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你交到新朋友了吗?(5)二合一更
好不容易找到一根粗棍子的卫如生回到湖岸边,但她刚刚准备向卫何伸出棍子,就亲眼看着水面下的卫何二人与尸体一起消失了。
她先是紧张地叫了一声:“姐姐——”但随即反应过来,姐姐之前和她说过的,要进入到那名怪物生前的回忆当中,现在应当是成功了,所以才会不见踪影。
卫如生尽管有些放心不下,但卫何交代了她其他嘱咐,她得在岸边守着卫何回来。
另一边的卫何缓缓睁开眼,瞳孔逐渐聚焦,从混沌中挣脱而出。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驱散晕眩感,周遭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
下一秒,伴随着“哐哐”两声巨响,整个门板都震动变形起来,外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大力地撞击着房门!
卫何喉头不自然地滚动,手慢慢摸向了一旁的书包。
书包里,放着一根她用来防身用的电击器,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够坐以待毙,她得想点办法保护自己!
等到卫何将电击器攥在手里之后,撞击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门外的东西没有得手,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嘶鸣和来回逡巡的脚步声,即便妖异如送葬的乐曲都无法掩盖。
接着,就见那原本是白色的墙面上多了一抹鲜艳刺目的猩红!
那红色像是从门缝里渗进来的,有了生命一般沿着墙壁蜿蜒爬行,渐渐布满整堵墙。
颜色似血般鲜红,不过这东西绝对不是鲜血,至少血液不会有意识般地顺着墙壁爬行。
巨大的恐惧降临,冲击着卫何的意志力,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住她全身,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动也动不了,打也打不过,事到如今该怎么办!
到了这个时候,脑海中一条规则一闪而过:公寓休息时间不能大声吵闹惊扰其它住户。
她咬紧牙关,将舌尖送到了犬齿下死死抵住,直到尝到血腥味都没有松开。
去它的狗屁规则!要是她现在就死在这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洞娘!洞娘!”卫何迫使艰涩的喉咙发出声音,声声呼唤像是从声道里拼命挤出来的,在外面夺魂追命的唢呐声压迫下显得那么地微不足道。
这也已经是卫何尽全力发出的呼救了。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可洞娘像是没有都没听见,床底漆黑一片,安稳得让人心颤。
虽然不知道门外的东西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她动弹不得,也让洞娘听不到她的呼救,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她自己了。
眼看着那如同血液一般质地的东西慢慢靠近,从墙上一滴滴掉落在地面,散落的“血滴”又重新聚集成一滩,向着卫何的方向慢慢滑行过来。
卫何克制着去看那些东西的冲动,再次咬破了舌尖。
刺痛的感觉使得神经被唤醒,卫何努力控制着拿住电击器的那只手,一个使劲,像是挣开了身上的束缚,右手终于得到了自由!
同一时间,卫何摁下开关,呐喊一声朝着那血墙的方向扔了过去。
液体的导电效率比她想得还要好!那电击器接触到液体的瞬间就被强大的电磁力吸到了墙壁上,不断释放着电量。
一时间火花飞溅,红色的液面翻出惊涛骇浪,甩出星星点点的液滴。在这翻涌滚动的血液之下,一个人形的怪物浑身沐血从血滩里嘶叫着钻了出来。
“它”露出尖锐的獠牙,不停冲着卫何尖叫嘶吼。
可惜无法摆脱身上电击器的折磨,只能做徒劳挣扎。
卫何退后两步,同一时间,室内灯光忽明忽暗起来。
黑暗的刹那,她分明看到被通电的血液中电火花正到处乱窜。
似乎是难以忍受这电击的痛苦,“它”终于退缩,重新化成一滩血液从门缝里缩了回去。
失去了目标的电击器从墙上掉了下来,磕在地上。
灯光再度亮起,屋子里再次恢复如初,墙壁整洁如新,窗帘外还透着温暖的光线。
如果不是那只电击器还躺在门边,卫何甚至都会想刚才的事会不会是她的幻觉。
劫后余生的卫何坐回了椅子上,她到现在都想不通,刚才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洞娘,洞娘?”她想要确认一点。
洞娘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楚楚可怜地看向卫何,“姐姐,你叫我啊~”
这只鬼的真面目,卫何到现在都不清楚。
刚才到底是洞娘听见了她的呼救不过忌惮门外的东西才故意不出来,还是洞娘什么都没听见,这都不得而知。
卫何冷着脸问:“刚才我叫你为什么不出来?”
“你叫我了吗?”
洞娘感觉到卫何周身的低气压,气势弱弱地回答。
对方的反应不像是作假。
而且在这么多次循环中,洞娘从没有出现过欺骗她的前科。
卫何觉得洞娘此刻的话还是能信任的,于是她又问道:“你没听到我叫你…那音乐声、撞门的声音呢?”
“我没有听到外面有动静。”洞娘一头雾水地摇摇头,不安地咬着手指甲,开始担心起卫何会不会因为她的一问三不知而生气。
卫何看向屋内,外面还是白天,也没有红色的血墙,更没有那穿透灵魂的唢呐声…
“我知道了。”
她淡淡地回答了三个字。
要洞娘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要么是刚才的那个东西做乱,搅乱了她的视听觉;要么是做了什么手脚,只有她或者说是“人”才能看见听见。
现在回想起来,她竟还觉得那玩意冲自己尖叫的声音有些耳熟,像是…颜薄利异变之后亦男亦女的嗓音!
卫何表情阴鸷:“这玩意还真是阴魂不散!”
之前用大哥大骗她没成功,结果又来这一招!
好在她有所防备,否则不论是幻觉还是真有此事,她都要遭遇不测了。
鉴于现在的卫何满脸都写着不好招惹几个字,洞娘都不敢随便开口,下半身缩在床下,眼神期期艾艾地看着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这次的事情也给了卫何理智思考的能力。
事发突然,以前的循环里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颜薄利要屡次三番地刁难她,还用假的奖品来诓人,只怕不是想要要她命这么简单。
否则,前几次循环里,她还没有那么多处理紧急情况的经验的时候,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不是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么?
卫何觉得,追根究底颜薄利的异变必然与这本突然出现的笔记脱不了干系,引起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需要如此遮遮掩掩,卫代桃僵不成又狗急跳墙,肯定是因为这本笔记里隐藏着重要的线索!
她再度回到桌边,这次也不藏着掖着了,当着洞娘的面大大方方看了起来。
“XX年7月30日,
和隔壁的住户在给物业帮忙之后,时间来不及了,滞留在晚上11点,我在走廊上看见了杀死女主的怪物,批了一层人皮,我亲眼看见过它皮肤下爆出来的触手和眼珠子,真恶心
好在公寓管理员竟然愿意帮我,他真是太好了
看来我之前有些以貌取人”
就在之前的笔记中,笔记的主人还曾经提到过不要相信所有规则,到了这一天的笔记,他不仅给物业帮忙了,还在规则规定不准滞留在外的时间段内,接纳公寓管理员的求助。
这一点怎么看怎么异常。
要真是笔记的主人不相信所有规则,那规则里提到的人他更不应该信任。
如果他不是主动跟奈亚拉托提普提出的求助,那就是管理员主动现身给他帮助的。
到这里这么久,卫何见过管理员,却没跟他打过交道。
原因无他,那个长着埃及法老面孔,穿着长袍的“人”实在太奇怪了。
到了这个时候,活命的法则之一就是如非必要,那就不要跟任何奇怪的人和事产生交集。
卫何翻了一页笔记,发现后面还有,便想要继续从笔记主人这里找到答案。
“XX年7月31日,
他!他!他就是个疯子!
这个公寓里没有正常人!不,这个小区里都没有正常人,还有谁是人类!
看来我熟知这些剧情后,也逃不过这些怪物的追逐么,未来看到这个笔记的人,千万不要相信公寓管理员,他和那些怪物都是一样的。”
一切如卫何所想,那个奈亚拉托提普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奇妙的是,她竟然隔着一个笔记和它的主人产生了共鸣。
要是笔记主人逃出去就好了…卫何这么想着,往下读了下去。
“XX年8月2日,今天测试了一下夜晚出行时怪物的动向,只要避开那些怪物巡视,就能找到突破口。
这真是个不错的发现。
顺便一提的是,隔壁的住户竟然在这次举办的活动里成为我的搭档,他和我想的方向是一样,都是在夜里测试物业工作人员的夜晚巡逻路线,给我提供了一些不错的想法。
这是个好事!”
“XX年7月29日,
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竟然会相信看着就那么不靠谱的女人,那个女人身上的气息让我感觉很不妙,计划失败了,看着吧,迟早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的。”
“XX年7月30日,
蠢货死了,我去了他房间,看到他的尸体被工作人员抬出来,他竟然怀孕了!男人怎么会怀孕!我看着那些肉块从他肚子里钻出来,真是恶心,恐怕午饭都吃不下去了。”
这描写的情况太令人匪夷所思以及恶心至极,看得卫何胸口一阵翻涌,顶着嗓子眼难受。
她放下笔记稍微缓了缓,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首先,关于夜晚测试巡逻路线这一点,的确是个很好的出逃办法,不过也代表极高的风险。
卫何不是没试过,那次的尝试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要她看了笔记之后马上付出行动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其次,笔记里提到的事件,跟规则中有重合。
比如那个不靠谱的女人,入住提示中就提到过:不要轻易相信美艳的女人。
还有关于给物业帮忙的事情,入住通知说过物业工作人员人数不够,希望在每日的工作时间,各位住户能一起完善小区。
这也仅仅是浅谈,没有说明住户还能给物业帮忙。
细想一下,这应该才是夜晚出去探寻安全路径的最佳办法。
就这么一条条顺下来,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她说道:“我们在现实生活中能够存活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如果在五分钟内没有办法找到出去的办法,我们二人都会因为溺水身亡。”
苏鹤闻言,脸色更是煞白,她无法想象这样的结局,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甲几乎嵌入布料之中。“可是……可是按照现在的时间流速,我们根本无法判断在现实世界中已经过去了多久。”
“对,我失算了,”卫何低声自语,“镜泉,果然比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可你分明听上去一点都不害怕。”苏鹤没好气地回道,“倒像是很期待……”
“嗯,是有点。”
如果现在能看见卫何的表情,那她的眼睛一定是亮晶晶的。
苏鹤:?!
苍天啊,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她绝对不会为了这个疯子跳进湖里!
所以,现在谁能来告诉她,这循环到底该怎么出去?
第 52 章 你交到新朋友了吗?(6)补更
“你有什么办法吗?”
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尽管没有任何思路,苏鹤依旧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与卫何一同寻找如何出去的办法。
她本来以为卫何会和她一样,焦急地寻找出去的办法,但卫何竟然想的是:“循环很多次,说明有足够多的机会找到这场全班作弊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不是找不找真相的时候吧?”苏鹤弱弱吐槽,“再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我们早就溺死了都不知道。”
“既来之则安之。”卫何安慰她。
“你心态怎么这么好?”
