实在是咽不出这口气。
“真当我好欺负?”中等身材的男人说出这阴狠的话来也不乏恐怖,他冰冷的目光凝视着地面,恨声继续道:“我便让老大去会会他们两个家伙,真以为我们五毒教是吃素的。”
那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显然是要把今日的事情立刻上报给他口中所说的五毒教。
等他离开了,临楪祈与青璅再次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他们并未离开,只是用幻术让对方以为他们已经消失了。
“你听到他说的什么五毒教了吗?”
“听到了,声音那么大。”青璅自从被下了蛊虫,只能听从临楪祈的命令后说话便有点阴阳怪气的,让临楪祈觉得很是好笑,因为他以前的确没有见过这样的青璅,大部分情况下,青璅都有点过分的专/制,大部分时候甚至根本不听临楪祈的反抗,只是按照她所想的直接做了。
但现在不一样,青璅做不了这种事情,因为如果她一旦有这样的想法,就会被虫蛊所控,僵直在原地。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可能才会增加交流,而不是盲目地按照青璅认为正确的事情去做,他们会争吵,然后选择出一个平衡的方法去实践,而这样的方式似乎也并不会造成什么太惨烈的结果。
在几次之后,青璅其实也的确在反思:是否她之前那么做的确错了。
临楪祈其实有自己的思想,而他的方法有时候也并不差。
就比如这次,本来青璅觉得直接把那人捆过来打一顿再告知他们的战帖就行,可是临楪祈认为没有必要,建议直接使用幻术就行,不需要真的自己动手。
青璅觉得很奇怪,甚至觉得有点浪费时间与精力,可是临楪祈认为这样更为安全,同时也不会被抓到任何把柄。
虽然这样,青璅总是觉得临楪祈有点过分的紧张了,而且那人一看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现在也说了,她只能听从临楪祈,因此便无法自说自话地这么做,结果最终还是按照临楪祈的择中方案去做了。
只是果然,他们听到了一些他们本来并不知晓的事实。
“五毒教……”临楪祈喃喃自语,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教派,他虽然身处苗疆,却经常会在神女口中听到关于外界的消息,虽然只是一点,但对外界一直颇为向往的临楪祈自然是字字记在了心中。
他听说过仙剑派是久修大陆上最强的门派,也听说过虚音宫、四方楼、玄天书院……
当然也听说过许多比较小的门派,但是偏偏不曾听说过五毒教。
“他们是什么新出的教派吗?”临楪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抬眼瞥了眼身边的青璅。
青璅道:“别看我,我不懂。”
她和临楪祈不同,临楪祈的眼中是除了苗疆以外的世界,可是青璅的心中是苗疆这个地方,她也不打算离开,因为她的阿妈阿爸都在这里,神女也在这里……
但如果临楪祈非要离开,她也必须跟着,即便她实在是不愿意离开苗疆,她也得跟着,以免圣子发生什么意外。
圣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圣子不同,如果苗疆出现问题……他会是唯一一位拯救者。
当然,在那一日来临之前,青璅希望圣子也能同普通人一般长大,但是前段时间神女预示过一个预言:他们苗疆即将进入关键性的一年,若是没有熬过去,那就是灭族之灾。
他们需要找个贵人,那个贵人或许就是司爵。
青璅至少是这么理解的。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其实青璅理应立刻带临楪祈与司爵回到苗疆,同时拜见神女,但是她现在也不知为何就听从司爵所说的,要让临楪祈改变想法,让他真心实意地回到苗疆……
总而言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现在是对还是错了。
但无论如何,眼下也只能如此。
“先把这消息告诉司爵。”青璅思考了会,做出了决定。
对此,临楪祈没有反驳,甚至还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赶紧走,赶在那家伙之前跟大哥见个面。”
**
夜色下。
小镇边郊,野树林。
野树林人烟罕至,由于周遭没有百姓居住,更显得荒芜,而且这些树木正巧不是枝叶繁茂之际,因此冷冽得甚至令人感到可怕。
司爵站在漆黑的天幕之下,静静地等候着不速之客。
只是先等来的是两个聒噪的孩子,只是由于他们的脸上还是那易容术之后的脸,因此显得有点滑稽——因为他们的行为和他们的样貌实在是有点不符,更不用说司爵知道他们本来的脸是什么样子的了。
“你们来做什么?”司爵当真感到无奈,他之前和他们说过,他们的任务就是把那些人带来就行,其余的不用管,躲在远处好好看戏就行——这也算是司爵对他们的温柔。
若是换做其他人,司爵可懒得管这些,还非要多嘴说这么一句。
“那不行,怎么可以让大哥你独自面对那群家伙?”临楪祈的嘴巴还真的挺会说,司爵看出来了,要是身边一直有这两个小鬼,他的生活定然不会枯燥。
“你怎么也来了?”他瞥向旁边的青璅。
“我现在当然也只能听他的。”青璅一副不满的样子,但是相比于临楪祈,她还是比较靠谱。“只是我们听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司爵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可听过五毒教?”