刹那,她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跳动都变得迟缓下来。
而顺着那只手一路向上看去,一个物业工作人员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侧,手里正抓着一个大大的麻袋。
麻袋是空着的,宽大的口袋干瘪着自然下垂,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卫何差点看走眼,以为对方手里的是一张动物的皮。
上下打量了这工作人员一番,见对方纹丝不动地保持着递出麻袋的动作,卫何猜想这应该是给她收灯笼的。
她绷着脸,从那“人”手上接过麻袋,甚至不忘礼貌地道一声“谢谢”。
那“人”也不管她了,只交了麻袋扭头又回了门口的办公位上。
都说人吓人吓死人,物业管理处的低气压及阴冷的温度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寒。
拿到工具的卫何快步离开了这里。
一直走到外面,她才重重的透了一口气。
这物业管理处也不是人能去的,“阴气”太重了,要不是她沉得住气,怕是一时半会还没办法脱身。
那群物业工作人员也不说话,她也不知道什么行为会冒犯他们,好在目前尚算顺利。
卫何低头觑了眼手里攥着的麻袋,反手往书包里一塞就开始在小区里游荡起来。
这工作是顺利找到了,不过她的重点不是找工作,而是在入夜时分,天色暗下来以后,寻找出去的道路。
以前她不是没尝试过白天或者晚上从这里出去。
可白天有物业、公寓管理员等等人员把守,晚上还有怪物肆虐逡巡,想要找到出路谈何容易。
而那本陈旧笔记的主人提到过,某日他和邻居帮物业打杂,一不小心在外面滞留到了23点以后。
因此卫何分析,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活着回到公寓,比起那个笔记主人自己都说不靠谱的公寓管理员奈亚拉托提普,肯定还是这层“临时工”的壳子更为重要。
周密地考虑下,她才开始重新制定并打算执行计划。
按照入住通知的规定,下午6点以后就不是物业的工作时间了,住户不能够再去打扰物业工作人员。
夜班物管的工作时间在20点到23点。
也就是说,只要过了6点,卫何就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不用回物业管理处去报道,她还有一个临时工的身份,让她有借口在外活动。
至于如何对付外面那些怪物,卫何也计算过了。
在保安值班的间隙,怪物一般不会跑到有保安的地方作乱,只有他们轮岗的10分钟空隙,外面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群魔乱舞。
而她正好能够利用这个时间差,与外面的那些怪物周旋。
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小区保安室。
不论是陈旧笔记还是其它途径,都没能给卫何提供太多关于逃出路径的信息。
现在只靠着她一个人,试错的机会真的不多。
因此,她把注意打到了安保重点的保安室上。
与其在外漫无目的地闲逛,不如精准打击。没准里面会发现保安的排班巡逻路径,又或者其它有用的线索。
不说别的,若能获得保安的巡逻路线图,那悄悄跟在保安身后摸索安全区也是个好办法,比她自己一个人赤手空拳上阵强多了。
在此之前,她要做的就是找个隐蔽的地方猫着,以防让怪物发现,最好也不让保安和其它工作人员发现。
自从阅读了笔记,又经历了颜薄利的事情之后,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产生了很深的不信任感。
为掩人耳目,卫何背着书包随处乱晃,路
上也会找两个灯笼意思意思,好等夜班物管来了以后交差,实则是非常有目的性地走向小区保安室。
等她走到保安室附近30米左右的范围时,卫何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左右没人,便一个闪身钻进了保安室后面的假山里。
这个地方非常隐蔽。
别说人影,鬼影都不见一只。
假山上靠近回廊扶手的位置同样挂着很多红色灯笼,卫何没去管,而是迅速从背包里拿出一件黑色的外套换上。
她没有带手电筒,夜晚的光源会成为扎眼的靶子。取而代之的是裤兜里一个巴掌大小的夜视望远镜。
假山后面隐蔽又视角通透,层层叠叠的石膏板遮住了卫何的身形。
而她透过仿真的山石嶙峋露出的间隙和空洞,不仅能随时观察保安室的情况,还能看到前面一整条小径,以及身后紧挨着假山的公寓回廊。
提起望远镜看到保安室里没人,卫何低头对了一下自己的时间。
现在是5点20分,保安刚刚轮班,也就是说下一次轮班的时间在7点20分至7点30分之间。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
卫何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便是等待,即便在没有手机、没有娱乐、周遭环境如此空寂的情况下,她依旧能做到不动如山,满脑子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是否还有破绽。
6点一过,天很快黑了下来,月光都无法驱散龙湖小区里的一片黑暗。
卫何所在的假山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而她身后的那些红色纸灯笼,此刻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跟随着升起的月亮发出幽幽的光。
光线透进假山后,入目届时红艳艳的。
这红色的灯笼在夜幕之下更显妖冶。
从卫何的角度看过去,顺着回廊和保安室前小路一路向前蜿蜒的灯笼,仿佛照亮了通往幽冥的簋街。
那道路的尽头是无边无尽的黑暗,而在黑暗之中,似乎积蓄着某种东西,蠢蠢欲动、虎视眈眈地盯着整个小区。
卫何拢紧了外套,不敢再过多窥视黑暗中到底有什么。她只觉得这无垠的黑暗像是魔鬼深渊般的巨口,随时能把这个不起眼的小公寓一口吞噬殆尽。
而他们这些人在这黑暗之前,连蝼蚁都不如。
值班的保安像是根本不受影响,直挺挺地站在保安室只有方寸的木制板房里,头都不见歪一下。
要不是刚才亲眼看着这保安进去,卫何几乎要认为里面的是个假人了。
那站立不动的姿态,像极了商场里摆放的人体模特。
在真正的计划开始之前,她已经做好了被人发现随时要逃跑的准备。此时也不闲着,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
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了望远镜里。
她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是白天活动中被她换了灯笼之后,答错三次淘汰出局的那个男人!
他走在回廊上,伸出手似乎在寻找什么,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什么,隔得太远卫何一句也听不见。
而在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影。
那人走起路来歪歪斜斜,像是没有脊椎似的,两条胳膊都软塌塌地垂在身侧,借着月光和廊上红灯笼的光线,卫何发现,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人露在外面的胳膊像是被雷劈过,黑了一截。
只这一眼卫何便将人认了出来,这不是下午攻击她的颜薄利吗!
卫何从目镜前错开视线,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深更半夜的男人冒着违反规则的风险跑出来做什么?颜薄利跟在男人身后又有什么目的。
男人怕是马上要遭遇不测了。
卫何在颜薄利面前都不能自保,何况再带上个男人,想从这充满鬼魅的深夜中逃脱,简直是痴心妄想。
理智分析下,卫何做出了取舍。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搞清楚其中缘由,也好让男人不当个糊涂鬼。
等她重新凑上望远镜时,却见那颜薄利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身,正面朝着假山的方向,好像在用他那双血糊糊的眼睛看向自己!
卫何猛地收回了望远镜缩回了假山后面。这个位置这么隐蔽,颜薄利不太可能隔这么远就发现她。
估计他是在看其它的东西,她如此安慰自己。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可怕了!
它不似白天卫何见时的那般精致塌平,反而像是把另外一个人的眼珠子活生生扣出来粘上去似的!
整个五官都是平平的,唯有一对眼球“立体”得过分。
缓过了几秒之后,这次她不敢再用望远镜了,那种远距离被放大的恐惧感实在惊心动魄,影响到san值得不偿失。
卫何挪到了靠近回廊一侧的位置,透过缝隙往外探。
这时,卫何终于知道,颜薄利那对眼球的到底是属于谁的了。
回廊里的那个男人像是迷了路,在里面来回踱步,转过头他顶着一对黑漆漆的眼洞,面色苍白地在黑暗中漫无目的走着。
卫何观察得很仔细,他的眼眶外没有什么血迹,唯有眼角有些看上去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男人明显不是刚刚才被挖掉了眼睛,他遇害应该是更早的时间。
卫何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他淘汰后被物业人员带回公寓,那个时候他的双眼就已经被挖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三次答错题的惩罚!
卫何咽了口唾沫,自己下午差点被带走,顷刻额头竟浮出一层虚汗来。
而颜薄利也不只是想要一双眼睛这么简单。
清脆甘甜的嗓音,笑出声时如同银泉奔流,此时应当是美妙的声音,却不知为何听起来如同鬼魅,不容忽视的阴森,就像是午夜时分荒坟里飘出的低语,让人不寒而栗。
苏鹤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卫、卫何……”苏鹤不确定地开口,声音里夹杂着不安,“是你在笑吗?”
“很显然,我没笑。”卫何面无表情,摊了摊手。
“不是你笑的?你开什么玩笑……那是谁……你听见了吗?”
“嗯。”卫何点点头,她毫不意外,眼底漏出一丝狡黠,“或许……是我们的第三位朋友终于舍得说话了。”
“第三位朋友?!”苏鹤喊出声。
哪儿来第三个人?
这儿怎么会有第三个人?!
第 53 章 你交到新朋友了吗?(7)二合一更
“卫何,你说的第三个人……是谁?”
苏鹤此时内心掀起一阵狂风骤雨,这件事情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告诉她,在她们的面前,站着一只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听得到声音的鬼,正在和她们打招呼。
不过现在的恐怖程度和见鬼也差不了多少。
别提这个“鬼”还和她们住在同一具身体里!
更恐怖了好不好!!
“说起来,你见过她……”卫何话音未落,恰好倒计时结束。
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们再次来到了新一轮的循环。
再次睁眼,当得知身体里还有第三个人的苏鹤,在获得掌握身体的操控权以后,她的恐惧直接表现在了身体上:她腿软了。
尤其是在睁眼的那一刹那,见到更离奇的一切后,几乎让她差点心脏骤停。
卫何说不好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像是在呼声和细声上安上了曲调,朦朦胧胧的哼唱串联成歌声。
在听到那阵歌声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
睡意灌进脑中,意识渐渐迷糊。
她感觉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过上了梦里都想念的朝九晚五平凡生活。
小区里冲自己做鬼脸的小孩、热心过头要给她介绍对象的邻居大妈、充满酸臭味的早班公交……原本生活中的琐碎,看起来都那么地让人怀念,一见生欢喜。
这个梦太美好,美好得不现实。
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走在上班路上的卫何突然停了下来,脸上不复之前幸福洋溢的笑容。
她意识到,或许自己眼前的这个梦是那个怪物迷惑她的陷阱,引子则是那如梦似幻的歌声!
她先是掐了自己一下,果然感觉不到疼痛。
深陷其中的卫何想要苏醒过来,一咬牙便抬起手左右开弓,不停地抽打自己的脸颊,哪怕梦中路人都惊诧地看着她都不曾停下。
然而梦里的自己好像主宰她的意识,对现实的她并不能造成影响,就算这么抽打自己,她也依旧没有感觉。
这给卫何带来了极大的心理负担。
这代表着她的身体失去了她的控制,现实中的她什么样还未可知!
要是不尽快醒来,莫不是要命丧怪物口中!
想到这里,卫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满世界搜寻蛛丝马迹想要让意识苏醒。
正好看到马路上的一辆疾驰而过的货车,她把心一横,一个猛子就冲了过去,自己撞上了车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腰间一痛!
一阵尖锐的刺痛将她拉回了现实。
卫何暗淡无光的眼眸重新恢复了神采,眼前的场何还是在保安室。
等她再仔细一瞧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失去意识的她竟然自己从藏匿的角
落站了起来,现在还两腿迈开,维持着往桌椅方向走的姿势!
此刻她距离那只会唱歌迷惑人心的怪物还不到半米,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怪物的胶质皮肤上,一片片密密麻麻针眼大小的毛孔往外一股股地吐着黏液!
卫何强撑着几乎要瘫软在地的身体,咬牙垂眸悄无声息地一步步往后退回了角落。
等回到安全位置之后,她才默然伸手抚向疼痛的来源。
那是她早前放在口袋里的一支圆珠笔。
这笔本是她准备用来记东西的,就在刚才撞车的时候,身体也跟着产生了颤动,贴着墙把圆珠笔芯给顶了出来,这才扎疼了她。
卫何眼中升起一抹幽光,也不知道这怪物到底用这种能够迷惑人心的歌声骗了多少人成为它的盘中餐!
刚才它进来的时候,以及她被迷惑失去意识靠近的时候,怪物本应有所察觉的。此时却仍旧端坐在桌子前背对着卫何,她估计这怪物的视觉和听觉应该都不大好。
就在卫何觉得自己应该躲过一劫的时候,怪物站起了身。
转过身的瞬间,卫何这才看清楚了这只像是巨大的蓝色史莱姆的怪物到底长什么样。
它的正面没有鼻子、眼睛或者耳朵之类的器官,整个面部只有居中的位置有一张像是退化过的口器,黑漆漆的嘴一张一合发出“咯咯咯”的弹舌音。
看样子它应该是要离开这里。
卫何蜷曲着身体,保持着安静。
而怪物走到门口时又停下了脚步,忽然扭头冲着卫何的方向努起了口器。
后者就见那长得像泄殖腔出口的口器里,缓缓伸出一条猩红粗糙的舌头,两侧的薄膜震动,真是弹舌音的来源。
弹舌音正是这只怪物探寻的声音。
保安室的空间本就狭小,此时怪物又站在门口,跟卫何的直线距离非常接近。
眼看那舌头寻寻觅觅就要找上自己了,卫何低头瞥了眼手心尚存的黏液,毫不犹豫地直接抹到了脸颊上。
冰冷湿滑咸腥的触感并不好,不过卫何觉得这是正确的选择。
她分析,这怪物视觉、听觉不好,八成是嗅觉或者味觉异常灵敏的类型。
就像自然界里蛇会吐信子收集空气中的气味因子一样,它应该就是靠着这种手段来判断猎物的方向。
果然糊了一脸的黏液成功转移了怪物的注意力。
搜索无果的怪物这才收回口器慢慢离去。
前后不过1分多钟的时间,经历了一波三折的卫何怕横生枝节,不敢再过多停留,先潜伏回了假山后面。
保安像是掐着点来的,卫何走后没几秒,保安室里再次出现人影。
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藏好的卫何将脑海中手册上的内容默了下来。
在不知道拿走手册会触发什么事件意见,按兵不动才是最稳妥的,所以她走前没有任何留恋,没带走桌上的手册。
现在还不到20点,不在夜班物业管理的工作时间内,她在这里看到了物业工作人员的“原形”,也就是说休息时间里,这些披着人皮的物业工作人员也在“狩猎”!
回想起下午去物业管理处的经历,卫何再度冷汗涔涔。
稍事休息之后,卫何趁着保安值班的时间,利用身上的黏液躲开巡逻的物业工作人员,绕路想要回到公寓。
这一路上她边走边躲,记下了许多重要的节点。
有好几次她都差点被发现,不过靠着脸上的黏液躲过一劫。
风一吹,那黏液马上就要干了,皮肤阵阵发紧。
卫何快要到公寓楼下了,心下安定不少。
她躲在草丛里观察了很久才敢走出来,往自己公寓的方向奔跑。
就在她即将到达门口时,那公寓大门前的垃圾桶旁,竟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卫何瞬间停住了脚步,伏地身子蹲了下来。
目测推算,这个东西差不多有接近两米多,站在暗处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人还是个怪物。
等它走出来之后,卫何差点尖叫出声。
原来白天小区活动的谜语真的没骗人,整个龙湖小区最大的动物就是蜥蜴!
那个两米多高的玩意,竟然是一只双脚站立的“蜥蜴”,它身上披着一层墨绿色的鳞片,脖子上还长着澳洲伞蜥一样的斗篷,斗篷的末端是尖锐的黑色倒刺。
除此之外,它的四肢末端还有一层浓郁得几乎和暗夜混为一体的黑色,正在缓缓向后褪去。
卫何心中大骇,难怪她刚才没看到那垃圾桶边上有这么大个东西,是这“蜥蜴”自己变色隐身了!
她正思索是该绕过这怪物,还是等它走了再离开的时候。一个神态迷离嘴里唱着歌的长发女生走了过来。
女生脚上的鞋子丢了一只,深一脚浅一脚还一蹦一跳地从公寓大门前路过,浑然不觉自己在朝着危险的方向走。
卫何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这女人玩的什么把戏,到底是人是鬼。
就在女生慢慢靠近的瞬间,“蜥蜴”怪物脖子上的斗篷瞬间炸开来,弓背屈膝,摆出攻击的姿态。
女生则像是根本看不到这只蜥蜴怪物,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怪物很快发动了攻击,把女生扑倒在了地上。
女生倒地的同时,卫何看到她的口袋里掉出了一张黄色的卡片。
那是小区的住户才会拥有的电子磁卡,是业主身份的象征!
这一刻,卫何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在能赢的前提下又能够满足自己需求,救下这位女性,也许能够成为她寻找伙伴的第一步。
怪物第一下只是扑倒了女生,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伤害,反而它自己也跟着摔了一下,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发出巨响。
卫何趁此时机悄然布局,在怪物起身的功夫把倒在地上的女生拖拽到了隐蔽处。
这怪物她不知道,蜥蜴她还是了解一二的。
这玩意就是短跑健将,想要通过逃跑来躲避,怕是生还机会不大。
她要试试利用蜥蜴的弱点来探探这个怪物是不是也一样。
首先,蜥蜴的静态捕捉能力很差。在蜥蜴的眼中,飞速活动或者一直保持运动的物体会像卡帧一样变成慢镜头,相反静止和缓慢的物体很难被其发现。也就是说,只要慢下来或者静止不动,蜥蜴就很难发现眼前的对象。
其次,蜥蜴是冷血动物,对温度感知极为敏锐,过高过低的温度,都会让它感到不舒服而离开。
现在卫何要做的,是尝试引开这只怪物,并把那个女生带到安全的区域,再等怪物失去耐性离开后,她就能把人带回去了。
经过这么多轮循环,她早已经对小区构造了若指掌。
说到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公寓一层过道外的回廊了。
龙湖小区每一栋公寓一楼都有一个大厅,前门正对着小区大路,通往物业管理处、活动室等地方。
而在大厅后面还有一条通往中央花坛的过道,过道外是个10米多的遮阳回廊,上面爬满了藤蔓植物。
“什么也没看到啊……”
“那你不觉得奇怪吗?”
面对卫何的疑问,苏鹤差点都要给她跪了,“呜呜卫姐,咱要不还是换个时间讨论光的反射与折射问题吧?”
她是组织最后的希望了,她可是要光复组织的!不能交代在这里啊!
但是卫何却摇了摇头,颔首沉思。
怎么会照不出人影呢……
如果无论是谁站在面前都照不出,那还能解释,可她刚刚分明看到玻璃照出了宁倩的身影。
为什么她们不能入画?
第 54 章 你交到新朋友了吗?(8)二合一更
良久的沉默后,苏鹤问道:“卫何,我们是不是真的完了。”
“很有可能。”卫何没有任何隐瞒,这次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大概率是真的回不去了。
苏鹤听到卫何的话后,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叹息中夹杂着无奈、认命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脑中的思绪如同冬日里被冰封的河流,静止而寒冷,难以流动。
那些曾经炽热的梦想、未竟的抱负,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遥远而不可及。
“可能就是天要亡我吧。”苏鹤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
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无可奈何。
这种感受并不好受。
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是,提前知道自己悲惨的结局,但却没有一点办法能够挽回。
洞娘说得越多,卫何的面色越难看。
她基本能确定,这白棺材就是冲着她来的了。
只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个意外,与人往日无缘今日无仇,怎么会有一具白棺材缠上她?
眼见房间里的气氛渐渐压抑,洞娘又描补说,“当然了,这白棺材的确怨气冲天,畜生见了都要躲着走,不过向来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它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不相干的人面前。必定是有人故意摆了什么东西在中央花坛,把白棺材引过去的。”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算真知道楼下花坛里有人摆了东西,卫何也不会在这大半夜的出去犯这个险。
想要了解其中原委还是要等天明。
庄止礼当晚跟卫何挤一张床上睡的。
她拍着胸脯跟卫何说,“咱们晚上都警醒些,前半夜我守,后半夜你守,还有洞娘在,不怕有东西找上门来。”
卫何当然知道庄止礼说这些是为了安慰自己。
要真有什么找上来,怕是她们三个加一起也拦不住。
不过她的确累了,今晚一夜惊心动魄,经历的事情太多,裹着被子倒头就躺下了。
殊不知,有的东西是念叨不得的,越是念叨,就越是会跟着你。
庄止礼失去意识那么久,本就不那么困,守前半夜对她而言本应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当时钟渐渐跨越零点,不知怎的,她上下眼皮忽然就打起了架。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困了?”话音刚落,庄止礼就张大嘴打了个哈欠。
洞娘一直在床边的沙发上蹲着,见庄止礼困得头都一点一点的,便劝道,“反正有我在,你安心睡吧,一会我会把姐姐叫起来的。”
“辛苦你…了…”话都没说完,庄止礼便闭着眼睛躺在卫何身边沉沉睡去。
夜半,卫何睡着睡着就感觉身上阵阵发冷。
被冻醒的她勉力撑开眼皮抬手去拽腰间的被子。
结果这一拽不仅没把被子拽过来,身上原本搭着的那点被子也被卷走。
开始卫何还以为是庄止礼睡相差,把她的被子卷走了。
她揉了揉眼睛便起床,想要去拿自己准备的睡袋来盖。
可刚一坐起身,睡眼惺忪的视线中便闯进了一个身影。
就见床尾正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黑发敷面的纤瘦女人!
卫何的瞌睡一下就醒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露出来的胳膊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足够让人心惊肉跳。
卫何咽了口唾沫,脑子宕机了几秒之后便想要把庄止礼叫起来。
她伸手刚推了一下身边的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庄止礼”的身子冷冰冰的,跟摸到了冰块一样拔凉!
她迅速抽手扭头,身边躺着的哪里是庄止礼,分明就是那个站在床位的女人!
女人慢慢转过脑袋,长发披散在床上,只露出下半截脸,那殷红的嘴唇像是刚刚喝过鲜血,声音哀怨、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脚。”
明明是身边的人在说话,卫何却感觉那个声音像是从脑袋后面传过来的。
她呼吸瞬间短促起来,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是现实,那庄止礼和洞娘去哪了?
思考之中,那个女人慢慢爬了起来,身上的睡裙随着动作弯曲上卷,露出的位置从小腿往下都是空荡荡的。
女人就这么爬到了卫何面前,伸出一双指甲漆黑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脚踝。
“我的脚!我的脚!”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刻起来,抓住卫何双腿的力度,像是要硬生生将之拽下来!
卫何奋起反抗,双手挥舞试图推开女人。
然而她的双手触碰到女人的时候,就会从对方的身体中穿过去。
脚踝被生拉硬拽的疼痛让本还算冷静的卫何大叫了起来。
“不要!”
下一秒,卫何从床上弹了起来,气喘吁吁一身汗水淋漓。
她环顾四周,发现窗帘透着丝丝朦胧的日光。
身边侧躺着的人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庄止礼。
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洞娘被喊声吸引,看了过来,“姐姐,你做恶梦了?”
庄止礼也一并被惊醒。
卫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问,“天亮了?你们昨晚没叫醒我?”
庄止礼看向洞娘,后者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回答,“我叫你了呀,可是你看起来很困的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想着我反正晚上不睡觉,就守着你们好了…”
卫何相信洞娘不会撒谎,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看她脸色不太好,庄止礼紧张地问,“你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卫何将昨夜的梦境和盘托出。
洞娘面色一紧,随即道,“这怕是不好,那东西可能跟着你们回来了!”
这事细想不得,庄止礼搓了一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那我怎么没做梦?而且它在这里你也看不到吗?”不然怎么会让卫何发恶梦了才发现。
洞娘面露愧色,“我也只是个实力一般的鬼,碰见比我强大的,若是隐匿了气息藏在房间里,我…”
“好了,别说了。”卫何冷声打断二人的对话。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找到破解这个东西的办法。
“洞娘,你知道这东西除了晚上入梦以外,还会有别的症状吗?”
“它会缠着你,让你越来越慌张,越来越虚弱,直到…”话说到一半,洞娘收住了话头。
“直到我死。”卫何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
想想不就是一条命,她也不怕什么,况且昨晚上那场恶梦也没能让她掉san值。
既然知道这女鬼要什么,她自然要跟它斗一斗的。
等到中午,二人简单收拾一番,各自背着一个包就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卫何转身准备锁门的功夫,就听到身后庄止礼嘀咕,“这什么?”
她顺着庄止礼手指的位置看过去,就见靠近门侧的地上整齐地摆放着两根没烧过的白色蜡烛。
一对蜡烛中间还有一些黑色的痕迹。
庄止礼伸手蹭了一些在指尖细嗅,“是烧纸的痕迹…”虽然灰烬被清理了,通过味道她还是辨别了出来。
卫何也来了火,“这儿一没墓碑、二没坟头,烧纸祭的是谁?谁干这缺德事!”
洞娘被她们的说话声吸引了出来。
卫何索性问她,“你昨晚上有听见什么吗?”
而洞娘十分笃定地摇头,“昨天晚上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对了,除了你们睡得特别沉以外,真什么事都没有。”
连脚步声都没有。
听完,卫何沉着脸,“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想要破这事不难,”庄止礼抱着胳膊抿唇道。
在她们门口烧纸定然有所图。
要这烧纸的人跟那女鬼是一路子,没取到她们想要的东西,那人定然不会罢休。
“今晚上早点回来蹲点,一定会有发现!”
现在好了,又牵扯进来一个半夜跑到她们门口烧纸燃烛的人。
虱子多了不怕痒,卫何不置可否,收敛表情背着包就走。
她们要先去物业还麻袋,有机会的话再顺便打听一下今天的活动是什么。
半路上遇见了同一栋公寓里热情好客的邻居大妈,正招呼公寓里的邻居们吃她做的菜。
卫何和庄止礼也被拦了下来。
“都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家常菜,你们尝尝吧。”邻居大妈端着一个浅口的磁碟递过去说。
碟子里是热气腾腾的,像是红烧肉一类的东西。
庄止礼是戒备,又不知道该怎么婉拒才能不得罪人,脸
上露出迟疑的表情。
卫何径自将庄止礼拦在身后拒绝得直截了当,“不了,谢谢。”
她说完就拉着人要离开,丝毫不顾及邻居大妈僵在脸上的笑容。
这时,一旁在享用美味的男人冲着二人的背影大声说:“人家好心好意做的菜,多热情啊,好话都不会说一句!算了算了,她们不吃我吃!也省得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二人自然听懂了这冷嘲热讽的话。
卫何扭过头直直看向邻居大妈的家。
对方请客吃饭,此时门户大开,公寓内所有的房间构造都是一样的,差异只在内饰不同而已,卫何一眼就能望到头。
正对着大门的就是餐桌,桌子上有几个碟子,卫何看得清楚,那些碟子里放的无一例外是元宝蜡烛!
那些吃东西的人却像是根本没发现,抱着碟子兀自啃得香。
良言难劝该死鬼,何况是这些人先招惹的自己,卫何冷冷扫了一眼那个邻居大妈,带着庄止礼离去。
到了管理处,卫何留意到颜薄利不在,不知道是真的不出来了,还是要等到活动开始的时候。
昨晚上卫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红灯笼压根就没捡几个,麻袋都是轻飘飘的,照着昨天的位置,给了那个交给自己麻袋的工作人员。
那工作人员接过也没说什么,把麻袋往桌子下一扔又坐回去了。
刚交完差,卫何就听到庄止礼小声叫自己的声音。
庄止礼站在门口的桌子上,对她招手。
她凑过去一看,发现这次门口桌上摆着的是下午活动的安排表。
身旁的卫何轻轻蹲下身,用手掌拂过水面,波动起一片涟漪。
卫何终于明白了,为何这池水能带她们回到宁倩的回忆。
这池水,不过是念力交织的媒介。
在生死存亡之际,念力会变得异常强大且散乱,正是这股力量,让她们得以在这幻境之中,实现某种程度上的交叉互换。
大概宁倩在死前,依然没办法和自己和解吧。
人总是这样,教科书教会人们分辨是非对错,但现实却远比书本复杂。当试图遵循那些既定的规则时,往往会发现自己成了格格不入的存在。
社会上的事情错综复杂,黑与白,对与错的界限模糊不清、难舍难分,道德感与现实的割裂,人性的难以捉摸,都教人难以释怀。
只听见卫何淡淡道:“原来镜泉是这个意思……”
“都是镜花水月吗……”
第 55 章 你交到新朋友了吗?(9)补更
“卫何,”经过这一次的生死相交,苏鹤与卫何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她非常自然地抓住卫何的小臂,“你看那里,她为什么在笑?”
卫何抬眼,抱了捉弄的心思:“你要不要游过去看看?”
“我、我才不要!”
不管结论如何,这个村都有问题。
确定这点后,卫何保持原本的走路速度不变,眼睛盯着王保民的背影。
朱另还在思索人参的事情,程光四处打量着周围的风景,熊安满脑子都是蚕茧死亡的原因。于是一路上竟然没有任何人说话,气氛安静得近乎诡异。
待走到蚕房后,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老师,我现在太困了,我能休息会儿吗?”