“五毒教?”司爵的反应果然和临楪祈他们是相同的。
“啊,大哥竟然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久修大陆又出现了什么奇怪的教派了呢。”
“我自然不清楚。”司爵这才回过神来,同时心中也有了一点想法。“这五毒教,可是不曾出现过的教派,若我猜测的没有错,他们也不过只是被其他门派给利用了。”
这是完全的实话,司爵从那现世妹妹所写的那本书中,看到过关于“五毒教”的蛛丝马迹,只是这五毒教只出现过几次,因此如果不是像司爵这样记忆力极好的人,定是完全不记得。
五毒教是虚音宫衍生出来的门派,只是虚音宫并不把他们当作自己人,所以在利用过之后立刻扔掉了,这就是后来的血洗五毒教。
五毒教从此不复存在——甚至虚音宫还将他们以往所做的种种坏事,全部都丢给了他们,当真是把利用用了个十全十,而且还废物利用,完全不浪费一点。
司爵有时候想,这虚音宫的确还有点他以前的影子……他在现世时所用手段的影子,因此他很了解虚音宫到底是哪些家伙。
这也是他的优势。
“呦,原来就是你们……伤了我的教众?”一道声音,混着狡黠,打断了他们三人暂时的宁静。
第 176 章 这人如果想要杀他,那……
179、
那人臭屁的声音实在是太具有个性化了, 所以司爵与临楪祈都在同一时间看向了对方的问题。
那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物,嘴角还叼着一根狗一把草,一双像是狼一般狭长的眼睛觑了过来, 好似在俯视着他们。
“哟, 一个普通人,和两个小崽子,还敢在我的地盘上欺负我的教众。”那人伸手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嘴角还挂着斜斜的微笑,再加上他那一身黑皮,竟然也是有种别样的潇洒。
“教主, 就是他们两个人, 把我打成这样的!”刚刚被临楪祈他们打了个只会呜咽的男人, 一改之前可怜巴巴的模样,梗着脖子向自己身边的教主指认两个加害者,如今狐假虎威的他,竟然也硬气起来了。
“刚刚还像只小猫只敢喵喵叫, 现在倒是猫仗人势了?”青璅一句话还挺恶毒的。
“你!”那人立刻气得差点指着对方骂, 但是身体该死的又想起了之前在对方面前吃的亏,便又不敢再继续多说些什么了。
他退回到了自己教主的身后,同时在教主的身后偷偷摸摸地说:“就是他们, 就是他们, 教主给我报仇。”
那被唤作“教主”的家伙,显然就是五毒教的教主了,只是在原著中,他是个连司爵都比不上的背景板,因此司爵也从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司爵突然问。
这个问题显然有点不合时宜,而很显然这个问题也把那位教主给干懵了, 他怔怔地盯着说话的司爵,嘴巴中的狗尾巴草都因为意外而微微坠下,随后反应过来的他终于上下认真地打量了下眼前这个人,确定对方不过只是个连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
“你竟然这么有胆量和我这么说话?”教主嚼了嚼口中狗尾巴草的尾根,嚼出了一股子的草梗味,便受不了直接吐掉了。
“我呸,这味真难闻。”
临楪祈:……
青璅:……
这还不是你自己嚼烂的?
不过这话显然临楪祈他们显然也不会说出口,竟是秘而不宣了。
但是司爵也的确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个教主有点傻。
也许正是因为傻,所以这个教主才会成为虚音宫的矛,随即在不需要的时候直接折断、毁灭。
只是本身,这本书就不存在让配角又或者背景板好好活着的情况,所以这种结果倒也没有让司爵太意外——虽然说到底,他们两人倒是一类人,是被这本书抛弃的人。
“你们的石头从哪里而来?”但在确定下一步之前,司爵理应知道的必须知道。
教主还在蹲着吐那口中的草腥味,就听到那长相普通的男人用冰冷冷的语气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不免侧过脸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敢对他这般说话的男人。
可是对方依旧还是只是个普通人。
只是个普通人,竟然也敢这般对他说话,莫非是从未经历过毒打?
五毒教主心底的不解早已溢于言表,旁边的教徒早就气不过,又开始煽风点火。“教主,一定要为我报仇啊,不然我们五毒教在这镇上的面子就不复存在了啊!”
这话听着有理。
那黑皮精瘦的男人认为这句话非常在理,便道:“我本意也不想欺负个普通人,但你的朋友确实欺负到我们五毒教的头上了,为了我雄大的面子,我定是不可能放过你们的!”
“雄大,他名字怎么觉得有点喜感?”临楪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青璅对此表示赞同。
至于司爵……他想起了现世的一个卡通节目,眼前那黑皮小帅哥立刻被那“雄大”的模样替代,变得喜感起来。
他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希望自己不会再看见一个喜感的熊,而是个黑皮的小帅哥。
“教主!他们一定是在嘲笑你!”那被欺负的男人显然是对这临楪祈以及青璅是恨之入骨,一直在不断煽风点火,就想着报这拳打脚踢之仇——其实也能理解,任谁在出门之后被人绑架进小黑屋什么都不说先打了一顿都是很气愤的。
在他心里,找事的就是临楪祈他们两个。
黑皮帅哥雄大双手用力地捏了捏,骨节挤压之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一般的野树林边显得尤其的清晰,同时也让本来有点懒散起来的几人重新提高了警惕。
“待会你们被痛殴得嗷嗷叫的时候,可别说我雄大心狠手辣啊。”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着,显然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在他看来,他绝对是不可能失败的。
毕竟两个人灵力都比他弱,还有一个是完全的普通人。
这种出场,实在是太弱了啊。
他愉快地眯着眼睛,脑袋左右晃动了两下,便发出了“嘎吱”的脆响,想来是他真的好久没有活动了,这才会有这样的声音。
这副模样,倒也的确有点唬人的意思。
“等会你们可记得不行就求饶,这样我还能饶你们一命。”雄大继续叫嚣,随即他的周身便席卷起了一阵强劲的旋风,令在他周围的人都被吹得乱了脚步。
“你们离我远些。”当雄大开始开大的时候,是完全无法关注身边的教众的,因此他在旋风中央伫立着,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只是到底是有点晚,一群教众被他那强劲的风给吹得四零八落,好不容易才互相抱团取了暖——他们在往外吹散的时候正巧抱住了野树林中的树干,因此狼狈地扒拉在了树干之上。
“教主厉害!”
“教主威武!”
说来他们也挺有趣,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有心思给他们教主提供情绪价值。
司爵对此也是尤为的钦佩。
接下来,发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哇……”
“嗯……”
“这……”
“嘶……”
声音渐渐失去了原本的激动,慢慢变得缥缈虚无……
场面变得有点尴尬。
“教主……”
“您没事吧?”