蚕房外有两把木头椅子,这会儿都没有人坐,朱另指着椅子道,“我有午睡的习惯,我就在那里的椅子坐一会儿。”
“事儿真多。”王保民的语气并不友好。
朱另揉了揉眼睛,像是困得话都听不清了。
她没有再看王保民的脸色,而是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往蚕房外走,路过卫何时,她像是走不稳路似的撞了卫何肩膀一下,卫何扶了朱另一把,看她走出门后,关上了蚕房的大门。
卫何收回眼,懒散道,“走吧,不是说别处还有些饲料没看么?”
于是到了目的地后,又是一轮师生探讨,以程光不断提出问题来稳固学渣人设开始,以熊安不断解答问题来稳固专家人设结束。
迟迟没有结论,王保民的脸色越来越差,卫何看得有意思,也加入了提问大队。
“水呢,”她问,“水可能有问题吗?”
熊安摇头:“蚕是从各种叶子里获得水分的,它们不需要单独饮水。”
卫何:“那灌溉水呢?叶子的灌溉水。”
熊安愣了愣。
如果灌溉水有问题,那叶子大概率也会出现问题。但也存在小概率事件,比如灌溉水的成分对叶子无碍,却对间接获取水源的蚕种有碍。
熊安还记得上午在农田边看到的小溪,当即就要过去看看。
王保民拦住了他:“你要去哪?”
熊安解释道:“上午不是说溪水就是农田的灌溉水嘛,我去看看溪水。”
王保民不太理解:“溪水?那水我们喝得了,蚕却喝不了?”
“那哪儿能一样,说不定就是水有问题嘞,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说罢熊安站起身,招呼王保民往小溪的方向走。
卫何跟在几人身后走了几步后,越走越慢,最后停下脚步,趁着他们不注意,转身回了蚕房。
此时门还是紧关的,卫何拉开大门,正好看到朱另快步往这边走。
“找人参去了?”卫何问。
“嗯,”因为担心身份暴露,朱另刚刚动作很快,此时额头上溢出一层汗,她随手擦了擦,说道,“没发现参怪活动过的痕迹。”
卫何侧过身,朱另走进了蚕房。
朱另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张符纸,符纸显然是被用过了,表面的朱砂很是黯淡,“师父提过,百年以上的人参,灵气汇聚,必然会提高当地的土地质量,即使被挖,土里也一定会有灵气留存,但是这个符并没有探测出这里的土地有哪里特殊。”
朱另蹙着眉,言语里很是怀疑自己的结论,“也有可能是我学艺不精,没有用好这张符,可是这个符是师父给我的,使用口诀很简单,不该出问题才是”
既然没找到参怪出没的痕迹,再纠结也没用,而且此地并不适合长久交流,所以卫何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回了蚕房。
朱另叹了口气,走在卫何身侧。
蚕房的布置很清晰,死茧与濒死的蚕放在蚕房内侧,活跃的蚕放在蚕房外侧,由于王保民与看守蚕房的人的引路,几人先前一直在蚕房内侧探查蚕种的情况。
卫何走向放着活跃蚕蛹的格间里,这里打扫得很干净,地面上几乎没有灰尘,可以看出来每日都有被认真照料。
活着的蚕蛹已经不多,相比于堆成小山的死去的蚕,这里活着的,不足死去的几十分之一。
卫何拿过了一个蚕茧,朱另这会儿也不去想参怪的事情了,毕竟找更多的线索才是当务之急,于是她探过身,“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觉得死了那么多,这些蚕还活着很不容易。”
卫何一边说着,一边把纺锤形的蚕茧掰开。
朱另愣住:“?”
卫何:“它不合群。”
朱另:“啊?”
卫何:“其他蚕都死了,就它们几个还活着,这肯定是它们的问题。”
朱另想说这是歪理,但看着卫何掀起的唇角,也明白过来她是在说笑。朱另道德底线高,毁坏他人财产让她有些不自在,她掩耳盗铃般地把视线移开。
不过刚移开一会儿,她就听到卫何叫她。
“朱另。”
朱另回得很小声:“怎么了?”
“你看这个蚕蛹像什么。”
“嗯?”朱另先是心虚地看了看周围,之后才顺着卫何的视线看去。此时蚕茧已经被卫何掰开,不到拇指大小的蚕蛹露了出来,在卫何掌心不停蛹动。
她先前就觉得由蚕丝吊在半空的蚕茧像极了倒吊的人,如今看来,这些蚕蛹也很像,只是吊着它的绳子断了,白色的裹尸布散开,露出里面垂死挣扎的虫。
朱另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吞咽了一口口水,几个呼吸后,她克制住不适感去打量这个蚕蛹——浅褐色的蚕蛹正以扭曲的形式摆动,除了让人不适外,并不像什么。
“不像什么啊。”她说。
“明明就很像四肢被砍掉的人,”卫何把蚕蛹捏起来,正对着朱另,“你没见过这样的人吗?”
卫何的语气实在太过认真,好像没见过这样的人才是不对的,好像人被砍掉四肢是司空见惯的。朱另张了张嘴,迟疑着说”没有“。
于是眼前的人又说道:“是人,你看,还长了张人脸。”
朱另:“什么?”
卫何用手戳了戳某处,“这里是眼睛。”
而后,又戳向某处,“嘴巴。”
“喏,下巴上还有颗痣呢。”
朱另后背有些发麻了,她低头仔细看去,但还没等她看出小痣在哪,耳侧就有轻笑声响起,一道又湿又轻的气息拂在了她的后颈,无故让人想起蛇信子舔过脖颈的触感。
朱另整个人僵住,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她猛地抬头,却见卫何收住笑,捏着蚕蛹把它塞回掰成两半的茧里,而后放进了口袋,“骗你的。”
朱另缓了下神,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别闹,刚才我后背都吓麻了。”
卫何笑着看她。
朱另轻推了卫何一下,“走吧,去找他们。”
“嗯。”
*
两人到小溪边时,熊安正捧了些溪水在尝。
但这东西哪能是一般人的口舌能尝出来的,饶是养蚕经验数十年的熊安也没办法判断它是否对蚕种有影响。
“要不跟相关部门上报一下?”他提议道,“或许需要专门的…”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王保民迅速打断,“不用!”
熊安的话戛然而止。
几人都看向王保民,程光困惑道:“为什么不啊?”
王保民的表情很不耐烦:“水质不可能有问题,我们用这个水灌溉这么多年了,自己也喝,蚕种一直没有出过问题。”
“总之不可能是水的问题,”王保民看向熊安,“你再想想蚕种死亡的其他原因!”
卫何挑了下眉:“人喝了没问题,不代表植物和虫子就能喝。”
程光附和道:“就是啊,如果最后真是水有问题怎么办,还是上报相关部门用仪器测测水质吧。”
王保民依旧是刚才的说法:“不用,水不可能有问题,也不需要再让其他人来!”
说完这句话后,见众人迟迟没有回他的话,王保民克制了一下语气,补充道:“我不是说过吗,村里不喜欢见外人,村长这次请你们来已经犯了众怒了,行了,你们赶紧想想其他原因。”
颜薄利:“可是为什么不喜欢见外人呢,我觉得桂兰阿姨对我们很好啊。”
王保民冷笑一声:“那是我妹子心好 ,村子着过外人的道,现在村里心好的可不多。”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熊安用瓶子装了些溪水,王保民盯着他装完水,没有阻拦。
装好水后,熊安又想了些缘由,叫着王保民一道去看。
节目组先前已经跟熊安沟通过,这期他的任务就是扮演好专家,尽力帮村子解决蚕种死亡的问题,然后给其他通灵师创造机会去调查鬼怪事宜。
他支开几人:“这天也太热喽,你们几个帮我找个蒲扇,再去蚕房拿几个死蚕,一会儿说不定能用上。”说完就拿着工具自顾自往后山走,王保民沉默片刻后,跟在了熊安身边。
两拨人分开后,赵崇由于想着人参的事情,第一时间就去了后山植被茂盛的地方,程光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于是原地只剩下了卫何和双胞胎姐妹三人。
朱另:“笑笑,你去看一下熊安吧,他自己跟王保民在一起,别遇到什么东西。”
师父给两人护身的符大多在颜薄利这里,帮照个人完全绰绰有余,她应好后就追了上去。
朱另目送走妹妹,看向卫何:“我们也赶紧找线索吧。”
卫何环视一圈,看向蚕房旁的小屋,“下午没看到那个看蚕房的人,应该是在里面休息吧?”
“应该是,正是午休的时候呢。”朱另说完,忽然叹了口气。
卫何侧过身:“怎么了?”
朱另轻声道:“感觉王保民有些问题。”
卫何挑起眉。
“就是觉得”朱另沉吟道,“他不让专家进村查水源有些奇怪?就算村民排斥外来人,但水源真有问题怎么办?而且王保民看起来不太想接近小溪”
卫何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所以去问问。”
朱另不解:“问谁?”这种问题,照着王保民的意思,村里人大概率不会告诉他们。
“当然是好骗的。”
卫何率先往小屋走去,不消片刻,她就站在蚕房旁的小屋的窗户前。
小屋十分简陋,除了炕与一个木桌外,什么物件都没有。
看蚕房的男人在炕上熟睡,胖墩墩的小男孩正趴在一旁用铅笔画画。
朱另也看到了屋内场景,当即压低声音:“怎么”
话音未落,卫何把窗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朱另连忙止住了话头。
“吱呀——”
很轻的响声,但还是惊动了小男孩。他连忙抬头看向窗外。
卫何把食指抵在了唇中。
男孩明显愣了一下,但仅过了几秒,他的表情就肉眼可见的愤懑起来,他可还记得上午在这人那里受的气。
他压着嗓子问道:“你干嘛?!”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卫何说。
她摆着口型,眼眸分外真挚:“我现在觉得你弟弟更好看。”
苏鹤长了张御姐脸,但是胆子却不大,好不容易脱险,她才不想再去鬼门关走一遭。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卫何终于正经回答苏鹤,“可能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面吧。”
可能在宁倩的幻想里,自己已经成为了卫何,以辅导员的身份生活下去,再也不用担心面对自己以前发生过的事情。相反,她会在自己的幻境里拥有想要得到的尊敬,并且再也不用顾及他人的目光,坦坦荡荡地活下去。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死亡对她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沉溺于虚幻的幸福之中,她或许将永远失去面对现实的勇气和能力。
在签到簿的最后几页找到了她的名字:章碧莹,607
看着面前还对着空白墙壁毫无作为的宿管,卫何叹了口气,快步登上了前往六楼的楼梯。
“吱吖——”
随着木门被缓缓推开的声音,一抹身影静静地伫立,一位身着深色衬衣的男子,几乎与这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仿佛早已预料到卫何的到来。
他在此早已恭候多时。
卫何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随即迅速恢复常态,但她的脸色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难看,眉眼间凝聚起一层寒霜,厌恶与戒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两人对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为什么?”
没有问为什么是他在这里,也没有问章碧莹去了哪里,而是单单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一句为什么包含了太多想问的东西。
“重新认识一下,”只见男人深吸了口气,伸出手,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空气中,“我是前火种计划负责人,庄止礼。”
第 56 章 你交到新朋友了吗?(完)二合一更
“啪——”
听庄止礼说完,卫何毫不犹豫地退后一步,重重地合上了门。
附赠一句:“有病。”
门里的庄止礼:?
怎么又又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尴尬的庄止礼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迟疑地打开门。
似乎有些担心下一秒卫何又拿着刀把他给抹脖子了。
“那个……”他探出点头,声音轻柔而略带歉意,略带歉意地微笑着说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或者,出现得不是时候?”
这次要举行的活动是包饺子。
包完饺子还要邀请全体业主一起享用。
至于奖品,则是从所有选手里选出包得最快最好的那一队进行赠予。
言外之意这是一场团体战,最少要有两个人参加比赛。
而真正吸引二人的,是本次活动的奖品——一个磁碟子。
凑巧的是,二人刚才过来的时候,才在邻居大妈家里见过磁碟。
庄止礼没有当着物业工作人员的人跟卫何商量什么,反倒是走出去之后才拉着人道,“天底下没这么巧合的事情,我觉得这个磁碟肯定有什么重要作用!”
“那这比赛我们就不得不参加了…”卫何眉心紧锁。
不仅要参加,还要争取拿到第一。
庄止礼脑筋活泛,即刻就有了点子,“我们没在安排表上看到具体的评判标准和活动细则,只说谁包得最好最快谁就赢,那这张纸上写的就是规则呀!”
卫何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下午的活动颜薄利会不会出现还是个未知数,要是他不在,没人对规则进行进一步解释,那一切都是以她们看到的那张安排表为准!
她们一边商量着下午活动的对策一边走,没一会就到了中央花坛。
这地方卫何来了不下一百遍,光每次的循环都会例行检查似的走一遭,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白天的中央花坛是鸟语花香的模样,丝毫没有昨夜的阴森诡谲。
昨夜白棺材出现的地方是中央花坛最中间的小平台上,比平底多生出两级台阶,旁边一圈是到小腿的灌木。
她们将这里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洞娘说肯定有人在这里放了什么东西才会把白棺材引来的,这里三圈外三圈都找遍了,什么都没见着啊。”庄止礼奇怪道,她连花丛里都扒开看了,确实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卫何不泄气,站在昨夜棺材出现的位置环顾四周。
她从洞娘那里了解过一些摆阵的东西,这东西有点像古代兵书的排兵布阵。
有时候阵眼不一定是在核心位置,为了不被人轻易发现,或许会被布阵之人藏在隐匿处。
如此环视一圈,她突然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发现过的重要问题。
整个中央花坛从外面看的确是绿意盎然的何象,可是当站在最中心的时候就会看到,花坛的分布呈现出一个以中央向四周逐渐上升的阶梯形态。
四边的花坛不仅高出最中间这片高台一大截,且有围拢之势。
想象一下从高空往下看,这一片绿意就形成了一个“深坑”。
像极了墓葬设计的墓坑。
而卫何所处的位置,就是摆放棺椁的地方。
她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杂记,里面记载了墓地入口该如何设计摆放。
庄止礼没听到卫何答复自己,扭头看过去,就见人直直地朝着东南角的方向走去。
“卫何,你等等我。”她跟了上去。
只是二人走了没两步之后便停了下来。
中央花坛最外围有间隔地种着花果数,两条石子路以“x”形从东南、西南、东北、西北的方向通往最中央。
卫何居住的公寓对着花坛的西北方向,也就是说,她此时是背对着自己的公寓走的自己不常走的那条石子路。
就在路沿尽头,四五枚泥脚印引人注目。
这些泥脚印就像是凭空出现,一直延伸进东南角的花坛里。
“这…”庄止礼见状拉住了还想往前的卫何,“不对劲!”
卫何当然知道不对劲,脚印若是人走出来的,那应该是从花坛往外延伸,且渐渐变浅。
如今这脚印明显鞋头是朝向花坛里走进去的,这就不符合常理!
但现在由不得她犹豫,外头本来就有个颜薄利没解决,如今多了一个白棺材,她就跟脑袋悬在裤腰带上过活似的,不解决这些问题,她也没办法安生逃出去。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如今被白棺材缠身,怎么也得试试。”卫何说完就闷头往前走。
刚走出没两步,她就感觉胳膊上一紧。
回头一看,发现是庄止礼拉着她。
四目对视的一刻,庄止礼说,“我跟你一起去。”眼神中是无比的坚定。
其实她没必要如此。
不过多个人多份力量,卫何没有拒绝庄止礼的帮助。
二人并肩朝着那个泥脚印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整个世界像是突然被人关了灯一样,天蓦地黑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庄止礼靠在卫何身边看向天空,她还是有点怕黑的,纤细秀气的手指头紧紧攥着对方的袖口。
卫何缓缓转过身,拉着庄止礼说,“嘘,你看。”
只见身后原本空无一物的花坛正中央地上,此时摆上了一盏青铜灯。
灯盘里烛火莹莹,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吧?刚才那地方是入口!”分析的同时,庄止礼也陷入了极度紧张中。
二人凑近观察那青铜灯,除了两个灯耳,灯身上没有任何花纹。
卫何皱了皱眉头,神使鬼差的伸手过去试了一下,确实能碰到那青铜灯,便打开电筒,想要仔细看个清楚有什么古怪,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将那盏青铜灯塞进了背包里。
庄止礼额头上顿时起了一层冷汗,跟卫何对视一眼,卫何则是摇摇头,这青铜灯如同薛定谔的猫,放在这和拿走会分别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谁都不知道。
青铜灯幽绿色光芒消失的同时,耳边传来有东西拖在地上的“沙沙”声,时断时续。
二人同时站起身,有东西在慢慢靠近。
只是在这一片黑暗中,电筒的光亮也收到了限制,只能照清附近一米的范围,根本不知道那东西在哪个位置,听声音也只能大概辨别方向。
卫何重新背好书包,把庄止礼拉到了身后,“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也许是白棺制造出来的幻境,一会你要是实在承受不住就闭上眼睛。”
“好!”庄止礼镇定地回答。
说完,二人一起朝着刚才入口的方向重新走了回去。
卫何边走边度量着走出去的距离,大概在走出去10-20米的时候,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前路上。
那个人影黑乎乎一团看不清楚是什么,只一动不动杵在哪里,卫何打算当作没看见,直接绕过去。
就在靠近黑影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搭上了庄止礼的肩膀。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那只手,却不料推的是卫何。
这么一推搡,卫何向前趔趄两步。
等她站
稳了再抬头的时候,庄止礼不见了!
一同不见的还有那个黑色身影。
她站在原地大声喊着庄止礼的名字,黑暗吞噬了她的呼喊,也没有给她任何回音。
卫何眉头紧锁,决定先走出去再说。
只是让人绝望的是,她走出去都有几百米了,仍旧没能出去。
她们进来的时候没走这么远,大概也就10米左右的距离,怎么可能出去要走这么久呢?!
卫何怀疑自己是在黑暗里迷失了方向,索性换个方向继续走。
但不论她往哪个方向走多久,都没有看到出路。
时间越来越久,卫何额头都走出了汗,她不得不接受自己被困在这片黑暗里的事实。
期间她什么办法都尝试过了,包括自己打自己,除了疼得龇牙咧嘴外是一点用都没有。
那只能说明在这个地方的确是她的本体。
累得气喘的卫靖然一屁股坐下,浑然不知背后一个黑影慢慢靠近。
肩头感觉到一股力量的瞬间,卫何拧过脖子,那张熟悉冰冷的面孔再度出现。
女人红艳艳的嘴角上扬,凑在她耳畔倾吐恶魔的低语。
“我在这里等着你…”
卫何瞳孔放大,猛地站起身,身后女人惨白的脸忽然变成了庄止礼担忧的面孔。
“卫何你刚才怎么了?”
“我怎么了…”她自己都是懵的。
庄止礼指着那片地方说:“你刚才一直在原地打转,不管我怎么喊你都跟没听见似的,吓死我了!”
当时那种情况,庄止礼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甚至想扛着卫何回去找洞娘想办法,好在人是醒过来了。
卫何推测这或许是白棺材的主人给她的死亡预警,青铜灯真的被她从中央花坛带回来了,交给洞娘让她慢慢研究,好歹洞娘做鬼比她活得都久。
卫何和庄止礼则要去参加小区的活动了。
这回的活动没有颜薄利热场,现场显得略显死气沉沉。
“公平起见,负责评判的是物业工作人员。”活动室的白板上贴着安排表,还用黑笔写了这么一句话。
在会议桌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准备桌。
会议桌前整整齐齐坐着一排工作人员,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号码牌。
“你看那个准备桌那里站的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庄止礼突然问道。
卫何跟着看了过去,真好那个人转过身来。
当看到准备馅料的人时,卫何和庄止礼俱是一惊。
站在调料台边上的人,竟然是中午时在公寓里请人吃元宝蜡烛的邻居大妈!
见二人的视线看过来,那人居然还冲她们笑了笑。
此刻邻居大妈不仅是站在那里,她手里还拿着勺子,显然是在给饺子大赛要用的馅料进行准备。
谁会想不开去报名这种怪物社团啊?!
但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
就在卫何即将关闭通知的那一刻,一行醒目的文字,如同磁石般吸引了她的目光——
【首次参与社团活动的新人可以获得一次许愿的机会哦!是的,你没听错,所有的愿望都将在这里得到满足!】
更令人诧异的是,通知的末尾还附上了一行神秘的小字:【系统检测到您的需求,您想问的是:她去哪儿了?】
这行字直击心灵。
看到这条信息的卫何脑子里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系统是怎么知道她正在寻找卫如生的?是谁在暗中监视她?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这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卫何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浑然不知间,成为了其中的一枚棋子。
这种被未知力量盯上的感觉,比被学校里那些怪物盯上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这份来自暗处的窥探,如同隐匿在阴影中的蠕虫,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四周,那些看不见的眼睛或许正躲在某个角落,冷冷地注视着她。可怖的秘密,如同笼中巨兽,潜伏在暗流之下,随时可能将卫何吞噬。
卫何的手指停留在活动页面。
看来,明天有必要去这个社团招新日,一探究竟了。
第 57 章 奥数大转盘(1)
***
阳光明媚,一条通知发布以后,好像整个校园都大变样了。
整个校园都被打理成热烈的氛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瞬间焕发出勃勃生机。
怪物们似乎也很期待这次的社团招新,校园的中心广场被精心布置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热闹非凡的招新市集。
各式各样的社团摊位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人形的怪物站在摊子面前,张罗着这次的招新。
“魔法社——探索未知,掌握奇迹的钥匙!快来加入我们,让魔法点亮你的校园生活!”一位身着巫师长袍的怪物,手持一根闪闪发光的魔杖,热情洋溢地吆喝着,引来众多好奇的目光。
不远处,滑板社的摊位前,一只怪物正在展示着炫酷技巧,滑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与此同时,大声喊着:“滑板社招新!!”
周围更是热闹非凡。
“侦探俱乐部,揭开真相的面纱,智慧与勇气的较量!你,就是我们寻找的下一个福尔摩斯!”
“欢迎大家加入声乐团!音乐是枯燥世界里最好的良药!”
卫何眯起眼,在一众业主排队报名准备参加活动的时候,她抬手“啪”一声拍在了会议桌上。
顿时,屋子里的人纷纷扭头看着她。
虽被人盯得压力山大,庄止礼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卫何身侧。
今天的活动规则是让所有业主包饺子、吃饺子,要是馅料让那个可疑的邻居大妈准备,她们是不敢吃的。
就听卫何大声质问,“既然活动是物业管理处承办的,那这个准备馅料的工作就应该由物业工作人员来负责不是吗?”
那些物业工作人员只看着她,充耳不闻。
物业的规则就是规则,从没人想过去更改。
业主里有人窃窃私语,议论着卫何的胆大妄为。
卫何早预料到这种局面,她仍旧不退让分毫。
今天的奖品,她势在必得,就不能容许活动中存在任何对她们不利的bug。
物业工作人员没有开口,反而是那个邻居大妈主动道,“工作人员人手有限,我是他们请过来帮忙的,不然这活动进行不下去呀。”
她笑容和善,说出来的话却不像她面上那么好相处。
“谁知道这帮忙的人会不会存有私心,跟其他人组团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呢。”卫何刻意暗示后,眼神扫向人群。
在这个世界里人心都是冷漠的,今天大家都参加活动,也是各自为政,即便再想要拿到奖品,也不会像做出头鸟。
卫何正待继续说话,中午那会在公寓里对她冷嘲热讽的男人站了出来。
“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物业管理处肯定是方方面面考虑周到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否则你觉得陈姐能站上去吗?”
卫何没搭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发现这个男人好像比中午看到他的时候还胖了些。
她从男人身上收回目光,看向物业工作人员,寄希望于他们能换个人准备馅料去。
这是卫何提出的诉求,物业管理人员终于行动起来,几个人站成一个圈,似乎在用旁人听不懂的语言进行对话。
只要有所行动那就有希望,卫何越发沉默。
结果她的表现被男人以为是无话可说,竟然还嚣张得意起来,甚至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起了卫何的不是。
无非就是说她狗眼看人低,以此挑拨离间,希望大家能排挤卫何。
能触动到这群人利益的事情都没能让他们有所行动,这男人说的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对卫何而言就更没有杀伤力了。
庄止礼声音温柔而坚定地提出,“规则里说过了,不要吃可疑的东西,就要让…”
“人家陈姐亲手做的家常小菜,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可疑的东西了?”男人十分不礼貌地出言打断,他显得比之前又臃肿了些。
庄止礼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又冰冷,看得男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庄止礼,”就在这关键时刻,卫何摇摇头,“不没必要浪费时间。”
即便说出事实,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她们,反而会以此作为话柄来攻击。
而且看见元宝蜡烛的事情,她知道,庄止礼知道,这些人包括那个陈姐在内都是不知道的。
要是在人前暴露出来被这个所谓的“陈姐”盯上,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能够和物业管理人员打交道的,卫何不认为她是普通的“人”。
加上早上出门的时候,在门口见着的那膈应人的烧纸痕迹和白蜡烛,卫何越发感觉到这其中的门道深得很。
庄止礼是为了卫何抱不平,她双眼微眯看着男人,心头浮现一个疑问,凑到卫何身边低声私语,悄然用手指了指男人的方向说,“你再仔细看看,他是不是不太对劲。”
二人一起暗中打量着男人,现在的他似乎比方才见到的时候还要胖了一点,也更高了。也不是说他变成了另一个人,而是轮廓渐渐有了变化。
物业工作人员商量了一圈,陈姐就一直站在边上陪着笑,好似他们议论商量的事情与她无关。
思索间,物业工作人员已经给出了结论:活动照常进行。
也就是说,陈姐不会被换掉。
“要是赢得比赛的规则是必须要吃掉饺子,那这场比赛就这么算了吧。”卫何跟庄止礼商量,这饺子肯定是不能吃。
“没关系,反正这个磁碟一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要实在不行还能再想办法,换也好别的手段也罢,我总会帮你弄来的!”庄止礼说完还跟她挤眉弄眼。
之前长笛的时候她就这么说过,卫何听了这话莫名心安。
活动正式开始了,活动室的办公桌是容不下这么多人一起包饺子的,大家要坐电梯上楼到楼上的大会议室去包饺子,稍后再带着饺子下来进行评判。
等到坐电梯的时候,卫何和庄止礼都没着急上去,反而看着陈姐和那个男人率先登上了电梯。
其他人还想往里走,却听见电梯发出了刺耳的超重警告声。
“奇怪,这电梯坏了吗?”
“算了算了,等下一趟吧!”
到了楼上的办公室,所有人分组别各自占据一个小桌子,分小组围在桌前包着饺子。
陈姐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给少了东西的业主提供帮助。
卫何包饺子不太擅长,却知道什么叫提高效率的流水线作业。
她就专门负责把饺子皮一块块摊开,然后往上面放合适大小的饺子馅,再等庄止礼包完之后放到篦帘上。
“还要加馅料吗?”