他们已经不用扒拉在树干之上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扒拉在树干之上了,刚刚的旋风早就消失不见,因为他们的教主□□趴下了。
所以,刚刚在恍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他们这些教众也说不明白,唯一能够明白的就是现在趴在地上哀声载道的家伙的确就是他们不可一世的教主。
要知道,教主带领他们打遍了小镇无敌手,也正是因此他们成功在这个小镇上占上了一足之地,若非不是教主,他们真的不知道没有身份的他们该怎么活着呢。
“别打了、别打了!”雄大终于在忍无可忍之后,哭诉出声,他小时候也经常受欺负,要不是后来找到了一套奇妙的功法练出了一点修为,他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废物。
他就想着他这样普通的人,既然都能够成功修行成功,便要帮助更多和他一样孤苦的可怜人往上走,可是这脚步才刚刚踏出了两步,就直接滑铁卢了。
司爵见他如此可怜的模样,便也停了手,甚至还一副淡定的模样,蹲下来上前看了看他的伤势。“你可真是怕疼。”
旁边的教众见司爵此时此刻竟然还能够如此随意地说出这句话,更是不敢小看,因为对方到底得有多么强大的后台和底气,才敢面对他们教主还如此平静啊。
教众在微微愣神之后,终于想到了什么,赶紧缩到一边,试图抱团取暖,他们甚至都不太敢上前一步去查看他们教主的伤势。
教主可是他们五毒教最强的人,如果连教主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又如何可能会比他做的更好?
一时之间,众人瑟瑟发抖,很担心司爵对他们也同样出手,毕竟刚刚他们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教主被那个奇怪的男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他们都没有看见那人动手。
只是看见诡异的一幕。
他们教主用了平日里让他们闻风丧胆的能力,可是刚刚出现旋风,那旋风就如同失去了它所有的防御能力,随即本来站直的教主竟然突然捂住肚子径直倒下,佝偻的背影好似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在之后,他们教主的身体左右扭动了好几下,便直接趴下了……
整个过程甚至没有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像是在玩一样,他们教主那强劲的旋风骤然消失,教主的背影显得尤其的弱小可怜。
教众互相对视着,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惊恐与复杂。
如果逃,他们的教主该怎么办?
但如果不逃,他们又该如何?
有人想了想,还是直接一溜烟地松了手,然后转头就跑了,最后留下来的竟然也只剩下了那个喊话让他们教主过来的倒霉蛋。
“看,你的教众只剩下一个人了,嗯,他还算忠心。”司爵淡定地告知了对方这个结果。
“你……”雄大的表情很是狰狞,本来帅气的黑皮脸蛋上已经失去了本来的神采,眼神之中多了某种恐惧与警惕。
这人如果想要杀他,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说起来。”司爵想到他刚刚所使用的法术,不免留了个心眼,他稍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使用的功法,叫什么?”
第 177 章 那不是害人,那是屠城……
180、
“这……”雄大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他的眼珠子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那是显然在想撒谎的行为方式——司爵看的明白。
“是不是《五灵归神》?”司爵堵住了对方的谎言。
“你怎么会知道?”当司爵说出了这个功法的瞬间,雄大便已经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就连那张因为疼痛而略微狰狞的脸都直接变为了惊讶。
“不……”他好像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实话, 一时懊恼不已。
司爵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对方使用的是《五灵归神》,那么显然也是三灵根,至于他从哪里习得这个功法,那还需要细细挖掘。
“如果你告诉我实话,我便不再对你做什么。”司爵想了想, 准备哄骗对方。
黑皮帅哥傻傻地望着对方, 明明对方的这句话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为什么哪哪都是问题的样子?
“……这我不能说。”虽然觉得司爵的话很奇怪,但最终黑皮帅哥雄大还是忍耐住了。
“为什么?”司爵确定对方必定有理由,可他偏偏就要刨根问题,毕竟这件事情对于他本人实在是过分的重要, 而他也的确想要知道除了虚了修士, 到底谁还能获得这一本功法。
“我说了不能说!”问急了,雄大的语气都有点不满起来。
“……”司爵对他露出了微笑,“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
几乎在同一时间, 本来身上已经消失了的疼痛竟然再次如约而至, 雄大再次依次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腰、脸颊……可是这一次雄大竟是没有再一次像之前一样喊疼,就连那双充满着傻气的眼睛之中都迸发出了一种狼性的光。
司爵停了手。
旁边的临楪见大哥停手,甚是不解,他觉得这个五毒教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用石头害人,于是火上浇油。“大哥怎么停了啊, 继续揍他!揍他!”他明显就是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十六岁的少年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只是相比于青璅,他还稍微谨慎一点点。
青璅是直接撸袖子了。
“停下吧。”司爵突然觉得带孩子也挺让人头痛的,所以他张开一只手,挡住了青璅的去路。
青璅的眼神中划过一丝的诧异,但可能是司爵在她的心底也的确有了一席之地,因此她竟然下意识地听从了司爵的决定,停了下来。
等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免咬了咬自己的唇,一副后悔的模样。
但是停都已经停下,若是现在断裂之后再次动手,反而显得怪异,所以青璅便也只能两手一甩,当了个甩手掌柜——她倒要看看司爵到底打算做什么。
之前说是要把五毒教全部引过来的是他,现在转头又要放过五毒教的也是他。
他这人怎么变化多端,完全没法让人猜测透?
若是日后他也破坏了和自己的合作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青璅的神情略微复杂,除非司爵能够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司爵道:“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五灵归神》。”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话都已经被司爵说完了,那他还要说什么呢?
雄大的选择是不说话,反正只要他不说话,他便不怕被对方找出什么答案。
“这《五灵归神》应该是个高人交托给你的,至于那人是谁,因为某种原因,你不能多谈,若是说出口,便会有惩罚。”
“……操。”
没忍住,爆了一句脏话。
问题雄大也不明白为什么司爵都猜准了,甚至是一次就猜准了!
此子,恐怖如斯!
“我猜对了?”司爵轻笑了一下。
对方实在是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便四局确定对方已经很努力地在隐藏了,但是这人直白简单,并不是那种可以隐藏秘密的类型。
“……我不说。”
那就是猜对了。
“如果那人还活着,或许会想要见个人。”司爵继续诱导。
《五灵归神》这部功法,当时虚了修士交托给他的时候,也说过这是无意间得到的,这世间也仅有一部,若虚了修士所说不假,那么虚了修士与这黑皮家伙身后的人是认识的。
果然,雄大的耳朵竟然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他竖起耳朵认真地倾听,显然是想要知道那人是谁。
司爵嘴角的笑自此就没有停过,但他偏偏不愿意这么简单就把答案告诉对方,“嗯,如果不是那可能就是我搞错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青璅明显地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恶毒,她心中嫌弃地痛批了司爵这个钓人好一会,但表面却依旧一副不理眼前之事的模样——反正司爵不是制止她了?
说完,司爵便起了身,同时转头就要走。“今日便算了,以后别卖那石头了,害人害己。”
临楪祈完全没有了解其中的曲折,他分外不解,见司爵转身就走,难以置信地追赶了上去,一路跟着大喊:“大哥,你不是吧?你就把他这么放了?他可是罪魁祸首,如果他日后还是贩卖那石头,那害人不浅啊!”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喊声。“等下!”
那声音中还伴有着疼痛,只是被喊话的那人强行给隐藏住了,听得出来,那人也的确是真的很要强,当然司爵即便不听也能确定,因为司爵刚刚下手可真的没有留手,毕竟这人就算是一概不知,替别人卖了这种害人的石头,就已经不能饶恕了。
“你们说石头……什么叫做害人害己?”
他的问题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真假?”临楪祈听完这话,也露出一副诧异的模样,他看看那人捂住肚子坚强站起来的样子,又看看背对着他的司爵,脑袋里嗡嗡嗡地难受,“大哥,你相信……”
“你若是不知道那石头会让人变成邪祟,我会笑你蠢。”司爵转身的片刻,说的话也的确毫不留情。
“若说你知道那石头会让人变成邪祟,但为了灵石你还是做了,我现在就能让你没命。”
司爵这话说的都是真话。
但司爵因为确定对方是前者,因此刚刚并未动手。
“我并不知道。”雄大的表情有点放空,很显然也被这个事实给吓到了,“可是那人说过这石头只是有点灵气,有滋养身体的功能,甚至还能让人有提高寿命的功效……所以才会很吸引人。”
当时他听到这话还是半信半疑,只是后来那人给他看了许多实例,他便信了,甚至自己都佩戴了一个。
想到那个石头,他立刻拿出了自己腰间系着的石头,想要把这害人的石头丢开。
“你不用丢,你那颗的确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是有滋养身体的功能。”
司爵早在一开始便已经看清了那人腰间系着的石头,那石头与他们所贩卖的石头一模一样,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司爵并未直接动手,甚至还有空跟他扯那么多话。
毕竟如果当真知道这石头能够害人,又有几个会把这种害人的石头给自己随身戴着。
雄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真如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所说,他卖出去的石头是害人的东西,那么迄今为止他到底害了多少人?!
“我们卖了多少石头了?”
那之前被临楪祈以及青璅偷偷揍了的倒霉蛋也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之处,也明白了这两个人为何要打他,一时之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我不记得了!”他用那张青紫的脸惨烈地望着他的教主,心中满是绝望,“就单单是我,就已经几百人了……而且我也没有记过对方的样子。”
他们教众如此之多,贩卖的人大约有十人左右,如果都和他的销售量一致,那可得上千,或者上万单了……
上万单几乎就是整个小镇的人数了!
“我们到底做了什么?”熊大急的竟然红了眼睛,他重新望向了司爵。“你当真没有骗我?”
“我们骗你做什么?我们这么闲吗?”临楪祈真的被气到了,如果眼前的男人当真是大恶之人,他定然揍他几顿,然后让司爵动手把他噶了,可是现在事实证明这人根本也毫不知情。
“你怎么那么蠢啊!你害死人了!”临楪祈着急地大骂,又因为遇到了个傻瓜,气得没处发。
雄大终于确定自己当真是做了十恶不赦之事,他再次抬头,眼眶中满是因为着急而积蓄出来的泪水,只是他这么个大汉,从小到大也不曾哭过,所以现在这副样子当真是头一遭,让他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我什么都能干,只要能让我承担这个错误……我什么都愿意干!”他虽然尝试着不哭,但是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往下掉,只要一想到这些小镇中的人会因为自己的石头而变为邪祟,他便止不住地因为感到可怕而战栗。
那不是害人,那是屠城!
“行。”司爵没有拒绝。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虽然司爵对人的好恶从来没有期待,但见对方如此,还是不免会有点替竹清平感到高兴,至少竹清平所在的世界中,他想要保护的芸芸众生并未像自己的世界那般烂到骨子里。
但是司爵还是提了另外一个要求。“我可以帮你一块将这石头全部回收,但是与此相对,你必须告知有关于你那功法的所有事。”
雄大蓦地抬起眼,被泪浸湿的眼眸深处满是复杂。
司爵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第 178 章 一道清正罡气自那图腾……
181、
“如果我不同意, 是错,如果我同意,也是错。”雄大那本来痞痞的脸上顿时多了许多的纠结, 但是在纠结之后, 他还是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决定。
“这是我得承担的责任……”
雄大喃喃自语了一番,又发疯一般地蹂/躏了一番自己的头发,直接把他那本来虽说蓬松但是整洁的头发给搞得乱七八糟才算是放了手。
“啊——!”
他仰天大喊了一声。
司爵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凝视着对方。
“好!我接受。”最终,雄大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只得同意,“你确定你可以把这石头完全回收?”
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 即便他现在让五毒教的人全部出动, 也很难找到拥有这些石头的人, 毕竟他根本没有对购买的人进行登记,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有时候,倒也不需要亲自去找他们。”司爵淡淡地道。
雄大:?