路过的陈姐冲二人笑眯眯地问
道。
卫何看了眼她手上端着的一个不锈钢盆。
所有人的第一碗馅料都是从准备台上领取的,来源是台上的那个大桶,没什么不同。
而且那么大一桶,绝对不是他们1、2个小时内能够消耗完毕的,于是这个不锈钢盆就显得很多余。
“谢谢,不用了。”卫何拒绝后,低着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就这一低头的功夫,她没看到陈姐眼珠里闪过一丝绿光。
在卫何的合理分配下,她们包饺子的速度很快,庄止礼累得两只手都快抽筋了也没停下来。
她抽出时间看了一圈其他人的情况。
别的组有的人数虽多,会包饺子的人也寥寥无几,庄止礼手巧,包的饺子精致好看,她们还是很占优势的。
那个嘲讽卫何的男人也在包饺子之列,不过他包饺子的姿势未免显得僵硬了,十根手指头都绷得笔直,好像不会打弯。
就这样男人还坚持把饺子皮拖在手心,利用手腕合到一起的力量将饺子皮对折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卫何直皱眉,一般人就算再怎么笨,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吧,而且中午看这人端着碗吃陈姐做的菜那时候还挺正常的。
不过这人跟自己不同一条路也不用她瞎操心。
用完了馅料和饺子皮,卫何就去台上拿,也就只有她会自己揽这苦活。
被一顿家常菜收买的男人看见她急匆匆的脚步还不住嘴地挖苦道,“真是自找苦受,陈姐那么好还要跟人作对干什么!”
“刚才我去桌上看了一下饺子馅。”卫何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庄止礼心领神会,这句话言外之意就是饺子馅有问题,手都没停下,抬眼往准备桌那边扫了眼,继续低头包饺子。
“还有一会要是陈姐让我们吃饺子就……”
比赛结束了,来到积分环节。
评判标准比卫何想的还要粗暴:1、看谁包得多,2、看那盘饺子匀称好看。
单是从数量上比较卫何她们便脱颖而出了,遑论庄止礼的饺子每个都是6道褶。
她们赢得毫无疑问。
然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不多时,陈姐捧着一个木头匣子走出来说:“颁奖之前,大家先把饺子吃了吧?”
那个男人又跑出来捧臭脚,“陈姐说得对,今天的活动意义在于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而不是分谁胜谁负!”
活动的意义要不是分出胜负,那男人刚才那么玩命包饺子做什么?
卫何懒得搭理这人,看向陈姐说,“这次活动内容不是包饺子吗?我们赢了比赛就行了,至于饺子就分给大家吃吧。”
陈姐闻言脸色微变,明显对此很不满意。
她是不需要自己站台的,就见陈姐眼睛扫过那男人,后者便站出来说,“活动的意义就是包饺子吃饺子,你们要是不吃就算没有参加过,便要取消参赛资格,那这第一名就要转让给下一顺位的参赛者!”
说完又看向物业工作人员,眼神中满是请示。
物业工作人员没有说话,只是行动代表一切,其中一人转过身举起白板擦,似乎是想要去擦掉卫何二人的比赛成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活动的第二名都要笑疯了。
再看其他围观者,只要不是他们自己得到奖品,谁得奖品都无所谓,没有人会帮着卫何她们求情。
眼看到手的奖品就要变成他人的囊中之物,而此前的男人衣服早已不合身,紧紧得绷住他肥胖的身体。
围观者们浑然不觉得他奇怪。
随着小丑的话语落下,圆桌的中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缓缓升起了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枪身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小丑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震动。
“Welcome to——”
“奥数大转盘!”
第 58 章 奥数大转盘(2)
“卫何,你干嘛呢?”
只见到卫何对着面前的圆桌发呆,云轻疑惑不解地问道。
云轻的话把卫何拉回到现实世界。
卫何转过头,对拿走纸条的怪物讨要:“我能看看纸条吗?”并且示意云轻去取。
“拿了纸条也没用的~”
旁边的怪物一副揶揄的表情。
“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拿了纸条脑子里就会有线索了吧?”
“大哥这你可猜错了,她看上去精着呢,说不定是以为我们会耍阴招,故意念错纸条上的信息。”
“哼,小丫头片子,心眼倒是不少。”
卫何挡在“洞娘”和离开的庄止礼之间,皱着眉头问,“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将这个房子当成了棺材,我们把定棺灯和供品盘都拿回来了,门口还有人烧纸点烛,这里就成了一座坟!”
洞娘眼神一直锁在墙角,压根没发现庄止礼悄无声息地离开,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活人坟,死人葬,你躺棺,我发丧!”
这是要卫何去躺那个白棺材啊!
卫何面色铁青,忽然明白为什么陈姐会那么轻易地把奖品给她放他们走了,这是下了双保险,不怕她不中招!
庄止礼行动快速,定棺灯拿过来的瞬间洞娘便恢复如初。
她一下清醒过来,后怕地看向卫何二人问:“我刚才说什么了?”
等卫何重复了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之后,洞娘秀美的脸蛋泫然道,“我不是故意吓唬你们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应该是被那股力量影响…”
鬼本是属阴,大白天的白棺材里的女鬼不好上人身,利用洞娘来传话是最便利不过的。
同时这也佐证了一件事情,白棺材的确就在她们房间里。
为防洞娘再被干扰,卫何道,“委屈你在事情解决之前,跟这盏定棺灯待在一起了。”
洞娘猛地点头,之前有多害怕现在就有多依赖。在受白棺材影响和害怕之间,洞娘选择害怕。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得到卫何的信任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洞娘不想挥霍这份信任。
“这是有人要趁虚而入。”卫何磨着后槽牙。
一件件事情算计得太过精准了,连她早有提防都被陈姐算了进去。
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四样东西集齐了,白棺材伺机而动,卫何二人就算现在把东西弄坏打破,也没办法将那玩意送走。
思索片刻,庄止礼忽然建议,“我觉得,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找到是什么人想要设计害我们,再还回去!”
“还能有谁,陈姐不就是最可疑的那个?”洞娘道。
卫何微微摇头,“我觉得陈姐背后应该还有人,不然从前没有过任何接触,她何须来害我们?”
或许门口的蜡烛烧纸也是陈姐弄的,这样她家里也出现蜡烛元宝的事情就能合理解释了。
“既然嫌疑人是陈姐,我想到了一个一石三鸟的计划,不如这样……”
卫何拉着庄止礼和洞娘密谋了一下午。
这个办法不仅能够解决白棺材的问题,解决陈姐并找到她背后的人是谁,还能顺带手地声东击西把长笛弄到手。
等时间一到,卫、韩二人便下楼准备去物业管理处找今天的打杂工作。
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庄止礼肚子疼让卫何在楼下等她。
没过多久,卫何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在背后盯着自己。
她猛地回头,陈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见自己被发现了,陈姐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异常,走上前招呼道,“等在这里做什么呢?”
卫何不会觉得她是来拉家常的,十分谨慎地拉开距离,冷漠道,“等我朋友。”
“哦,你们这是要去哪啊?两个女孩子太晚出去不好,对了,中午的饺子好吃吗?”
陈姐连环炮似的问着卫何,话里有话地试探,无非就是想知道她们怎么做到吃了饺子还不出事的。
卫何没多话,这时庄止礼也下来了,她赶紧拉着人离开。
陈姐站在门口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宽松的衣服被这一摁显露出微微隆起的肚皮,“别着急,很快,很快就能出来了。”
是夜格外安宁。
有了庄止礼的帮助,二人的探路活动格外顺利。
任务是清理是清理活动室,她们就没有离开物业管理处太远的地方,反倒是将这栋楼里摸了个清清楚楚。
晚上还有更重要的工作,二人并未久留,赶在夜班
物业工作人员上班以前回到了房间。
半夜时分,洞娘听到门口有动静,当即将二人唤醒。
“姐姐,笑笑姐,你们快起来!”
晚上还有活干,两人躺着本就是养精蓄锐没有深眠,被喊一声就坐起了身。
“你们听!”洞娘指着门口冲二人道。
二人竖起耳朵,果然听见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卫何竖起一根指头在面前,勾勾手指来到门边,悄声握住了门把手。
跟洞娘、庄止礼互换了一个眼神,她悄悄把门板拉开一条缝,两人一鬼就趴在门缝里朝外看。
月光洒在走廊上,将外面的情况照映得一清二楚。
卫何挪动视线寻找着声源,终于在靠近盲区的位置,找到了一个蹲在地上的背影。
那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发出“吭哧吭哧”的动静。
庄止礼蹲得低一点,从背影认出了那人,当她透过□□缝隙看到不停掉下来的蜡烛碎屑和元宝纸片时,她捂住了嘴,抖着手拉过卫何的手在对方掌心写字传达。
是白天那个吃陈姐饭的男人,此刻正蹲在在她们门口啃元宝蜡烛!
卫何心一颤,赶紧想要找找陈姐在不在附近。
结果一抬头,就见一张苍白无人色的面孔放大在她眼前。
她被吓得退后一步,门缝也就此被推开。
门外的男人跟着噗通一下仰倒在地上。
死了?门内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
不过是死人而已,没什么事的,卫何自我安慰着站起身,和庄止礼一起走到门边张望。
那个男人的眼仁已经明显涣散放大,脖子和脸上浮现出大片大片的青红色斑块,看上去死了很久了。
“他到底是死是活啊?”庄止礼被弄糊涂了。
这人要是死了,白天怎么会出现在众人眼前,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们门口啃元宝蜡烛?
卫何知道死肯定是死了,白日的是不是这个人还不好说。
她感觉到什么,向四周看去,然后发现陈姐一声不响地站在走道尽头,笑得阴森森的看着这边。
卫何看过去的时候,陈姐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以至于她想喊庄止礼看一眼确定一下都不能。
至于门口的尸体,二人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等值夜的物业发现来清理走。
这一晚上,卫何和庄止礼二人都没怎么睡。
她们随时担心着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当时钟来到凌晨3点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来了!”卫何道。
庄止礼背上了书包。
这一次门口来的人她们早有预计的,是一名物业工作人员。
只是她们没预料到的是,门口躺着的男人也不见了,不知道是被谁弄走了。
下午去找杂工的时候庄止礼就预约了今夜的物业服务。她要在这名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潜入藏有长笛的房间,把东西带回来!
而卫何、洞娘和她兵分两头,要去陈姐门口完成今夜的“仪式”。
卫何带着洞娘来到陈姐家门前,当走近的时候,她总觉得门口格外阴冷。
“快点吧。”洞娘都受不了这里的阴冷,搓着胳膊说道。
卫何按照她说的,将青铜灯摆在正门前,旁边燃起两根白蜡烛,就是陈姐放在她们门口的那两根,还手折了一些元宝,在白瓷盘上点燃。
做好这一切,卫何躲到了楼道死角里,让洞娘上了身!
上身的刹那,卫何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意识离体悬到了身体的上半空。
也就是这个瞬间,她猛然看清楚了肉身不能看到的东西。
陈姐家门口多了一具白棺材!
原来洞娘真没说错,那白棺材竟是一直跟着她,只是她看不见罢了!
盘中元宝烧完的刹那,青铜灯忽然亮起绿光,白棺材开了一条缝,一只指甲漆黑的手被寒气包裹着从缝里探了出来。
由于“卫何”现在被洞娘附身,阳气被压制,棺材里的东西完全发现不了她,径直冲着陈姐的房门钻了进去!
目睹这一切的卫何即便是魂魄,也觉得心跳不止。
回到身体的同时,就听见楼上楼下同时响起了凄厉的叫喊声。
卫何克制着内心的恐惧,顺着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她回去之后没多久,庄止礼也神思不属地回来了。
“你说的长笛拿到了吗?”洞娘很关心她的任务进度。
庄止礼从书包里掏出一根不起眼的笛子,被洞娘拿在手里把玩。
卫何没有被找到长笛的喜悦冲昏头脑,敏锐的察觉庄止礼的情绪不对劲,“你怎么了?”
庄止礼垂眸不语,在卫何的再三追问下,她抿唇道,“我上楼去找长笛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了。”
他不仅活动如常,还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拖进了黑暗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没看清楚把他拖走得东西到底是什么就跑下来了,我…”庄止礼有些懊恼,站在那里局促不安,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别处,不去看卫何。
卫何闻言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上前抱住她:“幸亏被拖走得不是你,你能回来就好,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
可能是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庄止礼竟然鼻子发酸。
现在那个男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如今她们的目的达成,马上就能离开。
今天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卫何在陈姐门口祭拜白棺材,后者受到吸引会出现跟陈姐斗法。
这一场乱斗势必引来楼内鬼怪,以及她们邀请来的夜班工作人员介入。
在楼内鬼怪注意力被转移的时间里,庄止礼就能安全地去取长笛。
要是明天陈姐安然无恙,那说明她背后的人跟物业工作人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是她出事了,那她背后的人肯定会浮出水面针对卫何。
安抚好庄止礼的情绪,卫何说,“总之,有惊无险就是好的。我们只等天亮揭晓答案!”
云轻表示:如果面前的人是卫何的话,做出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哼,少见多怪。
而卫何面前的小丑玩具也没意料到,这个看上去毫无胆色的少女,居然会如此干脆地,放弃任何一个可能让自己安全的选项,转而选择了那个最危险的选项。
小丑咯咯笑起来:“那就请这位选手做好准备,让我们倒数三个数,迎接第一枪,祝福的礼花吧!”