**
第二日,司爵睡了个安稳地觉, 便出了自己的小院, 走到了药铺之中。
药铺里今日的阳光并不算是热烈,可能是天气比较阴沉,所以显得尤其的阴郁。
只是在药铺之中, 已经进来了一批穿着和昨日雄大差不多潦草画风衣物的男人, 他们就那么站着,一脸神情萎靡的模样。
雄大也终于从这群人身后走了出来,“你确定你这办法有用?”
“当然,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他了,所以昨夜让你们挖的洞挖好了吗?”
“我办事,您放心。”雄大恭恭敬敬地道, 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完全与昨日那找事的痞帅模样全然不同,甚至有种狗腿的模样。
一群教众看到雄大如此模样,不免神色微妙,只是很快他们便又收回了视线。
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昨天见到自己的教主被打得服服帖帖之后逃跑的,自然也知道司爵的可怖之处。
昨夜他们逃到各自家中,谁知道半夜教主就又找了上来,不仅把曾经送给他们的石头全给收走了,甚至把他们拽到了同一个地方,让他们连夜挖洞。
他们本来是有点不爽的,因为他们眼睁睁看过教主被打得惨烈的模样,对教主的敬仰瞬间破碎,所以当他们被强逼做挖洞这种累人的体力活的时候,竟然有人开始反抗了。
当然结果是被雄大给治了个服服帖帖,也是在那之后他们才想起来,虽然他们教主不是那个奇怪男人的对手,但绝对不是他们可以反抗的。
随后他们教主说明了原因,他们终于明白教主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其实如果教主提前和他们说明了原因,或许他们也不会有人想要反抗了。
只是也有人提出问题。“那人不会骗我们吧?要我说,也没有听说有人戴了石头之后,变为怪物啊?”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邪祟这个词确实不是很明确,所以未免麻烦,雄大直接和他们说是怪物,这样便易于理解。
雄大给的答案也很明确。“他这般强大的修士,没有必要骗我们。”
他是这群人中唯一的修士,所以也和这群教众提过这个概念,因此教众理解起来也比较简单。
“他果然是个修士!”
“所以比我们教主还要厉害的话,那是什么修为啊?”
雄大当真头疼,这群人这种时候竟然还有时间聊天,他大骂了一声,这才让这群不靠谱的教众成群结队地开始挖坑了。
挖坑地点依旧还是荒无人烟的野树林,司爵说坑越大越好,让雄大很不理解,但是司爵说能够把用了石头的人一网打尽,再加上他自己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便只能奋力一试——毕竟司爵是有点能力在身上的。
好在挖了一个晚上,算是把洞给挖好了,于是雄大才会和教众一同前往司爵的药铺。
“接下来,您打算做什么?”雄大从前也算是从泥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因此自然也不是不会奉承的话。
其他教众瞪着个死鱼眼盯着自己的教主对另外一个人散发殷勤,不免从心底感到无语,平日里都是见教主睥睨众生的模样,这种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众教众:很稀奇,再看一遍。
司爵没有回答雄大的话,只是道:“今夜,你便知道我让你这么做的原因了,放心,这些石头我会在今夜全部损毁。”
雄大信任地点点头,便招呼教众一同回去先休息了。
等雄大一群人离开,临楪祈与青璅这才都走上前,临楪祈一脸怀疑的模样,“大哥,你这挖坑到底要做什么啊?”
“他的想法你别猜,反正也猜不到。”青璅精准地直戳精髓。
对此,临楪祈在心底深处也的确表示赞同,但他又不想跟着青璅走,于是扭过脑袋不吭声,只是继续望着司爵,期待对方给他一个答案。
司爵无奈地看着对方两人这副模样,默默地摇了摇头,他现在也的确头疼,这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愣是一点都处不出一星半点的感情,除了斗嘴就是斗嘴,令他头疼不已。
所以司爵决定放过自己,既然自己不该吃红娘的这个饭,那就不吃,先等这小镇上发生的邪祟之事处理完成回到苗疆,他再和神女慢慢掰扯。
如果临楪祈这边撬不动,他便换个方向,或许和神女达成合作这件事情会比让临楪祈与青璅成就姻缘这件事情更加简单——毕竟谈判,他是专业的。
入夜之后,司爵与临楪祈两人再次来到野树林,野树林中没有其他人,因为司爵没有让雄大来,甚至告诫他,入夜之后绝对不要出门。
雄大认真地点了点头,听从了司爵的要求。
司爵早已在地面之上画了个图腾,而这个图腾是他耗费了一天的时间才画成的。
临楪祈虽然会从神女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图腾的消息,但是司爵所画的图腾的花样,他是当真从未见过。
准备了一日,司爵其实有点疲惫,毕竟画图腾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耗费的心神也会很多,若非不是事情紧急,正常情况下,这种花样繁琐的图腾,需要三天的时间,每日连续作图四个时辰才有可能完成,但是司爵却在一日之内完成了。
可见他画图是又精准又快速,毕竟图腾若是出现了哪怕一丝一毫的错误,便不会有它应该有的效果。
司爵在夜幕降临之前,又认真地重新查看了三遍有余,确认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之后,才松懈下来。
这一松懈,他是当真全身都没了力气。
临楪祈与青璅这个时候才终于敢近了身,临楪祈率先问的问题就是,“要不我给你用药稍微续一下命?”
这话说的……
司爵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临楪祈重新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银针,尴尬地自证,“主要大哥你看着好像马上就要倒了,我这不是关心则乱?”