这哪里是祝福的礼花?
说是倒霉的脑花还差不多。
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卫何手上的那把左轮手枪上。
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是怎样?
卫何会“幸运”地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在第一轮,就被自己开枪杀死的人吗?
第 59 章 奥数大转盘(3)
“砰——”
随着清脆而富有冲击力的枪击声打响。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卫何,生怕她这次活了。
然而,众人所期待的,血流成河、脑花四溅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卫何微笑着把左轮手枪放下,以戏弄的口吻,对所有人致歉:“很可惜,你们想要看到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哦。”
他们当然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又不是瞎子!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室内,睡梦中不安的卫何猛地睁开双眼,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昨夜的计划成功了,她活下来了。
感觉到凉丝丝的后背,抬手一摸这才发现背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洞娘回床底休息去了,身边的是尚在安眠的庄止礼。
卫何没有惊醒她们,洗漱一番后出了门。
她要去确定陈姐的情况。
由于之前的经历,卫何没有选择坐电梯,顺着楼梯间一路往楼下走。
公寓的楼梯间是“z”字型的,当楼上人往下走或者楼下人往上走的时候,是看不到彼此的。
此时,楼上传来的谈话声让卫何停住了脚步。
她站在两层之间微微靠后的位置,听着来人的对话。
“昨天半夜你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好像是有人的喊声,啧啧…那声音怪瘆人的。”
“可我今早上路过隔壁,发现那边门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诶。”
“会不会是出去了。”
“你要死啊,谁会没事违背规则大半夜出门,不是找死吗?”
……
开着门,没有人…这说的应该是楼上那个被不明怪物拖走的男人。
伴随着一阵关门声,头顶两人离开了楼梯间,谈话也戛然而止。
卫何这才顺着楼梯间,继续往下走。
来到陈姐家所在楼层,她谨慎地躲在消防门后观察了一番。
现在时间尚早,楼层的走廊里暂时没有人活动。
陈姐住在最靠近楼梯间末端的那一间,因此卫何躲在门后打开门缝,也能将陈姐家门口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昨夜她摆在门口的供品盘、定棺灯、白蜡烛…此时全部不见了。
不知道那些东西是被人收走了,还是因为跟着她的白棺材被送走才一同消失的。
卫何思索着要不要出去看得仔细一些,忽听一阵嘈杂的声音从电梯口往这边来。
现在时间这么早不是大多数人活动的时候,怎么会有人?卫何将门缝合上了些,只留下一只眼的宽度往外打量。
“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啊!怎么就要挨家挨户地查啊!”
“就是,这大早上的让不让人休息啊。”
她定睛一瞧,就见一群人发着牢骚跟在一个物业工作人员身后朝着这边走过来。
有的人穿着睡衣,俨然一副从床上被捉起来的样子。
他们谈论着大清早被捉起来的不愉快,以及好奇物业工作人员到底在查什么。
为首的物业工作人员肢体僵硬地敲着每户的门,把人叫出来确认身份之后解释都不多一句便走向下一户。
看这情形,是物业工作人员在查房。
从前也出过这样的事情,有人半夜违反规则之后,第二天物业就会准时上门来查房收尸。
这次却很特殊,物业竟然一户户在查,像是无法确定有谁出了事。
趁着所有人都挤到陈姐家门口的时候,她一个闪身从消防门后快速走出隐藏在人群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众人身后。
同一层之前的住户每一家都开了门,出来之后跟在物业工作人员身后看热闹。
唯独陈姐家的门,不论怎么敲都没人打开。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陈姐一家,他们心里基本已经确认这人出事了。
物业工作人员把门板拍得砰砰作响,最终不耐烦地直接拧断了门把手,大门敞开的瞬间,屋内的情况展现在众人眼前。
屋子里是乱糟糟的一团,桌椅全部翻倒在地,其中一张椅子甚至被“五马分尸”落在墙角,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和零碎的东西。
除此之外,房间里遍布扎眼的红色绒线,从门口缠绕到屋内的角角落落,尤其是床柱和门把手上,被密密麻麻的绒线缠得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卫何站在最后,勉强能看到床边露出的衣角。
看颜色是陈姐昨天穿的那一身碎花长袖衬衣。
只是等她踮起脚尖再想细看的时候,物业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用一张白布把人盖住了。
仅凭一截衣角不足以下结论让卫何相信倒在床边的人就是陈姐,她眉心紧缩。
正当她犯愁要如何确认里面人的身份时,物业工作人员从陈姐家出来,拿出一张告示贴在了墙壁上。
其他人一看那告示顿时退避三舍。
“要帮忙抬尸啊,我才不干!”
“晦气,真晦气!快走吧!”
不论之前对陈姐是什么态度的人,现在都唯恐避之不及,楼道里的人一下走了不少。
卫何这才得空走到门口看一眼,告示上说物业工作人员人手不够,向同一栋公寓的业主招募帮手清理尸体。
有意向的直接在告示下摁手印就行了,告示的旁边,物业工作人员手里端着一个红印台,面无表情地在那等着。
让卫何疑惑的是,按照她所知的情况,昨夜出事的只有楼下的陈姐和楼上的那个男人,物业管理就算再忙,也不会忙到空不出人手处理这两具尸体吧。
她看了眼连眼珠子都不曾动一下的物业工作人员,又探头朝里面扫了一眼。
白色的布把床边倒着的人遮掩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丝毫特征。
卫何正想多看几眼,身边物业工作人员一颗脑袋拧过来,呈现出一种正常人类根本做不到的角度,一双白森森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她。
卫何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看样子在招募到帮手之前,物业工作人员暂时是不会动陈姐的尸体,也不准任何人进去看的。
她想知道陈姐的情况就只有一个办法——进去帮忙抬尸。
卫何是独自一人下来查看情况的,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要是现在上楼去叫庄止礼一起,其中会不会有变数卫何也没办法预测。
如果有其他人在此期间报名和物业一起把尸体清理走了,她就再也没办法确认死者是否为陈姐。
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卫何咬牙走到告示旁,食指蘸取印泥摁在了告示上。
白纸落下鲜艳的红色,物业工作人员取出一副手套递给了卫何。
后者接过套在手上,跟在对方身后,这才得以进入室内。
刚才在外面没看清楚的现在都看的一清二楚了。
白色的布蒙在地上,起起伏伏间隆起一个形状,不知道底下的尸体到底是个什么姿势,让人分不出哪头是脑袋,哪头是脚。
且诡异的是,卫何总觉得这地上的尸体,从长度上看明显短了一截。
卫何有1米65,陈姐大概比她矮半个头也就是1米55的样子。
公寓的床都是1.2*1.9的床铺,地上的砖是30cm*30cm的标准尺寸。
如果是陈姐1米55的个头躺在这里,尸体末端距离床位的距离应该刚好是一块砖的宽度。
看着多出来一块半地砖的空白位置,卫何心里打鼓,感觉屋子里的空气都稀薄起来。
她想得走神,突然就被一阵急促的跺脚声惊醒。
一抬头刚好和物业工作人员对视个正着,对方正用眼神催促着她,在卫何和尸体之间来回扫视。
卫何知道名已经报了,现在就算是担心有异常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她随便选了一头,伸手去搬地上的尸体。
手掐住肢体部位的瞬间,白布被扯得紧绷起来,正对着卫何下巴的位置下显露出一副人的五官。
卫何瞥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了视线。
死者的嘴部是大张着,同时那部分的布料凹陷的面积特别大,目测都能塞下她一个拳头。
眼球的部分也格外突出,将白布顶出了两个凸起。
人像是死了还被冷冻过,尸体上冰冷的寒气哪怕隔着手套和白布也透进了皮肤,刺激着卫何的胃部神经系统。
卫何个头比工作人员矮,她跟不上工作人员的速度,抬着也特别吃力,只能尽量抬高手臂,迈开步伐跟上。
此时那张白布下的脸距离她的下巴更近了,仿佛她的一呼一吸都吹在了尸体的口鼻上。
卫何憋红了脸都不肯大口喘气,就怕万一尸变,尸体一张嘴就能咬掉她的下巴。
然而越是不想来什么就越来什么。
房间门口有个10公分左右的门槛,物业工作人员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过门槛的时候突然往加快了几步。
卫何根本来不及反应,脚步被带着强制加速,致使她右脚一下子撞到了门槛上。
这一绊让她整个人都重心不稳,正面朝前倒去。
可前面有什么,前面就是那具尸体!
眼看着她就要跟尸体进行近距离亲密接触,卫何迅速松开手,抓住了两边的门框,在即将倒地的前一秒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失去控制的尸体“哐咚”一下掉在地上。
尸体上的白布没有快速落下,在半空中飘忽了不到一秒。
就这一刹那的时间,卫何将尸体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死的果然是陈姐没错。
她的五官狰狞可怖,身上的衣服像是被撕咬得细碎根本遮不住残破的身体。
本应是双脚的位置只到膝盖就不见踪影。
除了那些青青紫紫的伤势外,最吸引卫何视线的,就是尸体露在外的胳膊。
san值显示为0。
另一边,魔法社。
张畔青睁开眼睛,刺骨冰冷的风雪席卷而来,她伸手挡住头顶刺眼但毫无温度的阳光,却望见了让她震撼的一幕——
在辽阔无垠的冰原之上,一座巍峨的城堡拔地而起,尖顶直刺苍穹。顶端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仿佛是大自然为这座建筑戴上的洁白王冠。
漫无边际的冰雪世界,白茫茫一片,雪花在空中轻盈地旋转、飘落,最终静静地覆盖在每一寸土地上,成为浩瀚的银装素裹。
与此同时,她瞥见自己身上的着装,又是一阵惊叹。
一袭流光溢彩的长袍,以深邃的暗夜紫为底,其上绣织着繁复而神秘的符文图案,细细看去,点缀着的星星若隐若现。
长袍的袖口与下摆边缘,银丝绣着细腻的藤蔓与冰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头戴一顶高耸的法师帽,帽顶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石,散发出淡淡的紫光,与袍身上的符文遥相呼应。
张畔青还未来得及从之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此时,天际线处,一抹耀眼的蓝光骤然亮起,紧接着,一只庞大无匹的冰龙从遥远的雪原上空横空出世,它的出现仿佛是大自然最震撼的杰作,让人不禁屏息凝视。
冰龙身躯晶莹剔透,鳞片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展开的双翼,宽广无垠,仿佛能够遮蔽整个天空,投下的阴影瞬间覆盖了城堡及周围的大地。
张畔青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是……哪儿?
她到底来到了魔法社,还是魔法大陆?
第 60 章 Dragon City/冰与火之歌(1)
飞龙一闪而过。
天空悄然降下了冬日的序曲,片片雪花轻盈地自灰蒙蒙的天幕中旋转飘落,织就了一幅无边无际的银白画卷。
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张畔青却发现自己毫无寒冷的感觉。
自己似乎置身于一个神秘的结界之内,周围虽是大雪纷飞,却无丝毫寒意能够侵扰她的身躯,更无一片雪花能够触及她的衣角。
她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了自己胸前的那枚怀表上。
这枚怀表原本用于催眠。
但此刻,它表面流淌着淡淡的紫光,既神秘,又迷人。
程光注意到了朱另的神色,有些疑惑。
“怎么了?”他问。
朱另轻声解释:“思绪太乱了。”
程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哎,不用担心,卫…卫师姐在这呢,她会保护我们的!”程光想得好,现在在直播镜头前把虚假的师门关系攀好了,以后大庭广众之下就不怕卫何对他见死不救!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程光简直要得意地翘尾巴。
朱另有些不懂这个称呼了,她茫然道:“卫师姐?”
程光哎了声,“卫何没跟你说吗?”
朱另:“可是卫何不是刚注册吗,她该是你师妹才对,”一边说着,她看向卫何,“你又逗我啦?”
朱另脾气是真的好,她原先没在红枕官网见过卫何,便认为卫何是刚注册入门的通灵师,问了卫何后,卫何也没有反驳,所以她便自觉关心起这个刚入门的通灵师,生怕她离了视线会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今她知道了卫何是程光的“师姐”,第一反应也不是卫何骗了她,而是觉得她原先在跟她闹着玩。
卫何隐晦瞥了程光一眼,程光头皮一麻,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他心虚地后退两步,躲在了朱另的身后。
卫何收回眼,平静道:“是刚注册。”
“师父觉得应该按年纪排辈分,所以在这辈改了规矩。我年纪大,进门即师姐。”
解释了,但没完全解释。
这个解释太不符合常理了,哪个师门是按年纪排辈分的?要是年近古稀才拜师进门,岂不是比师父辈分还要高?
但朱另相信了这个说辞,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场景,笑着说,“原来是这样,何观主应该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师门是按拜师顺序算的辈分,笑笑比我早行了拜师礼,刚开始那会儿每天都缠着让我叫她师姐。”
“颜薄利先行的拜师礼?”卫何:“跑得快吧。”
朱另笑出声:“是的,拉都拉不住。”
程光在旁站着有点尴尬,也不敢反驳卫何的说法,于是捧场地唱起歌:“——你的师门,我的师门,好像不一样?”