被临楪祈这般一打岔,司爵身上竟然还真的多了几分力气,他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揉捏了一下自己因为过度思索而好似被挤炸了一般的太阳穴,这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的精神。
晚一秒便会有更多的人受到那石头的影响,成为提供邪祟力量的本源,而渐渐地丧失关于人的一切意识,失去意识的人类变为邪祟,会先攻击自己身边的亲人——因为亲人是最好得手的存在。
未免这个结果出现,司爵必须破局。
只是他做这件事情的原因显然不会别竹清平那般高尚,若是竹清平他便只是为了天下的苍生,而他则是为了破自己这必死的结局,说到底,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自己,而竹清平是为了久修大陆。
若说格局,确实是竹清平更加大。
有时候司爵都会怀疑自己为何就会对竹清平念念不忘,毕竟说到底,他们从本质上就不是同一种人……而正是因为爱上,可能才会有自卑感,即便是司爵,也有时候会因为竹清平所做的事情,而感到与他的格格不入。
司爵做事全是为了自己,而竹清平做事全是为了久修大陆上的所有人。
虽然他们现在做出的事情是一致的,他像是在为了保护小镇上所有百姓的生命,而竹清平在远处的某个地方也在为了消灭邪祟努力……
好像,他们做的是一样的。
可惜,究根结底是不同的。
司爵微微闭上眼眸,重新睁开的时候已经有了变化。
就算是本质不同,但是他还是希望,在外人的眼中,他们是相近的,他们是相配的,这算是他最最最简单的心愿了吧。
一切都能算计,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偏偏不能这样。
司爵有时候在某些地方也是纯粹的令人觉得可爱。
他希望,做完今日之事的自己,能够和竹清平更加靠近一些,他也想知道救下这么多人之后,心底深处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即便救助别人这件事情的理由非常偏门,但他还是想要知道,如果他真心实意想要救一救别人,自己会变得怎么样。
于是他推开了临楪祈伸过来想要搀扶他的手,以最快地速度缔结了手印。
手印开,图腾亮。
亮光将司爵整个人笼罩其中,刺目得令站在其中的他在光芒之中好似消失了一般。
一道清正罡气自那图腾之中腾飞而出,直指夜色中央。
第 179 章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
182、
旁边站着的临楪祈以及青璅因为被这道清正罡气所累, 挡住了自己的脑袋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这个图腾如今所散发出来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以至于他们两人都有点无法承受,身心都受到了某种被往下拽的痛苦。
但他们同时也知道此时此刻, 司爵是不能承认哪怕一丝一毫的意外的, 所以他们都憋着没有吭声。
等到那强光散去,那光幕就如同消散在了夜空中,整个夜空重新变为了原来的样子。
空旷的天空,好似从未出现过刚刚的异象——如果不是因为地面上依旧还存在着那已经使用过的图腾的话。
司爵因为过度地疲惫,整个人都蹲了下来。
临楪祈和青璅连忙赶了上去,临楪祈几乎是立刻也蹲坐了下来, 将自己的半边身体给贡献了出去。
他把司爵扶起来, 连声询问。“大哥, 你没事吧。”
“没事。”司爵的确不太习惯和除了竹清平以外的人亲密接触,因为很快就摆了摆手,自己将自己撑了起来。
临楪祈当然还是一脸担忧。
他亦趋亦步地跟在司爵的身后,就是为了在司爵倒下去之前稳稳地托住对方。
青璅被临楪祈无语住了, 她可真的从来没有感受过临楪祈如此精心的服务, 一时竟是有点点的吃味。
很快反应过来的青璅踩了下地上的泥土,赶忙也跟了上去。
“大哥,你刚刚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从准备到现在, 临楪祈和青璅都非常一致的没有询问有关于司爵任何有关于这次行动的意义。
毕竟司爵所画的那个图腾的确是涉及到他们的盲区了, 临楪祈所学的图腾中也没有一个是和对方所画的一致的。
但之前司爵所做的种种,都能看出对方是个绝对不会乱做事的人,因此对于司爵的行动,他们都是无条件的支持。
只是现在都已经都准备好了,临楪祈实在是抑制不住的自己好奇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现在也闲的厉害。
司爵见他这副模样,不免觉得好笑。
虽然他现在全身上下也累的厉害, 甚至都有点肌肉疼,但是可能是因为临楪祈的这副模样是在是太好笑,倒是让他打起了一点精神。
“等会有的你们忙的,你们现在还是先省点力气吧。”司爵提醒他。
“那我还是想要问个究竟。”他说话时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以至于有点好笑。
“其实是很简单的原理。”司爵刚刚打算开始说,但是周遭已经传来了声势宏大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踏踏踏”而来,令人难以忽视。
一瞬间,没有问到答案的临楪祈以及青璅都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方向。
司爵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同时心也终于定了下来。“看,他们来了。”
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疯狂地踏步而来,他们很多都身着入睡时所穿的单薄衣物。
“这这这……”临楪祈指着对方,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人数也太可怕了,简直要把整个小镇都搬过来了吧!
“不对,他们好像都没有意识。”相比于临楪祈的惊诧,青璅的观察力显然更加好,她很快便察觉到那些人之中有些人甚至还是闭着眼睛的,因此她确定这些人中很多都不存在意识。
“这是怎么回事?”临楪祈这时才明白过来,他立刻转头认真且仔细地盯着那队人,果然发觉那些人大多都眯着眼睛。
而睁开眼睛的要么就是满脸惊恐,要么就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大哥你这个图腾怎么这般神乎其技,为何能够让这些人全部过来了?搬了整个小镇?”
只是那群黑压压的人群显然根本无法近他们的身,因为野树林前早被人挖出了个巨大的坑,那个坑根本没有考虑过让人走过去的位置,除了掉下去就只剩下掉下去一个选择。
“可是他们也不该那么蠢……”临楪祈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黑压压一片人就如同是特地给他一个回复一般,乌压压地往下落。
一个接一个人都从那不算平整的边缘滑落了下去,而且这深坑当真是很深,所以他们只要落下,便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
其实如果是普通人,司爵也根本不敢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因为这深坑的深度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致命的。
但是既然他们都已经即将变为邪祟,那便不同。
在变为邪祟之前,他们的身体会进行三重重塑,而这第一层是身体的重塑,第二层是意识的重塑,第三层则是灵魂的重塑。
不管他们现今是第几层,既然已经有了第一位成为邪祟的家伙,那么理所应当,他们至少第二层都达标了,因为就雄大他们所说的,他们第一批贩卖的石头是从一个月前,最后一批则是三日前。
三天的时间,第一层的重塑已经开始,所以即便是肉体凡胎,倒也不用担心这么深的深坑会对他们造成任何身体上的伤害。
这就是为何司爵手段如此“狠毒”的原因。
眼见这群家伙好像瞎了一般地往下掉,又或者被身体控制着往下掉,临楪祈看着心惊肉跳。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饶是临楪祈在神女那边看到过许多不可思议的法术,也依旧还是因为这个图腾的效果而感到诧异。
“其实很简单,我只是释放了一些清罡之气,而这恰恰好是邪祟特别贪食的补给之气,自然会被推拉着过来。”
“但是清罡之气不是……需要净化?”临楪祈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现今的久修大陆上早就没有这种只剩下清罡之气的地方,毕竟人类乌烟瘴气的,如果要做到这点,那可得消耗很多灵力……”
临楪祈想到这里,便紧紧地看向了司爵的脸,司爵的脸依旧很是苍白,唯一还算是红润的也只剩下了他那张唇,只是唇色相比之前也的确多了一丝的白气。
“大哥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透支。”临楪祈忧心忡忡。
青璅她对于图腾的事情学艺不精,所以不了解其中原因。“什么意思?”
只是既然是在用生命透支换取,那确实不能随便忽视。
正常人哪会让自己的寿命减少?
修真界那么多修士,那么努力的修炼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寿命无限增长?
见临楪祈的眼神当真确实是浓浓的担忧,司爵伸手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太过于担忧,在他看来,修士的寿命已经足够长了,而他为此透支点寿命也不过只是个事前投资。
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担,那么日后他被魏昧逸一剑杀死之时,那才是最搞笑的。
汲汲为营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因此司爵绝对无法忍受的就是失败。
很明显,目前解决这些人不成为邪祟,不成为天道的养分才是重中之重,如果连这都解决不了,又如何在天道真正发怒之时,与他争夺生命。
所以他不是在透支生命,而是为夺回属于自己的寿命所做的前期投资。
但嘴上,司爵还是道:“这些人,必须得救。”
他没有说明理由,因为他的理由,除了自己能够知道,是很难告知其他人,如果再次说出,他不知又要从何处获得惩罚。
虽说司爵不怕,但为了减少麻烦,司爵宁愿不说。
而也不知道临楪祈他到底又是脑补了一些什么,眼眶中竟是眼泪汪汪。
“大哥,你怎么可以那么善良!”临楪祈直接一扑,就扑到了司爵的身上。
可惜这次司爵实在是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直接被他扑的跌坐在了地面之上。
“啊呦——!”临楪祈发出怪叫。
司爵:……他都没喊疼,你倒是先喊上了啊。
司爵垂落眼眸,浅褐色的眸底色是完全的疲惫,因此他当真是没有力气再喊出一句疼了。
地面虽说也不是钢筋水泥,但是那泥土地也并不肥沃蓬松,而是一些甚至略微有点干裂的土,而临楪祈又是往司爵的方向扑来,所以司爵所受的疼痛其实是比临楪祈更深的。
只是他现在的确是没有力气,于是只能颤抖着唇,以虚弱的声音,无奈地留下了他昏倒前最后的叮嘱。
“你们看着点这些人,等他们全部掉落下去,必须将他们先行封印在其中。”司爵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点有气无力了,他的语气是完全低迷的,中气不足的样子。
“啊?”临楪祈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小狗一般可爱的脸上满是困惑。“那接下来做什么?”
司爵是当真脑袋中嗡嗡嗡的一片,因此他再也抵挡不住他的困意,缓慢地阖上了眼睛,在意识完全离开他脑海的一瞬间,他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还算是清醒的语气。“等我清醒……”
在之后,一切变得浑浊,唯一在浑浊中好似听到的是遥远的呼唤声。
真吵,他真得先睡一睡,今日当真是拼了老命了。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等他睡醒,就让这些人解脱。
第 180 章 “但凡我对他有意思,……
183、
“好难啊, 这些人好吵啊……”
像是在回应他一般,不远处发出如同野兽一般难听的哀嚎声,如同在愤怒地高喊他们这不够格的行为。
对方犹如没听到, 继续哀怨地又问:“大哥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在司爵稍微清醒过来之前, 听到的就是临楪祈那聒噪的声音,因为实在嫌烦,因此他最终只能无奈地睁开眼睛。
“看,他醒了。”旁边的青璅本来站在临楪祈的身后看着他那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甚至还在思考为何对方永远会如此有活力,但是眼神正巧瞥到了在临楪祈身后躺着睡着的司爵身上, 便立刻做出了快速的报告。
司爵爬起来的同时, 临楪祈再次如同个小太阳狗似的赶紧撑起了司爵的身子。“大哥你可算是醒了, 我真的闹心极了。”
听到对方这般说话,司爵不免多看了对方一眼。
“发生什么事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临楪祈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本身他并不喜欢接受他人的帮助, 可是他现在的身体也是刚刚才恢复了点精神, 因此也没有必要强撑——再者,他或许也的确有点接受临楪祈的近身了。
其实这是个很复杂的信号。
曾经他在现世的时候,唯一的血亲便只剩下了莎莎, 因此他唯一能够接受的亲昵接触也就只有莎莎, 但是来个这个世界之后,他确实有了些微的改变。
首先的改变,是他遇到了竹清平,他因为好奇为何世界上会当真存在这样的一种人,而不受控制地靠近他,而在靠近之后, 又不受控制的爱上他……
这也许就是吸引。
在现世他看原著的时候,便一直对竹清平这个人物一直抱有着好奇心,如今见到了真实的人,不仅没有让他失望,反而每每给他惊喜。
竹清平是一本书,让他想要不断地翻阅,直至将他完全读懂。
只是短期内,显然是不可能的。
竹清平,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人,而他喜欢对方的原因,司爵也认真思索过——或许是由于他从来都是望向黑暗,因此也试图抓取一些光明的东西,让他的心不会腐败的那么快。
至于临楪祈……
他太刺眼了,不断地钻进他的生活中,实在是让司爵没有办法忽略。
他下意识地和燕云中的虚皇吐槽了一句。“这个孩子,怎么像只狗?”