两人都没理他。
华夏人口虽多,通灵师占比却极少,全华夏的通灵师加起来只有十万,由师父领进门且在超自然管理局正式注册的官方通灵师,更是只有一万出头。
白天正是通灵师兢兢业业上班的时候,直播间的人数并不算多。这会儿听到程光三人的对话,零零星星在直播间对起话来。
【我记得程光是何清源弟子吧,江城山一派?】
【何观主早年在茅山求学,所以江城山一脉都归宗茅山,属于正一道符箓派,我曾有幸在茅山听过何观主讲学,受益匪浅。】
【但我记得何观主说过不再收徒啊,这个卫何是怎么回事?】
【??何老头啥时候收了个女徒弟?这辈分排得太不正宗!我得去问问他!】
直播间安静下来。
最后一位是个牛逼人物,曾主持泰山祈雨仪式,和何清源私交颇好,这会儿突然出现在直播间着实把众人惊了一跳。见他跑去问何清源,于是都不发弹幕了,等他回来说说咋回事。
许久。
牛逼人物回来了。
【刚收不久,宝贝苗子,特意改的规矩提的辈分,走了走了。】
直播间:【…….…】
确定牛逼人物真的下线后,讨论的弹幕多了起来。
【笑死,程老先生又开始嫉妒别人家的徒弟了】
【去年程老可是在榜三评论区守了八个月,每天问人家有没有师父呢哈哈哈哈,可以说十分想有个厉害徒弟了】
【这个叫卫何的好像的确不错。】
【其他不说,小姐姐真的超美,比我能想到的所有明星都好看。】
【好看管啥用,鬼杀人还管你好不好看啊?她是来出道的还是来比赛的,能不能赢得靠脑子。】
【从现在来看,参须,可怖婴孩,审美倒置,村内规则都是她先发现的,之前谁说她肯定第一个淘汰来着?】
【我说的,我还是觉得不行。你说的这些线索根本没被串成线,逻辑非常乱,谁先串出来我服谁。】
【这次任务着实不简单,这才刚过了半天,继续看吧。】
*
三人找到熊安的时候,其余人都已在了。
颜薄利勤快得给熊安扇着风,大概是因为不喜欢王保民,她挥舞蒲扇的力度幅度十分精准,一点风都没让王保民蹭到。
天暗得早,再加上是在山里,遮天蔽日的树把落日的光亮遮住了大半,这个偏僻闭塞的村庄过早得迎来了夜晚。光线实在太暗,尚未找出蚕种死因的熊安看得眼疼,瞅了王保民几眼,王保民什么都没说,转身带众人回了村。
晚饭在村长家,饭菜依旧是王桂兰准备的,众人吃完晚饭,村长把一些晒好的参干分给了王保民,王保民接过后便带着男生们回了家。
朱另礼貌询问:“村长爷爷,这里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村长收拾好剩下的参干,摆了摆手:“哪儿有什么事早些休息吧。”
“好嘞,您也早些休息啊!”颜薄利接话接得飞速,说完她就挽着朱另和卫何往屋里走。
卫何垂眸看了眼胳膊,没说话。
一进屋颜薄利就松开两人的胳膊,神经兮兮地“嘘”了一声,而后做贼似地搬了个凳子把门抵住。
朱另有些无奈地坐在床边,“要是屋里有问题怎么办,这不是更难往外跑吗?”
颜薄利一呆,“也是啊。”她连忙把椅子移开,还下意识拍了拍椅面,像是在安抚椅子。
朱另:“……….”
安置好椅子,颜薄利着急地抓了把头,“哎呀,你们怎么这么不自觉!今天你们行动都没带我,赶紧告诉我咋回事啊,刚刚吃饭我都没心思吃了,现在我的心脏就像那些参须在隔靴挠痒,再不告诉我我就要痒死了!”
卫何拿出昨天颜薄利给她的牛奶,插上吸管:“成语用的不错。”
颜薄利瞪眼:“你笑话我语文不好?”
朱另连忙安抚:“不气不气,虽然这次错了,但下次肯定就会了。”
颜薄利无能狂怒:“姐!!”
朱另忍俊不禁。卫何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双胞胎,很显然,朱另在面对颜薄利时活泼了许多,和面对她时的温柔得体很不一样。
至于颜薄利——
大概是更吵了。
朱另太知道怎么哄妹妹了,拉着手小声说了几句话,颜薄利就乖乖坐在了姐姐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今天都没帮上忙…”
朱另用三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声与颜薄利解释起来。虽然获取信息用了一些时间,但转述信息所需的时间并不多,不过六七分钟她就把当前的信息跟颜薄利讲明白了。
颜薄利反应了会儿,嘟囔道:“我就说,我就觉得这个村子怪怪的,也不是村子,就是…主要王保民怪怪的,脸黑死个人,王姨还是很好的,做饭超好吃。哎,不过既然村子被诅咒了,无论是被参怪诅咒的还是被死去的人诅咒的,反正这个村子肯定做了什么事!”
世间一切讲究的都是因果。
颜薄利说的对,既然村子被诅咒了,就一定有被诅咒的契机,而现在的难点就是找到这个“契机”——为什么是这个村子被诅咒,为什么诅咒的内容是“让村妇生出可怖的婴儿”。
找到这个契机,“鬼怪”及其“执念”就好确定了。
所以,
这个村子到底做过什么呢?
卫何重新梳理起今天的信息来,但还没等她捋出新的线索,颜薄利的话就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姐姐,等你们确定鬼怪是什么的时候,一定要让我上场啊,要不我真是啥都没干了,被淘汰肯定板上钉钉。”
朱另应声说好。
卫何侧过脸:“上场?”
颜薄利:“嗯嗯!”
颜薄利似乎很自信,一旦她做了什么事,就一定不会被淘汰,于是卫何继续道,“确定鬼怪后,你会去做什么?”
颜薄利一愣。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卫何是刚注册的通灵师,没有看过她和姐姐的直播,所以不知道她们的能力。
她骄傲地挺起胸,“上身啊。”
民间有许多请神上身的故事传说,大多是请狐仙或者黄大仙上身,说说哪家遭灾的原因,或者请亡者上身,说他们不愿转世的执念。
颜薄利就属于后者。
按照常理,这种“上身”行为十分耗费精气神,若出了半点差错,便可能送不走请来的灵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疯癫死亡,所以现在很少有正经通灵师愿意去冒这个险。
但颜薄利不同。她的魂魄天生不容其他灵体,请神仪式后,她只能强留灵体附于己身五分钟,然后灵体就会被排斥出去,所以不存在送不走灵的情况。
这是一种很适合通灵师的天赋,在寻求“执念”成为净化鬼怪最关键一步的情况下,颜薄利可以不去找,而是请鬼上身,让鬼怪自己说。
当然,也存在那种在人间滞留过久,彻底迷失遗忘执念和本心的恶鬼,这样颜薄利的能力就没办法派上用场了,但这种情况毕竟少,只要运气好,颜薄利晋级的概率十分高。
颜薄利与卫何解释完自己的情况后,提起自己姐姐擅长的,“我姐姐擅长缚灵,我们配合很好的!”
缚灵,顾名思义,把灵体困住。
双胞胎的能力相辅相成,一个困住鬼怪,一个请鬼怪上身。
只要鬼怪能力不是太强,并且没有全然忘记自己的执念,双胞胎找到鬼怪后,任务就完成了大半。
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确定鬼怪到底是什么。
卫何把喝完的牛奶瓶捏扁,抛进了垃圾桶里,“我没什么擅长的。”
思索几秒,她补充道:“可以骗骗小孩,打打下手什么的。”
朱另抿唇笑起来,告诉颜薄利:“别听卫何瞎说,今天的线索大多是她发现的。”
颜薄利:“!!”
不过很快她就恰有其事地点起头,“我就说嘛,姐你啥时候找线索这么快了。”
朱另:“………”
朱另扔给颜薄利一个枕头:“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
颜薄利还想叨叨几句,但抱住枕头后,困意很快上涌,她嘟囔着滚向床内侧,“睡就睡,谁还不睡了,多睡睡对皮肤好。”
几分钟后,颜薄利打起了小呼,很像小动物睡着后发出了吐息声,睡得又快又香。
朱另帮妹妹盖好被子,轻声说,“今晚也不知道那个参怪还会不会来。”
卫何打了个哈欠,懒散道:“不是说后山没发现它存在过的痕迹么?”
“是啊,但那些参须又的确存在,”朱另苦恼道,“除非是十分厉害的鬼怪,一般的鬼根本没有多余的灵能去伪装自己,他们的灵体都是真实的,是本质的自己,所以那些参须只能来自于人参,但后山又没有可以参怪出没过的痕迹”
朱另觉得自己都有些头疼了。
“那就先睡觉,如果半夜它再来,”卫何给自己铺好床,“你不是能把灵体困住吗,到时就知道了。”
朱另:“只能这样了。”
两人关了灯先后躺下,都没再说话。
卫何思索起现在的信息。
目前的信息到底是太少了,或者说信息已经足够,但缺少最关键的,可以串联一切的那个线索。所以她现在还没办法把参须,诅咒,溺死的人,未找到的尸体,死掉的蚕种,诡异的婴儿,村内的规则联系在一起。
卫何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的身体开始变沉,陷进床里,睡意彻底笼罩了她。
半夜,卫何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很吵,像是什么人在耳边说话,但没有热气呼在耳侧,他们似乎只是围绕着她,在她头顶,但是没有看她。
她闭着眼睛去听这些声音,但实在是太吵了,吵得她什么都听不清,终于,卫何睁开了眼睛。
没有人,窗外下着雨,雨滴撞在窗户上。卫何爬起身,她觉得有些渴了。
大概是半夜被吵醒,浑身疲惫,还有些头重脚轻,她走到桌前,拿起水壶给自己倒水。
“哗——”
现在是夜里最安静的时候,没有虫鸣没有风声,倒水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卫何觉得更渴了,她轻轻吹着水杯,试图让它尽快凉下来,但很快,卫何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月色昏暗,水杯还在冒着热气,卫何站在夜色里,低头不语。
她在看水里的倒影。
此时她的身后,无论是窗边,还是房间的拐角,亦或是床上,这些本该是空荡荡的地方,都站满了面无表情的人,他们的面孔灰白,皮肤枯槁,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一座座人形墓碑。
还没等卫何有所行动,她的眼皮忽然开始痒,羽毛似的东西扫过她的眼皮,一下还不够,轻柔的小刷子在她的眼皮上来回扫过,一下,一下,不疼,只是痒,但卫何感到一种极度的不适感。
那是睫毛。
有个人站在她眼前,正低着头,贴着她的眼睛,注视着她。
一股寒意顺着卫何的脊椎往上爬,不过很快,不仅是脊椎,她的颈项也逐渐感到不适,极轻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有个东西不停地踢在她的肩膀上,卫何有了些不妙的联想。
“你在做什么?”身前那个东西问。
卫何缓缓转动眼珠,抬眸看向它,亦或是她。
朱另轻柔地重复道:“你在做什么?”
卫何没有说话,把手伸向了朱另的脖颈。
朱另面露茫然:“怎么了吗,不是说有问题就把我叫——”
“嘎嘣。”
话音戛然而止。
卫何扭断了朱另的脖颈。
几乎在朱另死亡的当刻,卫何就感到身体的疲惫消失了,随后她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床上,泛着霉味的被子压得她有点难受,耳边传来朱另担忧的声音,“卫何?”
“你在发抖,”朱另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出了好多汗,是做噩梦了吗?”
卫何眼睛都没睁,再次把手扣在了朱另的颈部。
咯吱声再次响起,让人想起屠宰场里的羊羔,刀嵌在它们的脖颈处,一寸一寸往下切割,最后在只剩一层皮的时候,咯吱断成两半。
人头皮球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咚、咚咚。”
带着弹性的皮球越滚越远,被子的重量也在逐渐减轻——根本没有多少棉絮的老旧被子怎么会压的她难受。
卫何睁开了眼睛。
下雨了,雨声很小,窗外黑漆漆一片,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双胞胎正安静地睡在一旁,全然没有苏醒的意思。
卫何有些渴了,她起身给自己倒水。
一切都和梦里一模一样。
除了空寂的房间。
卫何端着水杯回到床上时,朱另似乎被她的动静吵醒,她努力睁开迷愣的双眼,“是参怪又来了吗?”
卫何坐在床边,吹着滚烫的热水:“没来。”
朱另挣扎了会儿,又闭上了眼睛,困倦道:“那就好,喝完水赶紧睡吧。”
“嗯。”
卫何咽下口中的水,忽然笑了笑。
她转动手腕,滚烫的开水瞬间全部倒在朱另的脸上,尖利的哭声响起,伴随着烤肉的芬香,朱另的脸庞迅速融化,不消片刻就布满纠缠的参须,只留下两只眼珠滴溜溜打着转。
卫何轻声道:“感觉不太聪明啊。”
所以没什么脑子,会说出如此不合逻辑的话。
朱另现在迫切想知道参怪是否存在,毕竟符纸告诉她的与她亲眼看到的是相悖的,所以她今晚一定是希望那些参须再次出现的,那样她就可以缚住它的灵,看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又怎么会对“参怪没来”,说“那就好”呢?
卫何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只是这次窗外并没有下雨,月色正好,所以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个人正背对着三人站在窗外。
脸却贴在窗户上。
小丑玩具的回答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它没有更多可说的,卫何的操作指不出任何问题。
只不过,它身上的发条愈拧愈紧,能看得出来它对卫何的厌恶很深。
“第三轮奥数大转盘已结束,现在开始下一轮——”
它故意停顿。
“奥数大转盘——plus版!”
什么鬼?!
众人再一次感觉自己被耍了。
拜托,这种游戏为什么会有plus版啊喂!!