虚皇嫌弃地白了一眼,“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这个问题,司爵无言以对,他还真的的确不是很讨厌,如果讨厌的话,他根本不可能让对方近身。
眼见司爵沉默,虚皇也不再多说别的,反正意思到位了。
司爵没有再对虚皇吭声,他只是道:“扶我起来,我要开干了。”
临楪祈的眼睛再次闪闪发光起来,很显然,他早就等待这一刻许久。“大哥,你是打算再做什么大事吗?”
刚刚在司爵昏睡的时候,他也抽空思考了一下司爵之后打算做什么,随即想到了神女教导他的净化之力,只是这净化之力早已在世上灭绝,因此根本没有人知晓该如何使用。
但是他是他的大哥啊!
临楪祈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司爵有如此大的信心。
如果临楪祈非要如此相信司爵的能力,司爵便必须要给他看一看——
只要他敢想,自己就敢做。
司爵当然要做到的就是净化,只要那些承载着邪祟气息的石头全部变为毫无意义的粉末,那么这些人便会渐渐地恢复正常,一如之前被他“救治”的一家一样。
而且,时间给他的的确不多了,他这个行为定然是动了某些人的蛋糕,只要消息传回去,他们定是会怒不可遏。
虽说司爵这次的确是使用了假的身份,但也难保他们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只要行动,就必须做好被发现的准备,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毕竟原著中,那魏昧逸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虽说他之前用恶心人的方式让他栽了一次跟头,但那也的确只是运气好的加成,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天道是不是打瞌睡了,这才能够让他如愿让魏昧逸狠狠栽了一记跟头。
但司爵从来都知道,这样的好运是绝对不会一直跟随着他的。
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只是今日确实有点支撑不住,所以略微露出了一点脆弱……
一想到这个时候,司爵的脸色便阴沉如水。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临楪祈不愧是司爵的头号小弟,当真是把关注司爵这件事情作为己任,有时候,司爵都会怀疑对方莫不是爱上他了,要知道,即便是竹清平对他都没有这么的关注……因为他们都是合格的成年人了,很多时候能够完美的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不要爱我,没有结果。”司爵下意识地把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临楪祈:???
司爵咳嗽了一声,知道自己搞错了,可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早就已经受到了一边青璅极为嫌弃的视线,那视线的意思很简单,就连小孩子也能看出来:你当真是疯了。
即便是司爵,也知道自己这次是错的彻底,甚至为此而感到羞愧,他刚刚竟然想到如果临楪祈爱上自己倒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如今想来,这个想法的确过分的可怕,因为即便临楪祈当真对他的情感是爱情,他也绝对不可能回复对方的感情,若是拖着,对临楪祈才是最真实的伤害。
好在,临楪祈这家伙倒也还算直——嗯,只要不碰上久修大陆“第一魅惑人心的男人”金世羽的话。
暗自松了一口气之后,他才当真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那被封印了的深坑之中,底下乌压压的一片,几乎已经将整个小镇里头的人都搬了过来,而现在不远处大山下的太阳正在缓慢地向上爬,不用想过一会今日第一缕阳光便会探出头来。
司爵就在等那第一缕的阳光。
所谓的净化之力,虽说不用依靠外力,但司爵从竹清平那边学来的净化却从未使用过,因此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使用。
这件事情他并未告知眼前的两个少男少女,实在是因为即便告诉这两人,也不过只是徒增担忧而已,与其三个人担忧,不如就他一个人承担这种压力。
不成功便成仁。
司爵这般想着,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远处那第一缕阳光终于出现在了山头。
他的手印结的很快,手中低沉的咒语也咒唱的极为快速且精准。
旁边的临楪祈眼睛亮晶晶的,至于青璅也是一脸严肃,即便她并不懂这咒术的精妙之处,但是却也知道这种咒语的难度。
正常情况下,普通的咒语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能全部说完,而很明显司爵这次所用的时间确实很长。
他们屏着呼吸等待着到底会发生什么。
司爵也终于说完了咒语,只是额头也已经满是冷汗,在他最后一句话落地的瞬间,当那缕微弱的光芒在响应着他的咒语的时候,司爵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深坑之中的那些被邪祟侵染了的老百姓突然捂住脑袋发出难听的尖叫,就像是要马上就被刀剑切割一般,又或者被什么东西吸附了身体一样整个身体都扭曲起来。
“他们这是……”直到司爵明显松懈下来,临楪祈才敢上前。
深坑之中的这些人明显很是痛苦,所以临楪祈当真是有点担心,昨夜的时候,这群家伙一直嗷嗷大叫,他确实是感到心烦,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对方不过只是小镇中的普通百姓,因此并不想要他们受累。
“放心,这是净化必须经历的,但等他们清醒过来,也不会有作为邪祟时的记忆,所以这些疼痛也不复存在。”
听完司爵的解释,临楪祈终于松了一口气。
司爵知道这孩子心性是好的,但今日再看,不免又点了点头,果然,只要不碰上金世羽那个奇怪的家伙,这个故事中大部分的人都是正常人,而不是所谓的金世羽的舔狗。
见司爵如此宽慰地盯着自己,临楪祈都被盯着有点不好意思了。
“哎呀,大哥,为何这般看着我?”
青璅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竟然直接瞳孔地震了。“你之前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你难道对临楪祈有那个意思?”
司爵当真被这两个孩子的脑洞给吓到了,他哭笑不得。“什么那个意思,我是有对象的人。”
他有时候真想把眼前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拆开来看一看,看看里头到底加了多少水。
虽说听到司爵言辞凿凿,但是青璅还是不得不防备一下,“你要明白,圣子是要和苗疆选出的最美圣女结婚的,你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你难道忘记之前对我说的话了吗?你这人,当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司爵:……行行行,就你话多,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你放心,我对他真的没意思。”司爵举起双指承诺,“但凡我对他有意思,罚我改不了命。”
青璅:?
司爵已经移开了视线,没人知道他刚刚的誓言到底多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